云家人这才如梦初醒地赶紧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殿中,只剩下了三人。
第136章 他是我,我不是他(32)
管成济有些体力不支地站着,但无论是秦意离还是宣长泽都没有一个主动上去搀扶的。
他只能自己缓过口气,履行着他的誓言。
“在鬼蜮的中心很多的孤魂野鬼都围绕,或者说守护着一样东西。”若非他在饿鬼的记忆里记住了那股灵气,也不会贸然地动手。
好在结果是好的。
他将藏在宽阔袖中的东西翻开手心。
里面赫然是枚玉佩。
有些眼熟。
秦意离倏地想起来在苗家村里他从饿鬼那里得到的玉佩,和这枚极为的相像,或者说是一对的玉佩。
而且这里面也蕴含着他的力量。
“我在驱逐完众鬼,触碰到这枚玉佩时被身上的防御阵反击时意外的从上面看到了些记忆。”
管成济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意离:“我纵容他人杀你,云岚山有此过皆是因果,怪不得他人,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篡改玄门的记载?”
除非千年前的是另有其他。
“是我。”秦意离承认的坦坦荡荡。
早有所料的管成济也不意外,只是叹息:“果然是你啊。”
“玉佩拿来!”看到这枚玉佩,宣长泽似想到什么,朝着他伸出手。
管成济翻手想要将玉佩递给他。
“秦意离!!!”
看着愤怒瞪着他的宣长泽,秦意离轻眨着漂亮的绯眸,唇边噙着若有似无得笑意:“既然说这也是我的东西吧?是不是也得过问下我这个主人?”
“给我。”宣长泽步步地朝着他逼近。
秦意离也不躲,任由着他靠近,在他的手要触碰到玉佩时,红光从上面溢进了他的体内。
本就是魂体的秦意离被这一冲撞,竟是透明了几分。
“秦意离?!”宣长泽顾不得去抢玉佩,紧张地想要抓住他,手却无力地穿透了他。
他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明白秦意离此刻的症状。
直接咬破舌尖,印在了那几近透明的唇上。
如鱼儿戏水般游窜在唇齿间,暧昧地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活到管成济这个年龄,什么事和人都见过了,见此情况也没露出异样神情,反而眼神清明的等待着两人结束。
分不清是想救秦意离,还是想要宣泄心中的怒气,亦或是源于心底点妒忌,宣长泽极尽的、贪婪地、侵占着他的所有。
但宣长泽忘记了一件事。
秦意离是鬼。
而他是人。
最终这样的疯狂导致的是体力不支的宣长泽被秦意离揽着腰做支撑点,才没让他难堪地跌落。
开始时是宣长泽主动的,但后面却是秦意离勾着他不得不继续下去的。
分明是罪魁祸首的人此刻却睁着水润的绯眸,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精模样,幽幽地道:“你是占了我男朋友的身体,还想占了我吗?”
正在休整的宣长泽听到这话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骤然得知的事,和刚才的亲吻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抓紧秦意离的衣服领口,神情狰狞:“是又怎样!”
明明是他先来撩拨的他。
明明他说过喜欢他。
明明他说哪怕是死都阻拦不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选择投胎?
为什么他会爱上另外一个人?
听到这些话的管成济有些诧异,在他看到的记忆里无论是千年前的宣长泽还是千年后的,他们应该都是一个人才对啊?
秦意离有所觉地朝着他眨眼睛,里面的威胁明晃晃的。
管成济:“……”
他沉默地移开视线。
这是人家纠缠了千年的缘分,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是别掺和了。
经过千年磋磨的脸皮自然不是二十几岁的宣长泽能比较的。
哪怕是被管成济看到他这模样,宣长泽也是面不改色地调整好状态站在他面前:“说说你到底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检查过那枚玉佩。
里面的力量已经被秦意离汲取完,即使他再探寻也找不到任何记忆画面。
对此,宣长泽愈发的觉着他在隐瞒着自己什么重要的事。
他不肯说,但在场还有个愿意说的!
在秦意离笑吟吟的眼睛注视和宣长泽逼迫的眼神中,管成济说与不说都是罪过。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道:“我看到了千年前他和人做交易的画面。”
“交易?”
“依稀能从对话里辨出和他交易的是宣家人。”
宣长泽紧攥起拳头:“内容是什么?”
“——保住宣长泽的命。”
那时的他是玄门的天之骄子,是宣家已经内定的下任继承人,是小辈们为之景仰的存在,为什么宣家会和秦意离有这样的交易?
这不合乎常理。
虽说没见过千年前的宣长泽是何等的意气风华,但从他从容操纵宣家火焰便可窥见他实力的冰山一角,管成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他被保护?
而且……
管成济眼神不经意扫过正听得聚精会神的某个厉鬼,苦涩的心情弥漫到嘴中。
若保护是真,那秦意离的修为只会比宣长泽更上一层楼,现在的弱势只不过全是伪装……
玄门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吗?”
管成济摇摇头,随后似又想起什么地道:“他们有提过,若是实在保不住,用云生铃也可。”
云生铃?
宣长泽猛地转过身看向满脸无辜的秦意离。
虽说不知云生铃是何物,但能被提及的自然不是寻常,他能为玄门做的已经做到极致,接下来的事他也无能为力了。
“请问秦先生,我云岚山的其余人可都在鬼蜮中?”管成济将自己的态度放的极低,一点都没玄门领袖的孤傲姿态。
“想让我放他们出来?”
秦意离一眼就猜出了他的目的:“你准备拿什么和我做交易?”
管成济从袖中拿出他准备好的东西:“这是云岚山的镇山之宝钟乳灵脉,得此物能让魂魄不散,也不需要二位再以血喂食。”
秦意离:“……”
宣长泽:“……”
钟乳灵脉是好东西。
但两人以血喂食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和想法,管成济这东西一拿出来,让他们连借口都没得办了。
早知,还不如直接让他死在里面。
刚才他就不应该再给管成济开口的机会。
秦意离和宣长泽这样想着。
云岚山的事暂时落下了帷幕。
随着更多谜团的浮出水面,秦意离和宣长泽之间的氛围也渐渐的缓和。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但章灵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她‘哥’身上的心事重重和离哥的若有所思,这一晚上两人又发生了什么?
“也就将整个玄门都挑了个遍吧。”
“……啥?”
“我说,我和他挑了整个玄门。”秦意离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章灵儿没忍住地掏了掏耳朵,只觉着自己是不是担心了一夜没睡出现了幻听,被她抓在手里的小巴鼠痛苦面具。
这小丫头的手劲也忒大了。
就算身体是数据,也不能都快拽变形了啊!
接收到它求救眼神的秦意离愉快地道:“想当玄门领袖吗?”
章灵儿:“……???”
“现在整个玄门的各家族长都没了修为,同辈中能和你抗衡的也就云家那俩小子,虽然云天麟的心性很适合当玄门领袖,只是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顶峰,所以……”
秦意离从她的手里接过小巴鼠,笑眯眯地道:“想不想看云天麒云天麟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只能乖乖听你的话?”
处于震惊中的章灵儿听到后面的话心就痒痒了。
但她还是有理智的。
“为什么各家族长都没了修为?”
“因为我们,要是不废除修为在场所有人都会没命。”
章灵儿:“……”
那些族长里面可还有从小就照顾她的爷爷。
离哥这样说,就不怕她跟他们翻脸吗?
哦……他们还真不怕。
该怕的是她啊!!!
看似会情绪上头的章灵儿实在很冷静,她看了眼从进门就始终保持着安静的宣长泽:“是离哥你这样想的吗?”
被试探的宣长泽只是淡淡地睨了一眼她,道:“我不屑玄门的领袖。”
千年前的他都看不上,千年后的他更是没兴趣。
现在的他只想弄清楚秦意离和宣家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这件事我得回章家跟族人们商量。”
“嗯,可以哟~”
望着秦意离那张如玉的脸,章灵儿咬咬牙,最终道:“我哥他就拜托你了!”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能做的就只有不拖离哥的后腿。
章灵儿离开后,室内的氛围变得安静。
秦意离则是玩弄着手里的小巴鼠。
一人一系统正在意识空间里面对话。
【查出了么?】
【确实和宿主你说的一样,章灵儿的身上有宣长泽留下的一缕精魄,难怪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称得上是世界的主角。
而是他要历经世界给的磨难,最终克服后成为巩固世界定向的矛,而世界为了给予补偿通常会给男主得天独厚的补偿。
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还能分出一缕给章灵儿,除了性格有些问题,不仅天赋智商和身体都没出问题,只能说,不愧是男主啊!
【收得回来么?】
【不行,那一缕精魄已经和章灵儿融为一体,不可能再取回了。】
这倒是有违他的初衷。
对这种私自将自己灵魂分散的行径,秦意离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浮现。
他很生气。
【但是自从宣长泽的魂魄合二为一后,章灵儿身上的精魄也变得躁动,她近期应该会觉醒些记忆。】
【知道了,你去跟着她。】
虽然觉着宿主的反应有些平淡的不正常,但小巴鼠并没有多想,毕竟——
秦意离就没有正常过!
小巴鼠施施然地煽动着翅膀从宣长泽的面前飞走。
望着它的身影消失在宣家,宣长泽淡淡地道:“以前不知道你会有把这种东西养在身边的习惯。”
“以前的我也有,只是知道的人并不是你。”
明知道无论是1.0还是2.0宣长泽都是一个人,但秦意离还在上面大鹏展翅的刺激人。
“……”
宣长泽并没有被激怒,他只是深深地凝望着秦意离:“是么?”
秦意离:“……”
不应当啊?
以他对宣长泽的了解,他在这具身体上复苏时便会将灵魂压到最深处,等待着灵魂的消亡,是绝对不会给他反击的机会的。
而2.0的宣长泽灵魂太过孱弱,也无力和有千年记忆的1.0宣长泽抗衡。
只要记忆不相融,他们只会认为彼此是两个人。
“别这样看我,会让我误会你是爱上了我。”
“如果是真的呢?”宣长泽平静地道。
秦意离:“……”
这有些糟糕了。
难不成是刺激过了头?
即使面临翻车,秦意离仍是冷静笑吟吟地道:“那可不行,我对我家小道士忠贞不二,绝不会背着他和人偷情的~”
不等宣长泽说什么,他又道:“不过你的身体是我家小道士的,这好像也不算偷情。”
“要不要试试我的技术?”
“他身体很喜欢的。”
宣长泽:“……”
所有的试探和伪装都在这一声声的调笑中变得无语凝噎。
在他转过身要离开时,秦意离倏地问:“为何……”
他想问他将灵魂分裂时的感想是什么,但又想起现在的他并不知道,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他会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手无意识地搭在心脏上。
回过头的宣长泽见他这模样有些不明就里:“什么?”
很快整理好情绪的秦意离扬起明媚的笑:“想问你什么时候肯让我睡。”
宣长泽:“……”
千年前的秦意离虽然放荡不羁,但也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哪像现在的秦意离!
从梦里醒来的章灵儿心有余悸地大喘着气。
好难过,好绝望,好痛苦——
眼泪大滴的从眼角滑落,深陷梦魇困境的她控制不住地蜷缩着身体。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杀!杀!他要杀了所有人!
小巴鼠一爪子按在她柔软的脸上:“醒醒!”
被疼痛唤醒的章灵儿有些茫然地眨着眼睛:“好疼……我这是怎么了?”
她用手摸着脸上的泪珠,满是不解。
知道她是在觉醒宣长泽的记忆,小巴鼠有些心虚地看着她脸上被自己留下的梅花爪印:“外面有人在喊你,说族长醒了。”
被转移了注意的章灵儿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至于刚才的痛苦?
在她清醒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全部忘却了。
第138章 他是我,我不是他(34)
自离开云岚山主殿,章家族长便陷入了昏厥中,好在检查结果是他骤然失去灵气身体才会承受不住,等人醒来多服用些药物补身体即可。
章灵儿守着他一整天,直到撑不住地趴在床头睡着,被人抱回房间都不知道。
“爷爷!”
人还未至,声音便已到。
正坐在床上的章家族长让说话的人安静。
他有些不甘心:“族长,昨夜章灵儿他在宣家度过一夜,定是她和宣长泽勾结——”
“住嘴!”
章家族长冷冷地看着他:“灵儿她姓章!是我的孙女!”
“……”
清楚了他的袒护之意,那人也只能不甘地闭嘴。
只是在章灵儿进房间时他狠狠地瞪着她,里面的怀疑昭然若揭。
面对房间里各色的眼神,她就全当看不见地跪坐在床前,像小时候那样拉着章家族长的胳膊撒娇:“爷爷,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章家族长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爷爷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族长辛苦修炼这么多年的灵气,全都被你哥给逼得自废了。”濒临爆发的怒意让人听了心慌。
章灵儿关切的眼神一凝,在宣家时离哥就已经告诉了他们所做的事,她也做好了回章家会被针对的准备。
只是她以为他们会忍到等爷爷稍微好转一些的。
“爷爷……”
章家族长也知道今天的事必须得给个交代,否则灵儿在章家的日子也会不好过,便主动地询问:“灵儿,为何昨夜驻留宣家彻夜未归?”
“昨日我到宣家的时候,我……宣家族长正在对史师叔动手,因为我的横加阻拦便被关在了宣家。”
“哼,谁知道是不是自导自演呢!谁不知道宣长泽有多宠爱她啊!百依百顺呢!”
本就半信半疑的人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也觉着章灵儿的话站不稳脚步。
章灵儿并不怯场,反问:“我说了真话师兄不信,那师兄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想要的答案?是想要我承认我和我哥共谋整个玄门吗?”
“你知道就行!”
见她主动提出,说话的男人脸色好看了许多。
“然后呢?师兄是想做什么?在我承认后就将我逐出章家吗?”这些年章灵儿不是不知道章家很多人对她心存不满。
谁让她是宣家的血脉,却享用着章家的给予,还时不时地能从宣家得来好东西,这如何的不让人羡慕嫉恨?
担心章灵儿的人有,但想要看她倒霉的人更多。
“既然你都知道,还想要我说什么?”那位师兄也没轻易的说出会得罪族长的话,现在他们就是想迫于压力的逼章灵儿自己离开章家。
“好。”
在章家族长担忧的目光中,章灵儿直视那些难掩喜色的人:“在我离开章家后,你们以为就能逃过宣长泽?”
众人:“……”
在云岚山见识过的人都有些后怕,那些没见识过的人却满脸的无畏:“难不成他还能打到我们章家来?”
人类的智商参差怎么能这么大?
章灵儿冷静地道:“在族长被他逼着自毁修为后,你们觉着自己能扛多久?”
正暗自欣喜逼走章灵儿的几人:“……”
“有我在,至少章家不会像其他家族那样!”她信誓旦旦地道。
“……”
看着将在场人说的哑口无言的章灵儿,章家族长眼里得担忧变为了欣慰,灵儿终于长大了。
等房间内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后,只剩他们祖孙两人时,章灵儿再也忍不住害怕神情地扑在章家族长的身上:“爷爷……”
轻拍着她的背,章家族长柔声道:“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很早前他就想要灵儿继承章家,只是因为族内人和其他家族的关系他才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现在这时机正好。
“爷爷,我哥……不,现在的宣长泽并不是我哥!”说起时章灵儿紧咬着牙关,以图让自己冷静。
已经从云岚山上模糊猜到些真相的章家族长也不意外:“但他没有伤害你,不是吗?”
看来宣长泽看他那一眼不是他的错觉。
“……嗯。”
就是因为这样,章灵儿才用装糊涂的方式把宣长泽说成她哥的第二人格。
“还有一件事……”
在章家族长关爱的目光中,章灵儿艰涩地道:“他们想要我当玄门领袖……”
而在章灵儿还在和章家族长商议着要不要接手玄门领袖时,她的两个哥哥已经分散开来替她做了决定。
甚至他们连本人都不屑去玄门的那些世家,而是径自地用火焰送至人家门口。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饱受族长灵力尽失,还未来得及争权夺利的各家人都遭受一样的待遇。
总有不信邪以为自己能力出众的人,全都成了恐吓各家的标志物。
而秦意离和宣长泽两人则是窝在宣家内,一人看剧,一人看他,也算轻松惬意。
“秦意离。”
“嗯?”
“你怎么死的?”
吃着薯片的人似笑非笑地扭头看他:“问这个做什么?”
“问问罢了。”
秦意离歪头想了想:“被玄门人逼迫而死,你不是知道吗?”
“不是。”
宣长泽否定了他的话,目光灼热地盯着他:“你绝对不会轻易的死,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你故意死的!”
眼神微动,秦意离笑着问:“人怎么可能会故意找死呢?”
“别人是不会,但你一定会!”
说着,宣长泽走到秦意离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那双绯眸里抬手摸向了他的心口处:“这里。”
“嗯?”
“前世的你,被我亲手刺进了这里。”
“你死在了我的怀里。”
在秦意离图谋宣家功法而选择屠杀他全族后,他就发誓定会杀了秦意离,但当他真的死在他手里时,他陷入了癫狂……
为什么?
他会在秦意离死后,屠杀了玄门其他家族的人?
秦意离又为什么维持着几百年的魂魄只为更改玄门密卷?
还有……
转世投胎的他为何会爱上和他有着一样样貌的人?
又为什么会像前世故意死在他手中那样,从容的被其他人赴死?
直到此刻,宣长泽才发觉这个问题。
之前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偏执地认为秦意离是想要得到宣家的火焰才与他结交,趁着族中人都放松他是少族长带回来的人时,杀人,抢夺功法,再试图逃之夭夭。
这很不对劲。
那时的他和秦意离感情深笃,若是……他询问他宣家的火和功法,他或许会不顾家规地告诉他,也不至于会铤而走险的屠杀整个宣家。
仔细地梳理了当年的经过,宣长泽错愕地发现这中间他竟然丢失了半个月的记忆。
只是所有的事都来的太快,以至于蒙蔽了他的心智,让他没时间去思考。
接着,便是他和秦意离的决斗。
他死在了他手里。
至此他将那些趁着宣家弱势,进而洗劫了宣家的玄门都屠了一遍。
他不信秦意离那么轻易的就会死掉。
他肯定在背地里留着后手。
所以,他不肯转世。
执着地用灵魂等待着他,哪怕代价是至此后他再无转生机会。
听到自己被他所杀,秦意离神情都没半分的怔愣,反倒像是事不关己那般的冷漠:“是吗?”
他不是他的秦意离。
他是这具身体主人的秦意离。
千年的执着等待并不只是一句话就能消弭的。
手从心脏移到了他的脸,温热的掌心并不能驱散秦意离眉间的冰冷,宣长泽却不在意地描绘着:“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秦意离:“……”
话听着挺动人的。
但他们两个严格意义上都不算活人,再死?魂飞魄散?
“想跟我殉情?可我只想和我的小道士殉情呢~”秦意离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拒绝。
“那只要带上这具身体一起死,不就可以了?”
“……”
好想法!
秦意离似笑非笑地道:“那你不觉着三个人的殉情路有些拥挤吗?”
他这是在提醒宣长泽的多余的那个。
但他就像是听不懂那般道:“不会,我可以抱着你。”
秦意离言语双关地问:“那为什么不是我抱你?”
“好,你抱我。”
宣长泽从善如流地改口,眉间没有一丝的不情愿,也无之前初遇时的偏执疯魔。
可真是不得了。
绯色的眼眸里微微流动着晖光,秦意离将手穿过衬衫,放在他的腰腹上暧昧的流连着:“我说的抱,可不仅仅只是抱。”
即使宣长泽洁身自好,但身处在千年前的时代或多或少都接触过风月场,在被点明后他脸上伪装出的痴情瞬间收起。
“你想上我?”他微微地眯起眼看向身形比他瘦削的人,即使千年前他和秦意离关系没戳破之前,他也模糊的、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会是上面的人。
“可以。”
“但我们各凭本事!”
秦意离:“……”
其实他真的只是想用这招数让宣长泽冷静,没想要真的和他发生什么的。
但美食都送到了嘴边,不吃是不是就太过分了?
“好啊~”
精致绝伦的脸绽放出浅浅的笑。
不得毁坏房间里的东西,不得动用灵力,纯粹靠着拳脚制服对方便是获胜。
在定下这三条规则后两人便在沙发上争斗起来。
宣长泽本以为他会和前世那般不善手脚功夫,但没想到交手时他不仅没有处于下风,甚至还和他有势均力敌的感觉。
男人的感情多是靠打出来的。
他也不意外。
原本存着试探的心在交锋间逐渐上头,也没再留手地专攻着对方的软肋。
终是秦意离棋差一着的被宣长泽禁锢住双手。
坐在他腰腹上的宣长泽眉间的阴郁都散去,只余下蓬勃的朝气:“我赢了。”
被挟制住双手的秦意离很配合地躺着,唇边的笑显得意味深长:“真的是你赢了吗?”
“……”
猛地反应过来,在秦意离坐起来时瞬间用双腿夹住他的腰,但还是来不及了。
姿势反转。
这次变成了秦意离在上,而他在下。
看似他锢住的秦意离的双手,但他整个人都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是我赢了~”
看着上首笑吟吟的脸,宣长泽的脸色几经转变。
他输了。
要、要被秦意离上……
没等他做完心理准备,还被他攥住双手的男人极简单的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微微地一用力也让他的双腿分开。
活络了下肩颈,秦意离坐回了他之前的位置,眉间轻飘飘的:“刚才的约定是开玩笑的,毕竟……”
“我还得为我家小道士守身呢。”
“怎么能背着他偷吃?”
宣长泽:“……”
明明能轻易的挣脱开,却还陪着他玩这种把戏。
又羞又恼的宣长泽在听完秦意离接下来的话时便只剩下了嫉妒。
他直接起身,拿走秦意离手里的薯片,在那双绯眸诧异的注视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愿赌服输!”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眨着漂亮的眼眸,秦意欲拒还迎地道:“这不好吧?要是我家小道士看到我和其他人做了这种事,我可舍不得他难过~”
宣长泽:“……”
被妒火占据心灵的男人再无空隙去思考其它,直接动手。
在这期间秦意离还时不时地用言语刺激,宣长泽更上头的用灵力滋润着身体,以此缓解疼痛感。
但用了灵力的副作用便是宣长泽不受控的瘫软身体,无力支撑。
搂着他的胳膊,秦意离俯在他的耳边,含住他的耳垂,身下的力道丝毫不影响他的语句:“你和我做这种事,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感受?”
被感觉支配的宣长泽已经理解不了秦意离话中的含义了,只是本能地攀附着他而上下。
“我们这算不算是偷情?”
“……”
“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但现在我们两个在背着他们做这种事……”秦意离的声音本就清朗的好听,在欲色的加持下几乎成了催情迷药。
就连宣长泽都因他的话而动荡,让两人都发出了低低地喘息。
偏他还嫌不够,叭叭说个不停。
被折腾受不了的宣长泽主动地堵上了那张嘴,才让他从连绵不断的漩涡里稍缓些。
外面惨叫连连,却不影响两人的蜜里调油。
把人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净的秦意离躺在床上,看着昏睡过去也难掩眉间倦意的宣长泽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