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用？反正霍元帅亲口否定了关系，嘻嘻，多厉害元帅大人都看不上。”
“我可没见过哪家元帅夫人每晚直播，还天天带货，配得上霍元帅吗？”
某几个账号言辞激烈，人身攻击，存在感极其强烈。
沈翡十分淡定，作为公众人物，挨骂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过要是太难听，会影响直播间总体风向。
沈翡正要圆个场，跳过这个话题，霍明渊话锋一转，抢在他之前淡淡开口。
“感谢各位关心，我正在努力追他，争取真的成为家属。”
空气凝固。
直播间也静止了。
大概过了五六秒，直播间评论刷新速度渐渐变快。
一溜烟儿都是“？？？”
评论区变得极其精彩。
震惊质问的纯路人，猝死又原地复活过大年的CP粉，还有瞬间破防还回踩的元帅夫人粉……
越来越混乱，面食售后体验被挤得看都看不到。
“……”沈翡张了张嘴，发现无话可说。
连他自己的脑子都□□冒烟儿了。
比起上次直播近似于玩笑的“家属”之称，霍明渊今晚没留任何余地，干脆彻底地承认了他的想法，不允许旁人的任何误读。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想，小腿被轻轻撞了下，沈翡抬头，看到霍明渊以眼神示意右耳方向。
他的右耳别着隐藏耳机。
接收到预先商议好的信号，沈翡差点没反应过来，揉了把脸调整神情，转头朝镜头笑。
“好了啊朋友们，火锅吃得也差不多了，霍元帅他们还有事情要忙，直播就暂时结束了啊。”
镜头内其他战士闻言，也敷衍地朝观众挥挥手。
心不在焉，明显心思已经飞了。
“还想吃成品面食的话，记得明天去光脑超市选，再见再见。”
沈翡抬手示意果酱，直播随之关闭。
房间内所有人同时站起身，忙而不乱穿戴作战头盔，检查机甲状态。
休息室上一秒还热闹和谐的气氛，骤然紧张肃然，准备按照计划开赴前线。
“吃饱喝足，该干活了。”
霍明渊哥俩儿好地拍拍沈翡肩膀，“是吧，这位未来的家属？”
沈翡：“……”
众人顿时噗嗤大笑，挤眉弄眼，冲淡了些严肃氛围。
直播是面向全星网的。
联邦民众看得见，虫兽也能看到。
沈翡说要直播，银河军主动提出可以去边境线进行。
既卖沈翡个面子，帮他快速打开市场，顺便引诱下虫兽，相当于光明正大对虫兽挥手——我们忙着玩物丧志，快来打我们。
虫兽上钩与否的概率谁也说不准，先提前准备，能引来最好。
近期虫兽察觉到联邦军与以往不同，战斗力大大提高，且很难造成兵力减损，于是在战术上谨慎了许多，每次都只用小股虫兽队伍试探。
规模小到称不上进攻，只能说是骚扰，非常恼人。
元帅合议会一致认为虫兽想搞波大的。
最好能在它们酝酿出来之前，主动出击，打破虫兽的战略安排。
刚刚副官在耳机内通知霍明渊，虫兽并没主动进攻。
但趁着直播遮掩，离开边境的侦查队伍，成功摸到了虫兽最近的跳跃据点。
只要捣毁和占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该跳跃点的更上一级，一步步摸向巢穴。
联邦军早有准备，立刻各自带领精锐出发。
银河军这边由霍明渊亲自领队，后方由新晋元帅徐长浩驻守。
沈翡跃跃欲试，也想带着他的大鸟上阵，可惜被霍明渊驳回。
他还特地派了两名特战队成员，护送沈翡回军校，脱离危险前线。
沈翡手痒，但知道保障后勤更重要，只能乖乖回去。
前线一忙就是整整三天。
沈翡马不停蹄，将今天最后一批特制营养液和晚饭邮出去，叉着腰松了口气。
晚上9点半了。
今天的工作终于结束。
他揉着微微发胀的前额，觉得不可思议。
要是以前，如此高强度地使用精神力，他早累趴了。
现在小菜一碟。
就像一截锈死的管道，正用药剂不断腐蚀撑开，如今管道越通越宽，水流也终于流畅激烈，甚至还有再提高的空间。
一身便装的祝姐提着包从办公室走出。
她斜了一眼沈翡，“早点回去休息。”
“嗯嗯。”沈翡笑呵呵应了。
祝姐开上悬浮车回家了。
沈翡活动疲乏酸痛的四肢，在后厨晃来晃去，检查和指导小机器人的工作。
待会儿再去看看流水线，没啥问题，就能回宿舍睡觉了。
身后传来热油的巨大刺啦声，沈翡回头望去。
机器人小一站在开了大火的恒温台前，抱着油桶，定住一动不动。
金属锅被烧得通红，倒在锅里的油都糊了，冒出焦糊灰烟。
沈翡记得，小一要炒ro酱来着。
“没电了吗？”沈翡喃喃自语，正要走过去，衣袖被果酱猛地钳住。
他回头，看到果酱的显示屏不停闪烁。
原始彩色破碎光条与正常蓝屏反复切换，偶尔还会出现雪花屏幕，沈翡只在某个瞬间看到了果酱的惊慌表情，他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幻觉。
果酱的声音失真刺耳，断断续续，“不要……过去主人！我们被被被被——”
电子音彻底扭曲，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沈翡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查看情况。
他捧住果酱的脑袋晃晃，以为接触不良，果酱却忽然发力，抬起机械臂狠狠将沈翡推到一旁。
还没来得及怔愣，一道劲风随即贴着沈翡侧脸划过，沈翡眼睁睁看着小四挥舞菜刀，重重砍向他刚刚在的位置。
菜刀没来得及调换方向，最终砍向果酱的脑袋，发出铿然巨响。
电火花四溅，线路暴露，果酱的显示屏霎时灰掉半边，被砍坏了。
“果酱！”沈翡脑中警铃大作，精神力的溢出比思考还快，无数金色光丝骤然爆出，化作坚硬屏障罩住他与果酱，顶开欲要补上一刀的小四。
他试图将果酱收成项链，却怎么也无法操作，果酱沉默着一动不动。
屏障之外不停传来刀具砍刺声，沈翡眉头紧拧，发现平素乖巧可爱的五个小机器人，此时显示屏只剩刺眼鲜红，正中心是虫兽的黑色剪影。
沈翡紧咬着后槽牙，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曾经遇到虫雾时，所有考生的机甲都无法感知虫雾，全部失灵。
后来霍明渊带他执行任务，说是虫兽对新开发的宝石之眼做了手脚！
难道利用能源石，虫兽连机器人都能寄生？！
“你叫沈翡是吗？原生者。”
耳畔传来一道久远而熟悉的阴森声音，伴着沙哑虫嘶。
沈翡怔住，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果酱。
破掉半边的显示屏上，同样冒出虫兽黑色剪影，只是伴随着雪花屏不断闪烁。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从果酱体内传出的虫兽声音低沉，带着邪恶的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收尾阶段写得也特别卡。明天不一定能更新，我尽量！
不更新的话，晚上6点会来挂请假条~~
没挂的话就会更，时间不定，晚上9点-12点~~

第78章 跑呀主人
笼罩着沈翡与小机甲的精神力屏障立刻变形, “唰”地锵然重重竖下一道，将两者隔开。
果酱那头的精神力屏障渐渐消失，沈翡起身慢慢后退, 警惕盯着机甲。
其他小机器人还在持续不断地攻击, 发出叮当刺耳声响，刀刃砍断最表层的精神力光丝, 又被迅速填补。
沈翡根本没空管它们。
满眼都是果酱。
“精神力又增长了？难怪成个了大麻烦……除掉你太可惜了。”
被开瓢的猫耳机甲喉咙发出桀桀阴森笑声, 尾音混成电子乱流, 违和感极强。
“从它的身体滚出去。”沈翡沉下脸。
机甲顶着破碎显示屏，缓慢地俏皮歪头，“保持你的愤怒。一台机甲而已, 正好让我瞧瞧你的精神力。”
嘶哑电子音还未说完, 机甲猛地蹿到沈翡眼前，胸前冒出三整排密集弹孔, 砰砰砰地射出激光子弹，直冲沈翡心口。
沈翡立刻抬手以精神力格挡, 趁着动作掩护，快速按下光脑的紧急联络，就地翻滚躲到恒温台后。
地板一路打出无数密集弹孔, 夺命追踪而来，最后砰砰砰打在掩体恒温台上，沈翡听到无数锅碗瓢盆炸声。
“……”沈翡火大地很。
这个神经病占了他的果酱，还敢把他的厨房打成破烂, 沈翡恨不得提枪干烂它的脑袋！
可它不可能寄居在机器人体内，一定是利用病毒程序在远程控制, 就算把果酱打碎, 也不会对虫兽造成任何损害。
该怎么办？
“沈翡, 原生者不该只有这种程度。”
“别躲。”
耳廓微动，身侧传来低语，沈翡在劲风袭来之前果断再闪。
精神力屏障一直没收起，但沈翡平时没怎么用过，在身形高速移动的过程中，缺漏破口频出。
可总不能站在原地等死。此时此刻，没人会从天而降。
被控制的机甲不依不挠，一遍遍发动突然袭击，对机械身体的操纵越来越灵活，沈翡的闪躲渐渐力不从心，几次被刮蹭皮ro。
经过“跑步机”的长期锻炼，沈翡的近身战斗反应能力很强。
但在训练中，沈翡向来都以攻击为优先选项，只躲不攻让他非常不习惯，每次差点出手又强行忍下。
“砰”地一声巨响，喉咙传来伴着窒息的剧痛，沈翡被机械手臂掐着脖子，后背一路撞开杂物，最后重重撞在墙上，被按在墙上难以行动。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心慈手软会丧命？”
虫兽无情嘲讽。
沈翡眼前迅速闪过了姚月的脸。
他说过类似的话。
晃神之际，小机甲另一只机械臂犹如章鱼吸盘，蹭地飞速窜出，牢牢扒在沈翡额头，伸出八只如同针管的细爪，钉入前额。
一股奇特的抽离感袭来，精神力光丝迅速流失，沈翡视界在瞬息间模糊，伴随窒息四肢发软。
它在吞□□神力……
沈翡挣扎着重重咬在舌尖，血腥气味弥漫，剧烈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间，蓝羽大鸟骤然显形，高高尖锐啼叫一声。
精神力浪c如狂风席卷，金蓝色光波扩散，震开机甲吸盘。
沈翡眉心八枚小小血洞蜿蜒淌下鲜血，落在睫毛，流入双眼。
可钳在他脖颈的机械臂还在。
沈翡右眼视野被染成模糊的鲜红，他用力眨了几下，紧紧盯着显示屏，宛如蜘蛛的虫兽剪影不断闪烁，淡去又加深。
「进入。」
沈翡无声对精神体下达指令。
精神体弥散于空气，小机甲触电般浑身震颤，钳住沈翡脖颈的机械臂不断收紧，显示屏上尽是混乱电流，线路暴露处火花四溅。
沈翡没试过让精神体进入缩小后的机甲。
也没人告诉他，能不能做到。
他只能强行介入。
只要能破坏机甲的能源石，它就会失去行动能力，那么被谁附身都无所谓。
沈翡不想亲手破坏果酱。
希望这套方案能成功。
一阵刺耳的尖锐电流鸣声自手腕光脑传来，扎地沈翡耳膜生疼，他在越发收紧的钳制中汲取微弱空气，意识模糊地抬起手来。
光屏显出扭曲混乱的雪花屏幕，不断变幻。
“请哔——攻击击击击——”
“我——”
怪异模糊的电子音在拔高的音调中戛然而止，沈翡脖颈突然被松开，新鲜纯净的空气灌入喉管，沈翡下意识猛吸了口。
钢铁落地重砸声响起，摔碎的零件四处飞溅，发出叮当咣啷的一连串响声。
沈翡忍着咳嗽，皱眉凝视僵在他面前的机甲。
显示光屏短暂熄灭。刚刚那条钳住他的机械手臂，竟然自行解体，摔落在地。
虫兽不知为何沉默，只有电流呲呲声。
沈翡趁着短暂的喘息空间，立刻逃往后门——至少离开厨房。
再在这儿祸祸下去，恐怕他会先被气得心梗死。
浑身肌ro细胞都在高强度燃烧，沈翡速度相当快，其余五个机器人立刻提刀追赶，最快的两个正赶上沈翡猛甩上门，咣地重重撞了脑袋。
大脑缺氧，让沈翡的思考变得艰难起来，可他还是清楚认识到了一个事实——果酱没有被完全控制，它在顽强地与病毒程序对抗。
不仅通过连通的光脑与沈翡沟通，还为了保护他，自断手臂，为沈翡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但果酱明明是数据与机械的结合……程序被修改，它是如何保留原生指令，仍然忠诚于他的？
无论如何，不能辜负果酱拼死留出的生机。
光脑传来震动。
沈翡在狂奔中接通，抽出耳麦别在右耳，骤地刹住脚步，回旋避过破门而出步步紧追的机器人，一脚踹翻了另一个，扭转方向朝另一边跑去。
“不要靠近任何使用能源石的机械。”
霍明渊低沉冷静烟嗓在右耳响起，他的声音很冷，不容抵抗。
沈翡“嗯”了声，大口喘着粗气，跑得气管生疼，“我、果酱，它被，控制了！”
霍明渊：“我知道，雪尘也感染了恶意病毒。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协助我追查主犯雄虫的位置，准备好了吗小厨子，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沈翡压住嗓口腥甜，“可以！”
“光脑！”霍明渊急促吼了声，转而传来一阵激烈嘶吼打斗声，他那边的情况估计也很麻烦。
沈翡理解了他的意思，手指飞速操作，将光脑的临时管控权转交给霍明渊。
没来得及继续沟通，沈翡猛地下压脖颈，疾风贴着头皮而过，削下头顶无数发丝，一把泛着冷光的锋利铁刀狠狠插进沈翡面前树干。
如果没有提前行动，它已经插进沈翡脑子了。
“跑得倒是很快。”
虫兽阴森漏电的嘶哑声就在背后两三米，沈翡摸了下拇指的空间戒指，抽出一把专门处理异兽的细长砍刀，回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砍下去。
附着精神力光丝的刀刃破空而去，直逼机甲豁开的脑袋，动作没有一丝停滞。
毫不犹豫，行云流水。
机甲迟疑了瞬，收集沈翡的五官表情数据后迅速分析整理，抬起仅剩一只的机械臂挡住脑袋，优先保护重要部件。
然而下一秒，机械右小腿被利落斩断。
“右腿。”沈翡像在计数。
机甲始料未及，身形顿时歪斜，被惯xin带地扑倒在地，原地翻滚缓冲后再狼狈爬起。
抬起头，沈翡跑得更远了。
他甚至无师自通，在脚底附着精神力，一蹦就是三米远，跑得跟飞一样。
机甲虫兽：“……”
长短不一的两条机械腿无法支撑行走，它索xin挥刀，斩断另一条腿，任凭润滑液流淌满地。
关节断口迸出能量波，反向将它冲起，顺着沈翡的方向不断跳跃追赶。
沈翡飞快地身后躲过继而连三的激光炮火，周围渐渐传来暴动，无数功能机器人轰隆隆自行启动——
校园清洁机器人射来足以冲断脖颈的高压水柱，路边停放的悬浮车以超高时速精准撞来，悬挂楼侧的灭火机器瞄准沈翡喷射气体劲流……
每一个都能轻松应付，但当它们同时出手，将沈翡团团包围，缺乏实战经验的沈翡难免捉襟见肘。
可除了坚持又能如何？
沈翡提着砍刀跃起，跳到清洁机器人肩上踩着，猛拧它的脑袋，插入它脖颈强行固定位置，对准了追赶而来的机甲虫兽，水枪随之转换方向。
喷射高压水流强劲磅礴，机甲试图后退避开冲击，然而犹如疾风的身形在下个瞬息破水而出，冷光晃人眼，直冲机甲面门。
青年提了把流淌紫金色彩的短刀，面无表情的脸淌满细血，如同煞神，果断砍断机甲另一只机械臂，又立刻翻腾起身，一脚将清洁机器人踹向机甲虫兽。
“左臂。”他又喃喃出声，随即扭身调动精神力，强行扭转最近四台悬浮车的方向。
悬浮车歪七扭八地朝他飞驰而来，即将撞到他的刹那，沈翡身形骤然消失，悬浮车狠狠撞在一起，“轰隆”爆破发出巨响，燃起熊熊大火。
灭火机械无法违背底层代码，被迫调转喷口。
方才还陷他于绝境的智能机械，此时全部受困，被迫开始狗咬狗。
沈翡抹掉遮挡视线的血，察觉到片刻停歇让他的双腿开始发软，立刻凝聚精神力继续飞奔。
“这才像个原生者的样子！哈哈哈！”
缺了四肢的机甲虫兽撞开障碍飞上半空，通身奶白色的涂漆此刻斑驳难看，断口不断泄露润滑液，脑袋完全看不出形状，沈翡只觉心中酸痛，怒火烧地更盛。
“再说一遍，你最好赶紧从它的身体滚出来。”沈翡眯起眼，抬刀直指机甲。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就算是原生者，也不过是卑劣而低能的人类，都该跟随种族灭绝……”
“沈翡，成为我的实验品吧，你的精神力是我梦寐以求的完美标本。你想活多久，我都能够满足你，可以给予你永生的数字生命，或者……接受神嘱，成为虫兽。”
沈翡眉头紧皱。
“没关系，不必害怕，我也曾是劣等人类的一员。是神宽恕了我的卑贱，容许我为过往忏悔和弥补，只要你诚心诚意，神会原谅你的。”
虫兽悬浮于半空，慢慢地说。
明明是破碎嘶哑的电子音，沈翡却听出了一股几近跪拜的虔诚，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神嘱……”沈翡神情现出几分犹豫，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叫做原生者？跟神又有什么关系？”
机甲虫兽缓慢绕圈，兴奋道：“你心动了？告诉你也无妨，三千年前β光波降临母星，人类负隅顽抗，小部分人觉醒原生精神力，在人类口中，它被叫做异能。这就是原生者。”
“原生者凭着异能，逃脱了β光波的洗涤，还侥幸逃到星际，通过自然繁衍将原生精神力传承下去。哼……这是对神无耻的偷盗！神不经意的偶然馈赠，竟被卑贱人类占为己有。可耻的是，我也曾是其中的一员……这是原罪，需要用一生来忏悔。”
机甲光屏不堪重负地频繁闪烁，它狞笑道：“幸好万能的神早有防备，繁衍继承的精神力先天不足，当等级高到一定程度……呵呵。”
瞬息的灵感在电光火石间流失，沈翡怔然，立刻追问：“会怎么样？！”
机甲虫兽却不说话了。
沉默伫立半晌，它的声音冷沉下来，“沈翡，你并非诚心诚意！你在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机甲猛地朝沈翡俯冲下来，显示屏变成爆炸图案，随即切换为30，29，28……
沈翡瞳孔一震，它开启了果酱的自毁模式！
看来霍明渊那边顺利解决了。
可果酱要怎么办？！
“追踪完毕，我派人去接应你了，立刻逃！避免正面冲突！”霍明渊震声大喝，声音在右耳隐形的光脑耳机炸开。
沈翡紧咬着后槽牙，理智告诉他必须要立刻后撤，可他盯着几近破碎损毁的奶白色机甲，眼眶酸涩，动弹不得。
这是他的果酱啊。
“吼——”
异兽震吼从不远处响起，密集沉重脚步声几欲踏碎地面，沈翡匆匆扭头甩去一眼，竟看到无数巨型异兽狂奔而来。
最前方有两个健步如飞的人影领头，沈翡一怔，是姚月和他那位唯一的族人！
对了，姚月被银河军分配了驯养战斗型异兽的任务！沈翡后知后觉，这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在机械全部失灵，受虫兽操控时，以驯养异兽辅助是最合适的进攻手段！
背后有同伴，沈翡心态骤变。
沈翡“唰”地展开短刀，压低重心，精神力缠绕后足，身形如闪电般蹿至高空，正面迎上四肢尽缺的机甲，翻身跃至机甲身后，双脚并用缠住了它。
19秒。
沈翡用精神力悬住他与机甲，一手重重捏住机甲脖颈，另一手反握尖刀，猛地插入机甲后背缝隙，撬开表面板材。
“主人跑……”
机甲挤出一丝失真沙哑的呼唤。
沈翡眼眸骤然通红，咬着牙没说话。
或许是虫兽在伪装迷惑他。
12秒。
尖刀粗暴砍开两道锁扣，终于看到能源石。
本该散着淡淡金光的纯净能源石，此时浑浊发黑，闪烁红光。
自动按钮早已损毁失灵，沈翡用刀深深插入能源石与电池盒缝隙，用力向外撬。
他该庆幸，因为有期中考试，自己才认真地学了些机甲知识，知道什么是自爆模式。
机甲自发或被动地进入自爆模式，通常是由于机甲主人遭受生命威胁，机甲别无手段。
想要解除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在爆炸前粉碎xin毁灭机甲，二是由机甲主人携带精神力，亲自切断能源供给。
只有他能救果酱。
“不行的，跑呀主人……”
机甲艰难抬起断掉的双腿，软绵无力地向上折叠，想去推沈翡，可惜根本够不到。
“果酱乖。”
沈翡用力吸了下鼻子，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大脑却奇迹般地保持高度冷静，继续拆解。
异兽已到身下，与尚未脱离控制的机械缠斗起来，沈翡听见了姚月的高声怒吼，“想活命就别他妈管它！下来！”
那果酱要怎么活？
他想，或许他知道果酱为何可以反抗病毒，抵抗对方修改全部代码的强制行为。
是因为果酱有觉醒并r益强大的自我意识。
沈翡从未如此强烈地感知这一点。
果酱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和代码，它拥有灵魂，会撒娇，会吃醋，会生气，会拼命救他。
它的机械生命独一无二，和人类同等。
沈翡心脏几乎蹦到嗓子眼，短刀用力撬出能源石的瞬间，显示屏在归零前熄灭。
他正要松一口气，忽然被股大力缠绕身体，瞬间扯离机甲残缺躯体。
他被迫疾速后撤二十几米，落入宽阔冰冷的怀抱，对方接到人后迅速背过身躯，脊背微弓，将沈翡牢牢护在怀里。
沈翡焦急挣扎，扭头看到机甲失去托力，自由落地的动作却无限放慢——
“轰！！！”
沈翡被爆炸波冲地发丝翻飞。
他愣愣地看着机甲爆炸出刺眼绚烂的光，无数碎屑如大雪飞散，不同材质在烈焰中化作缤纷五色的烈光，照亮沉沉夜空，像给他放了一支璀璨美丽的烟火。
怎么还是……
沈翡的眼泪唰就掉了下来，牙齿颤抖，大脑空白。
后脑勺被轻轻抚摸，霍明渊夹杂喘息的低沉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来晚了，对不起。”
沈翡根本没听清。
他失神地看着缀着火焰的零件落地，不断燃烧，直到被霍明渊抱着落地，双脚踩地，才回过神来。
他抓住霍明渊的衣服，抬头崩溃大喊：“我切断了，我刚刚已经切断了！为什么啊？”
“虫兽留下的武器要是这么好破解，人类也不会次次被逼到绝境。”
姚月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扫视了一圈遍地狼藉，沉默了下，抬眸问霍明渊：“霍元帅，请问联邦军找到这只雄虫的据点了吗？”
“嗯，小厨……沈翡的机甲承接了它的远程主控制，配合追踪到了位置，但本体太过敏锐，逃地很快。”
霍明渊眼眸微微眯起，望向远处天空。
“我们只摧毁了部分能源石操纵系统，大部分都被它逃跑时带走，必须继续搜寻它的下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姚月，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它正是你的父亲，前任青雀军系首席精神力兼虫兽研究员李克。”
“秘密抓捕游云族人的幕后主使，也是最后一任族长，是吗？”
霍明渊淡淡看向姚月。
姚月眼瞳微闪，面无表情，沉默不言。
“你的精神力能感应到它的位置，必须加入行动，莱伊德和罗漪元帅待会儿会来找你。”
“是。”姚月站得笔直，行了个军礼。
霍明渊说完，转头去找沈翡，发现他完全没听，游离在事态之外，跪在地上闷声捡机甲烧到焦糊的碎片。
他把碎片全都塞进空间戒指，动作很快。
霍明渊注意到他时，沈翡已经快捡完了。
“阿翡。”
霍明渊换了个称呼。
他需要及时把沈翡的注意力吸引走。
沈翡果然顿了下，偏头看他，小声说：“我马上就捡完了，很快的。”
他说着，果然动作越来越快，碎裂的机械手指，冒着火星的小截线路，显示屏碎片……
霍明渊看不下去，蹲下帮他一起捡，听到沈翡声音很低地不断重复，“要给我布置任务是吗？马上，马上……”
“冷静点。”霍明渊伸手搭在沈翡后颈，略施力道揉捏几下，作简单的安抚。
沈翡渐渐停了手里的动作，颓然跪坐在地，低着头不说话。
他抱着怀里缺了半边的机械小脑袋，熄灭的显示屏碎裂，沉寂无声，像所有突然离开他的人。
沈翡呼吸有点困难，用力深呼吸了几次，竭力平复心情，转头看向霍明渊，“联邦现在是不是出了大问题？”
霍明渊沉默了下，点点头。
“联邦军轻敌大意，没有充分考虑虫兽会对宝石之眼做手脚，边境线全线崩溃了十五分钟，两分钟前大致修复完毕。”
“大批虫兽入侵，联邦军需要紧急转移保护民众，并且将困在联邦境内的虫兽绞杀，阻止虫兽建立跃迁点。”
他说着，伸手用作战服袖子擦拭沈翡脸上的脏污，额头凝固的血痕，眼角无声滑落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