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反派作死实录—— by仰天长呱
仰天长呱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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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最后要报复的人。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六七点时分,照在身上的太阳就已体现出烈烈的温度了。
许暮宁向来起得很早,六点就睁开了双眼,但不同的是,过去的他是被噩梦惊醒的,今天他却是睡到自然醒,醒来时,他的大脑是罕见的空白一片,没有仇恨,没有吊在天花板的人,他起身洗漱换衣,出了卧室,这个点慕俞一般是醒不来的,醒来也不会吃他做的早餐,但许暮宁想到昨晚慕俞吃着自己做的晚饭的慕俞,还是为慕俞准备了一份早餐,温在保温箱里。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了傅宅,走到花园中。
当年许宛其实有一本相册。
里面有三分之一,都是她和慕静娴的照片,但那些照片,在许宛生命最后的几年里,被她用白纸遮盖住了,许暮宁当然知道这一切,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试图将那些白纸从薄薄的塑料膜中拿出。
许宛去世后,那些亲戚如闻着血味的鬣狗寻来,为她办了葬礼,随便葬在一处比较便宜的墓地,随后假装收养许暮宁,以监护人的名义拿走了许宛名下的房子的钱后,又消失不见了。
那日放学回家,许暮宁看到房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新的房主搬进屋子里,以为他是附近来捣乱的孩子,像赶狗一样把他赶走了。
许暮宁问了很多人,终于知道,是那些亲戚把他的房子卖了,家具卖的卖,扔的扔,他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什么都没有。
许暮宁最后在垃圾桶边找到了那本相册,以及勒死母亲的那条腰带,那是那些人不要的东西。
他夹着沉重的相册,将那条腰带缠到了手上,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孩子可以爬上去的树。
许暮宁爬到了树上,把腰带系在了树枝上。
然而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半天没吃东西,又走了那么长的路,系腰带的过程中,他没能拿稳那本相册,它就掉在了地上。
亮晶晶的相片洒满了一地,阳光穿透树叶的空隙,在相片上映出无数星光,许暮宁被那些光辉刺得眼睛发疼,可他还是睁大了眼,惊奇地看着那些原本被覆盖在白纸之下的相片。
那并不是许宛与慕静娴的照片。
那是一个孩子,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
他有着漂亮的脸蛋,穿着小西装,就像娃娃一样精致。
可最令许暮宁感到惊奇的,却是他那一双弧度柔和的桃花眼,那双桃花眼几乎与许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比起许宛的柔和,他的桃花眼中满是独属于小少爷的矜傲。
原来,在丈夫离自己而去后,许宛曾回过她生下孩子的那家医院,却看到了慕静娴,以及她身边,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慕俞。
正是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她究竟是因何遭遇了这一切。
正如此时此刻的许暮宁,也终于也知道,他是因何而遭遇了这一切。
同时,他终于也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许暮宁走在寂静的,无人来往的傅家花园之中,复仇结束之后,他的心中只有一片空茫,许暮宁抬起头,目光在栽种在花园中的树木上逡巡,判断着它们的结实程度,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的重量。
但看了许久,他还是打消了主意。
在这里,慕俞会被吓到的。
慕俞一定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的尸体,说不定之后连这里都不敢住了,连夜搬出去。
他还是更适合在荒山野岭,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实现对自己的复仇,最好在复仇结束后,他的□□能被野兽或是食腐肉的鸟类吞噬,只余骨架在风中飘荡,这才是他这种人该有的下场。
或者,他该等到傅远擎彻底被关进牢里,再也无法出来,再选择自己的结局。
这样想着,许暮宁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准备回别墅里,已经九点,也许慕俞起床了,傅远擎曾告诉他慕俞生病了,需要吃药,但之前都是傅远擎盯着慕俞,他没有机会插入,现在他必须得盯着慕俞吃药。
但许暮宁只走了一段路,就被拦住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拦在他面前,冷冷道:“许暮宁,我们怀疑你犯了经济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熟悉的通知声,许暮宁不由得有些怔然。
但那几个警.察可不会管他发不发怔,“咔”地一声,许暮宁的手就被拷上了。
许暮宁被带走了。
离开前,他竭力伸长脖子,望向傅宅,慕俞所住的那间卧室。
这么远的距离,他只能看到那间卧室的落地窗边,站着一道身影,慕俞似乎正透过窗户看着他被带走。
原来,有人已在他报复自己之前,率先报复了他。
仇恨只能带来仇恨。
慕俞对他的恨,不会因他归还慕静娴的遗产而停止,可许暮宁在意识到这一切后,却竟是对慕俞生不出任何恨意来。
忽然之间,许暮宁笑了出声,他这辈子也许都没这么快意地效果,他的金丝眼镜掉在了地上,身上的昂贵服饰也乱成一团糟,可他依旧是笑着。
他终于知道,傅远擎被带走时,为什么一点怒意都没有了,他大约早就猜到是谁做的,却淡然接受了这一切。
他质疑傅远擎在领带勒紧时,不会从容面对,现在轮到他了,铡刀近在眼前,可想到这是谁为他设下的铡刀,他竟是也能甘之如饴。
这一生,许暮宁都在为仇恨所驱动。
可他从未想过,在此时此刻,他竟是丝毫恨意也无。
唯余释然。

“慕总,资金链勉强稳住了,但是未来投资公司在昨天又提出说要撤资。”
“把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们聊。”
“慕总,有几名员工跳槽到对家了。”
“告他们违约,盯着点对家,他们一推出和我们相似的项目,就告那几个员工泄密。”
“慕总……”
傅氏总裁与总监接连以贪污受贿和经济罪被相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的事已经在人们眼中淡去,不能算是什么新闻了,但这件事对于傅氏集团的打击却是持续性的,傅远擎的贪污受贿还未定性,可许暮宁的经济罪却已有了证据,当初他接下的那个大单子卖出的大多都是些不合规的产品,如果不是及时被发现并且举报,恐怕会造成更多危害。
这个单子,尽管有傅远擎和他在暗中的推力,但更多的是许暮宁本身涉足商界年限过短,急功近利,便容易被一时的利益蒙蔽双眼,造成大祸。
但慕俞比较奇怪的是,当初他说要对付傅远擎,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和许暮宁筹备了几年,给傅远擎设了不少坑,最后他还把有问题的财报交给傅远擎签名了,有这么多的准备,再怎么想,也不该整整调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关键性证据给傅远擎定罪。
但慕俞也只是疑惑了极短暂的一段时间,很快,他就被傅氏集团积压着的工作给埋得连气都喘不匀了,更不用说是考虑这些有的没的问题。
如今傅氏集团的资金已大幅度缩水,股票更是跌得不能再跌了,不少股民被逼得差点跳楼,慕俞在接过这个烂摊子后,熬了整整一周的夜,签了好几个丧权辱国的合约,才勉强稳住股票,保住了股民的小命,却差点把他自己熬到升天。
慕俞毕竟是第一次当慕总,还是想多当个一段时间,他心知系统见多识广,对这公司经营的事说不定也略知一二,便把系统骗来当自己的小助理,害得系统也跟着他一连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好好休眠,感觉自己的寿命都大幅度缩短了。
这天慕俞又开了一天的会,签了一大堆的文件,又是和什么未来投资公司煲电话粥,煲得他们终于同意派负责人过来细谈继续投资的问题,慕俞才终于放松下来,放下手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听着自己的骨骼在伸展过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啊,完成了。”慕俞放松地呼出一声浊气来,这话并不是他瞎说,虽然到现在,傅氏集团被逼得裁了一拨员工,还有一间分公司坚持不住倒闭了,但最中心的这家总公司到底是稳住了,更甚之,傅远擎之前提拔的那些骨干成员都还无人离开,有他们的辅助,傅氏也渐渐由低谷转好了。
“系统,统子?”慕俞忽然感觉脑中少了点声音,唤了几声:“怎么不出声?”
“让我歇一歇……”仿佛熬夜了十年的虚弱声音从脑海中响起,系统像是被无良上司强迫加班了整整一个月的可怜咸鱼社畜般,幽幽道:“我得休眠个一会……否则我感觉自己快猝死了……”
“系统也会猝死吗?”慕俞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系统死鱼眼,“别想了,不可能。”
“哦,好吧。”慕俞的声音里竟是隐约带着一丝失望。
系统原本还有一件事想提醒慕俞,但看到慕俞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它还是决定不提醒慕俞了,哼,到时候就看慕俞怎么被吓死!这样想着,系统也不决定休眠了,但在慕俞叫它时却又一声不吭,假装自己已经进入休眠。
“睡着了?”没得到系统的回应,慕俞不由得喃喃道,似乎有些失落。
听到这话,系统不由得暗暗发笑。
谁知,慕俞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办公椅上坐起来,哼笑着道:“现在没人看我,我岂不是可以随便发疯?”
系统:“?”
总裁办公室隔音很好,慕俞便打开墙上的大显示屏,和电脑连接,随后,他打开了音乐播放软件。
系统:“……”
它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系统的预感是正确的,慕俞选了好几首比较激情的音乐,随即拿起放在桌上的某份可怜文件,将其卷成筒状放在嘴前,假装它是麦克风,最后,他按下了播放键。
激烈的音乐伴随着他呜呜嗷嗷的可怕歌声不可阻拦地响了起来,简直就跟邪恶古神的呢喃低语一般,要是系统有个什么san值的,现在肯定是蹭蹭蹭地往下掉,只恨它为了看慕俞被吓才假装休眠,却是把自己置于只能被迫听慕俞歌声的无底深渊之中。
“停停停!”系统终于忍不住了,在慕俞脑海中大叫。
“哎呀,你不是休眠了吗?”慕俞停了正在播放的音乐,似笑非笑道。
听他这声音,系统合理怀疑慕俞是知道它假装休眠要看他笑话的事了,小傻蛋被快穿世界研磨了几年,居然也学会使坏了,不对,他之前也会使坏,只是现在使坏水平变高了。
虽然这么想,系统还是决定挽一下尊,便道:“哼,还不是被你给吵醒的!”
“哦哦,是我把你给吵醒了啊。”慕俞说着,居然又把音乐给打开了:“那你现在应该是休眠结束了对吧,来,咱们一起唱歌吧!”
系统:“???”
系统无可奈何,再度被迫听起慕俞那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喉,真是统生艰险,听慕俞唱歌,系统只觉自己像是被装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被慕俞的歌声裹挟着不停地旋转……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进门的人被猛地从办公室里倾泻而出的歌声吓得呆在了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慕俞自然是看到了他,现在能通过总裁办公室人脸识别的除了他与前总裁,就只有经常帮他跑腿干活的程启了,于是抽了个空朝他说:“进来吧,有什么事?”
程启小心翼翼进了屋,把门关上,等慕俞把现在唱的那首歌唱完,才道:“销售部让我来总裁办公室帮他们拿一下文件。”
“哦哦。”慕俞刚把手中卷成圆筒状的文件放下,就尴尬地发现这个被他当成麦克风使用的文件似乎就是销售部的文件,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用手锤了几下勉强把它们锤平了,才与其他的文件一同交到程启手上。
程启刚要走,他又叫住了他,“对了,还有这些,这堆交给技术部,这堆是财务部的……”慕俞一连把十几份文件堆到了程启手上,幸好程启个子高手臂粗撑得住,否则都要被慕俞冷不丁放到手上的文件给淹倒了。
看到有那么多的文件需要转交,程启眉头微微皱起,慕俞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太多了干不过来的话,却听到这个傻大个说道:“慕总处理那么多事务,辛苦了。”
这傻大个,居然搁这同情上他这个资本家了,慕俞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道:“没事,为了公司的未来,再苦再累也是值当的,倒是你,跟在我身边才受累了。”
程启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只有慕俞脑海中的系统凉凉道:“瞎说什么鬼话,你明明就是想多听几天大伙叫你慕总,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只可惜,系统的揭露程启并不知道,他听到慕俞说这种话,深觉他的慕少爷真是长大了。
“只要能跟在慕总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沉声道。
这话并不是假话,失去了傅远擎,傅氏集团就像是人人可得的大蛋糕一样惹人垂涎,不少人都觉得傅氏集团已经是他们的囊中物了,却不料还冒出了慕俞这条拦路虎,硬是把风雨中飘摇的傅氏集团给稳住了,这段时间他们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只想把慕俞给搞定,甚至是暗中联系程启,用高出好几倍的价格请程启帮他们干活,程启却一律都拒绝了,不仅如此,还毫无保留将这些事全部都报给了慕俞。
但慕俞听着这话,却是沉默了一会,道:“程启,这段时间你干得很好,我对你很满意。”
这明明是夸赞的话,可不知为何,程启心中竟是缓缓沉了下去。
慕俞没有立刻把话说下去,他回过身,在办公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里翻找了一会,最终找到了一份合同,堆到了程启怀中文件的最上方,“当初我雇用你,只签了三年的合同,现在合同也快到期了,但我也不再需要你的保护了,这份合同是和傅氏集团的合同,签过之后,你会变成公司的保安队长,拿到比现在高出五倍的工资,而且保安的工作也比单纯保护我要清闲一点,你可以考虑个几天,到时候再回复我。”
程启呆在了原地。
他喉口干涩,大脑一片空白,保护慕俞已成为他生活当中的一部分,如今要他结束保护慕俞,无异于从他身上硬生生剜下一块肉来,程启连抱着文件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起来,许久,才哑声道:“慕俞……我不想当什么保安,也不想要五倍的工资……我只想保护你。”
慕俞假装没看出他的痛苦,挑眉道:“说什么呢?现在我是公司的总裁,你当保安保护公司的安全,就等于保护我了不是吗?”
程启还是惶惶不安,连眉眼都凝上了忧愁。
慕俞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以后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是以后都见不上面了……好了,销售部的人估计等得都急死了吧,你还是赶紧把文件拿过去给他们吧,这堆文件送完,你可以回去好好看看那份合同好好考虑一下,咱们合作了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慕俞见程启还是不动弹,便主动推着他到了门口,程启木木的任凭他把自己送到门口,木木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迈步准备出门帮即将解雇他的总裁送文件。
忽然,身后传来慕俞的问话声,“对了,程启,问你件事,你刚刚进来,听到我唱歌了对吧?好听吗?”
程启虽然现在木木的,但还是下意识回答道:“好听。”
“谢谢。”
忽然之间,程启感觉到自己脸侧落下了一道柔软的触感,在他意识到那是什么触感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僵住了,心跳声快得像在打鼓,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却只来得及与关上的门板大眼瞪小眼。
办公室内,系统的声音满是不解,“你亲他干嘛?”
慕俞挑了挑眉,说:“他夸我唱歌唱得好听,不该亲吗?”
原来夸慕俞唱歌好听就会被他亲?这样想着,系统打了个寒颤,这也太可怕了,昧着良心说假话就算了,居然还要被慕俞玷污!
系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慕俞也能猜到一点它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不跟系统计较,他走到角落一个柜子边,将其打开,露出柜子里满满当当的酒,哼,傅远擎也是藏得够深的,这么多酒居然都不摆出来,还是他在办公室里东翻翻西找找找到的,怕别人偷喝是吧,真小气。
慕俞拿了瓶红酒,倒了满满几杯,咕咚几下就全给喝了,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还没喝过酒,该死的收养人根本不让他碰那些东西,现在反正也没人管他了,慕俞就不觉间把满满一瓶酒都给干完了。
“嗝。”慕俞满脸通红,“统子,办公室怎么在转啊?”
系统呵呵一笑,“你喝多啦,酒鬼。”
“放屁!”慕俞走一步晃两下,还嘴硬道:“你才喝多了,我没醉!”
系统冷眼看他跟跳舞似的走到办公桌边,懒得跟这个酒鬼争。
这时,慕俞看到桌上被剩下来的文件,这些文件大多都是失去效用的废文件,要么是修改版的原版,要么是修改版的修改版的第一个修改版……忽然,他抱起那堆文件,就像是高考结束了的考生一般,把它们都往天上丢去。
慕俞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来,在满办公室飘散的文件当中,晃晃悠悠地转起了转椅。
恍惚间,他听到门口传来响动,还以为是送完文件的程启回来了,还奇怪程启怎么不直接进来,便高声道:“进来!”
门被打开了。
擦得发亮的昂贵皮鞋踏进了办公室。
进门的人看到躺在办公椅上抱着酒瓶满脸通红的慕俞,以及落满办公室的文件,顿了顿脚步。

阳光透过未掩紧窗帘的落地窗,照在了卧室里显得有些混乱的地上。
慕俞睡到自然醒,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过这么久了,醒来时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缩在被窝里半天不想动,连眼睛都还闭着。
闭着闭着,他忽然感觉睡在身旁的人动了动,随即一只手放在了他身上,将他往怀里又揽了揽。
……等等,哪来的人?!
慕俞被吓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猛地睁开了双眼,恰与一双温和沉稳的眼眸碰上视线。
那男人也不知醒了多久,见慕俞醒来,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来,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哑,“早上好,小俞。”
与他从容的状态不同,慕俞却瞪大了眼,下意识从被窝里弹起,挪到了离傅远擎最远的地方,一脸不可置信:“傅远擎?你不是还在接受调查吗?怎么跑出来了?”
然而,刚从被窝里出来,慕俞就忽然发现,他身上居然没有穿衣服,不仅如此,身上还印着大大小小的红印。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又是看看自己,又是看看傅远擎,傅远擎也掀开了被子,露出被子下同样光裸着的躯体,慕俞堪称是惊恐地看着他身上的咬痕与抓痕,感觉这一幕眼熟得有些过分。
傅远擎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关于调查,他们已经调查完,知道我是无辜的,就把我放出来了。”
慕俞下意识道:“怎么可……”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后,他立刻闭上了嘴。
傅远擎却假装没有听到,忽地朝他靠近,慕俞想躲,可事实上是,他的身体却像是熟悉了傅远擎一般,不但没有躲,还主动朝着傅远擎迎了过去。
一个晨吻。
慕俞半眯着眼,被傅远擎牵着手,按在了床角,傅远擎的气息闯入了口腔当中,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可又令他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来,慕俞仰着脸,过程中喉结滚动了两回,将分泌过多的不知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于傅远擎的唾液咽入喉咙当中。
唇瓣分离时,却还恋恋不舍般牵着一条细丝,好一会才断裂开,然而慕俞却还没能回过神,他眼角竟是沁了点泪意,朦朦胧胧地看着伏在身上的傅远擎,许久说不出话来。
那副模样又可爱又带着点涩感,傅远擎忍不住又俯身在他唇侧、眼角都亲了几下,直亲得慕俞回了神,有些不耐烦地抬脚轻轻踢了踢他,小声道:“别亲了,再亲天都要黑了。”
比起刚醒来时一脸震惊的模样,此时他的神态已经缓和了许多,还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似乎是记起了昨天发生的一些。
傅远擎仍是恋恋不舍地又亲了好几下,接受调查的这段时间他看不到慕俞,几乎被思念逼得发疯,现在见到了慕俞,他根本不想从慕俞身边离开,但他也知道,慕俞才刚接受了他,不能心急,便还是松开了慕俞的手,从他身上起身,沉声道:“我去做饭。”
慕俞听到做饭,有点无语,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做饭,虽然傅远擎的手艺很好,但刚从劳苦工作中解放的社畜只想吃点不健康的东西,便大声道:“不要吃饭,我要吃火锅!麻辣火锅!”
傅远擎下床的动作一顿,道:“吃火锅可以,但是小俞现在最好是不要吃辣的东西。”
慕俞不解:“凭什么?”
忽然之间,慕俞看着傅远擎微微泛红的耳垂,仿佛懂了什么。
他下意识想阻止傅远擎回答,但傅远擎已先一步把话说出来了,“因为我们昨晚才做过……要是这个时候吃辣,小俞的身体会不舒服。”
慕俞干巴巴道:“哦,好吧,知道了,那换成番茄锅吧……”
得到他的回应,傅远擎终于再度动了起来,他下了床,绕过满地乱丢的杂物,走到了离浴室不远处,弯下腰捡起地上乱糟糟的衣服,背对着慕俞将它们穿在了身上,穿衣间,背上的抓痕鲜明而刺目。
慕俞盯着他穿上衬衫时舒展开的极为宽阔结实的背阔肌,脸颊不觉间泛起红意。
不断复苏的记忆告知他,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慕俞一看到傅远擎宽阔的背,就想起他昨天是怎么搂着傅远擎的肩,被傅远擎抱着,在过度的刺激中抓着傅远擎的背哭泣,然而平时对他无条件服从的男人却根本不因他的哭泣停止。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那一步的呢?慕俞完全摸索不出理由,昨天他喝过酒在办公室里胡闹了一通,被办公室的前主人看见了,还拉着对方陪自己一起胡闹,直到回到家,已经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傅远擎便喂他吃饭,还带他到浴室里洗澡。
洗着洗着,他们就亲在了一起,然后就滚到床上去了,其实也不仅仅只有床,还有浴缸,地上,桌上,所以整间屋子才显得这么乱……
慕俞想来想去,最终把锅扣到了傅远擎的酒上,该死的酒真是误事!难怪傅远擎要把它们关进柜子里,关得好!
胡思乱想间,傅远擎已经穿好了衣服,其实也不全是穿好了衣服,他上身那件衬衫已在昨天夜里的混乱中被扯得扣子都崩掉了好几颗,只能勉强扣了衬衫下端的几颗扣子,至于饱满的胸肌则透过衬衫之间的缝隙透出来,有种若隐若现的诱人感。
慕俞脸更红了,他怀疑傅远擎在勾引他,但他没有证据,便瓮声瓮气道:“你快回你房间换衣服吧,穿成这样,别感冒了。”
刚一说完,慕俞就感觉到了不对。
在大夏天的他居然怕傅远擎因为露着胸膛感冒,看来确实是有点糊涂了。
傅远擎低声应了一声,却不知为何,从浴室门口到卧室门口的这一段路,平时他大步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现在他却硬生生将平时一步就能走完的距离拖成了三步,还总是半侧着身,仿佛是方便慕俞能看到他敞开衬衫里满是咬痕与吻痕的胸肌一般。
但直到他离开卧室,慕俞都没有动作。
关上门后,傅远擎皱起眉头,眼中有些不解,昨天他这幅模样对慕俞明明是受用的,可现在慕俞为什么没有反应,是因为昨天慕俞喝了酒,现在醒酒了的缘故吗?
但他不知道的是,卧室里的慕俞也猛地松了一口气,天哪,傅远擎昨晚是不是偷偷把他给改造了?他咋就感觉傅远擎那副模样诱人了呢?太怪了吧?
这样想着,慕俞也下了床,可他刚一脚踩到地上,就仿佛浑身过了一通电般,差点软在地上,还是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才没能摔倒,否则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卧槽!”慕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傅远擎是牛做的吗?!干那么厉害做什么?”
系统幽幽地冒出来:“我还以为你会以为你们俩只是打了一架呢。”
慕俞勉强把自己扶起来了,听到系统的话,他挑了挑眉,“你刚才都不吭声,我还寻思你还没退出休眠状态呢。”
说着,他眼神一厉,\"好你个死统子,昨天居然都不提醒我傅远擎被放出来了,害得我贞洁尽失,你等着受死吧!\"
系统其实是可以连上小世界的网络的,它能放电视剧放音乐,自然也能上网冲浪,昨天它就是看到了傅远擎结束调查的消息,才硬撑着没有休眠准备看慕俞笑话的。
但事实上,它不但没看到笑话,还看了整整一晚的马赛克。
“我看你昨晚玩得挺高兴的,一点也没想起什么贞洁不贞洁的,”系统幽幽道,昨晚它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偶尔外界的声音还会被屏蔽,但从没屏蔽的内容来看,慕俞显然对傅远擎的服务很满意,“现在爽过了,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呵呵。”
这一声呵呵嘲讽得很,慕俞现在全身上下就嘴最硬,闻言梗着脖子就道:“啥啊?谁爽了?你别张口就污蔑人,我可是正直青年,哪里会为色所困?”
说着,慕俞也回复了点体力,终于是习惯了发酸发软的腿脚和腰,便朝系统撇下一句:“不跟你说了,你这种统子不懂的,我要去洗漱了。”
系统冷眼看着他逃也似的溜进浴室里洗漱。
一通折腾过后,慕俞穿了件质地比较软的衬衫,那衬衫图案又多颜色又艳,慕俞穿上后发现它的扣子只能扣到胸口处,锁骨和脖子上的吻痕是一点也遮不住,显得他像是每天都混迹夜场的花花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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