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杰森道，“只是布鲁斯好像仍然没有打算放手。”
“Well，then fuck hi”
“什么？！”杰森爆出惊讶的一声大笑。
“我说，fuck hi”斯莱德重复。
杰森捂着肚子笑得发不出声。
他被人用手肘顶了一下，“Come on，”杰森几乎能听见斯莱德翻白眼的声音，“不要表现得好像你很乖一样，你什么时候听过韦恩的话？”
杰森直起腰，咧开嘴，“你说得对，fuck hi”
他们一起穿过入口朝场馆内走去，“以及，你知道哥谭冰刀队能有今天这场比赛都是托你的福吗？”
“什么？”
“都是因为你之前射了那发子弹。比赛取消后又重新比了一次，对方的主力队员被你给伤了，结果重新比赛的时候冰刀队竟然赢了。”杰森有些替九月份的那场比赛对手感到惋惜，但冰刀队因此进入了季后赛，就像斯莱德谷歌到的一样，建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真的很难真情实感地惋惜。
“Hmmm，”斯莱德揽住他的肩膀，“那我们注定了要看这场比赛。”
今晚整个场馆完全被坐满了，因为这是球队的巅峰时刻。杰森都不知道斯莱德是怎么弄到票的，他们坐在很靠前的位置，第四排的中央，视野极其好，隔着球场的防护玻璃能看到里面的球员在热身。
就好像斯莱德说的，他的确没有看过比赛，开场的时候甚至会问一些问题，但在开场十五分钟后斯莱德显然就已经掌握了这个运动的规则，两个人开始安静地看比赛——
Well，不完全安静，因为杰森会跟哥谭其他所有球迷一样，大声地欢呼或者嘘对手球队。
也许是因为人太多，也许是因为杰森现在的样子跟六年前还有两个月前趴在担架上的样子差得太大，没有一个人将他认出来。更别说当任何人跟斯莱德威尔森站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力都会被对方庞大的体型给吸引。
上半场顺利地结束，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哪怕冰刀队已经落后两个进球，但是仍然正常。
中场休息期间斯莱德起身去买外面买食物，端回来了三个辣热狗以及两瓶可乐。他将其中两个辣热狗递给杰森，到目前为止一切仍然正常。
他们开始大口地啃这迟来的午餐，杰森开始调侃斯莱德他约会的时候永远喜欢给约会对象买垃圾食品，然后被对方翻白眼，“我买是因为你喜欢，比起我你更该质疑你自己的品味，brat.”
“但是我喜欢你。”杰森反驳。
他是在斯莱德顿住一秒后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朝对方表达任何明显的喜爱。
然后雇佣兵的眼角柔和下来，“我也喜欢你，kid.”
他们相视微笑，然后重新大口啃起午餐。到目前为止，一切仍然正常。
直到杰森拿起可乐抬头往嘴里灌，眼睛在不经意间扫到了头顶的大屏幕。上面已经不再是比分，或者广告，或者是裁判甚至也不是场地，哦不，镜头对着观众席，放大后集中在两个人身上，杰森在屏幕上看见了仰头喝可乐时呆住结果被撒了一衣领的自己，还有早早就发现了镜头嘴角已经有一丝坏笑的斯莱德。
“Oh shit*，”他喃喃道。
“No，you love it，brat.”斯莱德一如既往的了解他。
“你说得对。”杰森发现屏幕中的自己脸上不知何时露出微笑，不是埃塞俄比亚后受伤复建时疲惫且勉强的微笑，也不是红头罩惩罚罪犯时底下残忍且痛快的微笑，他自己都被那微笑中的生命力与意气风发给惊讶到，里面还带着一丝调皮的坏，就仿佛他没有经历过那一切伤痛，曾经属于犯罪巷的罗宾仍然在飞翔。
“I love it，but Bruce will hate it.”他道。
“他在这个时候重要吗？”
“不。”
他仰头，斯莱德低头，他们在场馆内响起的一阵起哄跟掌声中接吻。杰森不舍得闭眼，斯莱德也是，他看着那双美到震慑人心的冰蓝独眼逐渐接近放大，明明是寒冷的颜色，但就好像斯莱德这个人一样，在冷漠下真诚且坦率，明明该是最功利的雇佣兵但却愿意为了其他人豁出一切。
当这只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变得不再重要。
杰森甚至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直到斯莱德松开按着他脖颈的手，杰森喘着气后退，突然想起这一切都被镜头捕捉投到了整个会场六千多人都能看到的大屏幕上，脸颊顿时感觉一片滚烫。
最糟糕的是，不知道是他跟斯莱德的这个组合太奇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镜头竟然还对着他们一直没有挪走。
他朝镜头的方向比着驱赶的手势，周围一片哄笑，然后屏幕上杰森跟斯莱德才终于消失。
但已经晚了，观众席侧面不知道哪里，有一个女性的声音大声喊道，“等等，刚刚那个人是杰森·韦恩吗？！！”
那个人的声音太大，恰逢哄笑刚刚消减场馆仍然还算安静，于是那句话突然显得格外清晰。那一瞬间，杰森感觉无数的视线都开始集中在他身上。
“Shit.”杰森脱口而出。
这一回连斯莱德都同意，“Shit.”
仅仅是是几秒钟的时间，人群已经开始隐约骚动起来，杰森后面的人已经在戳他的肩膀，想让他回头好仔细看看那张脸。还有人从前面回头，满脸惊奇地盯着他的脸，“God，你长得真的有点像布鲁斯韦恩的那个儿子。你的那些伤竟然都已经好了吗？”
“我——”杰森张嘴，然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回答，“Emm，你认错人了？”
前排的人下巴掉下，“Holy shit，真的是你！我原来在冰球场见过你跟你爸爸，你脸上的雀斑一点都没消失！”他脸上满是惊叹，不是杰森想象中同情的样子，“你看起来长大了好多！我真的很高兴你的生活能够恢复正常。”
在那人说这几句话的期间，投向这里的视线越来越多，甚至，连本来已经转走的镜头都重新回来了，杰森在大屏幕上看见自己仍然微红的脸。
想要将事情压下去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那一瞬间杰森想到了很多的对策，想到了布鲁西这么多年进化出的一系列应对媒体的策略，还有杰森自己青少年时期被媒体追着跑的那一段时间，还有现在提姆替韦恩集团公关时的样子。他想了很多，但最后，在这个人山人海的会场仍然只剩下一个选择。
“跑吗？”斯莱德问。
杰森扭头，“我不敢相信连你都会有说要逃跑的一天。”
“我很强，但不代表我傻。”斯莱德干巴巴道。
他们俩同时蹦起来，趁着人群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往外面冲。但走不了几步观众就反应过来了，一瞬间会场轰动起来，很多人伸手想要触碰杰森，更多的人将手机镜头对准他。那些视线中有好奇、探究、兴奋，但也有只是纯粹看戏的眼神。
有那么一刻杰森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假如布鲁斯将迪克带回家时就已经足够轰动，那跟杰森被收养的消息比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迪克有着光彩的马戏团明星演员的出身，还有他跟布鲁斯年幼时极为相似的经历，但杰森没有，他来自哥谭最脏乱差的一块地方，来自最底层的家庭，他曾经有偷盗被抓的记录，当时上流社会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恶心与恐惧。
但下一秒，斯莱德揽住他，让杰森靠住他的胸膛挡住那些人的视线。然后斯莱德凭借庞大的体型强行往外面挤，当然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Are you okay？”杰森能感受到斯莱德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我没事。”
他真的没事，这个场面的确比他想象中的大，杰森以为假如自己有一天重新变回公众人物，会是被布鲁斯带在身边参加什么活动。又或者布鲁斯直接在出席韦恩集团的股东会议时带上他。但现在的结果并不糟糕，因为他不是在一个无聊的宴会上穿着让他窒息的西装被迫跟讨厌他的人客套，而是在哥谭冰刀队的主场，夹克下穿着代表球队的红色T恤。而且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God，布鲁斯最讨厌事情超出掌控，他绝对会恨死刚才发生的事。
这种趁着布鲁斯不在闯祸的感觉让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杰森感觉自己的心跳快速起来，低头穿过人群的感觉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刺激的冒险，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将夹克拉链拉到最高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斯莱德很快就将他带出最拥挤的地方，紧急出口的大门隔绝掉那些摄像头，但门不能上锁所以仍然有其他人能进来，他们开始跑起来，像是互相打闹的野兽一样奔过长长的走廊，飞一般跃下台阶一路进入到停车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车的方向跑去，车门打开又合上，斯莱德在杰森系安全带的时候就已经发动车子，朝出口驶去。
大概是因为他们动作太过迅速，其他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在离开球场后一路绿灯，他们一直行驶了三四条街才终于在一个路口前停下来。
杰森跟斯莱德的视线在后视镜对上。杰森松开衣领，露出底下大大的笑容。
不知是谁先没憋住扑哧了一声，然后车里面就只剩下大笑，杰森笑得嘴角都要僵了，但却一点都不想停止，他的心脏仍然在狂跳，刺激感仍然残留在肌肉内，身体轻盈到几乎要飞起来。
杰森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如此痛快是什么时候了，他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会因为今晚多出很多事，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在乎。就好像一切烦恼都被无形的一层屏障给挡住，他躲在里面，感觉像是飞翔在空中的鸟儿一样无法被触碰。
隔壁，斯莱德终于停止大笑，甚至擦了下眼角。“蝙蝠不会喜欢的。”
杰森耸肩，“Well，fuck hi”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的职业冰球赛季是十月开始四月结束，但这里就假装常规赛已经结束
*中场休息期间现场的镜头会去照一些观众，假如观众席上情侣被照到就需要接吻，这个传统叫kiss cam，基本上很多体育竞技里面都有

第89章 Slade Wilson's guide to dating a Jaybird
小鸟的手机从他们离开球场起就开始响个不停,斯莱德全程都能从眼角瞥见对方飞速打字的手指还有时不时响起的闷笑。当他们开回公寓后，杰森第一时间就将他的手机怼到斯莱德面前。
斯莱德定眸，发现这是一个视频。
画面看起来像是手机拍摄的,模糊且摇摇晃晃。
镜头内,先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光彩照人的布鲁斯韦恩坐在显然是一家奢侈品店的沙发上,脸上是花花公子标准的脑子空空的笑容，不远处一个绝对是他今晚舞伴的金发女性在试衣服。对方问韦恩哪一条裙子好看,韦恩只是调皮地眨眼,“你穿哪一条裙子都好看,honey.”
他的女伴显然不满意，还要追问，却被韦恩突然响起来的手机打断。韦恩的注意力立刻就从对方身上转走了，甚至没注意到对方受伤的表情,非常符合他到处厮混被捧到甚至有些任性的形象,“嗨，戈登,to what do I owe the pleasure today？”
电话里的人显然说了什么,但傻乎乎的布鲁西语气轻快,显然什么都没听出来,“球场？你一定是弄错了戈登，我很确定我的孩子今天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他们晚上还要准备圣诞晚宴呢。”
然后对面的人又说了些什么。
布鲁西甜蜜的语气断了一瞬，尽管一般人听不出来,“你说什么不是所有人,当然是所有人,well，除了......你知道的,我的杰森他还在养伤，他——”
镜头轻微上下晃了晃，像是有人在憋笑。
布鲁西的声音突然大起来，甚至将他的女伴以及背景中的导购员都吓得一蹦，“你说什么杰森在冰球场？你确定是我的杰森？”
“是的他的额头前有一撮白发。”
“......是的他大概也许正在跟一个白色头发的家伙打得火热。”他开始磨牙。德雷克的笑声几乎要压不住了。
又过了两秒，布鲁西的形象终于彻底垮掉，韦恩蹦起来，斯莱德无比确定其中带上了一丝蝙蝠侠的低吼。
“你说他在冰球场跟人接吻，还被录上电视了？！”
从这之后视频里再也没有韦恩的身影了，因为德雷克嘎嘎笑得根本拿不稳手机，里面的一切都是花的，但斯莱德能听见韦恩饱含怒意的声音，“提姆，你在干什么？”
笑声骤然中断，德雷克发出一声“Oh shit”，然后视频就突然没了。
小鸟大笑起来，连斯莱德也忍不住提起嘴角。
“你是已经跟德雷克计划好了要在冰球场被镜头录上吗？”他问。
“什么？”小鸟已经重新开始埋头快速打字，“怎么可能，我连你要带我来看冰球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计划好。”
然后才像是意识到斯莱德到底在问什么，摇头，“不不，我只是在知道这件事绝对会被布鲁斯发现后让提姆帮我录下他的反应罢了，因为他正好正跟布鲁斯呆在一起。B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说完他脸上又带上了鲨鱼一样的笑容。
斯莱德的确被韦恩的反应给娱乐到，哪怕等会就要面对蝙蝠侠的怒火，能看见这一幕也值了，“的确。”
“Shit！”小鸟突然坐直，斯莱德刚要问发生了什么，对方已经转身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很抱歉，当时镜头也录到你了，我都忘记这件事也会对你带来影响。你会因此遇到麻烦吗？”
“我？”斯莱德挑眉，“不，假如那些人想要调查我，只会发现我是一名来自欧洲生产建材的富商，年轻时当兵膝盖受了伤，1因为终于受不了欧洲那边的阴雨选择来美国定居。”
“但不会因此给丧钟带来危险吗？”杰森依旧紧张，他的表情里已然带上了愧疚。
“丧钟做任务时戴面罩是有原因的，知道我面容的人比你以为的要少很多，kid.”斯莱德不给他留一点愧疚的余地，“国际警察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抓住我，是因为他们系统内属于丧钟的面容早就被替换成另一张脸。现在紧张的不是美国政府，而是罗马，因为他们以为丧钟正在那里计划一场行动。”
“而且，”他放缓语气，“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会遇到什么，但我仍然来了。所以不用担心，kid，这些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丧钟当初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带着小丑找上红头罩，隔了这么久不仅是因为斯莱德想等杰森伤好，也是因为他有很多需要准备的地方。斯莱德用这时间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自己很多的敌人，当然，也好好地折磨了小丑。
“你确定？你没有任何隐瞒？”杰森直视他。
“我确定。”斯莱德毫不停顿。
他反问，“倒是你，你确定你已经做好了现在回归杰森韦恩的准备？”
“我——”杰森的回答才刚开始就中断，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车外。
Well，已经来不及了。
斯莱德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鸟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他们的车停在他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两个人坐电梯回到公寓所在的楼层，然后小鸟掏出钥匙开门，站在客厅正中央的赫然就是韦恩。他显然是从钻石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身上还穿着视频中的西装只是皱了很多，他的头发也有些乱，蓝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惊慌。但那慌乱只存在了一瞬间，在杰森进入公寓的那一瞬间就全部消失，韦恩几乎像是一个没有穿制服的蝙蝠侠。
“嘿B，”小鸟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提姆给我发了视频，非常有趣。”
他的语气很寻常，很松快，但很显然，对面的人并不这么想。
“你到底在想什么，杰森！”韦恩的下巴紧绷，声音接近蝙蝠侠的低吼，
Now，斯莱德已经预料到韦恩很难一下子突然接受，但也没想到会糟糕成这样。Yea杰森韦恩自从埃塞俄比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杰森显然已经不再是当年需要保护的小孩，更何况小丑这个威胁已经解决，韦恩没有任何理由再拦着他的儿子随意外出。但韦恩的表现却不像是看见计划被提前，反倒像是看见杰森又一次将自己送到小丑面前。
小鸟脸上的笑消失了，跟他父亲一样开始皱眉，“我只是打算去看一场冰球赛，B。我也没想到中场休息时镜头会照到我，更没想到会因此被人认出来，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很大的问题，我本来就不可能藏一辈子，这件事正好可以让哥谭人逐渐熟悉我。”
“不，这鲁莽极了。你甚至没有跟我商量就直接出门，”韦恩训斥，“假如冰球场内有危险人物呢？假如你从此被人发现，以后遇到危险呢？”
杰森深吸一口气，但语气仍然平静，“球场里怎么会有危险人物。Yea我知道以后要是其他人能认出我是杰森韦恩，会有人想要绑架或者敲诈我，但你不可能真的觉得这是个问题，全家人，连还是小孩的达米安都能承担这种风险，没有道理我不能。”
“不，你不能。”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韦恩重复，“你不能。”
“Why？！”小鸟的语气终于染上了一丝恼火。
“我是你的父亲，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你同时也是迪克卡珊德拉提姆杜克达米安的父亲，为什么你就允许他们不允许我？”杰森踏前一步，质问。
“你跟他们不一样。”韦恩低吼。
“怎么不一样！”杰森毫不退让。
“因为他们都不出自犯罪巷，因为他们都没有受伤到需要在床上躺两年，因为他们都比你更讨媒体喜欢！”
小鸟因为震惊一时间忘记说话。斯莱德强忍着将他拉近怀里安慰的冲动踏前一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韦恩？”
韦恩捏着拳头，冰冷的眼神扫过他，“等我跟我的儿子谈完后你也逃不掉，威尔森。”
斯莱德刚要回答，有人从后来一把将他衣服扯住。小鸟上一刻的表情内还满是受伤，现在那些脆弱的情绪全部都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瞳孔内燃烧的绿色的火焰。
“Fuck you！”他怒吼，“我们上一次在蝙蝠洞谈话后我以为你终于能够理解我了，现在我知道那些都是bullshit！你只是想要控制我的生活，只是接受不了有任何事情超出你的控制。Tough shit，我才不是你的宠物，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你没有资格管我！”
韦恩的情绪彻底封闭。假如他之前只是给人感觉像蝙蝠侠，那现在他就是蝙蝠侠。他张口，但斯莱德终于受够了，“我不在乎你有什么傻逼话，但你不能在你的儿子面前说，shut the fuck up。”他朝韦恩恶狠狠道。
小鸟刚动，就被斯莱德同样一把拽住，训斥，“你也是，你知道你父亲只是关心你。我以为你起码会比一遭到攻击就立刻回敬的初中生成熟。”
他同时从两边得到了这对父子的怒视。斯莱德强忍翻白眼的冲动，磨牙，“跟我一起去天台，韦恩。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然后回头看向小鸟，“至于你，你现在去沙发坐下。不准偷听我们的谈话。”

第90章 Slade Wilson's guide to dating a Jaybird
就算是半个月前,斯莱德也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
只有人说丧钟狡猾，说他冷血无情，说他利益至上。从来没有人说过斯莱德适合调解家庭纠纷。
从来。没有。
天知道斯莱德自己跟他两个孩子的关系都处得一团糟,但凡他是个稍微像样点的父亲都不至于让格兰特死去,让乔伊跟罗斯至今拒绝跟他说话,但somehow，对比韦恩这对父子,斯莱德竟然是那个更加有情感处理能力的人。
这绝对是上天对他的报应。
在斯莱德仍然在沉重反思自己是如何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时,对面的韦恩已然不耐烦了,“你有什么要讲的，威尔森？”
斯莱德叹气。
Yea，绝对是报应。
他抱臂，开门见山,“我以为,你在抚养了杰森多年后起码该意识到小孩跟案件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在事情超出掌控的第一时间躲进蝙蝠侠的壳子里。”
对面,韦恩骤然僵住。
几秒后他同样僵硬地说道,“这是我跟我儿子之间的问题,威尔森,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斯莱德挑眉，“你知道你每次跟杰森闹掰后他都会赌气到一句话都不说将自己练趴下吗？信我这过去两年多我看见过了太多次,尤其是现在我的生活舒适指数跟杰森的心情密切相关的时候，所以yea,这跟我非常有关系。”
韦恩发出蝙蝠侠的低吼,但很遗憾,这种招数从来就没对丧钟做效过。
“我无法支持杰森将自己的安全置身事外。”
“你认真的？”斯莱德狐疑，“你知道你已经同意杰森每天的夜间工作,对吧？”
介于现在是白天很有可能有人看见他们的存在，斯莱德没有直接说红头罩这个名字，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怪杰森无法理解，斯莱德同样不知道杰森韦恩作为一个富二代的生活如何能比红头罩还要危险。
“那不一样。他夜间工作有专门的装备跟武器，有足够的远程技术支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有足够的支援。他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其实被密切关注着。但是白天不一样，他经常会独自一人，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而我跟其他人因为身份的限制没有办法及时去帮助他。”韦恩反驳。
“我不确定他白天到底能遇到多少危险。”斯莱德直白，“Afterall，小丑已经死了。”
对方又一次僵住。
“你跟我直说，韦恩。”斯莱德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反对？”
“这跟你无——”
“这跟我非常有关。”斯莱德低吼着打断，“而你还记得你上一次试图掩藏真实想法，选择靠强行剥夺来控制杰森的时候他都做了什么吗？”
斯莱德的意思是红头罩跟小丑在灯塔的那次对峙，蝙蝠侠绝对试图阻止了，但没有成功。而看韦恩骤然绷紧的下巴，他想到的显然不止这些。斯莱德本还在想这之前还可能发生了什么才让蝙蝠侠都如此受震动，然后就想起来了，right，埃塞俄比亚。
据丧钟当年听到的消息，二代罗宾本是跟蝙蝠侠一起去埃塞俄比亚追捕偷走导/弹的小丑，但小丑却不知怎么最后抓住了罗宾一人。但这中间肯定发生了其他的事。
他维持着跟韦恩的对视，双方眼神碰撞几乎能溅出火星，但十秒后，韦恩的肩膀一塌。
斯莱德就知道他终于听进去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反对杰森恢复他的身份？”韦恩疲惫地揉眉心，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你不——”他叹气，“你不明白，杰森他当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那就告诉我。”斯莱德道。
“我收养杰森的时候......很多的哥谭人无法接受。甚至这样形容都是轻了，it was a complete scandal.”韦恩缓缓道，“因为，杰森来自犯罪巷，而在被我捡到之前他已经在街头流浪了一年多。警察局有......记录，还有其他人也作证。因为杰森的背景，还有他跟迪克发色跟眸色的想想程度，有很多人都认为我收留他不怀好心。”
“受到影响的人不止是我，杰森才是最严重的那个。他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但我知道，他在学校里受人排挤。”
“那你有没有想过给他转到不是贵族精英的学校？”斯莱德嘲讽。
韦恩瞪他，“我试过了，但是杰森不愿意，说到底哥谭没有哪所学校的教学质量比哥谭学院还要好。”
“Sure.”斯莱德不耐烦地点了点手指，“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你还要我说什么？”对方恼火道，“当时杰森只是个小孩，有法律的保护，但流言就已经那么严重了。你能想象他现在隔了这么久重新出现出现，还是在他两次差点死亡的经历都已经被大众知道的情况下，会有多少人揣测他的伤情，假借慰问他的理由戳他的伤疤，甚至因为小丑对他造成的伤害怀疑他的精神健康吗？”
“你说的这些杰森肯定知道。”斯莱德很确定杰森知道，他亲耳听杰森说过，“但他仍然不想再躲下去。”
“但我是他的父亲！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我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
“Hold on.”斯莱德打断，眯眼，“你说什么失败？”
韦恩不耐烦地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对小孩子解释一个已经重复十几遍的问题。“我已经让杰森受了这么多伤，我不能让他再次因为我的失败承担后果。”
“你的失败。”斯莱德毫无起伏道。
对方竟然还有胆子点头。
“你的失败，”斯莱德一字一句，“你将你的失败归结到杰森身上——”
这回是韦恩打断他，“我没有。杰森会面临这些问题都是我没保护好他，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不要再像过去那样受到伤害！”
“你有。”斯莱德却道，“因为就在刚才你对杰森说，他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可以以韦恩的身份出现但唯独他不行，是因为他们都，让我重复一遍，没有出身犯罪巷，没有受伤到需要在床上躺两年，还都比他更讨媒体喜欢。这在我听起来非常fucking像是你在怪杰森，为那些他无法控制的事。”
假如之前韦恩还称得上僵硬，那现在他彻底冻住。
“你知道你在我看来是在做什么吗？”斯莱德低吼，“是你在把杰森经历过的痛苦变成你的失败，把你变成他故事里的主角。这，在我看来非常自私。”
韦恩像是舌头打结一样呛道，“但他仍然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