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就这点我们已经‘谈论’过很多次了，我相信你是真心只想帮忙，但是蝙蝠侠显然仍然这么认为。”她刻薄道。
“他不是瞧不起你，他只是担心你，Steph。”提姆叹气。
“How？”斯蒂芬妮仰头发出毫无笑意的一声笑，“这话说出来你信吗？他只是单纯的不信任我，他就是觉得我没有能力。”
“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事实。”
“那就是他表达的方式实在是太fucked up了因为我怎么感觉不出来这是事实？”
“蝙蝠侠的确是这样。”提姆起码没有为蝙蝠侠辩解，“你绝对不是第一个感到难受的人。信我，我们所有人都因为这一点跟他吵过无数次了，动手都是常态，尽管仍然只有达米安一个人会用到武器。”
最后那句话必不可免地让斯蒂芬妮脑子里冒出新罗宾拿着武士刀追杀蝙蝠侠的场景，提姆绝对是故意多提这么一嘴的，因为就算不想她仍然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我知道。”她终于，“我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想要告诉你，我并没有真的生你气。”
提姆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些。
斯蒂芬妮继续，“其实我昨天也没给他教训我的机会，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其实很drama，但我是真的心累，you know？每一次、我是说每一次，在我失误的时候他反应都会很大。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鲁莽，这点我清楚，可是我一直都活下来了啊，我也成功完成了很多任务啊。我知道我需要更加谨慎，我已经在进步了，只是我好像始终达不到蝙蝠侠的标准。他好像对我额外苛刻。”
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一丝尖酸，“大概是因为你们都是他的小孩只有我不是吧。”
“Steph，信我，这绝对不是原因！”提姆终于转身瞪大眼睛看她，“你知道不是的，对吧？！蝙蝠侠越是担心谁对谁就管得越严，他对你要求严格只是因为犯罪巷本身就更加危险而你又是一个人管这么大片区，他只是害怕你哪一天因为不够细心而出事！”
“像他对杰森管得严那样？”斯蒂芬妮开玩笑。
但提姆认真道，“没错！”
“我...我知道，大概。”她耸了耸肩，低头抠指甲，“但这样也不完全准确吧，I mean，杰森可是他的小孩。跟我当初硬是挤成罗宾然后活该被炒鱿鱼不一样，杰森犯了什么错蝙蝠侠估计都不忍心说什么吧。”
她说完后好几秒蝙蝠洞内都没有声音，斯蒂芬妮抬头，发现提姆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What？”她莫名有种说错话的感觉。
“你昨晚离开蝙蝠洞后去了哪里？”提姆突然道，“请一定告诉我你没有去杰森那里，不，去了也没事，只是请一定告诉我你没有对他提任何关于罗宾的话题。”
“What the fuck,Tim??”
显然提姆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
“Gosh，我早该跟你说的。”他伸手抹脸，“你对从前二代罗宾跟蝙蝠侠的关系没有半点概念，do you？”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薯饼真的太好吃了
*别无理取闹
*金发妹

“你什么意思？”斯蒂芬妮瞪着提姆。
提姆叹气，“我的意思是，假如你觉得蝙蝠侠对你不够信任，觉得你跟他现在的关系很糟，那杰森的罗宾跟蝙蝠侠的关系比这还要糟糕两倍以上。”
“你骗鬼！”斯蒂芬妮下巴掉下。
“我有什么好骗你的。”提姆翻白眼。
斯蒂芬妮直起腰抱臂，“你在心里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有哪一个字听起来可信？？”
“我——”提姆抹脸，感到心累，“Listen，我知道只看布鲁斯对杰森现在这样关心的样子很难相信他们曾经有过任何矛盾——”“Well，我不会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主要指布鲁斯单方面对杰森attached*的程度，所以你说蝙蝠侠不信任二代罗宾。你懂的。”提姆无视她，“——但是你看现在迪克跟布鲁斯的关系，你能想象当初迪克跟布鲁斯闹掰到离家出走所以夜翼当初才会在布鲁德海文活动吗？”
这个论点斯蒂芬妮一时半会无法反驳，“Wellllllll——”
提姆终于转身面对斯蒂芬妮，左手臂搭在了椅背上。他的目光必不可免地扫过旁边展柜里面的染血制服，里面的红跟绿已经暗淡了，但记忆里的却仍然鲜活。
说起来难以置信，但当初抱着相机半夜三更在哥谭市区内游荡的日子的确是提姆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他的父母不管他，但还活着，没有公司的业务要处理，没有阿卡姆的疯子要追回。他每天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追逐飞翔的小鸟，用镜头捕捉下他矫健的姿态。
迪克的确是第一个罗宾，提姆是认出了他的四周空翻跳才发现罗宾跟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才开始关注，但提姆跟迪克的年纪差太大了，等他终于开始时迪克已经要上大学，几乎不到一个月后夜翼就出现在布鲁德海文。那之后整整三年半的时间里，提姆每天窝在书房内分析各种新闻报道只为了更准确预测地点、不顾危险一心痴迷追逐的都是第二只小鸟。
杰森跟迪克如此不同。迪克的罗宾自信且有魅力，让哥谭的黑夜都有了亮色。但是杰森？杰森像是有魔法。提姆回想起他明亮、清晰的笑容，还有对哥谭如有实质般燃烧的爱。不管再难过的受害者都能被他安抚下来，平时见到蝙蝠侠就跑的流浪小孩缠着他不愿意松手，从布鲁斯父母死亡起就不断沉沦的犯罪巷似乎都因为二代罗宾的出现开始有了希望。
就是那样的罗宾才让提姆每晚不顾学业不顾危险地外出，宁愿挨冻几个小时也要等到罗宾鸟跟蝙蝠侠飞过的那一瞬间。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的镜头永恒地定格了罗宾飞跃屋顶时脸上的畅快大笑让提姆头一次对什么东西产生向往。
他再看三步外斯蒂芬妮倔强桀骜的神态。
实在是太像了。哪怕他们两个的外表完全没有重合之处，但有时候两个人像的不止是外表，还有口音、背景、习惯跟性格。
杰森作为罗宾时充满愤怒，因为他看不见被疯子感染的哥谭要如何才能才能以蝙蝠侠的方法变好。斯蒂芬妮成为罗宾时同样充满愤怒，孤注一掷也要阻止自己的父亲再次作恶。这两份愤怒如此相像且都出于绝望，所以即便提姆不认为蝙蝠侠打压的方法合适他仍然能理解他对搅局者的苛刻。有时候提姆自己都会骤然被斯蒂芬妮跟杰森的相像吓到。
“你知道——”他开口，然后顿住，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无意间抓紧椅背上的软垫直到指尖发白。提姆将手放下，搭在膝盖上。
“你知道，杰森为什么停止罗宾吗？”他问。
“Duh，因为埃塞俄比亚啊。”斯蒂芬妮翻白眼。
提姆摇头，“他在那之前就已经不是罗宾了。”
“What？”
他深吸一口气，“我之所以说你跟杰森很像，是因为你们都......”愤怒“......都更有想法。”他最终定下这个用词。
“杰森在罗宾时期也喜欢巡逻东区。你知道他被布鲁斯收养前的经历。杰森在犯罪巷看见了太多太多，但那里却始终被哥谭所有人甚至蝙蝠侠自己无视，杰森，不、罗宾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让那里变得更好。”
“Yea，这个我懂。”斯蒂芬妮点头。
这些是根本不需要见识过罗宾就能看出来的东西，杰森就算是在全职上大学也仍然会抽出如此多的时间在犯罪巷做义工。
“我基本上算是见证了二代罗宾跟蝙蝠侠之间关系的变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but still。”提姆坦白，“Anyway，他们一开始关系的确很好，杰森刚来到一个新家，对罗宾充满热情对蝙蝠侠充满崇拜，不论是作为助手还是儿子他都非常依赖布鲁斯，所以他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填满了迪克离开的空缺。但是……你知道的，犯罪巷出来的小孩是跟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样的。很快蝙蝠侠就发现杰森跟迪克的罗宾有本质的区别，杰森他......跟蝙蝠侠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蝙蝠侠是愤怒却理智的，他知道哥谭需要平衡，知道只有一个不杀人的英雄才能真正给这里带来希望，但是杰森...并不能总是理解。”
And oh，斯蒂芬妮如何能不明白提姆在说什么。搅局者就是出于对线索大师的执着才存在。
“在罗宾跟蝙蝠侠的一次次活动中，杰森看见那些罪犯一次次被送进监狱或者阿卡姆又一次次逃出来，继续肆无忌惮地伤害哥谭的市民，于是罗宾开始质疑蝙蝠侠的做法是否到底有效，他开始违背蝙蝠侠的指令。蝙蝠侠显然无法接受，因为他觉得这样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他们开始吵架。”
斯蒂芬妮瞪大眼睛。这简直让她想起了自己罗宾时期的经历，当然她很多决定只是单纯因为冲动，但，仍然太像了。“那最后——”
提姆接话，“最后在埃塞俄比亚前三周，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个案子至今都被锁在蝙蝠系统里只有蝙蝠侠知道解开的密码。但反正，在一个晚上后蝙蝠侠身边突然不见罗宾，因为蝙蝠侠炒掉了他。”
斯蒂芬妮被震得说不出话。
某些她之前一直忽略的不太合理的事终于有了解释，比如杰森在听见她说换做他是搅局者不管做什么蝙蝠侠肯定都不会生气时发出的大笑为什么听起来莫名干涩。现在再回想，太讽刺了，真的太讽刺了，但是怎么会——
她结巴道，“可是、布鲁斯那么爱杰森......”
“我们都知道蝙蝠侠一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情绪。”提姆耸肩，“我相信他只是太担心杰森，害怕他因为愤怒迷失，但杰森显然无法理解。所以那之后不久他就选择离家出走，正好他发现凯瑟琳·陶德不是他的生母，所以一路找到埃塞俄比亚只为了见见他的亲生母亲，遇到了同样追赶小丑到埃塞俄比亚的蝙蝠侠，然后......”他没说，但剩下的他们都知道。
她的下巴掉下。
“Shit.”
“Yea,shit。”提姆赞同。
“那后来呢？我不懂，埃塞俄比亚的时候杰森明明还穿着罗宾制服，不是吗？？”两个人的目光都刻意不去看旁边的展览柜。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生母遇到了麻烦，为了说服她相信他能帮忙才展露自己罗宾的身份。”
“The fuck？？”
提姆低头避开她的视线，“但希拉·海伍德其实是为小丑做事。蝙蝠侠那个时候不在，等他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杰森已经被小丑打得全身多处骨头断裂，已经遭受了爆炸被埋在废墟下。蝙蝠侠救回来他的命，但那又怎么样，杰森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你知道布鲁斯的性格，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没有直说，但斯蒂芬妮照样意会了他的未尽之言。
原来蝙蝠侠对搅局者苛责跟不信任早就有先例，原来最糟糕的早就已经发生过。比她想象的极限还要糟糕无数倍。她现在回想蝙蝠侠对自己跟其他人的严厉，苛刻到离谱的各种指令跟守则，今早杰森疲惫恍惚的样子，还有布鲁斯仅对他才展露的几乎无条件的溺爱跟远超普通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关注程度，这一切终于有了解释。
“但这又用什么用呢。”她喃喃道。
不管布鲁斯再怎么用其他任何东西弥补都没有用，斯蒂芬妮知道、提姆知道、但凡是认识杰森超过一周的人都知道他最在乎的从来不是自己有什么，而是犯罪巷内最底层的那些人有什么。蝙蝠侠拿走了杰森最重要的东西，哪怕他把世界上其他所有东西都堆到自己儿子面前也都不是杰森真正想要的。
“他起码、起码能在之后让杰森继续外出？哪怕不用罗宾这个称号？”她无助问道。
提姆怪异地看她，“你在说什么呢？杰森后来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再当义警？”
“但他现在除了哮喘以外其他也都还算正常吧？”斯蒂芬妮争辩，“就算这样还是太危险，杰森也能像芭芭拉那样以另外一种形式提供帮助？”
提姆摇头，“不可能，布鲁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杰森绝对不能再接触任何跟义警相关的东西。”
“你这算是什么解释！”
“因为布鲁斯当年救下杰森用的不是寻常手段。”提姆挪开视线，“你知道达米安的那个疯子爷爷，对吧？”
“拉斯·奥古？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拉斯能活那么久是因为他每次在生命到达尽头之前都会用拉撒路池让身体重新焕发生机，但代价就是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埃塞俄比亚后杰森重伤到根本不可能活下去，布鲁斯是用池水救下他的，哪怕量远远不能跟拉斯比，但池水仍然进入了杰森的身体。”
提姆缓缓摇头，“杰森对布鲁斯实在是太重要了，他根本无法接受失去杰森的可能性，他也已经投入了太多。布鲁斯不会允许自己让杰森在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后再因为池水的影响迷失，所以，不可能的，他用尽一切也绝不会让杰森接触任何相关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依赖
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后剧情会有滴
以及，明天就要入V啦，届时万字更新，感谢支持！

第33章 The rage within me（准备）
六年前埃塞俄比亚后杰森第一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当地一家医院的病床上。之所以知道自己仍然是在埃塞俄比亚而不是哥谭是因为病房的窗户打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是暖和干燥的，没有任何异味。哥谭的风永远都是湿冷且带着一股浅浅的化学臭味。
但不知为何一切都是绿色。
小丑的头发也是绿的。
仇恨瞬间涌上来。他嘶吼咆哮哪怕嗓子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但不知为何那种疼痛非常遥远以至于他实际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挣扎,抬手试图拽住小丑的头发将他撕裂,想要破坏掉周围所有让他憎恨的绿色。
有人抱住他啜泣。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个人束缚他不让他报复，但后来才隐约意识到他自以为的挣扎实际上根本就虚弱到没有什么动作。这让他更加愤怒了。
他一直挣扎到自己完全脱力,然后沉沉睡去。
那之后,绿色随着他每一次清醒都在变浅,渐渐变得透明到几乎看不见，最后完全褪去。他头一次看清楚了一直抱住他的人的脸，布鲁斯满脸胡茬不知多久没有刮了，脸颊跟眼眶瘦到几乎凹下去。他一只手环着杰森的身体一只手托在他肩膀下,几乎半覆盖住他,但杰森却闻不到布鲁斯平时身上的古龙水味或者蝙蝠侠身上的皮革味，只有浓浓的汗臭。
“Dad,”他皱鼻子,“What's wrong with you*？”
他在又一次睡着前只来得及看见布鲁斯的眼睛瞪大,欣喜若狂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之后杰森醒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然后他从埃塞俄比亚的医院转回哥谭的医院，再然后他跟一堆的仪器一起被送回庄园。
布鲁斯一直都在,哪怕杰森仍然每天做噩梦经常性情绪崩溃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即便他复健一直没有进展布鲁斯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杰森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布鲁斯收养他并不是为了让他成为迪克的替代品,而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儿子。迪克也从布鲁德海文搬回了哥谭,从之前几个月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变得天天在杰森床边刷存在感,在他无聊的时候陪玩，迪克就像是一夜之间经历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兄长。阿尔弗雷德,the saint that he is*，自杰森头一次来庄园起对他释放的就只有善意。
一个温暖的家、爱他的长辈，乐意引导他的兄长，这完全是杰森梦寐以求的，甚至比他在犯罪巷的小公寓里时胆敢做的美梦还要美好。
所以即便后来提姆加入了这个家庭，一直跟他保证他能重新穿上制服的迪克用罗宾时期的杰森从未体验过的认真态度开始训练起提姆，而布鲁斯表现出默认的态度时，杰森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提姆暂时辞职，斯蒂芬妮成了罗宾。卡珊德拉继任蝙蝠女孩的称号，斯蒂芬妮假死又以搅局者的称号回归，卡珊德拉更改称号为黑蝙蝠，达米安被塔利亚丢在庄园门口，提姆升级为红罗宾，杜克成为信标......杰森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
从很久很久之前事情就变得明了，罗宾已经不属于他了，但作为交换杰森有了一个美好的大家庭。他告诉自己，这就够了。
在红头罩失控的那晚，斯莱德跟他保证之后他们会一起行动，确保他不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但其实他真正指的是真正行动的那一天，因为在那之前已经没有太多能做的了。或者说，红头罩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丧钟每天仍然会外出，杰森知道是因为他的安全屋一直是空着的，但丧钟具体在做些什么他就没有去多问，无非就是跟黑面具讨论行动计划或者进一步削弱企鹅的势力。
这一整周期间红头罩一直没有现身犯罪巷，哪怕不是跟绑架案有关只是去帮助普通市民。
Thankfully，米娅终于没有再惹上麻烦。她现在每天晚上都不再外出而是睡在那栋小图书馆里面的沙发上。白天要么去人多的大街上想办法赚点钱弄些食物，要么留在图书馆睡觉。杰森的学生们相当会察言观色，知道他额外关心这个小女孩，只要米娅留在图书馆就几乎跟她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
杰森特地拿红头罩让他过来传话的理由让米娅保证在企鹅交易的那晚不会外出。小女孩非常聪明，杰森知道她一定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会乖乖听话。
然后就到今晚。
再过七个小时，凌晨三点，企鹅就会跟南美洲的人进行交易。
丧钟在约定的时间如期出现在杰森的公寓。杰森正从储物间里面拿出红头罩的所有装备，扭头看了斯莱德一眼，发现对方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靠在卧室的门框边，整个一庞然大物几乎快要把门都给堵住。正常人面对这样的危险会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杰森只想翻白眼。
“怎么样？”
“黑面具仍然坚持要见你一面。”斯莱德从喉咙深处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凶猛的大猫在闹脾气。
他没有半点想要挪开的意思，于是杰森抱着装备从他身边挤进自己的卧室。
“并不奇怪。红头罩要加入他的行动，但他却连我的一面都没见过，当然无法信任我。”他开始strip。现在逐渐进入秋天，哥谭已经迅速降温但是却还没到要开暖气的地步，他的手臂接触到空中的冷气，起了一层小疙瘩。
面罩挡住了斯莱德的独眼，但杰森知道对方的眼神始终锁定在他身上。
“他知道有我担保你一定不会背叛，不过是在找借口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罢了。”斯莱德啧道，“你们哥谭的这些罪犯一个个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迟早有一天黑面具会因为自己的多此一举付出代价。”
杰森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开始弯腰整理大腿上套着的枪带。后侧有一根带子扭曲了，硌着很不舒服，他扭身尝试把那根带子转回来，但这样反手总是不好使力。他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就在他想干脆把整个枪带脱掉重新整理的时候斯莱德走了过来，弯腰直接替他将扭了好几圈带子顺好，然后一拉将其固定住。
“谢了。”他道谢，开始将一把把武器装上去。
斯莱德在走过来后就没有离开，甚至没有退后一步拉开让杰森能够活动的距离。于是在几次他的手肘撞上对方后他开始抱怨，“假如你非要站这么近，就换个方向帮我挡一下外面的风。”
斯莱德哈了一声，“既然怕冷就把窗户关上，brat。”但就算这样说着他还是换了一个方向。
冷风没了。
杰森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张开手臂让斯莱德替他穿上作战服里面的护心甲。
即便是在罗宾时期几乎每天晚上都一同开始夜巡也一起结束，蝙蝠侠也不会帮罗宾换制服，尤其是蝙蝠洞内有专门隔开的一间间更衣室跟浴室。杰森甚至还有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放着只有他会用的干净衣服跟沐浴露等等。除非受伤迫不得已，但到了那种紧急情况的话显然不会有人在意。这跟上床时的裸/露不一样，杰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介意被另一个人看见身上的全部伤疤，也不知道丧钟为何竟然不介意做这些堪称打杂的事。假如不去看事情的全貌，斯莱德在训练之外时对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温柔。
在杰森两年前第一次找斯莱德的时候，这绝不是他想过可能发生的事。
他之所以选择丧钟来训练自己是因为要找到一个知道杰森罗宾身份但又不屑于用利用这层身份陷害蝙蝠家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正义联盟的人。那些英雄跟蝙蝠侠的关系太好不会替他隐瞒，更不会赞同杰森在那样的健康状态下还坚持要训练。哪怕勉强同意了，杰森也知道他们不会用对待其他英雄的标准要求他，比起训练那会更像哄无理取闹的小孩。
于是就只能在反派中选。恰好当时迪克竟然帮衬着布鲁斯想把他关在家里，想及丧钟曾经追杀过夜翼好几年，他出于报复的心态找上了斯莱德。
那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因为丧钟实力强悍不畏惧蝙蝠的报复，收钱办事，不会因为‘不忍心’而手下留情。
杰森提着现金找到了休假中的斯莱德。他尝试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答应了他。而且之后的两年斯莱德竟然也真的遵守了承诺，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来到哥谭。
被丧钟训练的感觉跟蝙蝠侠训练罗宾的感觉如此相像却又完全不一样。丧钟跟蝙蝠侠都同样危险、强大，而且同样有着几乎可怕的精准跟自制力。但又完全不一样，因为蝙蝠侠的自制在于他绝对坚持不杀任何人，所以对罗宾教导的重点也都是如何让敌人失去战斗力但不伤性命。为了保障安全有时候战斗的过程就会必不可免地被延长。丧钟的底线就是他作为最危险且成功率最高的雇佣兵的名声，他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战斗的目的则是如何用最快速度让对手失去威胁，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丧钟也比蝙蝠侠残酷得多。假如十几岁的罗宾杰森曾觉得蝙蝠侠要求严格，那跟丧钟的标准比完全松得跟筛子一样。
两年，杰森能感觉到自己原本几乎站立都困难的四肢渐渐有了力量，从几乎举起水杯喝水都困难到渐渐恢复罗宾时期的灵活与精准。但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做出罗宾时期那些华丽的翻滚，尤其是在明明有更简洁更快达成同样结果的招式时。就好像斯莱德一点点洗掉了罗宾在他身上的痕迹，然后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杰森知道自己不应该信任斯莱德的。他跟丧钟的合约仅仅是训练，并不包括红头罩的诞生或者要在哥谭内一起行动。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斯莱德当初邀请他加入行动甚至提供红头罩的所有装备的动机，到现在杰森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一切不是个阴谋，又或者斯莱德不会在一个方便的时机出卖他。
但在斯莱德一周前对他做下承诺的时候，他却仍然信了。
斯莱德摘下他日常用的助听器，替他将红色的头盔戴上，将锁扣好。
“Ready？”他问道。
杰森将最后一把枪挂在腰间，点头，“Yea，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爸，你怎么回事？
*就像圣人一样
-----
没有存稿所以边码边发，看我今天再肝出来两更！

第34章 The rage within me（意外）
有不下六个黑面具的手下跟随他们进入建筑内,每一个都警惕地盯着红头罩，但杰森并不在意那些戒备，黑面具知道这六个人没有办法真正阻止他。假如他真的觉得红头罩会在行动之前就背叛,根本不会执着地提出要在行动之前见他。
实际上也果然如此,尽管有层层守卫,杰森仍然跟丧钟一起顺利地到了黑面具的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黑面具家族的化妆品公司内，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味道。黑面具穿着西装坐在主座,他的四五个得力干将坐在下面。所有人在看见红头罩出现的时候都警惕地站起来,唯有黑面具仍然八风不动。
“Well,well。”他嘶嘶的声音像是蛇一般，一双眼睛也像是盯住猎物似的锁定红头罩，“久仰大名，红头罩。在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丧钟会学蝙蝠一样收学徒。”
这句话绝对是故意的,他想要激红头罩,同时通过他跟丧钟的反应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的计划失败了。头盔完全遮盖住杰森的表情，里面自带的变声器掩盖了他本身的音色,机械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任何感情。“黑面具。”
“我看你现在终于肯现身了,让我难以相信你不是什么卧底,而是真的要帮助我的计划。”黑面具刺道。
“跟你签下合同的人是丧钟,不是我。”红头罩歪头，“我没有任何义务帮你。”
黑面具骤然扭头嘶嘶,“丧钟——”红头罩打断他，“我这一次之所以加入,是因为你的行动恰好能够帮助我达成目的。”
哥谭反派顿住,眯起眼,“什么目的？”
“你的目标是借这个机会干掉企鹅吞没他的领地，顺便干掉南美洲过来的势力夺下他们准备运送给企鹅的军/火。我的目标是救下被企鹅绑架的那些小孩。”红头罩摊手,“See？我们如果合作的话会对彼此都很有利。”
这显然不是黑面具想象的回答，因为他仰头大笑，“救下小孩？What？”他荒唐道，“你是那些蝙蝠吗？”然后他扭头对着丧钟嘲讽，“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跟所谓的英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