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探险家们,请接受来自于勇者的召唤,寻找那失落已久的勇者宝藏吧!]
[集体任务:找到勇者的宝藏(0/1)]
副本的第二阶段开启的消息很快传开,在完成低级宝箱收集的最后一组玩家过来集合之后,黄辛觉几人接到消息后也从酒店中匆匆赶来。
经过治疗处理后,黄辛觉的气色明显要好上很多,遥遥地见到众人就喊了一声“池哥”,紧接着就利落地跟到了池停的身后。
曾炎:“……”
才一个晚上没见,你们为什么突然狗腿得这么自然?
雷德卡古堡位于古城后方的山上,几乎从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抬眸眺望,就能看到那座年代久远的巍峨建筑。
大家每次做任务期间总能时不时地看到,自然并不难找。
几个晚上的惊魂早就已经让玩家们身心俱疲,谁都不想再继续在城里多待,集合完毕之后正式出发上山。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众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站在了古堡的门口。
然而,非但没有松一口气,每个人的脸上反倒多了几分凝重。
有人迟疑地开了口:“我们……真的就这样进去吗?”
与在古城中远看的感觉完全不同,近距离的观察之下,雷德卡古堡的存在显然更具威严。
厚重的墙面外面遍布了密集的荆棘,冰凉的年代感几乎不含一丝的人气。
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森然巍峨的建筑伫立在众人跟前,覆下的阴影带着浓烈的压迫感将人完全地笼罩其中,脚步一时之间宛若注铅般沉重。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古城内部至少还带着那么一些的烟火气息。
至于这座古堡,怎么看都更像是年久失修的鬼屋。
一片寂静当中久久没人回应。
纪星雀终于没忍住地“啧”了一声,直接走到了城堡的跟前,朝着大门的方向就一脚利落地踹了过去。
巨大的声响震得周围的地面也隐隐一晃。
因为常年失修,尖锐的摩擦声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周围的寂静,玩家们纷纷捂住了耳朵。
纪星雀站在大门口倒是丝毫不为所动,扫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城堡内部,招呼得相当热情:“磨磨唧唧做什么,来都来了,先进来看看呗。”
玩家们:“……”
这是来都来了的问题吗?!
久久地没有人动上一步。
很显然,没有人想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身先士卒。
“你确定你要走最前面?”池停的一句话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纪星雀闻言愣了一下,终于记起来自己异能受限的残忍现实,笑了一下就乖乖做了个“请”的动作:“队长你来,还是你来。”
池停挑了一下眸,不急不缓地从纪星雀跟前走了过去,跟在他后面的是神色泰然的月刃,紧接着分别是跟屁虫一样尾随了一路的黄辛觉几人。
眼见着他们真的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古堡,其他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感觉身处深山老林下的背脊也隐约有些发凉,当即也纷纷跟了上去。
就当所有人走进的那一瞬间,似有感应般,昏暗的古堡大厅也在“啪嗒”一声之下忽然亮了起来。
周围齐齐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池停神色无波,朝周围扫视了一圈,视线率先被周围的墙面所吸引了过去。
这上面的画面好像是……
没等他细究,有人忽然惊呼出声:“你们看门外!”
话音落下,紧接着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池停转头看去,也终于读懂了其他人的慌乱。
上山的时候明明只有他们玩家一行,可此时此刻的古堡门外,却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影。
一眼看去,里面有不少人都曾经见过,有契约驿站的老板,有擂台场的工作人员,也有冒险者酒店的服务员……
或高或瘦,或老或少,这些都是身为古城中居民的NPC们聚集在古堡的城外,此时就这样目光诡异地看着他们。
和先前和善可亲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张张脸上近乎狂野的欣喜,贪婪的、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大厅里的玩家们,因为过分期待而导致表情间充满了失控的病态扭曲。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玩家们下意识地抱成了一团,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们眼看着门外的居民们忽然间开始做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手势,十分虔诚地围在古堡的门口缓缓跪下。
“亲爱的勇者,等候着你们带领宝藏归来。”
“亲爱的勇者,等候着你们带领宝藏归来。”
“亲爱的勇者……”
或远或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不带半点语调的起伏。
居民们微微仰起的头颅仿佛在期待着神祗的降临。
古老且神秘的仪式,让画面一度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们好像没办法进来这里。”不知道谁迟疑地说了一声。
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也定定地看向门外。
果然看到那些居民除了进行着虔诚的仪式期间,依旧没有人敢碰触到那垂落在旁边的荆棘。
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有人壮着胆子想要上前试探,又被一把拽了回来。
拦住那个莽夫的人正是黄辛觉,此时他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门外,而是定定地看着旁边的墙壁,语调因为极度的惊恐而不自控地有些扭曲:“看墙壁,墙壁上的那些画,在动……”
那些正是池停最初留意到的壁画。
古老、神秘,但是上面每一幅所描述的内容却又都是如此的熟悉。
赫然正是那个在他脑海中一次一次重复着的勇者传说。
闻声抬眸看去的时候,池停感受到面前的视野也随着画面在逐渐扭曲,耳边,那些居民的呓语变得忽远忽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的神志。
无数信息量涌入的瞬间,眼底的血丝宛若蛛网般开始朝周围疯狂扩散,有一股力量拉着他,就这样要朝着更进一步的深渊狠狠拽下。
就在这一刻,有一股凉意忽然清晰地笼上了他的手腕。
池停蓦然回首,在一片混乱的影像中看到了那个黑衣黑发的熟悉身影。
没及回神,突如其来的一个力量的牵引,他就这样直勾勾地撞入到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当中。
池停微微地愣了一下。
明明有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奔涌,却是很神奇地,在那一瞬间,他居然十分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是被谁拽了过去。
等池停定睛看去的时候,月刃正捏着他的下颌,紧拧着眉心定定地看着。
这样的神情显然是在探究他目前的精神状况。
池停的嘴角微微一动,在这样的注视下开了口:“我没事。”
话落的瞬间,池停可以感受到捏在他下颌的那只手分明地顿了一下,才缓缓地松开。
他把月刃推开了几分,身子稍稍晃了一下才重新站稳。
池停用力地甩了甩头,想把脑海中叫嚣的声音驱逐出去。
虽然这么回答着月刃,但他显然并不是真的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就在那些壁画在眼中动起来的那一瞬间,原本被埋藏进记忆深处的那段传说故事似乎感受到了无形的召唤,一下子彻底地奔涌了出来。
要不是在那一刻有人反应迅速地拉了他一把,恐怕此时他也可能已经陷入到了不记得自己是谁的混乱状态当中。
而此时,伴随着池停从那无形的精神暗示中挣脱出来,再抬头看去的时候,古堡大厅的墙壁上依旧是那些记录着勇者传说的古旧壁画,一动不动地静静展示在原处,仿佛刚刚奔涌起来的画面完全都是出自于他们的错觉——如果没有周围那些被同步波及到的玩家的话。
短短的时间内,前一刻还有人因为壁画的古怪而疯狂叫嚣,此时顷刻间已经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慌张,没有惊恐,一个个玩家都仿佛都沉浸在一个遥远的梦境当中,对着壁画的方向整齐统一地跪了下来。
他们缓缓跪拜的姿势与外面的居民们如出一辙,面对那片刻画了勇者传说的墙面,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只留下了充满憧憬的炽热视线,头颅在举起的双手间微微仰起,空白麻木的表情结合着门外那些居民的同样姿态,整个画面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在这些玩家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的是他们一并带进古堡的契奴。
从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上看得出来,这些NPC跟月刃一样,并没有受到刚才那番精神冲击的影响。
所以,这座古堡针对的只是玩家吗……
池停看着那些融入虔诚仪式的玩家们皱了皱眉,眼看着那一张张脸上浮现出的或热忱,或振奋,或期待,或泪流满面的种种神态,心里难免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最终,他的视线扫过人群中那一戳分明立起的粉毛,眼看着纪星雀相对木讷的神态比起其他人要正常很多,才重新收回了眼。
耳边还充斥着来自于门外居民们或近或远的呓语。
在这些声音的趋势下,池停可以感受到被理智按捺下去的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缓缓地闭了闭眼,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一把扯住了月刃的衣袖将人带到跟前,抬眸看去:“不介意的话,把你借给我用一下。”
“说真的,如果不带上这些拖油瓶,感觉我们自己通关还能更快一点。”
月刃被这么一拽之下猝不及防地险些直接撞到池停的身上,倒是瞬间猜到了这人想做什么,直接进行了一下表态。不过他显然也没期望真的能够说服对方,因此也不等池停的回应就改了个口:“不过反正你也不会听。行吧,借你了,你想怎么用?”
这显然是池停想要的答案。
精神控制向来棘手,这种情况下要是有老宋在那就好了,可惜现在别说老宋了,就连他自己的个人技能都呈失效状态。排除以外力强行唤醒的可能性,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削弱精神影响,让那些玩家们自己醒过来了。
人类的求生意识往往是最强烈的本能,连那些含人量临近20%的怪物都无法避免,更何况这些向往着美好生活的人类呢。
所谓用魔法打败魔法。
池停指了指眼前这些虔诚跪拜的身影,朝月刃露出了一抹笑容:“很简单,吓吓他们就好。这应该也是一件很符合你喜好的事吧。”
“……”
月刃顿了一下,由衷道,“我对工业恐惧其实并没有兴趣。”
对于池停将他当恐怖箱来用的这种做法,月刃明显感到不太高兴,不过一抬头对上这样直勾勾看着他的视线,嘴角微微地压低了几分,最后还是低低地“啧”了一声:“知道了。”
一片寂静当中,灯光下映出的影子在众人的脚底下开始游走了起来。
仿佛露出獠牙的毒蛇,扭曲着沿着脚踝一点一点地朝腰部盘踞,恰好一阵风过,整个古堡大厅里的气氛分明地森冷了几分。
就连周围冷漠旁观的契奴们都微微变了脸色。
威压之下,他们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挪开脚步,却是被月刃无声地扫视过后,不得不顶着绝对的压迫感僵硬地顿在了原地。
可以留意到,深陷在幻境当中的玩家们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微微变了脸色。
池停无声地对月刃竖了竖大拇指,视线游走一圈之后重新投向了门外。
那些居民们依旧在那里虔诚地进行着仪式,然而从池停他们企图唤醒玩家开始,这样定定地看向古堡内部的视线里分明更多了几分阴沉的怨毒。
池停从这样的氛围里捕捉到了分明的杀意。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不具备进入古堡的权限,这些NPC们恐怕早就已经冲进来了。
然而此时池停关注的重点显然并不在古城居民们的情绪上。
无视了那些溢于言表的敌意,他的视线无声地落在了那一个个高高举起的袖口上。
伴随着NPC们的手臂高高举起,常年穿着的长袖稍稍滑落,黝黑色的金属色泽从手腕的位置漏出了几分。
那一瞬间,池停分明地看到了那些干瘦的腕部所戴着的粗重手环。
这让他朝着月刃的脖子上瞥了一眼。
这样的材质,这样的款式,与这些契奴的特质项圈如出一辙。
如果说佩戴项圈是为了限制契奴身上的恶魔之血,那么居民们腕部的这些手环……
“看我干什么,看他们。”
听到声音抬眸,池停正好对上了月刃要笑不笑的视线,这个男人的语调里也带着几分调侃,“你心心念念的事情完成了,幸不辱命,有人醒了。”
池停抬眸,正好看到纪星雀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连脑袋后的那戳小揪揪都宛若炸毛般地立起了几分:“卧槽这什么傻逼洗脑素材!当了勇者之后居然还要承担起建设城市的重要责任?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万人敬仰的地位,真以为给点权力就不是打工人了?有病吧,本职工作就已经够累了,有那闲工夫在家里躺平摆烂不好吗!好端端的骗人进去做个噩梦有毒吧!”
月刃轻轻一笑:“你的队员,哦不,前队员还挺有抱负的。”
“……”池停一时之间也有些反省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不小心给小鸟灌输了什么不太好的价值观。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平日里干劲十足的纪星雀,人生的终极目标原来是当一条咸鱼?
看样子,他这个队长对队员的了解还是有些不太够啊。
因为是从潜意识里就充满了抗拒的缘故,纪星雀确实是所有人里面醒得最早的,在他之后,玩家中又有人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
不过相比之下,醒得越晚的人精神状态就越是要差上很多。
在这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当中,除了还没开始就被精准拉出局外的池停,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拽入了勇者的传说故事当中。
他们也反复地经历起了勇者走上人生巅峰的那条征途,然而因为池停让月刃进行了强行介入,以至于前半个故事虽然以童话般的美好作为了开局,到了故事的后半,就变成了突然坠入深渊般的暗黑寓言。
这让绝大部分人的精神被直接扯成了两半,在恐惧的刺激下强行挣脱出梦境之后,一个个仿佛刚刚噩梦惊醒般,久久地没能回过神来。
其中有几个沉浸得过分深入的,在醒过来看到月刃的时候,甚至还因为感受到了那熟悉的黑暗气息而下意识地退避三舍,一脸活见鬼的惊恐表情。
月刃本来只是听池停的要求完成任务,没想到结束之后还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缓缓地眨了眨眼,对上其他人看着他时的恐慌表情,月刃意味深长地扬了扬脚底的影子,最终在那一个个见鬼般仓皇跑开的背影下,愉快地笑出了声。
他心情不错地拍了拍池停的肩膀:“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池停:“……”
有时候他对于这个愉悦成性的家伙也真的无言以对。
一天天吓人玩还这么乐此不疲,幼不幼稚?
从纪星雀苏醒到最后一个玩家从幻境中挣脱,中间整整间隔了半个小时,但接下去,是更长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所有人遭到的精神冲击显然都非常严重,一度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之间,一个个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古堡大厅的各个角落,胸膛起伏下很努力地想要回过神来。
其中,黄辛觉几人因为提前见识过月刃发威,在幻境中感受到熟悉的森冷感后反而惊醒得很快,相比起其他人状态稍好,这个时候也非常积极地在各个玩家当中跑动了起来,很快就为池停带回来一些想要的情报。
只能说跟先前想象的差不多。
墙面上这些壁画的作用,就跟池停当时在书店里面进行的摘抄类似,似乎都是想要借此让玩家们更加地代入到勇者的身份当中,对比之前已经分派出去的那些每日任务的内容,隐隐的是在起一种潜移默化的暗示作用。
而很显然,越晚从环境中脱离的玩家也确实遭到了越大的影响。
已经有不少人在醒来之后似乎感受不到身体的虚弱,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奋不顾身地去找宝箱,好在实在没什么力气,都被纪星雀带人利落地拦了下来。
伴随着玩家们的渐渐冷静,周围再次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了耳边持续浮现的呓语——来自外面的那些古城居民们,这些NPC在看到玩家们陆续清醒过来之后就收回了视线,依旧在那虔诚地进行着吟诵。
确实有点吵。
池停皱了皱眉,抬头朝着古堡内部看去。
中央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铺着古旧的红毯,正中央一片精致的窗棂外面打入了已经高高挂起的月光,正好透过玻璃,将巨大的虚影投落在地面上。
池停本是无意中扫过一眼,视线忽然微微一顿。
垂眸看去,他捕捉到了那个分明的十字图徽。
那是他在摘抄城志之后,在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属于古城的标志。
这样的十字在钟楼的顶部,在古城的各个角落都随处可见,而此时此刻,这样漫长的阴影就这样一路延伸到了他的脚下。
池停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思绪牵动间,凝聚在瞳孔的血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蠢蠢欲动地朝周围蔓延了几分。
然而不等细究,忽然有一只手从身后伸出。
宽大的掌心就这样十分轻松地盖住了他的双眼。
一愣的瞬间,池停听到身后传来了月刃的一声轻笑:“原来是这样。”
池停稍稍一愣:“什么?”
“看来,你对宗教方面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研究啊。”月刃的语调里带着几分玩味,“知道倒十字的含义吗?那可是,象征恶魔的标记。”
说到这里他用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池停的肩膀,俯身凑到他耳边诚挚地提议道:“所以我由衷地认为,作为恶魔方正在努力蛊惑的人类,您还是不要继续再看的好。”
象征恶魔的倒十字。
池停所在的世界让他更加坚信人类自己的力量,对于所谓的宗教向来嗤之以鼻,自然更不会有任何研究。这个时候听月刃这么一说,无数的信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思绪瞬间清晰之下,终于知道进副本至今的那些违和感到底是来自于哪里了。
整座古城,包括喷泉广场的钟楼上面,那些带着年代痕迹的十字图徽都仿佛带着神圣的光辉。现在看来,原来都只是隐藏在阳光背后的,是早就已经铺设在他们面前的,属于恶魔的谎言而已。
勇者之城?
不,亚勒兰自始至终都是属于恶魔的城市。
这样一来的话,这些所谓拥有着恶魔血脉的契奴恐怕大概率也是……
池停这样想着刚要看向月刃,就听到遥遥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池哥!池……”
曾炎神色匆匆地跑来,没及开口,落入眼中的就是月刃捂着池停眼睛,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休息的亲昵画面。
这让他愣住的同时,到了嘴边的话语也跟着一滞。
月刃挑了下眉,掰着池停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背对着地面上的十字余影,才自然无比地将盖在眼前的手掌缓缓移开。
这样的过程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温柔感,这让池停不由地瞥了月刃一眼,才看向了曾炎:“怎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曾炎似乎这才回神,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凝重了起来:“是时间。”
他的嘴角微微地抿起几分,瞥了一眼月刃,又十分担心地看向了场内的其他契奴:“马上,就要到8点了。”
转眼间,又到了晚上的宵禁时间。
第40章 失落的宝藏
玩家们自顾不暇之下先前一直都没有太多留意,这个时候一听曾炎提到宵禁时间,接连几个晚上的不好的联想让他们齐刷刷地投去了视线。
其他的契奴原本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在玩家这样的反应之下也警惕了起来。
古堡内部似乎隐隐地分为了两个阵营,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微妙。
“我刚才在周围看过了,周围没有地方可以关住这些契奴。等会如果连指令板都控制不了他们的话,池哥你看……”曾炎看起来对于宵禁的临近也是有些着急,毕竟前一天晚上黄辛觉那行人的遭遇还历历在目,现在离开了冒险者酒店而置身神秘的古堡当中,更是让人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忐忑。
池停自然认识曾炎拿在手里的那个指令板,这是在契奴意图违抗指令的时候,让主人进行示威掌控用的。
根据这几天偶尔见过有探险家使用的情景,这东西似乎正是操控项圈的控制器,可以出发类似于高压电之类的强大力量折磨对方直到彻底服从。
当时在契约驿站把月刃带走的时候,那个老板也同样给了池停一个。
这种很可能原地把人惹毛的东西,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作用在月刃身上,这会儿更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是作为控制契奴的唯一筹码,其他玩家们显然一直都有随身携带。
按照驿站老板的说法,这是古城针对恶魔的后代所设置的控制手段。
而现在更让池停在意的是——如果这些契奴本身就不是恶魔的话,这所谓的控制本身恐怕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池停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胸前的异石,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曾炎主动提出其实也是希望寻求一个庇护,毕竟以目前的表现来看,池停的战斗力完全碾压那些NPC,那些契奴一旦发狂,确实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依靠,这个时间见池停沉默着一直不作表态,也略有些着急:“池哥你快想想办法,8点后遏制不住那些恶魔,那就真的糟了。”
池停一直在垂眸思考着,直到听到后面半句,最近两天晚上他用来“遏制恶魔”的办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结痂的唇瓣。
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月刃似笑非笑的视线。
池停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只是片刻愣神,就随遇而安地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嗯?”
月刃颇为顺从地凑近,笑着眨了眨眼没等开口,话语伴随着脖颈间忽然泛上的触觉顿在了那里,“……”
池停一伸手已经直接用食指勾上了月刃的项圈,就这么轻轻一带之下直接把人扯到了自己的跟前。
此时俯身上前,正在认真地进行着端详,这样的角度,月刃只需要稍稍垂眸,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脖颈间性感流畅的轮廓弧度。
池停留意到月刃的喉咙隐约地滚动了一下,并没有太过在意,依旧在认真地研究着这个看起来款式十分粗糙的契奴项圈。
他还记得在上个副本的时候离洮就曾经说过,在这个无限游戏的世界当中,除非副本的设计者从一开始就不希望让玩家活着出去,要不然在非求生和对抗类型之外的副本当中,很少会存在战斗性的硬性指标。
而眼下,这些契奴的存在无疑就是普通玩家必须要面临的一个危机。
在个人技能遭到限制的不平等条件下,按照游戏的正常设计逻辑,就必然会有一个解决危机的正确途径。
这样一来,按照亚勒兰本是恶魔之城而这些契奴反是受害者的剧本往下推论,眼下最具冲突性的存在,无疑就是契奴脖子上这些充满了耻辱与霸凌的项圈了。
池停轻抚的指尖微微收紧,利落地一个用力。
“咔嚓——!”
由特殊材质的金属制成的坚固项圈,伴随着这样轻描淡写的操作,就这样断裂成了两段,轻轻松松地被拆卸了下来。
月刃感到脖颈间游走的触感就这样瞬间消失。
镣铐的卸下带来了一种十分久违的自由的感觉,他缓缓地抬了下眉梢:“你确定要这么做?”
池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伴随着一扬手的姿势,手里的金属项圈就这样径直地跌落到了地面,发出了一阵清晰的声响。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划破了寂静的夜色。
这一瞬间,连门口的那些居民们都停下了吟唱,抬起一双双麻木且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曾炎也是愣在了那里:“池哥,你这是?”
要知道,从进入副本建立契约开始,他们这批玩家们一方面利用这些契奴们进行着宝箱收集,一边也随时提防着遭到反噬的危险。
毕竟副本规则里的提醒还历历在目,这些恶魔的后代或许会成为他们冲锋陷阵的利剑,也可能成为让他们血溅三尺的毒药。
而因为这个项圈的存在,让他们只要还手握指令板一天,就至少能够拥有一天的绝对掌控权。除非像先前的一些玩家那样因为契奴的彻底恶魔化而惨遭毒手,要不然基本还算是处境安全。
可就在刚刚,池停却是当着他们的面拆下了这个对于契奴的最后禁锢。
不只是曾炎,从其他玩家的神态看来,显然也一个个地都充满无法理解。
“没时间了,先全都拆了,回头再跟你们解释。”
池停这边话音刚落,只听旁边“擦咔”一声,便见纪星雀已经走到了他的契奴草鸡面前,三两下利落地将脖子上的项圈也拆了下来。
纪星雀完成操作后故意声音嘹亮地捧场:“我相信队长!”
这样一如既往的绝对服从让池停非常欣慰。
他深知危急关头的选择有多么重要,眼看只剩下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也不啰嗦,一开口是刚好足够让现场的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反正我的话先放在这里,虽然目前还只是出于我的个人猜测,但如果是因为猜测错误导致一会遇到危险,我非常愿意尽全力地保护大家以表歉意。
可是如果有人不相信我的判断,那么到时候一旦因为没拆项圈而发生任何问题,就请去找你们的指令板帮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指望我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