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真少爷爆红了—— by生时应暖
生时应暖  发于:202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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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然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周池刚刚的话,不答反问:“你……不记得了?”
楚清筠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很遗憾,我没听到周池说什么,但是我看到你听他说完话,脸上就没有血色了……”
果然是因为周池,验证了猜想,楚清筠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
“刚才你们的话,我也偷听了个大概,我也没想到,他和我之前印象里的这么不一样。”
没有摄像头的时候,邵然显然话多了起来:“跟你比起来,我更不希望在决赛做他的竞争对手,我猜你需要敞开心扉说些秘密,我也需要话题和流量。”
邵然伸出手:“要不要跟我合作?”

第11章 算计
浅金色的晨光洒在奶紫色的碎花桌布上,女人端着两盘小包子走出厨房,将两个盘子相对放在两边。
“小猫,吃饭了。”
十七八岁的大男孩窝在沙发上,脸埋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闷声抱怨:“我不想吃猪肉的。”
“啧,事儿这么多。”
女人拎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他屁股上:“快起来,今天取录取通知书,一点都不着急——啧,快起来,是角瓜鸡蛋的,还有刚榨的豆浆。”
“嗯?”
少年一个翻身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烫面的还是发面的?”
女人笑着瞪他一眼,没好气道:“烫面,昨晚特意给你包的。”
“谢谢妈!您辛苦了!”
男孩兴奋起来,站起来给对方一个拥抱,拉着她坐到桌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
“小矫情,就你这么挑食,离了我你能把自己饿死。”
妈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楚清筠咬了一口包子,像是撒娇,又像在闹别扭:“我离了你干嘛?我是妈宝男,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妈妈嗤笑一声,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少瞎说,不用哄我,我看周家挺有诚意的,他们毕竟给了你生命,成了富二代,我也不用担心以后你进娱乐圈被潜规则……喝豆浆,一会儿凉了。”
温暖醇香的鲜榨豆浆滑进喉咙,比豆粉冲的不知要优秀多少。
“好喝吗?”
“好喝,比昨天的豆粉好喝多了。”
“你在哪喝的豆粉?”
“就,节目上……”
节目上?
周围的景色渐渐如记忆般扭曲缺失,楚清筠却没心思在意,他双手抱头,检索着刚刚的不对之处。
他明明才十七岁,得到了电影学院的录取,一会要去高中母校取通知书……然后,会在路上失去意识,醒来后才参加了那个节目。
那……妈妈呢?
模糊的印象逐渐清晰,楚清筠猛地抬头——对面,刚刚还坐着女人的位置空空荡荡。
他低下头,发现不知不觉的,桌上的包子也不见了,换成了黄色印花的纸杯,里面装着他昨天还喝过的豆粉冲剂。
黑雾渐渐弥漫,彻骨的寒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莫大的恐惧像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他的心脏。
“妈?”
楚清筠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头颅、心脏、胃部一起传来阵阵钝痛,拉着他向下。
他挣扎起身,周围的环境又变了,不再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家,而是一片荒凉的草地,地上一块一块,整齐地采访着白色大理石。
这里是墓地。
楚清筠看过的剧和电影太多,这个墓地就是他曾幻想过的,未来自己会躺进的地方。
身后响起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你自己逞强不要紧,可别把楚阿姨的墓地在哪给忘了。”
“闭嘴!”
楚清筠胸腔充斥着怒火,却没有力气回头看,他疯了一样想要跑出墓地,可身体异常得沉重,无论他多用力,也迈不出步子,无数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他向后,向下,向深渊拖去。
“妈!”
楚清筠无声地喊了出来,与此同时,也睁开紧闭的眼睛。
入目是一片暗色,他呼吸急促,使劲眨动眼睛,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刚刚……是做梦?
记忆回笼,他想起来,这里是《演技巅峰》的宿舍,距离刚刚梦中那些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清晰的画面,已经过去了四年。
楚清筠张了张嘴,试图将刚刚没喊出口的那句“妈妈”说出来,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身体被疲倦感裹挟着,牢牢粘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心脏也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着,让他喘不上气,难过和绝望自心底涌出,快要将人淹没。
梦里阴阳怪气,和周池说出一样话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别挣扎了,她已经死了……
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死了……
全网那么多人恨你,你的事业也毁了……
人生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跟她去……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意识随着这些话一点一点下沉,楚清筠感觉不到自己的表情,却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眼泪从眼眶倒流进头骨,又渗进枕头。
他还活着吗,还是已经跟着母亲去了?
刚刚的梦那么真实,反倒衬得现在:一觉醒来来到四年后,穿书者,系统……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设定更像自己的想象。
可是如果不是活着的,为什么心脏还会痛……是生病吗?
好像系统有说过,只是他没在意,穿书者,貌似把心理疾病留在他身上了。
这种四年前已经成为公众人物卖惨的工具,几乎被污名化的病理性心理疾病,因为太过严重,被那个夺走他身体四年的小偷留在了他的身上。
一切都是因为穿书者!!!
霎时间,迷雾散去,下沉的意识随即中止,心脏的不适,身体深处的痛苦和绝望突然有了源头,那时不属于他的源头。
楚清筠使劲睁眼,果然,不是梦,他看到的还是节目组的宿舍。
耳边的声音还在念念叨叨,他发不出声音,但是好在这个声音从意识中传出来,他也能在意识中反驳。
“闭嘴。”
妈妈的失踪很是蹊跷,未必不能找回来,他的梦想也没有被毁掉,他在一个表演的节目里,冠军可以获得巴拉巴拉新剧的角色,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爱他的人。
他最爱的人,最爱他的人,还活生生地躺在这张床上。
他为自己而活,母亲还在就找到她,不在了就为她报仇,凭什么要跳下去?
相比起来,他更应该把造成这一切的人推下去。
“呵,蠢货,白天输给我,就在晚上报复回来吗?”
楚清筠嗤笑出声,强大的,将他向下撕扯的力好像也有了实体,那是穿书者那个废物的手。
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废物留下的病打倒?
力量如细小的水流,慢慢回到身体,楚清筠克服着百倍千倍于地球的重力,终于抬起了胳膊——一个用力,挥落了放在床头的剧本。
剧本落下,发出“咔哒”的一声,打破了宿舍的安静,也结束了楚清筠的失声。
他猛地坐起来,像是终于从地狱中逃脱,又像经历了一场厮杀,满头的冷汗顺着额角落下,没入半长的头发。
“楚清筠,怎么了?”
两人宿舍里,两张床并排放置,中间有一张可以拉动的帘子,邵然的头从后面探过来:“我听见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你还好吗?”
头顶一闪一闪的红色光亮提醒着直播摄像头的存在,楚清筠低头,用气声叫了一句“妈妈”,确定自己真的能发出声音后,他松了口气,疲惫地倒回到床上,一手捂住心口,另一手放在额头上。
“没事,做了个梦。”
邵然:“噩梦?”
楚清筠不置可否,与心脏传来的阵痛和无力感斗争。
他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可镜头和身边的邵然却能看清,极瘦的青年面色灰白,嘴唇干裂,冷汗扑簌簌地流,将鬓角的头发浸湿,贴在脸侧,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邵然拉开帘子打开灯,走到他床边,面露担心:“你难受吗?是低血糖?要不要吃点药?”
药?昨天回来的时候,系统好像确实给他带了药。
刚要起身,却被邵然按了回去。
“你休息一下,缓一缓,我去帮你拿。”
楚清筠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在我外套的口袋里。”
邵然过去,在看到药瓶上的“氟西汀”时动作一顿,借了水后,站在床边,用身体挡住摄像头。
药是没开封过的,虽然系统说过怎么服用,楚清筠还是先看了说明书,才慢腾腾吃下。
期间邵然就一直静静地陪在旁边,屋子里只有说明书翻动的声音,竟也不算尴尬。
现在虽然是凌晨,但也有不少熬夜的网友挂在页面,见楚清筠邵然这条通道突然亮了,不少人点了进来。
“你昨天一整天就吃了半碗饭和半杯豆浆。”
邵然帮他把药和水拿走,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床头:“怪不得这么瘦。”
观众听他这么说,便以为楚清筠吃药是因为低血糖,并没有太过好奇。
楚清筠蹙眉:“没有胃口。”
“食堂确实难吃,”
邵然好笑道:“但总不能等着饿死。”
楚清筠闭着眼睛靠到床头,团起被子的一角抱在怀里,轻叹一声:“放心,我很惜命的。”
邵然点头,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邵然挑起话题:“怎么做噩梦了?”
楚清筠摇头,眉头紧锁,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聊聊天吧,”
邵然摊手:“我今晚睡不着,不然也听不见你剧本掉了。”
青年点了点头,将头发拢在脑后,用皮筋扎起来,脸颊渐渐没有那么苍白,恢复了些气色:“好……你演过那么多戏,怎么还失眠?”
“我以前一直在片场拍,还没演过话剧,何况这次是比赛……你电影学院毕业,应该也拍过戏吧。”
“除了平时作业和毕业大戏,没有。”
“怎么会?”
楚清筠摇头:“大二签约之后,公司就把我雪藏了。”
“这……”
涉及到演艺公司,作为艺人的邵然不好说什么,他惊讶一瞬后,尴尬地看了眼摄像头,试图转移话题,从床底掏出一块巧克力,掰开两半,往楚清筠那递了递。
楚清筠摆手。
邵然:“放心,我没有乙肝。”
知道他是在说早上的事,楚清筠终于翘了翘嘴角:“谁管你,我是因为不吃黑巧。”
邵然笑着摇摇头:“还挺有安全意识。”
“习惯了。”
楚清筠:“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我妈每天都跟我说一遍,病从口入。”
“怪不得你要提醒陈小迪。”
邵然好笑道:“所以你这么挑食,也是怕病从口入?”
楚清筠表情不善地瞥他一眼。
对方丝毫不惧,反而一脸好奇:“这么挑食,小时候不挨骂吗?”
青年被他逗笑,将头扭向一边,宿舍内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当然挨骂,从我有妈妈开始,我们就因为吃饭吵架。”
楚清筠目光放空,像是在怀念什么,抿了抿唇,回对方一个淡淡的微笑:“因为挑食又矫情,我妈一直叫我小猫。”
“小猫?”
邵然眼睛一亮:“很可爱,我能这么叫你吗?”
楚清筠的嘴角一垮,笑容消失得比白天演戏还快:“你觉得呢?”
邵然试探着开口:“小猫?”
“不许叫!”
前一秒在懒懒地倚在床上,没什么精神的青年突然坐直,愈发像只炸毛的猫,扬着下巴威胁:“你再叫,我以后都不会跟你聊天了。”
“好,我不叫了。”
邵然并没有被威胁的自觉,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连连点头保证:“我叫你小楚,总可以吧。”
“哼。”
楚清筠并没有那么好哄,翻身躺下,给邵然留下一个背影。
邵然也不生气,兀自笑了会儿,在楚清筠爆发前回到自己的床上。
“那……晚安?”
回他的,是青年充斥着不愿的语气。
“晚安。”
灯被关上,宿舍安静下来,观看人数和弹幕却随着时间一直增长。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还好我没睡,不然就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幕了!
——天啊天啊这个气氛,也太暧昧了吧!
——说真的,楚真的一点也不像被抛弃过,坦诚单纯,还特别挑食,比周池还像在爱中长大的孩子。
——他说的妈妈是养母吧,当年周家真假少爷的新闻有没有提过楚清筠的养母啊?我好好奇他之前的日子。
——为什么你们那么认真地讨论教育,这是重点吗?重点是然哥和小猫真的好好磕啊!然哥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我突然发现邵然好像有点腹黑,之前以为他是老好人,还不喜欢他来着,没想到也会故意逗人。
——哈哈哈哈难道不是楚清筠逗起来很好玩吗?明明一脸嫌弃,但是有求必应的,还会炸毛w真的有点像小猫!
——别人的宿舍从第一天开始就热热闹闹的,快把祖宗十八代都唠完了,这个宿舍竟然刚刚破冰,我记得他们之前在宿舍什么都不说的。
——准确点,是邵然一直在搭话,楚清筠什么都不说,就连昨天也是不冷不热的。
——哈哈哈哈所以是一场噩梦敲开了小猫的心门吗?有点好嗑。
弹幕聊得热火朝天,热度几乎要赶上周池通道里看他睡觉的粉丝,热度高了,自然也就吸引了不那么友善的人,很多人进来后看了会儿弹幕,骂了起来。
——真是够了,一个大男人叫自己小猫恶不恶心!
——讲个笑话,周池长得那么可爱,都没叫自己小猫。
——楚粉什么时候能少提真假少爷的事!别沾你周池爷爷!
——什么时候没情商成可爱了!质疑弹幕的精神状态。
——笑死,塘姐闻着味儿就来了。
——这么明显的炒cp还看不出来?质疑弹幕的精神状态。
——周池粉丝吗楚清筠可以精准一点吗?邵然招你惹你了?然哥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友善,怎么在你们嘴里就那么难听!
弹幕很快变成了粉丝对骂,一开始在直播间看了全程的人走了大半,有些激动的人,将这段的录屏发了出去。
暖黄灯光下,两个年轻人,一个帅气一个漂亮的,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窝在床上,在安静的氛围中聊天,安慰,互相逗笑,真的有种暧昧又温馨的感觉。
何况楚清筠时隔一天,又展现出了区别于平时,不为人知的一面,视频带起了一部分热度,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刻,悄悄上了热搜。
#邵然楚清筠破冰#
#邵然腹黑的一面#
邵然童星出身,口碑不错,再加上楚清筠的名字在这几天就代表着热度,殊不知他白天因为食堂的洗白和练习室的表演,已经上过一轮热搜,现在这个热搜跟上,事半功倍。
舍友聊天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楚清筠和邵然情况不同,这可是楚清筠啊!是在这个节目没有任何朋友,与邵然在宿舍沉默了一周,又客气了一白天后的首次交心!
而邵然,也因为温柔耐心,还有小小的幽默腹黑吸引了不少好感。
无论是邵然的粉丝,还是对楚清筠有些好感的网友,都默契地生出一种养成的快乐,有什么是比看一个封闭自己的小孩被一点点攻略,改变态度更有成就感的呢!
总导演起床时,看到楚清筠宿舍的人气,吓了一跳。
算上去那边挑事的周池粉丝,楚清筠和邵然的通道热度都往前了好几名,很多人就是为了看看,这个终于破冰了宿舍会怎样相处。
结果意料之中,又有些让人失望。
醒来的楚清筠表情如常,两人并没有一夕之间变成其他宿舍那样亲密的朋友。
就在大家打算离开时,邵然见楚清筠起来,不由笑了笑。
后者显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小猫炸毛一样警惕起来:“不许叫我小名。”
邵然哈哈大笑,用肩膀撞了撞楚清筠。
弹幕:!!!
两个直播间通道的热度达到了一个小高潮,从倒数爬进了前十,观众满意而归。
跟拍摄像很上道地一个劲儿将两人拍进同框,见状,两人也躲开摄像头,满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厦外的出租屋,水军平头吊着眼睛趴在电脑前翻热搜,旁边坐着他的神经病金主,金主此刻正低头翻着手机,表情凝重。
“老板,你也别太难过了,这热搜一看就是邵然买的,营销号话里话外夸他,肯定是炒cp炒热度呢。”
平头一宿没睡,生无可恋地看向这位通宵一宿还神采奕奕的神经病:“我太困了,我要睡了。”
“你睡吧。”
男人突然做了什么决定,猛地把手机放下,揣进口袋里:“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看住直播,后续电话联系。”
“您要走了!”
平头一个激灵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送走这尊神神叨叨的大佛:“好好好,有事微信联系,老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说话间,男人已经迅速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席同。”
最后一天的训练如常,陈小迪看着怯懦,但也是从海选厮杀出来的,很有天赋,与邵然楚清筠对了几次戏后,渐渐找到了龙天的感觉。
比赛当天,演播室里坐满了观众和未来会给他们评分的三位著名导演,十组选手两两对决,输的一组作为淘汰组,三位导演会选出每组表现最好的一个人参加复活赛,邵然这组打第二对的后手,台前,对手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三人在后台静静听着,对手似乎超常发挥,并没有忘词和失误。
陈小迪有些紧张,但碍于摄像头拍着,不敢表露出来。
三人正沉默着,李老师走进了后台。
邵然迎上去:“老师,您不在前面看着吗?”
李老师笑笑:“出去上厕所,顺便看看你们。”
他扫视了一圈三人的扮相,满意地点了点头,最终将视线落在楚清筠身上:“不错,好好演,别辜负这么好的本子,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舞台剧的很多节奏和氛围无法达到剪辑的程度,这是正常的。”
楚清筠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李老师转身离开,对手的表演也即将完成。
“加油。”
邵然此刻也紧张得维持不住招牌笑容,表情凝重:“为了能继续合作,我们必须晋级。”
楚清筠扫他一眼,点头表示明白,陈小迪则以为他说的是三个人的合作组合,大为感动:“然哥,楚哥,谢谢你们,我绝对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三分钟后,对手的表演结束,帷幕合上。
主持人在帷幕外与三位导演交流,数不清的工作人员用最快的速度把道具摆好。
楚清筠双手放在背后,将绳子简单饶了绕,方便挣脱,然后按照剧本伊始,躺倒在被一堆木箱分割开,舞台的左边。
所有人准备好后,帷幕从中间缓缓拉开——
楚清筠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却在帷幕拉到一半时,感觉到身后手腕一凉。
有人用塑料扎带绑住了他的手!
麦克已经通电,帷幕马上展开,他不敢出声,只来得及迅速回头——看到一个人逃开的背影。

第12章 入戏
随着暗蓝色的灯光打开,楚清筠刚来得及转回来,三人便出现在了台下观众和摄像头的视线中,每个人的直播通道皆聚焦在各自的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拍得清清楚楚。
“龙哥。”
饰演主角韩致信的邵然开口,意味着表演正式开始。
楚清筠:……
能害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完全不难猜,他没心思去想其他,按照剧情,咬着牙使劲挣扎——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他现在的境地,倒是与小伟一模一样。
可塑料扎带韧性十足,他的手已经足够瘦,却被牢牢卡住,完全挣扎不开。
“阿信,你跟我多久了?”
是陈小迪的声音。
楚清筠深吸一口气,咬牙憋住,使劲将两手向外拉扯,因为姿势原因使不上力,反而给自己累出满头大汗。
邵然的声音:“三年了,当年我走投无路,多亏龙哥肯收留我。”
完全挣脱不开。
刚刚挣扎耗费的力气太多,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后果出现,楚清筠似乎真的低血糖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若即若离,昨晚的绝望又悄悄爬了回来。
他还在挣扎,只是动作已经成了机械刻板的表演,是明知没有希望,却还不死心地挣扎。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问你,那个记者是不是你放走的?”
陈小迪发挥的很不错,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惜和隐忍,完全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拖后腿。
可自己……却要搞砸了。
一会儿就该出去了,怎么办?
如果手还被绑着,哪怕冲出去,也根本演不下去!最后的结果还是淘汰。
邵然:“这……怎么可能呢,那个女记者一直都是阿生看着的,您不是还剁了他一根手指?”
邵然的声音……如果淘汰,邵然绝对会是被选中参加复活赛的人,到那时,他不止会被淘汰,还会因为这堪称史无前例的失误被千夫所指,他的梦想,复仇的计划……都怪该死的系统,他让自己回到身体做什么,就为了让他体会一下主角身份被夺走的痛苦?
楚清筠挣扎的动作停止,认命一样靠在地上。
陈小迪:“是啊,阿生被我剁了手指,所以投向警察,那你呢?我惹过你什么?抓了那个开卖店的渔女?”
开卖店的渔女……是小伟的母亲。
小伟是为寻找母亲而来,母亲下落不明,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不能一直被绑着。
手指……手指?
楚清筠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电影,里面的角色为了挣脱手铐,卸下了拇指的关节。
时间被慢慢拉长,刚刚挣扎的几秒钟,却好像过去十几分钟之久。
低血糖和抑郁带来的眩晕几乎抽空了力气,一直侧躺的姿势也将一边手臂压得发麻,楚清筠已经顾不得维持摄像头前的形象,额头抵着地面,尽力将背拱起。
在舞台上的时候,是看不到台下观众的。
楚清筠以为自己只是角落的陪衬,但不知不觉,观众的视线不仅仅汇聚在说话的两个人身上,也都看到了蜷缩在舞台边缘的人,以及这场精彩的独角戏。
每当舞台中心的两人说话,观众看过去,而他们眼神交锋的间隙,众人又将视线投向边缘,看向“小伟”,竟意外地与电影中蒙太奇的剪辑节奏重合。
于是他们便见证着“小伟”从一开始愤怒地挣扎,渐渐失望,乃至绝望,假发的刘海紧紧贴着额头,瘦到脱相的身体和绝望的表情仿佛一碰就碎,却又不肯妥协,行尸走肉一样重复着挣扎的动作,像是祈求奇迹降临。
所以,在楚清筠偷偷翻身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中间,邵然和陈小迪还在继续。
“当然没有,龙哥对我恩重如山!什么意思,您怀疑我?您知道的,我跟陈阿姨只是点头之交。”
大概是龙二对警官的怀疑似乎让角落蜷缩的青年下定了决心,陈小迪话音未落,没来得及将视线放回舞台中心的观众便看到,“小伟”的腮帮因为咬紧牙关,而在他微微隆起弓起的背后,右手按住了左手的拇指。
然后,使劲一掰——竟是活生生将拇指摆得脱臼!
观众席不约而同响起一阵抽气声。
楚清筠的直播通道,也热闹非常。
直播间的观众是聚焦的摄像头视角,他们看得比现场观众更清楚。
眼看着一只正常的手被生生掰到相反的畸形角度,受到的冲击不亚于目睹酷刑,一些共情力强的观众甚至被吓到,几乎将手机扔了出去。
——卧槽……不用这么拼吧?电影里有这段吗?
——我的天啊!看得我手指关节,膝盖和腰全都痛起来了!楚清筠疯了!
——他真的疯了,为了节目效果?为了出圈?那也不用自残吧?
——妈呀直接脱臼,这不得疼死了!
——你们看楚清筠手腕,是不是有条反光的线?
——是道具吧,我记得之前直播的时候好像只说绑绳子来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本阴谋论者有了一个猜想……不敢说,再看看。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陈小迪在和邵然眉眼交锋,观众有足够的时间分散注意力。
只见他将因脱臼而变得差不多有手腕细的左手紧贴住右手,喘息着往上抽。
观众们也为此捏了一把汗,哪怕他们知道这是演戏,哪怕这只是一场没有海,没有岸,只有几条破船道具的舞台剧,他们也忍不住跟着提起了心脏——
结果很可惜,没有挣脱开。
浓重的无力与绝望在全场蔓延,场中出现轻轻啜泣的声音,无数同情的视线投射过来。
楚清筠保持着弓背的动作僵了一会儿,才脱力般缓缓趴下,艰难又缓慢地将正面转回天花板的方向,额头的汗流进眼睛,又顺着眼角滑下。
他早该想到的,塑料扎带不是手铐,它紧紧地箍在自己纤细的手腕,还有着设计巧妙的反扣,比手铐要紧得多,想要用抽出的方式,至少也要把另一只手的关节也卸下来。
可他脱臼的左手,已经使不上力。
疼痛加重了低血糖的眩晕,楚清筠脱力地瘫在地上,听见陈小迪的声音:“呵,点头之交?点头之交你还安排人去救她?一个一吓就吐血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上心……你可从来没说过你们的关系!”
【她?是……失踪的妈妈?她吐血了?】
韩致信的语气依旧镇定,但仔细听,还是能品出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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