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的眼中没有对这群人行为的鄙夷,同样也没有对“老鼠”的同情,他就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平等地俯视着人间。
南希言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心中升起的冲动也压抑了下去。对啊,时容这样的人,就应该高高在上,不沾染人间俗事才对。
他不想再看那些面目丑陋的人们,故作轻快道:“容容,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吧?”
其实完全是南希言想多了,时容完全是被那些人的话气的没反应了,只能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们,没想到南希言居然这么能脑补……
时容越看越糟心,将那些嘴贱的人的脸都深深的记了下来,想着以后必须得找个机会报复回去,“好。”
看到那一幕后,南希言也没什么心情了。他没有开口说话,以时容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会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逛着,不知过了多久,南希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容容,你对于特殊学生是什么看法呢?”
时容的心悬了起来,“什么?”
难不成南希言发现他的身份破绽了?他胃小,吃饭从来没有吃干净的,其他地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破绽才对……
南希言神色迷茫:“特殊学生,真的不配来到御闵大学吗?”
“没有。”
时容确定了南希言没有猜出来自己的身份,但他反而对南希言的身份有了怀疑。
但时容可没有卑劣到要举报南希言的想法,区区一百万,可不值得他崩坏人设。
他不动声色地安慰南希言道:“就像那些人,到了四大财阀面前,不过是财阀眼中的老鼠罢了。不要想那么多,南希言。如果不喜欢这样的规则,就要努力强大到可以改变规则。”
南希言感动了,“容容……”
日落黄昏,时容告别了南希言,再次来到了琴室。
伪装就要伪装的天衣无缝,不留破绽,若是他只去一次琴室,任谁也会忍不住怀疑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巧合。
时容自然不会忽略这点小破绽。更何况,他是真的喜欢钢琴。
穷人家的孩子可没有资本来随便选择自己的兴趣爱好,时容之所以能接触到钢琴,还是因为他小时候家里的邻居,是个退休的钢琴教师。
老教师子女常年工作在外,缺少慰籍,内心很是孤独。
而时容小时候生的粉雕玉琢,又聪明礼貌,再加上摊上了那么一个家庭,老教师出于怜悯与喜爱,便经常接时容来家里吃饭。
一来二去,时容也就有了能学习钢琴的机会。只可惜,老教师去的早,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时容的琴艺有如此突破了。
回想起往事,时容感情流露之下,弹奏出了一支充满哀思怀念亲人的凄然乐曲。一曲毕,时容的手指落在了琴键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很抱歉,请原谅我打扰你的宁静。”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漠的声音,“你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吗?”
时容一惊,差点被这声音给吓死。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私人琴室已经满了,他来的这个琴室,似乎是共用的。
有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时容故作淡定地转过头,在看到那个出声之人后,不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真的倒霉。
时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了什么诅咒了,怎么就这么流年不利?接二连三的,遇见那种难缠的人……
尽管心里不悦,但时容还是礼貌地颔首:“律少爷。”
没错,出声之人,正是律氏财阀的继承人,律明也。
时容对律明也的认识,全都都来源于论坛之中——
早早的便接手了自家集团的部分事务,仪态优雅,性情冷淡,一直都是四位少爷中人气最高的存在。
这样一个高岭之花般的人,又怎么会突然主动和他搭话?或许说出去可能不会有人相信,可这样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发生了。
时容可不会觉得,律明也是个贴心善良的人,只是想出言关心自己。就算真的想关心自己——也足够惊悚了。
律明也,会主动关心别人?
太奇怪了。
时容想着,还是继续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时容没有细说,律明也自然也不会追问。事实上,早在他出声询问时容的时候,心中便突然多了一丝懊悔。
以他的性格,本不应该关心这种小事才对。他与时容不过几面之缘,交情可没好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时容还是蒲星遥喜欢的人……
一时间,琴室里寂静无声,安静的落针可闻。
时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再加上有这么一尊大佛,他根本做不到聚精会神地弹琴,索性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真是奇怪,堂堂四大财阀的少爷,不去自己的私人琴室,反而纡尊降贵的来到公共琴室打扰别人……
另一边,律明也盯着时容纤细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像是掩盖什么般,垂下了眼眸。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越来越反常了。
从学生会的办公室离开后,他的身体像是被控制般,随便进了间琴室,甚至还坐在了钢琴前,脑中浮现的,竟是……
不应该是这样。
律明也止住自己的思绪,冷静地想,蒲星遥已经明确的表达了对时容的意思,如果他插入进去,只会导致两家交恶。
没这个必要。
御闵大学的学生虽然非富即贵,并不需要依靠成绩来吃饭,可拥有一个好成绩,无疑会使自己在家族竞争中获得有利地位。
因此,御闵大学的大部分学生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学习成绩的。
开学第一周的周末,新生群体便会进行一个成绩测试,以此来检验学生们的学习基础,并重新进行班级分配。
时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也为此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他本来对自己的成绩颇为自信,可直到看到考试科目后,却忍不住心生慌乱起来。
御闵大学的考试科目,竟是出奇的多而杂。
除了最基本的学习科目外,还有六门外语、书法、公司管理经验、投资学、马术、高尔夫球……等等。
就先说六门外语吧,时容也只学过一门m语罢了,而且并不特别精通。可听其他同学的意思,似乎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至少会一两门外语……
更别提什么公司管理经验、马术、高尔夫了,时容根本就没接触过。若是真的要考试,怕是当场就要露馅……
为今之计,就是要避过这场考试了。
因此,在考完一门基础课后,时容便捂着胸口,屏住了呼吸,努力将脸色憋的惨白起来。
南希言恰好与时容分到了同一考场,本来正喋喋不休地何时容讨论着考试题目,一见到时容这副模样,顿时吓得魂魄皆失,“容容!你怎么了?!”
时容嘴唇苍白,靠着墙边蹲在了地上,眉头紧紧皱起,声音微弱的细不可闻:“希言……我,我口、口……”
南希言急得团团转,额头上已经渗满了冷汗,就连手都是发抖的。他追问着:“啊?容容,你说清楚,慢慢来,慢慢来……口什么?”
时容精致面容已经皱成了一团,那双犹如翡翠般璀璨的眼眸紧紧闭起,粉嫩的嘴唇也有些发白,像是一块易碎的玉石。
他的唇张了又张,声音细小的几乎要听不到,“我的、右、右口袋……”
时容本就在论坛上爆火,而蒲星遥锲而不舍的追求,更为他增添了一分热度,眼见他这般模样,学生们纷纷围观了过来。
“这不是时容吗?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我似乎听说,他的身体应该挺虚弱的……”
“那怎么还不赶紧把他送到校医院?”
“对啊,别再耽搁了!”
校医院?时容一个激灵。
不行,他绝不能去!要是真把他送到了校医院,医生一检查,那他装病的事情,岂不就会露馅了?
他到时候该如何向人解释,他为什么会装病?时容心里后悔万分,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等不及,现在就装病了呢?
他就不能私底下偷偷装吗?这下好了,万一真的被送进医院,那他就完蛋了!
南希言听到他人的话,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想要扶着时容起身,“对啊,容容,你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去校医院……”
就在时容打算直接说出药就放在自己的右口袋里时,一道极为冷静的声音却在他的头顶响起:“冷静,先不要动他。”
时容乌沉沉的睫毛一颤。
怎么又是他……
一时间,时容竟不知道到底是差点被送进医院倒霉,还是又遇见了他倒霉……
从律明也的角度来看,时容缩成了一小团靠在墙边,泱泱的睫羽沉了下去,面容苍白精致,像是一只柔弱的兔子。
很可怜。
不合时宜的,律明也忽然想起了初见时容的那一晚。少年在琴室里专注地弹琴,似乎听到动静,他转过头,下巴微抬,像一只倨傲的猫咪……
……还是那副模样看着顺眼。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律明也蹲下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他询问道:“时容,你的药在哪里?”
少年这副模样,不能贸然将他抬起,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吃药,缓解一下病情。久病的人都会随身带药,律明也的眼神落在了时容的制服口袋处。
时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坠落进悬崖,尸骨无存。
但越紧张,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演着戏:“右、右口袋……”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差劲了,先把这事给应付过去再说。
“抱歉。”律明也垂眸,大手直接伸到了时容的胸前,在口袋里摸索片刻,终于掏出了一瓶药来。
南希言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眼色的,见律明也询问时容,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去旁边的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
就着水,时容将药吞了下去,面色好看了不少。当然,一向爱惜自己身体的时容又怎么可能会乱服药物呢?
药瓶里装的,不过是些维生素片罢了。
但律明也却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他看向了南希言,“你是时容的朋友吗?扶着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时容危机感顿生,他摇了摇头,神色清冷:“不用了。”
律明也是个极为注重自身仪态的的人,可此刻,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了谴责的意味:“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
时容垂下眼睛不与律明也对视,他神情倔强,声音轻轻:“我不要去医院。”
律明也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可奈何之感。他虽然看似漠然清冷,实则掌控欲极强,不容许有人违背他的命令。
可到了时容面前……
他生平第一次妥协了,“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回去好好休养。”
时容低着头,“……嗯。”
快走吧你。
我本来就打算回寝室好好休息……
烦死了。
律明也又深深地看了时容一眼,转身离开了。
在旁边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小小的声音,“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律少爷他,怎么会去关心时容?”
有人神色恍惚,“我也……这根本不是律少爷会做的事情,而且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翻了个白眼,但看时容的目光很是不善:“别乱想了,行不行?蒲少爷最近不是在追求时容吗?见到兄弟喜欢的人生病,律少爷关心一下怎么了?”
“对啊,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不可能会觉得律少爷也会看上时容吧?呵呵呵,怎么可能啊?他又不是什么万人迷。”
“长相也就一般般……”
但这些闲言碎语,通通没有落入时容的耳中。他已经被南希言搀扶着,远离了人群。
南希言现在还心有余悸,“容容,你刚刚真是把我吓到了。”
“抱歉。”时容虚弱地说:“我这是老毛病了。”
南希言关心道:“你生的什么病?”
时容咳了一下,唇色仍是有些发白:“心脏衰弱。”
南希言一惊,看向时容的目光变得慎重了许多。现在时容在他心里,就跟玻璃人没什么区别。这可是心脏上的问题,不能小觑!
南希言忍住心中的疑问,加快了脚步:“那容容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休息室里,安淮霖烦躁的刷着手机,看见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后,终究是耐不住性子道:“明也,你今天……”
律明也停顿住,回眸:“怎么?”
安淮霖不知为什么,看到律明也的神情后心中有些憋火,他提高了声音:“你明明知道,时容是星遥喜欢的人——”
“所以呢?”律明也神情冷静,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反倒衬得安淮霖在无理取闹。
安淮霖更气了,“你还问我……”
律明也冷声打断了安淮霖:“时容生病了,我作为学生会会长巡查考场,看到生病的同学不能关怀一下吗?”
安淮霖作为和律明也相处最久的人,自然是了解律明也的性子的,他质疑:“可你分明不是那种……”
律明也再次打断了他:“正是因为星遥喜欢时容,我才会上前关心他。要是星遥回来发现时容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安淮霖沉默了。
他觉得律明也说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阿淮,与其这样怀疑别人,倒不如你思考一下,为什么一遇到和时容相关的事,你就会一点即炸?”
安淮霖彻底心虚了,他站起身,丢下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便走出了门。
可惜他被律明也给问住了,竟忘记了,以律明也的教养和对自己的要求,是绝对不会接连两次打断别人说话的……
除非,是他本身,也在心虚。
第376章 贵族大学拜金的伪装者(14)
这些天里,时容请假离校,说着要住院休养,实则是将自己之前所有想去,但是没钱去不起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有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时容在御闵大学,除却前几天花销较为庞大之外,后来基本上没有什么支出了。
蒲星遥最近有事,虽然不在御闵大学,可还是没有忘记托人来给他送饭、送礼物什么的。
起初时容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是怎么也不肯收下这礼物,后来送东西的人变学聪明了,直接将礼物和饭放在了他的宿舍门口。
那些珍贵的珠宝首饰,时容都存了起来,打算等蒲星遥回来再还回去。但是那些饭菜,时容还是悄悄吃了,随后又当着众人的面给丢掉……
还别说,蒲星遥作为一个追求者,无疑是非常合格的。只可惜,他身份太高,为人又花心多情,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交往对象。
时容倒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和蒲星遥在一起,从他手里捞点钱,攒够了资本跑到国外去。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冒这个险。
灰溜溜地逃到国外,那不是他想要的。
可接下来要怎么破局,时容却怎么也想不到。但他向来是个不会为难自己的人,出了御闵大学之后,便将所有的事都抛在了脑后,直接玩疯了。
眼看着他请假请了三四天了,蒲星遥又不停地发来关心之语,甚至还说着想要来医院看一看他,时容才突然从玩乐中清醒过来。
他不得不发消息安抚蒲星遥,说他明天就回学校去。
回完消息后,时容将手机随手一丢,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掰着手指头,忧愁地计算着自己这几天,他究竟花了多少钱。
算完后,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三百万。他这些天,睡的是最豪华的酒店,吃的是千奇百怪但贵的要命的食物,玩的是……
要不是蒲星遥的短信轰炸,他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自己还要回学校。现在他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了四百多万。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他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将瞬间负债六百多万!
时容坐在五星级酒店手工缝制的真皮沙发上,从十六层点落地窗前俯视着窗外的灯火缭乱的夜景,感觉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赚的,时容破罐子破摔的想,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就算要死,他也得玩够了再死。
想到这里,时容恶从胆生,决定今晚上再去浪一次。他决定了,就去那个非常有名但是很贵的假面酒吧好了!
假面酒吧,顾名思义,就是进入酒吧中的客人们,都要戴上各式各样的面具相处。若是互相看中了,就可以选择离开,私下揭开对方的面具……
这无疑是非常具有刺激和挑战性的一件事。
因此,假面酒吧可谓是非常的火爆,只是一张入场券,也能卖出十万元的高价。
可以说,能来得起假面酒吧的,必然是有一定的身家的。正是因为如此,假面酒吧的顾客相处都显得很是克制有礼。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长眼所骚扰的一个人,会不会是他们惹不起的少爷小姐……
此刻,假面酒吧里,五彩的霓虹灯光闪闪灭灭,酒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人群随着喧闹而热烈的摇滚音乐恣意舞动……
犹如狂魔乱舞。
但在人群中最突出的,还是那个穿着暗红玫瑰丝质衬衫的少年。少年脸上戴了一个镂空银质玫瑰面具,露出精致雪白的下颚,和如碾碎了的花瓣般红润诱人的嘴唇。
隔着面具也能大概看清他的眼睛轮廓,是极为勾人的猫眼,瞳孔乌黑,犹如化不开的夜色,带着种神秘的意味。
他身体纤细修长,暗红的玫瑰丝质衬衫隐隐泛着颇有质感的光泽,领口大敞,露出大片白到能闪瞎人眼球的肌肤和两片伶仃锁骨。
黑色紧身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少年修长完美的腿型,两弯弧度更是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只看的人头脑发胀、飘飘忽忽。
尤其是少年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诱惑力,舞蹈动作大胆而热烈,纤细劲瘦的腰肢灵活而柔韧,引来了无数人贪婪的觊觎目光……
时容是真的嗨上头了。
在黑夜中,借着面具的遮掩,他尽情地释放出真实的自己。
对,他就是这么一个爱热闹、爱浮华又肤浅的一个人。他不是骄傲冷淡的财阀少爷,他只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罢了。
时容如火般的红唇缓缓勾起,美的夺目。
将自己心中的压抑和不安彻底释放出来后,时容离开了舞池,坐在桌前喝了口酒。酒精入口,味道辛辣而刺鼻,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将酒杯放了下去。
好难喝。
“你好……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律则严的目光落在了少年沾着酒渍的红唇上,眼神痴迷。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绝对是个极品。
今晚上来和时容搭讪的人着实不少,他接连赶走了好几个人,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就又有人围上来了。
时容觉得时候也不早了,更何况明天还得回学校扮演高傲的病弱少爷,便看都没看身旁的人,从那人身边绕了过去,“没兴趣。”
岂料那人是个不识趣的,像牛皮糖一样缠了上来,“要不然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姓律,我是律……”
他在学校要忍着那群大少爷就算了,到了酒吧还得受这些人的气,凭什么?除非给他个几千万的,否则谁也别想让他受气。
“好啊。”时容笑了,谁不知道律氏集团只有一个继承人,其他人都是旁系,“给我转一个亿,我就考虑和你认识一下。”
一个亿,律则严也不是拿不出来,但必然会伤筋动骨。
他怒了,“你在耍我?”
“是你在耍我。”时容收起了笑容,冷漠地说:“没钱就滚开。”
长这么大,律则严还没受到过如此的奇耻大辱,他涨红了脸,怒骂:“你她妈别……嗷!”
时容今天穿的是靴子,鞋头极为坚硬,一脚过去,律则严惨叫一声,顿时只能捂着某处,抽搐着倒地不起……
“少爷,到了。”
律明也摇下车窗,看到不远处那偌大的灯牌上红红绿绿的“假面酒吧”四个大字,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作为律氏集团的继承人,律明也一向以极高的准则要求着自己。像酒吧这种地方,他是从来不会踏足的。
若不是……
律明也神色淡淡,开门下了车。
刚走到酒吧门口,一个没注意,突然便有一道身影撞在了他的身上。淡淡的酒香混合着那人身上的清浅香气飘入鼻间,律明也微微怔住了。
因为他发现,一个陌生人撞进他的怀中,而他竟未有丝毫的抵触。
律明也是有洁癖的,且性情冷淡,也就安淮霖那些和他相处时间较久的人才能近身,可这个人……
时容没怎么喝过酒,完全没想到自己喝的那杯看似度数不高的酒,后劲却这么大。没走几步路,就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了。
他茫然又愤怒的抬起头,在看清眼前的人后,心中突然怒意更重。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阴魂不散?
对上了少年含着水意的黑眸,律明也觉得眼前的人竟有几分面熟。他不由退后几步避开了少年,蹙眉问道:“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的时容便头脑一热,做出了一个冲动至极的决定——
他恶劣一笑,踮起了脚尖,恶狠狠地咬上了律明也的嘴唇!
呵,就这么阴魂不散是吧?
我咬死你!
咬死你……
时容头脑困顿,根本就没想太多。他只是想出口气,恶狠狠地咬着律明也的嘴唇,嘴里甚至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道……
可很快,他便被律明也给推开了。
一向清冷优雅的大少爷,此刻嘴唇落上了一枚牙印,伤口处甚至还往外渗着血珠,莫名多了丝的情.色意味。
律明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找人。竟然还能被一个小色鬼给非礼了,更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厌恶的感觉……
律明也定定地盯着少年那形状完美的嘴唇和雪白的下巴,还是觉得他很是眼熟,像极了他认识的一个人。
可具体像谁,律明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律明也取出手帕,将唇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看出来眼前的人眼神没有聚焦,便知道这少年肯定是喝醉了,“你……”
冷风一吹,时容混混沌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几分。他愣愣地盯着律明也看了一会,突然瞪大了眼睛,打了个寒颤,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律明也没有去追,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那逐渐模糊的纤细身影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抬腿迈入了假面酒吧。
随着一缕阳光洒落进房间,坐在床上僵直不动的时容终于有了反应。他捂住了脸庞,口中逸出一声懊恼至极的抱怨:“我真是疯掉了……”
他真的是疯了。
喝醉酒昏了头,居然还胆大包天的敢亲律明也!
以律氏集团的势力,想要查清他的身份,岂不是轻而易举?不过他去酒吧之前做了伪装,应该、大概、也许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吧?
烦死了!!!
不过,一向如高岭之花般出尘不染的律明也,怎么会去假面酒吧?时容烦恼的想,如果律明也不去酒吧,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等等!时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昨晚,除了亲了……嗯,咬了律明也之外,好像还办了一件他内心很想做,但是一直没有做的事……
——将那些高高在上嘴脸傲慢的上等人,给暴打一顿。
但是,他昨晚上打的人,好像是姓律吧……
管他呢!债多了不愁,不就是打了个姓律的,又亲、咬了律明也吗?只要找不到他,那就没什么事。
他时容,可是一个傲慢清冷又身体病弱的小少爷。那个时间点,他明明是在医院养病,怎么会穿成那样出现在酒吧?
反正大不了他咬死了不承认!
时容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想的开。他根本没纠结多久,就放下了心中的负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酒店。
“完蛋,这次居然比林氏集团的那个贱人考的差……父亲要是知道了,不会断了我的零用钱吧?”
“什么啊,我的基础课成绩,怎么这么点分数?是不是阅卷系统出现问题了?”
“别做梦了,如果是阅卷系统出现问题,那为什么人家时容同学的基础课成绩,才只扣了三分?”
“真可惜,时容同学突然生病,后续的考试没有再参与了。这么难的基础课才只扣了三分,若是能参顺利与那些简单的外语马术等课程考试,肯定会拿下第一名吧?”
“肯定的……”
肯定什么啊肯定!
在其他人的眼中,时容是神色淡然地查看着课桌上的智能面板显示的成绩,心中不喜不悲,波澜不惊。
只有时容自己知道,他是借此来掩盖内心的心虚和无语。果然还是他伪装的太好了,就这么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这么想着,时容的心中竟还有些得意。
突然,有个想要讨好时容的人开口了,“要不然向学生会提出申请,让时容同学重新补考?否则这样也太亏了,缺席好几门课程的考试,时容同学的成绩都已经垫底了……”
补考???
时容心中警铃大作,差点失态。
他千辛万苦装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逃过这次的考试吗?结果这个蠢货说什么,说让他补考?
关键是还有这么多人随声应和,就连南希言都眼睛发亮地盯着他,赞同着那个人的主意……
时容脑筋急速转动着,他发挥着毕生的演技,淡淡地看了那出言的人一眼,“不用了。这次缺考是我的问题,没必要再对我特殊对待。”
南希言急了,“可是容容……”
时容摇了摇头,翻开了一本书,侧颜清冷而高傲:“我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