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漂亮炮灰他以脸服人/快穿之钓系美人拒绝炮灰—— by一隙而已
一隙而已  发于:2024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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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容是第一次见到燕檀央这样满眼惶恐绝望,仿佛下一刻便会碎掉的模样,颇有几分新奇和解气。
他眼睛一转,神色哀伤地伸出手来阻止道,“燕檀央,你不要过来……”
他非得吓死燕檀央不可!谁让燕檀央昨夜那样对自己?还说什么他“肚子这么鼓是又怀了一个骨肉吗”之类的话……
而燕檀央处于极度的心慌与恐惧之中,丧失了平日里的镇定和从容,全然没注意到时容眼中神色的变化。
十年前,燕檀央曾亲眼目睹了母后的自缢,那一幕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的阴影。十年后,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这样的举动,他的心中又岂能保持平静?
燕檀央眼底染上了猩红,他声音沙哑,隐藏在袖口下的手指间断性地抽搐着,彰显着心中的不平静:“容容,下来。”
时容摇摇头,“燕檀央,你骗我,昨夜还那样对我……”他的腰现在还酸痛无比,若不是他习过武,怕是今日还起不来呢!
“是我的错,我日后绝不再那样对你。”
燕檀央心中刺痛,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时容的身影,再次重复道:“容容,下来,上面危险!”
“你总会骗人。”时容心里得意至极,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苦笑,“燕檀央,你的嘴里,还有什么话是真的呢?”
死骗子!
“容容,我错了。”
燕檀央心如刀绞,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想到了十岁那年,母后逐渐变得狰狞的面容,“你若是下来,我日后都听你的……”
他以为时容心中对他有情,却没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对时容的刺激会有那么的大。原来从始至终,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燕檀央心像是进了风一般,空荡荡的。他自以为算无遗策,能够洞察世事人心,却在“情”字上,输的一败涂地……
时容心中一喜,面上微微动容,“真的吗?”
燕檀央颔首,向时容走去,“嗯。下来,容容。”
时容动了动,想跳下来。无奈他的手撑了太久,已然麻木,再加上腰身酸软,没有力气,身子一软,便栽出了窗外……
他不想死的那么丑陋啊!
“容容!!!”
时容一惊,抬头对上了燕檀央含满了绝望的猩红双目。
燕檀央的整个上半身都露出了窗外,眼中似乎是想跟着跳下来,可他的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他。
“啪”,一滴冰凉的泪珠滴落在脸上,时容心中恍惚起来。燕檀央居然……哭了?莫非他还真的虐到了燕檀央?
看来,月老的话本还是有些作用的。
只是为何,他的心里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有些难受呢?
风声在耳边呼啸,时容的身体急速坠落……
“咚!”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失去了意识。

时容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月老给收拾了一顿。
他先将月老平日里最为爱护的头发和胡子剃了个精光,又明里暗里威胁着从月老那里借来了观世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无论如何,他已经回到了天界,再想下凡便是难上加难。眼下他能做的,便只能透过观世镜,看一看凡间的燕檀央了。
不过真的好奇怪……
时容抚摸着眼下的肌肤,好像还能感受到那泪滴滴落在脸上的冰凉温度。
他居然看到了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檀央太子,为他落泪了。只可惜他当时没有留影镜,否则将这一幕录下来,看檀央还怎么有颜面在他面前摆谱!
不过现在也不迟……
坐在神树枝桠上,时容红唇微翘,迫不及待地施法,沟通了观世镜。
古朴的铜镜中,涟漪在镜面泛起波纹,景象一幕幕掠过,最终缓缓定格在猩红着眼眸的玄衣男子伸出手,神情恍惚的模样。
身后,玄凤死死地拽着燕檀央,“殿下,您别冲动!或许时容公子还没有死……”
燕檀央充耳不闻,只是目光涣散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声音轻的好像被风一吹便会散去,“我差一点,便能抓住他了。”
只差那么一点……
他们的手指曾经短暂的相触,又很快分离,只留一丝余温。最终,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在自己的眼前坠落。
“殿下……”
燕檀央推开了玄凤,踉踉跄跄地下了楼。看到那一抹刺眼的红色后,他的脚步顿住,随后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了过去。
血泊中,那人的面容已是血肉模糊,再不复之前的美貌。他的四肢甚至弯折成了不自然的弧度,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头。
燕檀央跪坐下来,神情温柔地将时容的四肢拼好,将他抱在怀中,取出手帕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
正注视着镜面的时容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紧了眉头,险些吐出来。
他就知道,跳楼的死相是最丑陋最可怕的!这副模样,连他自己都嫌弃,怎么燕檀央却抱起了他的尸体……
他不嫌恶心吗?
“你是那样娇气爱美的人。”燕檀央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时容面上的血污,他看向那尸体的眼神很是温柔,就好像时容仍然还活着一般,“怎么会为了离开我,做出这种事呢?”
“你真的很恨我吗?容容。”
“我还以为,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一滴冰凉的眼泪,滴落在了少年的嘴唇上。
时容的手腕一颤,镜面也随之晃动。他抿了抿唇,仿佛口中尝到了那苦涩的味道。霎时间,他的心刺痛了起来。
“我将你困在摘星楼上,本意是为了留下你,却不想,反倒令你离我而去。此时此刻,我倒盼望你真的是个仙人……”
普通的凡人,又怎能留下一个神仙呢?
燕檀央听从术士的建议,将燕皇废弃的高楼重新修建,四处镌刻了符咒,将其取名为摘星楼,甚至还给时容带上了铜环……
燕檀央其实并不确定,这样的方法究竟有没有作用,可但凡有一丝留下时容的希望,他便会紧紧抓住。
但是此刻他却想,是不是正是因为他束缚了时容的法力,时容才会……
会不会,是他害死了时容?
“殿下,你——”
在玄凤震惊的目光中,玄衣男子一头乌发染上了寸寸白雪……
“啪!”
手中的观世镜掉了下去。
时容心烦意乱地跳下来神树,将观世镜收入了袖中……
没意思,还不如去修炼!
“怎么回事……”
掐诀修炼了一刻钟后,时容便烦躁地停了下来。
先前他修炼之时,心无旁骛,很快便能入定。可是如今,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静不下心来。
若是这样强行修炼下去,怕是迟早会走火入魔。
还是再看看燕檀央如何了吧……
时容取出了观世镜。
他看到,燕檀央不顾群臣反对,坚决要立他为后;看到燕檀央后宫虚设,整日宿于摘星楼中,日日惊醒;看到燕檀央梦中喊着他的名字,醒来后眼神恍惚……
明明他看到燕檀央这副模样,应该会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心里痛快至极的,可是为何,他的心中却闷闷的,心里难受极了?
总不可能是喜欢上檀央了吧?
檀央可是和那个小妖仙不清不楚的……
时容郁闷地收了观世镜。
他试着出去散散心,揪了兽苑仙禽们的漂亮羽毛,拔了药园里几株珍奇的仙草,甚至揍了隔壁麒麟族的小殿下……
也没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转起来。
至此,时容才不得不承认,他似乎、的确……对檀央动了心。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气势汹汹地前往了司命殿。
司命一看到时容,立即变了脸色,急着要跑,可他的速度又怎能比得上凤凰?还没跑多远,便被时容给死死地揪住了。
时容眯了眯眼,阴森森地问;“司命,你跑什么?”
司命本就固执,更何况有月老作为前车之鉴,他更不会轻易屈服:“倾容殿下,我是绝不会把司命簿交给您的!”
时容冷笑,“谁要看你的司命簿了?”
月老仍是一脸防备:“那您是想做什么?”
时容抿了抿唇,别扭地问:“檀央何时才会渡劫归来?”
“檀央殿下应该在七十六岁寿终。”司命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悄悄取出了司命簿察看着,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了,“怎么回事……”
时容也紧张了:“怎么了?”
“檀央殿下的剩余寿命,突然变了。”
“什么?”时容皱了皱眉,“这会对他渡劫产生什么影响吗?”
“目前来看,没什么影响。”
月老摇了摇头,“只不过檀央殿下凡间的寿命,只余二十三年,他将会在四十三岁寿终。不知为何,他的寿命凭空减少了三十三年……”
时容想到了燕檀央那满头白发,不由心中微堵。他安慰自己,这也挺好的,起码檀央能更快渡劫成功了。
或许届时看到檀央那张冷冰冰的脸,自己便会不喜欢他了呢?

漫天大雪覆盖了整座皇城,抬眼望去,满目皆白,恍若披上了一层缟素。
摘星楼内,燕檀央一袭单薄的白衣,站在窗前,他神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唯独眼眸是如墨的漆黑。
二十三年过去了,他的面容似乎没什么变化,面容依旧俊美;又好像变化极大,那双如琉璃般的眼中苍茫一片,只余孤寂。
玄凤跟在燕檀央的身后,欲言又止地道:“陛下,天气酷寒,您身子不好,御医特地交代过……”
燕檀央淡淡地命令:“玄凤,退下。”
他知道,他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了。整整二十三年过去,有一天燕檀央甚至发现,自己忘记了时容的容颜,记忆中只余一片刺目的红色。
燕檀央一直认为,他不会为爱而沦落到母后当年的境地。哪怕时容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随之而去。
他甚至以为自己过不了多久,便会忘记时容。他照常处理着国事,扩充着疆土,只是偶尔从梦中醒来,心中只觉空洞而已。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时容。
直到有一天,他将时容留下来的荷包弄丢了……整座皇宫都被惊动,宫人们看到,白发皇帝寻遍各处,只为找到一枚绣工拙劣、早已褪色的旧荷包。
直到找到荷包之后,燕檀央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没有忘记那个人。
那个神色高傲又嘴硬心软的红衣少年,唯独在面对他的时候,心硬如铁,毫不犹豫的当着他的面跳了下去……
在他最高兴的那一天。
在御医诊断,他岁数将尽之时,燕檀央发觉,自己心里只感觉到了轻松。他恍然意识到,他已经变成了他最为鄙夷的人。
有一片雪花落入了燕檀央的眼中,很快便融化了。
他望着漫天飞雪,突然想到了许多年前,少年一身红衣,披着雪白狐裘,撞入了他的怀中。那时,他假装体力不支,虚弱地跌坐在地,而少年气红了脸,怒视着他。
喉间一痒,燕檀央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陛下——”
燕檀央撑直了身子,阻止了玄凤的搀扶。他收回帕子,看着上面刺眼的血迹,淡淡道,“我已是活不过今日了。”
“不,御医说了……”
燕檀央倦怠地打断了玄凤的话,“退下,我要再睡一觉。”
玄凤面色变化了几番,还是不甘地低下了头,双目通红道:“是。”
身体一片冰冷,燕檀央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模模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
少年一身红衣向他扑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摔倒,而是揽住了少年的腰,将人拥入了怀中……
面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时容擦了擦通红泛肿的眼眶,抹去脸上的泪水,将观世镜收入袖中。他抬眼,向天边看去。
云海中突然极快的染上了墨色,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刺眼的紫色闪电冲破云层,携带着惊天之势,劈在了一条散发着尊贵气息的五爪金龙身上。
“檀央殿下这是要渡劫了!”
“此劫若是顺利渡成,檀央殿下便是仙界的第四位上神了……”
“不足五万岁的上神……”
时容盯着天空中的那只金龙,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哪怕檀央已渡过了情劫,可还要面临着九道紫金雷劫,这雷劫威力之大,哪怕是上仙,也不能轻易招架。
否则天界也不会仅有三位上神了。
一道、两道、三道……
雷劫声势浩大,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紫金色,雷暴中央,五爪金龙穿梭在其中,庞大的龙躯显得分外渺小,随着一道道雷霆的劈落,金龙身上坚不可摧的鳞片也逐渐破碎……
随着最后一道狂暴而恐怖的雷霆劈落,刺眼的蓝紫色将那道龙身淹没,众仙纷纷退避,不敢再直视雷霆中央。
“这雷劫好生恐怖!檀央殿下渡过雷劫了吗?”
“我没看清……”
“雷劫中心有一道五彩霞光!檀央殿下渡过了雷劫!”
“我们如今该称他为檀央上神了……”
五彩霞光散去,一道如雪身影出现在众仙面前。檀央容颜如玉,神色清冷,但凡他所走过之地,众仙俯首,纷纷出声庆贺。
时容见状,不由退后了几步。
只不过是一场情劫而已,凡间种种,又怎会在檀央的心中留下痕迹?凡人燕檀央与天界太子檀央,本就是两个人。
他该分清楚才对。
时容的睫羽颤了颤,转过身去,面前却突然多出来了一道人影。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揽入了怀中。
“别动。”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容怔住,强烈的挣扎减弱了几分,只听到那人声音微哑地在他耳边轻声道,“让我抱一抱。”
时容心中一软,没再挣扎了。
檀央却不满足这简单的拥抱,他捧起了时容的脸,吻上了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柔软红唇。
他的力道很大,炙热而热烈,像是要将时容溺死在其中,时容被那清冽的气息所包围,整个人如无根浮萍,依偎在檀央的怀中,任由他索取……
一吻毕,檀央垂眸,叹息着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到底谁是骗子?倾容殿下?”
时容反应了过来,想推开檀央:“怎么?”
他可没忘记檀央与白宣的纠缠,他忍住心中的酸涩,冷笑道:“我骗了你又怎样?谁让你得罪了我?我下凡就是为了报复你的!”
檀央听出了时容语气中的怨气,微微蹙眉:“我何时得罪过你?”
“呵!之前你为了维护那小妖仙指责我……”
“什么小妖仙?”
时容怒了:“你还装!就是白宣……”
檀央认真地道:“我不认识他。”
“那你当初不由分说的便来指责我?”
“那时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太好……”檀央咳了一声,随即抱紧了时容,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现在不同了,容容,我想与你成婚。”
檀央能看出来,时容的心中分明是有自己的。想来凡间少年当着他的面坠楼,不过是为了助他渡过情劫而已……
对他印象不太好?
时容冷笑,他一脚踹开了檀央,转身就走:“滚!想与我成婚?等到八百年后吧!”
檀央无奈苦笑,追了上去,“容容,我错了……”
“哼!”

即便是神仙,也终有寿命将尽之日。
不知过去了几万年,已是天后的时容身体突然陷入了不可避免的衰败,哪怕檀央寻遍了四海八荒的宝物,也无法阻止他生命的流逝。
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时容脑中突然恍惚了一瞬。
少年靠在白玉床上,一袭红衣如火般热烈。他怔怔地看着男子清冷俊美的眼眸,恍惚地问:“我们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见过面?”
檀央眼眸微缩,随后缓缓地笑了。他的眼神像是历经了数万年的光阴,才终于落在了时容的身上,“对。我们很久之前,便见过面。”
“啊。”时容的脑中一片空白,可不知为何,心却疼痛的无以复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檀央伸出手,抚了抚时容乌黑的发丝,语气坚定:“我们会再次重逢。”
心中安定下来,时容忽然感到了一股从所未有的强烈倦意,眼皮渐渐垂落,在意识消失之际,他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机械音。
“碎片收集100%,意识传输中……”
白衣男子抬头,他的视线穿透了世界,与浩瀚无垠的星海中一只冰冷无情的眼睛对视,声音清浅:“我赢了。”
下一刻,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七岁那年,时容的母亲唐佳和他爹时怀锦离了婚。
唐佳是个温柔而美丽的人,哪怕被生活蹉跎的容颜憔悴、眼角爬上了皱纹,仍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
唐佳年轻时是个乖乖女,而时怀锦是当地有名的混子,拥有着一副好皮囊,兄弟成群呼朋唤友,好不威风。
或许是时怀锦那时前呼后拥、意气风发的模样太过耀眼,唐佳不顾父母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那个男人。
时怀锦和唐佳结婚时,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但他却有满腔的志气,他许诺唐佳,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给她买金项链,买豪车……
可事实证明,他只是个眼高手低、一事无成的废物而已。
他只想着一步登天,妄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结果最后高不成,低不就,总觉得自己时运不济,运气不好。
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后,时怀锦便颓废在家,全靠唐佳出去工作来操持生活。久而久之,他学会了用酗酒来麻痹自己……
昔日里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不知何时有了啤酒肚,他眼神浑浊,满脸胡茬,身上满是呛鼻的酒气,甚至一言不合便会打人。
失望积累多了,选择离开,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唐佳当时是想把时容带走的,但时怀锦不同意。
他对时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想用时容来拿捏唐佳,让她和自己一起烂在泥潭里罢了。孩子,一向是母亲最大的软肋。
但在家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唐佳还是选择了离婚。
她年轻时不听家人的劝阻,执意嫁给了时怀锦,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连累得家人为她操心,父母也比同龄人衰老了许多。
她已经不能再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了。
唐佳走后,时怀锦便将自己所有的郁气和不满尽数发泄在了时容的身上。那一段时间,他的身上从没有过一块好肉。
哪怕时怀锦在他耳边再怎么说唐佳的坏话,时容都没有恨过唐佳。他从小就懂事,知道唐佳并不欠他的。
时怀锦整日酗酒赌博,无所事事,时容从小到大的学杂费和书本费,都是唐佳交的。
时容每年最开心的日子,便是在自己生日的那天。因为在那一天,唐佳便会来看他,带他出去玩……
随着时容逐渐长大,时怀锦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而唐佳也有了新的家庭。
唐佳再婚丈夫姓林,他斯文俊秀,是个高中老师,说话温声细语,极有条理,和时怀锦完全是两类人。
毫无疑问,他与唐佳是极为般配的。
时容还记得他第一次去林老师的家里,林老师神色温和地让他坐下,给他倒水,行为处事,是再周到不过的了。
但他在时容临走之前,状若无意地道:“佳佳她怀孕了,我们家都不敢让她操心太多,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男人笑意温和,眼底却一片冷漠:“容容已经上初中了吧?是个大孩子了。”
时容听懂了林老师的暗示,从此再没登过林家的门。
在时容十八岁那年,时怀锦喝醉了酒,在家里抽烟,竟引发了火灾。
等时容接到通知赶回去,看到的是时怀锦烧成焦炭的狰狞尸体,和一群满眼怨恨的债主——那场大火不但带走了时怀锦的生命,还烧毁了其他人的家。
十八岁,时容读高三。
他的成绩一向很好,如果没有意外,他会考上国内顶尖的大学,可以选择一个他喜欢的专业,毕业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去尽情的享受生活。
可是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时容其实清楚,法律并无父债子偿的规定,只要他不选择继承时怀锦的遗产,便不用背负他欠下来的债。
而时怀锦本身也就一无所有。
可时容还是应下了这一笔债。
他们住的是老破小,能与他们做邻居的,家庭条件大都不太好。而这些人,在他小时候都或多或少的给过他帮助……
他认认真真地给每户人家签下了借条,总共欠了三百五十万。
在此之前,时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而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却选择了一所知名大学的表演系。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很聪明。
在时容拍完第一部 戏之后,他便还了两百万的债款。而那时的他没有想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会再也无戏可拍……

第501章 现实(2)
“时容!你都被雪藏一年了,还不准备屈服呢?陪刘老板睡一觉而已,到时候好处多的是,总比现在饭都快要吃不起的强吧?听我的,去给刘老板赔个罪……”
电话那头的声音尖利到刺耳,时容嫌弃地揉了揉耳朵,将电话拿开了些,面上却是笑嘻嘻的:“赵哥,我都说了,你要是想给我安排个金主,起码得给我安排个好看的啊。”
办公室里,赵武开着外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铁青着脸神色难看的赵老板,心里不住地骂着时容。
这该死的时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挑挑拣拣起来了!真把人家赵老板惹急了,想整个他还不是简简单单?
真不知道时容在矫情些什么,没有一点上进心!
“那刘老板长得肥头大耳的,秃顶不说,啤酒肚大的足以抵得上三个孕妇。我是真怕我好处没得到,就被他的肚子给压死……”
“好,好,好!”
赵老板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胸口上下起伏着,整张脸都气的通红,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时容,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接到一部戏!”
“好霸道,好有魄力!”
时容眉眼弯弯,语言却锋利如刀:“要不是刘老板你的长相不堪入目,像极了猪头三,否则你这话听上去还真有点像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呢!”
赵老板破防怒骂:“你这个臭表.子——”
时容果断挂了电话。
在马路边蹲了这么久,他的腿蹲的都有些麻了。时容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小心。”
手臂突然被人拽住,骑着电瓶车的中年男子惊险地从时容身边擦过,留下一句骂声:“没长眼是吧?年纪轻轻的瞎碰瓷……”
目光聚焦,男子俊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穿着稍显单薄的白衬衫,身体线条却极具男性魅力,肩宽腰细,低眸看向时容的时候,仿佛含着万般深情。
时容不知为何,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先是道了声谢,随后困惑地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话一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这话很容易被人误会是想搭讪,连忙弥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
“或许我们真在哪里见过呢?”男人笑了笑,他目光专注地盯着时容,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燕檀央。”
时容觉得这个名字也挺耳熟的,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时容。”
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挺傻的,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时容:“?”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燕檀央。
“抱歉。”燕檀央笑了一下,松开了时容的手,他看着时容的眼睛,很是真诚的模样:“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时容:“?”
他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要不然刘老板那猪头三也不会盯着他不放了。但是这话从燕檀央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不太真实呢?
这人实在是长得一副好容貌,气质出色,他手腕上的那只表,时容认识,是百达翡丽的,好像要五千万。
这样一个财貌双全的男人,突然跳出来说对你一见钟情……时容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他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阴谋诡计。
燕檀央似乎没有注意到时容眼中的警惕,他掏出手机,打开了飞信扫一扫,金灿灿的表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可以加个好友吗?”
【惜时】:[兔兔比心JPG.]
【惜时】:你好。
【搞钱第一名】:你好(≧▽≦)
坐上了公交车,时容漫不经心地回了消息。
这男人正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看上去还挺有钱,又对他有意思,他为什么要拒绝?好男人不放过,坏男人不浪费。
反正自己身上又无利可图,要钱没有,要命这是法治社会,无论如何,他又吃不了亏,和燕檀央接触接触又怎么了?
坐了三十分钟公交车,又步行了二十分钟,时容才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时容打开门,进入了房间。房门口的墙上挂了一幅大字,上面用红笔写着:“距还清欠款还有九十七万。”
他郁闷地叹了口气。
时容已经整整一年没业务了,偏偏他签订的合约上规定了,不能不经公司从事其他活动,想找份其他工作都不行。
不过他也不是干坐着等死的,他还在网上接了点活,例如遛狗、清洁、画图等等……好处就是不用签合同,不会被公司发现。
时容帮人遛狗的时候,还曾被路人夸赞过,说他长得像明星,要是去混娱乐圈指定能红。
这简直是会心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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