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时冲动,对某些人做了越界之事,自然要主动握手言和。
楚究:【漂不漂亮】
很快,郁南回复了。
白月光的白:【老板好雅兴。】
白月光的白:【昨天的音乐喷泉都上热搜了,没看真可惜,我发给你看看。】
白月光的白:【热搜怎么没了?链接找不到了。】
看来热搜撤得有点晚了。
楚究回复。
【你想看下次给你喷三小时。】
楚究想了想,点进郁南的头像,给他改了个备注,刚备注好,郁南就回了消息。
三个钢镚:【这边建议直接把租喷泉的费用打过来。】
楚究看着郁南的新昵称,越看越顺眼。
而郁南看着对话框抓耳挠腮,他什么时候和楚究这么熟络了,他想了想,给楚究改了个备注。
很快,楚究也回了他的消息。
一个包子:【好。】
接着楚究真的给他转了钱。
郁南数零,个十百千万,楚究给他转了九万块钱。
郁南悬在转账信息上的手指在颤抖,资本家这是在考验人性的弱点,还是单纯傻白甜?亦或是有什么奇怪的陷阱?
细想起来楚究的傻白甜是间歇性的,比如昨晚,这会儿清醒了,应该是在挖坑,郁南才不上当。
对话框上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郁南等了许久没等到消息,摁灭手机继续搬家。
水晶湾公寓有不少楚氏集团的同事,看到郁南搬家,都过来帮忙,郁南买了奶茶表示感谢,发了朋友圈感谢同事情谊,再打扫了一遍公寓之后和房东交接。
郁南新租的房子是成济大学家属区,房子虽小了些,旧了些,但环境干净,他租的单间,房租不算贵,邻居都是退休的学校职工或者外出租房的学生,小区很安静。
快到傍晚的饭点郁南才收拾好,正准备关门,对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把窄小的房门堵得个严严实实,与搏击冠军一样的身材格格不入的是他那张睡眼惺忪的脸和头上顶着的鸟窝。
明明挺好看的人,愣是有了点熊二的气质。
两人对视片刻,而后异口同声。
“绿蓝?”
“小王子?”
“怎么是你?”
和小王子在东南亚代表团访问楚氏时一别之后,郁南偶尔会跟他一起打游戏,两人算起来,也算半个朋友了。
小王子嫌留学生公寓太挤了,嫌酒店太远了,所以就到家属区租了个房子住,像小王子这样的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东南亚地区应该是属于基因突变的存在了,嫌东南亚留学生公寓挤也属正常。
小王子叫什么名字来着?随便了,就叫小王子吧,他的真名只有楚究记得。
小王子笑嘻嘻说:“以后不要叫我小王子了,我有中文名。”
“叫什么?”
“王大壮。”
“……”
郁南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笑出声,“谁给你起的?”
“同学起了好几个,我抓阄抓到的。”
“……”运气真好。
郁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他该没素质地笑出声来了,影响国际友谊,和他说了租房子的原因,小王子说:“这里的房子很难租到,你这个房子的老太太上周刚仙逝,你运气不错,恭喜。”
郁南背脊发凉:“……”神秘的东方力量他是一点都不信啊。
小王子看着他石化的脸,哈哈大笑,“老太太不住这里,这里是他女儿住,绿蓝你害怕了?”
郁南:“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要敬畏自然。”
“什么叫玄学?”
“你所不知道的一切,都是玄学。”
大壮自来熟,来这儿没多久,习俗倒是学了不少,回去端了口鸳鸯锅和一大袋食材来他家串门,说是要庆祝他乔迁之喜。
郁南拿捏东方礼仪:“你太客气了。”
大壮顺杆子往上爬:“顺便拜个师,你教我中文和打游戏。”
“……”
食材摊开,肥牛卷金针菇羔羊肉样样齐全,等火锅沸腾起来,屋里一股牛油味儿时,大壮才说出实情,“我买了好些天了,就怕屋里有味儿没敢吃,味儿确实大。”
郁南无语,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之后说:“您果真是大智若愚。”
大壮涮得起劲,“什么叫大智若愚?是不是不懂装懂的意思?”
“反了,是懂装不懂。”
大壮咧着嘴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郁南也饿了,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涮。
郁南抬眼看了眼他的鸡窝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大壮:“对,昨天晚上通宵去明湖公园看喷泉了。”
说到明湖公园的喷泉,大壮打开了话匣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规模、这么漂亮、这么震撼的音乐喷泉,选的背景音乐都是震撼心灵的交响曲,灯光也非常丰富,太漂亮了。”
郁南笑着附和,越发后悔昨晚为什么乖乖听楚究的话坐在许愿池边,争执许愿池里到底有没有王八,还争执得不亦乐乎,连所谓震撼心灵的交响曲都听不到。
大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郁南:“我笑了吗?”
大壮点了点头,“笑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果然是汉语言文学的研究生,还是有点文学功底的,就是有点口音,“你看着让人很开心。”
“谢谢,”被夸的大壮分享欲更加强烈,“最后的雨帘幕布写的是,亲爱的CJ,生日快乐,好浪漫,还上了热搜,不过很快没有了,感觉被人撤了。”
“对,热搜撤得好快。”
大壮讲得绘声绘色,还跟他分享了他昨天晚上拍的视频。
音乐喷泉确实很震撼,最后的雨幕上确实如大壮所说,不过大壮少说了点,在“亲爱的CJ”后面,还有个爱心。
郁南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
CJ?楚究?生日快乐?
难道是左星河的包场?
那是够浪漫的。
那楚究为什么不去看,宁愿坐在许愿池旁跟他一起讨论王八呢?甚至一开始连明湖广场都不愿意去,宁愿去南溪湖喂鸽子。
郁南搞不懂,也不想懂,谁知道楚究百转千回的心思在想什么呢,要他都明白,他也能当老板。
大壮:“你在发呆想什么?”
郁南:“回味这场浪漫的音乐盛宴。”
电话铃声想起来,郁南的手机离大壮近,大壮看到没备注,就说:“陌生号码来电,接不接?”
郁南:“不接。”
大壮帮他挂掉了。
刚挂电话又响了,大壮一看是同样的电话,又挂掉了,挂了三次,手机又响了,大壮给他递手机:“微信一个包子给你发语音通话。”
郁南怔了怔,斯哈着嘴接过,“老板您好。”
楚究:“又吃辣?”
“啊对,吃火锅。”
“你刚才在忙什么?”
“吃火锅啊。”
“一直吃?”
“对,吃了半个小时了。”
“那为什么挂我电话?三次。”
“……”
郁南才想起来他确实是没有存楚究的电话。
郁南开始胡说八道:“因为刚才在卫生间,声音不雅,所以没接听,正想给您拨回去呢。”
大壮目瞪口呆,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楚究笑了下,不知道信不信,管他信不信,转移话题是关键,郁南:“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去打点滴。”
昨天医生说可以把药水带回家,让家庭医生帮忙注射也可以,但楚究执意走亲民路线,要自己去医院打针。
郁南:“我现在有事。”
“算加班,五倍加班费。”
郁南心想,他身上的那股穷酸味肯定是被楚究嗅出来了,所以总是用金钱来诱惑他,为了攒够年底离职的本钱,他真的是吃苦耐劳能屈能伸,他忍不住给自己点了赞。
“还是你不敢来?”楚究笑了下,“放心,我只有两只耳朵,不够揪的。”
郁南蹭地站起来,眼神都变坚定了,说谁不敢来呢,有钱不赚是傻子吗,“好,那医院见,老板,不见不散。”
“你到南溪湖公园接我。”
“你还在南溪湖公园?你这是喂了一整天的鸽子?”
“打车报销。”
“好,我吃完过去。”
郁南挂了电话,摁灭手机,把手机一扣,继续涮羊肉,吃得鼻尖都是汗。
大壮问他:“你叫楚究一只包子?”
郁南愣了下,大壮是去过楚氏参观的,他知道楚究是老板。
郁南:“我换工作了,我们新老板是傻白甜,像包子一样软萌可爱。”
大壮:“那你为什么不存他号码?”
郁南:“我们老板娘特别凶,疑心病重,我们公司都不敢存老板电话,听说我们老板都没有私房钱,一个月只给200块。”
八卦老板无国界,谁不爱八卦老板呢。
大壮:“那都有老板娘了,那他打针为什么不叫老板娘一起去?叫你去?”
郁南:“老板娘怀孕了,叫我去是因为我洁身自好,人品正直,和外面那些妖艳的小妖精不一样,老板娘信任我。”
“你老板什么病啊?”
“我也不清楚,老板什么病哪能跟我们说,万一是什么隐疾呢,”郁南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估计是脑子有问题,听说脑袋之前被砸过,有时候喜欢啃冰箱。”
大壮:“啃冰箱?那么傻你老板娘看他看得那么紧?你们老板很帅?有楚究帅吗?”
郁南:“一般般吧,比楚究帅多了,但没你帅,你器宇轩昂,貌胜潘安,爷们界的西施和貂蝉,身材也很棒,管理得很好。”
大壮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郁南一通不走心的彩虹屁终于转移了话题。
说到身材管理,就说到了大壮熟悉的领域,就开始滔滔不绝。
大壮:“郁南你太瘦了,要练点肌肉。”
说着大壮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套头的卫衣一脱,里面穿着一件紧身黑T,郁南生怕大壮也把黑T脱了,但大壮十分守男德,穿着黑T给他比划,一边比划一边锤打肌肉,“你看我的三角肌。”
郁南很配合附和:“哇哦。”
大壮:“你过来摸一下,感受一下。”
大壮跟献宝似的展示,郁南也不扫兴,走过去捏了捏,“哇,真的好结实。”
郁南坐回去,大壮嘿嘿笑两声继续表演:“肱二头肌。”
郁南:“大。”
大壮猛锤胸口:“胸肌。”
郁南:“天啊!”
大壮拍拍肚子:“腹肌,八块。”
郁南哑然失笑:“你轻点拍,别吐了。”
大壮转过身继续展示,“斜方肌。”
郁南:“嗯,有。”
大壮拍拍屁股:“臀大肌。”
郁南:“完美。”
大壮展示完了,哈哈大笑。
郁南:“快过来吃,吃完还有事。”
大壮:“好。”
郁南吃饱了,“我去洗个澡,你慢慢吃,吃完就放着,我来收拾。”
“没问题。”
郁南洗完澡收拾好东西出门,拿出手机准备约网约车,滑亮手机发现屏幕停留在和楚究的聊天界面上。
他才发现,楚究给他打语音通话之前,中午还给他发了条消息。
【昨晚抱歉。】
郁南笑了下,刚才正在输入这么久,原来是在酝酿道歉。
郁南没回复,准备摁灭手机,才发现刚才他和楚究的通话居然长达十分钟。
十分钟!
刚才他挂了呀,没挂吗?
不可能吧?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原先楚究购买南溪湖的大平层的时候,只要图个安静,他平时不在这儿住,周末如果不工作,他就会过来休息。
今天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到水晶湾公寓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该摸的肌肉都摸过了,该办的事也都已经办完了。
太远了。
他捏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在晚霞中归巢的鸽子。
人类真的太渺小了,鸽子会飞,人类需要开车90分钟的路程,鸽子说不定十分钟就能飞到了,飞到之后死命啄窗户,吵得他们什么事都办不成,啄到窗户都碎了,再飞进去,啄走那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东南亚莽夫。
最后再啄醒某些人。
东南亚小国治安真的一般般,生活水平也有限,王室还有一大堆规矩,真的还不如楚家,某些人为什么想不开呢。
其实不止楚究一个人想变成鸽子,郁南也想。
直到上了去南溪湖的出租车,郁南都还在看这十分二十秒的通话时长,脑子里盘旋的全是和大壮胡说八道的话。
什么换了新工作、老板像包子一样软萌可爱、老板娘、小妖精、隐疾等等,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他无地自容。
这就足以认证了老祖宗的话: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南溪湖公园那么多鸽子,他若是其中一只该多好。
如果一会儿楚究受不了这气要对他动手,他就变成鸽子飞走。
网约车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主动开口问他:“小伙子,去南溪湖公园做什么?”
郁南:“有点事。”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他几眼,几度欲言又止之后终于决定好言相劝:“南溪湖水很深很冷的啵,不要走太近掉下去了,呵呵呵呵。”
司机最后那个干笑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郁南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这幅模样确实会让人误解,以为他要去投湖寻短见。
郁南点了下头:“好,我会小心。”
司机:“对的嘛,生命很可贵的嘛。”
和司机插科打诨,下车之前郁南也就释怀了,本着责怪自己不如责怪别人的原则,郁南决定放过自己,该面对总要面对。
要怪就怪楚究,说完了也不挂电话,在那里偷听半天,谁不吹牛开玩笑呢。
只要楚究不提起,他就装作不知道。
他下了车,给楚究打电话,“老板,我到南溪湖广场了,就在龙卷风卷大鸟这里。”
“龙卷风卷大鸟?”
“就那个红色的地标。”
楚究沉默了一会儿,更正他:“那是凤凰涅槃的雕塑。”
“……”随便了。
楚究:“你往雕塑的北边走,到马路边等我。”
郁南真的很讨厌别人用东西南北来指方向,难道用前后左右不足以表达清楚吗?
郁南支支吾吾半晌,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找不着北。
楚究呵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楚究:“你站在雕塑那里,如果你往南走,就走到湖里去了。”
郁南觉得楚究说了句废话,但又必须体现出楚究说的不是废话,“所以你让我往北走,是不让我掉进湖里。”
意识到某些人可能还找不到方向,楚究扶额耐心道:“北,是南的反方向。”
郁南终于恍然大悟,“懂了,您是要我向后走,直接说向后走就好啦。”
楚究:“如果你面朝北,那向后走不就往南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知道东南西北很厉害吗?“好的老板,我这就向后走。”
“……”
郁南没有等很久,楚究开着车过来了,郁南连忙献殷勤,“老板,我来开车吧。”
楚究脸色不太好看,“上车。”
郁南将信将疑地看了眼他的脑袋,“你行吗?”
楚究没立刻回答他的话,等到落了座,启动车子,他才慢条斯理道,“我行不行你知道。”
郁南:“……”开车就好好开车,怎么突然开起车来了。
触及这个话题,郁南选择保持沉默。
楚究也不说话,只过了一个夜,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但似乎又不一样,以前是无话可说,现在是其实有话可以说,但都憋着不说。
郁南心想,这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冷战吗?
他们为什么要冷战?多尴尬。
郁南在背后吐槽楚究,按理是应该主动开口道歉,但郁南不敢轻易开口,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万一楚究跟他一样,以为挂了电话就放下手机去干别的了呢,主动开口不就自己暴露了吗。
憋到了VIP病房,两人没谁说话。
护士拿着托盘进来,拿着胶绳准备给楚究绑手时,郁南忍不住开口了:“打左手吧,昨天他打的右手。”
楚究手指下意识曲了下,眼眸微动。
护士换了左手,夸他:“你好细心。”
护士利落扎了针,离开了病房,病房回归平静。
楚究躺着输液,主动挑起了话题:“火锅好吃吗?”
“还行。”
“你和颂帕善.格潘一起吃?”
郁南打死都记不住小王子的大名,“他现在有中文名了,叫王大壮。”
“你给起的?”
“我怎么能给他起这么通俗易懂的名字。”
“那叫什么?”楚究沉吟半晌,似乎在努力思考,“叫王宇轩?器宇轩昂的宇轩?”
好样的,楚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和大壮吹的牛。
郁南硬着头皮口是心非:“好名字。”
楚究:“你觉得这名字能不能配得上男人界的西施貂蝉?”
郁南心想何时才能学会楚究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能配得上。”
楚究:“你不是有慧根吗?怎么还摸起别人的腹肌来了?摸完了还有事要做,什么事又着急又必须去洗澡才能做呢,连吃完了火锅的碗筷都不收了,不过按照你到这里的时间来算,你们这事儿办得效率有点高,最多十分钟,是不是来人空有一身腱子肉,有用的肌肉没长几两?”
郁南这回是有点呆了,他没见过楚究一口气几乎不带喘气地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语气冷淡又奇怪。
但可以确定的是,楚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而且他也做好了怎么解释的准备。
但千算万算,郁南还是算错了,他只算好了怎么解释吐槽楚究脑子有病会啃冰箱这个事情,但没料到楚究的关注点全在他欣赏大壮的肌肉上了。
郁南眼眸一转,正要找说辞,却发现楚究的点滴停了,软管里倒吸了一些血液。
郁南连忙走过去,抓着他的手,眉头微皱盯着针头,“别动。”
楚究一怔,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郁南抓着他的手,指尖触碰他的掌心,拇指搭在指根上,眉头微皱看着针管。
郁南熟练地撕开胶布粘在自己的手上,调整好针头,再把胶布一片一片粘回去。
郁南见过不少情绪激动的病人,便笑着说:“输液不能激动,你这么激动,要是在武侠小说里面是要血脉逆行走火入魔的。”
郁南扎完针抬眸,楚究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目光审视。
郁南职业病又犯了,这时候应该叫护士才对。
他垂下眼眸,回避楚究的眼神。
他的手还抓着楚究的手,他正准备松开时,楚究忽然收紧,捉住了他的指尖。
郁南眨了眨眼,抬头看他,两人对视,谁也不服谁。
楚究:“跟郁总探讨一下,是摸我的肌肉舒服,还是摸他的肌肉舒服?”
郁南哼笑了下:“这也要比啊?”
楚究手一用力,将人拽近一些,“那必须比,我从不伏低做小。”
郁南:“这我怎么能记得你肌肉长什么样。”
楚究依旧没送他的手,另一只手摊开,一副柔软无骨等着任人蹂躏|的模样,“那让郁总复习。”
郁南挑了下眉,“你受得了?”
楚究:“受不了就做。”
“……”
郁南觉得,成年人有时候太过简单直白也不好。
此时如果他不说实话,真的可能会发生什么干柴烈火的事来。
郁南笑了:“醒醒老板,人家大壮十分洁身自好,恪守男德,是穿着衣服单纯地向我展示肌肉的美,我也只是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还没你现在捏我手使劲呢,更没有做什么您说的什么不到十分钟的事,不要看到点什么敏感字眼就开始脑补,给人增添不少烦恼。”
楚究捏了下他的指肚,看着他垂着的长睫,压了压想自作主张弯起来的嘴角,“真什么都没做?”
郁南:“没做,但我也并不打算复习,所以老板您能松手了吗?不要在我成佛的道路上设障碍。”
楚究松了手,躺回病床。
郁南胡说八道的时候,无论嘴巴说得多真诚,但眼神很淡,但他说实话的时候,嘴巴像在说废话,但眼神很真诚。
就像那晚慈善晚宴笑着对他说谢谢的时候。
这一瞬间,楚究疯狂地想放下那些莫须有的执念,将以前的郁南和现在的郁南割裂开来,把以前的郁南留在昨天,把现在的郁南放在心里。
楚究:“名字起好了,那么怀着孕的老板娘去哪里找?”
郁南抿了下唇,淡定道:“这也归我管吗?”
楚究手心一空,掌心还有他指尖的余温,他无意识地伸手过去抓,可又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楚究懒洋洋道:“你造的谣,你不管谁管?”
郁南开始胡扯:“那您扣钱吧,这事儿我管不了。”
还好楚究的电话响了,不然郁南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来电的是左星河,郁南想走开,却被楚究一把牵住了手。
郁南:“?”一定要玩这么花吗?和白月光通话还要牵着别人,这是什么情趣?
楚究:“别甩开,我不能用劲,等下针又歪了。”
郁南:“……”
楚打董事长一接电话,一手抓着他,郁南像一只被绑了一只脚的走地鸡,只能在原地瞪人,“老板,再不接就挂了。”
楚究慢条斯理地接起,还没说话,左星河开始控诉:“阿究,我花钱买的热搜被人撤了!”
楚究:“我撤的。”
左星河沉默了一瞬,“啊,为什么撤。”
楚究捏了捏郁南的手,看着他说:“谈恋爱了,男朋友看到不好。”
郁南很无语,真的想把楚究手上的针拔下来把他的嘴给缝上。
左星河安静了好久,“哦,这样啊,可是好朋友送的礼物,他也计较吗?这也管得太严了吧。”
楚究:“不是他计较,是我。”
左星河沉默了好久,楚究没什么耐心,“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楚究挂了电话,郁南一脸吃瓜,楚究这样,完全是敷衍不喜欢的追求者的姿态,和网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既然有瓜,郁南决定从走地鸡变成猹,但又不好意思问。
哪想到楚究主动提及,“左星河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
既然瓜主自动投喂,哪有猹不吃瓜的道理。
郁南“啊?他不是你青梅竹马未过门的老婆吗?由于周阿姨反对,所以你们才……”
太苦情了,郁南不敢说下去了,他生怕楚究流泪。
楚究嗤了声:“你在网上瞎看什么?”
郁南也不否认临时补的功课:“随便看看,但周阿姨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你们努力努力,总会打动他,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加油老板。”
楚究:“我和他之间不像网上说那样。”
郁南点头,“我懂,网上也就个大概,不全。”
楚究笑了:“我不曾对他产生爱情,你也懂?”
郁南愣了足足五秒才回过神来,心里除了震惊没别的。
楚究盯着他的表情,失落地发现,他除了震惊,没有别的。
郁南:“这我真不懂。”
楚究:“那你现在懂了。”
郁南点了点头,接而又摇了摇头,一副不可能的表情,“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郁南一问就后悔了,他好像管得有点宽了。
楚究:“一开始是亲情,后来是普通朋友。”
这回郁南是真懂了,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人类对亲情的向往。
特别是像他这样孤独长大野蛮生长的人,在街上看到孩子和大人手拉手,都能羡慕好几天,如果两人一起吃棉花糖,那能羡慕个把月,再如果见到小孩子骑在父亲肩上,把父亲的头发捣成了鸡窝,父亲依然面带微笑不责不骂,那就能够回味好一阵子了。
楚究示弱:“但我真洁身自好,只有过郁总一个男人。”
郁南:“……”
楚究捏着他的指尖,“所以不要去摸别人,行不行啊郁总。”
郁南一向吃软不吃硬,只要有人服软,他也就能立刻收起爪牙。
此时他分辨不出楚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无论真假,谁都想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楚究说得太真诚,此时他心跳停了下,接而又紧锣密鼓地补上了刚才停的那一下。
离谱的心率震得那颗死寂了许久的心脏轻轻跟着抖。
似陈旧锈损的铁门不知何时被人拔了栓,稍稍一震,门就悄悄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缝,抖掉一层灰的同时,也溜进了几缕光。
他不应该来赚这五倍的加班费,他这个工打得似乎有点越界了。
还好楚究没让他越界太久,最后一天的药水他要求带回去让家庭医生输液,正好郁南要去机场送张鹏和玉玉出国。
医院和医生都联系好了,玉玉一过去就很快能做手术。
点滴打完,医生过来帮楚究换药时,嘱咐他:“你带回家打可要真打,不能扔垃圾桶。”
楚究:“嗯。”
医生冷笑一声,转过头对郁南说:“你要看着他点,这小子有过前科,从小就爱扔药。”
郁南:“……”他还有这爱好呢。
医生走了,郁南直接下了猛药:“这药不打会颅内感染,死亡倒是小事,万一瘫痪了就非常不体面,你能想象年纪轻轻但不能自理的画面吗。”
楚究:“……”很会拿捏人。
楚究把药水带回南溪湖大平层,隔日本想扔进垃圾桶,又想起郁南简单但是十分有分量的假设,只好带着药水回到丹枫宫找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