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褚行舟沉默几秒：“不行。”
为什么不行，两个人心知肚明，因为他们都对研究所内的人员产生了怀疑，目前还只是云城的，但谁又能保证龙城那边的人全都是清白的。
但案件调查到这一步，总不能两个人对着电脑大眼瞪小眼，什么都不管吧。
褚行舟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会解？”
戚砚沉默不语。
褚行舟：“所以，你待在后勤部就只是为了退休吗？”
戚砚眼巴巴地看着他，反问道：“工作不为了退休，难道是为了再就业吗？”
褚行舟面无表情：“你就没想过会有失业的危机吗？”
戚砚在他冷酷的眼神和平静的电脑界面之间来回跳转了几秒钟，内心将对方往上八十代祖宗都亲切的问候了一遍之后，微笑道：“我试试，说不定就解开了呢，毕竟也是计算机系毕业的。”
早点干完这事，回去喝茶养花，再也不见。
褚行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麻烦戚砚同志了。”
芯片设置的密码确实非常复杂，但抽丝剥茧之后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大量的数字变化需要破解人有强大的记忆力和手速，犹豫的时间长了，密码就会从头到尾刷新一遍，再来一次。
巧合的是，破解方法戚砚学过，不过不是在学校。
戚砚将笔记本放在了膝盖上，揉了揉手腕，摸了一把媚娘的脑袋，随即便低下了头。
褚行舟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旁，眼神落在小青年飞速跳跃的手指上。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手很白，手指也很纤长，乍一看会觉得这是一双女孩子的手，指甲修剪的非常圆润，指尖甚至透着粉色。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褚行舟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手指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戚砚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平日里看着非常亲近的小青年这个时候却透露出几分清冷淡漠来，明明还是那张脸，可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隐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褚行舟收回眸子，目光又落在屏幕上。
黑色的电脑背景上，急速跳动的数字和字母一串接着一串，目不暇接，但凡眨一下眼睛，很可能就会错过一段最组合。
这些数字组合毫无规律，只能靠强大的记忆来记住排列。
褚行舟看的出神，原本黑色的电脑界面突然跳转，进度条开始迅速前进，最后直到百分之百，密码被解开了。
戚砚收回手，活动了一下快僵硬的五指。
他这一动，全身那种淡漠冷寂的感觉一瞬间退去了，又变成了那个平易近人的小可爱。
“收工。”
褚行舟拿过电脑，点开文件夹，入眼的一连串的文件让两人当场愣住。
戚砚几乎半靠在了褚行舟的身上，可他这会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他们对视了一样，都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褚行舟点开了第一份文件，上面专业的算法，各种化学方程式整齐划一的排列着。
虽然看不懂方程式，但是上面标注的文字却是一清二楚。
这是一份关于利用变异人的基因将普通人改造成变异人的文件。
三年前的那场全球暴雨过后，异变突生，人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突然变异的人类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的接受了身上发生的变化。
随后入侵猿出现，变异人成了保护人类的武器。
一开始，人们都觉得变异是为了保护人类才产生的。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入侵猿逐渐得到控制，异能者的地位也在日积月累的威望中逐渐上升，明明一开始都是人类，可潜意识里，他们已经成了两类人。
但异变也是有缺陷的，使用异能后的躁动需要特殊的镇定剂才能将人给安抚下来，不然就会出现精神崩溃最后受不了而死亡的现象。
这种镇定剂没有任何副作用，且见效迅速，非常快。
如果在固定的时间内注射镇定剂，是不会有躁动的现场产生的。
可镇定剂是由全球的特殊管理局严格把控的，为了平衡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为了阻止异能者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过最初的慌乱和统计以后，几乎所有的异能者都是记录在册的，大多数的人选择进入特殊管理部，这样不仅能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能按时得到镇定剂的安抚。
没有被特殊管理部招纳的，也会凭借着证明每隔一段时间在固定的地点取得镇定剂，来安抚躁动的情绪。
这也是三年来，异能者和普通人能相安无事的原因。
可眼前的这份文件却意味着一件事情，有人在暗中对异能进行研究，甚至打算制造出人工异能者。
一旦这种药物被研究成功，那会使得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平衡失调，而且尚且不确定这种变异的药物所制造出来的异能者有没有精神躁动的问题。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拥有强大的异能确实使人眼红，可特殊处理部成立至今，都没有找到当初异能变化的原因，更何况来制造异能者？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但研究尚未开始就因为各种阻碍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可眼前这份文件却昭示了一件事情，有人研究成功了，甚至还将这样的实验用到了人的身上。
比如说唐文突然变化的异能等级以及分化出的隐匿异能，这么看来，这种奇怪之处便有了解释。
戚砚：“你说，第一个被烧死的人，跟这份研究有什么关系呢？”
褚行舟：“对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成了灰烬，连解剖化验的机会都没有。”
褚行舟将文件关闭，拔出芯片。
芯片里面记载的东西太令人震惊，也不是他们俩临时能处理的，这件事情得进行多方研究。
“虽然前面几个人没留下东西，可最后这两个人的尸体却是完整的，而且躺在床上那个明显早已经死亡，随后才被烧死，研究的空间很大。”
戚砚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着褚行舟收完了所有的东西，捂着尚未进食的肚子，随口问道：“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褚行舟：“死人不能说话，活人总可以开口，纵火犯都找到了，还愁找不出真相？”
事实上，他们离真相已经很接近了。
戚砚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应该就能单独休息一天，好好吃顿饭，陪媚娘玩一玩了吧。
褚行舟收拾完所有的东西，一只手提着包，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唐文背后还有人，你应该已经被盯上了，跟我一起走。”
戚砚：……
特殊材质制成的牢笼里，唐文幽幽地转醒，他睁开眼，两只手被锁在座位上，正以一个囚犯的姿态在接受审判。
“唐文，你纵火行凶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交代出你背后的同伙，你还有将功折过的机会。”
唐文冷笑了一声：“什么纵火，什么同伙，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审判人并没有因为他含糊其辞的样子被糊弄，继续说道：“我们在失火的大楼附近调查过监控，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你的身影，你还想抵赖什么？证据确凿！”
唐文：“我只是碰巧路过，就凭借着这点东西就要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审判人：“看押所的火是你放的，这可是毋庸置疑的。”
唐文：“我只是不小心，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异能而已，大不了赔就是了，谁让你们无缘无故关押我的。”
审判人被他这副模样给激的拍案而起：“唐文，靠嘴皮子是没办法为你脱罪的，你最好老实交代，放火烧房，行凶杀人，目的是什么，同伙又在什么地方！”
唐文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闭着眼，油盐不进。
审判人正打算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褚行舟冷着脸走进来。
“褚队，他什么都不肯交代。”
褚行舟斯条慢理地理了理衣袖。
“无妨，你们都先出去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样，鱼贯而出，可目光却是好奇地落在褚行舟身后的那个小青年的身上。
这个普通人可真是好运，竟然能当褚队的贴身助理。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
褚行舟转身一把将戚砚脑袋上的帽子给摘了，随手一扔遮住了监控。
戚砚：……
唐文看到褚行舟，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对方一针管插在他心脏上的模样这会还记忆犹新。
这是一种不受本能控制的畏惧，A级异能者，血脉一样的压制。
褚行舟从衣服兜里取出了一管针剂。
唐文额角的冷汗已经开始落下了：“怎么，又打算将我迷晕吗？”
褚行舟轻笑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躲过精神躁动的，不过这管药剂应该会很有用才是。”
他说完这句话，戚砚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有专门的镇定剂，自然有加速精神躁动的试剂，只不过这种试剂大多数是用在穷凶极恶的异能者身上的，并且用之前都需要申请。
戚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这样是违规的。”
褚行舟侧脸看向他：“就看你保密不保密了。”
戚砚：……
好想打死他。
唐文看着逼近的褚行舟，脸色一片苍白，身体颤动的更加快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褚行舟气场全开，完全不掩饰的模样。
光是这股气势就已经让他招架不住了。
褚行舟走到他身前，垂下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帮你说呢？”
唐文死咬着嘴唇，他不过是沉默了三秒，褚行舟手里的东西就已经猛地扎在了他的脖子上，浅绿色的液体顺着大动脉传遍了全身。
霎时间，一股几乎将他全身都要给撕扯掉的力量在身体中流窜起来。
唐文仰起头，脖子上青筋爆出，张开的嘴巴却是疼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瞬间冷汗打湿了全身，睁大的双眼里因为过度用力流出了两行的血水。
他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原本依仗的异能在这一刻仿佛都失灵了一样，怎么都用不出来。
这种撕扯感像是一只手折碎了他全身的骨头，又一寸一寸地割裂了他的血脉，最后一掌捏住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停滞了。
褚行舟掌心碾过金属针管，针管随即被压的粉碎。
他随后又掏出另一支针剂。
“这个是镇定剂，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说还是不说呢？”
“1……2……3”
“我说。”
“他们是需要被清理的人，是叛徒。”
唐文喘着气，眼角留下的血迹已经模糊了他半张脸，镇静剂注入以后，那种撕扯般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仿若重获新生。
那种因为药剂引起躁动的疼痛感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刻入骨髓，只要一想到躁动这个词，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恨不得死了才好。
可唐文不想死，他想活着。
褚行舟随手一招，挂在监控上的鸭舌帽又重新回到他手中，被他头也不回地准确地戴在了戚砚的脑袋上。
戚砚将帽檐往上拉了拉，露出被遮挡住的眼睛，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内心更加觉得，褚行舟，不是人！
褚行舟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沉沉地看着他：“叛徒是什么意思，你们有组织？什么样的组织，规模有多大，主要是干什么的，他们又是谁，为什么需要被清理？”
唐文被折磨的脑神经还没有恢复，褚行舟的话在他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犹如炸弹一般，轰炸着他的脑袋。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随即又摇摇头，精疲力尽地说道：“我不能，我不能说，他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褚行舟身体前倾，以一种极为压迫的姿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问道：“他是谁？”
唐文眼神逐渐放空，脑中的思绪开始混乱，嘴唇上下颤动，无意识地说出一个字：“神。”
戚砚眉头一皱：神？
这是什么中二的代称。
褚行舟以这种压迫的姿态又问了几句，这人的真实身份，可唐文颠来倒去只念叨着一个“神”字，对方很厉害，很强，别的就再问不出什么了。
他站直了身体，唐文的思绪逐渐清醒，刚才的质问模糊的很，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知道自己一定中招了，说不定交代了什么，以至于接下来的审问，几乎是知无不言，除了那个“神”的身份。
至此，云城四场火灾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唐文跟被烧死的几个人都加入了一个名叫Creator的实验室，他们称自己为造物者，即为世人带来新生，为人类创造未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对外联络的时候，他们将实验室简称为CR工作室。
CR工作室成立至今已经有两年了，里面集聚了一群优秀的科研人员，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
而他们实验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普通人变异成异能者，改善异能者的能力，实现异能者等级的进化。
研究通过提取异能者的基因作为基础，来进行改造，实现同异能的转移，让普通人也拥有超能力。
事实上，这项研究确实取得了一些理论性的成果，他们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初期死了不少动物，但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确实有动物被改造成功了，他们身上拥有了人类的异能，虽然威力不大，改造的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完美，但这一步的突破却是极为成功的。
后来，实验用到了人的身上。
工作室内部产生了矛盾。
一部分研究人员认为实验尚未成功，并不能投入到真实的使用中，现在用在人类的身上为时过早，若是不成功，那危害的便是一条条人命。
另一部分人却觉得，如果不在人身上实验，又如何去验证实验的成功，这种伟大的发明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
两方人员争吵不休，为此实验搁置了。
最重要的是，实验室的关健数据被毁掉了一部分，最重要的理论研究被盗了。
而第一个被烧死的人，就是偷走研究报告的那一个，是反对派中最为激烈的人，可翻遍了他们家都没有找到那份被藏起来的报告。
火是唐文亲手放的。
矛盾已然产生，为了不泄露他们工作室的研究，反对派的人遭到了研究室的追杀。
接下来被烧死的几个，无一例外都是反对派里的人，被烧死之前，每个人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想要套问出研究报告的下落，可都失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是STS总部的人进入云城，开始调查，然后意外地碰上了第四场大火。
可这一次，大火并没有能成功地烧毁所有的东西，还留下了两具尸体。
唐文交代的事情很多，虽然言语颠来倒去的，但是三言两语就向他们展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实验室，这个针对于异能者和普通人研究的实验室，无异于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褚行舟从审问室出来的时候，转头看向一旁的戚砚，两人对视一眼，都了解了对方在想什么。
那份遗失的研究报告应该就是从媚娘身上取出来的那枚芯片。
研究室的人搜遍了对方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枚芯片被人放在了一只猫的身上，如此胆大的行径，蕴藏了极大的风险。
如果小黑猫没有被他们遇到，而是落到了CR研究室人的手里，那接下来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有很严重的人口失踪案的发生。
又或者这黑猫也不小心死在了火场里，那这份研究就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一个失火案，没想到背后却牵引出这么大的问题。
异变之后，为了不引起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全球特殊处理部都集体进行过投票，严令禁止对异能者的研究，对于将普通人异变成异能者的各项条款更是编撰了一部法律。
大家都觉得让异能者停留在这一代，等几十年以后，异能者全都消失，大家还会恢复到以往平静的生活中。
CR研究室的存在显然是重罪。
最重要的是，唐文口中的“神”到底是谁？
事情有多严重，凡是在监控外听到唐文交代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事被褚行舟三申五令地给压制了下来，任何人不得透露出一点关于今天审讯的消息，每个人甚至都签订了保密协议。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被泄露出去，可想而知，会造成多大的恐慌。
这三年来，随着异能者地位的不断提升，普通人暗地里遭受的排挤，有这样一个异变的机会摆在眼前，哪怕是有异能的躁动期，只要定时注射镇定剂，这种缺陷几乎是可以忽略的。
谁又不会心动呢？
唐文被审讯完之后，就被注射了药剂，彻底昏睡了过去。
他现在作为重要的证人以及实验室参与者，需要第一时间送到龙城的STS总部，并且秘密关押。
褚行舟亲自押送。
在审讯室审讯的所有视频、资料以及化验成果也要被他给一并带走，不能留在云城。
当然，被打包带走的还有戚砚这个后勤人员。
辛苦收集资料的周乾云刚带着仪器回到酒店就收到了撤队的消息，审讯室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看着打包行李的戚砚，周乾云疑惑：“哎，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怎么就打算回去了？”
戚砚耸了耸肩膀：“这事你问我没用，得问褚队。”
周乾云当然不敢去找褚行舟，在他眼里，褚行舟那就是个行走的制冰机器，明明看上去也没那么凶，可靠得近了，总忍不住颤抖。
他拎着手里的机器问道：“那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戚砚：“这个褚队没说，这事你得问刘部长。”
戚砚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拿小小的背包给整理完了，从地上捞起正在玩毛球的媚娘，将小黑猫抱在怀里，埋头在她身上猛吸了一口。
“闺女，爸爸带你回家。”
周乾云不喜欢任何带毛的生物，尤其是小猫小狗之类的，看到戚砚这样，更是后退了几步：“你叫这玩意闺女？戚砚你没毛病吧？”
戚砚平日里很少跟后勤部的人计较一些言语上的事情，说他可以，说他的猫，不行。
戚小砚同志抬起头，眼神如刀子一般地扫过去，一点没留情地骂了一句：“你才有病，你全身上下都是病。”
说着将背包甩在肩膀上，抱着媚娘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戚砚你怎么还骂人呢！”
周乾云向前追了几步，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摔了一个狗吃屎，连异能都没来得及放出来拯救自己。
他捂着脑袋上的包，回过头看向脚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见鬼了。”
褚行舟等在酒店的楼顶，顶楼停着一架直升机，除了褚行舟，唐文和驾驶员以外，就只剩下戚砚这么一个普通人了。
只是一上飞机，原本平静的媚娘却是突然跳了起来，从戚砚手里窜了出去，停在了离唐文最远的地方，猛地叫唤了一声，声音尖锐，充满了愤怒。
她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竖起的黑猫笔直笔直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原本柔软顺滑的猫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根根透明色的冰凌。
寒气逼人，充满了杀气。
戚砚瞪大了眼睛，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飞机的舱门，同一瞬间，褚行舟空间异能展开，将他和戚砚还有那只黑猫一起裹了进去，杜绝了前面飞行员的查探。
褚行舟将媚娘给禁锢住，看了戚砚一眼。
这一眼，戚砚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当即说道：“媚娘是我的，你不能将她给带走。”
小黑猫有了冰系异能。
作为全球可能是唯一一只被发现的变异的猫，一旦被特殊处理部的人知道，必然是要被关小黑屋，然后送到研究中心的。
褚行舟有些头疼：“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异能。”
戚砚已经开始生气了：“只要不惹怒她，是没问题的，你知道她被带走的后果，她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而已。”
褚行舟沉沉地看了他一样，最终松口：“你想养她可以，但是，她必须在我的监控下。”
戚砚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4章 同居的前奏
飞机驾驶员并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舱门被关上以后，就迅速地启动了飞机，螺旋桨急速转动着，直升机旋转着飞上了天空。
褚行舟的空间异能里，炸毛的小猫咪在他的异能压制下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随后被一脸紧张的戚砚给抱在了怀里。
媚娘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又大又无辜地看着戚砚，喵喵了几声，精疲力尽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猫咪的体力有限，一次异能爆发过后就用光了身上所有的能量，再提不起劲。
戚砚摸着小猫的脑袋，抬眸看向褚行舟，无辜的模样跟刚才媚娘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要不是物种不同，大概真的要怀疑一下，这闺女是亲生的。
戚砚锲而不舍：“你看，媚娘只是小小地爆发了一下，而且是在受惊的情况下，这点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刚才的攻击是被我给拦截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攻击，可刚才爆发的力量足以跟一个B级异能者的异能攻击相比。”
戚砚据理力争：“她现在这个样子，都累得睁不开眼了，真的会有威胁吗？”
褚行舟：“可你是个普通人，一旦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很容易会伤到你，甚至杀了你。”
戚砚：“才不会，她很有灵性的。”
褚行舟不再跟他争辩，只提出唯一的要求：“你想养她只有一条路，你们两个都必须在我的监视下。”
戚砚愤愤地看着他，眼眸幽怨，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
“在你的监视下？我看你根本就是觊觎我家闺女。”
褚行舟脑壳疼：“我怎么觉得你在无理取闹呢。”
戚砚哼唧了半天：“总而言之，谁都别想从我手里带走媚娘。”
褚行舟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态度依旧强硬：“如果她不能受到监管，那我只能如实上报，到时候事情就不受我控制了。”
戚砚抱着小猫的手一紧，沉默不语。
他知道，褚行舟说的是对的。
一只不能控制自己异能的猫咪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一只具有异能的猫咪，对于研究中心来说，是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
一只从命案火场，带着重要芯片资料跑出来的猫咪，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交给他这样一个普通人来养。
褚行舟的顾虑和说词都是对的。
可是，她真的只是一只猫而已。
作为一只猫，她原本的顾虑就只有今天吃什么，该去哪里玩，睡在哪里最舒服，而不是因为生存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就必须要成为人类的牺牲品。
芯片放进她脖子里的时候，没人问过她的意见，给她注射变异药物的时候，也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好不容从火场里跑出来，成功地遇到了一个能好好照顾她的主人，可转眼就要被送进研究院，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人们将自己的意愿随意地加在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猫咪身上，却从来都不在乎猫咪愿不愿意，以后的路怎么走，能不能顺利地活下去。
猫又做错了什么？
戚砚沉默不语地样子反倒是让褚行舟有些意外，对方太平静了，不像他的性格。
褚行舟干脆撤了空间异能，直升机外的景色透过窗户映入眼帘。
戚砚看着飞机外漂浮的云，抱着小猫咪不撒手，眼神落在窗户上，像是透过虚空的某一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砚砚，妈妈和爸爸不是在吵架，只是在讨论一些问题，你快进房间里去。”
“砚砚，对不起，妈妈受不了了，妈妈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可我已经撑不住了。”
“砚砚，下辈子，妈妈不想做人了，就做一只猫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猫了吗？”
眼前炸开的血花，三十三楼高空那个像自由小鸟落下的人影，周围人群的尖叫声，救护车和警车鸣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隔着耳膜，在耳边轰然炸开。
没有人给过他选择的权利。
戚砚闭了闭眼睛，眼角微微颤动，往日里的平和在这一刻退去，周身浸满了悲伤和死寂，好像碰一下便跟周围的云一样，散开了。
褚行舟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戚砚抬起眸子，那种虚幻的感觉瞬间被打破：“我答应你。”
褚行舟反倒是一愣：“什么？”
戚砚：“我带着猫在你的监视下生活，但是，这不是永久的，只要证明媚娘对我没有攻击性，我可以驯服她，你就不可以再拿这个借口来威胁我。”
褚行舟没有着急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戚砚拿出手机，很快画面定格在租房软件的页面上。
“既然褚队这么执着，那就看看这个租房信息呗，我家对面，房东婶婶要去给她儿子带孩子，不住在这里了，刚好让我帮忙打听租房的人。”
褚行舟足足愣了有十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声音透着不可思议：“你让我租房？”
戚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然呢？你总不会打算住在我家吧，我房子小，就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可没地方给你睡。”
褚行舟下意识地说道：“你可以住在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