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斯沅伤痕累累的模样跟母亲躲在角落无助哭泣的画面来回闪过。
戚砚周身涌动着不受控制的异能元素,站在一旁的褚行舟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看向身旁的人,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沸腾的异能火花忽的就收了回去。
戚砚转头看着褚行舟,眸中残留的细碎花火还在跳跃着。
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褚行舟抓住他那只握的紧紧地手,将对方已经痉挛的手指给扯开,掌心附上去,被指尖戳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都复原,只有掌心残留的血渍表明他刚才的情绪。
戚砚看着褚行舟,平静而又淡漠地说道:“哥,我要杀了他。”
话音落下, 倒在院子里的王斯沅已经从地上站起身。
异能者的身体有自我恢复的能力,那些附着于表皮的伤痕正在慢慢消失,很快受伤的后背又光滑如新, 除了破烂的衣服,再没有一丝伤痕。
王斯沅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他就这么站在院子中央面无表情地脱了身上已经被扯坏的衣服,然后重新换上新的, 再转身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神色淡漠, 跟一开始见到的那个骄纵的小少爷完全不一样。
戚砚就这么站在隐匿的阴影中看着那人挺直了身板走出去。
别墅的小院子安静了下来,院子的大门关上以后, 深夜的别墅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空无一人。
可就在王斯沅离开后不久, 屋子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家居服的男人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月光不是很亮,院子里也没有灯, 可异能者的夜视力很好,所以将那张脸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连眼角下的那颗不算大的棕色泪痣都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是戚砚透过王斯沅的眼睛看见的那个男人。
他果然来了。
近二十年的时光竟然没有在那个人的脸上留下一点的痕迹,一丝皱纹都没有, 一如记忆中失踪时候年轻的样子。
虽然那个时候很小, 记忆也模糊的很, 可只是一眼他便确认了,就是他。
褚行舟只是扫了那个男人一样, 目光就落在了一旁戚砚的身上。
戚砚的表情很平静, 平静到周身一点能量波动都没有,越是这样就越表明他心底远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
可褚行舟万万没想到, 他眼睁睁地看着戚砚从他面前消失了。
毫无预兆。
褚行舟猛然转头,院子里已经闪动着雷光,紫色的闪电当空劈下,竟是一句话都懒得跟对方周旋。
就想戚砚说的那样,他要杀了他。
可对方敢一个人出来,就不会毫无准备,雷电落下的瞬间,就有一道极厚的冰墙挡在了对方的面前。
冰墙后面是个年轻的女人,头发很短,皮肤有些黝黑,看着不像是华国的人。
戚砚并没有在意她,一击偷袭不成,迅速地改变了动作,人影消失的同时,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全都朝着男人的方向飞快地弹射过去。
这些动作全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藤蔓的攻击速度又快又猛,短头发的女人来不及回应,就被一根粗藤卷住了腰肢,猛地甩飞了出去。
戚砚的身影在这些飞舞的藤蔓之间若隐若现,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男人的面前,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只是在戚砚出现的时候露出一点惊讶,随即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欣慰的笑。
他用一种仿佛对方在无理取闹的语气说道:“你这急脾气倒是跟你妈一样。”
戚砚眼神沉沉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配提她。”
戚从礼似乎一点也没将戚砚放在眼里,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慈爱的孩子,在他身前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将戚砚逼近的攻击全都阻挡在了屏障之外。
“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母亲,没有我就没有你,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动作非常大逆不道吗?”
戚砚并未回答他,极窄的长刀落入掌心,双手握紧,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长刀与屏障相撞的一瞬间,一股极强的力量顺着刀身炸开,身后的墙壁经不住如此强烈的力量,墙身裂开,身后的花园也瞬间付之一炬。
以戚砚为中心,无形的冲击波呈环状掀起了一道力量的巨浪,连着地面都颤抖了一下,周围尘烟四起。
戚从礼原本还在嬉笑的眼神顿时就变了,他眼角下拉,微弯的唇角扯平,再一次正视眼前的这个人。
“我倒是……小看了你。”
无形的屏障犹如玻璃一般出现裂痕。
戚砚握着长刀的手青筋蹦出,刀身嗡鸣,隔着这无形地屏障他看着戚从礼的眼睛,杀气凛然说道:“你不配提她。”
眼看着这屏障就要被完全打碎的时候,短发女再一次冲了上来,从背后跃起,无数冰凌凝结成的刀刃朝着戚砚的后背攻击而来。
戚砚未曾回头,只是紧紧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人。
冰凌刀刃并未落在戚砚的身上,褚行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极强的风劲止住了那些刀刃的攻势,随后反弹一般攻向短发女。
戚从礼看了褚行舟一眼,眼中竟是带着一丝狂热。
屏障就快破了,他有些遗憾,然后看向戚砚。
“你比你母亲有出息多了,刚才在元元身上的那个人是你吧,挺不错的,不愧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谈话的时候,下次再见了,儿子。”
儿子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戚砚双手猛地发力,夹杂着雷电的长刀轰然落下,可戚从礼已经闪退到门前,飞速地推开了门。
劈碎屏障的刀身掀起巨大的力量浪潮直直地落在了大门上。
防盗门如豆腐一般被切开,连着整栋别墅都被一分为二,砖瓦乱飞,眨眼间一栋房子变成了一堆废墟,可戚从礼已经不见了。
他利用空间置换瞬间离开了这里。
戚砚冲进废墟,入眼的只有残破的家具,哪里还有戚从礼的身影。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短发女被褚行舟给砸进了废墟中,一时间没能从地上站起身。
戚砚侧过头,眼神中残留的杀意还未曾消失,他下一瞬就出现在那个女人身前,抬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硬生生将人抬起来,强逼着对方对上了他的双眼。
精神系异能发动,可就在这一瞬间,短发女勾起唇角,一声细不可查的“滴”声响起。
戚砚瞳孔微缩,只堪堪来得及将手撤回来,眼前的女人便嘭地一声,炸了。
爆炸的冲击波迎面而来。
就在这不足一秒的时间里,有人从背后拉了他一把,紧紧地抱着他,将他给护在了自己身下。
深色的眼眸中印出褚行舟惊魂未定的脸。
戚砚:“褚行舟!”
后背重重地落在地上,飞扬的尘土掩埋了两个人的身影。
褚行舟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尽管心里清楚,这点爆炸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戚砚还是半天都没敢出声,直到这人撑着地面起身。
“竟然在人身上装了炸弹。”
戚砚就这么躺在地面上,眨了眨眼睛,觉得肺腑中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传入大脑,思绪一片模糊。
褚行舟摇了摇他的肩膀:“阿砚,呼吸,阿砚!”
戚砚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眩晕感接踵而来,无数记忆涌进脑海,就像是有人用一只手强行地剖开了他的脑袋,将那些遗忘的过往塞了进来。
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褚行舟,就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世界光怪陆离起来,幻影交错,男人拿着鞭子鞭打女人的样子在眼前晃动,尖叫声,嚎哭声,到最后的疯狂,沉默以及死亡。
他以为他只是年岁太小,所以才会不记得那些过往。
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他封印在了脑海里,因为不愿意想起,才选择了不再记起。
戚砚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卧室里了。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光线,连时间都模糊了,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一动不动。
似乎没想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
戚砚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是他熟悉的气息,褚行舟。
褚行舟走到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坐在床前看了他很久,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戚砚抬手揪住了他的衣角。
“哥。”
褚行舟回过头,对上了戚砚的眼睛。
戚砚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清澈的瞳孔中向来都是自信,乐观,哪怕是最咸鱼的时候,眼里也都是充满了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迷茫到找不到方向。
褚行舟心中一窒,转身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我在呢。”
戚砚抬手将人紧紧地扣住。
“我怎么能忘了,是他将妈妈给逼死的,不是抑郁,不是争吵,是家暴,是虐待,妈妈是为了我才不走的,可他将妈妈给逼死了。”
褚行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青年,只能抱着他,听着他压抑到哽咽的声音。
“阿砚,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戚砚咬着唇,不吭声,嗓子里细碎的声音都被他给尽数吞了下去,颤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抽动,抱着褚行舟的双臂似是要将他给嵌进身体里。
那个时候他还太小,很多事情并不能理解。
在见到戚从礼的那一刻,所有糟糕的记忆全都回来了,悲痛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褚行舟实在是难受,可被人紧紧地抱着,他又看不到戚砚的神情,只好侧过头亲着他的脖子,低喃道:“没关系,可以哭的,哭出来。”
戚砚突然松开手,咬在了褚行舟的肩膀上,又顺着肩膀咬上了对方的脖子。
放在后背的手拉住对方后背的衣领,扯开了他的衣服,仰起头咬住了对方的唇。
“哥……褚哥……”
褚行舟:“我在的。”
撕咬变成了亲吻,宣泄一般,戚砚抱着他像是抱着救命的稻草,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这么多年,他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都没有这一刻来的撕心裂肺。
褚行舟红着眼眶,听着对方泣不成声的哭腔,将人抱的更紧。
“哭吧,哭完我们一起,给妈报仇。”
第83章 重要的发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为什么不知道往上报?你也知道药剂的事情涉及众多,现在还涉及到了深海实验室,要不是我有线人, 还不知道你在查这件事情,褚行舟,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六十六楼最顶端的办公室里,王盛国怒气冲冲。
褚行舟坐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 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没有将王盛国的话听进去。
这老头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王斯沅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不然肯定早就打断王斯沅的那双腿了,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这么糟践。
倒不是心疼, 而是面子和尊严的问题。
王盛国抬头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褚行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褚行舟:“王处, 听着呢, 我今天不是来给你汇报了。”
王盛国:“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将始末整理成报告, 天黑之前,送到我办公桌上。”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报告这种东西我不是很拿手, 你确定要我写?”
王盛国看着他这个表情,眼皮跳了跳, 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 他还不是特别了解褚行舟, 要求对方送报告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特殊处理部才刚刚成立, 每天都很忙, 作为先锋队领导人的褚行舟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出入大门都带着一身的杀气和血腥味。
别的人当然不敢惹褚行舟, 唯一能算的上他顶头上司的王盛国就给了他写报告的任务。
然后他就收到了史上令人最为震惊的报告,褚队写的。
每一页只有几个字,几月几号,杀几个怪。
比流水账还不如。
王盛国当场大怒,让褚行舟上楼找他谈话,只是看见对方那一身杀气的模样,王处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写报告这事就再没有对他提过。
这会提起来,完全就是平时对着别人说习惯了,一时间压根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但是,药剂这个问题极为严重,深海实验室也是个秘密的研究基地,实验室被炸,到现在明面上也没个官方的说法,褚行舟调查到了这件事情,他作为特殊管理部的最高领导人,有权利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王盛国被褚行舟的话给噎住了,只能换个方式交流。
“行舟啊,咱们特殊处理部成立了多久,你就在先锋队当了多久的队长,这么些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异能者的产生对普通民众造成的影响有多严重。”
“之前的CR研究室就已经暴露出很多问题,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大众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要是这个深海实验室的事情被爆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我虽然也调查了一些东西,可毕竟知道的东西有限,大家都是朝着一个目标共同前进的,也都是为了人们的生活过的更好,这件事情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你总要告诉我,我才好安排任务不是。”
王盛国知道,褚行舟吃软不吃硬,强硬的方式对他来说没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效果还好点。
褚行舟转动着手中的手环,直觉掠过了他这一通语重心长的劝说,漫不经心地问道:“王处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王盛国想也没想回道:“我天天回家,这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褚行舟抬起眸子,对上了他的双眼,微微勾起唇:“我说的是您夫人的家。”
王盛国面色一僵,有种被人看透的窘迫。
他外面的“家”不止一个,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谁也不敢拿到他面前来这么直接的说。
褚行舟并没有等到他狡辩,就从皮椅上站起身:“您有这空来问我,不如多关心关心家里的情况,您儿子的情况,我觉得效果说不定会更好一些。”
王盛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没什么意思,王处,我先走了,先锋队事情比较多,你忙。”
没等王盛国探个究竟,褚行舟已经推门出去了。
事情没问出来,反倒是留下这么一句话,他知道褚行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王盛国神色不定,转头拿起了电话。
“让小赵上楼一趟。”
褚行舟压根就没打算跟王盛国交代深海实验室的事情,姓王的老狐狸知道的东西并不少,平日里做事不怎么样,邀功倒是一把好手,从他这里套话,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提个醒,顺便给王斯沅找点麻烦。
有麻烦才会有突破点。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媚娘从柜子最上面跳下来,一下子落在他的怀里。
这小东西……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小东西了,沉甸甸的手感,胖乎乎的身体,油光蹭亮的毛发,除了那双依旧懵懂纯真的眼睛,就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称之为小东西了。
褚行舟挠了挠小猫的脑袋,又抓了抓下巴。
媚娘眯起眼,享受的很,嗓子里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戚砚一只腿搁在沙发上,另一只腿垂挂在沙发边,手里拿着他的平板,正在翻看东西,他看的很专注,连褚行舟进来都没有发现。
褚队抱着猫坐在他身后,媚娘嗅到戚砚的气息,又从怀里跳出来,一下子窜上了戚砚的肩膀,探出脑袋看向平板,好像自己能看懂一样。
戚砚腾出一只手撸了撸小猫的下巴,又继续专注地看下去。
褚行舟将脑袋搁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垂眸,入眼的便是那个蛇形的图腾。
这个图腾是深海实验室的标志,戚砚原本是很抗拒看到这个东西的,他会下意识地觉得害怕,就像害怕蛇一样,这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可现在已经能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图腾放大,细细地观察每一处。
戚砚还在做笔记。
褚行舟将正在用爪子抓戚砚头发的捣蛋小猫抱下去,转身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研究这个图腾已经半天了,有看出来什么吗?”
戚砚放下笔,敲了敲屏幕,图腾最中间是一条蛇,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这脑袋尖尖,明显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
“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蛇吗?”
“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戚砚:“确实是因为被蛇咬过,我以前以为是因为我被丢进蛇窟,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可见过戚从礼之后,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褚行舟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很糟糕的记忆,哪怕他没有什么表情。
戚砚:“小时候,我曾在家中的地下室里,见过一条很大的蛇,大到可以一口将我给吞下去的那种,可能只是我那个时候太小了,反正那蛇在我眼里比房子还大,我就站在他面前,蛇头高高地昂起来,吐着殷红的蛇信子,眼看着一口就要将我给他吞下去了。”
戚砚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褚行舟:“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褚行舟:“猜不出来,被戚从礼给发现了?”
戚砚顿了顿:“后来我妈出现了,被我妈从地下室带走的时候,我才知道,那蛇身上有一条铁链捆着,咬不着我,只是她……被打了。”
被谁打了,不言而喻。
小小的戚砚被锁在房间里,门板后面传来的是母亲不断求饶的声音,撕心裂肺,可这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戚砚垂下眸子,指着图腾中的那条蛇:“那蛇,就长这个样子。”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难以想象那个时候的小戚砚到底遭受过怎样的折磨,还有那个他未曾见过的妈。
他掩下所有的情绪,平静地说道:“也就是说,深海实验室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杰作,在异变发生之前,甚至是更远的时候。”
戚砚翻动平板的手一顿,终于找到了一张图片。
“找到了,你看这条蛇……眼熟吗?”
褚行舟将图片放大,跟图腾中的那条蛇进行对比,虽然画出来的图腾有所改变,但是从蛇身的形状以及花纹来看,这就是图腾中的那条蛇。
戚砚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微亮:“你还记得极北深渊吗?”
褚行舟中毒之后,他们去极北深渊取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差点全都折在里面,怎么可能不记得。
戚砚:“我们是因为雪崩才阴差阳错进入山洞,找到蓝冰的位置,但这场雪崩并不是意外,王斯沅当时也去了,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制造雪崩,将我们全都埋在极北吗?”
这个问题他和褚行舟曾经讨论过,褚行舟还暗中调查过,但是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但现在想一想,王斯沅去极北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可惜他们拿到药以后,就再没有回头看过。
戚砚看着那张蛇的图片,越看越觉得……像极了那条变异的长着翅膀的大蛇。
如果将蛇背后的翅膀给摘掉,面部变异的部分给遮住,真的太像了。
当时一心想着拿到草药,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那条蛇的模样,褚行舟又处于昏迷的状态,也不会记得。
他仔细地将那个图腾放大,左思右想:“哥,我想再去一趟极北。”
褚行舟什么原因都没问,只是平静地回道:“好。”
戚从礼藏在什么地方,他们目前并不知道,现在身份暴露了,只会更加小心,对方不会轻易地让他们给找到,在这之前,他们只有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对方的目的才能一击即中。
这一次去极北,戚砚和褚行舟是悄悄去的,他将先锋队的事情留给了于全飞,两个人非常低调地一路坐飞机去了极北。
落地之后,他们并没有坐那种特殊的雪橇,而是戚砚用瞬间转移带着褚行舟直接进入了大山山腹中,可山里原本通往深渊内部的那条路,却不见了,被无数山石给堵住了。
戚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指着北面那堵被乱石给挡住的路。
“当时,我们就是从这边出来的,走的时候,并没有动过手脚,可现在这条路却被堵住了。”
这更加证明,他们离开以后,有人进入了过深渊。
所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除了蓝冰草,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
褚行舟抬手将戚砚揽在身后,厚重的长刀落入手中,眼睛都没眨一下,挥出一刀。
被乱石堵住的通道猛地炸开,溅起无数灰尘。
戚砚躲在褚行舟身后,直到所有的沙石全都沉淀,露出原本的那条通道。
通道被打开,露出他们原本走过的那条路。
“多了好多杂乱的脚印,来的人很多。”
往前走过一段距离,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杂乱无章,从表面判断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但这么多人才能做的事情,那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
两个人往前走了很远,一路上风平浪静,当初走的时候太匆忙,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两边的路上有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才发现路边有很多碎石头,这些碎石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有些石块横切面整齐,由上至下,一整个裂开,明显就是人为的。
山石好好的在山上,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们对着周围的石头出手。
两个人加快的脚步,身形闪动,穿过山间迷雾,很快走到了深渊的尽头。
那里曾是戚砚大战那条变异蟒的地方,只不过蟒蛇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准确的说这一路过来,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
当初从深渊出去的时候,一路上杀了不少白毛,按理说极北之地严寒,那些尸体不会这么快就腐烂,可这一路过来,别说是尸体,一个东西都没碰见。
原本戚砚还想看看那条变异的巨蟒,好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可现在,那条巨蟒的尸体也不见了。
这些东西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用。
总觉得这事里藏着蹊跷,但一时之间有想不出这些尸体能有什么作用。
“阿砚,过来看。”
褚行舟已经搜寻到了里面。
戚砚过去的时候,看到褚行舟攀在山壁上,原本天然的山壁被凿的坑坑洼洼,地上全都是落了一地的碎石块。
戚砚踏过山壁,落在褚行舟身旁,发现山壁上有一个洞。
这是个拳头大小的洞,并不是很显眼,这样的洞,这个山壁上有成千上百个,不足为奇,但是这个洞是个非常规整的正方形,有棱有角,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镶嵌在里面。
正方形周围的石头非常的坚硬,对方掏出里面的东西时,大概没有想过他还会在找回来,所以并没有将这个东西给及时销毁。
戚砚和褚行舟对视一眼,便猜出来,王斯沅来深渊,就是找这个东西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戚砚:“周围的岩石这么坚固,这个东西在这里肯定很久了,我们把这一整块都带回去,让韩辰研究一下。”
两个人鼓弄了半天,终于将这一整块石头全都剥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背包里。
除了这个规整的正方形的坑,山壁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戚砚站在山脚下,看着山壁突然问道:“哥,你知道吗?当初摘走那些蓝冰的时候,我还留了一株。”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废话。
“你在上面做了手脚?”
戚砚神秘地笑了笑:“我在草上留了一点血。”
两个人顺着原路往回走。
戚砚:“我的血能救命,但有的时候,也能要命。”
他的血里有剧毒,救褚行舟那次他就发现了,除此以外,他的血对蓝冰草有一定克制的作用。
就看对方怎么用那株草了。
他们这一趟极北之行来回花了三天的时间。
“你们俩大老远走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带这块石头回来?”
钱自在看着放在客厅中间的那块石头,觉得这两人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韩辰捏了捏额角,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个大蠢猪。”
钱自在委屈巴巴地看过去:“辰辰,你怎么又骂我?”
韩辰:“你仔细看,那个洞。”
钱自在:“不就是个正方体,里面的东西又不在。”
戚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向褚行舟:“看来智商的高低也会间歇性发展。”
褚行舟将钱自在拉走:“行了,别丢人现眼了,我有事找你呢。”
钱自在还在一步三回头,已经被褚行舟给带出了门。
戚砚转头,认真道:“这东西在里面放了应该很久了,周围的石头上说不定沾染了其中的成分,需要辛苦你将这东西给分析一下。”
韩辰:“分析没问题,不过我需要一个实验室。”
戚砚:“这事包在我身上。”
而此时的大门外,褚行舟跟钱自在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
褚行舟:“这三天,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钱自在:“你拜托我的事情,我还能搞砸?被你猜对了,姓宋的确实有问题,这可是我连着两个晚上没睡觉,蹲点蹲出来的。”
之前因为贾仲剑被抓,宋立群也要接受调查。
褚行舟花了好一段时间对宋立群进行监视,调查,发现这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这样,一个能容忍贾仲剑这种蠢货当上先锋二队队长的人,哪怕是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也一定有别的不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