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底部是面目狰狞痛苦、正在经历残酷刑法的的数个小鬼，顶部是一只覆盖在四张鬼面上、形状扭曲的手掌，除了拇指外的每一根手指都连接在鬼面上，预示着牢固的控制力。
手掌的拇指覆盖在香炉盖子上，入眼就是用复古字体刻在指甲盖上的“玄法”两个字。
很明显，这是玄法大师的东西。
祝灵看到署名的第一眼就明白自己找对东西了，这个小香炉比他原本想要寻找的资料更重要。
只是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冯子杰的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香炉的开口紧闭，开口处供空气流通的开口处全部被冯子杰用透明薄膜紧紧地包裹起来，杜绝了水流的进入，香炉内部干燥，就连一点水滴都无法流入其中。
祝灵立刻摇晃两下，明显感受到香炉里还装着东西。
他识趣地没有在水底打开香炉，把这个精巧的东西收进了自己的空间背包。
祝灵又在水底游荡了一会，寻找着离开这个神秘空间的通道。
沉睡者模样的尸体还是少数，祝灵没多久就发现了散落在附近的所有尸体，他们手上都没有任何东西。
祝灵重新回到冯子杰的尸体附近，又在冯子杰身上摸索起来。
祝灵顺利地在冯子杰外套的衣兜里找到了他的学生卡。
【姓名：冯子杰】
【摆渡人专业19级2班】
冯子杰和杨月洁居然是同一届的同班同学。
祝灵想到什么，又游动到其他沉睡者身前，相继找出了他们的学生卡。
这个副本在变异前可容纳的新人玩家一共七人，系统已经提前将玩家姓名公布在了论坛上。
上千人的名单公布出来后，几乎没有玩家在意这些新人的名字，他们的死亡对其他玩家来说毫无价值。
祝灵却在其中寻找到了冯子杰的名字，顺便把和他一起进入副本的其他六个玩家的名字一并记了下来。
记忆力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所有沉睡者的学生卡都被祝灵找了出来，一共有十二张学生卡，祝灵翻阅完毕后，不出所料地在学生卡上看到了其他六个熟悉的名字。
——最开始进入副本的七个玩家的学生卡都在这里了。
这些沉睡者都是摆渡人专业19级2班的学生，除了七个新人玩家外，其他的五个学生祝灵暂时还不确认到底是玩家还是NPC，他把所有的学生卡都收了起来，准备留好备用。
所有沉睡者身上除了学生卡外什么东西都没有，祝灵搜刮完所有的尸体也还是没有找打出去的道路。
过分寂静的环境中，哪怕是祝灵心里都有了一丝孤独的难捱感受。
他下意识将负面情绪压下，冷静地思考起来。
祝灵看着散发出柔光的沉沙，忽然伸手向下用力抓去。
手上的触感瞬间发生转变，祝灵被一股吸力又重新拉回了图书馆的负一楼。
不少扬起的沙粒在无意中也被带回了负一楼，接触到陌生环境的瞬间，沙粒直接炸开，让四周的环境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全部变成碎渣。
直到这个时候，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到的画面才和实际发生的情况逐渐重叠。

仇煜阻止他的行为也不是因为这个。
如果仇煜在祝灵察觉不到的地方看到了他在神秘空间中的所有行动, 就肯定知道祝灵不会给观众说任何和玄法大师相关的事情。
祝灵和仇煜都不是傻子，虽然彼此关系复杂并不友好，但是相互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自从祝灵在雾隐山庄最后看到蛇形仇煜的危险一幕后, 在接下来的每个副本里都出现了仇煜的身影，仇煜能察觉到玄法大师的事情并不困难。
别忘了祝灵身上还有一个白蛇标记，他甚至怀疑仇煜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标记。
所以不可能是因为香炉的事情。
或许那个神秘空间本身就是一个不能提起的存在。
一旦这么想, 仇煜之前急切打断祝灵说话的摸样就显得十分合理了。
那个空间……祝灵也觉得奇怪。
副本里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对玩家展露出善意的地方？
冯子杰等人躺在沉沙上的死亡模样一一在祝灵的脑中闪过。
他似乎得到了一个答案。
如果没有这个空间，冯子杰护在手中的香炉可能早就不见了。
香炉做工精细，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物品, 玄法大师不可能不派人四处寻找。
这个神秘空间更像是为了保存他们的遗体、隐藏香炉而存在的地方。
祝灵能够进去应该是因为他本来就满足了进入的某种条件。
可能因为他也是玩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杨月洁传递出的纸条……
这个神秘空间更像是系统留给玩家的一个助力。
系统给予玩家的帮助一向隐晦，需要玩家自己探索发现, 这个空间就非常符合这个特点。
祝灵自从进入了这个已经变异的副本后，系统就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 已经证明系统对这个副本已经不能随意插手, 处境十分被动。
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首先就需要转变一个思维。
副本里系统和玩家已经是站在同一阵营的合作者了, 他们需要共同对付的敌人是导致副本变异的存在。
系统无法插手这个副本，势必就会换一种方式来给玩家们提供帮助。
——所以这个神秘空间本身就是系统创造出来给予玩家的另类帮助。
祝灵一下就想明白了。
正因为这个地方是系统提供的助力，所以系统才会不惜更改直播间的画面营造假象，仇煜才会紧急出现阻止祝灵说出自己的部分经历。
无论是系统还是仇煜, 它们都不希望祝灵将这个神秘空间透露出去, 至少不能向副本外透露。
只能说明玄法大师在观众中安插得有眼线！
一旦副本外的观众知道了这个神秘空间的存在, 玄法大师也会知道，系统帮着藏在神秘空间里的某种东西就会被玄法大师找到。
那件物品很有可能就是被祝灵带出来的香炉。
乖巧贴在祝灵侧颈的小黑蛇略微摆动了几下尾巴，好像读懂了祝灵的心声, 回应他的猜测正确。
祝灵感到几分瘙痒，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肩靠近脖子的地方, 仇煜依附的黑色地方传递出奇怪的质感，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更像是一块冰冷的鳞片。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还能忍受。
仇煜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贴着祝灵，认真地履行他们之前达成的合作。
祝灵走过拐角后绕着叠加世界里存在的道路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这条通道的“回”字结构，怪不得他在表层世界怎么走都是在兜圈子。
祝灵重新回到原地，在墙壁各处敲了敲，找准位置后下一秒他果断拿出一把小锤子朝着一个点敲击下去。
手感还不错。
这把小锤子甚至都不是出自系统商店的道具，只是祝灵随手从办公桌上顺下的东西，主打一个能省就省。
还好祝灵离开神秘空间后身上没有沾染到一点水汽，放在包里的东西一个也没丢，这把趁手的小锤子才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祝灵只敲打了五六下，坚硬粗糙的墙壁就被轻易破开，碎裂的痕迹从被敲破的地方裂开放大，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几条纵横交织的巨大裂痕，不断有碎土块掉落到地上。
祝灵亲眼看到面前的墙壁坍塌出一个容许一个人通过的洞口，墙壁外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一股带着寒意的轻风从洞内传出，从祝灵身上拂过。
祝灵不需要照明工具，他带着的隐形眼镜已经收录了猫眼的特性，一直都有着夜视的功能。
别说这个道具已经陪着祝灵经历了三个副本，最有用的功能就是这个夜视能力了，观众们看到这么方便的道具，购买的人数都变多了，以往他们还觉得这玩意性价比太低很少有人愿意购买，没想到祝灵无意中还带动了这个道具的销量。
墙壁外才是真正的走廊。
只是宽阔的走廊中间分布着很多由墙体结构包括起来的方形空间，组成了一个个将人困住的“回”字结构，一旦进入其中就会陷入原地打转的绝望，整个走廊的环境看上去十分奇怪。
身处在表层世界的人很容易走进这些方形空间，他们却无法看到任何墙壁，也触碰不到其他的异常。
祝灵哪怕不进入路口的方形空间，也会在前进的途中误入到其他任何一个方形空间中，随机在走廊上的一个地方打转。
好在他已经打破了表层世界，不再受到这个陷阱的影响，在叠加世界里只需要小心穿行，只要不再触碰到这些奇怪的墙壁，就不会被拉入其中。
忽略掉这些奇怪的空间陷阱，祝灵眼前的走廊除了比表层世界的走廊要宽阔两倍多、建筑材质不太一样外，大体的结构和表层世界没有多少差别，一看就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这个地方都是存储资料档案的地方。
祝灵还是按着自己原本的想法走向了存储着两年前资料的房间。
甚至因为进入了叠加世界，祝灵的心里还多了几分兴奋——这里并不是学校，储存的又是哪个地方的资料呢？
祝灵很快就走到了走廊左侧第三个房间的门前，他看了看房门旁的门牌，确认自己找对地方后并没有急着开门进去。
祝灵转身将走廊上每一个方形空间存在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确保哪怕他突然回到表层世界也能凭借卓越的记忆力躲开这些诡异的方形空间，顺利离开走廊通道。
记好后，祝灵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第85章 解构规则怪谈17
表层世界里的玻璃房变成浑浊的墙壁, 站在走廊外，屋内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
明明是重要的档案室，却没有一个房间上锁, 祝灵轻轻一推就顺利进入了档案室。
房屋内没有开灯的按钮，一排排整齐摆放的书架很高，从地面直接连接到天花板, 每个书架上都塞满了资料，光是这一个屋子里的档案就多到祝灵在这里待上好几天也看不完。
和走廊上清晰标注的房间号不同，屋内所有的书架都没有编号标注。
祝灵从旁边的书架上随便抽出一个档案袋, 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只有打开后才能看清楚资料内容。
不仅是祝灵手上的一个袋子没写东西，书架上各种档案袋的表面也全都是空空如也, 就算是把袋子抽出来也必须一个个打开查看其中的内容，祝灵开了几个袋子, 发现其中的资料内容更是毫无规律, 一会是“建校xx周年若干工作报告”, 一会又是“取消某某小地狱部分职能文件”，全是一些没用的水话。
丰都大学的档案和不知名小地狱的资料混合在一起，祝灵想要找到摆渡人专业的资料都要花费好大的一番力气，更不要说其他更详细的资料。
怪不得除了空间陷阱外, 这个地方就连一个看守的怪物都没有。
学校方除了根本就不担心有人能够成功这里外, 另一个原因就是哪怕有人进来了, 也没有办法准确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耗都能把人耗死在这里，这个房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祝灵没有盲目开始寻找，他摸了摸左肩上的“纹身”, 略微用力的指腹按压在皮肤上，正在无声地提醒着仇煜。
现在的情况轮到仇煜出手了。
祝灵肩上的蛇形图案微微发烫, 这缕力量一直顺着祝灵的手臂延伸到他的指尖，仇煜悄无声息的出手，除了祝灵外直播间里没有一个观众发现。
祝灵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书架，顺着这缕力量的指引，走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最终在中间偏后的一个书架前停了下来。
仇煜最终将祝灵指引到了一份不起眼的文件盒前方。
祝灵抽出文件盒，刚打开看到资料首页打印出来的名字时，眼里就闪过一瞬的惊讶。
祝灵并没有说他到底要找什么类型的资料，但是仇煜帮他指引出来的文件却让他十分满意。
只见祝灵拿在手上的资料上赫然写着——
《丰都分城建立若干事项》
比祝灵想要寻找的资料更有用。
他翻开手上的资料，薄薄的几页纸上并没有写下太多的内容。
第一页的内容不多，只是总结了建立丰都分城的原因。
最近几十年地狱鬼魂数量激增，丰都城用地面积严重紧缺，上层管理紧急决定启用备用土地，建立丰都分城便于管理。
重启各个小地狱的方案虽然已经被否决，但是分城的选址还是可以在这些小地狱中考虑考虑。
资料上只有笼统的概述，这么多废弃的小地狱，分城的选址最终却定在了人流充足的A市大学城，无论是从人间还是地狱的角度来说，这个小地狱都的最不应该当选的存在。
人气太重的地方本来就不适合鬼魂居住，更别说大学城里到处都是阳气最旺盛的年轻人，很少有鬼魂愿意居住在这种地方。
对人类来说这更不是一件好事，分城的地址建在这里长久下来肯定会引起混乱。
哪怕经过多年发展，废弃的小地狱里也只有一个地方最后发展成了人声鼎沸的大学城，其他地方哪怕有人烟也不多，大多数废弃的小地狱都是人烟荒芜的地方，环境隐蔽，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建立起与世隔绝的丰都分城。
祝灵心里觉得奇怪，哪怕是雾隐山庄或者山武村都比这个地方更适合建立地狱分城。
废弃了许久的小地狱重启成为地狱分城后，摇身一变就成了丰都大学——大学城里一切的异常很有可能都是因为两年前丰都大学的建立。
在仇煜的帮助下，祝灵又在屋内找到了不同的几份档案。
丰都大学平时的存在状态和A市大学城一直都属于一种叠加状态，大学城是正常的表层世界，丰都大学就是存在于同一位置的叠加世界中，平常时期倒也做到了互不干扰。
只是祝灵有一个疑问。
“这是副本设定还是现实存在的状况……”
观众没有听到祝灵的喃喃低语，仇煜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已经察觉到了。
仇煜沉默地依附在祝灵身上，微微睁眼，充满寒意的竖瞳里带着十足的懒散，蛇尾微微摆动，似乎在赞扬着宿主的聪明。
仇煜重新闭上双眼，继续给祝灵指引。
他对地狱的熟知度比祝灵高太多了，对各种资料的动向了如指掌。
不一会，祝灵就看完了所有有用的资料。
丰都大学里除了玩家之外的所有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们都是从地狱里来到人间的鬼魂，地府在编鬼魂负责维持秩序充当学校里的教职工，直到后面陆续有其他的普通鬼魂通过招聘成为教师，地府才放松了一些对丰都大学的管理。
丰都分城之所以是以大学的模式运转起来，还是因为地府的岗位紧缺，分城的建立除了解决地狱里多出的鬼魂外，还可以趁机培训鬼魂，让成功毕业后的鬼魂可以直接参与工作，帮助地府更好地进行管理。
这个地方的建立既缓解了鬼魂数量过多的问题，也为地府提供了持续不断的“人才”。
叠加状态更是完美解决了和人类大学城共存的难点。
如果是这样持续发展下去也十分不错。
可是这一切都是在跃然于纸面上的理想状态，实际情况是丰都大学成立的第一时间就出现了离奇的大一新生死亡事件。
鬼魂跳楼也会再死一次吗？
祝灵很快就从资料中发现异常——
最开始校方对学生的跳楼事件态度明确，还是怀揣着寻找真相的想法。不仅学校重视，就连学生之间也充满了这件事的讨论声，大家都想要找到真相。
这个氛围和变异前的新人副本对上了。
正常情况下也是玩家进入副本，帮助寻找真相。
因为副本里的NPC大多数心里都是希望寻找到跳楼真相的存在，学校也在有意无意地帮助玩家探查，所以哪怕这个副本的背景设定详细得离谱完全不像一个低级副本，但那也是后续另一个副本的事情了。
结果一个星期刚过，校方记录的资料上就开始对跳楼事件闭口不提，一个字都不再提及，就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学校方倒是在这个星期处理了十二个犯错的学生，而且全部都给予了十分严重的惩罚，各个都是退学处理，处理的理由也十分含糊，全部都是“给学校造成重大负面影响”。
学校开始重视起了声誉问题，所有可能产生负面影响的事情都闭口不谈。
原本在暗中支持着新人玩家的学校势力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直接转变态度，成为了玩家通关的最大阻力。
祝灵看到被处理的十二个学生的名字，和死在神秘空间里的十二个人全部对上了。
分城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学期，刚开学一个星期就已经出现了变异。
祝灵眼眸一沉，从分城的选址开始这一切都显得很奇怪。
就像是故意留了这么一个地方，给玄法大师提供一个可以传播教义、污染鬼魂的温床。
祝灵已经确认副本变异的时间就存在于两年前跳楼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星期内。
仇煜不再向他传递指引，证明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对祝灵有用的资料了。
祝灵直接走出房间，一点都不带犹豫。
之后，祝灵从两年前的资料开始向现在的时间线寻找起来，逐个进入存储了不同时期的资料室。
仇煜和祝灵合作起来的效率很高，不一会祝灵就已经看完了所有变异后的资料。
第一批进入副本的新人玩家是两年前入学的新生，上一批进入变异副本的玩家是一年前入学的新生，这个副本每进入一批玩家，时间线就会推后一年，玩家的身份永远都是大一新生。
怪不得祝灵这批玩家是最后一批进入副本的人，系统会决定从此以后将这个副本永久关闭，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时间跨度太大了，一直往副本里送玩家的话，就相当于在帮着玄法大师无限拉长这个副本的时间，系统在明处，他在暗处布局，耗下去只能是系统造成损失。
学校的声誉成了最重要的存在，各项规则相继出台，束缚着学校里的每个人，两年时间下来，各项规则全部完备，无论什么身份都有需要遵守的相关规则。
有些明面上的规则随手可得，是大家都知道的内容，只要随便注意几下就不容易犯规，但是还有少数规则十分隐蔽，这类潜规则大多不容易被人知晓，知道的人也不会挑明，不知情的人一旦触及到相关话题，往往就很容易触碰到禁忌违反规则，在不知不觉间就因为违反规则出现各种负面状况。
玩家们只有在特定地点才能找到这类少数规则的信息，为了躲避危险、通关副本，他们不得不以身涉险，任何一个少数规则都是经历各种危险才能找到的存在。
祝灵在最后一个资料室里找到的一张神秘纸条上，恰好就写着这种不容易获得的潜规则。
这也是祝灵难得的幸运大爆发。
其实说是祝灵找到的也不对，实际上是仇煜提醒着祝灵走到屋内不起眼的角落找到的一个纸团。
祝灵刚刚打开纸团看到上面的寥寥几句话瞬间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神色。
只见纸团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教导主任可以相信】
【大三的学长学姐可以相信，大二的学长学姐绝对不能相信】
【金苹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天黑后的图书馆是危险的，天亮时的图书馆是安全的】
【图书馆下没有负一楼】
祝灵收好纸团，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写的纸条留在了这里，但是这个东西的出现恰好为祝灵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祝灵胆大包天，又想要人工修改规则了。
这类潜规则最适合做修改了。
他原本只能确认图书馆负一楼存在肯定和某个规则挂钩，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有关的规则，祝灵就算想要修改规则，也找不到范本。
展开写着五条潜规则的纸团后可以发现这是一张最普通的A4纸，平平无奇的白纸上除了潦草写下的文字什么都没有。
这种普通的A4纸最容易得到，就连直播间商店里也能花费1个打赏值就能换到厚厚一沓的A4纸。
祝灵却没有选择直接兑换纸张，他随便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个档案袋，从装订成册的资料中扯开一张纸。
祝灵看了看这张打印着表格文字的纸张，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对玩家来说没用的内容，但是这些内容又能确保任谁看到后都知道这是属于丰都大学的资料。
祝灵握着笔想了想，甚至都不用模仿别人的字迹，很快就在纸张背面匆匆写下了几条规则。
【教导主任任何时候都可以相信】
【大三和大二的学姐学长可以相信】
【金苹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保留它而不是使用它】
【天黑后的图书馆是危险的，天亮时的图书馆是安全的】
【图书馆肯定有负一楼】
观众们亲眼看着祝灵写出新的“潜规则”，他不仅把纸张揉成了一团纸团，甚至还为了做旧花费不少积分在商城里购买了一个被观众视为鸡肋的做旧道具，确保谁来检查都觉得这个纸团是祝灵捡到的东西。
基本上所有的观众都不明白祝灵为什么要伪造规则。
这又不是一个竞争副本，甚至为了达成同一个营救目的，玩家之间更适合坐下来互相商谈合作。
为了利益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甚至之前论坛上都已经有乐子人发帖在赌其他小队会不会和尤宿小队合作了。
可是副本进行到现在，无论是七穗小队趁机杀掉钱贰的行为还是祝灵弄出的规则造假事件，在他们看来都是纯纯的捣乱行为。
[够狠啊这个主播]
[但是祝灵在这个副本里骗其他玩家有啥意义]
[该不会是想装x吸/粉吧]
[抱走0宝，0宝可没那么蠢]
观众们是真的不明白祝灵的做法，七穗小队干的破事还能用“万物破碎做事一向喜欢这么恶心白星工会的人”来解释。
[他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费力的事情？]
[先下手为强吧，毕竟尤宿得罪的人太多了]
[提前反杀是吧]
[你们在这里发弹幕还不如上论坛去看张择方的帖子]
张择方写的分析帖里又涌入许多玩家，一点刷新，果然就在帖子里看到了张择方刚刚写好的新鲜分析。
张择方在帖子里写道：“我已经补完了祝灵前面两个副本的录屏，算是摸清楚了一些祝灵的风格，我可以肯定他篡改规则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装b或者是埋伏坑害其他玩家。”
“他的直播不用装就能达到许多人刻意都装不出来的效果，没必要再多此一举，这么浪费他就不可能成为目前的‘顶流’。”
“至于提前坑害其他玩家的说法其实也不合理。祝灵如果想要坑人，他在成为班主任的时候就不会把规则改得那么温柔，七穗小队明明已经犯错，祝灵早上的时候完全可以抓住机会把整个七穗小队都往死里坑，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一个关于竞争的暗示，对祝灵来说这点坑度简直都不能算是在坑人。”
张择方现实否认了大部分观众猜测的两种原因，就在他觉得引入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写下他认为祝灵会这么做的原因时，张择方一个扫眼忽然发现自己屏幕前的异常。
他被禁言了。
半透明的光幕上原本显示着游戏论坛的画面消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泛着血色的红光窗口，光是看上去就充满了十足的警告意味。
【玩家张择方，已被禁言72小时！】
张择方看到自己被禁言的消息后，却反常地勾了勾嘴角。
系统莫名其妙的禁言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故作惊讶地说：“啊，原来真的和系统有关系。”
张择方浑身上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从发帖开始，他就一直在可惜自己没能进入这个副本，现在看到系统的反应足以表明——他总算是挤进这件有趣的事情里了。
“被我猜到了吧，所以不能发出来，不然就会被系统不希望看到这些信息的人给看到。”
张择方看着自己面前的光屏，接着说：“到底什么反抗势力能够在副本里造成bug，还能离开副本像玩家一样逛论坛看直播，系统却没有办法把他们剔除掉呢？让我想想……该不会是系统自己弄出来的NPC吧，意识觉醒什么的真的很酷，一看他们身上的主角范就很足，你顶多就算个反派，迟早会被打倒的。”
张择方眼前的光屏上出现变化，原本的警告窗口红色加深，张择方被禁言的时间又加长了，甚至这次他已经被系统踢出游戏论坛，最近都没有进入论坛的资格。
虽然系统拿这些NPC和BUG没办法，但是拿捏起玩家来却十分轻松。
张择方不再逗弄系统，过足了阴阳怪气的嘴瘾后，他看着眼前的光幕说：“或许比起权限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让我传递假信息出去迷惑他们呢？你都大费周章更改祝灵的直播间画面了，再多做一点事情和我打配合不好吗？”
这才是张择方的最终目的。
张择方早就看出祝灵之前在负一楼倒头就睡的画面是系统做的伪装。
只要看出这点，他这种聪明人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原因。
所以张择方才会继续发帖，吸引系统来权限他。
张择方说：“你看，现在就只有我和祝灵看明白了这件事，他更改规则不就是为了方便你之后用这些规则钻空子吗？其他玩家就连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件事都不知道，他们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乏味了。”
“副本里有祝灵能琢磨出这些事情还早早地帮你做了事情，你对他已经放心了吧，在暗中这么全力帮忙。”张择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笑容越发灿烂：“所以你现在只缺一个在副本外帮忙的人了，大言不惭一下，我应该是唯一的选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