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与谢初沅长得一样,只要拿到谢初沅的心脏,换到他身体里面,到时候,如此耀眼的就是他了。
卓新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谢小幺躺在病床上玩着手机。
“小幺,该睡觉了。”
少年闻言扬起笑脸,“舅舅!”
卓新翰被人看的心中一阵酥软。
“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医院呀。”
卓新翰坐在床边,想到被谢初沅拒绝的邀请,心中有些不爽,但面对眼前单纯的少年,还是说道:“放心,最多一个月,小幺就能出院了。”
谢小幺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还有一个月,他就能获得新生了。
想到他每天看到的,谢初沅在各个领域获得的夸奖与赞誉,再不过一个月,这些东西全都是他的了。
卓新翰看着人睡着之后,才沉着脸离开医院。
他不管谢初沅是谁的人,又或者是什么样的明星。
他一定会将小幺要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谢初沅看着手机上面的名词解释,才刚刚弄明白“粮”的意思。
他坐在车内,扫了一眼身边还在敲电脑的阎闻舟,弯了弯唇角。
谢初沅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阎闻舟手指骨节修长,指甲剪的圆润干净。
在黑色的笔记本键盘上,更显得白皙干净。
小臂上还有隐隐约约的几条青筋,在暖黄的车厢灯下,看起来有些暧昧。
谢初沅V:被阎总发现给韩月姐签名后,到现在还在跟工作怄气。
【啊啊啊啊车内,阎总看什么电脑,你看你身边那么大个老婆啊!】
【初沅是在秀吧!?他是在秀吧?!】
【谢哥你结婚之后怎么就变了!】
【就我觉得阎总这手……嗯,初沅一定很幸福。】
谢初沅看着评论区里面的粉丝发言,时不时的点赞一条。
没过一会他发现韩月居然转发了微博。
“虽然但是,我也不会把签名还回去的!我,韩月,一个能让阎总吃醋的女人。”
谢初沅眉眼含笑,放下手机看着身边还在跟下属发来的邮件较真的阎闻舟,放轻声音到:“阎总。”
阎闻舟神色不变,依旧盯着电脑。
谢初沅叫他阎总,阎闻舟。
转过头就叫别的女人月月。
阎闻舟狠狠蹙眉,扫视着手中的邮件,标点符号错了三个,段落不整齐,打回去重写。
谢初沅抬手覆上阎闻舟的手臂。
柔软的指腹落在阎闻舟微微凸起的青筋上,随意的按了按。
他看见男人滚动的喉结,弯了弯唇,故意道:“舟舟。”
——“啪嗒。”
阎闻舟直接将电脑合上,丢在一边,把在他手臂上画圈圈的谢初沅拉进怀中。
“叫我什么?”
谢初沅眼中全是笑意,手上却轻轻推了推阎闻舟,示意单修还在开车。
“别闹,还没到家呢。”
阎闻舟干脆的升起挡板,“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
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的距离。
谢初沅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闻舟?”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微热的呼吸让阎闻舟半边侧脸都有些发麻发痒。
随后阎闻舟听到一声轻轻地低喃。
“老公?”
阎闻舟狠狠地将人揉进自己怀中,低头克制的吻着谢初沅的发丝。
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快到家了。”
谢初沅喜欢这种柔软的温存,阎闻舟抱着他很舒服,他靠在阎闻舟身上,有些懒洋洋到:“我饿了。”
阎闻舟心中一哂,管撩不管灭。
“今晚我给你做饭。”
他曾经还没有跟谢初沅在一起的时候,最经常幻想的就是,以后谢初沅能够乖乖的在他身边。
他们会安稳的生活在一个房子里面,互相依偎。
这样的谢初沅就不是那天路灯下,恍若神明遥不可及的样子了。
阎闻舟有私心,他想让谢初沅永远留在他身边。
谢初沅眼睛亮亮的,有些好奇:“你还会做饭?”
他说完才想起来,曾经在玉泽的时候,阎闻舟确实给他蒸过小笼包。
虽说卖相不如临溪阁的好看,但是味道也是顶好的。
在回到家之后,谢初沅就看到高大俊美的男人卷起衬衫袖口,从容不迫的站在厨房收拾材料,动作娴熟的做出一道一道精美的菜品。
很多原料陈姨都已经清洗干净了,此刻做起来也十分方便。
谢初沅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看着阎闻舟熟练地操纵着酱油,盐,醋,往锅里面倒的时候看都不看,随意一掂,却全都恰到好处。
谢初沅看着已经出锅的红烧里脊肉,诱人的香味让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他瞪大眼睛,都有点不相信这居然是阎闻舟做出来的饭。
谢初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阎闻舟加了滤镜,他觉得就算是临溪阁厨师出身的陈姨,都没有阎闻舟做的好吃。
是那种,跟特定培训出来的味道不一样的,属于阎闻舟的温柔味道。
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谢初沅也不在乎什么礼数,他又吃了两口,给阎闻舟喂了一口。
“哗啦”一声,阎闻舟又将另一边的肉片全都滑入锅底。
霎时间整个厨房都溢出呛香的味道。
阎闻舟咬下谢初沅夹过来的肉,看着青年一脸满足的笑意,唇角缓缓勾起。
他轻声道:“今晚能让你吃一点点辣。”
谢初沅的胃不太好,但是被他精细的养了一个多月,今晚破例吃一点点也行。
他认真的做着手中的水煮肉片。
谢初沅从看见案台上面的红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兴奋了。
他兴致勃勃的凑在阎闻舟身边,“你快做。”
阎闻舟侧头吻了一下谢初沅白嫩的耳垂,用手肘将他推开一点:“离远点,小心热油。”
谢初沅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正在做饭的阎闻舟拍了一张照片。
他随手发在朋友圈。
“阎总亲自下厨ovo”
邢蓝迅速在下面回复:“哟哟哟哟。”
谢初沅挑眉,慢吞吞敲字到:“你怎么不给我回电话?”
邢蓝想到昨晚经历的操蛋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给谢初沅解释,干脆装瞎:“什么电话。”
谢初沅没有再理他,他的这条朋友圈没有屏蔽谢家的人,没一会卓蓉就忍不住了。
她直接给谢初沅发了消息:“你舅舅还在等着你呢,怎么不回家来看看?”
谢初沅回了一个没空。
卓蓉在手机对面干着急,却拿谢初沅无可奈何,无论去哪里,阎闻舟全都跟在他身边,她根本接触不到谢初沅。
她看着齐烨给她发来的航班号,暗暗下定了决心。
谢初沅自是知道不能表现的太过刻意,他有的没的往他弟弟身上扯了几句。
这几天卓蓉一直在焦虑,一看到谢初沅关心小幺,卓蓉连平日里的伪装都不见了,说的话十分明显。
“初沅,就只有你能救弟弟了。”
谢初沅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打字:“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医生。”
恰好阎闻舟将做好的菜端了过来,谢初沅干脆丢下手机,帮阎闻舟盛汤。
一共四道菜,还有一道陈姨煲好的汤。
谢初沅喜欢的辣味只有一道,他刚刚坐下,筷子就已经伸到水煮肉片里面去了。
晶亮的红油包裹着肉片,谢初沅一口咬进嘴中,满足的眯起眼睛。
快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吃过辣味,嘴里面都快淡出花来了。
此刻骤然吃到香辣的肉片,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连着吃了好几口之后,再想伸进去的时候,筷子被阎闻舟轻轻挡住了。
谢初沅:“?”
做了饭还不让他吃。
阎闻舟看向其他没有被吃几口的菜:“别一次吃太多辣的。”
其实阎闻舟做菜的时候并没有单独放辣椒,全都是红油的香味而已。
谢初沅勉强同意他的说话,筷子伸向粉嫩的龙井虾仁。
即使阎闻舟厨艺极好,所有的虾仁都没有腥味,慢慢品也能吃出茶叶清香,但刚刚吃过香辣红油的谢初沅,怎么尝都觉得太淡了。
他看了一眼对面正在低头喝汤的阎闻舟,不经意的又夹了一筷子肉片。
阎闻舟眼角余光看见对面鬼鬼祟祟的动作,扬起的唇角就没有再落下来过。
一顿饭吃完,谢初沅餍足的靠在椅子上。
整份水煮肉片几乎全都进了他的肚子,原本谢初沅以为自己这样吃,胃里面肯定会灼烧的难受,没想到吃完饭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坐了一会后,谢初沅起身收拾桌子。
他才刚伸出手,就被阎闻舟按住了。
“我来收拾。”
谢初沅挑眉,夸奖道:“贤惠。”
阎闻舟看了他一眼,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没有反驳。
等谢初沅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看着手机聊天框里面的“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有些叹息。
刚刚吃饭,忘了看卓蓉说的话,可惜错过了一句对方不当人的聊天记录。
谢初沅没有多在意,反正以卓蓉的性子,说出那些话不过都是早晚的事情。
他随意的刷着微博,没多久身边多出另一个人的气息。
阎闻舟的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潮意,谢初沅伸手摸了一把,还能接受。
他凑近阎闻舟的下巴,用脸颊蹭了蹭,上面有一些不明显的胡渣。
阎闻舟伸手捉住谢初沅细白的手腕,将其压至头顶。
他垂首吻住谢初沅,听着青年喉间溢出的甜腻声音。
窗帘遮住室内灯光,将屋内层层环绕。
夏日的天变得快,下午还晴朗燥热的空气,现在已经哗哗的落下豆大的雨滴。
不过片刻,倾盆大雨落下。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暧昧的灯光下,谢初沅按住阎闻舟撕扯包装盒的手。
他躺在床上,脸颊微红,眼角泛着水光,声音也软的不像话。
“别。”
“直接进来。”
雨点砸在庭院中,将这些天的闷热全都冲走。
谢初沅手指紧紧地抓着阎闻舟的后背,圆润的指甲陷入皮肤中,却还是按耐不住喉中声音,“慢点……”
阎闻舟双眼泛着赤红,垂首咬上谢初沅的脖颈:“这里?”
“阎闻舟……”
“叫我什么?”
男人故意压迫着问他。
谢初沅被他控制着,眼角不断落下泪水,偏偏阎闻舟还不消停,不断地追问着:“叫我什么?”
谢初沅抬起脖子,泄气一般,狠狠地咬在阎闻舟肩膀上。
“老公……”
“乖,再叫一声。”
“混蛋。”
赌气的一句,却让男人眸色骤然一沉。
窗外雨声响了半夜,终于渐渐变小。
最终只剩下一两滴雨水落在窗户上。
谢初沅已经闭着眼睡着了,阎闻舟将人抱起的时候,还在轻轻呢喃着“够了。”
阎闻舟沉声笑着,给人清理干净后抱在怀中, 一只手缓缓给谢初沅揉着腰部,另一只手将人环在怀中。
“我的。”
次日早上,谢初沅一觉睡醒后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他隐隐约约记得昨晚阎闻舟给他按摩过了,坐起身发现阎闻舟还在睡。
男人睡着后眉眼间少了一些平日里的锋利,没有了迫人气质,反而更能直观的看出男人俊美的容颜。
谢初沅才发现,阎闻舟的睫毛也很长,像是他在剧组化妆间看见的那一排假睫毛一样,感觉比他的还好看。
他不禁有些手痒,抬起手指拨弄了一下,引得男人眉头微皱。
随后阎闻舟睁开眼,将玩弄他睫毛的人拉进怀中,下巴抵上谢初沅的额头,声音沙哑:“闹腾。”
谢初沅伸手推他:“起床了。”
阎闻舟按住他:“还早。”
两个人磨磨蹭蹭,直到八点半才下楼吃早饭。
季叔在一旁笑容和蔼的看着相携下楼的两人,自从谢初沅来了之后,阎闻舟起晚的次数陡然上升,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若说以前,阎闻舟这时候早就坐在办公室里开早会了。
谢初沅吃完饭,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跟着阎闻舟一起出发去机场。
卓蓉在拿到谢初沅的航班之后,就找好人手去了机场,准备在谢初沅上飞机之前,强硬的将他带回谢家。
如果让谢初沅去了江城,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会回来。
根据赵医生说的,小幺最迟不过一个月就要进行手术,她不能再拖了。
而且随着阎闻舟与谢初沅之间的传言越来越多,谢俊明根本不打算再帮她做这件事情,反而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谢初沅身上。
她这次亲自去剧组面前接人,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还带了媒体,到时候镜头面前,谢初沅无论如何也得跟她回去。
卓蓉带着媒体直奔机场。
十点多邓导刚到休息室还没坐稳,那边机场的工作人员就来告诉他,有人在机场等他们许久了。
邓坤有些疑惑,剧组出行他都是包机,有专属通道与等待室,难道是有人泄露了剧组行程?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演员,微微蹙眉,工作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如果想保住饭碗,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演员故意泄露行程,让粉丝送机来了?
但这样的事情也要跟他这个导演商量一下啊?
应潋跟方景程对视一眼,显然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诧异。
邓导压下心中不悦,问工作人员:“有多少人?”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就两个人。”
“她现在就在休息室外等着,说是找其中一位演员有些事情,希望能在出发之前见一面。”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八卦,一个打扮富贵的女人专门堵在剧组外,想要跟演员见面,说出去绝对是惊天大新闻。
邓坤闻言更是疑惑,他转头看向自己剧组的演员:“你们谁有消息?家人过来送机了?”
十几位演员全都摇头,他们早就习惯了整天各地飞,怎么可能每次都有家人来送机。
邓坤到:“让她进来吧。”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齐烨压低了自己鸭舌帽的帽檐。
卓蓉一进门就被几道目光盯住,她摘下脸上的墨镜,脸上扬起温婉笑容,走进休息室座椅处,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谢初沅的身影,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而邓导在看见她身后跟着的摄像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挡住了镜头。
“这位女士这是?”
卓蓉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邓导是吧,耽误您的事情了,我是初沅的妈妈,来这里是想找一下初沅,家里面突然有些事情,想让孩子回去一下。”
邓坤紧紧拧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心中对此半信半疑:“你是谢初沅的母亲?他不在这里。”
卓蓉不可置信:“初沅不是在你们剧组吗?”
她刚看谢初沅不再这里,还以为是去了洗手间什么的,没想到谢初沅根本不在。
邓坤虽然不解,这位母亲为什么不清楚自己儿子的行程就来截人,还是解释道:“初沅比我们早走一会,现在已经离开晋城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在初沅下飞机后给他打个电话。”
卓蓉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她大声道:“不可能,你们是不是一起骗我?就是他,他才跟我说初沅就是坐的这个航班。”
她尖锐的指甲指向最后面沙发上的齐烨,气势咄咄逼人。
“齐烨,你不是说谢初沅就坐这个航班吗?人呢?”
邓坤实在没想到还会遇上这事,他看了一眼被这女人指着的齐烨,冷下脸色:“夫人,初沅确实不在这里,请您注意言行。”
卓蓉根本不管不顾,谢初沅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绝对要抓住。
她朝着休息室内大喊道:“谢初沅,你出来!”
邓坤不堪其扰,直接喊了保安将人请出去。
他想到跟在女人身边的那个媒体,一时间只觉得头大:“齐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点一到,谢初沅就从专属候机室上了飞机。
他们比剧组走的早一点,所有见都没有见到卓蓉。
飞机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座椅,在起飞后,谢初沅就走到后面的房间。
一扇门隔着,后面是类似于一间卧室的样子,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一张双人床,一个沙发。
谢初沅扫了一眼阎闻舟,似笑非笑:“给谁准备的双人床?”
他与阎闻舟在一起不过一个多月,这双人床怎么也不可能是在一起之后准备的。
阎闻舟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况且又身居高位,容貌俊美,有几个前任也正常。
但谢初沅一想到那张床上可能躺过别人,就觉得膈应。
阎闻舟将人抱进怀中:“我说这架飞机都是给你准备的,信不信?”
两年前他知道谢初沅进了娱乐圈之后总是要各处飞,就置办了一架私人飞机。
为的就是,以后万一有机会,谢初沅无论想去哪里,他都能将人送过去。
谢初沅淡笑了一下,推开他的手。
他心中觉得不可能,面上还是缓和了一些,却没有上床,只是坐在沙发上,垂着眸子看剧本。
阎闻舟怀中一空,他抬步走到谢初沅身边坐下,想去牵他的手,却被谢初沅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谢初沅放下剧本,扬眉看向身边的男人:“做什么?”
阎闻舟看着落空的手,心中微沉,强硬的将谢初沅的手腕握进手中。
“别躲我。”
阎闻舟语气认真。
谢初沅不想顺着他来,故意道:“怎么,阎总以前被人拒绝过?”
手腕上另一个人的温度炽热,但谢初沅的眉眼却有些冷淡。
他一直都不太想去深想,短短一个多月,真的能够让阎闻舟毫无保留的爱上他吗?
谢初沅心中又觉得可笑。
他自己不就是才一个多月,就快在阎闻舟手中走不动路了吗?
阎闻舟看着谢初沅眼中的嘲意,将人压在沙发上,垂首吻住谢初沅那张总是说话的嘴,直到怀中的人眼睛微红,才松开。
谢初沅侧头,看向床上洁白的床单。
阎闻舟低低的笑了一声,听起来心情颇好。
谢初沅心中烦躁,一把将他掀开,自己坐起身。
阎闻舟丝毫不在意谢初沅的动作,反而眸中透着异样的光芒,笃定到:“吃醋了。”
谢初沅一顿,随即勾起唇角,一脸真挚的歪头问他:
“合同而已,吃什么醋?”
输人不输阵。
谢初沅心想,如果阎闻舟真的说出什么前任的事情,他不介意将眼前俊美的男人变成猪头。
他起身一跨,抬腿坐在阎闻舟身上,捏住男人的下巴,眸光绮丽,薄唇微张,带着寒意:“只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是谁的人。”
阎闻舟看着这样盛意凌人的谢初沅,眼中闪过一道痴迷与惊艳。
他低沉的声音道:“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谢初沅眼中闪过诧异。
“你一个月就走完了程序买了飞机还装修好了?”
不怪谢初沅不相信,就算阎闻舟不走定制,直接买成品,少说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阎闻舟闻言将谢初沅转了个身,捞进怀中,让谢初沅背靠着他的胸膛。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图片,调出一张照片,嗓音低醇:
“不是一个月,是四年。”
谢初沅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
照片的背景是在家中的书房,应该是阎闻舟的收藏室。
谢初沅知道这里,只是在门外扫了一眼,但是一直没有进去看过,更别说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照片中是一把被封存在透明玻璃罩中的雨伞。
黑色的伞面看起来奢华而又低调,伞柄是晶莹漂亮的银色,镶嵌着闪耀的水晶,看起来十分精致。
照片拍摄的十分清晰,谢初沅一眼就能看见,携刻在伞柄下面的一串字母。
这是意大利一个著名手工伞品牌,每个出品都会在伞柄处刻上设计师的名字以及定制人留下的名字。
而这把伞上面的落款是一个小小的汉字“沅”。
谢初沅面上怔愣,他一眼认出,这是他当年送出去的一把伞。
谢初沅猛地回头,目光描摹上阎闻舟的眉眼。
眉骨锋利,眸子狭长。
他抬手拨弄了一下阎闻舟的头发,遮住了男人光洁的额头,眼前的人终于与记忆中模糊的容貌重合。
谢初沅眼中闪过诧异与震惊。
“那天,是你?”
即使过去了四年,谢初沅依旧记得那天的场景。
也是一个夏季,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他刚刚穿到这个身体的时候,刚从一场钢琴比赛中出来。
比赛场地在山上的一座礼堂,当时原主还住在谢家老宅,他撑着伞,站在等司机接他回去的路边上,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走路踉跄的瘦削人影。
那人直直淋着雨,身上都是泥,分明浑身狼狈,但那双眼睛却给了谢初沅一种狠戾的感觉。
像是一头孤狼。
他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终于走不动了,无力的坐在泥泞的地上,身上黑色的衬衫融入夜色,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见这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谢初沅在司机到来之后,去车上又拿了一把伞,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这人是他穿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谢初沅将自己手中一直打着的伞递了过去。
阎闻舟感觉到陌生的气息,下意识的警惕了一瞬,却在看见眼前精致少年的一瞬间,浑身的戾气都渐渐消散了。
眼前的人长得实在是太过于精致好看了。
他下意识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伞柄。
上面还残留着少年手心的温度,在阎闻舟冰凉的手中格外明显。
谢初沅嗓音清润温柔:“别放弃,前面就是公路了,接着走吧。”
刚从国外回来的阎闻舟,其实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少年话的意思。
他握着手中的伞,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时,少年已经转身离开了。
阎闻舟嗓音粗糙沙哑,他听见自己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你叫什么。”
谢初沅身影顿了顿,转身回他一个璀璨笑容。
“谢初沅。”
阎闻舟抱着怀中的人,应了一声。
“从那天开始,就只有你。”
“在那天之前,我也从未有过别人。
谢初沅目光复杂的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
虽然有些时候,他也觉得阎闻舟的眉眼熟悉,却从来没想到,如今高高在上,让所有顶级家族闻风丧胆的人,在四年前会那样的狼狈。
他记得,阎闻舟的父母就是在四年前去世的,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谢初沅突然有一丝后悔,为什么当时他直接走了,没有将淋着雨的阎闻舟带回去。
谢初沅眼中闪过心疼,他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将人抱在怀中。
阎闻舟轻轻按压着谢初沅的后颈,眸光中氤氲着似乎是愉悦的光。
他嗓音低沉,缓缓同谢初沅说着四年中被埋葬在谷底,至今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的事情。
阎闻舟出生没多久,大约两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英国,交给在国外的外祖母抚养。
阎家父母根本没有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一团糟的阎家的想法。
阎闻舟就一直在国外处理着外公家的事业,没想到外祖母一朝病逝,他处理完后事,为了跟父母团聚,将国外的事业重心往国内转移。
他对阎家的家产没有想法,所以转移自己事业的手段并没有过多隐瞒。
但他的回国还是引起了他大伯与三叔的警惕。
阎家老爷子本就准备在孙辈中选择继承人,而阎闻舟又这个时候回来,即使阎闻舟说对阎家不感兴趣,其他人也完全不这么想。
况且阎闻舟的父亲本就十分受老爷子的重视,如果阎闻舟这时候回来,阎家落在他手上就是板板钉钉的事情。
于是他大伯与三叔合计着,在阎闻舟父母去接阎闻舟的车上做了手脚。
车子回来的路上,往山上阎家别墅开的时候,所有控制全都失灵,直直冲出护栏,掉下山崖。
原本阎家老大还以为送这一家三口走在一起了,没想到阎闻舟居然逃了出来。
在阎闻舟一身雨水与泥水走到阎家别墅的时候,在阎闻舟冰冷无机质的目光中,老大老三仿佛见了鬼一般。
失控的方向盘,父母恐惧的声音,以及在冲下护栏之前,父母两人咬牙将阎闻舟推出车窗外的表情,几乎成了阎闻舟这么多年以来的噩梦。
阎闻舟明白,这些都是阎家里面的腌臜事。
他如果想给父母报仇,必须强迫自己站起来。
但这对于刚来到一个陌生家庭的他来说十分困难。
他从小在英国生活,虽然学习过中文,但只能是日常交流而已。
一开始,阎闻舟甚至连阎家人对他含沙射影的诋毁与辱骂都分辨不出来。
他的叔伯甚至还妄想利用各种漏洞,打着关心他的旗号,让他签各种合同。
阎家老爷子虽然看在他父母去世的份上,对他照顾了一点,但心里对于他这个从小养在外国的孙子,一点都看不起。
阎闻舟当日就明白,这不是他家,这是火坑,他必须要跳进去,然后釜底抽薪,将这个火坑拿来为自己所用。
那些日子,阎闻舟几乎没有睡过安稳的觉。
他睡觉的床头会被放各种影响神志的熏香,送到他家里的鱼肉内也会被注射有毒物质。
任何离开他视线的东西都不安全。
所有人对这些事情都视若无睹,甚至妄想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