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你别老是把自己藏起来呀！偶尔露露脸, 这样大家就知道你过得很好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就直接说吧！”老朋友坦白, “你这个人朋友圈一年都不见有一个动态，有时候我们这些朋友都怀疑你失踪了。我们大家都特别的关心你,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多发几条朋友圈，让大家知道你过得挺好的？”
齐源更加不理解了，“你脑子没毛病？”
老朋友见这招不起作用，于是改了个进攻方向，“你看我的舞蹈室好不容易才有点儿起色，你帮我在抖音上面打打广告吧！我肯定不会占你便宜，广告费一分钱都不会少你！”
齐源更莫名其妙了，“我能打什么广告？”
老朋友觉得齐源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刻板印象，就比如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因此就一直把自己往这样的角色里面代入。明明齐源挥挥手臂，就能招呼出千军万马为他抛头颅洒热血。据说在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他的同校师生卯足了劲的想让他往娱乐圈方面发展，这样他们分开之后，他们还能名正言顺的关注他。
只可惜齐源在这方面就是一根木头，觉得自己不适合娱乐圈，无论别人给出了多少的诱惑，他的意志就像钢铁般坚硬。最后他的坚定反而说服了其他人，渐渐的人们就没有再往这方面想了。
自己要不是和齐源关系还可以，而且擅长卖惨，现在估计都没法把人骗进舞蹈室！老朋友一想到那些人知道自己把齐源忽悠进了舞蹈室之后，那天晚上他可是被一群人围攻了，舞蹈室都差点被人给收购了。
幸好他们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不然第二天舞蹈室真的就易主了。
老朋友思维发散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回归到正题。他觉得齐源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大多数时候表现得都无欲无求，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寻常青年，有着一般人的需求，比如在金钱方面。因此他发挥自己的长处，极力说服齐源：“注册一个账号很简单的，你只要点击同意微信同步就好了。视频也不需要你自己剪辑，我这边都有现成的。”
“和平常比起来没什么区别，你还是可以想以前那样刷视频，偶尔心情好了发一个视频就好了。”老朋友继续说服，“万一视频火起来了，抖音说不定会给你奖励，这不比你发朋友圈划算多了吗？这样你还能赚钱呢。”
齐源：“……”
——他算是听明白了，他要是不开抖音账号，这位老朋友是不打算放过他。
齐源倒也不是抗拒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这个需要。最后，他实在是没时间听老朋友在这里叨叨，于是登陆了抖音app关联了微信，然后得到了一个抖音账号。
老朋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抖音账号诞生，然后他激动的给齐源传了一个视频，说道：“你可以上传这个视频！”
齐源点开视频看了一眼，发现这老同学估计是闲的发慌了，居然把之前已经剪辑好了的视频换了一个方式又剪辑了一遍。这一次看起来就更加像是MV了，几个舞蹈视频剪辑在一起，有他个人solo的，有他站在中间混的，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他的或是坐在一旁发呆、或是在喝奶茶、或是背着背包离开的背影。
“你以后别偷拍我。”齐源无语，“感觉好奇怪。”
“但是效果拉满了不是吗！？”老朋友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发现你的每一帧都能组成一个故事，而且毫无违和感！我敢打包票，你这MV的质量完爆原版！而且我发誓，这首歌要火！”
“……这首歌本来就火。”
既然账号都开了，齐源也就顺势把视频上传到了抖音。视频发布非常的简单，毕竟老朋友已经把视频剪辑和文案都安排好了，齐源相当于只是要用账号上传一下。
等视频上传好了，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主页。他的头像还是默认的，用户名也是一串数字，可是这会儿他的粉丝已经有一千人了。
齐源迷茫的看着新增的粉丝，“现在新号都有起步粉丝赠送了？”
老朋友凑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你发了视频自动推送给认识的人，然后他们就顺便关注了。”他点着其中几个人，“这几个是舞蹈室的学员，平常和你一起练舞的。”
齐源却觉得不妙了，“这视频会自动推送给认识的人？”
“好像是这样，系统有自动推送的功能，优先会推送给认识的人。而且认识你的人关注了你的话，也会推送给认识你的人的认识的人……”
齐源：“……”
——算了。
齐源觉得视频发都发了，他也懒得继续关心了。虽然有点烦恼办公室里的人的大嘴巴，但是办公室的人都挺友好的，最多开几句玩笑，以及之后如果有什么活动说不定会让他上台表演。
齐源：“……”
——后悔了。
就在这时候齐源感觉到抖音的消息一直在推送，不停的提示有人关注他，等他再看到主页的时候，他的粉丝已经破万，并且在持续增长。他觉得这现象非常的奇怪，老朋友却非常淡定：“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
“非常正常！”老朋友笃定极了，毕竟以齐源的人气来说，这数字还不到他的零头。他倒是有心和齐源说明，但是觉得就算自己解释得再多，对方也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所以他就作罢了。
齐源看消息推送看烦了，于是干脆后台关掉了提示功能。就在他关闭提示功能前，他刚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发现一个顶着“秦以诚”三个字的可口可乐头像的人关注了他。
他顺着名字点进了对方首页，发现对方关注列表里有好几百号人。他有些好奇的点开，一串拉下来的不是健身就是美食博主，中间还穿插了一些说车的、调酒的还有心灵鸡汤博主。这样轻易的就看出对方日常刷的视频类型，以及偏好方面了。
齐源正准备退出去，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回到了关注列表顶部。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刷新了一下，关注列表最上面突然多了几个新关注。齐源本来是不在意的，只是看到那博主的名字之后，他沉默了。
Andy求婚策划。
百分百成功的求婚方案。
男人心里想什么。
抓住男人的胃。
天蝎秘籍。
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但看到“求婚”相关的内容博主后，齐源当真是沉默了。他怀疑自己看错了频道，可是又觉得以秦以诚的性格来说，对方说不定真的在着手准备这事情。
就、有点惊悚。

第97章
齐源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故事, 最终他放弃了关注秦以诚，然后从他的主页退了出来。关闭了后台之后确实安静了一些，于是齐源也就没有再关注抖音里面的变化, 因此也就没注意到自己的粉丝不断的在增长。
老朋友倒是十分关注他的账号发展，即便齐源已经离开回家了，他还是隔段时间就要点进齐源的抖音主页, 欣赏一下对方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怎么说呢？
大家都知道齐源非常的有人气，可是那也只是传说而已, 他也没有见过实质性的数据。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 借助了齐源的影响力之后, 一个原本奄奄一息的舞蹈室瞬间成了这条街最靓的崽。隔壁老牌子的健身房可都没有他这样红火, 简直就是坐着就能等到客人自己送上门。
之前齐源光是发一条朋友圈, 就能汇集基本上所有微信朋友的点赞了。但是微信好友到底有限, 而且他和齐源的共同好友也不多,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点赞。这会儿发在了抖音上面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公开的地方, 谁都可以关注齐源。
先是一千粉丝。
接着一万、两万、三万……最后极速飙升到了一个夸张的数字。老朋友捧着手机的手都有点抖了起来，他严重怀疑身边要出现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原来他还是小瞧了齐源，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帅哥，没想到……老朋友眨了眨眼，他发现齐源的粉丝列表里多了一个三千万粉丝的大网红。
老朋友：“……”
——也许是点错了？
只是接下来老朋友甚至看到有明星也关注了齐源，虽然不多, 但是也有粉丝闻风而来，跟着自家哥哥或姐姐关注了齐源。老朋友这会儿是真的手抖了, 他突然就有些害怕, 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打开了什么潘多拉的魔盒。
老朋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迫不及待的给齐源打了个电话：“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边刚回到家的齐源一脸懵：“什么？”
“居然这么多明星和网红关注你！”
齐源：“……你出现幻觉了？”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一下你的主页粉丝，真的是有够刺激的。”老朋友啧啧道，“你是怎么认识这些明星和网红的？总不能是你舞蹈视频推送给了他们，他们看到之后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接着就粉上你了吧？”
齐源将通话画面缩小，打开抖音想要看一下，却发现收到了一条官方的消息。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对老朋友说道：“账号异常。”
“什么？”
“官方说我的账号异常。”齐源用果然如此的语气说道，“你说那些明星网红关注我，大概是因为系统出现了BUG吧。”
“……不可能！”
“我已经收到官方消息了。”齐源说道，“我的账号好像暂时被冻结了，估计过几天数据就能恢复正常。”这会儿他也看到了自己那夸张的粉丝数，不过因为有官方的消息解释，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些粉丝都是系统BUG。
老朋友有心解释，但又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齐源是真的信了抖音官方的消息，毕竟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长得也就那样，不至于有这么多无聊的人来关注他。而且别人就算再怎么无聊，也没必要关注他，网络上有意思的博主多得去了。
这事齐源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有些不知道哪儿来的人关注到了他的粉丝数，于是发私信给他说想要培养他当网红，也有人发私信问他愿不愿意接广告之类的。由于消息太多，他也懒得和人解释自己账号的异常原因，因此干脆直接关闭了私信功能。
齐源顺着老朋友的话开通了抖音账号，却一点儿打理的想法都没有，每天登陆抖音的次数也少的可怜，最多就是刷一两个视频然后就退出去了。
舞蹈视频被发出去了之后，果然有不少认识的人都看见了，办公室的同事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有些诧异齐源居然热爱舞蹈，但总体的态度都很友好，然后和齐源预料中的那样，领导乐呵呵的表示：“以后公司有晚会可以派你上台了，肯定可以艳惊四座！”
齐源：“……”
——这就不必了。
最近秦以诚也比较少来找他，据说这段时间他也在忙事情，有点脱不开身。这点让齐源发散的想到了对方抖音账号的最新关注，下意识的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摸摸的有想要搞什么惊喜。不过他觉得秦以诚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这么做，毕竟这家伙可是连一个惊喜表白都拖拖拉拉好几个月的人，求婚的难度显然比谈恋爱大得多，他不信对方有这个勇气。
可万一他求婚了……
齐源这会儿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他知道自己百分百会拒绝。试一下谈恋爱是一回事，求婚结婚那倒是另外一件事了。尽管相亲初期，他觉得结婚也无所谓，和谁也结婚都无所谓，可现在的他就不是这么想了。过去他会想得那么随意简单，估计是因为单身，单身的人对恋爱结婚的事情多少是有些美好的期待（？），而现在和秦以诚尝试过了之后，齐源只觉得还是单身好。
就在齐源日子平淡下来的时候，这天晚上他又接到了秦以诚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吵杂，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了。显然是打电话的人已经转移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那些吵闹的背景声才突然消失。
“你这么晚还没睡？”秦以诚那边先发制人，“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那我睡了。”
“你别这样子啊。”秦以诚哼哼着，“你说我们俩多久没见了？”
齐源实在是有些服气，他觉得这都快成了秦以诚的固定问句了。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总要提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考验他的记忆和数学能力。不过不等齐源回答，秦以诚一如既往的自问自答了：“我们已经三天没见了。”
齐源觉得这个数字真心还好，“嗯。”
“还有两个星期就是情人节了。”秦以诚乐呵呵的说道，“那天我已经安排好了。”
齐源秒懂，“定了餐厅？”
“我们去吃上次那一家牛扒店怎么样？”秦以诚说道，“你好像挺喜欢吃牛扒的，我觉得那一家的味道还不错。”
“是你想吃吧？”
“我确实有点想吃。”
“都可以。”
“……”
秦以诚又和齐源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话题突然扯到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是在发光。”秦以诚缓缓的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齐源懂了，“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
齐源更加肯定了，“你醉了。”
“没有！”秦以诚反驳，“喝醉了的人没有我这么条理清晰，我现在非常的清醒，根本就没有喝醉。”
“哦。”
既然已经说到了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情况，齐源干脆就问了：“当初你那边是怎么介绍的？”
“也没怎么介绍，我爸就和我说有个和我生肖相配的人，让我出来见见。”秦以诚说道，“我其实不想出来，但是也是闲着没事干，所以就先加了个好友。反正过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就当认识一下。”
齐源：“……”
——确实是挺随便的，当时他也是这么想。
“你呢？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秦以诚反问。
“还好，话不多。”齐源其实不太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了，不过有一点还是让他印象深刻，“不过我记得当时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你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我提议回家的时候，我感觉那一瞬间你的眼睛都在发光。”
“不可能！”
齐源坚持，“我没看错。”
“我不可能那样！”秦以诚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天天就想要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听到你说要回家这么开心！这绝对不可能！”
齐源也懒得和对方争辩，反正他觉得当时秦以诚的表现就是那样，仿佛囚犯的到了释放的指令，整个世界都瞬间明亮起来了的感觉。这样前后对比差别还真的是挺大的，毕竟现在他说想要回家，秦以诚的眼睛能瞬间失去色彩，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秦以诚却完全不相信齐源的话，他第一次见到齐源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小心脏砰砰乱跳，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没有出糗已经是他拼尽权利的结果了。他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面的画面，记得齐源第一次喊他“秦先生”，记得他的第一个笑容，他的第一套穿搭。
大概是回忆到了当初的情况，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秦以诚忍不住想了更多的事情，最终他听着电话那边齐源的声音，他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从没想过我们能在一起。”

“……”
齐源觉得这挺有意思的, 他不意外秦以诚会说出这样子的话，毕竟这事情他自己也是没有想过——倒也不能说是没有想过。在最初相处的时候，他是以一个相亲的角度, 也就是未来结婚对象的方向观察着秦以诚。尽管他关注的不怎么细致，但是他也是有在思考他们俩个人的未来。
就很浅的想象了一下，假如自己和秦以诚组建了家庭, 那么会是怎么样的呢？那会儿他对秦以诚的了解不多，在这普普通通的相处过程中, 他也就觉得两个人也许就平平淡淡的走完一辈子吧。
寻常的相识, 普通的相处, 平淡的结局。
结果齐源也没想到这个人能够如此的磨蹭, 也没想过自己其实这样不耐。他向往婚姻, 却也厌倦束缚。他期待亲密关系, 却厌恶两人的缠绵。他思考了很多, 但一直消极对待。
老朋友他们总说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周围有很多人喜欢他, 但是齐源只觉得自己非常的普通，他和一般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根本不觉得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毕竟周围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喜欢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齐源这一次并没有沉默太久，他问道：“为什么？”
“嗯？”
“为什么觉得我们不会在一起？”
“就是一种感觉。”秦以诚那边好像笑了一下，傻傻的：“我真的没想过我们回想现在这样在一起。”
齐源勾了勾嘴角, 他更加确定这个人已经醉了。毕竟清醒状态下的秦以诚不是这样子，也不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秦以诚是个不聪明的人, 但是在某些时候又喜欢耍一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这种类似自曝的壮举, 也就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发生。
齐源不知道这算不算最后吐真言，但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也就证明他确实这么想过。
夜深人静。
齐源仗着自己房间隔音还不错，于是点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了床边，然后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也许是夜色给了人易总安全感，让人可以放心的畅想各种各样的事情，至少这会儿齐源脑海里就有了纷繁杂乱的画面。
原来他们都不觉得彼此能在一起。
齐源单手挡着眼睛，自个儿笑了起来。秦以诚那边听到了齐源的笑声，以为他很开心，于是也跟着高兴起来了：“你也觉得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像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缘分对吗？”
“我只是赞成你的想法。”
“你赞成我的想法？”
“嗯。”
齐源觉得既然彼此都曾经这么想过，那么就代表他们过去想法其实是一致的。只是事情在发展的时候不小心偏了道，以至于出现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那么，他们这些走错了道的人就应该让一切回归正道。
齐源张了张嘴准备说话的时候，那边秦以诚突然开口：“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
齐源依旧想开口，但那边秦以诚又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齐源：“……”
秦以诚明明喝醉了，却像是突然间打开了什么开关那样，嘴皮子溜的飞起，不停的在说话：“……我这么大了还没和别人一起过过情人节，我想那天一定会很开心吧。”
齐源有心想要终止这一切，但此时此刻他又觉得对着一个醉鬼说这些话不太适合，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那种事情应该在彼此清醒的情况下提出，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很期待情人节的样子。
齐源也没有过情人节的经历，过去他都没有关注过这个节日，最多就电视和动漫里看过这些节日画面，所以他不太能理解秦以诚的期待。他不想给秦以诚太多的期待，但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和醉鬼说，于是他找了借口就挂断了电话，让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再说。
秦以诚那边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他那边显然也有人在找他，最后也就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齐源倒也没有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反而因为聊了一会儿，他现在有些精神。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的呆之后，他干脆下床开了灯，然后走出了房间。
尽管通电话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他依旧觉得有些口渴。已经刷了牙，他也不想喝什么饮料，免得还要再刷一次牙。于是他给自己到了一杯凉白开，然后就站在阳台前眺望着马路对面的路灯。
夜晚，静悄悄。
齐源其实什么都没有在想，他觉得有时候就是自己想太多了，所以才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说做事情之前确实是需要进行慎重的思考，但是思考之后又没有采取相应的行动，纯粹是浪费时间。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齐源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觉得秦以诚傻，因为他自己和对方比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过去他是依赖妈妈的建议，自己并不去思考事情的发展，就想着一切顺其自然的走着就好了，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可是这事情他着实想得太简单，也太复杂。
齐源阻止自己继续这么想下去，因为越想就越是凌乱。他明明很明确自己不该再这样继续下去，可是他又觉得秦以诚这么努力的在对他好，他也没有道理直接就说和对方分开。
如果他无所谓在不在一起。
如果秦以诚很想在一起。
那么就这样凑合着，也算是满足对方的愿望？反正除了需要挤出一些时间给对方，浪费一些时间做无聊的事情，好像也就没有其他的变化了？可是想象的如此简单，齐源每每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又觉得是一阵窒息。
明明他和自己的家人也是朝夕相处，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呢？他能够接受最长的相处时间，也就是两个人早上出门晚上回家，他不想在外面过夜，也不希望一整天睁开眼睛闭上眼睛的都是秦以诚。
就非常窒息。
齐源：“……”
——所以他就说自己很普通。
感情这种事情一个人再怎么思考都无济于事，比如齐源在这里费劲的试图理顺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又思维滑坡拐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就继续这样不作为好像也挺好的，毕竟他确实无所谓两人是否在一起，而秦以诚也的的确确很想在一起，这样保持现状不变好像也没关系。
可是……
“这么晚还不睡觉吗？”妈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齐源回过头，就看到妈妈穿着淡绿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着他：“你明天不上班吗？”
“等会儿就睡。”
“有心事？”
“还好。”齐源之前和妈妈说太多这种事情了，到了关键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妈妈到底是妈妈，对他的一些情绪十分的了解。她不过看了一眼，然后听了他几句话，就准确的判断出来：“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说。”
齐源沉默了一下，他还没开口，妈妈就悟出来了：“是和那个人的事情吧？”
齐源有些哭笑不得，“你为什么一直喊他‘那个人’？”
“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比较好，虽然这个代称有点奇怪，但是我觉的我们都知道是指谁就好了。”妈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总觉得你心情不太好。”
“能看出来？”
“嗯。”
“……”
“我说别人谈恋爱都兴高采烈元气满满的，怎么你这谈一个恋爱好像没精打采的样子？”妈妈说道，“就是没有那种发自内心感到开心的感觉，每天回到来都蔫蔫的，好像整个人都很疲惫的样子。”
“确实有些疲惫。”
“那你说说吧。”
“……”
齐源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不过用最简单的文字，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尽量以一个旁观人的角度说事情。他原本以为妈妈会安慰他，或者给他说一些长篇大论的道理，又或者是用网络上的那种鸡汤鼓励他。没想到妈妈听完了之后，直接一锤定音：“因为你俩就没有交心！”
齐源觉得这话挺耳熟的，好像很久之前妈妈就这么说过。“你一天天的不要想这么多，而且你光在那里想啊猜啊的，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累。”妈妈说道，“我为什么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呢？因为我真心觉得你比较适合那种主动的、积极的、有主见的另一半，让对方来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种。”
“嗯？”
“你们现在这么困难，就是因为你们两个谁也不主动。你我是真知道的，就想着把事情都放开放手，不要自己的生活质量下降就可以了。那个人我不了解，但是通过你的描述，我觉得他还不成熟，至少他不是那种有主见的人——他要是那样的人，现在我们早就开始商量你们的婚事了。”
齐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说真的？”
“对啊！”妈妈理所当然的说道，“正常来说现在就应该谈婚论嫁了。”

“……”
妈妈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了, 她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正常来说确实是需要相处一年多才能结婚，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快就和他结婚。但是流程还是需要有的。之前我们两个家庭见面，也并不正式, 只是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后来他家人也约了我们见了几次面，可是每次也只是喝早茶，也没有聊过什么东西, 吃得也挺尴尬的。”
齐源发出感慨，“你们也是喝早茶？”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的人都特别喜欢喝早茶。”妈妈也郁闷了, “我寻思着吃个中午也行吧, 省的早茶喝完了不饿不饱的就到了中午, 然后也不知道中午该吃什么才好。”
“你们都没有聊什么吗？”
“没有啊, 就是拉拉家常而已, 其他事情都没有说。”妈妈说道, “所以后来我和你爸都不想去了, 因为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我感觉你也不是很坚定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想着也就没必要总是喝早茶。”
齐源点了点头。
“按照正常来说，这会儿他应该主动上门来和我们见面，然后你再去他家的，可是现在你们一点都没有这个想法。”
听到这里，齐源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抗拒：“我不想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