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柠下了床。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小腿上还有被人的手指掐过的痕迹。
贺筠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你如果这样坚持的话，我现在就回去，你拍戏期间我也会尽量少来……”
苗柠略微沉默了片刻，他靠近贺筠然后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谈恋爱？也很不喜欢我的男朋友。”
贺筠心头一跳，故作镇定道，“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以前的关注都是我，你有男朋友我当然会觉得不开心。”
苗柠低声说，“那怎么办呢？你知道的，我是恶魔。”
贺筠差点脱口而出有他在就好，但是他还是谨慎地开口，“我希望你能把更多的目光放到我身上，永远不要抛下我，不要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之后，我就变成不重要的那个人。”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苗柠伸出手，取过贺筠手里的毛巾，“你不要做那些担心，你担心的那些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贺筠嗯了声，然后说，“那现在我睡沙发，你不要去找傅九霄好不好？”
苗柠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心底觉得不仅仅是如此而已，一时半会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
贺筠又高兴起来。
他克制着自己的欢喜，伸手拉了拉苗柠的衣服问，“冷不冷？”
苗柠摇了摇头，“不冷。”
“那就好。”贺筠说，“你明天还要拍戏，快去睡觉吧。”
苗柠抬眸看着贺筠，他说，“明天上午没有戏，我本来准备起床之后就去找你的。”
“那还好我来了。”贺筠笑起来，“不至于让你跑这么一趟，本来就很累了，就应该在酒店好好休息。”
苗柠没说话，他重新躺上床，只觉得床有些凉。
而贺筠也躺在外面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看不出睡没睡着。
苗柠胡思乱想的一阵，最终还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不知道为什么他梦到了贺筠十八岁的生日。
那个时候，他们刚到国外不久，两个人买了小蛋糕和啤酒来庆祝。
贺筠吹蜡烛之前的愿望是苗柠许的。
苗柠当时还轻嗤一声，“我可是恶魔，怎么需要许愿这种东西？”
但是最终他还是坐在蛋糕面前，对着跳动的烛光说，“我希望我和贺筠能一直在一起，让贺筠永远做本恶魔的奴仆。”
一旁的贺筠哼笑一声，“做你一辈子的奴仆。”
苗柠理直气壮，“既然你把我召唤出来了，你就应该对我负责。”
“好好好，负责。”贺筠说。
后面两个人喝完了那听啤酒。
苗柠本来已经不记得那些事情了，可是在梦里他却发现，喝醉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睡着，而是被贺筠抱在怀里，去亲贺筠的唇。
贺筠没有避开，一双过分温柔地眼眸看着他，在嘴唇相贴那一刻，贺筠把他压在了地上。
之后的事情在梦里都是混乱的。
拥抱接吻还有激烈的性/爱，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直到第二天醒来，苗柠听见忘记了前一天的事情。
因为是恶魔，好起来也快，第二天苗柠已经没有多少不适了。他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又说不清哪里不舒服。
贺筠问苗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他们发生了什么，苗柠只是笑眯眯道，“能发生什么？”
苗柠的表情看起来过分自然，贺筠一开始以为苗柠是不愿意承认昨天晚上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失落的闭口不言。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苗柠是真的忘记了那件事，但是这个时候再说出去就不行了。
而那个时候苗柠也交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
这个梦过分混乱，苗柠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贺筠已经用房间的厨房做了早餐，此刻见他醒来含笑着，“该吃早餐了，快去洗漱吧。”
苗柠有心问问贺筠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贺筠生日的时候又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和贺筠带笑的英俊脸庞，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好。”
“煎的荷包蛋，打了豆浆和油条，这里的东西有限，暂时只能做出这些。”贺筠跟在苗柠的身后问，“今天上午没有戏，你准备做什么？”
苗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男人。
他想，对啊，贺筠已经变成了男人。
一个拥有八块腹肌，身材不错，长得高大英俊又很安全感满满的男人。
至少对于苗柠来说，这样的变化不算明显，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最明显的一次是贺筠在晨早，还有一次是他和裘洲分手之后，这个男人□□着上半身抱着他，他能感受到荷尔蒙爆棚。
而现在……
苗柠刷完牙笑了笑，“本来打算的今天去找你呢，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贺筠一愣。
“附近就有一家电影院。”苗柠说，“我们去看看。”
贺筠又不自觉地感到高兴，他说好。
两个人早餐吃到一半，门铃声就响起。
贺筠打开门，外面的傅九霄提着早餐盒对上贺筠的眼睛。
傅九霄眸色微沉，“贺董，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筠淡淡道，“我来看看柠柠，顺便给他做个早餐。”
傅九霄提着食盒的手略微收紧，他说，“原来如此，那么贺董……麻烦让一下？”
贺筠面无表情地让开。
傅九霄走进房门，扫了一眼桌上的早餐说，“柠柠，看来今天早上我来晚了，你早餐都吃完了。”
苗柠眨巴了一下眼，“你也买早餐了吗？”
“嗯。”傅九霄说，“不过看起来你已经不需要了，那么一会儿我拿下去给工作人员们吃吧。”
苗柠揉了揉耳朵，“因为贺筠已经做好了……”
傅九霄瞥了一眼贺筠，“看起来，贺董倒像是田螺姑娘。”
苗柠：“……”
“柠柠。”傅九霄说, “本来想给你送回早餐，我就去片场，你今天上午没戏要去看看我吗？”
“那可能不太行, 柠柠已经约好了跟我去看电影。”贺筠开口，“所以很遗憾。”
傅九霄看了一眼贺筠，“原来要去看电影。”
苗柠摸了摸耳朵, “嗯，贺筠好不容易来一趟, 我也不能让他刚来就走嘛。”
傅九霄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说, “没关系, 你们去吧。”
苗柠偏头看了一眼傅九霄, “等下次休息的时候我们一起去。”
傅九霄拥抱了一下苗柠, 低声说, “好, 玩得开心。”
贺筠又皱了皱眉，他发现傅九霄比裘洲的手段高了很多。
至少裘洲可说不出让苗柠和别的男人玩得高兴这样的话来。
不过,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苗柠的心里他依旧还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要着急，也不要紧张。
贺筠把苗柠戴上的帽子和口罩，“我们走吧。”
“想看什么？”贺筠问。
“我看看。”苗柠翻着购票软件看了一会儿说，“这里有一个叫依偎, 看简介挺好看的，是亲情向的电影, 评分也很高, 就去看这个吧。”
贺筠嗯了声，“可以。”
苗柠买了票后, 很快到了电影院。
取完票，苗柠和贺筠过检去电影厅。
这场影院里没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上班的时间。
难道其实这部电影很难看吗？苗柠蹙着眉想。
很快电影就开始播放了。
旁边的贺筠看了一眼大屏幕，又偷偷地去看苗柠。
苗柠的侧脸在若隐若现的光下显得格外漂亮，那双浅淡的眼眸里映着两个男人的影子。
贺筠一顿，又去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那两个拥抱的男人很快亲做一团，看起来激烈无比。
苗柠：“……”
他默默地去看贺筠，“我是不是看漏了？不是亲情向吗？”
怎么轻轻向上的就在接吻呐？而且看起来还不止接吻，尺度还挺大的……
贺筠伸出手捂住苗柠的眼睛，声音微哑，“我刚才看了一眼往上的repo，的确是亲情向，但是里面有爱情线，男主的弟弟是同性恋，有几幕的尺度不小。”
苗柠小声地说，“那你也不用捂着我的眼睛呀，我又不是未成年。”
贺筠：“……”
他看了一眼，两个裸着上半身滚在一起的男人，“这两个男人身材不太好。”
“我听得见他们的喘息声。”苗柠说，“而且我刚才看见了人家的身材，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不好。”
贺筠：“……哦。”
他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了下来。
苗柠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你这副模样好像我们不应该来看这个电影。”
贺筠小声说，“要看。”
“……什么？”
电影里，弟弟的同性恋身份曝光，坠入大海。
贺筠摇了摇头说，“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了这么多年，这电影拍的是二十几年前吧。”
苗柠盯着看了一阵，忽然说，“演得真好，哥哥的隐忍和知道弟弟被逼自杀的悲痛，还有弟弟跳海时的那个悲凉的眼神……都特别好。”
贺筠转过头看着苗柠，他轻声问，“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演戏了？想要一直在娱乐圈发展。”
苗柠摇了摇头，“没有这样的想法。”
贺筠握住苗柠的手，“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我都支持你，总之我会做你永远的后盾站在你的身后。”
苗柠眸光微动，抬头看着贺筠。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尾巴和犄角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这种时候……
“怎么了？”注意到苗柠的不对劲，贺筠微微皱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尾巴。”苗柠的声音细弱蚊蝇，“尾巴……需要。”
需要被抚摸。
贺筠迟疑了一下，“我要帮你吗？”
在电影院里……这太羞耻了。
可是，再不安抚，尾巴就会钻出来了。
苗柠闭了闭眼，声音很低，“一定一定不能让人发现。”
贺筠声音哑了起来，“很担心的话，这场电影我们先不看了，去车里，回酒店。”
“……”
这样说的好像他们在偷情一样，更羞耻了。
明明他只是需要契约的一方帮他安抚一下尾巴而已。
苗柠小心翼翼地抓了一下贺筠的衣服，点了点头。
贺筠拉着苗柠离开了电影厅。
离开的时候苗柠看了一眼，弟弟的男朋友正在揉弟弟的屁股。
苗柠：“……”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微妙。
上了车，苗柠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了。
迫不及待地缠到了贺筠的手上。
贺筠握着尾巴，靠近苗柠，“它很喜欢我。”
苗柠别过脸，“哦。”
“柠柠。”
贺筠的手指轻轻地碰到尾椎，让苗柠头皮发麻，他下意识推了一下贺筠，“别碰那里。”
贺筠声音低缓，半搂着苗柠，“柠柠的男朋友平时也会这样抱着你吗？”
苗柠瞪着贺筠，眼底已经因为尾巴被掌控而染着雾气，“贺筠！不要说这样奇怪的话。”
贺筠很想亲一下苗柠，他依旧控制着自己，“我知道，你的男朋友会和你做更亲密的事情，而我们现在不过是因为恶魔契约。”
“我们这个不叫亲密！”苗柠咬了咬牙，声音却很软，“安抚就安抚，不要突然说些很奇怪的话……唔。”
贺筠当做自己没听见苗柠激动的声音，眼底却一片暗沉，安慰尾巴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苗柠有些难以自持，他抓紧了贺筠的衣服，有些欲哭无泪，“贺筠……贺筠。”
贺筠温声安慰，“别怕，贺筠在这里，贺筠一直跟你在一起。”
好难受，为什么这次安抚没有什么效果。
苗柠脑子浑浑噩噩地想，好像……好像平时和男朋友们要上床时那种状态。
“柠柠，你的男朋友会亲你，会抱你，会把你占有。”越说贺筠的声音越低沉，分不清是怒火还是妒火，又或者是别的，他说，“现在可没有他来帮你了，身为一只小恶魔，你能忍得住吗？”
苗柠难受，又被贺筠这样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不由得想起贺筠的十八岁生日来。
贺筠的手指轻轻地擦拭掉苗柠的眼泪，声音却很温柔，“哭什么？很想要吗？”
苗柠呜咽着摇头。
“要不要贺筠帮你？”
苗柠又摇头，他虽然是一只恶魔，但是他现在在人类社会，要遵循人类社会的规矩，他当然不能在有男朋友的时候让贺筠帮他。
贺筠眸光微暗，“那么，要和傅九霄分手吗？”
“傅九霄……知道了我的身份。”苗柠声音微哑。
贺筠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傅九霄被苗柠搂着亲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苗柠虽然馋，但是这么主动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发生，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贺筠对苗柠做了什么？
“尾巴呢？犄角呢？”傅九霄声音很低，“露出来。”
苗柠乖乖地露了出来。
傅九霄喉结滑动了一下，去亲苗柠的犄角。
“宝贝，是不是贺筠欺负你了？”傅九霄一边亲一边问。
苗柠抓紧了傅九霄的衣服，摇着头。
傅九霄的眼深不见底，“他肯定欺负你了。”
苗柠身体哆嗦了一下，攀着傅九霄喃喃，“没有，没有欺负我。”
“今天看了什么电影？”傅九霄问。
“依偎。”
傅九霄轻声说，“下次我们也去看这个。”
苗柠嗯了声。
傅九霄实在是弄得他很舒服，他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
可是那个梦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
梦里和贺筠的纠缠……
这种时候，怎么想到贺筠了？肯定是因为刚才他说的话太过分了！
苗柠这样想着，再一次绷紧了身体。
原本定好的外景戏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了，导演大手一挥，决定让苗柠和傅九霄把全剧唯一的一场床戏拍了。
“要稍微清一下场啊。”导演说，“你们两个一会儿尽量争取一条过，不要NG，还有现在可以互相熟悉一下。”
苗柠：“……”已经很熟悉了。
全剧唯一的一场床戏是在中期，小情侣浓情蜜意，喝了点酒后上头了。
俞意平时看着沉闷古板，但是在床上什么都说得出来。
苗柠被傅九霄压在身下，听着那些□□的话语，耳朵尖发红。
他以往的每一任男友都具备一点儿在床上说骚话的能力，但是都没有现在傅九霄说的这些过分。
他很怀疑这样的尺度真的能够通得过审核吗？真的能在电视上播放吗？
傅九霄含着苗柠的耳垂，压着的声音极低低到收音设备都没有办法判断他在说什么，但是苗柠听见了。
傅九霄说，“宝贝，真的硬了。”
苗柠眼中含着泪，眼波流转间，足以让傅九霄爆炸。
傅九霄想，还好清场了。
导演盯着摄像头，低咳一声，“柠柠，表情还能再诱一点。”
苗柠：“……”
这肯定不是拍的正经电视剧。
傅九霄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这位导演出了名的敢拍，什么题材都拍，他比较在意的是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苗柠的表情……
他甚至可以想象，有多少人意淫苗柠。
这真是太糟糕了。
对傅九霄来说，这种难题真是他第一次解。
要不然这一段就删掉，但是这个导演也是出了名的固执，而且相关部门对这一点尺度也不会卡得很严……毕竟，没露不该露的地方。
傅九霄开始思考着，怎么样这场床戏才能不要出现在大众面前。
原定的170天的拍摄周期，因为没有什么意外和耽搁，三个月都不到就拍完了。
“到时候应该会剪二十集左右吧。”导演和傅九霄说，“二十集已经足够了，再多的或许就很水了。”
傅九霄嗯了声，他还惦记着那场床戏。
“你和柠柠是真谈了吧？”导演忽然又说。
傅九霄一顿，然后点了点头，其实剧组的人似乎都已经知道了，只有导演一心沉浸在工作里，没有怎么管外界的事情。
更何况傅九霄和苗柠不仅没有耽误工作，反而因为是恋人配合的更好，这一点让导演十分的满意。
“那场床戏到时候放出去，你不会介意吧？”导演问。
傅九霄微笑：“您既然这样问我就知道，我肯定会介意。”
“但是拍得真的好啊。”导演说，“删掉太可惜了，色气而不低俗，只露出了脸和上半身，这也介意啊？”
傅九霄说，“是的，我独占欲很强。”
导演：“……”
他决定不和傅九霄说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删掉。
傅九霄站在原地看着导演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
这会儿贺筠已经帮苗柠收着东西下楼了。
苗柠冲傅九霄挥了挥手，笑盈盈道，“我要走了。”
傅九霄眉梢微动，“我可以送你吗？”
“不用了，你也快点回去吧，贺筠都已经来接我了，就算没有贺筠，还有经纪人呢。”苗柠三两步来到傅九霄身边，他抬起头看着傅九霄，“马上要过年了。”
对啊，马上要过年了，他们这一拍已经快要下雪了。
苗柠迟疑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过完年，他和傅九霄的关系应该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苗柠暂时没有要和傅九霄继续下去的想法，尽管他也没有发展下一任男朋友的想法，现在大概就是什么想法都没有。
傅九霄不动声色，“过年的时候，可以邀请你出来吗？”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忙吧？”苗柠说，“我是没有什么工作。”
傅九霄说，“我可以推了。”
“别别别。”苗柠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总之你好好工作。”
傅九霄沉默了片刻说，“好。”
他还记得自己和苗柠说的那句话，他不会死缠烂打。
他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把话说的太满了。
同时他又想起裘洲的话，裘洲说没有一个人能和苗柠交往超过三个月。
而他们……马上就要三个月了。
这当然让傅九霄感觉到不安。
拍完戏，后面的事情就不关苗柠的事了。
很快就到了年关。
苗柠跟着贺筠去采购年货。
这段时间傅九霄很忙，苗柠也没去打扰他。
如果非要说就是他觉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的意思就是，他已经想和傅九霄分手了。
和贺筠说的时候，贺筠笑道，“我还以为，他会是例外。”
“还差一点……”苗柠喃喃，“还差一点感觉。”
就是还差一点感觉，无论是谁给他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因为还差一点感觉，所以他得找到那点让他能一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贺筠喉结动了动，低声说，“还差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苗柠揉了揉脑袋，“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总能找到的，在没有找到之前就先这样下去吧。”
贺筠嗯了声。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苗柠，“很甜。”
苗柠咬了一口，被冰得一个哆嗦，又推给贺筠，“不要了。”
贺筠笑起来，“有这么冰吗？我试试。”
苗柠嗯哼一声，塞贺筠嘴里。
贺筠咬下苹果，低笑着，“明明就很甜。”
苗柠：“……”他现在怀疑谁才是真的恶魔了，这么冷冰冰的苹果，贺筠居然完全没有吃出来吗？
“不要这么怀疑的看着我，要不然你再吃一口试试？”贺筠把苹果递到苗柠面前，“咬一口。”
苗柠皱着眉咬下去，三个牙印紧挨着，贺筠问，“甜吗？”
“还是冰的。”苗柠觉得贺筠在忽悠他。
贺筠把剩下的苹果吃完才说，“但是我是真的觉得很甜。”
苗柠说，“好好好，你是真的觉得甜，手机呢？”
贺筠把手机递给苗柠。
苗柠刷了会微博，看见了傅九霄会出国的消息。
贺筠看了一眼苗柠，又收回视线打开电视。
他起身找了毯子盖在苗柠腿上然后说，“明天会下大雪。”
苗柠嗯了声。
“想出去滑雪吗？”贺筠又问。
“不想。”苗柠扭头。
他滑雪的时候摔倒过，再也不想要去进行这项运动的，完全没有感觉到开心和刺激。
傅九霄的电话打过来时，苗柠正盯着电视发呆。
傅九霄问，后期宣传活动苗柠要不要去，并说大家都很期待。
苗柠很冷酷无情，“不去，冷。”
他是一只怕冷的恶魔。
傅九霄说，“你经纪人微博下的评论全部都是要你参加宣传的。”
“不了。”苗柠说，“你号召力比我厉害，我可有可无，所以没有去的必要，最重要的是真的很冷。”
傅九霄微微一哂，他轻声问，“好，那我们不谈电视剧的事情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过完年吧。”苗柠说，“过完年。”
过年那一天，贺宅的帮佣们都放了假。
空空荡荡的贺宅里就苗柠和贺筠两个人，不过对于苗柠来说，这样反而自由。
他可以不被束缚，让他的尾巴和犄角钻出来。
只是他的尾巴老想往贺筠身上去，这点让苗柠颇为无奈。
贺筠把鱼蒸上，感受到尾巴，神色不动，“柠柠，我的手很脏。”
苗柠含着棒棒糖，“它自己要去的。”
贺筠洗了手转过身来，握住格外激动的尾巴，“又吃糖？”
“吃颗糖怎么了？”苗柠皱眉，“我就爱吃糖。”
“到时候牙疼。”贺筠说到这里，又说，“好吧，是我的错，不该买那么多。”
苗柠：“……”吃几颗糖怎么了？
他气鼓鼓地看着贺筠，贺筠捏了捏尾巴，他像是受了惊一样后退。
在吃年夜饭之前，他还是不要来打扰贺筠比较好！
苗柠飞快地回到客厅看电视。
其实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苗柠翻到了那部叫依偎的电影，决定把上一次没有看完的那一点全部看完。
这一看，苗柠发现新大陆。
上了网络之后的尺度竟然比在电影院的尺度还要大，苗柠捂着脸偷偷摸摸地看着床上翻滚的两个人。
贺筠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去。
苗柠轻咳一声，心想，还好，也没露什么，看起来也……嗯，就那么回事。
两个人的年夜饭也不觉得冷清。
吃完饭，苗柠帮着贺筠把碗筷丢进洗碗机，然后坐在电视机前面看春晚。
“虽然我觉得这些节目也不好看，不过图个氛围是不是？”苗柠说，“过来，你陪我看。”
或许是春晚的确无聊，苗柠困得不行，他看了没多久就靠在贺筠的肩膀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贺筠小心地托着苗柠的脑袋，让苗柠的脑袋靠在自己大腿上睡。
等到苗柠睡熟了，他把电视的声音开得更小了。
贺筠没有看电视，他就看着苗柠的侧脸，手指轻轻地捏着苗柠的尾巴，喉结滑动着。
他想，这是他召唤出来的小恶魔，是一直陪着他的小恶魔，无论如何，最后也只会是他的。
以前的男朋友也好，傅九霄也好，或者是以后的男朋友都没关系，他们都无法把苗柠从他的身边抢走。
他的小恶魔。
他的宝藏。
他的爱人。
他抱起苗柠上楼。
窗外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苗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贺筠，新年了吗？”
“嗯，新年了。”贺筠轻声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苗柠被爆炸声吵得没什么睡意了。
他睁开眼从贺筠怀里下来，然后爬到窗户上看外面璀璨的烟花。
“真漂亮啊。”
贺筠嗯了一声。
苗柠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傅九霄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没接到。
没接到后，傅九霄发了转账和消息。
苗柠回了个新年快乐，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睡着了。
傅九霄的视频很快打了过来。
身后贺筠轻轻地摸了摸苗柠的犄角，苗柠手一抖，按了挂断。
他们默契没有再提新年的事，一起去看了电影。
这个时候依偎已经网播了，电影院当然已经没有依偎在放。
所以傅九霄和苗柠选择了一档讲述亲情的贺岁片。
也许是因为太感人了, 电影院里一片哭声，但是苗柠没有感受过亲情，他不懂那些人在哭什么。
傅九霄亲情淡薄, 同样不可能因为这部电影在大庭之下哭出来。
他扣着苗柠的手，侧头在黑暗中看着苗柠的脸, 明明灭灭中, 他听见苗柠说, “结束了。”
傅九霄很清楚苗柠说的是电影结束了, 但是他的心脏却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就像他很清楚, 他们好像也要结束了一样……尽管只是暂时的。
走出电影院之前, 傅九霄替苗柠把围巾整理好, 确保不露风后才说，“现在要去哪里？”
苗柠的声音笼罩在围巾里, 有几分闷闷的，他说，“酒店。”
傅九霄又说好。
或许是察觉到苗柠的态度，傅九霄格外努力，尾巴和犄角都在他手中滚烫，更别说哭得愉悦又凄惨的姜雾。
而傅九霄只是亲了亲自己的恋人, 又沉下身去。
他说，“宝宝喜欢, 什么都给宝宝。”
餍足之后, 傅九霄搂着苗柠声音沙哑，“三个月又七天。”
苗柠嗯了一声。
“我是不是你交往的最久的一任男朋友？”傅九霄又低下头去亲苗柠, 密密麻麻的亲吻让苗柠睫毛颤抖。
他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