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生也笑,他眸光有些暗淡,“只是可惜如今……你不过好在你们应该要下山了吧?”
他怎么没想到?
他不动声色道,“对啊。”
柳长生道,“出去之后放松的玩儿。”
苗柠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应不识看着苗柠没说话,他总觉得苗柠有些奇怪,只是他说不出来为什么。
自从那天苗柠昏迷之后就这样了。
应不识想着什么时候再探一探苗柠的灵台。
柳长生没待多久。
柳长生下山后,应不识轻轻地抱了苗柠在怀里去亲苗柠,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格外的好听,落在苗柠的耳朵里面,好像有一把小小的钩子钩着苗柠的心尖儿一样。
“柠柠,亲一下。”
这个男人的确又英俊又能干。
苗柠轻轻避了避应不识的吻。
应不识心头一沉,这几天苗柠已经很多次这样避开他的亲热了。
“柠柠。”应不识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苗柠镇定回答。
应不识心头的慌乱越来越甚,他抱着苗柠的力道紧了些,他轻声问,“那么,柠柠不想要吗?”
苗柠抬起浅淡的眼眸看着应不识,他的眼底含着一点儿疑惑,似乎是在问应不识想要什么。
应不识低下头亲苗柠你的唇,那亲吻又一点点的往下移,落在了苗宁的锁骨。
苗柠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抓应不识的脑袋,他声音很低,“你……你想要……”
“嗯,我想要。”
自从苗柠醒来之后,应不识从来没有主动的说过想要做这样的事,因为他害怕伤到苗柠,所以从头到尾都是苗柠先主动的。
应不识的手而易举的探入了苗柠的一紧,摸着那如同丝绸般的肌肤。
应不识很清楚怎么让苗柠情动,他亲了一阵后扶着苗柠的腰让苗柠坐在床上,自己蹲下身去。
苗柠有些惊慌,一只手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紧紧地攥紧了床单,另一只手抓紧了应不识的头发。
“应、应不识。”苗柠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没能拒绝掉应不识,就好像应不识依旧深爱他。
可是……
“嗯。”应不识的声音沙哑低沉,“乖,别怕。”
苗柠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他很少听到应不识用这样宠溺的声音说“乖”这样的字眼,竟让他觉得有些羞赧。
这放在苗柠身上实在有些怪异。
应不识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帮苗柠。
白色的发垂落在苗柠的腿上,让苗柠不知所措地想要屈起腿。
他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带着细细的哭腔,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是苗柠也无法察觉的委屈,但是被应不识听见了。
应不识又来亲苗柠,“怎么了?这几日你都不太开心,告诉我好不好?”
苗柠有些冲动的勾住了应不识的脖子。
应不识重新握上苗柠的腰,他低声道,“还在为我以血喂你的事感到难过吗?没关系,过两日我们便下山,我都准备好了。”
苗柠抬起了脖子,他绷着身子,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
说不上是因为舒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咬着应不识的肩,吚吚呜呜地哭起来。
应不识轻轻动了动,声音很温柔,“别怕,不会让你难受的。”
苗柠又哭,声音却很哑,“你、快一点。”
应不识咬着苗柠的耳垂低声道,“好。”
玄离从山下回云顶山的时候经过竹林。
竹林里有两道窃窃私语声。
“云顶山那位,一直没露面,听说是命不久矣。”
“你懂什么命不久矣,那位可是有池渊仙尊的鲜血养着的,倒是比魔修更像魔修了。”
“池渊仙尊光明磊落,却在道侣的事情上犯了糊涂,为了道侣滥用禁术,也是污点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池渊仙尊如今是九州大陆第一仙尊,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决定。”
“早晚都是要死的普通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
“你别说,上次在药阁的时候,我远远的见过那人一面,长得倒是的确祸国殃民的模样,是我我也愿意放在心尖上。”
“就凭你?你有本事日日放血养着他。”
“我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他漂亮,若是能那什么……到底是个普通人,总有落单的时候。”
“你疯了?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不说池渊仙尊,他那个弟子也绝不会放过你。”
“怕什么,现在也没人听见。”
”你可真是——”
“你们在聊什么?不如大家一起聊聊。”
两名弟子回头,看见了瞳孔血红,魔气四溢的玄离。
他含着笑,看起来像是和蔼可亲的大师兄,“是在聊我的师尊吗?他那么漂亮,你们一边贬低一边渴望的模样,真让人恶心至极。”
两名弟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玄离。
“入——”
“入魔了——”
只在刹那间,那两人的生命便被收割。
“入魔?这怎么叫入魔呢?”他低低的笑起来,“我本来就是魔。”
剑上滴血不沾,两个弟子死不瞑目。
“我可是为师尊而生。”血红着瞳孔的玄离看向云顶山,“若是让我看到有人贬低我的师尊,那我必不可能放过他们,毕竟我的师尊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谁也不能……伤害他。”
“不过师尊好像更喜欢乖巧一点的我,需要伪装一下吗?”
因为魔修重新出世,归墟宗也有弟子不明不白消失的缘故,应不识被请下了云顶山。
苗柠很清楚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
他知道自己得离开离开云顶山才好,否则到时候走都走不了,应不识把他看得太紧了。
外面冰雪交加,寒风凛冽。
苗柠把黎颂送的凤凰羽织穿上,抵御了一部分的风寒,他收拾了个小包袱,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洞府。
外面天黑,苗柠看不太清脚下的路,一脚踩在深雪中,摔得可怜兮兮的。
仙鹤们停在苗柠身边,苗柠连忙爬上仙鹤的背道,“今天只需要一只小鹤送我下山就可以了,其他的先后们回去好好休息。”
仙鹤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苗柠身边。
仙鹤带着苗柠冲下了山。
夜晚风急,苗柠抓紧了包裹,没有心思去欣赏山下能看到的满天繁星。
他心底有些紧张,带着几分叛逆少年离家出走的激动。
离开了归墟宗,他混入人群之中后,应不识想找他就难了。
他可不要在云顶山看应不识和玄离虐恋情深,自己做那个白莲花。
仙鹤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把他送到了归墟宗山脚下。
苗柠摸了摸仙鹤的毛轻声说,“回去吧,我出去走走。”
仙鹤好像知道苗柠不会回来一样,依依不舍的走了。
没有了灵力的苗柠第一次一个人走这条黑漆漆的路,但是他知道小镇就在前方。
他把包裹背上,然后往前走去。
山下的小镇夜晚也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修仙者很多,在这个小镇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术法,像苗柠这样纯粹又脆弱的普通人反而没几个。
苗柠买了串冰糖葫芦后离开了小镇。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天大地大,他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
苗柠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即便他现在没有灵力也能看出来那个穿黑衣的男子占了上风,其他的人在他的剑下如同等待被收割的稻草一般。
但是……有点熟悉。
苗柠躲在了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玄离!你如此恶行早晚会被其他人发现,到时候九州再无你容身之所。”最后一个回忆男人一边后退一边绝望地喊道。
玄离?!
苗柠睁大眼,那个浑身被魔气覆盖的人,是玄离?
怎么可能?前几日他见到玄离的时候好没有什么异样。
“再无我容身之所?”玄离低笑一声,“在那之前,我会先杀光每一个,每一个诋毁他的人……”
苗柠微微蹙眉,诋毁谁?应不识?
灰衣人被一剑斩杀。
昔日归墟宗的大弟子已经浑身浴血,看起来不再是正道中人。
苗柠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他无法想象自己目睹了这一切若是被玄离发现会怎么样。
他轻轻地后退了一步,踩到枯枝后绊倒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苗柠被自己吓到心慌。
玄离微微偏过头来,他唇畔依旧带着愉悦的笑意,“哦?还有小老鼠藏在那里?”
他握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走过来,“让我来看看,这只小老鼠是不是想要偷袭我。”
苗柠脚崴了起不来,自然也逃不了,他手撑在地上有些绝望的想,天要亡我,早知道如此我便不离开了。
玄离停在了苗柠面前。
苗柠慢慢抬起头去,看着玄离。
他看见方才还心情不错的青年脸色一点点的僵硬起来,剑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被师尊看见了!
玄离想,被师尊看见了!
师尊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肯定要讨厌死他了,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苗柠心跳加速,轻声说,“我……就是路过,你就当没看见我。”
玄离紧绷的脑子在听见这句话时一下子又松开了。
他这才发现苗柠的装束不对劲,甚至还抱了个包裹。
他使自己不要心慌后才蹲下身来,重新捡起地上的剑轻声问,“师尊这是要去哪里?仙尊可知道?”
“就是,走走。”苗柠傻笑了一声,“那个,你别管我就好了,我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
玄离的眼睛又变得血红,他垂下眼眸,不愿让苗柠看见自己变红的眼睛,怕吓到苗柠,怕苗柠讨厌他。
他轻声道,“师尊要离开,为何会觉得我高兴?”
苗柠:“我……”
“不过也不重要了。”玄离轻轻地把苗柠抱起来,“我的任务和职责就是守护师尊。”
他接受了心魔,与心魔合二为一。
苗柠身体僵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你方才……”
玄离身体紧绷起来,声音变得沙哑,“那些人欺我辱我……师尊,会讨厌我吗?”
“不关我的事。”苗柠小声,“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该走了。”
“走?师尊预备去哪里?”玄离低下头来,控制着自己的理智,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师尊又不要我了吗?”
什么叫又?他们之间有这么……
“上一次就是这样,师尊自顾自的睡着了百年,把我丢给剑阁,丢给仙尊,这次又不要我了吗?师尊……又想抛弃我离开了。”
苗柠满脸空白,玄离在说什么?
“明明我都想好了,我只需要守护好师尊就好了,我都不敢奢求师尊愿意爱我,可是师尊现在连这点希望都不愿给我。”
好危险,好危险的气息。
苗柠神色紧绷,即便是他也能感受到。
玄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好难过啊,师尊,怎么办?”
苗柠也想知道现在怎么办。
“所以,想离开仙尊的话,师尊就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乖巧听话地徒弟这样说着。
同时,苗柠听见了另一个狂怒的声音,“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
应不识在议事大厅一直有些坐立不安,因为苗柠说不喜欢他的灵识一直看着,所以他今日没有覆盖灵识在云顶山,这让他很没安全感,特别是这几日苗柠有些怪怪的。
若是又不舒服了怎么办?那些仙鹤可不懂照顾人。
确定了方案后议事结束,阁主和长老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之后的事情,如何把最近作乱的魔修找出来。
应不识谢绝了掌门的谈话,赶紧回到云顶山。
一踏入冰天雪地中,应不识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没有感受到苗柠的气息。
洞府没有苗柠,冰洞没有苗柠,霜雪树下没有苗柠,无论哪里,他都找不到苗柠。
……对了,他忘记了,他还有回溯镜。
应不识颤抖着手取出回溯镜,看见了在他离开不久后就开始收拾包袱的苗柠。
黑灯瞎火的,青年还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应不识心都快停止了。
在仙鹤冲出云顶山那一刻,回溯镜停止。
应不识站在原地,云顶山的雪下得更大了。
他有些茫然。
柠柠现在身体又那么差,最近魔修肆虐,为什么要下山。
他的柠柠……为什么要离开他?
他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过两日就下山,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开?
他……怎么能离开柠柠身边呢?怎么能给柠柠离开他的机会呢?
苗柠被那道奇怪的声音和玄离的举动惊得不敢动弹。
他僵硬地看着玄离, 那双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惧之色。
“师尊可是被玄离吓到了?”玄离又似恢复了平日那副模样,但是那双血瞳却没有变回来,让苗柠知道一切都只是伪装而已。
苗柠有些艰难地开口, “你……入魔了?”
玄离身体一僵,在这一刻他又害怕起来。
被苗柠看见自己杀人也好,怎么样都好, 他不敢让苗柠看见自己的眼睛,更不敢让苗柠知道自己入魔。
“你为何入魔?”苗柠问完这句话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 最后他想, 莫非是因为应不识与自己这段时间……
“玄离有负师尊教诲。”玄离声音沙哑, “不知如何告诉师尊, 玄离……玄离对师尊, 怀有不轨之心。”
苗柠睁大眼, 不可置信地看着玄离。
“完了。”那道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若苗柠还记得就会感到疑惑, 自称天道的声音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惊讶,竟像是完全不知道玄离的想法一般。
若是真正的天道应当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
这实在古怪。
但是如今苗柠不知道,他只觉得那道声音好像有点问题,更重要的是似乎只有他能听见,玄离根本听不见一般。
他压下心底的疑虑,只觉得玄离的话更让他觉得震惊,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他死去的时候, 玄离也不过七八岁的孩童,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什么奇怪的心思。
更何况强硬塞进他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又告诉他, 玄离和应不识才会虐恋情深……到底是哪里被骗了?
“师尊为何离开云顶山?”玄离低声问。
他似乎也不在意苗柠是不是回答他方才说的对苗柠有不轨之心这样的话, 又道,“师尊可是不爱仙尊了?若是这般, 玄离便不送师尊回去了,玄离也不愿师尊和仙尊整日恩爱无比,而玄离只能躲在角落看着。”
苗柠脑子混乱了一阵才问,“你杀了多少人?都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你为何要杀他们?我不觉得你是那等会乱杀无辜之人。”
“师尊信我。”玄离道,“弟子心中只有师尊一人。”
苗柠:“……”
他与玄离的对话似乎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何要杀他们?即便是入魔了,我也不认为你会滥杀无辜。”
玄离终于正面回答了苗柠的话,“因为那些人该死。”
他说这句话的话神色阴郁冷漠,根本没有半分归墟宗首席大弟子该有的模样,的确像是入魔后失去理智的人。
他道,“师尊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旁人不允许诋毁半分。”
心魔因苗柠而生,执念太强,在苗柠的事情上能彻底的压制住那个行事正派的大弟子玄离。
如今心魔与玄离合二为一,执念不像以前非要将苗柠独占那般,行事却越来越靠近魔修,任何人说出对苗柠有所不利的话一旦被捕捉他便不会放过。
魔修本就随心所欲,玄离不再守着自己的那份感情,过度压抑自己。
他已经诞生了心魔,不是那个事事都要考虑后果的玄离了。
苗柠把现在玄离说的话和之前玄离杀人时所说的话合在一起,他就这样品了一遍才不可置信道,“你……你杀他们,是因为我?”
师尊不可能接受因为自己弟子杀了许多人,玄离立马判断出来,他可怜兮兮道,“不是这样的师尊,他们本就是该死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苗柠很想去相信一下玄离,但是他唇动了动,不知道是因为脚崴了疼还是因为别的,他的脸色迅速地苍白难看起来。
他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揪住了玄离的衣衫。
玄离被吓了一跳,此刻他无法再去隐藏自己的血瞳,惊慌失措地抱紧了苗柠,“师尊,师尊。”
苗柠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他混乱不堪的脑子里终于冒出来一个被他忽略的事情。
自他醒来后,就被他遗忘的,藏在脑海最深处的——所谓的设定。
玄离会成为新任魔尊。
当然不知道他是如何从正道首徒成为魔尊的,但是苗柠却很清楚,如今入魔的玄离正在向着那条路走去。
他把玄离的衣服抓得更紧了,呼吸很沉很缓,“你、你不能……不能入魔。”
玄离这下哪里还听得进去苗柠在说什么,满心满眼都是苗柠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只答应道,“是是是,师尊说得我都听见了,师尊,师尊如今哪里不舒服?”
夜风落在身上,让苗柠身体冷了起来。
他呼吸越来越艰难,“想要……”想要滚烫的血液。
迫不及待地……想要。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便那样靠在玄离怀里昏迷了过去。
“师尊!”玄离惊慌失措。
“给我。”白衣尊者出现在二人面前,声音冰冷,“玄离。”
香甜的、让他觉得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他抓住了那股热源迫不及待地喝着。
“慢慢来,不着急。”抚摸着他脑袋的人声音温柔而压抑,“都是柠柠的。”
他终于喝得舒服了,整个人都懒散下来,脑子也是。
“柠柠,只有柠柠和我在一起,什么都好。”
唇被人衔入口中吮着,苗柠终于还是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中,应不识松开了他的唇瓣,手指轻轻地按了上来,然后伸入苗柠口中。
苗柠的意识又清醒了一份。
面前的应不识神色温柔,那双眼底却带着十足的占有欲,“我的柠柠,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想要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什么都好。”
“柠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柠柠不高兴了?”应不识还在反思自己。
不知为何,苗柠有些心酸,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很好。
但是他没说出来。
应不识似乎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只是唇又贴了上来,“都没关系,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柠柠不要妄想能离开我。”
苗柠倏地睁大眼。
“不要试图离开我,因为我一定能找得到柠柠,无论你想去哪里,上天入地,创凌霄下地狱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如果没有柠柠,我会发疯的。”
应不识的声音很轻,但是苗柠却没把这句话当做玩笑话。
他怔怔地看着应不识,好像被吓到了一般。
应不识发疯?会是什么模样的?
“柠柠不怕。”应不识唇畔又露出温柔笑意来,“只要有柠柠,我不会疯的。”
“我永远都是柠柠喜欢的那个应不识。”
所以他记忆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早该知道了的,早就该发现的了,是这次醒来后太迟钝了吗?
他什么都没有仔细思考过。
那么那些记忆,又是从何而来?
这次他看到了一团黑沉沉的雾气,像是在狂怒着,“为什么不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为什么?”
既定的命运?
苗柠不信命,既定的命运又是什么?
应不识看着苗柠微微蹙起的眉,低下头来,抵上苗柠的额头,他想进入苗柠的灵台看看。
苗柠的灵台上一个小人茫然地四处张望,“什么东西,你出来,说清楚,怎么突然又消失了?”
柠柠在和谁说话?应不识疑惑起来。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是有东西侵入了柠柠的灵台吗?所以柠柠这段时间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进来了,那小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警惕极了,“是谁?”
“柠柠,是我。”应不识道,“别怕。”
苗柠一下子放松下来,即便是记忆被篡改,他潜意识对应不识信任极了,进来的是应不识他便不用担心会有危险发生。
“柠柠方才在和谁说话?”应不识轻声问。
“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一团雾气。”苗柠小声嘀咕,“他自称自己是天道。”
隐藏起来的雾气:“……”
它咬牙切齿,这人是傻的吗?竟然直接告诉了应不识,不怕被应不识发现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吗?
哦不对,它忘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被杀的只会有它一个。
它心底冷笑。
“天道?”应不识眸色微沉,“藏在你的灵台里?”
“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啊,要真的是天道,它也太弱了吧,只敢藏在我灵台里。”苗柠忍不住吐槽。
应不识道,“那么柠柠闭上眼睛,我来找一找那个东西在哪里。”
不管是什么,也不管是不是天道,只要威胁到了柠柠,藏在柠柠的灵台里给柠柠带来危险,那么都不能留下来。
苗柠乖乖地闭上眼睛。
那玩意的确邪乎,尽管在他的灵台里,他却不知道那东西究竟藏在何处。
如果真的是天道,那真是又弱又蠢……
苗柠还是倾向于这东西啥也不是,就是一装模作样的家伙。
应不识在苗柠的灵台里如同在自己的灵台一般自然,尽管那团黑乎乎的雾气东躲西藏又隐蔽,应不识还是找到了它。
应不识隐隐感悟过天道,对天道亦有几分熟悉,此刻在这团雾气身上只感受到了不属于此间的气息。
他轻易地抓住了那团雾气,语调阴森冷漠,“你是什么东西?”
那团雾气挣扎了许久没能挣扎掉,它道,“我是天道。”
“你不是,你是什么东西?”应不识又重复,“藏在柠柠的意识里,你又想做什么?”
那团雾气冷笑一声,“他早就该死了,你本来就该与玄离有所纠葛。”
雾气一开口就踩了大雷,应不识面无表情,他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现在你应当是活不下去了。”
雾气大抵没想到应不识说动手就动手,它甚至还没来得及求饶,更没有来得及谈条件解释就被毁天灭地般的气息彻底碾压,直至一点气息都不剩。
应不识干脆利落地把那团雾气毁灭后才去看苗柠。
苗柠盘腿坐在灵台上,有些茫然地模样,他缓慢至极,“那个东西……”
“没了。”应不识道,“柠柠不必担心,它不会再活过来了。”
苗柠哦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同时,应不识被排斥出苗柠的灵台。
应不识大惊,扶起苗柠,“柠柠,柠柠。”
苗柠其实没事。
他就是觉得很累,想要睡一觉。
他这一觉又睡了许久,久到他以为或许又过去了百年。
事实上并没有。
他睁开眼时,耳边是柳长生和应不识的声音。
“如今玄离已成魔修之主,必不好对付。”柳长生叹息道,“那孩子曾经多可爱啊,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如今这幅这模样。”
玄离……终究还是如幻境里一般,成为了魔尊。
“他之前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人,手中不乏有滥杀无辜的修士。”应不识道,“虽然他——其实说到底他并没有那么可恨。”
“不管怎么说,如今他已入魔,与我们再不是一路人。”柳长生道,“我知晓你教导他百年对他尚有情分,但是真的遇到也不能手软。”
应不识对玄离一直没有什么情分,教导玄离也不过是因为苗柠,他说的话也是实话,不过他的确有一部分私心。
他怕苗柠醒来后难过。
应不识道,“我知晓。”
“护山大阵前两日几位长老也加固了。”柳长生又道,“你云顶山这里,也该加固一些。”
应不识颔首,“柠柠在这里,我自然是要加固的。”
“这次柠柠昏迷了大半年,倒是不见你像以前那般……”柳长生叹息一声。
“因为我知道他会醒来。”应不识很平静,“若是他醒不来,我就去找他,所以我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柳长生摆了摆手,“前两日黎颂也来过,不过被我挡回去了,我想柠柠现在也没心情应付这些。”
应不识嗯了声道,“多谢。”
“你和我谢什么?”柳长生缩脖子,“我可承不起,我也只是为了柠柠能安静一些罢了。”
应不识又道,“我知道,无论如何还是谢你的。”
柳长生轻啧一声,“算了,我先下山了,至于柠柠,等他醒了我再来看他。”
柳长生离开了。
应不识转身回到了洞府。
他一进洞府就发现躺在床上的苗柠睁开了眼,顿时惊喜不已,“柠柠,你醒了?何时醒的?醒了多久?”
他又道,“都怪我,和柳长生谈得久了些,竟完全没有发现柠柠醒了。”
苗柠张了唇,“我……昏睡了大半年?”
他声音沙哑,“我刚醒没多久。”
应不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苗柠,“嗯,柠柠是昏睡了大半年,不过不必担心,最近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什么大事?”苗柠笑了一下,勉强道,“他……玄离的事,还不算大事吗?”
应不识顿了顿低声道,“抱歉,我不想用这些事情来烦你,你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