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筱俞。
“刚才那两个是一对吧?你看起来好像打不过那个男人啊?”陆筱俞煽风点火,“陆安舟,你这第一次喜欢人怎么就喜欢上个有对象的?”
陆安舟越过陆筱俞往里走,“不是要买东西吗?”
“买什么东西啊,你快给姐说说,那小孩谁啊?看着也太讨人喜欢了些,你真喜欢人家啊?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你姐我对你喜欢男人接受得了,家里人可接受不了……陆安舟,你在听我说话没有?”
他和陈观山一起贴了春联,一起在厨房忙活。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陈观山忙,他还要跟在人后面偷偷地吃东西。
陈观山做的饭菜可太好吃了, 以后如果赚不到钱了,说不定还能去当厨师什么的。
看着苗柠的动作,陈观山无奈笑道, “柠柠,你再多吃一点年夜饭就不用吃了。”
苗柠还咬着鸡爪, 这会儿呆呆地看着陈观山。
“少吃一点宝宝。”陈观山低下头来把鸡爪咬进嘴里, 声音含糊, “我还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饭呢。”
苗柠哦了一声乖乖的洗了手。
家家户户都很忙, 楼道还有人打扫卫生, 外面的声音能传入家里。
苗柠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陈观山, 12点了。”
“嗯。”陈观山应了一声,“你先坐会。”
苗柠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他捧着瓜子开始嗑瓜子。
也许是因为磕了太多瓜子,下午的时候苗柠舌尖疼。
他舔了舔唇看着桌上的菜说,“陈观山。”
“怎么了?”陈观山问。
“我舌头疼。”
“我看看。”陈观山在苗柠旁边坐下,他抬起苗柠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苗柠伸出舌尖。
粉嫩的舌尖上起了一个小小的泡,陈观山轻轻地嘶了一声, 好像长泡的人不是苗柠是他一样。
“起泡了,是不是瓜子嗑太多了?”
“可能是。”苗柠苦恼地蹙眉, “那怎么办啊?疼。”
“先喝点水。”陈观山捏着苗柠的下巴看了好一阵子, “不能吃辣了。”
苗柠嘴一瘪,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观山。
陈观山温声道, “好了再吃,好了给你做很多很多,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没骗过你。”
苗柠靠近陈观山怀里小声嘀咕,“明天没有好起来你就是骗我了。”
陈观山一哂,“吃了东西我们出去放烟花。”
“好。”
说起这个苗柠又开心了。
他挑着一些清淡的菜吃了,陈观山给他倒了牛奶,盯着他的模样笑道,“我的宝宝果然还是个宝宝。”
苗柠哼唧了两声,“宝宝怎么了嘛。”
“没怎么。”陈观山说,“喜欢。”
苗柠抬眸看了陈观山一眼,他小声说,“我也喜欢。”
“嗯。”
“我说我也喜欢。”苗柠声音大了些。
“没有人不喜欢宝宝。”
“陈观山你是不是笨?”苗柠没忍住加大了声音,“我说我喜欢你!”
陈观山一愣,苗柠说过许多次要和他在一起,要一直在一起,但是从来没说过喜欢这样的话。
陈观山并不在意,他知道苗柠也喜欢他。
可是现在苗柠说出来了,他却茫然又有些惊喜地抱住了苗柠。
苗柠还在嘀咕,“你也太笨了。”
“好,是我笨。”陈观山含着笑,“观山哥哥不如柠柠聪明。”
“本来就是!”苗柠又哼了几声,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抓住了陈观山的衣服说,“陈观山,好喜欢你。”
“我也是,好喜欢柠柠。”陈观山的声音又重又沉,“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着柠柠。”
“你已经做到了。”苗柠微微闭了闭眼又推开陈观山,“行了,吃完东西,天黑了可以去放烟花。”
“得零点才能放。”
“什么时候不一样嘛……”苗柠嘀咕着,却乖乖的等着快零点的时候才准备和陈观山下楼。
陈观山给苗柠把衣服扣好,又仔仔细细地戴好了帽子围巾和手套,这才下楼。
已经有烟花声响起来了。
苗柠抬起头去看了一眼,那些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格外漂亮。
陈观山点了火后拉着苗柠往后退。
十二点了。
他们的烟花冲上了空中。
陈观山低头亲吻苗柠的唇,声音沙哑,“柠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苗柠含糊不清地回答。
过完年,陈观山便带着苗柠去了他观察了许久的琴房。
琴房很大,还有二楼,大概是这个区最大的琴房了。
琴房接待的老师是个女孩,叫徐游,看起来十分温柔,她让苗柠试过琴后惊讶问,“你之前有学过吗?”
“在家里自己试着学了学。”苗柠揉耳朵,他说,“没碰过真正的钢琴。”
碰过一次……但是那不算吧他想。
“那你好厉害啊。”徐游赞叹道,“你乐感好好。”
苗柠耳朵有些泛红,他说,“我能学吗?”
“当然可以!”徐游笑起来,“你就是老师说的那种很有灵气,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苗柠脸也有些烫,他小声说,“谢谢。”
“您哥哥的诉求是单独给你授课,单独授课费用很贵的。”徐游又说,“确定要单独授课吗?如果确定的话我们这边会安排老师。”
陈观山嗯了声。
“那先来填资料。”
徐游带着两个人把资料填完整后笑道,“从明天开始吧,在我们这边每天两小时,回家之后就得靠你自己练了……如果有条件的话,当然是在家里准备一架钢琴最好,电子琴毕竟和钢琴手感不一样。”
陈观山扫了一眼店里的钢琴,“你们这里有吗?”
“当然有。”徐游说,“要看看吗?”
苗柠轻轻拉了拉陈观山,小声问,“你有钱吗?”
陈观山摸了摸苗柠的脑袋,“别担心,都准备好的。”
苗柠闻言不再多问,他轻轻地按了按钢琴的键,心情都舒畅起来。
忽然,他停下手往二楼看去。
“怎么了?”陈观山问。
苗柠摇了摇头,“刚刚好像觉得有人在看我,可能是错觉吧。”
听见这话,徐游说,“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在二楼,不过二楼的琴房都是单独授课的学生。”
陈观山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楼梯的方向,又收回视线牵了苗柠的手。
他们买完钢琴后没多作停留,让人把钢琴给他们送回了家。
徐游看着人离开之后才上楼。
二楼的办公室里,男人看着苗柠的资料。
“老师,他们走了。”
“嗯。”男人抬起眼来,露出英俊的面容来,“你准备安排谁给他教学?”
徐游愣了一下,“何……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我教他。”白玉京淡淡道。
“您,可是……”对上白玉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徐游迟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白玉京把苗柠的资料收好道,“你去忙吧,他的资料我收了。”
徐游答应了一声退出去。
苗柠得了新钢琴,兴奋得很,一整个下午都待在琴房。
陈观山也没有去打扰他,他听着琴房里传出来的声音,表情温柔下来。
来首都是对的。
他的柠柠,每天都很开心。
苗柠坐在琴室等他的老师来,他的手指按在黑白琴键上,眼底流露出欣悦之色来。
白玉京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忽然就退缩了。
他不知道苗柠见到他之后会不会也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或许是厌恶也说不定。
毕竟连离开的时候,苗柠都没有告诉他,更没有让他知道,他在苗柠心里和其他人差不多。
那个梦……那个梦纵然白玉京还没做到最后,却似乎意识到并不是什么好的结局了,若是这样的话……
但是,他并不放心其他人教授苗柠,论水平,自然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他思忖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苗柠抬起的眼一愣,他迟疑着,“白玉京?”
“不过几个月未见,怎么柠柠不认识我了?”白玉京露出苗柠熟悉的笑容来。
苗柠摸了摸耳朵,“那个……只是没想到首都这么小。”
首都……真的有这么小吗?
白玉京没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道,“你的课我来上。”
苗柠哦了一声。
白玉京没忍住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苗柠瞥了一眼白玉京问,“白老师想和我说什么?”
白玉京轻咳一声,“我以为你会让我滚,你是主顾,你可以指定要某位老师教你。”
苗柠没说话,他这些日子已经知道了白玉京的身份,自然知道白玉京的钢琴水平不是一般的老师能比得上的。
见苗柠不说话,白玉京靠近了苗柠说,“不过你放心,教授你的时候我很严格,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对你放低要求。”
苗柠嗯了一声。
“你本就该坐在台上,万众瞩目。”白玉京声音极轻,“柠柠,我会让你的名字响彻整个世界。”
苗柠抿了抿唇低声说,“开始吧。”
“开始之前,柠柠先告诉我,你在家自学到什么程度了?”
苗柠看向面前的曲谱,“看别人弹两遍我就能跟弹,虽然不了解曲子的意思和感情,我只能跟着弹出来。”
白玉京在苗柠旁边坐下,他十指翻飞,琴音流泻。
他去看苗柠的侧脸说,“现在柠柠弹给我听听。”
他的目光落在苗柠的手上,然后伸出手去给苗柠调整了一下手势,“不要塌也不要太高。”
白玉京教学的时候果然如他所讲没有因为私人感情而放低要求,相反他对苗柠很严格,苗柠觉得这样最好不过。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白玉京问,“等会儿是陈观山来接你?”
苗柠点了点头,他以为白玉京现在已经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学生了。
白玉京喉结动了动,他说,“你和陈观山如今……”
其实不需要多问,苗柠的耳朵上还有着咬痕,像是男人留下来的标记。
白玉京没有问出来的话,苗柠似乎也知道,不过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说,“陈观山很快就会来了,我要走了。”
“等等。”白玉京握住了苗柠的手。
苗柠疑惑地看向白玉京。
白玉京沉默了片刻说,“你会告诉陈观山,是我教你弹钢琴吗?”
“当然。”苗柠笑了笑,“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必要。”
白玉京攥紧了拳,他知道,苗柠是真的毫不在意,而陈观山更不可能因此而心存芥蒂。
他坐在苗柠做过的凳子上,手指按上琴键。
真是……
慢一步,便赶不上了,而他不止慢了一步。
他伏在钢琴上,又陷入了那个混沌的梦中。
少年坐在钢琴前,弹着不知名的曲子,白玉京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才开口,“柠柠。”
苗柠抬起头看过来,他那双浅淡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他刚获得了一座奖杯,自然是开心的。
“……陈观山出海的船遇上了暴风雨。”白玉京听见自己说,他看见了苗柠骤变的表情。
尽管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苗柠还是轻声问,“遇上了暴风雨……然后呢?”
“他没能回来。”
“哦……这样啊。”少年转过头去看外面的天,“今天天气不错啊。”
白玉京声音有些艰涩,“柠柠,你难过的话……”
“难过什么啊?”苗柠笑起来,“不就是出海还没回来嘛,反正、反正、反正也……”
他又开始结巴了,甚至说不出话来。
他的五指紧紧地按着钢琴的琴键,呼吸急促到困难的地步。
“柠柠。”白玉京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把人搂进怀里,“柠柠别紧张,别着急,慢慢来,慢慢呼吸。”
心脏好像被丝线捆了起来,令他找不到呼吸的地方了,他抓着白玉京的衣服,脸色苍白到可怕的地步。
他还记得、还记得陈观山出海之前来找过他,陈观山告诉他自己要出海,要赚钱然后来接他回家。
“就算是柠柠已经讨厌我了,我也要给柠柠最好的。”陈观山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苗柠的脸,“我的宝宝,你等我回来。”
强烈的恐惧在这一刻把苗柠包裹,他声音沙哑,“陈观山。”
陈观山回过头来看苗柠。
“你不准去,不准出海。”苗柠声音冷硬,“你回安溪村。”
“等我回来接你。”陈观山低声说。
“你如果要出海就永远别来找我了。”
他那个时候是不是说了这样的话?
“柠柠。”
苗柠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白玉京轻声说,“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会找到的。”
大海那么广阔,又怎么找呢?
苗柠的眼珠转动着看向白玉京。
“你先吃点东西,找到了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苗柠乖乖地把东西吃了,他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白玉京喉头发疼,把苗柠抱在怀里,他说,“你慢慢来,说话的事不着急,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
苗柠想,其实没关系的,陈观山总会回来的,因为陈观山说了会回来找他。
白玉京按着苗柠的脑袋,声音沙哑,“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他曾经以为陈观山死了,他就能一直和苗柠在一起了,可是如今,他又希望陈观山还活着,至少苗柠不会像现在这样……
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师,老师!”
白玉京从梦中醒来,他的后背被冷汗打湿,唇也发白。
徐游被吓了一跳,“老师你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去看看医生?”
“没事。”白玉京声音沙哑,“只是做了个噩梦。”
只是做了个噩梦,那就是梦而已,毕竟现在的苗柠和他……没有那么亲密。
“他走了吗?”白玉京问。
“他哥哥刚来接他走。”徐游说。
白玉京站起来走向窗边。
苗柠欢喜地趴在陈观山的肩上,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而陈观山露出笑容来。
这样鲜活的……
白玉京闭了闭眼,那个梦越做他越觉得害怕,他不想继续做梦了。
被陈观山背着的苗柠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们,他转过头来对上了白玉京的目光。
苗柠一愣,然后露出笑容来。
白玉京不由得伸出手,他只摸到了面前的玻璃。
他的柠柠……现在很好,特别好。
他只需要把柠柠教好,等柠柠坐上高台……
“陈观山。”苗柠靠在男人怀里,眼皮子打架,“教授我的老师是白玉京,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小?”
陈观山嗯了声,他摸了摸苗柠的发,“他怎么样?”
“挺好的。”苗柠声音越来越低,“就是感觉他变了许多,不过这样的变化应该是好的吧……”
“那就好。”陈观山低下头来亲了亲苗柠,“宝宝困了就睡吧。”
苗柠唔了声,没有多少挣扎地闭上眼,陷入陈观山的怀里安睡。
他久违地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陈观山要和他分家的梦。
他梦见自己在安溪村的破屋子里取着暖,说着再也不会管他的陈观山满脸慌张地从屋子前经过。
他叫了一声陈观山。
陈观山转过头来,那双瞳孔里的自己脸上蹭上了灰渍,一双眼里含着泪水,他说,“陈观山,我不要你了。”
陈观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他,然后走进屋来关上了门。
苗柠下意识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男人。
男人那双瞳孔看了他好一阵忽然问,“冷吗?”
苗柠说不冷。
男人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声音沙哑,“下次我不和你吵架了,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跑出来了,找不到你我会害怕的。”
苗柠低下头,“前面那几天,你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我的错。”陈观山把他抱起来,“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观山又变回了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陈观山。
苗柠想,那几天陈观山一定是被魔鬼俯身了。
“柠柠。”男人低声说,“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梦醒来后,苗柠对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没有过多的纠结,很快的抛之脑后了。
时间走得很快。
陈观山给屋里买了小彩电,买了空调,甚至还买了代步车。
房子从出租屋到三居室再到小平层。
白玉京对苗柠不可谓不用心,整个琴室的人都知道白玉京要把苗柠当做亲传弟子了。
不仅仅是弟子那么简单,白玉京对苗柠好到琴室的人都怀疑苗柠是白玉京私生子的地步。
当然,没有私生子年纪这么大。
徐游偶尔笑道,“如果柠柠是个女孩,说不定老师要把柠柠娶回家去。”
苗柠看了一眼白玉京,男人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苗柠默默收回视线想,白玉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可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某一天,白玉京和苗柠说,“你可以试着上台。”
“上台?”苗柠问。
“嗯。”
白玉京给苗柠提议可以先在广场自己练练,广场人多。
苗柠采纳了这个提议,他面对人多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紧张,所以白玉京让他练练自己的胆子也是好的。
白玉京让人把钢琴搬出去搭好。
也许是因为苗柠长得漂亮,那张脸在一定程度上就能吸引人来看。
也可能是这个时代在外面的活动少,更别说还搬出来这么笨重的钢琴,基本只能在演奏会看见。
总之在苗柠周围围着的人不少。
苗柠久违地紧张起来,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奏过。
他的观众以前就只有几个人,在家里是陈观山,在琴房一个是白玉京其他的就是琴房的学生和老师们。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都是僵硬的。
白玉京含笑鼓励道,“柠柠,你特别厉害弹得特别好,这次如果成功了,我带你去真正的演奏会。”
真正的演奏会……苗柠当然也是想去的,弹钢琴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自己可以去更大的舞台。
他可以在这些人面前弹,以后他也能去更多的人面前弹,他还能……说不定还能弹上国际舞台。
苗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点了点头。
是贝多芬的月光鸣奏曲。
他看见了在人群中的陈观山,男人依旧高大,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被认出来,苗柠的手指跳动着,像是在琴键上翩翩起舞。
陈观山的笑意凝在唇畔,旁边的老婆婆说,“弹琴这小娃娃长得真好看,弹得也好听。”
陈观山不爱与外人说,但是此刻他却接了句话,“这是我家的宝宝。”
老婆婆抬头看过来,她眯着眼睛看了陈观山好一会儿才说,“你家的宝宝,你的儿子啊?”
陈观山说,“我的……家人。”他的爱人。
在这个时代无法对所有人说,这是他的爱人。
他又去看苗柠,苗柠的侧脸温柔极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的柠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漂亮到不可思议。
面前的陈观山像是一团漆黑的魅影,苗柠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来。
所有的梦都是假的,唯有现在,唯有此刻才是真实。
白玉京眸光温柔,他想,柠柠会坐在钢琴前大放异彩,就像他梦里那样。
第65章 坏脾气作精(完)
随后的时间里, 苗柠会跟着白玉京的团队一起出行,陈观山也总是跟着他一起走。
就像陈观山说的那样,苗柠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绝不离开苗柠太久。
时间久了,白玉京团队里的人都知道了陈观山和苗柠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白玉京对苗柠的偏爱, 但是白玉京没有表露出对陈观山和苗柠关系的看法,其他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问。
白玉京对陈观山跟着他们跑也没发表意见, 反正陈观山自己订机票自己订房间, 他也管不了陈观山。
第一次带苗柠出国的时候, 白玉京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苗柠在他怀里停止了呼吸。
那个梦实在太真实, 真实到白玉京难以呼吸。
他惊醒后睁开眼, 看见苗柠趴在陈观山的怀里睡得很安详,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苗柠。
陈观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白玉京好半晌才从那种恍惚的心境中醒来,他声音沙哑, “我梦见……”
“闭嘴。”陈观山冷冰冰道,“他好好的,并且一直好好的。”
白玉京明白了,原来那个梦,不止他一个人梦到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他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 用这么久的时间来把这个漫长的梦做完整了,他不能再继续和陈观山争夺苗柠, 这样苗柠绝不会如他梦中一样, 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他需要做苗柠身后的导师,做苗柠的引路者, 却绝不能成为苗柠的恋人。
所以现实中陈观山没有出海,苗柠在安溪村没有找他学钢琴,苗柠也没有和陈观山闹矛盾,自然也没有分开。
他在梦里他已经拥有过苗柠,那么现在他该放手了。
他有预感,这是他最后一次做这个古怪的梦,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做这些古怪的梦。
这样最好不过了,因为白玉京并不想再做任何苗柠可能会消失的梦。
他深深地看了苗柠一眼说,“这两天带他放松一下。”
陈观山道,“不必你说,我知道。”
白玉京转身出去了。
陈观山怀里的人轻轻地咕叽了两声,抓着陈观山的衣服,“陈观山,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陈观山轻声问。
“梦到……”苗柠抬起头来去摸陈观山的脸,“梦见你变成了好多个,还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有点恶心。”
陈观山:“……”
陈观山说,“你有了我一个陈观山还不够,你还想要多少个陈观山?”
苗柠:“……”
他该怎么说他真的梦到了这么奇怪的东西呢?
“是一个陈观山喂不饱柠柠吗?”陈观山声音哑了下来,“柠柠现在还希望有别的陈观山。”
苗柠被他一碰就软了。
“陈观山。”苗柠的声音很轻,“明天不演出,可以的。”
陈观山喉结滑动了一下,因为顾忌着苗柠要演出的事情,所以他和苗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亲热过了,这会儿得到苗柠的应许,他便没能忍住。
他把人抱起来,三五步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亲吻就落了下来,苗柠被亲得目眩神迷。
他搂紧了陈观山的脖子,声音沙哑,“陈观山,陈观山。”
“宝宝我在。”陈观山舔了舔苗柠的唇,“我在这里。”
他握着苗柠的手,把人怼在了墙上亲。
苗柠的手撑着墙,有一种身后的人想要谋杀他的错觉。
当然这是错觉,被男人堵在墙上这样……
说不上是舒服还是难受,但是应该是舒服的。
汗水和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睛,他哭着,“陈观山,够了。”
“宝宝觉得够了吗?”陈观山从身后掐着苗柠的腰,低下头来强硬的将苗柠的手握住,“宝宝。”
苗柠颤抖着回过头去找陈观山接吻。
“柠柠。”陈观山把人按在怀里,握着苗柠的手去摸肚子,他低笑一声,“几个月?”
苗柠被激得眼泪汹涌。
他的手指指节泛白,“陈、陈观山,闭嘴。”
但是陈观山并没有闭嘴,他凑近了苗柠耳畔说,“柠柠,真的好像怀孕了一样。”
“好像三个多月了。”陈观山声音沙哑,“宝宝觉得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应该是男孩吧,毕竟两个男人生不出女孩来。”
“别、别说了。”苗柠呼吸不畅,开始结巴,“陈、陈观山。”
“叫观山哥哥。”陈观山让苗柠感受着肚子的动静,呼吸沉重,“宝宝要不要看一眼我的宝宝。”
苗柠低下头去,脑子一片混沌。
真的好像……怀孕了一样。
陈观山……怎么能这样,他以后、以后还怎么正视自己的肚子。
“喜欢吗?”陈观山咬上他的耳垂,声音含糊,“宝宝觉得……这个姿势怎么样?”
太、太……
苗柠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仰着脖子,如同濒临死亡的天鹅。
陈观山亲吻上雪白的颈项,眼底深沉晦涩。
他的柠柠,他的宝宝,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缠着的宝物。
永生永世的缠着。
头脑空白中,苗柠恍惚的想,陈观山这是憋坏了吗?
苗柠二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独自登台。
这是第一年的春晚,他被邀请参加了春节联欢晚会的活动。
台下的数万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看着他。
他一点也不紧张。
台下的男人含着笑意,白玉京在一旁鼓励的看着他。
本来在外面打电话的陆安舟在听见苗柠这个名字时坐回电视机前。
陆筱俞看了半天说,“这小孩是前两年我们在百货商场遇到那个吧?”
陆安舟嗯了声。
“你现在还喜欢人家啊?”陆筱俞问。
陆安舟又嗯了声。
陆筱俞笑道,“你现在是科研院的,有足够的勇气去找他了吧?”
“你在鼓励我做小三吗?”陆安舟一双漆黑的眼看向陆筱俞,似乎陆筱俞说一句是他就能立刻出现在苗柠面前。
陆筱俞被陆安舟这个眼神吓了一跳,好半晌她才说,“开个玩笑,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你就别去打扰人家了,反正你和他应该也没多深的感情,你还是开启下一段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