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心底有点酸，又觉得梦见什么东西是无法控制的。
“宝宝睡吧，梦见我就好了。”霍岐轻轻地拍着苗柠的背，“只梦见我，因为我会永远留在宝宝身边。”
苗柠不相信永远，他喃喃着，“永远有可能是一瞬间。”
霍岐不再说些承诺的话，话说得多了没用，他只需要做出来就好。
做出来，苗柠就会知道，霍岐是能永远陪着苗柠的。
苗柠说到这里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了，他说，“霍岐，跟你在一起，我的症状好像缓解了很多。”
是因为需求总是得到了满足吗？
霍岐许久才低低地嗯了声。
苗柠已经睡着了。
霍岐的手指轻轻地没入苗柠的发间，他眸光温柔，“有我在。”
有霍岐在，苗柠的要求，他总是会满足的。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霍岐就知道，这个男生是他做梦都在祈求的人。
游轮忽然一阵晃荡，外面吵闹声不断。
怀里的人轻轻地哼唧了几声，霍岐拍了拍苗柠的背轻声说，“睡吧，没事。”
苗柠果然安静了下来。
霍岐轻手轻脚起床，然后打开门问外面的服务员，“发生什么事了？”
“楼下出事了。”服务员回答，“好多人食物中毒了。”
霍岐微微皱眉，“霍云松呢。”
“在楼下。”
毕竟是宴会的主人，霍岐不得不下去看看。
霍岐看了一眼房间里，又看向服务员，“你在这里帮我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如果屋子里的人醒了让他等等我别让他去宴会厅，我下去看看。”
服务员连忙点头。
霍岐返身进房间，又给苗柠把被子盖好了，亲了亲苗柠的额头轻声说，“等我下去处理好了就回来，安心睡觉。”
苗柠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勾着被子的手微微的松了松，把脑袋陷入了更柔软的被子里。
霍岐失笑，然后起身离开了顶层。
游轮上本来就有警察和医生，因为有人食物中毒的关系，游轮已经往回走了。
霍岐把事情处理完后霍云松站在他旁边低声说，“菜品都没有任何问题。”
霍岐神色极淡，“把进来的所有人都查一查，特别是今晚食物中毒的。”
霍岐又说，“今天来的记者也注意一下。”
霍云松点了点头。
“还有……”霍岐看向站在船头的关白沐，“关家和荆家最近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一并告诉我。”
霍云松一一记下了，他见霍岐又要走问，“小叔要去找苗先生吗？”
霍岐脚步一顿，他看向霍云松说，“你能处理好吗？”
霍云松不自觉挺直了腰，“我可以。”
霍岐微微颔首，“那么交给你了，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
霍云松说是。
霍岐回到了顶层楼。
门口的服务员已经不在了。
他的眉头缓缓皱起来打开了门。
大床上的被子被掀开，床上空无一人。
第40章 有皮肤饥渴症的主播（11）
苗柠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黑暗的屋子外面一晃而过的路灯。
他蹭了蹭脑袋压着的胸口, 脑子还有些钝，想着霍岐关灯了吗？
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路灯晃过的速度太快了, 更像是他在车里，而不是在游轮上。
更重要的是这个怀抱带着冷香，而不是苗柠熟悉的霍岐的味道。
“醒了？”温柔的声音传来, “柠柠，感觉怎么样？”
苗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才发现自己果然是在行驶的车辆之中。
他抬起头, 看着荆千雪, 许久才问,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带柠柠出来的。”荆千雪含笑道。
苗柠喉咙有些疼, 他问, “你怎么带我出来的？”
荆千雪轻轻地抚摸着苗柠后颈, “为了带宝宝出来，我从收到请柬开始就开始准备了。”
苗柠身体有些软, 他没有办法从荆千雪怀里出来，他又问，“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带宝宝出国。”荆千雪低下头来看着苗柠，他轻声说，“霍岐把宝宝看得太紧了，又把宝宝接到霍宅, 真是太讨厌了，我只好在宴会上动手了。”
苗柠喉头有些发痒, 他压下想要咳嗽的欲望问, “我不出国，荆千雪。”
“我知道宝宝不熟悉国外, 但是没关系，有我在宝宝不会孤单的。”荆千雪的手指替苗柠把额间的发捋开，露出漂亮的额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宝宝回来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带宝宝走。”
苗柠看着荆千雪，“你没有对不起我。”
“嗯，但是我爱你。”荆千雪轻吻苗柠的额头，“宝宝，你知道吗？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霍岐跪在你的面前。”荆千雪的手一点点往下，“我也可以帮你。”
苗柠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一把按住荆千雪的手，嗓音沙哑，“不可以。”
“为什么霍岐可以我不可以？”荆千雪垂眸，“宝宝那个时候……明明也是想我帮你的。”
在荆千雪第一次发现苗柠的秘密之后，甚至不需要苗柠多说，他已经喜欢上了和少年亲密接触的感觉。
总是喜欢把少年抱在怀里。
第一次发现少年渴求加深是在某个夜里，他回来太晚了，刚一靠过去少年便迫不及待地蹭过来抱怨他回家太晚。
荆千雪把猫儿似的少年抱进怀里，“下次不会更晚了，柠柠乖宝宝。”
苗柠在他怀里蹭了一阵后，声音又软又轻，“想要……”
荆千雪并未反应过来少年想要什么，他轻声问想要什么？
“想要，”苗柠的手往下移，他脑子昏昏沉沉的，目标却很明确，“想要这个。”
轰的一声，荆千雪的脑子都被这句话炸开了，他反应极其迅速地按住少年的手，咬了咬牙问，“谁教你的？”
少年露出湿漉漉的可怜表情，“不可以吗？”
“不可以。”荆千雪干脆的拒绝，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冷硬，少年太过委屈，声音放软了，“宝宝现在还小，所以不行。”
被拒绝了，苗柠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对着荆千雪，无声的抗拒着荆千雪的拥抱。
荆千雪哄了好一阵才把人重新哄回自己的怀里。
苗柠小声问荆千雪会不会一直陪着自己，荆千雪还不是荆家的荆千雪，他只是一个失忆的被苗柠捡回来的小代，所以他说会。
第二次是在某次午后，那个时候荆家已经来人了，他已经想起来了一切，他本该离开这个地下室回到荆家。
这段记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二十余年的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但是不知为何他没能及时离去。
他想起少年问他能不能永远陪着少年时他回答会的情景，他免不了有些迷茫。
而怀里的少年午睡时迷迷糊糊地靠着他说想要。
他差一点就心软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和苗柠继续下去了，他看着少年问，“真的想要吗？”
苗柠睁开眼，那双浅淡的眼眸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看着荆千雪黑沉的眼眸，忽然哆嗦了一下。
“你想要的我给你之后我就会离开你。”荆千雪的眼底像是含着一片雪，他说，“你还想要吗？”
不是的，他想说的是，苗柠愿不愿意和他回到荆家，为什么出口之后变成那么一句……会伤到少年的话呢？
少年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忽然巴塔巴塔地落下来，他什么也没说，也不再说那些想要的话了。
但是荆千雪发现苗柠有意识地压抑着自己的渴望，然后疏远他，直到某天下午，苗柠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可以像秦宿一样低下头跪在苗柠面前帮苗柠满足一部分的，但是他没有。
那个时候，是苗柠最依赖他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那句话代表着什么。
车子里有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苗柠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那个时候是我年少不懂事，不该为难你。”
荆千雪的手修长，十分的好看。
他轻声说，“柠柠想要我也可以帮柠柠。”
“不。”
苗柠沉沉地呼吸着，“我不要你了。”
荆千雪停留在苗柠裤子上的手停下。
苗柠说，“荆千雪，我不要你。”
“那你想要谁？霍岐吗？”荆千雪冷冷地笑了一声，“可惜他现在忙着解决宴会的难题，可没时间来找你。”
“柠柠肯定不知道我看见霍岐跪在你面前时有多嫉妒。”荆千雪的手指按着苗柠的唇，饱满漂亮的唇似乎再按压一下就能爆出香甜可口的汁来，他低下头来呼吸沉沉，“他怎么能帮你做那样的事？那种事情应该由我来。”
“是我先认识你的，我先发现你的秘密的，也是我先和你亲密的，你本来就该是我的。”荆千雪咬在了苗柠的耳垂上，“柠柠，你属于我。”
即便是因为霍岐的满足身体有了缓解，但还是会无法抗拒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苗柠咬了一下舌尖，感受着丝丝鲜血在口间蔓延，疼痛使他保持清醒。
他试图推开荆千雪的脑袋。
荆千雪并不在意苗柠的抗拒，他很清楚怎么样能让苗柠失去理智。
即便是如今他并不是唤醒苗柠渴望那个人，但是他很熟悉苗柠，以及苗柠的体质。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荆千雪呼吸微沉，“那个时候，柠柠为什么不告而别。”
苗柠有些恍惚，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强迫自己压下对荆千雪的渴求，他看见了来找荆千雪的人。
荆千雪说，“我很快就会回去，你们不要再来了。”
“和您在一起那个少年怎么处理？”来找荆千雪的人问。
荆千雪的声音很淡很平，“他帮了我，到时候他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别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先保护好他。”
顿了顿荆千雪又说，“在我离开之后。”
荆千雪很快就会回去，等着荆千雪主动离开他，倒不如他先离开荆千雪。
反正荆千雪也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荆千雪了。
他也不需要荆千雪给他什么，他想要的荆千雪不给他，别的他就不想要了。
他更不需要荆千雪保护他。
只是嘴上说着会一直陪着自己的荆千雪，还不是要走的，他就不该相信荆千雪的话。
此刻的苗柠平静道，“因为我不需要你了。”
荆千雪的心脏又开始疼，他声音很轻，“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要到私人飞机停靠的地方了，他会带着苗柠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霍岐。
被细致对待的人满脑子恍惚，他本能地抓着身下的衣服，声音很轻，“霍岐，难受。”
荆千雪如同没听见霍岐的名字一样，他温声问，“哪里难受？”
“难受。”他好难受，难受得不得不去蹭抱着自己的人，他呜咽着，“霍岐，霍岐救救我。”
荆千雪的手触碰到了苗柠柔韧的腰肢，轻抚间往下，他低声说，“宝宝不难受，我帮你。”
苗柠太热了，浑身滚烫，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
他抓紧了荆千雪的肩，眼泪直往下掉，“霍岐，我肚子疼。”
往下的手一下子顿住，荆千雪蹙眉，“肚子疼？”
“好疼。”
苗柠难受得厉害，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将他的眼睫打湿，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霍岐，好疼。”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想，霍岐怎么还不帮他揉肚子，他好难受。
荆千雪抱紧了苗柠，低声安抚，“很快就好了，宝宝不哭。”
隔板前司机的声音传来，“荆少，要去医院吗？”
荆千雪看了一眼怀里冷汗涔涔的人，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他咬了咬牙说，“不去医院，让荆家的医生在飞机上等我，开快一点。”
司机闻言不再说话，他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监控显然被人认为损坏过，不是缺少时间段就是线路坏掉了。
霍岐把游轮上的监控排查完，问旁边的霍云松，“荆千雪和关白沐的动向都查完了吗？”
“游轮一靠岸荆千雪就下船了，不过他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是的，监控上也是这样显示的，荆千雪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至于关白沐……霍岐并未怎么怀疑关白沐，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得注意一些。
霍岐盯着监控又看了一遍问，“派人跟着荆千雪了吗？去荆家看过了吗？”
“荆家没有任何异常，荆千雪回家后就没有再出来了。”霍云松说。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霍岐冷静地想，荆家没有任何异常……
“让荆斐去看看，荆千雪到底在不在家。”霍岐说，“还有，让人去守着关家和荆家……特别是关白沐的画室和荆千雪的私人机场。”
霍云松应了声是。
霍岐忽然把荆千雪下船那一幕按了暂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荆千雪，忽然冷笑一声。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除了荆千雪，他不会再考虑第二个人。
“小叔。”霍云松的电话打过来，他声音很沉，“荆斐说，荆千雪没有回家，荆家房间里的人也不是荆千雪。”
霍岐嗯了声说，“车。”
“荆斐说他偶然撞见荆千雪的人帮他办护照，当时荆斐还奇怪，荆千雪怎么需要办护照的，现在想来或许是在替苗先生办护照。”
霍岐语气极淡，“哪边？”
“西边的机场。”
荆千雪出国后，荆家的生意重心也渐渐地转移到了国外，这次荆千雪回来本就没有必要，完全就是冲着苗柠来的。
霍岐心头很沉，苗柠被荆千雪带走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
他必须快点把苗柠带回来。
苗柠的头发都被打湿了，脸色苍白，躺在荆千雪怀里闭着眼，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生气。
荆千雪心头发疼，他默不作声地给睡着的人调整了一个姿势低声喃喃，“抱歉柠柠，不会有第二次了。”
霍岐的动作很快，他不快点带苗柠走的话，就走不了了。
“荆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外面一直有人盯着，但是刚才那些人全部都撤走了。”
荆千雪嗯了声，“霍岐来了。”
怀里的人似乎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嘴唇动了动。
荆千雪甚至不需要凑近苗柠就能知道苗柠说的是什么，苗柠在叫霍岐。
“柠柠，出国就好了，出了国，这个男人就无法再影响到你了。”荆千雪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车子忽得停下，荆千雪皱眉，“怎么停了？”
“前面出车祸了。”
“那就绕行。”
怀里的人不安地蜷缩起来，荆千雪轻轻地拍了拍苗柠的肩，“柠柠乖，睡吧。”
车子绕道而行，所幸是晚上，即便是绕行也没有什么车辆。
荆千雪低下头轻轻地揉了揉苗柠的耳垂，“宝宝，我们回到以前就好了。”
回到以前，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只要出了国，离开了霍岐，柠柠就能和他回到以前了。
车子又停了下来。
荆千雪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问，“又怎么了？”
司机声音响起，“先生，走不了了。”
荆千雪一顿，他看向外面。
霍家的车已经将这条路堵死了，
霍岐从车上下来，他神色冷凝，站在荆千雪的车前，“荆千雪，把人给我。”
苗柠一下子就醒了。
他胃还有点抽痛，听见霍岐的声音时，委屈一下子就没忍住，泄露在脸上。
荆千雪一动不动地看着苗柠，“柠柠很期待霍岐来对吗？”
苗柠抿直了唇，略微失去血色的唇抿出一点粉色来。
荆千雪又说，“柠柠，霍岐不会让你开心的，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不是什么好人。”
苗柠抬起眼看着荆千雪，所有人都说霍岐不是好人，百度上也是这样说的。
可是……
苗柠声音很轻，“对我来说，他就是好人。”
荆千雪轻笑，“你只是被他蛊惑了宝宝，他惯会装出一副好模样来欺骗人，你知道霍岐是怎么当上霍家家主的吗？”
外面的霍岐声音又一次响起，“荆千雪，把人还给我。”
“霍家是百年世家。”
霍家是百年世家，霍老爷子一生杀伐果断，谁知道生了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儿子。
他一气之下又要了一个老二，这个老二就是霍岐。
霍岐和老大不同。
霍老爷子老来得子，却完全没有溺爱孩子，反而对霍岐极为苛刻。
在霍岐初中的时候，老大被撞断了腿，从此和轮椅相伴，霍岐十六岁那年，老大从天台掉落下去，有人目睹了霍岐在现场。
“他杀了他的哥哥，但是霍老爷如今就这么一个继承人，当然不会让他背负杀人的罪名——即使死的是他的另一个儿子。”
苗柠垂着眼眸一动不动，他当然不相信荆千雪的话，如果霍岐真的杀了他的哥哥，那么他哥哥的儿子霍云松为什么现在还对霍岐这样亲近？
霍岐十八岁那年，霍老爷子中风躺在了病床上，霍岐从没去见过他这位父亲一眼，直到他的父亲没多久死在了医院，霍岐对霍家进行了大清洗，彻底地掌控了霍家。
“你以为他教导霍云松是因为愧疚吗？不，他只是想把霍云松拿捏着而已。”荆千雪的手指轻轻地绕过苗柠的下巴，“宝宝，你知道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爱你。”
苗柠声音很轻，“你懂爱吗？”
荆千雪一愣。
“你哪里是爱我呢？”苗柠摇了摇头，“你只是不甘心而已，曾经被你拿捏的少年如今摆脱了你的所有影响，你不甘心。”
“宝宝是这样想的？”荆千雪目光沉沉，“根本就没有什么不甘心。”
苗柠看向窗外，天边似乎已经开始泛白，但是仔细一看只是城市的灯光映出来了一片色彩。
“没有不甘心，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大费周章的……”苗柠顿了顿，“我认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深刻的感情，只是你一个人在国外太过无聊，所以时间加深了你的记忆。”
霍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身后的人轻声问，“二爷，要不要……”
霍岐道，“再等两分钟，如果荆千雪还不把人给我，就这辆车就砸了。”
荆千雪失笑，“柠柠是这样想的？”
苗柠那双浅淡的眼眸看着他，“如果你不突然出现，我早就已经忘记你这个人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多么牢固的感情，仅仅是因为那段极短的时间……”
“你现在连我们的感情都要否认。”荆千雪许久才说，“柠柠对我真是残忍。”
苗柠说，“现在你不能带我走了，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我放下来。”
“对，现在我不能带你走了。”荆千雪低下头来，亲吻宛若蜻蜓点水，“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和我走，你如果愿意和我走，我们就能离开。”
“我不愿意。”苗柠别过脸，“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了。”
荆千雪满嘴苦涩，“你承认你喜欢他？”
“我承认。”苗柠说，“未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喜欢他。”
荆千雪握紧苗柠的手又轻轻地松开，“你喜欢过我吗？”
荆千雪没有下车，他看着苗柠下车，看着苗柠扑进霍岐的怀里，看着苗柠冲霍岐撒娇，看着苗柠依赖地去蹭霍岐。
这些曾经他也有过。
他闭了闭眼想，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推开就好了，那个时候如果没有说那句话就好了，那个时候如果……带苗柠会荆家就好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保护苗柠。
那个时候他想说的明明是，在他离开后保护好苗柠，等他处理完荆家的事就来接苗柠回去，这样他就能一直一直陪着苗柠了。
他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候遇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又不自知地说了不好听的话伤害到了喜欢的人。
“先生。”司机低声问，“他们发消息问还需不需要出来。”
荆千雪淡淡道，“不必了，不需要了。”
他想带走的人根本不愿意和他走，甚至不愿意被他拥抱。
苗柠在抗拒他。
他一次又一次地……
他从来没有好好地了解过苗柠，只是仗着苗柠的体质肆意妄为而已。
他也不知道苗柠究竟想要什么。
他只知道他想要苗柠。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荆千雪坐了许久才低声说，“回去吧，我总会再来找他的。”
他总会再来找他的。
到底还是准备得不够充分，他的柠柠现在不愿意和他走。
苗柠有时候会做很奇怪的梦。
他会梦见巨大的看不清的东西，又圆又黏糊数不清的黑影在摇晃，但是这个看起来很丑陋的东西会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
那个巨大的影子压下来，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
无法……呼吸
苗柠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霍岐的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肚子问，“好些了吗？”
一双温柔的眼睛。
苗柠愣愣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傻傻的？”霍岐微微皱眉，“被吓到了？做噩梦了？”
苗柠摇了摇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荆千雪……走了吗？”
“宝宝还想着荆千雪啊？”霍岐不是很高兴。
苗柠又摇头。
霍岐轻声说，“他在车里和你说了什么？”
苗柠想起荆千雪说的话，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一些很没有营养的话。”
霍岐声音略哑，“宝宝，我爱你。”
苗柠抬起头来，他往霍岐怀里又缩了一下，密不透风地被霍岐抱着。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苗柠把最后一笔欠款还给银行后, 有一种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的感觉。
一百万对于霍岐他们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对于苗柠来说，却是实打实的还了八年。
他不需要霍岐帮他还钱, 但是霍岐确实把那艘游轮送给他了，甚至给游轮取名叫小柠檬。
好像眨眼他成了个有钱人。
上亿的游轮和辛辛苦苦赚的一百万相比真是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不过他认真想了想, 觉得自己还是好厉害的，他八年赚到了一百万。
如果遇到霍岐的时间再早一点, 说不定他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时间和他纠缠, 毕竟他需要有更多的时间来赚钱。
苗柠把玻璃擦干净, 又收到了关白沐的消息。
关白沐问他愿不愿意再做一次模特。
明明都已经拒绝过那么多次了。
苗柠把自己陷在沙发里, 再次认认真真地拒绝。
他刚拒绝完, 敲门声就响起。
苗柠打开门, 有些惊讶, “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关白沐。
关白沐看着苗柠, 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又要拒绝我，所以我来了。”
苗柠绷紧了下颚，“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问完之后苗柠又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他们想要查一个人的住址简简单单的。
“我只是想要为你画画而已。”关白沐说，“我不会欺负你的, 我有很多的想法都很适合你。”
苗柠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
“别看了，现在年底, 霍岐现在不会来。”关白沐伸出手把苗柠的手机取走, 然后握住苗柠的手略带强硬地把苗柠抱起，“走吧, 去画室。”
“关先生，你想要模特完全可以找别人。”苗柠心跳有些急，“你先放我下来。”
“虽然不如以前接触会失去理智，但是依旧无法拒绝。”关白沐微微含笑，“真是可爱的体质。”
苗柠有时候对自己的体质真是感到绝望。
“放心吧。”关白沐把苗柠按在车后座，“我说了不会欺负你的。”
苗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关先生，你就这样把我带出来，不怕霍岐生气吗？”
“怕什么？”关白沐道，“我不怕他。”
苗柠呼吸有些困难，“那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抱歉。”关白沐的手圈上苗柠的腰，“我需要找手感。”
苗柠手脚不受控制地软下来，他不懂为什么自己面对关白沐的时候比面对荆千雪的时候反应要大，是因为荆千雪是过去的人吗？
“小柠檬。”关白沐的呼吸落在苗柠的脖颈，“我不会欺负你的。”
苗柠不知道关白沐的欺负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和关白沐的距离太近了。
“很喜欢小柠檬。”关白沐低声说，“但是小柠檬身边有一头恶犬。”
苗柠呼吸有些急促，他想把关白沐推开。
“小柠檬难受的话，可以让我帮忙。”关白沐轻声叹息，“我很乐意为我的缪斯做一切的事情。”
画室到了。
“今天也为小柠檬准备了衣服。”关白沐说，“今天的主题是，致爱丽丝。”
蓝白格的裙子，带着扑克的丝袜和厚底鞋，还有金色的长发。
苗柠不可置信地看向关白沐，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是变态吗？”
关白沐笑了一声，“下次是菲尔夏鸟。”
苗柠：“……”倒也不必想得那么长远。
他说，“我不穿。”
关白沐神色平静，“你想我帮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苗柠：“……”
他咬了咬牙抓着裙子说，“我穿。”
形势比人强。
“还有袜子。”关白沐说，“你应该也不想我给你穿。”
穿女装而已。
苗柠面无表情地想，怕什么？
穿丝袜而已，又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