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林诺有些不知所以然地听从命令,随即他感到腰肢被搂住,糅合着海水味的体香扑面而来,然后咽喉被“咬”了。
他的喉结不甚明显,被轻轻地噙住,便有被咬碎的错觉。
在危险的因子还未侵入大脑之际,咽喉被舔了舔,不同于人类的舌头温热,美人鱼的舌头柔软而冰凉,像是滑腻的蛇在肌肤上爬行。
顿时身体颤栗,鸡皮疙瘩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下瞬间喉咙刺痛,有什么东西像电流一样滤过声带,绷紧,反复撕扯,最后恢复平静,疼痛消散得无影无踪。
短短的几秒钟,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后背冷汗淋漓,衣服濡湿了一片痕迹。
林诺下意识地寻找利奥的身影,神情没有求助,而是懵懵懂懂的迷惑。
他知道体内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但不明白那是什么。
节目收视率猛然飙升到27个百分点,进直播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yooooooooooooooo!!]
[亲咽喉!亲咽喉!天呢好色气555]
[O(∩_∩)O哈哈哈~女王殿下替我们做了不敢做的事。]
[好想问问诺诺的滋味如何?]
[绝对是白桔梗香味。]
[女王殿下V5!当着朱利安和利奥大人的亲,非常非常可以!]
洛伦佐不消说,直接将林诺抢了回来,朱利安则冷若冰霜地笑着:
“女王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觊觎我家诺诺了?”
洛蕾莱殿下继续瞄着林诺,舔了舔红唇,像在回想青年的滋味。
“你这个便宜哥哥吃什么飞醋,这是我给冠军的神秘礼物。”
朱利安被怼得摸了摸鼻子,女王殿下一本正经地解释:
“诺诺别怕,被灵力强大的美人鱼吻过的嗓子比天赐的嗓子还要动听哦~星际那些歌星们想求也求不来。”
林诺:??
林诺:还有这等奇妙的事,那个改变的东西莫非是声带?
林诺:“谢谢。”
不管怎样小画家郑重其事地道了谢,但开口说话的时候,并未觉着嗓音与平时有何不同。
洛蕾莱或许看出了他的疑惑,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这也太神奇了吧。]
[有没有人鱼帝国的小姐姐在这灌水,被女王殿下亲那一下,真能改变嗓音?]
[真的。]
[那听着诺诺的嗓音没啥变化啊。]
[本来就很好听,唱歌的时候会更好听。]
[咳咳,在床上也会更美妙。]
喧闹过后,人鱼帝国的礼宾部出动,将节目组邀请进入塞壬宫。
摄影机追随着他们的步伐,映摄出晶莹恢弘的殿宇,珍奇多姿的花木,以及塞壬宫中心倒挂的喷泉。
洛伦佐和朱利安以前来访过多次,对此见怪不怪,熟悉得宛如自家后花园。
林诺和高尔文则只在节目准备期间,大概听闻过相关传奇,没亲眼目睹过,是以倒挂喷泉猛然闯入眼帘,直教他们目瞪口呆,眼眶热热地泛起兴味。
塞壬宫天井上空盘旋着深渊似的涡流,而喷泉便是从涡流中心倒落,切切实实的倾盆大雨,直直垂挂宛如倾泻的银练。
离地三米远的时候,又溅起水花、往回流转,所以称之为悬空倒挂的喷泉,而非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哗哗水声在宫殿里回荡,亦和喷泉的声音相似,而非瀑布那样撞击岩石坠入峡谷震耳欲聋。
“哇塞!这就是塞壬宫著名的倒挂喷泉吧,是什么缘由形成这么奇妙的景观?”
节目主持人面容雀跃,尽职尽责地替观众发出疑问。
“磁场。”
洛蕾莱殿下走近倒挂喷泉,仰望着头顶反重力的水柱解释说:
“天井上空的磁场类似于黑洞的性质,倒吸着海水循环。至于磁场如何形成的,恐怕只有神知道。”
尾音似乎有些感慨,洛蕾莱殿下微微转身,摆出邀请的姿势,笑眯眯地招呼说:
“倒挂喷泉下方便是空间转送仪,可以将诸位转送到各自休息的房间。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客房,大家可稍微休息片刻,然后享用美食,接着参观我们塞壬宫。”
“谢谢殿下。”
宋云双带头走进倒挂喷泉底下,紧张兮兮地搂住胳膊摩挲着:
“这磁场会不会突然消失,倒挂喷泉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洛蕾莱哈哈笑了笑:
“说不定哪天会,但若真掉下来,塞壬宫便不复存在。”
林诺跟随她们仰首观望,只见喷泉水宛如从天庭直直坠落,停留在头顶上空,压迫力冲击着视野、直抵脑髓,令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洛蕾莱的玩笑话却为实话,若没有磁场吸附,喷泉水直冲而落,真的能将塞壬宫摧毁。
林诺想到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于王座上空,塞壬宫的美人鱼也是用此提醒自己么,否则为何不将宫殿建在别处呢?
直播间亦有人发出疑问。
[将宫殿建在这里不觉着很危险么?虽然说磁场消失的几率不会很高,但万一呢。]
[万一磁场消失,那就迁移呗,我们人鱼帝国不止这一处宫殿。]
[但还是不明白为何要在这建宫殿。]
[你们把倒挂喷泉当成护城河好了,只要有它在,没有哪个种族敢傻傻地冲进来。]
在摄像镜头前,空间传送仪卷起水帘,与倒挂喷泉相连接。
林诺他们便是置身于水帘的真空里,隔着水帘遥望,宫殿水濛濛的如在雨中。
林诺满眼稀奇地微笑着,伸出手,想摸一摸水墙的质感。
指尖甫捕捉到一丝凉意,倏然间天旋地转,丝丝的凉雾笼罩全身,无一处不冷无一处不湿。
林诺懵圈地仰首,却发现身体紧贴着温暖的胸膛,后背则抵着干燥的门板。
他被洛伦佐圈拢在怀里,以危险的姿势抵在门口。
水珠从发梢滴落,纤长浓密的睫羽被凉雾濡湿成一簇一簇的,浅茶色眸子闪烁着,似乎尚未搞清楚状况。
“利奥,我们这是……被传送到了客房?”
“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空间里,磁性动听,氤氲着浓烈的占有欲。
“我们俩一个房间,你应该不介意。”
“……当然不会。”
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有点瑟瑟地缩在他怀里,衣服很湿,隔着濡湿的衣服却能感受得到他烫伤人的体温。
脸好红耳朵好红,整只耳朵像红色软玉雕琢似的,似乎一掐,就能滴落胭脂色的血。
“那就好。”
深邃的眸微微漾起几丝笑意,凝睇着林诺并越来越近,英俊优雅的男人突然显现出几分难以捉摸的危险。
“如果我对你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也会不介意吗?”
“什么、过分的事?”
林诺瑟缩不安地发问,然后唇被封住,男人轻柔地吮吸着他的唇,呢哝细语:
“想吻你的喉结,还有身体。”
“……”
“你所有的第一次都应该交给我,而非别人。”
作者有话说:
神啊,给我解锁吧。
感谢在2021-04-04 11:50:06~2021-04-25 21:2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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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气。
林诺打心里想安抚他的,但亲吻全身这么羞耻的要求怎么可能答应QAQ
浅茶色眸子沾染着雾气,小画家开始讨价还价。
“只亲吻喉结好不好?”
“不好。”
洛伦佐不假思索地拒绝, 索吻的唇一寸一寸铺上烙印, 轻轻啃着林诺小巧的下巴。
林诺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却更方便了星际暴君的亲吻。
带着湿度的吻迤逦而落, 林诺只觉着肌肤被烫伤般灼烧起来, 瓷白色渐渐薰染成樱粉。
“那只亲吻现在暴露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
湿软的舌头距离喉结越来越近, 犬齿摩挲着肌肤带来轻微的刺痛。
拥抱着自己的男人若非体温滚烫, 林诺真会以为他是皇族吸血鬼。
优雅强势。
高贵冷酷。
总之不似凡间俗众, 规则和法典于他无效,能拘束他的只有自己的心。
“我在外面的时候, 穿戴基本上不变, 暴露的地方只有这么多, 别人骚扰也骚扰不到哪里去,难道不可以吗?”
林诺一本正经地细细辩解, 男人已经叼住了他的喉结, 讲话的时候感觉像在他的唇齿间滚动,稍有差错就有咬破喉咙的危险。
“呵。”
他听到男人嗤笑了声,再次断然拒绝:
“不可以。”
音节咬得字字清晰, 喉结部位被完全覆盖了他的气息。
痒痒的疼痛。
濒临死亡的边缘。
林诺微微喘息着, 像只被咬住喉咙的幼兽, 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呜呜, 利奥。”
两只手臂像树袋熊似的牢牢抱住了洛伦佐, 明明对方是给予他威胁的男人, 想把他吃掉的男人。
面对纤细虚软的小画家, 男人却无动于衷,继续朝下追索,唇舌在衣领的边缘游弋片刻,咔嘣声响,竟然咬掉了珍珠纽扣。
高贵英俊有如神祗的男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解开衣服。
林诺有些呆呆地回不过神,他只在耽美插画中见识过,而那几张插画是班上女同学逼着他画的。
……所以画中的情景会变成现实么QAQ
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加速腿脚发软,林诺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挣扎着发问:
“利奥,你在做什么?”
“在教你怎样意识到自己的魅力,纵然将自己包裹成粽子,还是会有人肖想你的身体。”
咔嘣,咔嘣。
第二颗纽扣。
第三颗纽扣。
领结散落,大半个胸膛裸露出来,玉瓷细腻的肌肤蒙着淡淡粉色,水汽包裹着滚烫的热度。
林诺难以为情地贴近男人,似乎想掩盖住暴露的肌肤,想在掠夺者身上寻求安全。
面对积郁着欲求的男人,纵然到这时候也没有危机意识。
“不是有你保护我么?”
洛伦佐微怔,眼角渐渐泛开笑意,脸上神情柔和得不可思议。
小画家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信任着他,将他看做自己唯一的救赎,或者说伴侣。
……这种感觉并不坏。
“如果说想要的是我呢,你会给么?”
林诺身体微僵,但没有拒绝他,更没有推开他,而是认真地发问:
“你真的想要?”
“嗯。”
洛伦佐用鼻音回应,俯首在心脏处烙下印记。
嘭咚的心跳隔着肌肤传来,鲜活的凌乱的热涨的,暴露了小画家的心声。
林诺纠结半天,可怜兮兮地协商:
“那我先去洗澡好不好?身上好冷。”
“好。”
洛伦佐放开了他,干脆利索,自己的情|欲永远没有林诺的身体重要。
林诺揪着胸口的衣衫,逃也似的遛进浴室,手扶着门扉却顿住脚步。
“利奥你也快点准备洗澡吧,不好意思,沾湿你的衣服。”
洛伦佐忍不住微笑:
“嗯。”
手指几乎不听使唤,林诺笨拙地解开湿衣服,放进洗衣篮里。
迈步走进浴室,打开淋浴,水流哗哗而落。
水温调节得不凉不热,被洛伦佐拥抱的地方、身上火烫的地方,慢慢降落体温;僵硬的四肢则慢慢回温,血液流通渐渐趋于平衡。
林诺捂住脸,好不容易才摆脱羞耻感,透过指缝可以看到水雾弥漫,几近透明的肌体浸润得温软。
林诺:……真的有魅力吗?
林诺:和利奥那种完美身材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林诺:要知道会遇见利奥,在学校的时候应该多锻炼锻炼。
林诺:……算了锻炼,又累又浪费时间。
林诺:有那闲工夫,不如多画几幅画。
小画家用了不到两秒钟,就寻找出开脱理由,用海绵蘸取沐浴露,细细地擦洗着身体,手上动作时快时慢。
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事,想从容淡定也淡定不了,林诺免不了想拖延时间。
但利奥的上衣被洇湿了大半,或许他的身体强壮,或许他不会受凉,若有个“万一”呢。
林诺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对方无辜生病。
他快速地冲洗着,又希望尽量减少利奥等待的时间。
“吼唔唔唔~”
忽然浴室外面传来异样的响动,像是猫科动物低吼又不甘心的感觉,极其细微,隔着门板和哗啦啦的水声,几乎来不及捕捉。
他想到了金色大猫,气恼的时候也是这样。
林诺关停淋浴,张着耳朵听了会,外面没有了动静。
林诺:难道是错觉?
小画家有些迷惑不解,他草草地擦了擦身子,换好浴衣,边系着腰带,边打开浴室门。
眼睛搜寻着男人的身影,蓦然发现沙发上有一团金黄色,林诺失声唤道:
“猫猫?”
男人抬起头来,灰蓝色眼眸淡漠平静,实则蕴含着不爽,但嘴角微微扬起弧度,像是非常愉悦。
两种相反的表情糅合在一起,使得整个人显得异常诡异。
林诺眨了眨眼,确认沙发上没有金色大猫。
他刚才怎么从利奥身上看到了猫猫的影子,奇哉怪哉。
“那只猫不在这里。”
洛伦佐语气淡淡地回应,简单的一句话硬是溢出了醋酸味。
林诺想笑又不敢笑,用手指遮掩住唇角:
“可能我太累了,出现幻觉。”
男人凝睇着他,用目光扫描审视:
“很累?”
“咳,有点。”???у
“过来。”
洛伦佐朝他伸出了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小画家受到蛊惑似的走过来,模样特别乖顺。
然后被拥进怀里。
男人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轻嗅着,鼻翼飘进香波和沐浴露味道,还有林诺清清淡淡的白桔梗香,以及某只暴君残留的“难闻”气息。
像是把林诺揉进骨血里,一寸一寸地覆盖标记,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利奥?”
怀里的青年犹豫着发问,洛伦佐便抚摸着他的后背。
“那个男……我刚才亲吻了你?”
林诺噎住,洗澡前把他按在门后亲吻的是谁,合着你那么快会遗忘。
“所以?”
“我必须再亲吻一遍。”
“……???”
小画家懵懵的一头雾水。
“你刚才不是说吻遍……”我的全身?
不,他忘记了也好。
男人倏然蹙起眉头,将他压倒在沙发里,居高临下地凝睇着他,目光冷沉沉地蕴藉着不悦。
“吻遍你的全身。”
补充完整。
“……”
林诺已经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男人,仿佛变幻了一个人似的,记忆出现差错。
但那张英俊的面孔依旧优雅,距离他越来越近,洛伦佐俯下身在林诺的额头、鼻尖、两颊、嘴唇,依次落下轻盈的吻。
“那你是否期待?我不想勉强你。”
低沉得好听的声音,晕染几许怜惜,和刚才的态度又有点不同。
“我、我不知道。”
林诺慌乱地回应。
他确实不知道。
作为古地球的东方人,含蓄腼腆是烙印在基因里的性格,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接受情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不想辜负利奥的深情。
林诺心思细腻柔软,利奥沉淀在骨子里的深情,他不可能不觉察,不可能不为之感动。
“不必考虑我,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就行。”
洛伦佐手滑进浴衣里,掌心贴近他的心脏,引起身体微微的颤栗。
微凉宽厚,还有着粗糙的茧,摩挲着肌肤像是安抚,像是无意间引诱。
林诺避开他的眼睛,老实地说出心声:
“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
洛伦佐将薄唇抿成直线,随后缓缓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
“对不起利奥。”
“不用说对不起,无论何时,林诺你最重要。”
林诺心底瑟瑟的,有一瞬间就要推翻刚才的话,洛伦佐放开了他,朝着浴室走去。
林诺坐直身体,呆呆地凝望着他的背影,到底没有出声。
“我把你的画板拿来了,若因为刚才的事觉着不自在,可以用画画消磨时间。”
“呃,画板?”
林诺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他的电子画板。
参加直播的时候,他便想着若有画板在手多好,利奥已经给他拿来了吗。
鼻子酸酸的,莫名感动,利奥总是能想他所想,总是体谅着他的心情。
刚才就是,以前也是,自从两人结识以来就是。
“利奥。”
林诺冲着浴室喊道:
“谢谢你。”
男人回眸凝睇。
“如果只是口头感谢就算了,我想要你实质的感谢。”
林诺笑着回应:
“好。”
洛伦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诺已经埋首绘画。
电子画板支起恰好的高度,菱唇微抿睫羽低垂,林诺正襟危坐,手持电子画笔细细地游弋描绘,灌注的仿佛不是笔力和神思,而是他自己的灵魂。
此刻的小画家,洛伦佐不忍打搅,也无法打搅。
静静地落座于对面,欣赏着画画中的林诺,开始有些享受这安静温馨的气氛。
但有人无法消受,也无法忍耐,那就是某只金色大猫。
它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林诺画画的。
半个小时前。
金色大猫待在寓所里,尾巴一甩一甩的身姿慵懒,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荧幕,盯着荧幕中间的小小人影。
在场人员唯一的纯血人类,纤细脆弱,懵懵懂懂的毫不知危险。
被独角兽欺负了,还在照顾别人的心情,神圣银河帝国第一字号的烂好人。
狮子尾巴拍打着沙发啪啪的响。
……不过自己所贪恋他的不正是那颗温柔的心。
话说那颗心到底俘获了多少人,某只暴君就罢了,精灵小子顶着便宜哥哥的身份、还算说得过去,那位虫族的酸腐诗人认识尚不足半天,也冲出来帮助林诺。
呵,什么来自古地球的“猫王”,分明是神圣银河帝国的海王!
诱人而不自知的纯血人类,真想把他关藏起来,屏蔽所有人的目光。
金色大猫气呼呼地挠了挠爪子,将沙发挠了几个窟窿。
醋坛翻滚的同时,却有一丝自豪,为林诺而自豪。
身为神圣银河帝国的皇后,必然要受到万人尊崇,它不介意林诺获得无上的荣耀。
或者说,这正是金色大猫乐见其成的。
但深受女人的喜欢就不必了,尤其是人鱼帝国的疯女人。
洛蕾莱诱导林诺吻手的时候,金色大猫一缕一缕地按捺着怒气,面沉似水地想着:
大猫:朕不生气,只不过是礼仪而已。
大猫:朕向来大度,就让那个女人占点便宜。
但眼见着荧幕里,林诺倾身吻了那个女人的手。
短短的三秒钟犹如过了几年那般漫长,喀嚓,沙发坍塌,被金色大猫生生压坏。
大猫:质量真差。
金色大猫嫌弃地瞄了眼,挪动身体,优雅轻盈地踏着地板,啪嚓,啪嚓,地板砖出现一条条裂纹,质量真的很差。
换了张沙发盘踞,荧幕上的女人忽然“发疯”,“咬”了林诺的脖子。
不仅如此,胭脂色的唇、柔软鲜活的舌尖在细嫩的肌肤上暧昧地舔了舔,雪上落梅,颜色对比醒目的刺激。
金色大猫怒了,它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受到一位疯女人的挑衅。
好猫不和鱼斗,但人鱼帝国必须受点教训。
嘭咚声响,金色大猫猛然蹿出去,蹿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一把捞起电子画板。
它知道林诺需要,从林诺不断赞美风景的时候就知道。
精灵花圃风声暴起,掀起一场花吹雪,花瓣纷纷扬扬,然后那只毛绒绒的身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剧烈震荡,滚滚波涛足有百米高,吼叫着拍打山崖,发出轰隆如雷的巨响。
金色大猫气势汹汹地驾临塞壬宫,未等大展雄风,就马上被囚禁在某只暴君的精神空间。
某只暴君对自己过分苛刻,受限于权力和道德的边界,但它不会,也没必要,身为银河之主的精神体,生来便是自由,不是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吼哦哦!
金色大猫低吼着横冲乱撞,精神空间掀起狂风暴雨,大有改天换地的架势。
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祭出精神力,蛮横地锁缚住它,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那勒入肉身的锁链。
金色大猫不甘地哼哼着,强行催动身体,直到将林诺切实地拥进怀里,心里才稍微有点安慰。
林诺是它的,只能是它一个人的。
想想林诺今天被那个疯女人调戏,被某只暴君压在门后亲吻,火气就滋啦滋啦的响。
“利奥,你这样抱着,我会没法画画。”
怀里的人双颊绯红,小声地抗议。
金色大猫惊醒过来,两人以糟糕的姿势贴合,隔着单薄的浴衣体温交混,白桔梗香在紧密的空间里氤氲。
清醇诱惑。
不是猫草,却胜猫草。
金色大猫只觉着每一只细胞都被挑逗,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喜欢。
浓郁的情愫几乎将它淹没,毁灭最后的理智。
手臂强行拔|出隔开距离,金色大猫粗喘着吞咽火苗。
它现在明白某只暴君临门一脚为何提前“萎”了,如果不强行压制的话,只怕会伤害到林诺。
今天发生太多事,太多情绪累积,太多爱意等待宣泄,如果爆发出来的话,无异于火山熔流。
纯血人类太过单薄脆弱,承受不了这份浓重的爱意。
“利奥,身体不舒服吗?”
林诺担忧地仰望着他,浅茶色眸子纯净无瑕,美得宛如琉璃。
“没有。”
洛伦佐断然否认:
“林诺何以这么认为?”
林诺微微偏着脑袋,目光细细地描了会:
“感觉你情绪不太稳定,似乎很激动又很生气。”
洛伦佐慢慢抿紧唇,又缓缓绽开淡淡的笑容。
“你画画的时候也能关注到我?”
垂眸轻问:
“莫非林诺画画时的自制力,遇见我完全无效?”
“才没有。”
林诺慌乱地扭转身。
“我只是画画需要观察你而已。”
“哦,在画我。”
洛伦佐从背后拥住他,望向电子画板,欣赏着初具轮廓的希尔芙星球水彩画。
画卷中三个空间依次排开,联结而又自成氛围。
花木扶苏的密林深处,泉水清泠薄雾萦绕,阳光烘托出远离尘世的仙境气氛。
独角兽或溪边饮水,或悠闲地吃草,隔着透明结界影影绰绰浮现一队人影,正是他们拜访独角兽养育基地的情景。
精灵密林与广袤无际的大海相接,左边是颜色溶粹的“花木之海”,右边是碧如宝石的大海,白色沙滩成为细细的分割线,这正是从天空俯瞰的情景。
阳光凝聚成一束直直照入深海,宛如来自天庭的神迹般将海水映照出通透的蓝。
五彩斑斓的海底生物游弋生息,悠游自在充满生之和谐,而他作为节目组人员“驾临”这片神迹的海域,有幸成为画卷中的“护花使者”。
拥抱着林诺,共乘独角兽,最美的风情画也不过如此。
“画得不错。”
洛伦佐附在林诺耳边呼出热气,痒痒得萦绕着耳廓。
“只是缺少点韵味。”
“缺少韵味?”
林诺立马从暧昧氛围中抽离,凝眸认真审视电子画板。
落在画板上的笔触柔润飘逸,色彩斑驳迷离,很好地捕捉住那一瞬间的光影。
三个场景,三种色调,水彩速写铺染出时空连贯的画境,以及胸中暗涌的情愫。
该有的已经有了,剩下只需要细绘,所以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还缺什么。
画笔轻抵着下巴,林诺沉吟着轻问道:
“利奥所说的韵味是指?”
“你是以独角兽的视角来画的吧,把自己定格为局外人,想逃匿什么?”
环在腰间的手臂猝然拥紧,沉落在耳畔的声音似乎有一些不满。
而后低沉的音调坠入心湖,泛起振颤的涟漪,林诺听懂了那句话的意思,眼尾羞赧地泛起水汽。
他没想到男人会对画卷那么敏锐,已经不只是从审美的高度俯瞰,而是深入他的心魂理解画境,仿佛在说:
我抓到你了,休要想着逃。
心脏微微收缩,林诺慌乱地抓住胸口,却只抓住了洛伦佐的手。
那只手微凉宽厚,接触到却像烫伤一样松开。
然后被洛伦佐的另只手捉住,按在中间、叠在一起。
心脏进一步收缩,涩涩的酸酸的,几乎喘不过气。
“逃匿掩盖自己的感情。”
话音低微到可怜,星际暴君却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贴耳逼问道:
“不诚实的画会有韵味么?”
“……不会。”
“作为画手,是把绘画作为第一位,还是自己的感受作为第一位?”
“绘画。”
“而现在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连应有的韵味都牺牲了,我对你的影响莫非已经……”
“利奥,请不要说出来。”
林诺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各种意义上的羞惭。
害他快要自闭的男人,嘴角兀自扯出笑容,探身将林诺整个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自己坐在画凳上,两人几无线隙的依偎。
蒸腾的热气几乎淹没小画家,他恍恍惚惚地听到男人用暧昧的口吻威胁:
“好,我不说。但你要把不久前的情景原原本本地画出来,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