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听完他刻意带了几分阴阳怪气的话后,温竹森也还是像方才那样,温和地朝摄像机笑了笑,点头认同吴德兴的话:“是的。”
【???难道不是跟米哈和德米一样是兄弟或者兄妹?】
【他今年二十三岁,参加这节目的小孩子怎么也得四五岁了吧,也就是说,他成年就有孩子了?!】
【许家怎么养出了这么个道德败坏的东西啊!收回我刚刚对他的怜爱!】
【他居然还承认!天哪,这也太没底线了吧?】
【呕,我真的要吐了】
【小崽崽在哪里啊,快出场吧,实在不想看温竹森了】
“温老师,我们可能需要您把口罩取下来,正式跟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哦~”吴德兴笑道。
温竹森迟疑着抿了抿唇,继而抬手从耳后取下口罩挂绳,低着头把口罩折好,放进始终揣在口袋里的独立包装塑料袋中。
他之所以低着头做这些,是因为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曾经的许竹生有过面对镜头的经验,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所以难免……紧张得手指尖都在轻轻发着颤。
温竹森抬起头来,茫然地环视了一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青年肤霜赛雪,眉目绮丽,抬眸看人的时候,狭长的眼尾会挑出一道极为漂亮的弧线,引得人心悸动。
虽然被温竹森的那张脸晃得惊了一下,但吴德兴被心中的恶趣味驱使着,还是暂时压下了心中那阵慌张,假意笑着催促温竹森道:“请温老师面对镜头向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怎么办。
温竹森咽了下口水,纤巧的喉结微微滚动。
小周不忍心看他冷场,小声地提醒了一句:“温老师不用紧张,自我介绍一下就可以了。”
“啊,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温竹森暗自轻咬了一下舌尖,努力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感,“我叫温竹森。”
他的声音从容轻缓,不疾不徐,仿佛羽毛轻拂过水面,带起的涟漪清晰可见,却又不会惊扰于人。
【卧槽,这张脸,还有声音……真的挺好听的】
【对不起老婆,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这梨涡我真的会爱死】
【他说的是“我叫”,而不是“我是”诶】
【这样的自我介绍难道不正常吗?他在娱乐圈里,本来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透明啊】
【客观来说,当年温竹森的这张脸在他短暂出道的那几个月,也是在内娱掀起过一大波热度的,只是没想到后来……】
【典型的一手好牌打稀烂】
【今日你我皆是曹贼】
【没关系,我不介意,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老婆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正当直播间的观众们对温竹森的这张脸赞不绝口的时候,朝向破旧窗台的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团团的小肉脸儿。
“诶?”小奶音似乎是对这个黑色的圆形长筒有点儿好奇,歪着小脑袋瓜儿仰头望着摄像师。
他从镜头里面一闪而过,唯独留下了可爱的剪影,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大呼让摄像师给特写。
摄像师懂事地转过身,把镜头朝向奶娃娃。
“大家好,我叫鼎鼎~”鼎鼎也不怯场,直接热情地向大家做着自我介绍,而后又挪腾着小短腿儿忙活了起来,“我去给大家倒水喝哦~等等喔~”
温竹森担心小崽崽会伤到自己,便主动上前:“小叔,我来帮你吧。”
话音一落,顿时在直播间的评论区掀起了轩然大波。
【纳尼?我没听错吧,小叔?!要不要这么萌啊?】
【居然是小叔而不是父子?!完全搞反了?】
【不是,这也太搞笑了吧,温竹森这么大的人竟然是一个小娃娃的侄子?!】
听到森森要来帮自己给大家端水,鼎鼎立马不高兴地噘起嘴巴:“森森,这些事情都是大人要做的!”
说着,伸出一根小肉手指,朝着温暖日光下的小凳子指了指:“你就坐在那边喝奶就好啦~”
温竹森迫于无奈,不得不乖乖听话:“……好。”
见此情景,在场的工作人员也是相当地惊讶。
毕竟现下的这个“叔侄”关系,跟当初梅亮鑫给他们介绍的父子关系的情况压根儿就不一样,甚至是完全颠覆的程度,这让他们该如何才能接受得了?
然而,不管导演组有多费解和迷茫,观众们都不会感受到半分,反而就着叔侄二人的可爱互动,忍不住在评论区大肆讨论了起来。
【鼎叔简直太可爱了哈哈哈】
【hhhh他什么事情都不让森森做,森森快愁死了】
【咱叔简直太靠谱了,一整个爱住了呜呜】
【想要一个小叔,不知道温竹森每天都是在哪里带孩子散步】
【算珠崩脸】
拍摄完在家中录制的素材之后,吴德兴便按照节目流程,让司机载着温竹森和鼎鼎来到了录制现场所在的别墅区。
整个过程中,温竹森磕到的那条腿都是木木的,让他根本分不清是痒还是麻,总之并没有达到痛得不行的程度。
刚下车,站在别墅门口指挥别人干活的吴德兴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语气从一开始的积极高亢逐渐变成了仓皇不安,最后甚至频繁地转过头来观察温竹森脸上的表情。
温竹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微皱着眉头避开了吴德兴的注视。
好在吴德兴并没有待在这里多久,打着电话就钻回到了MPV上,直接离开了现场。
“温老师,其余几位嘉宾和宝贝还没有到,所以可能需要麻烦您再多等一会儿了,”小周走过来,看向鼎鼎的目光中充满了喜爱,“楼上有为嘉宾们准备的房间,您可以先带着鼎鼎上去休息一下。”
温竹森礼貌地点点头:“好的,谢谢您。”
小周叫来了个同事,让他帮温竹森把行李箱拿上去。
温竹森牵着鼎鼎的手,一步一步缓慢地上着楼梯,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我刚刚看吴老师接电话时候的脸色差得要命,一副马上就要承受不住地晕过去了一样,”工作人员小声地跟小周吐槽道,“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估计是被叫回到台里训话的。
估计是折腾得累了,一向睡眠不太好的鼎鼎刚躺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趁这个机会,温竹森便想抓紧时间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口。
刚刚忙的时候没在意,这工夫他的膝盖居然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得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才行。
【我觉得他是真的太能装了,啧,看得好难受】
【还好吧,他毕竟是为了不让那个女生摔倒所以才摔倒的】
【想要凭这一点就挽回自己的人设?做梦呢?】
【是的,严重怀疑节目组工作人员在用这种方式帮他树立人设】
温竹森不知道卧室里早就被节目组装好了摄像头,也不清楚直播间的评论区吵得有多厉害,只猜到了自己的伤口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轻。
或者说是……被迟钝的痛感耽误了。
温竹森的痛感一直都不是很敏锐,往往身上有什么伤口的时候,一般都是结痂时的刺痒感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加之刚刚一直在忙,所以并没有反应过来膝盖处有太多的不适感,此番闲下来了才突然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
温竹森轻踮着那条疼得有些厉害的腿,缓慢地扶着墙壁走到窗边的矮沙发上。
他先卷起了手臂,看到肘弯处的大片淤青后,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膝盖上大概伤成了什么样子。
温竹森缓缓伸直右腿,从脚踝边卷起裤脚,一点一点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直到布料磨蹭到了膝盖,他的脸色才又白了几分。
“……”温竹森咬紧嘴唇缓了一会儿,继续往上卷。
直到露出整个膝盖,他才轻颤着手指,停下手上的动作——
只见那片本该白皙无暇的膝尖处,赫然顶着一大片混合着血痕的淤青,让人光是看一眼就后背生寒,替当事人疼得发抖。
温竹森叹了口气。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曾匆匆到洗手间卷起裤腿看了一眼,那时候只有轻微的破皮,看上去并不严重,怎么这一会儿工夫……膝盖竟能淤青成这副模样?
【!!!】
【这么严重!他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我的天,感觉这种程度,不是简简单单上点药就能好的吧?】
【他没有痛觉的吗?为什么这么严重还能面色如常地爬楼梯、哄孩子啊?】
【无话可说,温哥牛逼】
【呜呜可怜的森森,鼎鼎看见之后肯定要心疼哭了】
温竹森当然看不到直播间评论区疯狂滚动着的弹幕,更不知道大多数观众对他的敬佩和崇拜。
早在收拾行李、准备上娃综期间需要的日用品的时候,温竹森就已经把急救包放进了行李箱里,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一看,果然用上了。
温竹森自嘲般地抿了抿唇,轻叹了口气,打开急救包,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刚处理好伤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叩击声。
温竹森扶着扶手站起身,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是小周。
“温老师,您的电话。”
小周知道这是台里领导打过来的,于是把手绕到温竹森的腰后,不着痕迹地关掉了他的麦。
温竹森对她这个举动浑然不觉,只用双手接过电话,放到耳边:“您好?”
“温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求求您了!”温竹森刚发出声音,听筒里就传来了吴德兴绝望的哭声,“求求您跟上面的人说一声,不要把我调到非洲好不好?我会死在那里的!求求您了!”
温竹森一脸莫名:“吴导演?”
这是什么情况?
“温老师,是、是许岳昀许公子!是他!伤害您并非是我本意!”到了这个时候,吴德兴不敢再包庇许岳昀,无论知道什么,都尽数说了出来,“是许公子让我给您点教训!”
温竹森心性善良,虽然在与人交往的时候,社恐的情况会尤其严重,但客观来讲,他却并不是个任人随意拿捏的。
他在吴德兴的一堆废话中总结出了重点:“你是故意的?”
吴德兴的语气近乎于癫狂:“对,我是故意的,我故意用肩膀撞小周,想让她摔倒,在您的地盘上出事故,对不起温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
听完了吴德兴说的这些,温竹森不禁有些错愕。
不知道回到台里之后,吴德兴究竟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让他甘心抛下全部的尊严,嚎啕大哭着承认足以令自己名声扫地的黑料……
突然,温竹森脑海中白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宫止。
吴德兴仍旧在电话那头苦苦哀求,而温竹森已经捋顺了思路。
他和鼎鼎待在一起,如果他有危险,就意味着没有办法照顾鼎鼎,所以只要他是安全的,鼎鼎的人身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因此宫先生在这个关头上出手,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他没有资格置喙。
“这件事情的决策权不在我,”温竹森轻轻挪动了一下刺痛的小腿,声音从容和缓,“而且你既然承认了自己是故意伤人,那就主动去自首吧。”
虽然不一定获刑,但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说完,温竹森没再跟他废话,挂断后把手机递回到小周手里。
【谁的电话啊?居然能把他气得都忍不住皱眉头】
【是的,感觉温竹森现在脾气还挺好的,跟当年不太一样】
【该不会是许家人打来的电话吧,把他痛骂了一顿?】
小周接过手机,笑呵呵地提醒道:“温老师继续休息吧,房间里面有摄像头,您换衣服的时候,只要用毛巾或者外套把镜头盖上就可以了。”
听到小周的话,温竹森不禁有些吃惊。
……有、有摄像头?
那刚刚他上药的画面岂不是……
温竹森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唇,放轻声音回到卧室,准备给鼎鼎拍几张乖巧睡觉的照片,到时候整理好发给爷爷。
可刚关上门,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其间夹杂着好几种语言,让人光是听着就觉得头脑发懵。
“我的裤子!都怪你!”
“Какоеэтоимеетотношениекомне?!(和我有什么关系?!)”
估计是另外几组嘉宾到了。
温竹森轻轻打开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站在二楼栏杆边朝下看。
鼎鼎还在睡觉,如果可以,他想跟楼下的人商量商量,请他们尽可能地降低音量。
然而当视线落在说话的小朋友脸上时,温竹森难得惊讶地多看了两眼。
是一名金发蓝眼的白人小朋友。
“都怪你!米哈!”小朋友不高兴地噘起嘴,中文比旁边的哥哥还要流利,“非要带我去爬墙!这下好了,裤子破了!”
见自己不占理,而且也吵不过弟弟的米哈立马爆出母语,企图从气势上找回场子:“Уходи!(走开!)”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颇为内疚地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大男人:“老魏,你会缝裤子吗?”
男人牵着自家妹妹,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米哈叹了口气。
“几位,我……”温竹森举起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两条手臂绷成直角,将自己心中的紧张局促泄了个一干二净,“我可以帮忙缝裤子。”
顺便可以请他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到鼎鼎。
听闻有人愿意出手解救自己,米哈顿时来了精神,仰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看到温竹森的那张脸,他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抬起手,凿了旁边男人一拳:“咱们有救了。”
男人赶快撇清关系:“谁跟你咱们?是你非要带着德米爬墙的。”
感觉隔着一层楼喊话不是很礼貌,米哈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热情地朝温竹森招了招手:“我叫米哈伊尔·弗拉基米诺维奇·切尔诺梅尔金,那小子是我弟弟,德米特里,后面的名字跟我一样。”
德米特里:“……”
【德米:我甚至不配拥有姓氏了对吗?】
【喜欢米哈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他会塌房】
【因为他从出道开始,就是一片废墟(拭泪)】
【他玩得太花了,可是……这男的真的很有魅力】
【唉,谁会不喜欢斯拉夫毛毛呢】
不知道是不是从温竹森的眼中看到了茫然,米哈操着不如德米特里流利的中文,眨着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宽慰道:“只叫我,米哈就可以了。”
原来他就是当初在微信群里帮助过自己的米哈哈哈哈。
温竹森真诚地朝他点头致意:“您好,我叫温竹森。”
米哈又指了指刚上二楼的男人,看向温竹森:“这是魏何。”
温竹森原本就社恐,现在听到米哈对他的自我介绍表示疑惑,不禁有点儿紧张:“应该是家人取的,我也……不知道为何。”
魏何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姓魏,单名一个何字。”
话音刚落,温竹森就倒吸了口凉气,双手合十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
【啊!!救命!可爱老婆!】
【真的会有人不知道魏何吗?那可是71公斤级的柔道冠军诶】
【温竹森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就很差,试问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平时会有心情去了解搏击和柔道方面的知识嘛?】
确实就像评论区的观众们所猜想的那样,温竹森这几天连自己的病情和家事都还没有摸索明白,自然没有空闲的时间去了解其他行业的事情。
“你会缝裤子?”米哈明显对这件事情更感兴趣。
温竹森点点头,指了指卧室门:“我小叔在里面睡觉,我们的声音,可以低一点吗?”
“啊可以可以,”米哈的玩心很重,小声道,“那你顺便给我们做裁判吧,我跟魏何早就约好了,今天要比试一场。”
温竹森犹豫地攥了攥手指:“但是……”
以他现在的状态,下楼着实有些费劲。
好在小周及时充当了他的发言人:“温老师现在可能不太方便下楼,两位老师要不……”
【小周:家人们谁懂啊,俩一米八多的壮汉要在娃综的录制现场比武,真的救命啊】
【关键米哈不知道他受伤了啊,知道的话当然不会逼人下楼】
小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米哈和魏何显然有更高级的解决办法,根本不需要温竹森动一下。
“那我把你抱下去!”“那我把你背下去。”
被这一左一右、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到,温竹森扶着栏杆,踉跄着后退半步,继而面向两人之中更为亢奋的米哈:“……不,不用了。”
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抱自己。
“那就公平点,我们俩把你抬下去。”米哈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温竹森坐在上面。
想着本来也是要用帮忙缝裤子的方式,以此来解决他们过于大声的交谈这件事,温竹森便不再抗拒,老实巴交地坐在了米哈和魏何二人中间的椅子上。
“不用怕,我俩绝对不会让你摔的。”魏何安抚道。
温竹森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这一刻,想发疯的情绪达到了顶峰,我真的好嫉妒啊】
【我也很嫉妒,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嫉妒哪个】
【当然是嫉妒温竹森啊,可以被冠军和毛毛两个人一起从楼上抬下来】
【可是相比他们两个,我为什么更想跟森森贴贴,感觉他好香啊[舔屏]】
病得久了,温竹森早就养成了随遇而安的性格。
因此即便被米哈和魏何两人稳稳当当地从楼上抬了下来,他也还是一派淡然地捏着德米特里的裤子,神情认真地在针线盒里寻找着颜色适配的缝衣线。
“谢谢哥哥~”德米特里比他哥哥要稳重些,见有人帮他缝裤子,便十分礼貌地道谢,“要不是因为米哈废物,就肯定不用麻烦哥哥啦~”
正在脱外套的米哈回头吐槽:“……德米特里,我认识你五年了,你还没有对我说过谢谢呢!”
德米特里压根儿不准备给自家哥哥一个正面的反应,直接拒绝回答问题。
米哈:“……”
“哥哥,你可以教我缝裤子嘛?”魏何的妹妹魏莱凑到温竹森旁边,四五岁的小丫头,语气软乎乎的,尤其讨人喜欢。
温竹森的眸子弯了起来,柔声道:“缝衣针很尖锐的,莱莱尽量不要碰,好不好?”
莱莱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漂亮哥哥,听话地点了点头:“好~莱莱不碰,不让哥哥担心~”
“莱莱真乖~”温竹森梨涡漾起。
正在戴拳套的魏何转头看了过来:“……你在家里怎么就不这么听我的话呢?!”
莱莱:“……”
温竹森:“……”
直到两人摆出架势,面对面站好、准备开始的时候,温竹森才开了口。
他的面部表情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对接下来战斗的期待,始终低头看着手中正在缝合的裤子,语气极为平静镇定——
“别打碎东西,注意安全。”
【大型孔雀开屏现场】
【这可是柔道冠军和斯拉夫毛毛的战斗啊,森森你真的执意要缝裤子吗哈哈】
【本场战斗观赏价值:100% 温竹森情绪淡定地缝裤子的搞笑程度:100000000000%】
【最近卡在紫带升不上去,不敢想象让冠军教我一节柔道私教课,我的进步会有多恐怖】
【hhh不过话说回来,温竹森的情绪真的稳定得可怕,他居然真的能做到坐在那儿一针一线地缝裤子】
【石锤了,温竹森实乃当代娱乐圈卡皮巴拉】
【水豚:嗯 温竹森:嗯】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画面是有点诡异在的】
【能不诡异吗,最可怕的是一个柔道冠军,跟一个正戴着拳击手套的斯拉夫人比武,而且旁边居然还有一只喜怒不形于色的卡皮巴拉在缝裤子】
【hhh这个场景无论放在生物链的哪一层都是相当炸裂的】
温竹森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没空儿搭理他俩,于是小周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米哈和魏何博弈局的裁判。
正当她要喊开始的时候,别墅外面突然传来了笑声。
作为浮云卫视的工作人员,小周几乎瞬间就听出了是谁。
“陈主任?”说着,直接快步朝外头走去。
见裁判冲出去了,准备比赛的两个人自然也就暂时休战了,跟在小周身后往外走。
来人是浮云卫视台总编副主任陈征旬,和他六岁的儿子陈初瑞。
“大家好,我陈征旬,初次见面,多关照哈。”三十出头的年纪,处理起人情世故格外的通透圆滑,让人在挑不出他错处的同时,还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与他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米哈和魏何客客气气地跟他握了握手。
陈征旬的咖位显然是相当受重视的存在。
小周刚恭敬地跟他寒暄完,总导演就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见到陈征旬,脚下的速度不禁更快了。
“陈主任到了啊!”
陈征旬回握住总导演伸过来的手,笑呵呵地点点头:“叫什么主任,叫哥就行了,我来这儿啊,就是徐导管理我了。”
总导演连声说着“不敢不敢”,而后把陈征旬父子迎进了屋,期间一直在努力地逗陈征旬的儿子瑞瑞开心。
【陈征旬竟然会带着孩子来参加节目,不是说他不注重家庭吗】
【就这么一个孩子,能不宠着吗?】
【也是,更何况,还得立人设呢】
“徐导,席老师还在外地,今天可能赶不回来。”助理小声地对总导演汇报道。
总导演皱了皱眉:“怎么回不来?天气原因吗?”
助理点头。
“我们还有一组嘉宾,今天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到场,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边做游戏,一边等待他们明天的到来。”突然,总导演的目光被站在最边上的人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青年拎着刚缝好的裤子,安安静静地站在出画与入镜的边缘,一声也不吭,看起来甚至是一副……生怕别人主动跟他交谈的架势。
小周见总导演似乎想要直接走流程,紧忙小声提醒了一句:“徐导,吴老师还没回来呢。”
没想到总导演直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他不会回来了。”
在吴德兴被台里喊回去之后,他几乎瞬间就猜出了问题是出在哪里,于是特意看了一遍吴德兴去温竹森家里时的那段视频记录,果然发现了端倪。
虽然他不知道“上面”罩着温竹森的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清楚,越是他无法得知真相的事情,背后之人的恐怖程度就越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只能听凭台里将那位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听,并无好奇的资格。
更何况,如果没有温竹森,小周现在铁定在医院,哪里还能有精神站在这里问吴德兴的事情。
除去总导演之外的工作人员们,根本不知道吴德兴为什么被突然调往非洲当户外记者,只知道吴德兴再也不会回来与他们共事了,心情不禁又轻松又担忧,生怕下一个不知缘由的调动就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吴老师?是刚刚负责拍温竹森的那个随行导演吗?】
【总导演说“他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啊?调走了?】
【许家该不会是还没有放弃温竹森吧?】
【不应该啊,一个占了亲生儿子十几年位置的人,许家肯定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了】
总导演在安排接下来的流程,温竹森便趁所有人不注意,轻手蹑脚、动作缓慢地上了楼,回到房间把睡醒的鼎鼎给抱了下来。
“森森~我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你闻到了嘛?”
温竹森动作一僵。
……他知道鼎鼎说的很可能就是他之前上的药。
温竹森含糊着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啊?”
鼎鼎的直觉非常敏锐,发现森森的回答躲躲闪闪,顿时噘起嘴巴,两只小肉手捧住森森的脸,神情严肃地问道:“森森,你是不是受伤了呀?”
温竹森对他的准确猜测感到无比吃惊,不过为了不让小叔担心,他还是轻笑着摇摇头:“没……”
可刚说了一个字,温竹森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向鼎鼎保证过,不可以再骗他的事情,正想承认,就听见总导演开了口。
“不过,在正式开始今天的录制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总导演接过助理递给他的大喇叭,高声说道,“那就是先处理一下温老师的伤况。”
他这个大喇叭,纯粹是为了防米哈和魏何的。
这俩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加起来三百多斤,要是真的在现场放飞自我,光凭自己这么一个缺乏锻炼的虚弱人士,根本制止不了他们。
话音刚落,现场的所有人便将目光整齐划一地投向了话题中心人物——
温竹森。
米哈离当事人最近,闻言,他直接转头盯着温竹森,惊讶地问道:“你受伤了?”
魏何也飞快地把温竹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哪里受伤了?”
陈征旬同样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温竹森。
反应最大的,当属鼎鼎。
“森森,你受伤了?”
大家站成一排时,鼎鼎还牵着温竹森,而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已经迅速松开了温竹森的手,挪腾着小短腿儿站到温竹森的正对面,仰头直视他:“怎么肥四!(回事)”
温竹森一介社恐,哪里受得了这个,急忙摆手向鼎鼎解释:“不严重,不严重。”
然而余光中瞄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后,他的耳根瞬间蹿红,手脚的位置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才合适。
【看把咱叔气得,嘴都瓢了】
【小叔:这不省心的孩子,天天让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