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送林小姐进精神病院这点,想要定罪,估计很难。时间过去太久,这种相对主观的证据收集起来太难了。再说,那家精神病院内部混乱,院长私收贿赂,就算追究下来,承担责任的也未必是他们。”
裴柠早有预料一般:“我知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齐叔斟酌再三,还是道:“我听说,裴峰和裴任吵了好几次。”
或许是为了裴任主动交代的那段录像,也或许是为了最后仅剩的一点财产归属,总之吵得很凶,端睿里不少人都见到了。
“他们现在都两手空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你还是小心些。”
裴柠神情一凛:“好。”
这点傅沉延也注意到了,所以现在他哪怕只是外出买东西,都有人跟着。
就这样过了几日,没等来裴任或者裴峰,倒是等来了骆晓卉。
因为裴任开车,把裴峰撞了。
现在一个重伤昏迷,即使恢复也会对生活造成影响,一个已经被关押,即将面临刑拘。
骆晓卉约裴柠见面,几乎是声泪俱下。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但是裴任…”
“骆晓卉。”比起她的激动,裴柠却格外的冷静。
“裴任亲口说,我妈会受到刺激,是因为知道了他和你的婚外情。”
骆晓卉一愣。
“但是她具体怎么发现的,裴任说他不知道。”裴柠定定看着他,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你知道吗?”
抽噎的声音逐渐减小,骆晓卉身体变得无比僵硬。
“裴任早就和你有关系,他能一藏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露馅呢?我想来想去,答案只可能出在你身上。”
裴柠说,“是你故意让她知道的,你想让她离婚,对不对?”
骆晓卉坐在对面,只觉得裴柠的声音像是一把针,扎得她脸色迅速灰败下来。
她不愿意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像个等待宠幸的嫔妃。她羡慕奢侈品商场里的阔太太们,做梦都想住进豪华的房子里。
裴任迟迟不给她名分,所以她想自己争来。
裴任每次都很谨慎,不会留下多余的东西,骆晓卉香水喷得多浓都没用,他会换衣服。
最后她把自己的长发粘进了裴任的贴身衣物里,也许一次两次注意不到,但她次次如此,总会有发现的时候。而且她盛装打扮,到林菁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场合转悠。
这段时间投资失败,她的珠宝和包包已经卖掉了不少,现在裴任出了事,从前的日子更是再也回不来了。
骆晓卉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
“既然你那么爱他。”
对面,裴柠已经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那你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了。”
冬至当日,裴柠和傅沉延早早离开了公司。
官司虽然赢了,但林群松却比上次见面更苍老了些。
裴柠到时,齐叔刚喂他吃完药,又低头用餐巾布为他拭了拭嘴角,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见到他们,林群松眯了眯眼,招手:“过来。”
裴柠:“外公。”
傅沉延也尊敬道:“林先生。”
林群松看了他好一会,才缓缓点头:“你的婚事,瞧着不用我操心。”
傅沉延主动道:“您放心,我永远不会做伤害柠柠的事。”
林群松抬了抬手,两人才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这些是林家现有的产业,小菁没等到这个时候,现在是你的了。”
裴柠看着桌上厚厚的文件,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
裴任馋了林家许久,可惜连边角都没碰到。但林群松从前同他也不算亲近,裴柠从来没想过这些。
看他的模样,林群松缓慢地眨了眨眼,露出了点笑意。
“我只有小菁一个女儿,林家的东西,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林群松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我想过很多次,我当时要是不和小菁赌气,要是再多关心她些,至少让她觉得委屈时可以回来,是不是她就不会出事了。可惜。”
裴柠怔怔的,鼻尖一阵酸楚:“外公。”
“你和她很像。”林群松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变得温和,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很久前的另一个人。
裴柠仿佛也沉浸到悲伤里,傅沉延及时伸手,抚了抚他的背。
林群松看在眼里,他轻声道:“好了,回吧。”
从林宅出来以后,裴柠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傅沉延侧目,晚间的天呈现出靛青色,裴柠半张白皙精致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又行驶了一阵,旁边忽然传来声音。
“快圣诞节了吗?”
傅沉延循着裴柠的视线看过去,商场为了吸引客流,在门口竖起了很高的圣诞树。旁边咖啡店的窗玻璃上贴着雪人和姜饼人的图案,侍者戴着麋鹿角头饰穿行。
傅沉延看了眼日历标注:“后天。”
过了好一会,裴柠才道:“我想以后常来看看外公。”
傅沉延:“好。”
他跳转话题:“那个让我们死掉的剧情结果,不会出现了吧。”
傅沉延反应了一会,才想起他指的什么。
“不会。”
“是吧,今年都快结束了。”裴柠闭上了眼。
傅沉延视线落在外面,景物倒退,霓虹的光影在他们身上飞快的略过。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进入完结倒计时——
第58章
裴峰在医院不省人事,端悦剩下的交接手续只能裴柠自己来跑,年底本就事务繁多,他忙得昏天黑地。
裴峰赔偿的大部分是现金,还算好处理,然而林群松给他的有一大堆不动产,清点盘查的任务看得裴柠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别说圣诞节,就连跨年当天,裴柠也在公司加班加到了半夜。
元旦早上困得差点撞墙,还是被傅沉延按强行在家休息了一天。
林家的东西太多,裴柠又没什么经验,傅沉延给他请了个理财师,有专业的人帮忙打理,担子瞬间轻了许多。
裴柠趁机划水,在家多睡了两天。
林菁留下的小公司,还有一些仍旧在运行,连同林家的一起,裴柠挑出合适的,准备全部并入端悦。
这下就不光是扩工位区的问题,最后,他干脆在大厦里多租了一层。
裴柠忙得天昏地暗,偶然看到有关盛华的新闻,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多天没和傅沉延说过话了。
这些日子傅沉延也很忙,裴柠更是回家倒头就睡,两人交流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前段时间忙着处理裴家的事,这么一算,自从傅沉延和他表白心意后,两人几乎就没闲下来过。
裴柠心念微动,就在这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傅沉延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在哪?”傅沉延问。
裴柠:“公司。”
傅沉延:“晚上有场庆典酒会,钟谨文以泊恩的名义办的,给我们两个都发了邀请。”
裴柠一愣:“我也要去吗?”
傅沉延:“不愿意?”
“没有。”裴柠说,“我手头的东西不多,晚上应该能忙完。”
裴柠最近一头扎进办公室里就不出来,傅沉延连接他都碰不上时间。
他道:“别绷太紧,适当放松。我晚上去接你。”
两人约定好时间后,傅沉延怕他忙起来忘了吃饭,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耳边没有了傅沉延的声音,裴柠反而有些走神,他几乎是逼着自己专心,才紧赶慢赶在约定时间前处理完工作。
临到晚上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裴柠以为是吴帆,头也不抬地喊了声“进。”
然而半天没等来下一句,他抬眼,见到了就是站着的傅沉延,对方甚至已经走到了近前。
“你怎么来了?”裴柠有些惊喜。
他扫了眼桌上的表,“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到时间就该晚了。”
傅沉延说着,将一只橙色的大号袋子放到了桌面上:“去试试。”
袋子里面是包装精致的礼盒,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折叠整齐的白色的西服,似乎是某个品牌的高定礼服。
很明显,是为晚上的酒会准备的。
所以傅沉延是特意来给他送衣服?
裴柠这才注意到,傅沉延穿的虽然还是黑色西服,但是面料看起来有些区别,款式也明显比往日繁复了些。
衣服剪裁得当,领带挺括,衬得他肩宽背窄,猿臂蜂腰,肌肉紧实的长腿被包裹在西装裤下。仅仅是扫一眼,似乎都能感受到这具身体蕴含的雄性荷尔蒙。
裴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傅沉延的视线过来前,抱着礼盒迅速进了旁边的小休息室。
这场酒会的规模比裴柠预想中大,别墅大厅采用的是挑高的中世纪欧式设计,穿着礼服的宾客三五成群,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里应该是钟谨文常用来玩的地方,入目一片金碧辉煌。据说他每到年初都会来这么一回,庆祝自己在钟老爷子手里又活蹦乱跳一年。
钟谨文本人穿了套酒红色的衣服,跟只花孔雀似的,穿梭在会场里,笑着和来往的人打招呼。
见到傅沉延后,他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傅哥,裴柠,你们来了!”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小,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傅沉延已婚的消息早就不新鲜了,但他极少在这类场合露面,因此不少人都对这位“傅太太”充满好奇。
裴柠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但他丝毫不怯,微笑着站在傅沉延身边,大大方方任由打量。
青年栗色短发柔顺,碎发间下露出光洁白皙的侧脸。眼眸乌黑仿若点漆,唇色偏浅,弧度却很完美。白色西服熨帖合身,为他温润的气质添了几分矜贵和优雅。
像是个漂亮的小王子。
再往下,能看到被身边男人牢牢牵住的手。
傅沉延:“刚到。”
两人只聊了几句,钟谨文接了个电话,随后便道:“有人找我,不跟着了,你们自己玩!”
他前脚刚走,后脚傅沉延也被凑上来寒暄的人绊住了脚步。
两人进来不到十分钟,就变成了裴柠自己单逛。
他到餐点区拿了几块蛋糕填肚子,一圈下来后,见傅沉延还在原地,周围的人甚至变多了。
不过这种社交场合,和人接触是在所难免。
裴柠没去打扰他,而是自己拿了杯酒,挑了个没人的角落慢慢喝着。
他想摸鱼划水,可惜偏偏就有人跟了过来。
“这不是裴总嘛。”
裴柠回过头,发现身后多了个人。
他几乎瞬间就认出,说话的人是罗向辉。
这人之前在庄园里故意放失控的马进场,后来和傅沉延比赛,被后者晃得摔下了马。
裴柠本能的感觉来者不善,礼貌性点了下头。
“罗先生。”
罗向辉笑了下:“哟,还记得我啊。”
裴柠虽然不认识谁,但是因为傅沉延的缘故,进来早的部分人能认出他,其中也不乏有知道罗、傅二人的恩怨的。
眼见罗向辉找上门,若有若无的目光便落到两人身上。
裴柠并不想和他说话:“有事吗?”
先前那次面子栽得太狠,罗向辉耿耿于怀,却始终没能扳回一局。
直到前些天听到一个消息。
从傅沉延那儿找回场子不容易,不如就先拿裴柠开刀!
进场后,他已经盯了半天了,裴柠一直在单独转悠,时不时还朝傅沉延的方向看一眼,但却始终不敢上前。
摆明了就是已经被抛弃,还想去求和的模样!
罗向辉问:“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傅沉延带你进来的?”
裴柠蹙了蹙眉,他没有直接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罗向辉见他这样,更加坐实自己的猜测。
他扬起下巴:“回答我的问题!”
“罗先生,你是安保人员吗?”
裴柠态度冷了些,“如果你有安保的证明,我可以告诉你。”
听出他语气中的暗讽,罗向辉脸色黑了下来。
他也不再试探了,直接道:“裴柠,你少得意!你和傅沉延究竟怎么回事,别以为没人知道!”
裴柠难得迟疑了一瞬。
他和傅沉延结婚的原因……难不成这人也觉醒书里的记忆了?
下一秒,就听罗向辉道:“你们已经离婚了。”
罗向辉特意提高了声音,这这句话宛如平湖落石,一下激起了层层涟漪,周围全是窃窃私语声。
然而当事人费力的回忆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前些日子对傅沉延说到一半,就被后者镇压的提议。
裴柠:“……”
离婚了?他怎么不知道?
罗向辉:“你眼巴巴跟过来,不就是想找他吗?可惜啊,姓傅的多一眼都懒得看你。”
裴柠一时槽多无口,他刚想反驳,罗向辉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罗向辉回过头,不知何时,傅沉延已经站到了他身后,他勾着唇,看起来有些散漫。
中间的人自发让开了另一条路。
傅沉延走到裴柠身边站定,语气疑惑:“我们什么离婚了?”
裴柠摇头:“不知道。”
两人一问一答,配合默契。
傅沉延挑眉:“所以,你哪来的消息?”
罗向辉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直接的打脸,顿时傻了。
“你,我之前明明听说,你亲口承认离婚了?”
傅沉延了然。
他只对裴峰说过,多半是当时被人听到,传进了罗向辉耳朵里。
而他们二人这些天接触又少,乍一看,仿佛是真的分开,给了这些人可信的机会。
傅沉延懒得解释那么多,他干脆道:“我说了不算。”
罗向辉:“??”
围观的人:“??”
他们中有和傅沉延谈过生意的,知晓这人向来强势霸道,说一不二,不可能有主动让话语权给对方的时候。
罗向辉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听裴柠的。”傅沉延开口的同时,虚虚揽住了裴柠的肩膀,问话的语气认真了几分,“我们要离婚吗?”
不等裴柠给出答案,他又补了一句:“我不想。”
裴柠扬头看他:“那不离了。”
安静了好几秒钟,才有方才就试图攀谈的人凑过来:“傅总和裴总,感情可真好啊。”
话音落下,周围人顿时有样学样,恭维一声接着一声传了过来。
而最中间的两人礼服一黑一白,出众的外形和优渥的财势,足够让他们夺走在场大半的关注。
罗向辉定睛半晌,突然发现,他们的款式是一样的,简直不能更标准的情侣装!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次钟谨文是以集团的名义,还是参照往年的名单,但是下一次,恐怕他拿到邀请函都难了。
然而此时说再多也没用了,他只能看着宾客们纷纷避开,走到那两人身边,宛如众星捧月。
原计划准备通宵的,但是裴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傅沉延便带他提前离了场。
笑了一整个晚上,裴柠脸颊都隐隐作痛,在回家的车上揉了好半天。
他确实有点累。
裴柠洗了澡出来,满脑子都是回去睡觉,谁知房门刚打开到一半,后方便伸过来一只手,“砰”地把门按了回去。
裴柠下意识想回头,然而还没动作,肩胛就碰到了身后人胸腹处的肌肉,他瞬间全身都开始紧绷。
身上的水汽还没散净,更加炙热的温度却已经靠近。
“傅…”
话未出口,傅沉延已经单手搂住他的腰,一偏头,叼住了他的耳垂。
牙齿反复碾磨的触感像电流一般,打得裴柠当即轻喘了一声,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趁着他换气的间隙,裴柠终于转过身。
然而不等他发难,某人便先发制人:“你还要回这间住?”
傅沉延黑眸幽幽,一瞬不瞬盯着他。
裴柠一顿,他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再拒绝对方同房的要求了。
就这么片刻的迟缓,傅沉延已经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推开了旁边主卧的门。
裴柠摔进床里,只觉得脖颈和后背都在疼。
他忍不住吸气,上次因为傅沉延害怕打雷,他睡在这时,床铺明明还是很软的。
然而很快,他就无暇去思考了。
因为傅沉延吻住了他。
他吻得很凶,狂风暴雨一般,舌尖撬开齿关,到后来,几乎是在啃咬他的唇。
裴柠吃痛,却怎么推也推不开。
下一刻,傅沉延又放轻了力度,在他唇上反复厮磨着,气息也变得温柔又绵长。
氧气被全部掠走,唇齿间的呜咽也被尽数吞没,大脑昏昏沉沉的,他只能下意识抓住傅沉延的肩膀。
一片混沌中,他听见了包装盒拆开的声音,裴柠侧过头,眼睛睁开一点缝隙。
“你什么时候买的?”
傅沉延没有回答,而是握着他的手,直接把东西塞了过来。
裴柠被烫到,手指猛地一缩,羞耻得脚尖都泛着粉色。
熟透的果实被轻轻一攥,就溢出了甘甜的汁水。
然而握着的人却并不着急,而是反复的吮吸舔舐,直到他浑身发软,连哭声都变成低泣。
他像一只可怜的米糕,在反复的舂捣结束后,终于迎来了天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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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房间很暗,只有一丝光亮从窗帘的边缘透进来,在墙上抹了一道浅黄色的影子。
裴柠是被渴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望了天花板好一会,身体才渐渐恢复知觉。
喉咙又干又疼,肩膀好酸,背也好疼。腰悬空了太久,翻身时酸软得厉害,两条腿恨不得动一下就直打颤,某个部位的难受程度自然就更不用提。
裴柠视线移动,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他胳膊一点点蹭过去,手背和床单接触的地方没什么温度,证明人已经走一会儿了。
裴柠费力地支起来,去够床头的手机。
屏幕亮起来,显示已经是下午五点。
他作为新晋老板,连续多日守在岗位,现在拜傅沉延所赐,一休就休了个大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罪魁祸首傅某见到他一顿:“醒了?”
“嗯。”
裴柠想回话,然而一张嘴,反而被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
好在傅沉延及时理解了,不必再开口,温水已经端到了面前。
裴柠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干,才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归回原位。
“怎么样,难受吗?”傅沉延问。
他不提还好,一说起来,裴柠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怨起来。
“你说呢?”他声音依然有点哑。
傅沉延:“让你别哭了省点力气,你不听。”
闻言,裴柠气得把杯子狠狠怼回他手里。
“我让你轻点,让你别弄了,让你停下,你哪句听了?”
他哑着声音控诉,再加上这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傅沉延迟疑片刻,选择闭嘴。
裴柠不想搭理他,拿手机看消息。
通话记录里,有个今早吴帆打来的电话,显示已接通,通话时长32秒。
裴柠点开看了又看,那会他应该在睡觉才是。
“你助理电话是我接的。”
傅沉延主动交代:“这两天你都不用去公司了。”
裴柠翻回到微信,见吴帆把今天有项目的组工作进度做了汇总,几分钟前刚发给自己。
公司大群里则一切正常。
裴柠突然想到什么,他抬头:“那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沉延:“他打电话的时候。”
裴柠回忆了下时间,震惊:“这么早?”
傅沉延沉默了一下。
他是醒了,但是起来的同时,也发觉怀里的人又软又热,乖乖贴着他,十分好抱。引以为傲的意志力瞬间被瓦解,他果断放下手机,又闭上了眼睛。
傅沉延干脆转移话题道:“去洗漱,我先下楼,等会儿吃饭。”
裴柠独自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去了浴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他直接呆住。
脖颈、肩膀和锁骨处都布瞒了斑斑痕迹,胸前两粒红得异常,一碰就疼,应该破了皮,腰上和大腿都被掐出来的指痕,块块淤青落在原本白皙光洁的皮肤,格外显眼。
裴柠凑近了镜子,发现自己眼睛哭肿了,嘴唇也被咬破了,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像是刚被抓走虐待了一般。
但是尽管到处都酸疼无比,下身后面却没有难受。
隐约能想起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结束以后,傅沉延抱着他清理过。
……勉强算他干了一件人事。
虽然是晚餐时间,傅沉延点的饭却更接近早餐。
裴柠的位置上放着南瓜粥和几样清淡的菜,带辣油的、沾荤腥的基本全在傅沉延一边。
裴柠吃了两口凉拌藕,目光就落到远处的酸辣鸡片上。可惜每次筷子刚一伸出去,都会被傅沉延眼疾手快的拦截。
他馋得眼巴巴的,但考虑到身体状况,还是没让他吃辣和油腻。
傅沉延给他夹了只虾饺,哄道:“等会让人给你送蛋糕吃。”
裴柠这才别扭地喝了勺粥。
吃完以后,傅沉延简单收拾餐桌,裴柠跑去了花房。
这段时间忙,一直是陈姨过来打扫的时候顺便照顾,现在他终于自己空出时间来,能慢悠悠坐在藤椅上给它们修剪枝叶。
傅沉延说话算话,除了他常吃的那家青提蛋糕外,还买了点其他裴柠喜欢的零食。
两人一起窝在家庭影音室,找了部电影看。
别墅的功能房其实很多,只是裴柠先前处于友情合作阶段,除了一楼的公共区域,就只回自己的房间,连三楼都很少去。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探索。
裴柠陷在沙发里,背后是柔软的靠枕,头枕着傅沉延,抱着零食袋子昏昏欲睡。
上一次这样懒散的休息,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手里蓦地一空,是傅沉延把袋子抽走了。
然后他又吻了上来。
裴柠微微扬起下巴回应,动作又轻又缓,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上,似乎单纯的唇齿相接都能持续很久。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雪,凛冽的冬日里,两人难得都放下工作,在家里消磨时间。
第一次做得太惨烈,裴柠身体还没好,傅沉延就抱着他接吻。从厨房的岛台到地下酒窖,再到露天泳池,裴柠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到处都是两人亲昵的身影。
往常裴柠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休假也会时不时关注下进度,现在一连几天,懈怠到电脑都不打开。
谈恋爱果然影响工作。
回公司时,裴柠甚至花了几分钟,才重新适应角色。
林群松的财产已经陆续全部转到到裴柠名下,端悦的规模也逐渐像大公司看齐,裴柠一跃成为新贵,合作雪花一样纷飞而至。
但裴柠心态很稳,一步一步踏实处理。
周末之前,他抽空去看了一趟林群松。
老爷子躺在阳台上听戏,见裴柠来了嘴上没说什么,转头却吩咐齐叔留他吃晚饭。
林群松看他好一会儿,问:“你和傅家那小孩,是怎么到一起的?”
裴柠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思考了几秒,才搬出当初应付傅家人那套说辞,说他们是拍卖会认识的。
林群松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末了,他才道:“那小孩看着怪精的,你别吃亏就行。”
裴柠笑了下,安慰道:“不会的,您还不信我吗。”
从前他们有协议约束时,但现在他有事业也有资本,足够让他抽身而出了。
更何况,他相信和傅沉延不会走到那一步。
不过,林群松这么一说,他倒是记起来了。
他们当初签的那份协议,还有一张在自己手上。
离开林宅后,裴柠没回家,而是转道去了盛华。
算起来,傅沉延送他的次数不少,但是盛华他却几乎没去过。
哦不对,去过一次,找那个学长韩修齐的时候,最后被傅沉延领走了,还听了他的表白。
他跟前台提了名字,不消片刻,秘书于嘉就下来接他。
“傅总在开会,我带您去楼上等。”
办公室暖气很足,裴柠脱掉羽绒服外套,里面是一件奶白色的绒绒毛衣。
于嘉说快结束了,他就没有坐傅沉延的位置,而是站在一边等他。
傅沉延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椅在桌前的漂亮青年。
“怎么来这了?”
傅沉延坐下的同时,直接把人搂过来。
裴柠笑了笑:“接你下班。”
傅沉延挑了下眉,没说话。
裴柠见状,道:“怎么,不愿意啊?那我走了。”
他作势要起身,却被傅沉延一把拽住跌回了怀里。
这个姿势无意中碰到了后腰的痒痒肉,裴柠顿时叫了起来,蹭来拧去的想要挣脱,然而傅沉延以为他要跑,反把他抱得更紧。
两人又笑又闹,在办公室里毫无形象地折腾起来。
以至于两人停下来喘息时,才发现敲门声已经持续了好几下。裴柠一滞,傅沉延也愣了片刻:“应该是于嘉。”
他刚扬声说等等再来,然而门已经开了。
“沉延,怎么没…”温紫竹推开门后,站在原地愣住了。
她一眼看到里面叠坐着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裴柠光速起身:“伯母。”
傅沉延也整了下歪掉的领带,轻咳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