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仪心情愈发不错,“那你注意休息,多喝水。”
于哲:“好,谢谢。”
接着似是没什么可聊的了。
于哲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整天上课都在钓鱼,刚想说今晚不打算上播,准备收拾衣服去洗澡,挂掉这通电话。
可那头的沈阮仪酝酿了很久,突然,他轻着嗓音问道:“……鱼宝。”
“你想不想去下周的百大主播见面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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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哲又双叕怀疑他被监听了。
他怔了半晌,起身忙碌,发出翻箱倒柜找衣服的动静,脑海浮现起那回直播间查岗的“你敢喘试试”。
这种误会让他全然会错了意:“你是想来见我吗?”
那头的沈阮仪神情僵硬:“什么?”
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警惕了一样。
“没什么。”
于哲也觉察到气氛的尴尬,后悔地捋了把额发,镜子里映出平淡的神情,“我的咖位没法参加的,你也好好找工作吧。”
那边只传来平静的呼吸声。
“那我去洗澡了?”
于哲低下嗓音说道,“我今天很累想早睡。”
沈阮仪久久才说:“随便。”
但电话始终没挂断,两人僵持了好久,于哲才挂掉了电话。
他洗过澡,不打算直播,手机电量告急,抱着电脑靠床上刷网课,偏偏什么都看不进去。
这段网恋本就不纯粹。
他担心真见了面,哪怕把钱还完了也说不清,毕竟他老听楚炀说,网恋奔现基本都是奔着酒店开房去的。
于哲想入非非,脸颊攀上薄红,避免多想赶紧倒头就睡了。
翌日一早。
于哲正常早起,这才想起那节非专业课结课了,整早清闲,骑着修好的自行车,跟楚炀约在附近商场吃KFC。
那哥们说正好打算来这边做个发型。
于哲进了店。
手机扫码点餐等号。
他避开人群聚集的餐桌区,坐往靠里近墙面的位置,戴遮阳帽,低头玩手机,百无聊赖地戳进了虎涯的论坛HOT帖。
[百大主播见面会:你最期待哪位主播现身现场?]
排名从后到前。
-白茶酱:NO.98
-鬼畜羊:NO.66
于哲入圈不久,这俩ID看着最眼熟,一想起楚炀好歹也几十万粉,平时贼能整活儿,只排66也太不科学了。
看来这年头干什么都很卷。
于哲神情淡淡的,指尖滑动,抱着讨债的心情,只想看看那十八个没给小圆退钱的主播人气如何。
咯噔一下。
他在第27名排名看到了自己的ID。
手机差点吓飞甩出十米远。
于哲垂下脸,抬手一打帽沿,遮住卧蚕饱满、狭长有神的双眼,掩耳盗铃似的,强行冷静地捋了捋。
他先是在直播间露上半身,后来开麦,吊胃口的套路像是在撒诱饵,一群小鱼仔心甘情愿入了他的鱼塘。
“啊。”
于哲抓了抓后颈,没想搞出这些事来,胃口全无,楚炀赶来时就见他要死不活的样儿。
一听后差点原地升天。
“你小子被老婆带飞还不爽啊?”
楚炀坐他身边,嗦着雪王橙汁,打量过来,“这可是官方权威的人气投票,一般能上榜的主播基本都能冲刺来年的百大。”
于哲上滑屏幕看手机,像没听进去,随口应了几下。
他问了声:“入场名额的事已经敲定了?”
楚炀:“你是不是要反悔啊。”
于哲摇头,他不做麻烦人又出尔反尔的晦气事,只摩挲着手机壳,认命道:“我是不想被小圆认出来。”
不然以后怎么跑路。
楚炀还能不懂他,伸手搭来胳膊,让他自个儿想招,这回得去预约的理发店整发型了。
商圈附近。
一家连锁男士造型设计工作室。
工作室上下三层,墙面洁白,有自助饮品,每个Tony老师看上去都精神饱满。
时间太早了。
于哲坐在沙发,跟Tony小哥干瞪眼,那小哥倒是热情,香水味覆上来,半边身子都要靠往他身上:“小哥哥,你长得好白呀,染什么颜色都不会翻车哒。”
于哲不自在地解释说:“你认错人了。”
要染头发的人是楚炀,那小子年轻却有白头发,强迫症似的做发型顺带染黑。
但Tony小哥不死心地游说于哲,夸他长得帅,换个亮眼的发型会有新鲜感,不如就试一试。
于哲早就听说理发店办卡冲业绩有多猛了。
今日一看还是震惊。
他僵硬端坐,目光定格在染发选色板上,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想到任意颜色顶在自己脑袋上,都不太能接受。
可楚炀不知怎的冒出声儿,洗脑他:“你不是想分手吗,只要染了头发,被对象嫌你非主流,爱意付之东流,主动提分手哪是什么难事。”
很离谱,但又好像有点道理。
于哲现实中朋友少,握起手机,斟酌着敲下一行字:“我想染头发,你怎么看?”
另一边。
沈阮仪被消息震醒,倒时差睡懵了,一看那句“我想染头发”,还以为是在梦里看到的信息。
他满脑子都是精神小伙的画面。
沈阮仪懒懒地发去语音:“有点非主流了吧,哥哥。”
“我想染,”于哲戏精上身似的,“不染会发疯的。”
沈阮仪:“……”
这时,Tony小哥送来杨枝甘露,借着工作名义,与他各种套近乎加微信:“小帅哥,确定要染头发啦?想好要染什么颜色了吗?”
于哲苦不堪言:“还没。”
Tony小哥强烈推荐:“紫色呀,很适合小哥哥你呢,我看到你停在外边的自行车也是这个颜色。”
于哲显然被刺激到了,只能将自己想象成黑魔仙,那肯定会是相当炸裂的非主流。
“行吧。”
于哲豁出去了,埋汰自己,还非得招惹小圆,把敲定的发色告知对方,“你先去忙,等我给你返图。”
沈阮仪哪里顾得及搭理他。
醒来胃里很空,叫了份星级酒店的私厨菜,在公寓里享用早午餐,清冷得只有筷子的声响。
不时还是会想起染头发的话题。
沈阮仪的审美很固定,脑补中的小鱼丸是纯净感长相,有点奶气。
稍一设想,再清纯的脸顶着奇怪的头发,那跟当初疯狂私信他“榜一哥哥v我查收涩图”的主播又有什么区别?
沈阮仪掀起疏懒的凤眼,不想看到糟心的奇怪头发,可对方是没露过脸的鱼丸,又忍不住幻想对方该不会是想借着染发的图,只为露脸让他瞧一瞧。
——纯情年下还挺会的。
没过多久。
手机发出动静,是小鱼丸又主动找他来了,可沈阮仪全天忙着居家办公,再也没瞥一眼。
直到天色黑了。
他久久才看到聊天界面,而那上边,却显示着一行冷漠的字:[对方已撤回了一张图片。]
沈阮仪:“……”
难不成是自己都嫌丑赶紧撤回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看我们紫发战神怎么惊艳霸总老婆和全网粉丝(不是浅的发色,紫调偏黑,在太阳光下才稍微看出来的那种紫色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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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哥哥帅得腿软了。
相比起于哲,ID叫做“鬼畜羊”的楚炀有好几个粉丝群,没事就爱在里边吹水。
[我靠!]
[羊总染头发了咩!!!]
[不是羊吧,这个背影,怎么看着有点像鱼丸?!]
[啊?羊和鱼现实中也认识吗]
粉丝群里的消息如雨后春笋。
楚炀收起手机,对着镜子露出无害的笑,见哥们帅得离谱,哪里像是会劝退网恋对象的样子。
于哲刚吹好头发,打盹醒来,眼瞳微微撑大,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头发上。
紫调偏黑。
在强烈灯光下,透着不甚明显的色泽,看得于哲一愣一愣的。
楚炀不解地凑过去问:“哪里不满意?帅毙了!”
于哲心疼他的钱:“八百块染了跟没染有什么区别?”
楚炀:“……啊?”
我现在相信你是被捡回豪门的了。
楚炀自认理亏,双手插兜,离开店老远还是满脸尴尬:“我带你逃课了,还劝说你把头发搞得不是很满意,但哥们你也别生我气啊。”
于哲:“也不是不满意。”
他只是跟非主流无缘了。
“其实挺好看的。”于哲语气为难,“就是怕小圆看了更想跟我奔现了。”
楚炀都不好意思说:“其实你顶着这张脸,什么颜色的头发都会勾得他找不着魂。”
于哲:“……”
这种话能不能别当成鬼故事说?
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一分为二,岸上灯光璀璨、人声热闹,隔着港湾的山顶笼罩乌云、缆车格外冷清。
别墅外的灯幽幽地亮着,而屋内,是盘腿而坐的于哲和楚炀,薯片吃到见底,可乐罐子也堆满垃圾桶。
于哲肥了胆子,同意把楚炀回江湾的宅子,路上还挺美滋滋,回来后把人吓得够呛。
从进门换鞋到上二楼,楚炀的语气充满了后悔:“你这相亲对象够有钱的啊,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吧,我这样不请自来会不会出事?”
于哲不带犹豫:“不是一般的有钱。”
秋风穿过窗户,将楚炀吹得浑身发凉,说不出话,像被绑架了的小白鼠:“所以你相亲对象是把你关在这里的?兄弟啊,那你还同意带我回来,死之前找个垫背的是不是。”
于哲习以为常地说:“我检查过这里没有监控了,而且你是我同学,他不会拿你怎么样。”
楚炀挠了挠头:“行吧,信你一回,不然明天出发会馆还得过来接你,人太多不好带你进去。”
于哲点点头,借了干净衣物,给楚炀拿去洗漱,兀自席地坐着,久违地掏出手机。
没有消息。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会是中了头等彩票,他当下只觉怅然不解,网恋对象不会遇到麻烦了?
“在吗?”
对面是消失状态。
“今天找工作顺不顺利?”
对面还是没有动静。
于哲对比以往黏人的小圆,清楚非主流发型的杀伤力有多大了,发了个猫头鹰探头的表情包:“我今天带人回家了。”
八个字。
不动如山的佛都得出面质问了。
而港城的另一端,沈阮仪西装革履,走下豪车,钥匙交给小跑而至的门童,面无表情迈入中环东方的大门。
虎涯平台的陈总提前到了,握手寒暄,双方坐下聊起了收购后的正事。
可沈沅仪口袋里的手机,时不时振动,让陈总很是尴尬:“沈总有别的事要忙?”
沈沅仪表示无碍:“继续。”
陈总“哎”了一声。
可往后,陈总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不知紧张些什么,沈沅仪也不动刀叉,沉默地坐着,一顿商业谈判聊得很是不在点子上。
“知道了。”
沈阮仪胳膊肘架在座椅的扶手上,打眼看来,俨然兴致不高,“海外版平台的问题,陨星会派人跟你们对接,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总感动得都要哭了:“没有了没有了,谢谢沈总。”
“那就这样吧。”
沈阮仪打断,以送客的姿态,结束了这场无聊的饭局。
接着他兀自找个地儿抽烟,秘书一路跟着,心知老板没把虎涯弄死已是菩萨心肠,竟还好心要把国际版本盘活,放在一个月前的他完全不敢想。
后来沈阮仪把人支走:“你对象应该来接你了。”
秘书诧然:“那沈总您……”
“没事,”沈阮仪习惯了谈事就睡酒店,“明早记得按时过来就行。”
在初秋的夜里。
沈阮仪出奇的沉默,白青色的烟雾呼出来,袅袅上升,短暂地弥漫了那张俊美面容,手机时不时弹出提醒。
一看消息。
太阳穴在脑门上凸凸地跳。
沈阮仪迎着冷风,刮动浓密的睫毛,不知是不是眸中入了沙子,浮现出不甚明显的猩红。
他蹙着眉心逼问:“带什么人回家?”
语气有点凶。
但他心知自己不该这么凶的。
两千块,那个鱼丸给的红包,甚至不及那这顿饭的零头,却也是重金难买的心意。
沈阮仪敲字也不利索:“我们现在是网恋关系,你就算头发染毁了,我也没说要分手。”
所以为什么要带人回家?
可话没发送出去,于哲的电话猝不及防地拨过来,接通后,出声是句迫不及待地抱怨:“我头发没染好。”
沈阮仪:“……”
还知道承?韩@各@挣@离认就不算晚,心里的那团郁结好似散开了不少。
但他仍是无话可说,心想能染好才怪,跟白茶酱、鬼畜羊玩在一起,看来鱼丸是被带坏了。
那俩签的MCN机构公司走的路线,完全就是直播界的大泥石流,曾有过主播在直播间染七彩发色的光辉事迹,看得沈阮仪眉头一皱。
通话还在继续。
沈阮仪垂下眸,见高空下的人影如同蝼蚁,却也成双靠近,羡煞旁人。
他不想再看,走往封闭的屋内,解开衣领纽扣,在冷冰冰的酒店套房里有些委屈:“我一个人住酒店。”
那边的于哲听懂了撒娇,寻求安慰的意味十足,无非是“你带人回家刺激,可我却一个人在外享受孤独”。
于哲起身,跟进卧室的打了个正着,指了指戴上的耳机:“他只是同事而已。”
接着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
待在原地的楚炀抬了抬眉。
操,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么温柔的语气是从于哲口中说出来的?!
还得是你啊,小圆子。
楚炀坐往电竞椅,往粉丝群里又扔出个重磅炸弹,回复粉丝们来自下午的提问:“我和他三次元认识。”
“哈哈哈哈哈回头会做成视频的。”
“稍微透露一丢丢吧。”
“总之放心入坑!鱼丸真的很宠他老婆!”
“而且怎么说呢,嗯,大概是在封建糟粕环境下遇到真爱的那种吧(这是能说的吗)。”
于哲哪知自己被哥们“直播恋情进展”,听着小圆的夹子音,不自觉走到阳台,望着静谧的夜景出神。
以前的聊天多是小圆在主动。
这回的状态相当少有,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于哲染了个头发,说不上满意与否,又感知到网恋对象对他的新发色好像也不感兴趣:“你不想看?”
那边的沈阮仪被激起兴趣,却也稍微意识到,这个小主播在打破他固有的防线。
明明很排斥五彩斑斓的头发来着,但现在,也不是不能看一眼小鱼丸的新发色是什么模样。
于哲没听到他说话,试探一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没那么快。”
沈阮仪随口说着,眺望虚无的远方,忽然也搞不清楚他俩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可能不回国了。”
于哲的表情骤然空茫茫的:“那祝你找到好工作。”
“……”
沈阮仪睁开眼,怕他又不愿发照片了,惯会卖可怜,“嗯,我们迟早也会分开的。”
于哲被这话触及心底的柔软。
确实如此。
他的网恋对象,在国内遭遇了太多不好的事,换作是他有能力,也会像这般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的。
沈阮仪:“那分手前能不能要张腹肌?”
这话一出。
于哲硬生生被卡住嗓子眼,没明白这其中关联,但还是被软磨硬泡得受不了:“我真不会发腹肌照……”
“可我想看。”
沈阮仪早已熟能生巧地运用夹子音,“哥哥,就看个腹肌不过分吧,我觉得你身材应该挺好的。”
于哲坚决:“不行。”
他是真过不了那关,怎么能把自己的裸.体发到互联网上。
可沈阮仪惯会拿捏他了:“那行吧,让你同事替我多看看,我一个人在国外找工作挺轻松的,也没什么压力。”
于哲受不了苦肉计,又想着小圆子大概率不回国了,也就妥协地说,“给你发我的发色,好吗?”
沈阮仪赶紧拒绝:“我只要腹肌。”
但不到两秒。
小主播的自拍发了过来,网络加载成功,沈阮仪胸膛下的心脏猛地一跳,看到暖黄的氛围感,少年的脸被后期遮住了,气质仍是藏不住的清透。
左耳垂有一颗痣。
凸起的喉结很是性感。
垂下的柔软头发看不太清发色,只有微茫的暗紫调,像是熟透了的葡萄,轻咬一口会爆汁的那种。
“……”
沈阮仪脸红心跳,被帅得腿软,小主播怎么哪里都戳中了他的审美?
作者有话说:
鱼丸,沈总命中注定的老公感谢在2023-06-05 21:34:28~2023-06-06 22:1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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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湾会展中心外人满为患。
各家粉丝为进场占好位置,举灯牌、背相机,十个人里必有一个被挤掉鞋的倒霉蛋,火爆程度被po上网调侃。
“三十万主播粉丝攻打港城聚集地。”
于哲顺利在后场活动,戴鸭舌帽,穿一身黑色运动装和纯白帆布鞋,尽可能低调,可那十八个主播就跟在他身上装摄像头了一样。
“鱼丸你本人帅得有点离谱了吧。”
“来来来加个微信!”
“钱转卡里了啊,鱼丸么么哒,有空常联系!”
于哲在海椰MCN的休息室里,扫码到账的声音没停过,上百万的债先进了荷包,他人有点傻了。
从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在网络上爱答不理的主播,一见他本人眼睛都瞪直了,说只要互加微信就愿意退款给小圆子。
“鱼丸小哥哥——”
从远至近的黏腻嗓音传来,伴随着脚步声,来人推门闯了进来,“你真的来了啊?!”
于哲梗着脖子往后退了退:“你是?”
眼前的男生说不上熟悉。
身材羸弱,垫脚仍矮他半个头,脸上没化妆,刘海用长夹子别往一旁,久久才让于哲想起个名字:“白茶酱?”
姜白茶仰着脸笑:“是啊!你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于哲从诧异到欣然接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只觉得现实中的白茶酱没网上那么奇怪,看着挺好相处的。
姜白茶是个自来熟,环视四周,得知楚炀去跟其他主播排节目后,小小的脸蛋,快被气愤挤成了大面团。
他呸了一声:“那小子果然坑了你!”
于哲:“楚炀吗?”
他确实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直到白茶酱递来手机,上边是对方和楚炀的聊天记录。
滑动几下。
于哲渐渐拧起眉,语气骤凉:“楚炀想引导我和小圆网恋奔向,还让你主动接近我,是为了积累新视频的素材?”
姜白茶点了点头,割席似的全给楚炀出卖了,见于哲颇为平静,还以为事态不算严重,将楚炀的陈年旧事都给翻了出来。
“他就是那种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人。”
“你是怎么会相信小圆子可怜的?整个虎涯的榜一,就没谁不是人精。”
“你被骗了。”
巨大的恍惚感笼罩而来。
于哲前所未有地冷下脸,记起那天,下载网恋APP后看到的丹凤眼小人,头顶上飘着落雨小乌云,而现在,讽刺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哗啦——”
场馆外大雨倾泻而下。
计程车停靠在江湾别墅区,迈下车的少年被淋湿裤脚,冒着雨,从发梢流下了紫色液体,让那张纯洁无瑕的俊脸透着狼狈。
于哲回到宅子,先冲了个热水澡,干毛巾搭在肩膀,半湿着头发,坐往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盯着转账界面。
鼠标一点。
账户里的钱彻底清空了。
于哲如释重负,靠往椅背不住出神,起身把床单被套全都换了一遍,仍是嫌脏,喷了整整半瓶的螨虫喷雾,才把楚炀带给他的心烦意闷盖住了。
不经意瞥向屏幕。
只见弹窗发来直播邀请,是百大主播见面会的现场,于哲没有兴趣观看,戴上头戴式耳机,隔绝雨声,一如往常直播起了单机游戏。
大多数人都在实时追着主播见面会。
弹幕不算多。
[???]
[不是听说鱼宝也去现场了吗?!]
[啊,没露脸也没出声,小宝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老粉惊了,鱼丸打得好凶啊,感觉像回到了刚直播那会儿]
与过去无异。
于哲沉浸在游戏中,心无旁骛,将自己隔绝在这虚拟的牢笼里,又何尝不是种自我保护机制——从今天起回到了起点而已。
雨越下越大。
场馆中心上演着闭场节目。
由人气虚拟主播,进行新曲发布,容纳数十万人的观众席,挥舞变色荧光棒,气氛嗨到不行。
可有人纳闷不已:“不是网传叶姐会有压轴秀吗?”
答案是无解。
叶烨,曾靠美貌带动虎涯股票的一姐,从主播界退圈后,转行当模特,出席活动艳压女明星,如此风生水起的狠角儿,竟然缺席了颁奖典礼。
而在半个小时前。
身穿高定礼服的叶烨,踩着水晶材质的昂贵高跟鞋,从后场二楼的VIP候场,踩下楼梯离去时,双眼红成了兔子。
而令她大受委屈的人,正是虎涯的新老板,沈阮仪。
沈沅仪身处后台二层,穿休闲西装,额前碎发垂下,双臂交叠在胸前,居高临下眺望舞台中心,掌心的手机收到暴雨的黄色预警提醒。
雨声和舞台声都挺吵。
可叶烨的那句“抱歉,我确实怀了您父亲的孩子”仍绕在耳边。
沈阮仪当时神情阴鸷,宛如煞神,如今连嘴唇都在发抖,想起这个女人勾搭上沈德厚,并非短短几月,私下什么招儿都使上,到了他面前倒是会装无辜,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打不掉了。
他烦得想把叶烨毁掉了。
沈阮仪戒不掉烟,就像理智上总有个拽着他的小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那是个无辜生命,并非有降临于这个世界的选择权。
他走往隔绝人声的角落,关上门,深深地闷了一口烟后,有些鼻腔酸涩,试着拨通鱼丸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账号已将您拉入黑名单,您无权拨出……”
沈阮仪瞳孔收缩。
全世界只有这个小主播,能听他说那些心里话,却偏偏在这时候消失不见。
沈阮仪先是恼的,从胸口迸出火苗,任性地拨出一次次,耳边响起的话始终不变,像毫无预兆的暴风雨,将阴冷渗入这座城市,而他兀傲的自尊也被侵蚀不堪。
再然后,沈阮仪抖着手敲字,高位者也只剩下了慌乱和不安:“为什么拉黑我?”
他发不出消息,只看到红色的惊叹号,更想不出自己突然被拉黑的原因。
沈阮仪彻底没了方向,胡乱地点开虎涯APP,见鱼丸几分钟前下播,不知怎的会点开虎涯论坛,戳进了一则叫《鬼畜羊和小鱼丸的粉丝不要再打了!》的HOT贴。
[鬼畜羊的粉丝不要太过分了]
[曝光鱼宝的隐私,你们家羊经过鱼的同意了吗?]
[八百块做了个鬼都看不清颜色的头发,孩子节俭有错吗,嘲鱼穷的都是什么心态?]
沈阮仪不知该看哪一行字。
紧接着,他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是当初打赏的钱,全都被鱼丸退了回来,其中包括了平台手续费。
“也就是说。”
沈阮仪抬手抵着太阳穴,当即想到了一种解释,“他用这些天直播赚的钱填上了手续费。”
那家伙花掉八百块都心疼,却攒了那些多钱,还另外给了他二千块的红包,只因担心他吃不饱饭。
沈阮仪呼出气息:“他有没有在转账界面留言?”
秘书哽了下,本没敢直接说,当下支吾道:“留了呢,沈总,我还是截图发给您吧。”
图片加载成功。
沈阮仪太阳穴凸凸地跳,看清那行字,宛如听到了熟悉的少年音:[钱还清了,不管你跟我说的那些是真是假,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自以为做好心里准备的沈阮仪,狭长的凤眸泛着水雾,五官被惊慌失措填满,天之骄子成了被困在一隅的池中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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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黄的落叶铺满地面,树枝早已光秃秃,转瞬即逝,一眨眼就入了冬。
街道上身穿棉服的行人,戴手套、捧着八卦杂志,关注着近来港城较为轰动的新闻。
“首富沈德厚的新女人怀孕了?”
“到底是谁啊,被偷拍也没扒出来身份,狗仔还被恐吓退圈,保护得这么神秘,难不成玩了几十年遇到真爱了?”
“得了吧,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老东西,没让人打掉还能有啥原因,不就是为了恶心他那个强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