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声音着实不大,但离得近的梁琛、席娜和年轻刑警都听见了, 年轻刑警眼睛瞪到最大, 嘴巴也成了O型:老、老、老鼠说话了?!!!
“在这里盯着祂,若祂敢逃, 杀。”涂山遇眼神从黑狗身上扫过,不轻不重说出一句。
黑狗吓得两股战战, 十分通人性地双膝跪地,身体更是抖成筛糠, 涂山遇却没再多看一眼,走之前想到什么,对年轻刑警说:“没法处理的话先给捕犬大队去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抓。”
“可、可祂、祂……”年轻刑警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无妨,祂若有异状,小九会先取祂性命。”涂山遇平静的情绪极好地安抚了年轻的刑警,再看他背影时,年轻刑警简直肃然起敬。
小九:“……”虽然他可以,但他从来没杀过生啊QAQ
涂山遇循着金红线一路进入小区,他步伐看起来并不快,但只要一眨眼,就会发现他人已在五米开外。当然,处理局并不允许在外使用法术,所以他直接用了障眼法。
“救命——”涂山遇刚进入小区中一栋楼内,就听见了女孩惶恐的呼救,当下加快步伐,几乎两息功夫,人已经出现在四楼。
“哐——”他一脚将门踹开,紧接着鼻尖嗅到浓重的硫化物的味道,而厨房里,中年女人已经拿起了打火机。
在涂山遇和她对视上的刹那,她笑了,裂开嘴角,无声地说:“下地狱吧……”
涂山遇眼神一冷,轻一抬手,女人按打火机的动作僵住,她拇指动了动,又动了动,都没有那个本该按下的打火器装置。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手掌,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打火机?她的打火机呢,她那么大一个打火机呢?
“想送本君下地狱,你也配?”涂山遇冷眼看着她,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用禁言术让开不了口,同时金红线将她绑住。
“抓紧,别松手……”阳台传来老刑警的声音。
涂山遇眉头轻蹙,正欲过去,就见女人拼了命往墙壁撞去,他只来得及打出一道法诀,让她撞上了空气。她因惯性摔倒在地,索性一翻身,就要将脑袋撞去桌角,涂山遇不再迟疑,直接送她一个定身术。
“嘎吱——”
“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涂山遇到阳台时老刑警半个身体已经在阳台外,以他的体型和力量,不至于拉不上一个体重不足百斤的女孩,关键在于女孩也就是黄诗云是被挂在阳台外不锈钢晾衣架的下方,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脚下还缀着几块红砖,因晾衣架宽度不足五十公分,又有横栏遮挡,老刑警不得不从晾衣架外去救人。
已有些年头的晾衣架经受不起两个成年人和砖块的重量,已经发出不堪负荷的嘎吱声,涂山遇扶住窗框,甩出金红线,这金红线也是他用崔判官给捎来的材料炼制而成,承重力非寻常丝线可比。
金红线裹住黄诗云,随后他一手扶住老刑警:“松手。”
老刑警自是看见了金红线,心里其实不太信任,但他也没法再坚持,遂一咬牙,松开手,下一瞬,他眼睁睁看着黄诗云坠落,心脏险些停跳,脑中亦是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他那颗差点跳出喉咙口的心又悬停了,因为,那根细细金红线上流光闪动,黄诗云在离地面越近时下落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她被很平稳地放到了地上。
老刑警:“……”今天真的长见识了。
“手铐。”涂山遇说。
“什么?”老刑警没反应过来,意识还沉浸在涂山遇那不科学的救人手法中,同时思绪不禁偏移一瞬——如果涂山遇能去做消防员,那些被困在火海或想跳楼的人就都能轻易被救下。但他很快要是摇头,不能,不可以,这种不科学手段不可在普通人面前展现。
涂山遇问老刑警要手铐自是将女人铐上,老刑警眼睁睁看着分明是中年的女人在涂山遇几个指诀下变成一个年轻的姑娘,这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恐怕都要怀疑是换了个人。
这女人正是王欣雨,王欣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发现?为什么会被认出?明明她都已经很小心地避开处理局,而且目前处理局分明在忙其他事情,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究竟是谁?
她有满肚子的疑惑,可涂山遇没给她询问的机会。
“梁警官,你去看看楼下的黄诗云,我这边需要进一步进行线索收集。”涂山遇对老刑警道。
老刑警看看他,又看看即使被铐上双手也一动不动分明是中了法术的王欣雨,默默咽下案发地至少需要两名警员勘察的话,转身出了屋。
涂山遇关了天然气阀门,门窗全部打开,又用了个小法术加速空气流通。
也就他刚把燃气处理差不多,手机就响了起来。
听到手机铃声,王欣雨的反应是遗憾,没错,就是遗憾,遗憾这一通电话怎么不早五分钟,没有五分钟三分钟也是可以的,说不准这一通电话就能把她和所有的证据都销毁。
涂山遇余光看到她眼底的遗憾,嘴角勾了勾,继而接着电话往房间去。
“遇哥,想我了吗?”这通电话是白追云打来的,并且开口就是勾引狐的含笑的话术。
涂山遇心脏就感觉被孔雀羽拂过,又痒又酥,他揉了揉不争气红起来的耳朵,低低应了一声:“想你。”很想很想。
而后他听见白追云喉结滚动似在咽口水的声音,继而是让他也想咽口水的话:“今晚我回去,夫君洗干净等我,可好?”
涂山遇耳朵更热,血液温度都升了好几度,他差点脱口就说去接白追云的话,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还有正事,遂赶紧让理智回归。
“我今天出门,抓到了一个人。”他道。
“嗯?谁?”白追云有些纳闷。
“王欣雨。”涂山遇将梁琛打来电话来求助的事情经过简单和他说了下,边熟练操作电脑查看里面的信息,笑了:“追云,她也是一条大鱼。”
“哦?”白追云懒懒的应了一声。
涂山遇听出他语气中的兴致缺缺,也不去浏览信息了,放柔嗓音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嗯……还好。”白追云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涂山遇摸不准他为什么突然情绪就不高了,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白追云愣了下,婉拒:“别,我现在还在回局里路上,回去后还有一批人要审,估计得忙到九十点,我今天来不及的话明早回去。”
涂山遇沉默片刻,说:“骗人。”
“什么?”白追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涂山遇有些郁郁:“你之前不是说今晚回来吗?”还、还让他洗干净等,怎么又变成今天来不及就明早回了?
白追云当然也是归心似箭,可是他现在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涂山遇也是一直都在忙,就不想让他太操劳,没想到反而让他有了小脾气。
难得的小脾气呢……
“夫君这么忙,晚间若是满足不了我,我可是会闹脾气的。”白追云嗓音懒洋洋的,说不出的魅惑勾狐。
涂山遇光是听着就感觉血液在沸腾了,他很不形象地捂了捂鼻子,后道:“不会给夫人闹脾气的机会,而且……今晚有一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白追云好奇。
涂山遇轻浅一笑,狡猾道:“惊喜现在就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等晚上再带你去看。”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但谁也没觉得腻,要不是涂山遇这边来了人,他需要去交涉,这通电话估计会持续到两人手机都没电。
王欣雨的身份是比较特别的,她是黄诗云伤人案中的从犯,黄诗云伤人很可能还是受了她的教唆,也属于嫌疑人;而她同样是利用狐仙和召唤阵且本身会一些道术利用道术害人的特殊案件嫌疑人,她的归属一下成了两个案件的冲突点。
处理局只来了涂山遇一个人,在面对几名刑警时他的态度很坚决,他道:“如果我解开她身上的法术,她会想尽办法自尽,如果不解开法术,她不开口,你们也无法进行审讯。”
刑警们面面相觑,最终是老刑警梁警官拉着同事们进行商量,将他所见所闻一一详述。虽然很想从王欣雨口中套取线索,但不得不承认,在非科学手段面前,他们这些普通人还真没有对应的方式来应对。
于是,王欣雨被涂山遇带去了处理局。
划重点,去处理局等夫人是首要事,王欣雨是顺带。
哦对了,今天是上元节,得去老鼠精那一趟,给自家夫人整些好酒好菜。
第98章 小别胜新婚
白追云一直到十点半才从审讯室出来, 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工作东奔西跑,就是千年修行的妖也有些扛不住。
故而涂山遇一见着就心疼上了,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直接将人往怀里抱了抱,“瘦了。”
白追云本还因为他这大胆的动作惊讶呢, 一听这话就笑了,偎在他怀里蹭了蹭, 语气略撒娇说:“那接下来夫君可要给我好好养一养。”
“好!”涂山遇一口应下, “饿了吗?先去吃点东西?还是先休息?”
困白追云倒是不困, 但这几天消耗是有点大,也没正经吃过东西,遂道:“先吃东西,遇哥你陪我一起吃点?”
“好。”涂山遇并不拒绝。
两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离开,看得周围人眼皮直抽抽, 同时也感觉被塞了一大口狗粮……
老鼠精的手艺整体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而且在面对涂山遇时他也不敢偷奸耍滑,好容易攒下的灵泉统统都用在菜里了,是真的一点没怠慢。
白追云一个人干掉了大半, 涂山遇陪着吃了几口,其余时间都是在给他夹菜。
是龙符见了要牙酸的程度, 于是又嘴欠了两句, 但白追云和涂山遇都没理会。
“一会我能带追云回家了吧?”涂山遇现在就挺烦看到龙符,这家伙一出现, 基本就是给白追云增加工作量。
龙符看着他一副“要是你敢说不行我就刮了你龙鳞”的恐怖模样扯了下嘴角,妥协了:“带带带, 但明天还得再过来。”没等涂山遇冷脸他又赶紧补充:“我也不想让白追云这么忙,但也是没办法的, 你帮我们抓住了画皮鬼这条大鱼,‘问仙’全国各地的据点基本被一扫而尽,涉及非人类和人员太多太广,现在基本就剩那几个头领在外,只要抓到他们,这个案子就可以彻底完结。”
涂山遇挑了挑眉:“就剩几个头领?几个?”
“四个。”白追云接话,“除‘问仙’的实际创建者九尾狐残魂外,另有两异兽和一人,两只异兽分别是胜遇和骨雕,至于最后的一人……”
“嗯?”涂山遇疑惑他怎么说到这人时突然就停顿了,“很神秘?”
白追云没回答,拿起桌上手机解锁,操作几下后点开了一张照片,然后递到他面前。
涂山遇狐疑接过,待看到照片里容貌清丽的女人时眼神冷了冷:“岳琳。”照片里的女人正是为方便寻找特地让叶江川给他看过的照片的岳琳。
“她不叫岳琳,而是涂山祈女。”白追云说。
“什么?”涂山遇突然觉得自己耳朵可能不太好。
“涂山,祈女。”白追云又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她的姓氏——涂山。盐删停
龙符自觉幽默说了一句:“涂山遇,和你同姓啊,说不定还是本家呢。”
话一出,两双漂亮的眼睛齐齐看向他,眼神锋利如刀。
龙符:“……”
虽然不知缘由,但他还是默默地、默默地、默默地闭上了嘴,然后撤出了这片小情侣的空间。
“怎么知道她叫什么的?”涂山遇问。
白追云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道:“从穷奇口中审出来的。”
涂山遇是知道他审画皮鬼那天白追云龙符他们去抄纸扎铺时抓到了穷奇和蛟这两条大鱼的,但是具体细节他也没问,问了白追云也没时间回答。
“穷奇是最早一批被召唤出的异兽,也是少有的几个‘识时务’的异兽,其他不识时务的要么直接被杀,要么就成了九尾狐的养料。”白追云说到这笑容就浅了下去,“华逸海还在时就负责帮九尾狐收集养料,据穷奇说,华逸海是最早跟在九尾狐身边的人。”
涂山遇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帮九尾狐做那些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白追云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因为在最困难的那几年间,华逸海险些饿死,是竺苍行给了他两块饼子,保住了他一条命,从此他就为九尾狐肝脑涂地。”
涂山遇:“……”很好,很朴实无华的理由。
以及,他听“九尾狐”三个字听得也是真浑身难受。
“处理局两个高层和对接外面的三人呢?”提到华逸海,自然很容易联想到李秀芳和画皮鬼交代的21名卧底名单中的三个领导级人物。
“他们?”白追云脸上讽刺更浓,“他们是被忽悠瘸了,就像那些相信拜狐仙会走好运的小女生,他们不缺钱不缺权,就缺永驻的青春和健康的身体。”
涂山遇张了张嘴,神色略有些复杂。
白追云被他这表情弄得有些迷糊:“遇哥?”
涂山遇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拜仙狐是有用的。”
白追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家夫君貌似是正儿八经的狐仙,不……仙狐族?
“要怎么拜?”他忽然凑近些许,“要怎么拜仙狐,仙狐才会保佑他的信徒?”
热气喷洒在脸上,涂山遇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迟疑半秒,便毫不犹豫低头,攫住那形状好看的双唇。
白追云没料他这么热情,愣了下便大方张开牙齿,结果,人退了。
白追云:“……?”
涂山遇没注意到自家夫人情绪,低低道:“不用拜,也会佑你万事顺遂。”
白追云抱着他的腰紧了紧,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沙沙说:“想回家了。”
想回家……回家做什么自不用说。
原本涂山遇还想再问问岳琳,不对,是涂山祈女的具体来历和情况,但这会儿什么别的想法都没了,只想把白追云打包扛回家。
上元节还未过,惊喜还等着,所以,良辰吉时,如何能错过?
唯独有一点不太如人意——涂山遇还没驾照,所以他在让白追云直接开车去新家和先停到公寓停车场再走去新家间犹豫了半分钟,决定还是选前者。
“……咱们换新家了?”白追云听到涂山遇的要求时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夫君说的惊喜?”
涂山遇心情略微有些抑郁,无奈道:“现在惊喜减半了。”
“不,还是很惊喜的。”白追云很认真道。
涂山遇盯着他侧脸看,欲言又止,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心里其实挺嫌弃小公寓,可又担心问出口是不信任他……
车子驶入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叶江川也是大手笔,车位一买买了五个,不愁白追云的车没地停。
白追云熄了火,涂山遇解了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却听他喊了一声:“夫君。”
“夫人?”涂山遇疑惑转向他,却见他手肘支着方向盘,笑眼盈盈看着自己,在停车场略显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脸明艳异常,也勾人异常。
他喉结滚了滚,突然想撕裂空间瞬间回到家中,然后……
“夫君,想不想体验一次新鲜的玩法?”白追云好似终于笑够,懒懒地直起身,一只手摸到衬衫的上方的扣子,不紧不慢解开。
涂山遇觉得,白追云解开的不是扣子,而是他的心房之门。
他忍不住靠近些许,嗓音低低:“夫人想体验什么新鲜玩法?”
白追云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两人间距离拉近,几乎是贴着他的唇吐字:“体验一次‘车……’”
体验之后……
涂山遇脑子里只有两个词——食色性也,食髓知味。
虽然有点儿小刺激,但空间终究是窄小了些,所以涂山遇将吸了一次精气整只变得红粉粉白嫩嫩的孔雀夫人抱回楼上,通过解锁的全新玩法将新家“参观”了一个遍。
等两人胡闹完,天光已经大亮。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妖精修行都爱找阳气足的男子了。”白追云趴在涂山遇身上,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涂山遇是眼瞧着他一点一点红润精神起来,手指在他肌肤上抚过,声音也带着事后的餍足:“可别跟我说突然后悔单身千年才体验到这其中的快乐。”
白追云:“……”
不会说,不敢说。
“那倒也没,毕竟天下男子,怕是都不如我夫君。”白追云很擅长语言的艺术,不过他这话也是说的真心实意。
涂山遇扬了扬眉,表示对他所言的怀疑性。
白追云就不在他不喜欢的点上蹦迪了,他想起昨天被他们忽略的话题:“九尾狐,青丘九尾狐残魂一直在找的似乎是涂山狐族。”
“找涂山狐族?”涂山遇一听这个就专注了起来。
白追云点点头,说:“你知道在华国历史中,涂山氏是大禹妻子的氏族,而传说涂山氏是涂山狐族,姑且不论传说真假,是真狐族还是人族中的一个氏族,但岳琳,也就是涂山祈女,自称是涂山氏的后人,这涂山氏就是大禹妻族后人。”
涂山遇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少顷,道:“若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时代和那段历史,涂山氏确实是涂山狐族。”
白追云的重点忽然偏了:“那个时代?那个时代至少是四千多年前五千年了吧?”
“嗯。”涂山遇点头。
白追云张了张嘴,他夫君竟然来自那么久远的时代?
涂山遇没察觉白追云的思绪偏移,继续道:“三界分离,涂山狐族归为仙界,但若真有族人与人族相结合,留下血脉延续至如今倒也有可能。”
白追云也将心思放到正事上来:“抛开血脉这一点,按照三界分离后天道对异兽的制约,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若有涂山狐族流落人间,也会如异兽一样,全部沉眠?”
这个推测是合情合理的,涂山遇颔首:“对。”
“那……有没有可能,青丘九尾狐那缕残魂一直在找的是涂山狐族?”白追云忽而冒出一个猜测。
第99章 被忽略的人
“找涂山狐族?为什么?”涂山遇并没一口否定这个猜测, 只是有些疑惑白追云这么猜的原因。
白追云眸色幽深,他说:“青丘九尾狐,是一抹残魂, 夫君,一抹残魂。”他在“残魂”二字上加重音。
残魂……
残魂……
“你的意思是, 他想为自己找一具躯体?”涂山遇明白了他的意思,九尾狐是一道残魂, 而这残魂若能有一具契合的躯壳, 是能有大作为的, 他眉头随后拧起,“荒谬,区区妖狐,怎敢肖想仙狐身躯?”
白追云难得见他生气,赶忙安抚:“不气, 夫君不气,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
涂山遇抓住他给自己顺气的手,吐出一口气:“先前没想过这个可能, 你一说,倒是点醒了我, 找一副适合的躯壳, 确实很符合他的需求。”
白追云没说话了,同族被一只妖狐惦记, 涂山遇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
两人相偎着,过了好一会儿, 涂山遇才问:“有岳琳,涂山祈女的线索吗?”
白追云摇头:“穷奇说这个女人很神秘, 他也只见过一次。”顿了下,又接着说:“创建‘问仙’的四个首领里,穷奇和骨雕关系尚可,也是骨雕,在他最初不听九尾狐残魂险些被吃时救下他,他所了解关于‘问仙’的那些情况也都是从骨雕口中透露。”
“骨雕、胜遇、竺苍行和涂山祈女……”涂山遇念着这四个名字,突然又想到一点:“涂山祈女,岳琳,她应该是有个母亲吧?”岳琳的生母就是他生物学上外祖父岳兴华当年出轨的那个女人,叶家的调查中,似乎一直没出现过这个女人。
“死了。”白追云道。
“嗯?”涂山遇有些意外。
白追云叹一口气,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们查到的线索中,那个叫涂山烟离的女人在将涂山祈女送走后没多久就被她的丈夫派人给杀了,碎尸,尸块被丢进海喂了鱼。”
涂山遇:“……”
“可是,我记得叶江川调查到的资料中,涂山祈女七八岁时和疑似她生母的人接触过。”他的记忆自然是好的,也记起了叶江川跟他说过的事。
白追云眨眨眼,眉毛轻蹙:“那是我们调查出了错?”
涂山遇将他抱紧了些:“最近处理局事情那么多,你们人手不足还轮轴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一些细节方面可能忽视了,但……也有可能是叶家查到的信息有误。”
“那遇哥你觉得会是谁查到了错误的信息?”白追云问。
涂山遇摇头:“说不好,我个人感觉,也许都没有查错。”
“都没错?”白追云微微挑了下眉。
涂山遇垂眸与他对视,提醒他:“二十年前涂山祈女年龄也不大,你说,她有什么本事让九尾狐残魂、胜遇和骨雕都接纳她?而且,如果她精通术法,是谁教她的?”
白追云并不笨,涂山遇一提醒他立刻反应过来:“涂山烟离!如果涂山烟离真有修为在身,用些小法术施个障眼法蒙蔽普通人,再简单不过。”
只是碎尸丢下海这一点……未免对自己太狠?
“遇哥?”白追云说完,发现涂山遇迟迟没回应,以为他睡着了,遂轻轻唤了一声。
涂山遇提醒完白追云,自己倒是陷入了沉思,被他一喊,又回过神来:“追云,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地方。”
“什么?”
“涂山烟离的丈夫因她出轨派人将她杀死并碎尸丢进大海喂鱼,若涂山烟离用的是障眼法,那你觉得她脱险后会不会报复?亦或者,她甘愿从此隐姓埋名,做涂山祈女背后的军师?”涂山遇缓缓将被他忽略的点说出。
按照叶家调查到的信息再加上岳兴华自述,当年他和涂山烟离的相遇是一场很普通的邂逅,两人都是为了追求刺激,刺激之后各自安好,互不干涉。后来涂山烟离找上他,并将女儿交给他,还透露了让他无法拒绝的信息——她的丈夫是一名风水师,能有无声无息令人消失于世上的手段。
前后一串联,矛盾点就出现了。
已知,涂山烟离的丈夫是一名风水师,他有无声无息弄死人的手段,可最后涂山烟离死于被人杀死碎尸喂鱼,可以说,尸骨无存,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她的丈夫明明有不留一点线索杀人的本事,为何要费事把人杀了还毁尸?
死的人,真的是涂山烟离?
“我这就去……”白追云也想通其中关窍,当即就想要爬起来去调查。
涂山遇赶紧将人拦住,哭笑不得道:“急什么?都一夜没休息了。”
白追云顺势又躺回他身边,亲了亲他唇角,笑容明艳:“吸了一夜阳气,现在浑身舒爽,还能再来一个白天。”
涂山遇:“……”
他深吸一口气,把人往怀里一按,闭上眼:“你夫君现在有点疲倦,得先补充点能量。”
要说郁闷吧,也是有些,他现在虽然在修行,还从仙界让司命星君和崔判给他偷渡了灵石,但修炼委实也并非朝夕能修炼成,起码跟他夫人相比,略逊一筹。
另外就是他夫人是切切实实的妖,阳气吸越多,于修行越有益,而他此时人类躯壳就是纯纯被榨一方,若换成他本体……恐怕夫人会哭着求他说停下来。
咳,不好意思,想法略出格了些。
涂山遇和白追云这一觉也没睡太安生,龙符耐着性子耐到九点,没见着白追云实在忍不住给他来了连环夺命call,call得白追云躺不下去。
至于涂山遇也接到了叶维乐的电话,他一是想问问水绒那边有没有线索,二是跟他说香芋奶波和群里的事,从昨天起群里那些迷信狐仙拜狐仙的女孩纷纷遇到了倒霉事,不是丢手机就是被车碰,还有比较离谱的是被人当成小三大庭广众之下扇耳光,更有一个运气差的掉下水道里摔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香芋奶波也很倒霉,她攒了一年多买的一个翡翠镯子被人给撸走了,那镯子差不多十万块钱,可把她心疼地直掉泪。
“她们不过是将先前得到的还回去了而已,有些小劫小难,不会危及性命。”涂山遇听了他的絮絮叨叨,平静地给出答案。
叶维乐一怔,旋即期期艾艾问:“可、可是为什么会还回去?难道他们拜那狐仙不灵了?”
“狐仙现在自身难保,恐怕没心情庇护她们。”白追云轻笑。
叶维乐一听他声音就有精神,特别是他所说话中内容,顿时好奇起来:“狐仙怎么自身难保了?”
“别问,问也不会告诉你。”白追云冷酷无情道。
叶维乐:“……”
涂山遇笑道:“好了,先不说了,我们有事要办。”顿了顿,才说:“你尽量安抚下那些女孩,偏财不可取,天上也没有掉馅饼事。”
“……遇哥,我要真按照你的话说了,纯纯就是往她们伤口上撒盐,你猜他们会不会想拿刀来暗杀我?”叶维乐语气幽怨。
白追云笑了一声:“你可以让她们拜正宗仙狐,她们原先拜的,是只狐妖。”
“真的吗?她们拜得居然是狐妖,那正宗仙狐怎么拜?”叶维乐是典型不能接话的,他太会顺杆爬和得寸进尺了。
“就算拜正宗仙狐也不会让她们天天走大运,命里无财偏强求,最终只会反噬自身,好了,挂了。”涂山遇说完,也不给他再啰嗦的机会,直接掐断电话。
他们是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最忙的是白追云,涂山遇则打算先去一趟派出所,拿一下黄诗云的口供再去处理局。
白追云也没让他一个人去,无视龙符催魂似的催,直接开了车绕道将他送去,每每这时候,涂山遇都会遗憾没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