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后终于不用被催婚了—— by桑飞鱼
桑飞鱼  发于:202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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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遇倒了个水的功夫就发现叶江川眼圈红红, 不由有些疑惑,被他家里的味道熏着了?应该不至于,白追云喜欢熏香,但熏香是他自己做的,纯天然无污染, 而且味道是淡淡的香气,嗅闻后能让人精神舒缓放松,还是说,叶江川对香薰中的某个材料过敏?
父子俩面对面而坐, 这时候涂山遇突然觉得听信白追云说父子俩好好谈谈是个多不靠谱的决定,他就不该让白追云出去, 这样真的……好尴尬。
叶江川其实也是不自在, 但心里更多还是对涂山遇的愧疚。
两人端坐了整整十分钟,就好像影视剧里高手对决敌不动我不动即视感……
终于, 叶江川先打破了沉默:“真相……”刚一开口他就发现嗓音沙哑,遂端起水喝了一口, 清完嗓子后他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真相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如果你愿意听, 我会如实告诉你,但可能有些长。”
涂山遇没怎么犹豫便点头,按照白追云告诉他的叶家情况,这个家族该是一个家风极好的家族,而叶江川的面相看起来也是个正直的人,不太像那种会在外面胡来的男人,所以,叶于煊的存在就很蹊跷。
接下来,叶江川为他解了惑。
通过白追云提供的关于南丰起的可疑点,叶家顺着他去查,查到了南丰起的父亲南克正,南克正是港城名声数一数二的风水师,南丰起是由他一手培养,名气虽不如父亲,但在港城风水天师圈里也有一席之地。当初叶家会请他亦是因为南克正名气的缘故。
南克正死的很突然,但因为年龄已有七十多,加上做他们这一行的偶尔发生些“意外”都是圈子里心知肚明的事,所以并未引起太大讨论。
但叶家查到的信息中,南克正的死亡和叶于煊原本命格被换回来时几乎是同时的,叶于煊出车祸,南克正暴毙而亡,死状凄惨。
当事人死亡,自是没法调查细节,但南丰起还活着,且他在得知盗取涂山遇命格之人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时的反应已足够说明他是知晓内情的。
而在叶家的施压以及抓到南丰起的把柄后,他终于绷不住说出了二十多年前的真相。
南丰起所谓的真相中有一个女人,而关于这个女人的背景,则是属于叶江川和岳宁的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二十多年近三十年前,叶江川和岳宁相识相知,岳宁并非出生大家族,而是一个小小的书香之家,若是其他大家族,掌权者子女的婚姻是不会自由的,他们的婚姻更多时候是伴随着利益。但叶家家风清正,掌权者不会在子女后辈的婚姻上过多干涉,用叶显臻的话说,家族的荣辱兴衰是依靠家族每个人的付出经营,而不是依靠联姻来稳固,如果某天家族没落,只能说明经营不善,以及,是历史的必然。
话远了……
叶江川和岳宁性格脾气爱好相合,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岳宁有一个妹妹叫岳琳,岳琳是岳家养女,从很小的时候就到了岳家,她与岳宁只有半岁年龄差,她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都是非常优秀漂亮的女孩。
岳琳很有分寸和距离感,她在岳宁和叶江川交往时会刻意避开,即便岳宁表示很放心她,她也坚持自己的意愿,故而叶江川对这个小姨子的印象也是很好。
但,往往是面上看起来最纯良无害的小白兔,才是真正可怕的刽子手。
叶江川和岳宁婚后并没打算立刻要孩子,所以叶江川一直很注意避孕措施,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一举动会给他带来一个从未考虑过的孩子。
岳琳通过不科学的手段得到了他的“东西”,并且成功与岳宁同时怀孕,她怀孕后就去了国外,对外说法是深造,实则是隐瞒怀孕一事。
十个月后,岳宁待产时岳琳从国外回来,但她身后的人为她做了遮掩,没人发现她其实也是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孕妇。
之后岳宁生产完大出血,叶江川一直守在手术室外,没来得及去看儿子,就被岳琳钻了空子,一直到岳宁离开两天后,他才想起来岳宁留下的孩子。
那时他并不知道,他和岳宁的孩子已经被掉包,而且连命格也被人换掉。因为叶于煊从生物学上来说也确实是他的亲儿子,因此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涂山遇听到这里终于没忍住问:“为什么岳琳要这么做?”
从叶江川的讲述中,岳琳从小和岳宁一块长大,虽是养女,但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为什么她不要名分不顾一切去生一个叶江川的孩子,还将孩子的命格和涂山遇调换甚至连人也掉了包。
这里面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叶江川脸色黑沉到能滴水,放在桌下的手背上暴露的青筋昭示了他此刻不平静的情绪,面上勉强稳住,但说出的话却几乎是咬牙切齿:“她不是岳家的养女,而是岳兴华,你外祖父的私生女。”
私生女?
这个答案是涂山遇没料到的。
别说涂山遇,就连他生物学上的外祖母也不知道岳琳的真实身份,叶江川是顺着线一路查下来,查到岳琳,又查到她是被岳兴华从港城领回,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不好查,也没什么线索,所以才寻到岳兴华。
起初岳兴华并没有将岳琳身世说出,直到叶江川将岳琳所做那些事说出,并且怀疑岳宁的死可能不是单纯大出血,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将多年前犯下的错说出。
岳琳是岳兴华去港城出差时邂逅的一个女人生下,他和妻子,岳宁的母亲是属于父母之命的婚姻,两人是青梅竹马,彼此也算喜欢,但或许是太过熟悉,结婚后反而有一段时间他有些反感。去港城出差他觉得是放松,在那里,他遇上了大方明艳的女人,也就是岳琳的生母。
岳琳生母也是有夫之妇,两人来了一场说谈就谈的成年人的恋爱,时间很短,也没让任何人知道。
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岳兴华回到家后看到温柔似水的妻子,唤起了他心里的愧疚,他没再有那种“叛逆”的心思,只是他没料到,两年后岳琳生母会找上他,并告诉他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且她的丈夫是一名风水师,“算”出女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们母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那个风水师有办法能让她们无声无息死去而不留下任何线索。
岳兴华不想和岳琳生母有瓜葛是一回事,能否眼睁睁看着虽不愿承认但确实是他骨肉的女儿去死是另一回事,他找借口去了一趟港城,倒是没有轻信,那个年代的国内的基因检测技术不发达,他还特地去国外做过几次,不过那是在“领养”岳琳之后做的。
岳琳是岳兴华的亲生女儿,但她是在一岁多时就被岳兴华领养回去,此后岳家换了城市生活,岳兴华换掉一切联系方式,没打算让岳琳再和生母有任何牵扯——他顾岳琳的死活,但并没有善心大发到将岳琳母亲一道照顾,而岳琳母亲也并未纠缠。
一岁多就被带回岳家的岳琳长大后本不该有任何记忆,加上岳兴华除了最初几年看这女儿有些复杂外,后面见她乖巧聪慧,与岳宁关系和睦,也渐渐迈过那道亏欠妻子的坎,一家人和和睦睦。
叶江川将岳琳所作所为说出时,岳兴华是不信的,可证据实实在在摆在面前,尤其证据里表明岳琳在七八岁时就和一个疑似她生母的女人有过接触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岳琳做这些的原因呢?”涂山遇听完叶江川讲述后沉默了一会儿,后没什么情绪起伏问。
叶江川略带愧疚地摇头:“我们没有找到岳琳。”
他并不是在敷衍,而是在查到岳琳是叶家换子换命格背后的主谋时,叶家就已倾尽能动用的一切人脉力量去找她,可是岳琳居住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她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找寻许久依然不见其行踪。他担心时间久了涂山遇这里会觉得叶家不上心,所以决定先将查到的信息告知他。
讲述完的叶江川是有些忐忑的,为他不能给出更完整的回答。
涂山遇没有说话,手指摩挲着白玉的茶杯,这茶杯也是白追云的藏品之一,据他说是几年前看到觉得好看就买了,不过一直摆着也没用过,毕竟他一般不在家里招待客人,现在成了亲,放家里即使不招待客人两人用来品茶也很好。
终于,涂山遇在叶江川的忐忑中开口:“叶于煊还活着吧?”
叶江川微微一愣,旋即点头:“活着。”虽然他是真的恨不得掐死叶于煊。
“方便的话弄几根他的头发给我,最好有他的血,我可以试着找一找他其他的血亲之人。”涂山遇漫不经心道。

第79章 重新投个胎
白追云在商场里闲逛, 他对逛街其实并没兴趣,他想要什么直接一个电话,就有人□□。
只是他突然发现和涂山遇真正在一起后, 好像他就成了涂山遇的挂件,他将之归结为热恋期的黏黏糊糊, 没错,就是黏黏糊糊, 一秒见不到人就想, 只想黏在他身边。
早知道就厚脸皮留下了, 反正叶家人也不可能查不到他和涂山遇的关系,以他家那小古板的思想,就算叶家想棒打鸳鸯,恐怕也不会让其如愿。
不过既然出来了,也没必要中途回去。
他走着走着才发现商场里挂上了喜庆的红气球, 中国结等,一算日子,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了,难怪商场人这么多, 且布置成这般喜庆的模样。
看着服装店里的男装,白追云忽然想去逛逛, 自家老古板先生对身外物都不怎么在意, 当然,也不是说他邋遢, 而是大概上界来的早已清心寡欲,一心只有修行, 所以甚少有能让他放心上的事。
……这么想来,他直接把涂山遇给拿下, 说不定还是造孽。
想起最初涂山遇对他莫可奈何的表情,白追云不禁乐了,心里亦是甜蜜非常,这种感觉真的是他过去一千两百多年的妖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难怪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说法,但,鸳鸯其实还没那么专情,倒不如说天鹅。
白追云发现自己这想法是越来越奇妙,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甩甩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开始进入疯狂购买流程。
“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白男神吗?”他正挑选着适合涂山遇的衣服,忽听一道不那么令人愉悦的声音响起。
白追云抬眸淡淡朝那人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没理会。
“白男神怎么一个人?我那运气第一入你眼的好室友居然没有鞍前马后伺候你陪在你身边,反倒让你亲自来商场挑衣服?”那人见白追云不回答也没放弃,反而凑了过来。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相貌清秀二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看起来骄矜高冷,可当他看到白追云时,脸上立时浮现出浓浓的警惕和戒备。
跟白追云说话的人是他众多追求者之一,先前说过,白追云在进学校时就成了风头无两的男神级人物,长得好,家世好,还多才多艺,整个大学有一半人都会他心有好感,而追求者从学校到校外慕名而来者不计其数。面前这一位,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人有另一个身份,也不能说是身份,只能说和白追云最后千挑万选选中的涂山遇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室友。
涂山遇在校时是四人寝,他们寝室一直也是四个人,但只有他和梁琛庞喜俊是常年住寝室的,另一人,也就是这名叫章卓斌的室友,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家里是首都数一数二的豪门,自是看不上学校的寝室。
章卓斌为人心高气傲,张扬自大,从在入学典礼见到白追云后就撂下话要将他纳入怀中,但白追云何许人也,能看上他这种品性,除非白追云眼睛瞎了。
章卓斌使出浑身解数没追到白追云,恼羞成怒是肯定的,但他也没有头脑不清醒到找白追云的麻烦,毕竟白追云出行那一身行头显然也是有些来历,加上他没追上人,其他追求者也没追上,他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直到,毕业后不久他突然得知白追云跟涂山遇在一起,他从犄角旮旯翻出他的穷酸室友涂山遇,才觉被是被深深羞辱了。
白追云宁愿找个山野来的穷小子也不愿给他一个面子吃顿饭,瞬间让他不爽了。
他不能轻易动白追云,还不能动一个穷小子?
然而没等他去找涂山遇麻烦,涂山遇先不知道跑哪去了,之后他废了番功夫也没找到人,这事儿才随着时间慢慢被淡忘。
直到今天,他虽没看到涂山遇,可看见了白追云,忘记的那点不甘和愤怒又涌上心头,促使着他朝白追云迈出了脚步,甚至……生出恶意。
“白男神怎么不理人?”白追云正看中一件大衣准备去拿,章卓斌一步上前,拦到他和衣服之间,不怀好意地问。
白追云撩了撩眼皮,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章卓斌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被冷言冷语对待,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突然找到了爽点,笑得更肆无忌惮:“男神声音还是这么好听,被你骂一句‘滚’我就跟三伏天里喝了瓶冰可乐那么爽。”
白追云眯起眼,在考虑把人拖到暗巷打死的可能性。
然而某个毫无危机的家伙还在往他底线上踩:“白男神,你究竟是怎么看上涂山遇那个小子,他除了一张脸还有其他好的地方吗?要家世没家世,要钱没钱,霉神附体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跟他待一块你就不怕触霉头?”
“哦还有……”章卓斌说着说着突然表情就猥琐了起来,“那小子连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打工赚的钱都贴进医药费里,恐怕连避X套和油都舍不额……”他话到这里就没能继续,因为白追云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离了地面。
导购员都看啥了,章卓斌身后那嫉妒的眼珠都红了的清秀男孩也看傻了,但他反应很快,立刻就上前去扒拉白追云:“你在干什么?快松开!”
白追云一动未动,他提着章卓斌,神情冷淡,嗓音冰冷:“祸从口出,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再有下次……”他的眸中有血色厉芒闪过,“我会让你后悔投胎成男人。”说着,他视线往下移。
章卓斌只觉下身一凉,险些吓尿。
白追云随手一丢,将人丢到地上,又不知从那摸出纸巾,慢慢将每根手指擦净,居高临下俯视章卓斌的神情满是鄙夷和轻蔑。
章卓斌只觉胸中有股火焰往上窜,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对白追云来硬的,但半分钟前白追云给他毛骨悚然感又让他退缩了。
“卓哥……”清秀青年一脸担忧,想将他扶起来,但下一秒,他就挨了一拳,倒在地上时整个人还有些懵。
章卓斌不敢对白追云动手,只将满腔怒火朝清秀青年发:“你是干什么吃的?”
清秀青年被骂懵了,继而觉得委屈,他一委屈,眼眶就红了,看起来……特别想让人欺负。
白追云蹙了蹙眉,不是因为章卓斌动手打人,而是清秀青年这副模样让他有种熟悉感,熟悉感……他对外不就是高冷矜贵的模样吗?
念及此,他立时有了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他身上弥漫开的杀意,章卓斌后背一寒,再顾不得其他,踢了清秀青年一脚就赶紧出了店,清秀青年茫然一瞬,然后赶紧爬起来朝章卓斌追去,临走前还不忘瞪了白追云一眼。
白追云觉得更恶心了。
“白追云,你别落到我手……艹,谁他妈不长眼睛?”章卓斌跑出去后大概觉得安全了,还要向白追云放狠话,没看路的后果就是直直撞人身上去了。
被撞的人没怎么样,他自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即将喷发的火焰在看清他撞上那人脸时突然就没了声音,因为眼前的人太俊了,是那种俊到能让男人都自惭形秽的俊,一双形状漂亮的狐狸眼淡淡看着人时有一种超脱尘世感,让人不自觉想要在他面前跪伏。
章卓斌脑中一片空白,他身后捂着脸的清秀青年也在见到这人时心脏用力跳动,热意也随之涌上脸颊。
这人是谁?
“遇哥,你怎么来了?”白追云惊讶道,人走过去是很自然将手放进他手心里。
涂山遇收回在章卓斌脸上略显冰冷的视线,看向白追云时已是温柔,他说:“我来陪你。”
论什么话最动听?那必然是从涂山遇口中说出的话,至少在过去之前,白追云绝不知道自己性格里还有矫情的一面,而在涂山遇面前,他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因章卓斌带来的那点不愉快很快被抛到脑后,白追云弯起眉眼问:“你……他走了?”他本来想说“你爸爸”的,但突然想起涂山遇好像一直没提过这两字,便也没主动说。
涂山遇颔首,又犹豫了一下,略有些迟疑道:“他让我过两天去一趟,马上要过年了。”
“嗯。”白追云点点头,“你要去吗?”
这也是涂山遇有些纠结的地方,诚然,他不讨厌叶江川,但要说喜欢和接受,也称不上,如果他元神封印没被解除或许还能适应良好,可现在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父君是谁,让他喊另一个人父亲……挺奇怪的感觉。
“……他们想将我的身份公布。”涂山遇小声说。
“应该的。”白追云说,别说叶家这种圈子的家族,就是一般人家如果发现亲生孩子被找回来,都要庆祝一番并向亲朋好友宣布,涂山遇身为叶家真正的太子爷,而叶家本身又风气再正不过,接回他并向所有人宣布是理所当然。
看着涂山遇有些纠结的模样,他宽慰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涂山遇因他的话柔和了表情,正欲再说,就听到一道不可置信的男音:“你是涂山遇???”
两人朝着出声之人也就是章卓斌看过去,只见章卓斌眼睛瞪得滚圆,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涂山遇,而是一只哥斯拉。
“章卓斌,你不是问我看上遇哥哪点吗?”白追云率先开口,有涂山遇在身边,他看章卓斌这讨厌的家伙都能心平气和了,甚至有闲心逗乐子:“我的答案就是他的脸,哪怕他是个穷光蛋,没有家世,没有能力,只要他有这张脸,我就乐意养着他,我瞧着他赏心悦目,至于你嘛……想入我眼,得重新投个胎。”
涂山遇:“……”
章卓斌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愤愤丢下“肤浅”两个字,转身就走。

临近新年, 城市的年味就重了起来。
但据白追云所说,年味都是假象,等正式放假后整座城就好像被一夜搬空, 让人怀疑先前的热闹都是假象。
涂山遇终是答应叶江川除夕去一趟叶家,至于去了会不会留宿, 到时再看,以及, 他去叶家肯定是和白追云一起, 不慌。
不慌的两人在年前做什么呢?
包饺子。
是的, 没错,就是包饺子这么接地气又新奇的事。
涂山遇以前在仙界别说包饺子,他连饺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三界分离前还没有饺子这种食物,更何况他的出生也注定他不必为饮食发愁, 即便是进食,那也都是仙露灵果灵肉,反正用不着他动手。
涂·山遇的话倒是“多才多艺”,没办法, 为了生存,一直在不停打工, 基本什么店都去过, 也包括小吃店,包饺子、包包子他都会。
白追云见了还挺新奇, 他本来都打算自己一个人搞定了,但见涂山遇包的又快又好, 便干脆只负责擀皮。
是的,他们连皮都是自己擀, 将手工发挥到了极致。
眼看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成型,涂山遇感觉比修为进境还有成就感,然后吧,他突然突发奇想——饺子能不能给他父君母后尝一尝呢?虽然仙界不过新年,他们狐族也没这节日概念,可这饺子是他和白追云一起包的,而白追云又是他夫人,也就是他父君母后的儿媳妇,喝不了媳妇茶,来点饺子呢?
可是,他先前委托崔判联系司命帮他弄材料还没回应,现在再催人家,未免有些不厚道?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他上午才想过这事,下午崔判就上来了。
“让……您久等。”崔判本想说“少君”,但看到白追云,又将那两个字换成了“您”,天道的警告可并非开玩笑。
涂山遇大喜,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谢礼,也就是香火拿出,倒是让崔判有些受宠若惊,连道“受不得”。
“受得受得,”涂山遇心情很好,“崔判是真帮我大忙,小小谢礼请勿客气。”
崔判还要再拒,白追云便笑着道:“大人不必客气,两界物质价值不同,您这些放阳间并不值几个钱。”
话虽如此,但崔判也是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香火也是难能可贵,如今人界香火不少,只是真正会做这种高品的手艺人已经非常少,时代的进步和利益的诱惑让人们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捷径,包括但不限于冥币已经印到以亿为单位。而事实上,冥币到了下面一文不值,燃的香火也是品质低劣居多。
看着两人的态度,崔判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遂不再推辞。
而紧接着涂山遇又不好意思的给他出了一道题,题不是什么难题,就是让他捎点东西回仙界,恍惚中崔判有了一种他是涂山少君专属快递员的错觉。但让他无语的是,涂山遇麻烦他捎的东西是饺子,饺子……该说不说,是有些离谱在身的吧?
涂山遇既然已经说出口,干脆也不扭捏,人情欠一次是欠,两次也是欠,欠崔判是欠,欠司命星君也是欠,不如直接一条道走到黑。
除此之外,比他更通人情世故的白追云还给崔判和司命星君都准备一份饺子,算是一点儿心意。
最终崔判是心情复杂拎着饺子走了,他死了一千多年,今天是他一千多年来最汗颜的一天。
送走崔判后,涂山遇便携白追云打开了储物戒,饶是里面没几样东西,拿出来时还是挨了天道的警告。
警告就警告吧,雷都已经不止挨了一次了,再挨两三下也没所谓,威力再大终归也不会比他动用元神力量时的天雷威力大。
天道……天道对他没脾气,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白追云……
白追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单是知道涂山遇来历不凡,可随便一件小材料都是仙品,就这在涂山遇口中还是“普通”,就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了。
以为自己嫁的是个穷小子,结果人告诉你他其实是世界首富……大概就是白追云的心理了。
除夕一早,涂山遇刚起床,叶江川的电话就过来了。
不知是不是担心他会反悔,叶江川是来确认他会不会过去,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叶江川松了一口气,并表示会派人来接,涂山遇本还想说他们开车过去就行,但叶江川说人已经出发……
好吧,叶家人办事是真的非常雷厉风行。
然而,当涂山遇看到来接人的车,不,语气说是车,不如说是车队时,嘴角忍不住一抽。
“遇少爷,白先生,请。”身着燕尾服戴白手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自称司机小余的男人打开了加长版豪车的车门,恭敬地请他们上车。
涂山遇:“……”
这就有点夸张了吧?
上车后,涂山遇跟白追云小声交流:“当初纣王出行都没这排场。”
叶家这一派人派了整整九辆车,最中间是迎他的座驾,前后四辆是保镖,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国家领导人出行,这排场,是真的有些离谱。
白追云闻言扬了扬眉:“遇哥还见过纣王?”
“额……”该说不说,他确实见过,但即便他在白追云这儿的底已经没多少,天道不让说终归还是不让说。
白追云也没去往下试探,挑战天道权威,而是不紧不慢说:“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纣王充其量也就一个乡长,乡长出行,排面能有多大?”
涂山遇:“……”
想想三千年前的制度和人口,再想想如今的世界,也不用世界,单看一个华国……好嘛,整个商朝领土不算小,但人口着实算不上丰,诸侯国一分封出去,帝王手里确实也不剩多少。
如白追云所说,放假后的首都城里空了大半,街上来来往往车辆非常非常少,不再见以往那种出个门仿佛会堵死在路上的拥挤,就连空气仿佛都清新了几分。
“我是一点一点看着首都的空气质量下降,主要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起,随后到八九十年代时,这个国家进入高速发展时代,伴随发展到来的是对环境几乎称不上节制的破坏。”白追云开着窗,望着今天难得的蓝天,说不出具体是怎么感受。
涂山遇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当所有人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并为此开始付出努力时,世界会重新变得好起来的。”
白追云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不是他突然矫情,而是他看到过许多因人类砍伐流离失所的妖,修行不易,随着天地间灵气的减少,很多妖虽能化形,但并不比人类强多少,失去家园后他们被迫进入人类社会,却也会因没有身份学历甚至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处处受限,很多妖都只能干着最辛苦的体力活。
他是胜在修行早,早早化形,经历历史的变迁,才有了底蕴,可终究在看到妖族沦落到无家可归时,会生出兔死狐悲的凄凉。
涂山遇能看出他的情绪不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一小时后,车队驶入一片别墅区。
白追云也将飞远的思绪收回,继而给涂山遇介绍起这一片别墅区来。
说是别墅区,但整片区域都是叶家的地盘,别墅里住的也都是叶家人,最中间的别墅是所在区域原是叶家祖宅所在,但上世纪动乱时被毁的七七八八,后来房子归还后叶显臻父亲干脆买下周边地皮,将整片区域划入叶家,祖宅被毁已无修复可能,便重新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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