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定期的你2我2,你1我1。
第211章
“华夏共有六个六级用户,A02、A03和A05未知。剩下的三个中,只有极光之女对自己升级的方式有一定理解。”
高耸的大厦天台上,狂风凛冽,刮起骆笙的皮夹克下摆。她声线冷酷:“盲盒你在首都应该见过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升级的。其实宿上校也差不多。审判之矛就是用着用着就升级了,而且从一级的时候,审判之矛就很特别,他的升级路和你一样,没有章法可循。所以这两位六级用户的升级对我们这些五级用户,没有一点参考之处。只有极光之女,她给出了一个升到六级的建议。”
萧矜予:“什么建议?”
骆笙看着他:“想清楚你的逻辑链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天台上一片寂静。
骆笙无奈地勾起唇角,露出苦笑:“很难理解吧。但其实说实话,她这么说也有她的道理。‘极光之女’在六级前,捕捉的对象一直是人类。她五级的时候,我也是四级用户了,我一直以为‘极光之女’这个名字是指,宿队长在使用逻辑链时,被她捕捉的对象身体周围都会闪烁着极光般瑰丽多彩的颜色。直到她突然升到六级,她给官方更新了自己的最新资料,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极光之女’真正想捕捉的因是光,真正想变化的果也是光。”
逻辑链的因果,未必一定和人类有关。
比如肉王,吃红烧肉就会有晴天,他的果和人类就没关联;又比如赵狠,跳舞能产生热带风暴,他的果也和人类本身没有联系。
六级确实是一个天堑般的分水岭。
如果极光之女在五级时,还一直认为自己的因果是捕捉人类、改变人类,那她居然能在升六级时想到彻底改变因果对象,并去实现,这种魄力和勇气足以让她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六级用户。
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可能亲眼看见一次“极光之女”这条逻辑链了。
虽然不能亲眼证实,但萧矜予觉得,如果世界上有第三条逻辑链带有特殊颜色,极有可能就是极光之女。
夕阳西陲。
这片洋房区里,富人们越走越多,渐渐的很难再听见人声。
萧矜予和骆笙短暂讨论,决定离开这里。
视力终究是有限的,这些海市蜃楼有大有小。有的能高达四五米,有的才只有一个办公桌大小。而且它们有的出现在大马路上,一眼就能看见;有的却出现在建筑物里,在外界根本无法直观地用肉眼看见。
所以萧矜予二人寻找海市蜃楼的方法,一直是“听”。
将五感全部集中在听觉上,听取附近市民的声音。往往看见海市蜃楼时,市民都会恐慌惊呼,如此他们便能找到那些神秘虚影。
骆笙自小在海都长大,她领着萧矜予穿过一条条曲折的小巷。两人迎着晚霞逐渐暗淡的余晖,一路向西。
穿过一条都是摊铺的小吃街时,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从远处响起。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接着向声音方向赶去。
抵达800米外的事发地时,只过去50秒。这里本来就是密集的住宅区,新的海市蜃楼已经被十几个市民围住。
骆笙走上前,她拿出自己的“警员证”,高声道:“散开散开,我是警察,这里由我接管。”
有人看说话的只是个年轻女人,颇有些不以为意,继续好奇地伸长脖子往前拱,想要凑热闹看个清楚。
五级用户冷笑一声,逼人的杀气倏地刺向那个拥堵上前的好事群众。
“我看谁敢再往前,不是说是辐射么,不怕死了吗?”
语稀征力——
人群骤然静了下来。
骆笙看向萧矜予。
人群中,俊秀高瘦的青年早已使用逻辑链,仔细地检查四周。再次检查了一遍,萧矜予对上骆笙的目光,他摇了摇头。
骆笙沉默起来。
抵达海市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夜幕低垂,萧矜予在骆笙的带领下,一共发现了五个海市蜃楼。
前八个小时他只看到两个,后来四个小时,两人直接发现了三个。
-海市蜃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覆盖面积更广,出现得更频繁。
另一边,徐思清也率领逻辑研究所,考察了四个海市蜃楼。根据这四个海市蜃楼现场采集到的数据,他制作出一张曲线图,再配合另一张曲线图,全部发给了萧矜予。
萧矜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曲线图。
图片上有两条线,一条红色的代表在每个海市蜃楼现场采集到的逻辑因子浓度,另一条蓝色的代表在海都市任意一个没有出现海市蜃楼的区域,随机采集到的空气中逻辑因子浓度的平均值。
电话里,徐思清冷静的声音从音孔传出:“两个数值都在稳步上升。现在,海都市的平均逻辑因子浓度已经达到0.3个一级用户水平,受影响平白无故觉醒的用户也达到了38人……”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过了半会,徐思清纠正道:“现在是39人了。”
萧矜予道:“我们这边观察了五个海市蜃楼,依旧没有看见逻辑因子。中途有碰到其他用户,请对方使用逻辑链后,有看见对方的逻辑因子。”
徐思清:“所以情况依旧是,检测仪能检测到逻辑因子,第四视角看不见。”
“对。”
骆笙在一旁道:“检测仪有可能出问题么?”
徐思清叹了口气:“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控制变量法,我也从清除小队调了几个队员过来,他们使用逻辑链时,检测仪有明显反应。”
萧矜予和徐思清都进行了控制变量实验,所有的数据都在说,第四视角没问题、检测仪也没问题,有问题好像只有海市蜃楼。
它是特别的。
徐思清:“我这边再多测量几个海市蜃楼的数据。”
萧矜予:“我们也再多找几个。”
与此同时,海都市18号污染区。
天色漆黑。
离黄浦江大约两公里的CBD商业区,一栋栋破败的摩天大楼矗立在寂静的黑夜中,黑黢黢的窗洞像一粒粒黑色的眼睛,静静注视地面上那个信步闲庭的黑衣男人。
宿九州双手插着长衣口袋,他神色淡定,目光却冷静如隼,扫视过水泥路面上一道道打斗的痕迹。
他拿出手机,将这些痕迹一一拍摄下来。
然后他抬头,看向面前这栋80多层高的大楼。
只见在大楼的30-40层,赫然暴露着一条长达10余米的伤痕。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被拖拽过一样,自南向北,玻璃幕墙一一碎裂,露出狰狞断裂的钢筋铁骨。
大楼之下,附近的街头咖啡厅、公交站台,也似乎被什么东西砸碎过。
宿九州闭上眼,他仰起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几秒,漆黑狭长的眼缓缓睁开,审判之矛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逻辑因子检测仪。
“滴滴——”
看着仪器表盘上的数字,宿九州轻挑一眉:“嚯,挺好用。”
反正比六级用户的感知强多了。
萧矜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1点。
他还没将手机放回去,手机嗡的震动起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萧矜予愣了下,接通电话。
萧矜予:“……怎么了?”
听到青年低缓的声音,正在老实蹲点的骆笙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知为何声音停了下,过了好几秒才道:“没怎么,问下你们现在进展如何了。我刚把信息发给研究所,你观察的怎么样了,还是无法看见逻辑因子么?”
萧矜予默了默,他垂着眸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刻板公正:“嗯,目前为止一共看了8个海市蜃楼,都没看到逻辑因子。徐思清刚才给我发了个数据图,海都市空气中的游离逻辑因子浓度在稳定上升。”
骆笙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
萧矜予:“宿九……宿上校。”
明亮的月色下,污染区的废墟之中,俊美高大的男人脚步一顿。宿九州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他微微皱眉,盯着乌黑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天。
宿九州:“骆笙在旁边?”
萧矜予点点头:“嗯,骆队长对海都很熟……”
“你们在哪?”
萧矜予露出怪异的神色,他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是要过来?”
宿九州:“嗯。”
萧矜予默了默:“静安寺附近……”
“萧矜予,那边!”突然上扬的女声打断了萧矜予的话。
青年面色一沉:“我们先过去,等会联系。”
宿九州:“OK。”
“K”字还没说出口,电话便被人倏地挂断,仿佛迫不及待似的。
宿九州:“……?”
萧矜予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也没时间去管自己心底那些莫名其妙翻涌上来的古怪情绪。
海市蜃楼的虚影出现时间都非常短暂,根据研究所的记录,虚影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为9分31秒,大多都在3分钟以下。
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这一次,海市蜃楼出现在一栋老洋房里。
萧矜予和骆笙互视一眼,萧矜予一脚蹬在墙上,顺势借力向上攀登,手掌往围墙上一撑,整个人就翻进了门。他落地时,一旁的女队长也利落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
小洋楼的内门没有上锁,两人直接推门而入。
房子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正惊慌地往门口跑来。突然见到陌生人,两人一脸骇然。还没开口,骆笙便拿出“警员证”:“警察,海市蜃楼现象在哪,不要怕,带我们去看看。”
“那、那个东西就在我们的卧室!”
两位老人家都惊慌失措,穿着一身睡衣,就急匆匆地跑下楼。老奶奶还惊惧得说不出话,一旁的老爷爷就按住她的手,上前一步,回答骆笙。
这是最聪明的应对方策。
凌晨时分,萧矜予和骆笙两个陌生人能在不惊动房子安保系统的情况下,直截了当地闯进来。如果他们真想杀人灭口、图财害命,房屋主人早已身首异处。
有这样聪明又配合的市民,萧矜予和骆笙的麻烦少了很多。
在老人的带领下,两人走上二楼,拐了个弯,进入卧室。
一踏进门,两人便看见房间中央两米宽的大床上,“镶嵌”着一只朱红色的圆形大鼓。
这鼓直径两米出头,下方与床体重叠,两侧则穿过床的边缘;但无比巨大,萧矜予走上前,以他1米8的身高,居然需要仰头才能看见大鼓的上沿,而且根本看不见上方鼓面。
萧矜予:“这鼓至少有两米高。”
萧矜予继续观察这只大鼓。鼓身的正面有一个狮头模样的金色拉手,不知道是镀金还是纯金。往下放是三个鎏金大字,萧矜予念出这三个字:“太平鼓……”说着他正准备再去观察“太平鼓”三个字两侧的各一行小字,就被骆笙打断。
骆笙:“不用看了,这只鼓我见过,就在静安寺!”
萧矜予一愣。
骆笙语速很快:“你看过这个海市蜃楼周围了吧,有逻辑因子么?”
两人四目相对,萧矜予思绪极快,他先是回答:“看了,没有。”随即又道:“静安寺的这个鼓离这多远?”
骆笙笑道:“两公里。”
这是第一次,两人找到一个知道其真实身份的海市蜃楼!
骆笙没有忘了两位胆战心惊的老人家,灰发女队长道:“你们不用怕,但是先离开这栋房子,找个酒店住。联系这个电话,我们会有工作人员来联系你们,咨询一些细节。”她递给两位老人一张名片。
说完,两人抓紧时间,直接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
每分每秒,都要冲刺极限。
萧矜予在心中默算着。
从他们听到老人的尖叫声,到他们跑进小洋房,大概花了一分半。之后跟着两个老人上二楼,亲眼看见大鼓模样的海市蜃楼,花了30秒。再算上观察海市蜃楼,以及骆笙发现海市蜃楼真身……
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萧矜予目光一凛。
海市蜃楼虚影的平均持续时间就在三分钟。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倘若他们还是四级用户,恐怕萧矜予至少得花一分钟才能抵达两公里外的静安寺。然而在场的是两位五级用户,还是五级用户中排名前二十的。
仅仅40秒后,二人便气喘吁吁地抵达静安寺前。
黑夜深邃,一座静谧的金色寺庙无声沉默地屹立繁华都市之中。
两边都是高楼大厦,却因深夜,没了白日的喧哗。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刹大门紧闭,骆笙没时间去提醒萧矜予,她只能先自己向前冲。
骆笙:“不用进山门,这只鼓就在鼓楼,西边!”
“好!”
虽说不用进入大门,但想进入鼓楼,也需要翻越高耸的玉石白墙。
两人动作敏捷,身姿灵巧,到达鼓楼门口也不过才花了10秒。然而这栋古色古香的楼宇却紧缩木门,骆笙略有些犹豫,她是老海都人,自然明白面前这栋楼也算是海都的重点保护文物。
萧矜予却直接问:“怎么进去?”
骆笙抬眸,她估算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四分钟了。”
没时间浪费,骆笙右手握拳,一拳砸向镂空木门中央。她力道控制得极好,一阵清脆的断裂声,她再提脚一踹,吱呀一声,木门向两边打开。
骆笙面色凝重,她一边进门,一边说:“刚才走得太匆忙,我们应该给那对老夫妻一个联系方式,或者直接和他们保持电话联系。现在也不知道洋房里的海市蜃楼消失没。”
萧矜予也踏入大门。
高耸冷肃的鼓楼里,漆黑一片,鼻间全是袅袅的香火气。
萧矜予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如果海市蜃楼消失了,那我们只能等下一次了。逻辑研究所那边也曾经在海市蜃楼发生的同时,找到过一次‘原身’,这种事很难再遇。”
骆笙也打开自己的电筒,她很快找到太平鼓:“在这里!你开启逻辑链了么?”
等了几秒,骆笙没有听到萧矜予的回答。
“嗯?萧矜予?”灰发女队长眉峰皱起,她拿着手机电筒,转身看向身旁的青年。视线在看清萧矜予的脸色时,骤然停住。
只见明亮刺眼的白色灯光下,黑发年轻人左手高举手机,悬于胸前。萧矜予有一双浅色的眼瞳,光线的昏暗令他的黑色瞳仁放大,然而随着骆笙的电筒灯光照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瞳里,瞳孔急剧缩小,像浅色的湖水褶皱被轻轻抹平。
他整个人僵住了。
骆笙察觉异常:“萧矜予,萧矜予?”她连喊几声。
足足十秒后,萧矜予猛地回神。他神色沉重,没有回答骆笙的话,不由分说,上前便跨过香火台,走进围着太平鼓的一圈防护栅栏。
骆笙不明所以,只能拿着手机帮萧矜予照亮这只大鼓。
萧矜予回过头,他语气郑重地说道:“骆队长,现在麻烦你回到刚才的洋房,我要确认一些信息。电话联系,我们保持通话。”
骆笙:“好。”她不知道原因,但她选择相信这个年轻人。
大约两分钟后,萧矜予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骆笙说道:“我已经回到刚才那个卧室了,很巧,两位老人还没走,在收拾衣物。萧矜予,现在和床重叠的太平鼓虚影已经不见了。”
萧矜予问道:“它消失的时候,两个老人在房间么?”
骆笙回头和老人说了几句话,接着对着电话道:“是,他们在。”
萧矜予:“你问下他们,这只鼓消失的时间,是不是大概在四……嗯,应该是五分钟前。”
“对,他们说了,大概就是四五分钟的样子,突然就消失了,他们还吓了一跳,所以特意看了眼时间。”骆笙握着手机的手指缩紧,她意识到一件事,低声询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第四视角看到了什么?!”
宁静深夜,青年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骆队长,我们抵达鼓楼的时候,这只鼓的海市蜃楼应该还没有消失。但就在我们到达后大约四五秒钟,它应该就消失了。”连续用了两个“应该”,因为萧矜予并没有亲眼见证,可是他的声音却很笃定。
萧矜予:“在我们踏进这栋鼓楼时,我用手电筒照向它,我看到的是……一只黑白色的大鼓。
“紧接着过了四五秒,我看见它一点点地恢复了颜色。大约十秒后,它就彻底变成了我们在洋房卧室里看到的样子,朱红色的鼓面,金色的大鼓边缘,还有烙印在鼓上,写着‘太平鼓’的三个鎏金大字。”
青年站在厚重的大鼓旁,他神色平静,垂头看着这只鼓,清澈的双眼中,彩色的光点不断闪烁缠绕。
骆笙嘴唇张开,下一秒,她快速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海市蜃楼发生的时候,静安寺的太平鼓失去了颜色。但是海市蜃楼消失后,它就又有了颜色?失去颜色,什么叫失去颜色,黑白色的鼓?!”
萧矜予:“你看过上世纪那种老式电影么,只有黑白灰,没有任何其他颜色。”
抵达静安寺鼓楼前,萧矜予从没想过,他会看到一只黑白色的大鼓。
这只静置在古楼中间的大鼓,像被清洗褪色了一般,手电筒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其上,丝毫反射不出一丝色彩。
那一瞬间,萧矜予以为是自己出现了视觉差。
黑夜里确实会有这样的视觉错觉。如果周围环境特别暗,拿强光去照射某样东西,那么就很难看清它的颜色。然而这是对本身颜色就较浅或者较深的物体而言,强烈的光暗反差会让它们的颜色无限趋近于黑与白。
萧矜予站在太平鼓旁,他已经挂了电话,拿着电筒仔细照着这只大鼓。
这只太平鼓的总体颜色是朱红色。
非常殷红显眼的颜色。
红色在色谱里是最亮眼的颜色了,哪怕有强烈的光暗对比,它的颜色也无法被光线的黑白遮挡。
所以萧矜予非常笃定:当海市蜃楼现象出现时,太平鼓的原身失去了所有颜色。
短短半个小时后,逻辑研究所的研究员便抵达现场。他们分为两组,一组去了太平鼓海市蜃楼出现的小洋房,一组来到静安寺。
徐思清似乎很久没睡了,他脸色苍白,眼下是两坨虚青。但一看到萧矜予,他双眼顿时放光,大步走过来:“你看到了一只黑白大鼓,海市蜃楼消失后,鼓又变成原来的样子。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条逻辑链能剥夺事物的色彩?!”
萧矜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研究所在两个小时前也找到了一个海市蜃楼的原身,并且在现象持续期间对其进行了数据检测。结果是什么?”
徐思清:“那是一个按摩椅,它出现的位置太巧了,就凭空出现在一家商场的一楼大厅。当时很多围观群众都看到了,我的人赶到现场时,很快被人告知,这只按摩椅疑似是位于商场三楼的一家按摩椅品牌店里的样品。它一共持续5分31秒,我们很顺利地抵达三楼,对那只按摩椅的原身也进行了数据检测。”他看向萧矜予:“在按摩椅的虚影附近,检测出了大量逻辑因子;但是在原身处,我没有检测到特殊的逻辑因子浓度。”
那现在情况就很明晰了。
萧矜予分析道:“检测仪能在海市蜃楼附近检查到逻辑因子,原身不能。我在海市蜃楼上没看见逻辑因子,原身更没有。”
逻辑因子是彩色闪烁的光点,黑白大鼓完全连颜色都没有,自然不会有逻辑因子。
萧矜予道:“现在我的第四视角和逻辑因子检测仪至少有了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无法在海市蜃楼的原身身上找到逻辑因子。可是我依旧没有在海市蜃楼附近看见逻辑因……”
声音戛然而止。
望着青年怔然的神情,徐思清目光一动,他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萧矜予嘴唇翕动,他犹豫片刻,正在思考要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推测,这时一道微弱的脚步声从静安寺外响起。
-逻辑链互相吸引。
萧矜予蓦地抬首,望向大门。
清清月色下,高挑英俊的黑衣男人双手插着口袋,抬步进门。他的视线在第一时间便望向看着自己的青年,宿九州嘴角微翘,问道:“听说有了重大进展?很巧,我也有很重要的情报,关于18号污染区。”
宿九州在刚离开18号污染区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拍摄到的照片和视频发送给了逻辑研究所。
18号污染区位于浦东,与人流密集的静安区仅隔一条黄浦江,却是整个海都市、乃至全华夏最危险的污染区之一。
宿九州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萧矜予:“在相册里。根据现场痕迹推断,至少是两个五级以上用户在其中进行了一场战斗。前几天海都市下了一场雨,雨水冲刷了一些战斗的痕迹,不过正好可以用来判断——他们是在一周前发生的战斗。”
萧矜予望着递到面前的手机,他愣了愣,没有伸手去接。
宿九州眯起眼眸。
“……”青年神色平静,拿过这只手机。
宿九州:“密码是6个8。”
萧矜予一愣,抬头看向对方。
以往他也拿过宿九州的手机,但是每次都是对方已经解锁后才交给他。这是第一次,宿九州把手机密码直接告诉他。
宿九州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徐思清站在一旁,倏地他心思微动,视线在两位高级用户之间来回打转。
徐思清:“我也听到了,宿上校。”
宿九州笑了:“没关系,等他看完就改。”
萧矜予拿过手机,他随口问了一句:“改成什么?”
宿九州:“等会偷偷告诉你。”
萧矜予握着手机的手直接僵在半空中,他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在看自己,一道炽热的视线始终紧紧锁在自己身上。他被看得头皮有些发麻,脑海中忽然闪过徐思清的那句话……
『我是同性恋哦。』
明明是徐思清转述,可是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男人尾音略扬的笑音。
萧矜予:“……”
神色刷的冷了下去,萧矜予板着一张脸,冷酷地点开相册。
宿九州道:“这些打斗痕迹横跨了三个街区,至少三栋楼几乎被拦腰损毁。这样的身体素质我个人判断是六级用户造成的,如果是五级,也得是逻辑链对身体素质有加成的。能和六级用户平分秋色,至少也是一个六级用户。所以,八成可能,这是两个六级用户的战斗。”
萧矜予看着一张照片上断裂的摩天大楼:“是赫本小姐和谨老板?”
“或许是,至少其中一人肯定是上司谨。”
萧矜予疑惑地问:“为什么肯定是上司谨?”他以为赫本小姐的身份更容易得到证实。
两个六级用户在一周前进行打斗,这个时间他恰好在污染物001的地铁空间,第四视角也恰好莫名其妙地升了级。与第四视角有密切关联的就是赫本小姐,赫本小姐在那个时间点出了意外是最易得出的结论。
宿九州看向他:“因为我在现场,感受到了审判法庭的气息。”
“哗啦啦——”
天色阴郁,一场大雨突兀降临。
整座城市被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低垂的漆黑浓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市民的心头。
徐思清带着数据先回逻辑研究所进行实验。
静安寺被暂时封了起来,僧侣们转移到其他安全地带,整座古刹里空无一人。啪嗒一声,萧矜予打开一把黑色的大伞,他走出房檐,滴滴答答的雨珠便落上伞面。忽地想起什么,他回过头。
只见宿九州静默地站在原地,正看着他。
萧矜予手指缩紧,半晌后,问:“你没带伞?”
宿九州静静道:“没……”
瓢泼的雨中,不知怎的他的声音竟显着一丝可怜。
萧矜予:“……”
黑发年轻人面不改色,将手中的伞柄递给对方。
这是一种很合理的行为。
他比这个男人矮了半个头,这把伞足够大,但如果由他来撑伞,不免会撞到宿九州。
宿九州黝黑的眼瞳中倒映着萧矜予清瘦的身影,他似乎很认真地看着,又只是迅速而深刻地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他接过伞柄,走进雨幕,两人并肩走向古寺山门。
“我有一个推测,没对徐思清说。”
宿九州望着身边人,他开口:“什么推测?”
萧矜予:“我只和你说过,逻辑因子是闪烁飘浮在空气里的彩色光点。”
-只和你说。
宿九州笑了:“嗯。”
萧矜予:“现在能肯定的是,海市蜃楼这个虚影其实就是将原身身上所有的颜色剥夺,然后投射到了另一个区域,形成的特殊现象。因为只是被剥夺了颜色,本体还在原位,所以它只是虚影,无法触碰。但除了我,除了第四视角,其他人也看不出原身失去了颜色。
“最合理的解释是,这是一条无伤大雅的逻辑链,它的作用就是剥除死物的颜色,随意投影。
“但这有几点无法解释。”
宿九州:“什么?”
萧矜予:“物体原身身上,无论是我还是逻辑因子检测仪,都找不到一粒逻辑因子的痕迹。如果说,海市蜃楼逻辑链的作用对象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因果是剥夺并投影颜色,那在被剥夺的本体上,不应该查不到一粒逻辑因子。
“它的本体也是被困在这条逻辑链里的,是它的一环。为什么在本体上我看不到逻辑因子,检测仪也查不出……这是第一个疑点。”
萧矜予接着说:“第二点,检测仪在海市蜃楼上能测出大量逻辑因子,我却无法看出。徐思清刚才给出了一个答案,他认为或许我已经看到了,我只是自己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