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不是说好了直接揍他一顿出气。”曲勇看向龙哥,不理解还在磨叽什么,气愤的开口。
“滚一边去。”龙哥一脚将曲勇踹倒在地,“不是说这小子家里很有钱,妈的老子过来是要钱的。”
曲勇趴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他捂着屁股说:“我不是给过你钱了。”
“五百块钱哥几个连顿酒都喝不上,那也叫钱?老子做事还要听你指挥啊。”
龙哥凶狠的瞪向地上趴着的曲勇,又对一边的小弟招手指着曲勇,“把这傻逼给我拖一边揍去,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货色了。”
曲勇没想到对方说好的事情临时又变卦,还把自己当皮球揍,当即想要起身对着龙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徐龙,这么对老子,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两个小弟拽到一旁又挨了几脚,顿时惨叫连连。
龙哥转头脸上又是一副威胁模样对着樊屿道:“给了钱这事就好说,不给。”他拉长了腔调,指着一旁被打的哀嚎不断的曲勇说:“那就是下一个你。”
樊屿笑了笑,“要多少?”
龙哥很满意他识相的态度,也跟着笑了起来,贪婪的张口,“哥几个下雨天的出来一趟回去不得感冒,这样,你就当付医药费了,不多,就两万。”
两万,确实不多,也就刚刚一顿饭钱的事,但是给他们。
樊屿不屑一笑,行啊,看他们有胆子拿没。
“可以啊,不过我银行卡限额,手机里没那么多钱,得打电话让人转。”
龙哥怀疑看着他,手里刀也不甩了,“这点小钱你也拿不出来?”
妈的,曲勇那孙子不会是骗自己吧,有钱人家会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跟爸妈吵架没有生活费。”
轻飘飘的一句解释,龙哥却瞬间相信了,青春期呗,谁没经历过断生活费的日子。
“你打电话要,快点,这逼雨越下越大了”
龙哥不耐烦的扒拉一下头发。
樊屿勾起的唇角慢慢拉直,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从外套口袋中掏出电话拨号过去。
对方接通。
“喂,哥。”他慢条斯理地叫道,“转两万过来。”
电话对面应该是问了要钱做什么用,樊屿环视面前的一群牛鬼蛇神,嘴角缓缓弯起吐出极其狂妄的话。
“烧给一群孤魂野鬼。”
话说完,手机往口袋随手一塞,不等混混们反应,毫无预兆一拳就朝徐龙脸上挥去。
咚的一声。
伴随着徐龙的一声惨叫,混混们像是被戳中了神经,口中蹦着辱骂一拥而上。
南星赶到时樊屿手中抓着一个人的头正往墙上猛撞,力道极重,墙面被溅上了几块鲜血,被雨这么一淋,看起来像是凶案现场一样。
地上七扭八歪的躺着几个人,嘴里还骂着脏话,身后还有几人手里拿着武器挥手准备攻击。
他心里一颤,双眼赤红,紧握拳头冲进巷子内,一脚踹开拿着棍子的纹身男。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樊屿下意识扭头看去,那时他脸上还带着极重的戾气,见来人是南星,表情突然一怔。
然后将南星拉倒身后,迅速抓住混混男的手臂,一拳将人挥倒在地。
见人妄图爬起,南星上前一脚踹到对方脑袋上,直至对方不再动弹。
他捡起地上的木棍,背对着樊屿,两人也不交流,各打各的,直到除了他俩地上躺满捂着痛处哀嚎的人。
“没事吧。”樊屿擦了下嘴角,气息不稳的上下打量南星。
“没事,你这个要紧吗?”南星视线停留在他不停滴血的手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樊屿不在意的擦了两下拳头,“别人的血,估计不小心蹭上了。”
南星扫到他外套上也蹭到了一些,微微弯腰伸手想要擦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叫骂声音。
“他妈的都给我去死。”
曲勇手里举着不知何时捡起的徐龙把玩的那把组合刀,面目狰狞的就要朝南星刺去。
樊屿眼看南星躲闪不急,一把上前将南星朝旁边推去,然后反应极快的踹向曲勇,结果还是被他刺到了肩膀,刺啦一声衣服被划开。
曲勇再次倒地,安详的躺在地上。
南星站稳后忙上前查看樊屿的伤势。
“我没事。”樊屿侧身想要躲,结果被南星握紧了胳膊,动弹不得。
布料被拉开后,轻易可以看见白皙的皮肤被划破一道伤口,正往外冒血。
看到这儿。
南星还未消肿的眼睛像是快要沁出血,他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压抑一天的情绪如洪水般倾泻。
他视线锁定在昏迷不醒的曲勇身上,松开握住樊屿胳膊的手慢慢走上前,然后狠狠的踢向他的头,每一下都极重,胸口的暴戾感甚至想让他直接踢碎对方的脑子。
樊岐带着人赶到现场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狭窄昏暗的小巷角落,雨水腥气混合着痛苦地呻吟。
自己那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混账弟弟正拽着身前削瘦的男孩强往怀里摁。
怎么看都觉得离奇怪异。
他轻咳几声试图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但显然并不成功。
他那傻瓜弟弟根本发现不了一点,并且看样子手下的动作更重了一些。
南星被身后的樊屿拽着,使尽浑身力气在挣扎,拉扯间他的理智稍稍回笼。
他浑身湿透,胸膛起伏剧烈,碎发被淋的紧贴在额前,双眼红肿透着凶狠,像极了落水后对人呲牙的小狗。
慢慢的他脚下踢人的频率降低,直至停止,因为他瞥见了小巷口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个人。
全部都是紧衣束脚,蹬着一双迷彩军靴的打扮,个个站的笔直举手投足间带着利落与凌厉,眼神锐然犀利。
为首的穿着一身熨帖西装,挺括英气神情恣意,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有一种与阴暗小巷冲突的矜贵气质。
脸部线条流畅,跟自己身边的少年有几分相像,南星卸下身上抵抗的戾气,用肩膀推了推少年,示意他别再动了,朝出口那里看去。
“那是?”南星小声提醒。
樊屿不解的看向怀中的男孩,接收到提醒后,唰的一下转头望向出口方向。
然后惊愕的发现自己哥哥一脸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环绕着南星的手臂无意识的松开,直接将他拉在了自己身后护得密不透风。
不想让人看见南星这副样子。
“哥,你这次有点慢了。”他说。
樊岐不怒反笑:“你打个电话连位置都不说清楚,就指望有人来帮你?”
“你这不还是来了。”樊屿嬉皮笑脸道。
“怎么回事?”樊岐下巴微抬,示意那一片倒地不起的混混。
“抢钱呗。”樊屿嗤笑一声,“一群废物还装上二五仔了。”
南星想要打断两人无意义的客套,于是从樊屿身后歪出头,对站在对面的樊岐开口:“他受伤了。”
樊岐脸上笑容消失,双眼如同无底深渊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伤到哪里了?”
这话不是在问樊屿,而是对着南星的眼睛提问。
“肩膀被划伤了,现在可以去医院吗?”南星问。
樊岐点头,无视对面一直叫嚷着没事的弟弟。
南星见他微微侧头对着身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交代,然后又将视线转到自己这里开口道:“走吧。”
他被樊屿拉着手往出口去,原本站在樊岐身后的那些人慢慢散开朝自己身后走,临近出口的一刹那,他突然回头望去。
只见那些人训练有素的将处漏堵得严实,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刚经历一场恶战,眼镜男站在人群前方正单手插兜打电话,似乎是在处理这件事,脸上满是严肃与刚在樊岐身边的谦逊截然相反。
南星从坐上车后就是满脑子空白,车子将雨水隔绝在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质清香,暖气吹得他混沌的思绪逐渐从刚才的混战中脱离,宛若经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后知后觉浑身衣服湿透,校服袖口还在往昂贵的车椅皮垫上滴水,他下意识的将手臂伸出,想要擦净车椅上残留的水滴。
肩膀上突然一沉,是樊屿把头靠了上来。
“怎么了?是很痛吗?”他心口一紧,转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却被他一只手推回。
“有些累了,靠着你睡一会儿。”
樊屿靠在他肩上,脸颊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珠滚落,眼睛紧闭声音沙哑像是睡着了一样。
雨滴砸在车窗上的声音清晰,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浑身的神经似乎聚集在了肩膀那一处,所以肩头上面的重量格外明显,凑近些恍若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呵在他耳畔。
南星浑身僵硬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他整个人僵直的坐在那里,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副驾驶的樊岐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南星是吧。”
“啊?”南星诧异。
“起初我是不同意小屿转学的。”樊岐叩着手机平淡的说,然后又问道:“你知道小屿转学是因为你吧?”
“啊?”南星怀疑自己听错了。
樊屿转学是因为他?可是在这之前他并不认识樊屿啊。
前座的樊岐手上动作一停,传过来的声音里起了些波澜。
“小屿没跟你说过?”
他有些惊奇,然后轻笑出声。
真没想到啊,大老虎也有害怕抓伤小猫的时候。
樊岐的笑声在南星的耳膜里滋滋乱响,他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一丝困惑和茫然。
说过什么?
南星在脑中的回忆里来回翻找。
记忆里樊屿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自己转学是为了追星,现在他哥哥又说是因为自己转校,南星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明星。
他不解地将目光投向前方,刚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就听见一串电话铃声响起,不由得将话咽下喉咙。
前座的樊岐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喂。”
“嗯,告诉秦律师准备起诉。”
很平淡的声音,但南星却听出了几分凌厉狠劲。
对面仿佛说了什么,樊屿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嗯,到时我会带他们去的。”
接着挂了电话。
南星静静的坐着,时不时查看一眼樊屿的情况,他的手中一直紧紧捏着对方的衣角。
一时间车内再无声音。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道路两旁种植的树木犹如电影倒带一般飞速后退。
南星望着郁郁葱葱的景色,蹙起了眉头,这不像去医院的路,倒像是偏离了主城区。
果然片刻后,车子停下,南星扶着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樊屿望着眼前的别墅。
他不解的看向樊屿,两人刚好对上视线。
“这是我家。”樊屿解释道。
别墅三层,依山而建,车子停在门前,旁边就是连片的绿坪,跟平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大差不差,他理解樊屿为什么每天上课都会迟到了。
住的这么远,得亏是他能起来。
进入到别墅内部,迎面走来的就是上次遇见的樊屿妈妈,他礼貌的朝对方打了声招呼。
第26章 你今晚可以留下吗
付琼应下,便很着急的查看一旁的樊屿,见他除了衣服湿透没有别的事,整个人端正的站在原地,气急的开口:
“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死了,我听你哥哥说叫医生给我吓了一跳。”
“我这不是没事嘛,妈。”
“有事就迟了,还有脸笑。”
抬手一巴掌就要打在樊屿身上,南星见状连忙拦下提醒道。
“阿姨,他肩膀上有伤。”
付琼一听,手上动作停下,这才发现儿子肩膀上有一道被划开的地方,面上担忧之色显出。
“伤的重不重呀,怎么回事呀。”说着就要去瞅肩膀上的伤口。
“妈,先让医生给小屿看看吧。”
樊岐打断付琼,招呼身后的家庭医生上前。
樊屿被医生接过准备扶到楼上处理伤口,付琼和樊岐都跟了上去,一时间楼梯变得拥堵不堪。
嘈杂的客厅寂静无声,南星在楼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有些怔愣,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呆呆的望向离开的人群。
明明客厅明亮如光,可他觉得比刚在小巷内还要阴暗许多。
然后一群人在楼梯拐角处突然停下不动,南星疑惑以为又发生什么事情了,突然就见樊屿拨开他们趴在楼梯栏杆边,笑着对自己招手。
“快上来呀,怎么自己站在下面,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耳中,视觉神经缓慢恢复,他终于对上了在忽明忽暗中站着的人。
南星两只手互相交握,心脏一阵紧缩。
突然客厅的光也照到了自己身上。
“来了。”
樊屿的房间并不是想象中的暗灰色调,相反的屋内灯光明亮,很大却布置的干净雅致。
除了上次视频他坐在床上照到过得一幅向日葵画,四面墙壁上还挂着很多风格不尽相同的向日葵画。
屋内还有很多宠物用品,一个圣诞树小帐篷应该就是猫窝了,旁边摆放着几个小碗,角落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猫爬架,上面是云朵造型,底座浅蓝的跟天空一个颜色。
这些应该都是樊屿头像上那只小猫的。
很可爱。
樊屿早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旁边的医生正帮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注意到南星还是穿着淋湿的校服,面上不由一蹙。
“南星,我让我哥找身衣服给你换。”
南星回神看向他,摆手:“不用了,我待会还要回学校。”
“我已经帮你和小屿请过假了,快去换身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樊岐转身走进弟弟的衣帽间,招呼南星。
“那谢谢。”
南星跟着走了进去。
衣帽间很大,除了挂着各季的名牌衣服外,墙边还有一个柜子专门用来装鞋子。
房间门左边就是一块巨大的镜子,南星不可避免的看见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贴在额头,校服和裤子上都是褶皱,还有水滴不断地落下,很狼狈。
跟这间衣帽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有些难堪的将视线逃离。
先进入衣帽间的樊岐已经挑好了衣服,他将手中的几件衣服递给南星,然后示意隔帘后面可以换,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南星抱着衣服,怔仲在原地,手掌不由攅紧。
换好衣服的他再次站在镜子对面。
他身上穿着件白色的无帽卫衣,好巧不巧就是上次视频樊屿穿过的那件。
那个时候樊屿穿上刚刚好,可是现在衣袖长到需要挽起,虽不至于看起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也是跟买大了两码一样很不合适。
幸好裤子是绑带的,不然也是要走着走着就掉下去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刚才围在床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床上躺着的樊屿。
南星胸口一松,总算呼出了那口气。
樊屿身上是一件灰色的家居睡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松开着,隐约间能看见肩膀处缠绕的白色纱布。
“我哥挺会挑,这套衣服昨天刚洗。”樊屿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唇角带笑。
怪不得刚穿上身就感觉有一些淡淡的香味,南星还以为自己闻错了。
“太大了。”南星瞅了眼袖口说。
“不会,很好看。”樊屿夸他。
“医生怎么说的?”南星走到床边看向他肩膀伤口处。
“注意今晚不要发烧就可以了。”樊屿避开伤口严重程度不谈,然后正视南星:“我哥公司还有事今晚应该不回来了,晚上没人在了。”
言外之意,你今晚可以留下吗?
南星反应是迟钝,但不至于连这个都听不懂。
他回望对方,因为保护他受的伤要不然也不用躺在这里了,迟疑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樊屿苍白的脸上都晕上了两块绯红,明显开心起来,“我养了只小猫,它叫薄荷你要看看嘛?”
南星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樊屿诧异。
“MINT,你的昵称。”
“啊,哈哈哈怪不得。”
樊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把薄荷找过来。
南星制止他,让他躺好,重新将被子盖上。
“没事,待会看也可以,你躺好。”
“那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把薄荷抱过来,那小家伙肯定又躲到阳台边了。”
过了一会儿。
房间被敲响,咔塔一声,一只猫窜了进来。
“小星呀,阿姨帮你收拾好了小屿旁边那个房间,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哦。”
付琼也不进来就躲在门外喊。
“谢谢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哎呀不会的,你和小屿好好玩啊,有事叫阿姨。”说完,门外脚步声消失。
南星就坐在樊屿床边,那只小猫一进来就躲进了自己的猫窝不出来。
“薄荷。”樊屿朝那里喊它名字。
南星看它,从圣诞树里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鬼鬼祟祟的。
“薄荷,过来。”樊屿又喊了一声。
这次它试探的将整个身子露出,像是在寻找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樊屿拍了一下手。
它猛地从圣诞树旁窜了过来,一溜烟就跳到了床上,在樊屿身边来回转圈,瞄瞄叫。
南星这才看清它是一只通体都是白色的小猫,毛发蓬松圆滚滚的像个雪球,脑袋上竖着一对小耳朵,水汪汪的眼睛黑的像巧克力。
南星鬼使神差的也叫了声它的名字。“薄荷。”
薄荷听见有人叫它兴奋的朝南星那奔去,它来回蹭了蹭南星的手然后趴在那里。
南星轻抚了几下小猫的脑袋,薄荷舒服的眯起眼睛翻了个身,露出肚皮歪着头盯向他。
这个颐指气使却做低伏小的态度熟悉的让南星满眼愉悦。
真是猫随主人。
他又伸手撸了几下猫,薄荷舒服的咕噜叫,来回蹭着南星。
樊屿在一旁开口,“薄荷都不让我这样摸它,真是见色忘主人。”
南星手下撸猫动作不停。
要说色这块,南星自认还真比不上猫主人。
“可能就是新鲜吧,之前没见过我。”南星说。
樊屿瞧着互动的一人一猫,垂眸不语。
怎么可能没见过,他天天拿着南星的照片指给薄荷看,说这是它另一个爸爸。
索性不枉费自己的苦心教导,爸爸的好儿子,今晚上必须加餐!
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南星才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不愧是豪门,客房比自己家客厅都大。
收拾完关了灯,南星躺在床上这才有时间打开手机。
果然,列表里只有郑瑶妍和吴圳在的三人小群不停地闪烁。
南星点开【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
郑瑶妍不正谣言:星星你去了哪里。
吴圳被误诊:叹气jpg
郑瑶妍不正谣言:没有你的日真难熬。
吴圳被误诊:叹气jpg
郑瑶妍不正谣言:为什么你和樊屿一块消失了。
吴圳被误诊:卧槽!为什么。
郑瑶妍不正谣言:有什么不是我这个娘家人可以知道的!
吴圳被误诊:卧槽?娘家人?谁能告诉我娘家人是怎么回事?
无敌小星:?
郑瑶妍不正谣言撤回一条消息。
吴圳被误诊:娘家人是怎么回事?
郑瑶妍不正谣言:星星你去哪里了,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吴圳被误诊:娘家人?
无敌小星:在樊屿家。
郑瑶妍不正谣言:上桌,吃瓜!
吴圳被误诊:人?
无敌小星:事情太复杂,明天去学告诉你。
郑瑶妍不正谣言:好的乖巧jpg
吴圳被误诊已被郑瑶妍不正谣言移出群聊。
回复完朋友的聊天让他顿时心情好了很多,唇角不由勾起,片刻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弧度瞬间拉直。
在樊屿家过夜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
于是他找到通讯录里妈妈的号码发了个消息,告诉她今天在姑姑家住。
果然不出所料消息一发出去就迎来了狂轰乱炸,短信接踵而至。
“为什么不回来。”
“有本事你别回来。”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电话铃声在黑暗的房间内跟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胸口的烦闷压得他喘不上气。
南星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在一旁,拉上被子。
一气呵成。
世界终于安静了。
南星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舒服,断断续续的梦让他浮沉于现实和虚幻间,临近天快亮时才混沌的睡着。
早上睁眼的一瞬间还沾染着梦境的余味,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着陌生的环境,呆呆的从被窝中起身。
不知道樊屿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烧。
他这样想着快速的穿好衣服洗漱完,就去找樊屿了。
站在他房间门前敲了两下。
里面传来一声呢喃细语,似乎也是刚睡醒。
“进来。”
声音有些暗哑,听起来不至于无力。
南星打开门走了进去,樊屿靠在床上脸色比昨晚要好很多。
“你这几天估计就要在家养病。”他掖了一下微微张开的被角。
“大概两三天就可以去学校了。”樊屿反驳道。
南星视线落在他肩膀上,“养好了伤再去。”
“嗯。”
短暂的谈话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昨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雨天,谈心,打架。
再到后面樊屿为他挡刀受伤,以及车上樊岐那模棱两可的话,南星思绪凌乱到爆炸,他试图找到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去回想昨天的一切。
一时间竟然不明白两个人该如何共处。
他思考着尝试开口打破这时的缄默。
“我准……”
“你这……”
两道声音同时在房间内响起。
南星唇瓣动了动,“你先说吧。”
“这几天可能有警察来了解情况,你不要害怕,我到时候会详细告诉他们的。”
南星点头表示了解。
“那我准备去学校上课了,放学过来看你。”
樊屿眼里漾出几分笑意,“好。”
南星冲驾驶位上的老李道谢后,就往学校大门去。
车是樊屿家的,一大早付琼就嘱咐了老李把南星送到学校,理由是附近没有公交站。
南星推拒不了是一方面,别墅区周围没有公交站,地铁站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里到学校的距离实在不算近,要是等打个车的时间估计上课也要迟到了。
幸好老李一路加速,到校门口的时候四周还有些走的闲庭信步的学生,他们不急不忙的吃着早餐往门口聚拢。
南星不由得脚步放慢,呼出一大口气。
幸好这里是宏阳啊,他第一次生出了些因为学校的制度没有很严格的劫后余生感。
越过和门卫大爷唠嗑正在兴头上的值班老师,慢条斯理的朝教学楼走去。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南星又一次被叫到了办公室。
打开门的瞬间,他不由一怔。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蔚蓝色的警服,李刚坐在两人的对面正往桌子上的茶杯中续水。
见门被打开,几人目光落在南星身上。
其中那个男人见是他,脸上不由带上了笑:“南星,快进来坐着,没想到是你啊。”
“杜叔好。”南星冲他打了声招呼。
李刚有些诧异的看向两人:“杜警官还和南星认识啊。”
杜磊颔首,“曾经跟他父亲一起共事过。”
提到不该提的人,轻咳两声明显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杜磊看向坐在对面的南星询问道:“南星,因为在场的另一名受害者还在养病,所以叔叔今天来是为了了解一下10月9号下午发生的事。”
也就是昨天下午小巷里打架的事。
南星明白,于是坐下。
将自己从看见一群人围殴樊屿,虽然反被围殴,到曲勇拿刀刺伤樊屿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讲给了杜磊。
一旁的女警官在手中的笔记上不停记录。
谈话完成后,南星朝几人告辞准备回教室上课,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杜磊的声音。
“叔叔一定会帮你找回公道的。”
南星倏地手心攥紧,再次道了声谢后出了办公室。
他知道杜磊说的不是昨天那件事。
其实南星见过杜磊很多次,不是在警局而是在自己家。
南星的爸爸南迅昌和杜磊不仅是共事多年的同事,还是大学的舍友,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两家之前经常来往,南星上小学的时候杜磊家还没有孩子,所以每次两家出去玩的时候他格外喜欢抱着南星,然后再说些笑话逗得南星咯咯乱叫。
杜磊最后一次抱他,印象中应该就是那次了。
那次……
嘈杂的房间内,几个壮汉面露疯狂的将一个小孩挟持在胸前,身边警察循循善诱劝导到最后的持枪对阵,以及浑身是血全身痉挛抽搐还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的爸爸。
楼下警车与救护车鸣笛声不断。
小孩的哭闹声。
警察的告诫声。
人体从高处被掷下的撞击声。
以及自己发出绝望到耳鸣的凄厉尖叫。
它深深地镶嵌在脑海中,将自己禁锢在那时,每分每秒萦绕在坠入深渊颤抖失控的恐惧里。
怎么可能忘记。
樊屿是在校运动会倒计时前一天回学校的。
那天中午南星三人组吃完饭,又去便利店逛了一圈回教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郑瑶妍还在问他樊屿什么时候来学校,等进了教室一眼就看见被念叨的人坐在那里悠闲的玩手机。
南星也没想到,虽然他每天放学都会去看望一下伤患,但是根本没听他说今天要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