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走/薄荷于猫—— by不靠谱小鸭
不靠谱小鸭  发于:2023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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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樊屿”两字赫然映入视线,南星略感无奈。
他一直不知道“yu”是哪个字,原来是岛屿的“屿”。
现在知道了。
围观全程互动的郑瑶妍,好奇的瞄向他桌面,“你也选的樊屿?”
南星几乎下意识的用手遮掩纸片:“他自己写的。”
郑瑶妍:“你本来想写谁?”
南星避而不答转言道:
“他看起来就很会打。”
回答的很无厘头。
郑瑶妍却瞬间理解,还附和:“颜之有理,一拳超人。”
更无厘头了。
片刻后,有人来收投票纸,然后在黑板上统计。
果然颜值基础加一拳超人限时光环,最后樊屿以十几票之差稳坐体育委员宝座。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下午后两节数学课,教室后面站满了人,全是上课打瞌睡被抓到的同学。
讲台上李刚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人生感悟,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天天午休不睡上课睡,你这样你对得起父母吗?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读书!才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选择……”
南星看向刚讲的两道题,然而旁边的郑瑶妍听的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他察觉到李刚拿着书下了讲台往这边来,心道坏了,连忙小声提醒道:
“老师来了。”
郑瑶妍猛地睁眼,手中歪歪扭扭的笔霎时间扶直,装模作样的在空中写了几笔。
见李刚越过他俩座位,郑瑶妍猛松一口气。
声音从南星身后传来,李刚语气严肃:
“低头玩什么呢?拿过来。”
樊屿把手从桌下抬出,递给他,一大把笔,然后无辜的眨了下眼。
“我就数个笔,老师。”
李刚明显不信,但正在上课,也不好做纠缠,于是又重新站回讲台继续讲题。
等到下课后,李刚出教室钱对着南星身后说:
“樊屿,你来办公室一趟。”
见樊屿出去后,郑瑶妍急忙转过身,一脸探究的看向樊屿同桌。
“橙子,樊屿上课真在玩笔啊?”
对方没想到她扭头那么突然,一时间紧张的不敢抬头。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听老师讲课。”
郑瑶妍有些好奇。
“橙子你跟谁说话都这么紧张啊。”
“不,不是的。”李橙小声呢喃,几个字说的吞吞吐吐。
办公室内,李刚端着保温杯开口:
“我知道你上课玩的是手机啊,我也不没收你那玩意,知道你家里不差钱,没收一个你肯定会再买一个。但是宏阳和文嘉可不一样,你转过来上学就得守规矩不是,起码你在课上不要拿出来,知道吗?”
樊屿站直:“好的老师,不过我真没玩手机。”
游戏机怎么能是手机呢。
李刚摆手:“行了,行了,中午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真是惹祸精。”
见樊屿也不反驳,态度还不错,李刚说道:“上次你打曲勇那事,有定论了。”
对方一脸我很认真的在听,李刚满意的点头,接着继续说:
“你呢,先写1000字检讨,看你认错态度良好,就不用去国旗下演讲了,但是啊,这个叫家长是不能避免的。”
“好的,老师。”樊屿欣然应下。
“那这个时间,到时候我会跟你家长沟通的。”
李刚说完,喝了口水。
“老师,这些我都接受,但是曲勇必须向南星重新道歉。”
樊屿不看对方的表情,再次嚣张开口。
“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回。”
李刚刚喝的那口水还没咽下,听到这话顿时气的咳嗽不停,樊屿忙抽纸递过去,李刚挥开他,桌子被拍的震天响。
“你要气死我啊,刚说你认错态度还不错,你又开始了不是。”李刚吼他。
“老师,我打了曲勇,那我认罚,但是曲勇故意撞倒同学也有错,他呢。”
樊屿才不怕李刚,他吼他的,我说我的。
“人曲勇不是道歉了,况且不要乱说啊,什么故意的。”李刚不满。
故意的话,这事性质一变,又多出许多麻烦。
“那根本不算道歉。”
那算什么道歉,樊屿觉得还是再打他一次比较省事。
“行了,到时候家长来了,把南星叫过来,让曲勇重新道歉,可以吧。”
李刚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要出事,瞬间妥协。
虽然他也感觉曲勇那个道歉不太走心,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想着道个歉就行了。
李刚目光看向站在那笔直的樊屿,烦的直皱眉。
倔的跟驴一样,真会给人找事。
李刚见对方面色不再阴沉,于是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他。
樊屿接过。
“十几天后学校举办运动会,这表你拿回去,召集同学们积极报名啊。另外报名之后可能会一块训练,有可能占用上课时间,告诉参加的同学,自己平衡好,别耽误学习啊。”
李刚挥手示意,不想看见他。
“你赶紧走吧。”

回到教室,樊屿刚坐下,前面正写作业的郑瑶妍立马扔笔扭头,一脸打探的模样。
“钢炮找你干嘛呀,不会还是上课那事吧?”
“不是。”
“所以你上课真在数笔啊?”
“你看我像不像数笔的人?”
郑瑶妍上下打量樊屿,肯定的点头,评价道:“挺帅的数笔。”
樊屿对谐音梗无语,将手中拿着的纸递给对方。
“人身攻击,给你个机会补偿,运动会,支持一下我工作。”
郑瑶妍刚接过,一听运动会,烫手般把纸扔给樊屿,然后双手合并求道:
“我收回之前的话,求你骂回来。”
见她避之不及,樊屿视线转向自己前面,语气故作可怜:
“南星同学,你也不肯帮我吗?”
南星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装听不见,于是转头,拿起那张表格,看了一圈下来没看到适合自己的项目,颇有些为难的看向樊屿。
樊屿凑近他,也看向纸上的项目,仔细思考。
“跳远怎么样?”
南星回他:“最远记录不超过两米。”
“跳高呢?”
“我可能还没杆子高。”
郑瑶妍见两人凑一块也没能讨论出结果,半开玩笑提道:
“要不选那个负重八百米得了,刚好这项目要组队,你俩一块,又不要啥经验,上去跑两圈再下来。”
好像可以哎。
樊屿抬头,看向对方,问道:
“这个可以吗?”
南星觉得实在跑不动,就不跑了,走也能走到终点,于是点头。
“就这个吧。”
在表格里填上名字,樊屿拿着它站上了讲台,把老师的意思传达给大家后,表示有兴趣可以来这里填表格。
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
本来他以为没几个人参加,到时候还得想想办法。结果没想到大家一听可以占用上课时间训练,都围过来填表。
甚至连郑瑶妍都选了个跳远参加。
果然,学生就是只要不让我学习,其他一切都很生猛。
表格填满后,樊屿周围还围着几个女生问来问去。
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看着是这群女生里最显眼的,她扭捏地看向樊屿,声音娇滴滴的。
“樊屿同学,你报名参加了哪个项目?到时候可以给你加油。”
樊屿不认识她,礼貌拒绝:“谢谢,不过我不喜欢麻烦别人,我和南星一块参加,我们可以相互加油,对不对南星。”
“嗯嗯,啊?”
南星正在写作业,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应道,反应过来后顿觉莫名其妙。
不是不喜欢麻烦别人吗?
女生仿佛听不出拒绝,依旧站在桌前回他:“没关系,不麻烦的,到时候也可以给南星同学一起加油嘛。”
樊屿根本不愿意搭理陌生人,见她装听不到,也不再说话,只是眼中不带笑意,无言的拒绝。
女生见他这番样子,脸微僵,再也装不下去。
“那,那好,樊屿同学你加油。”
说完逃似的回到自己座位,围着的人群也跟着瞬间散开。
“完了,没有人给我加油了,南星你可别再忘了给我加油。”
樊屿冲南星苦恼道,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笑意。
“我们一队。”
“互相加油。”
“嗯。”
放学时,吴圳和郑瑶妍去了便利店,南星站在校门口等人。
他想起晚自习时,妈妈发的消息,很简短。
“不许回家。”
南星明白今晚又要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了。
“家”,他都不清楚那到底还算家吗?
两个疯子和一盒骨灰?
校门口前人太多,书包很重,站的有点累,他索性找了个角落蹲下,继续等。
两人刚出校门。
魏俊飞正取笑着樊屿,“听说新获得了个称号啊,樊少。”
“……”
“一拳超人,哈哈哈……”见对方不反驳,魏俊飞笑的更加放肆。
樊屿不理傻瓜,转身朝便利店方向去。
其实刚出了校门,樊屿就看见蹲在角落的南星。
他把书包取下放在了身前,本来就不胖,蹲在那里的模样,让樊屿想起家里那只一犯错就装可怜的小猫。
他突然扬唇笑了起来。
“你去哪里啊?一拳超人。”魏俊飞冲着樊屿喊,带着些放肆的调侃。
“拯救落水小猫。”樊屿眉眼轻弯,透着些潇洒。
魏俊飞往周围看,什么也没有啊。
他茫然的挠头:“哪里有猫,我怎么没见着,皇帝的新猫?”
“……”
眼前的灯光被遮挡,南星发觉面前站了个人,于是抬头去看。
少年逆着路灯,发丝泛着光,斜挎书包,是刚分别不久的后桌。
南星诧异的开口:“是你啊?”
“我看见你才过来的。”
驴头不对马尾。
南星:“……”
樊屿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南星往便利店方向指:“在等郑瑶妍他们。”
樊屿点头,将斜挎着的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东西递给他。
是一条薄荷味的软糖,南星见他吃过。
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这个干嘛,南星有些疑惑。
“吃糖心情会好。”樊屿抬手示意他拿。
南星思考片刻接过。
对方也不停留,转身离开。
南星视线放在手中的软糖,发愣。
几秒后,拆开包装,吃了一颗,口腔内,薄荷味弥漫散开,凉爽、冷冽,包裹着整个人,麻木的神经突然清醒。
南星抬眸,倏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少年和朋友并肩行走,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也不回头,随手挥了几下,带着几分少年意气。
南星抿唇,收回视线,拍了拍身前的书包,站立,背起。
走在回家路上,吴圳,郑瑶妍还在讨论运动会。
吴圳得知郑瑶妍报名跳远后,开启阴阳怪气模式:
“跳远?你穿开裆裤我都见过,你什么水平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初一那时候跳远还摔了个狗吃屎,我劝你放弃,也放过你们班级积分。”
郑瑶妍踹他:“我警告你,我可有你小时候穿裙子演出的珍藏版视频,说话小心点,哪天不小心流传出去可别怪我。”
吴圳转而换人威胁道:“南星,你可也在那视频里,我劝你跟我一致对外。”
郑瑶妍呛他:“人家南星秀气,谁看了不说一声好看,都跟你似的,小时候长得就像黑熊精。”
南星:“咳咳。”
郑瑶妍:“本来就是。”
确实是,南星萝卜头时期长得就跟女孩似的,眼睛大大,睫毛还长。幼儿园老师最喜欢在汇演时,把他打扮成洋娃娃,充数到女生队伍。
南星加快步伐,试图靠脱离队伍避开话题。
等回到小区,三人相互告别。
南星望着吴圳和郑瑶妍的身影逐渐消失,才转身出了小区。
走进24小时便利店后,南星从货架上选了常吃的套餐,结账后坐在玻璃前的位置上。
相同的店面,相同的位置以及窗外不变的场景。
不同的是,今天手里多了一条薄荷软糖。

吃完饭后,没有事做,于是南星开始盯着店外发呆。
天渐黑,路边的环卫工人借着路灯清扫,互相挽着胳膊的情侣走走笑笑,说着悄悄话,推着婴儿车的夫妻,路边吆喝的摊主,拎着包脚步匆匆回家的上班族……
他们每个人都鲜活的要命,明明距离它们这么近,可是他内心的绝望却像一个逃不出的囚笼,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开,让自己只能孤独的观望自己,无法自拔。
他用手抵住额头,迷迷糊糊的想,自己也曾是这茫茫人海中的一根芦苇,那时爸爸还……,妈妈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爸爸会在休假回来时给自己带新的乐高,妈妈就会不赞同的训斥爸爸乱花钱,然后转头告诉自己快收拾好玩具,该吃饭了。
久违的和谐回忆让南星唇角弯起。
然后,他脑中的画面开始扭曲,斑斑点点,眼前突然全黑,南星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哭声,由远及近,断断续续。
然后是姑姑在说
“星星呀,爸爸只是去远方了,不哭不哭。”。
声音中断,嗡嗡的又传来声音,南星痛苦的晃动头。
色彩重新汇聚。
这次南星看见了自己,他缩在柜子里,脸上看不清情绪,拿着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划向自己胳膊,身上的衣服逐渐被染红,慢慢的晕开,直至眼前的画面都被血色覆盖。
最后他听见了妈妈的声音,癫狂,歇斯底里的,夹杂着哭声,一声接一声质问。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的苦难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声音在脑中回荡,南星想要醒来,可是身体的沉重让他连手指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他痛苦的哼出声。
背部突然被人轻拍,南星慢慢脱离梦境,睁眼。
旁边的营业员见他醒了,解释道:“我看你穿着校服,天都亮了还没醒,就想着过来叫你一声。”
“谢谢。”南星坐起,因为刚睡醒,带着些鼻音。
想起梦到的一切,南星不适的活动着身体,等逐渐清醒后,借助了便利店的卫生间洗漱。
出了便利店,南星背着书包往学校步行。
下午课间,南星合上书,想起班里有人说下午要集训,回头问:
“下午是要去东操场吗?”
樊屿停掉手中的游戏,切换手机到消息界面,回道:
“群里说是东操,下节课上完过去。”
南星叹了口气。
樊屿注意到了,问他:“不想去?”
南星摇头,“不是,下节化学课,本来打算把化学试题做一下。”
“到时候你把试题带着,跑两圈,我带你去个地方。”
南星疑惑:“带着试题?负重试题跑步?”
被他奇怪的脑洞好笑到,
“有没有人说过你呆呆的”
南星撇嘴,表示无语。
“……”
“呆呆的也挺可爱。”
对于一切自己接不上和不想听的话,南星一贯用转移话题方式结束。
看向他亮着的屏幕,重新发问:“你刚在玩什么游戏呀?”
樊屿看他:“新出的射击类,玩着还可以,一起?”
南星答:“我可能不会经常玩.”
“游戏本来就是娱乐。”
南星:“我看你经常上课玩。”
“上课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娱乐时间,学习又不是很难。”
南星怀疑自己听错了。
“确实不难啊。”樊屿又重复一遍。
南星不与苟同:“这话你跟其他人说,就是又菜又爱吹牛皮。”
樊屿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学习很差,思来想后,都觉得是郑瑶妍在南星耳边宣传多了。
“我学习真的还可以。”樊屿最后挣扎一下。
南星脸上写着:别说了,哥跟你掏心窝子,你跟哥耍嘴皮子。
樊屿气笑,问他:“还玩游戏吗?”
现实修理不了他,在游戏里虐爆你。
南星不像他,敢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玩手机。
“我给你写号,你加一下,教室里玩手机会被没收。”
“好。”
最后一节课,南星和郑瑶妍刚到东操,就看站在队伍里的吴圳冲这边挥手。
南星站到吴圳旁边问他:“昨晚回家的时候还说没报名,怎么今天又在这?”
吴圳听见这话,示意对方看向女生队伍:
“我今天一大早找我们班体委报名,就是为了到时候看看郑瑶妍能出多大丑。”
南星不语。
到底是为了看她出丑,还是害怕别人受伤,自己心里清楚。
又问道:“报的什么。”
“跳远。”
南星还是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对方。
吴圳被看的发毛,恼羞成怒:“怎,怎么了,我就跳远还可以。”
“限定条件下,确实可以。”
队伍前面的教练划分好场地,嘱咐训练时要小心,然后让队伍根据各个项目分开。
南星跟樊屿一起往跑步方阵走,因为项目性质相似,所以八百米,三千米甚至接力和其他项目都划分在一起。
队伍前面的教练,看着一群高中生,深觉都是祖国的小花苗,也不敢上来就练太过火。
“全体都有,先绕着操场跑5圈。”
教练此话一出,队伍里全是哀嚎声。
“教练,东操一圈都800米,刚来就这么猛啊。”
“不要啊,早知道就不报名了。”
“我就不该一听不上课,就冲动报名!”
“放我回去,我爱学习。”
“……”
樊屿听到数字也是眉心一蹙,5圈自己倒是小意思,他瞥向身边的人。
“5圈,你还可以吗?”
不是樊屿看不起南星,实在是他太过瘦弱了,樊屿害怕他中途会体力不支。
“跑跑歇歇,应该能跑完。”南星斟酌道。
果然教练听他们叽叽喳喳没完,训斥道:
“吵什么!5圈内不管你是走、跑还是爬,下课前必须给我跑完。出发!”
队伍忙不迭的向前冲,眨眼间队伍便四分五散。
樊屿控制着速度,始终跑在南星身侧。
南星瞄向他,话里携着呼气声:“你先跑吧,不用等我。”
“没事,我匀速。”
南星不再劝他,两人就保持这样速度跑,慢慢落后在队伍最后。
等到终于跑完,南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地上根本不想起来,他望着远远走来的人,心中更是懊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樊屿拿了两瓶矿泉水,往南星这边来,坐下后,将水递给他。
南星接过,道谢,扭开猛灌一口,才觉得喉咙处的灼热感消失。
他看向身侧,对方气息平稳,一点也不像刚长跑过的人,甚至跑完不带休息,十分轻松地从便利店买水。
南星沉思,是时候把打篮球提上日程了。
“还有力气吗?”樊屿扭头,听起来颇有兴味。
“嗯。”
“那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樊屿从地上起身,拍了拍灰,冲一旁的南星伸手。

南星忽略眼前某人伸过来的手,起身绕过他,“走吧”
樊屿也不在意,目光直直的看向他逃离的背影,眉眼带笑冲他问:
“你知道去哪里啊?”
“不知道。”
“不知道,走那么快?”
“我先出操场。”
“可是那地方就在操场附近。”
“你怎么不早说。”南星罕见的语气重了些。
“我见你走那么快,根本拦不住。”樊屿见他难得炸毛,语气委屈。
南星轻咳两声,试图掩盖,“带路。”
这次樊屿走在前面,两人往操场看台方向去,上了看台最高层,樊屿利落的起跳,翻上墙头,转身再次冲南星伸手。
“这儿有点高,还是我拉你上来吧。”
南星思量一会儿,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没办法,身高这东西,确实打碎了他的倔强。
等他站上墙头才发现看台后,竟然藏了一个这么宽敞的地方,平台上面堆了很多东西,像是当初修建操场留下的东西。
他跳下来,语带惊奇。
“你怎么发现这儿的?”
南星在这里上了一年学,都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樊屿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脱下校服外套铺在旁边,冲南星招手,示意他坐这儿。
“之前在下面场馆内打球,上了看台就在想,怎么下面位置那么大,上面就一点地方。然后就跟刚才一样翻过来,就发现了。”
“难怪每次体育课找不到你人,都是在这里?”南星坐下,向对方打探。
“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樊屿答,反应过来又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你这么关注我啊?”
“你是体育委员,每次老师都会找你。”南星把带来的试卷摊开。
樊屿疑惑:“是吗,我每次还特意等点名完再来的。”
南星不再说话。
听不到回复后,樊屿将视线转向身侧,看南星正写上午发的化学试卷,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
于是樊屿也不说话,抬眸望向远方。
等南星终于写完试卷,天边已经染成橘红,南星望向远方的落日,下意识朝樊屿看去,两人目光交汇,一片安静。
樊屿目光澄净、直白,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南星看的心中一紧,慌乱撇开视线。
“还不走吗?该下课了。”听起来很不自然。
樊屿垂眸,将翻滚的情绪咽下,说出来的话却低柔、沙哑。
“走。”
出了操场,樊屿叫停南星:“我不回去上晚自习了,今晚有事提前回家。”
南星点头,抬腿往教学楼去。
身后樊屿追上来,提醒他:“我加你了,记得回去通过好友验证。”
“嗯,还有吗?”
“没。”
南星迈上台阶,感受到身后热烈的视线,心中微叹,回头叮嘱道:
“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对方搭话,只留下背影。
校门口,路旁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樊屿打开车门坐进去,前座的司机道:
“小少爷,先生吩咐直接去晚宴现场,你看需要去雅阁做造型吗?”
“不用,直接去现场就行。”
樊屿根本不在意,这种晚宴就算自己穿校服,也有人夸着说自己青春洋溢,不拘小格。
“好的。”
车子启动,樊屿扣好安全带,冲司机交代,
“李叔,开车还是以安全为主,开慢点。”
“啊,好的小少爷。”李叔看向仪表盘,这也才60码。
晚宴现场,觥光交错,樊屿由人引领至私人休息室,刚打开门,付琼女士夸张的语调在耳边响起。
“儿子,你就直接穿校服来啊?哎呦。”
“爸不是让李叔直接送我到这儿。”樊屿毫无负担直接甩锅。
付琼气骂道:“你爸挣钱挣傻了,你也傻啊,不知道换身衣服过来。”
樊屿窝进沙发,也不坐正,吊儿郎当的,整个人懒懒散散。
看着与在学校时大相径庭,此刻才流露出几分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
“我就算今天穿着大裤衩来,他们又敢说什么?”
付琼瞪他“看你这个狗样子,待会你大哥来了,你也别起来。”
“他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樊屿低头看手机,发过去的验证信息还没有通过。
他怎么还没通过验证,他还特意提醒了,不会这还能忘吧,真是小没良心。
“哪句话?”樊岐推开门走进,身着正装,长身鹤立、看起来成熟稳重。
樊屿下意识端坐,冲对方讨好的笑。
“说一天没见哥,你好像又帅了。”
“不是在惹妈妈生气?”樊岐也不看他,低头整理袖口。
樊屿见状,站起揽过付琼的肩:“怎么会呢,刚刚是和妈妈在聊M家新出的包呢。”
“对不对呀,妈妈。”樊屿晃了晃对方,朝付琼比划个1。
对方不答,回他了3的手势。
樊屿咬牙切齿笑了两声,比了个OK。
付琼满足,走到大儿子旁,问他:“你爸让你上来的?”
“爸说可以下去了,待会还要致辞。”樊岐对他两的小动作见怪不怪,索性装没看见。
“行,还站着干嘛,你哥说该下去了”付琼招呼樊屿。
“来了。”
第二天早读,教室内溢出郎朗读书声,樊屿实在憋不住拍了拍前面的南星,昨晚他盯着手机到半夜,也没见对方通过自己的好友验证。后面忍不住睡着了,一大早就想问清缘由。
“你为什么还不通过呀。”樊屿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委屈。
南星微怔,反应到对方说的是好友验证,解释道:
“我手机昨天不小心摔了,正打算今天放学去修。”怕对方不信,俯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战损版手机。
确实摔了,但手机不是南星不小心摔得,是他妈妈杨雪雯摔得。
昨晚南星写作业晚回家了一会儿,时间有些迟了,刚进门,对方就将他身上的书包扯去,南星被拽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穿着得体的女人疯了似得抢过书包,嘴边说个不停,边质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边把书包一倒而净。
书本、笔、试卷摊满地板,客厅瞬间变得狼狈不堪,然后她看见了手机,仿佛发现了晚归的源头。
她从一片杂乱中站了起来,举着手机,看向南星,眼睛通红,头发乱成一片,得体的衣服此刻也不复存在,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
然后她嘴上一遍一遍的重复,“是不是它,是不是它,你上课玩手机被老师发现留在学校,还是你躲在外面玩手机不想让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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