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合还在说这话的时候，顾九已经拉开了他们身边的椅子，将叶叁的手拉住，沉声道：“三三，你听我说，等会儿你要一步都不能停歇的往外跑，不要回头！”
“九哥……”叶叁能感觉到顾九的紧张，心里感觉到了震惊，连顾九都会为之感到紧张，这难道是副本突发事件？
“老大，这他妈的是……”丁俊的声音突然响起了起来，他好像是在叫顾九，但是后面的话叶叁居然一个字都没听清。
“跑！”

第66章 会恨你一辈子的
偌大的校园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里，当顾九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教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黑暗里亮起了一双又一双红色的瞳孔，是他们班的那些同学，全部产生了异变，变成了不知名的怪物。
除了他们五个玩家，唯一正常的就是顾九和丁俊，顾九将叶叁推出了门外，他们朝着楼梯跑去。
不停的下楼，不停的下楼，他们好像有下不完的楼梯，一直往下，但始终找不到出口。
耳边是风声呼啸，是黑暗，是一个又一个追逐的身影。
叶叁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之色，越是这种场景，他的心越是冷静，冷静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楼道只有那么小，他们不能并排一起，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撞了一下，耳边响起了宋合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你觉得他能保护你到什么时候？”
这话刚落入叶叁的耳中，叶叁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他感觉耳边的风好像停了下来，可能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快的像是错觉，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宋合已经带着李飞和张严到了他们下一层的位置。
叶叁脚步一顿，停下了脚步，拽住了不停往下的林晓晓，顾九和丁俊也停了下来。
“信我吗？”
他这话是在问林晓晓。
他们唯一的光源就是林晓晓紧紧握在手里的手电筒。
林晓晓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你！”
“信我那就和我走。”叶叁始终没有松开顾九的手，他总觉得，这手一旦松开了，顾九就会消失。
宋合他们已经看不到身影了，叶叁没有选择下楼，而是直接进入了过道了，他拉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教室门，只要是有人的教室，只要他们拉开了那道门，里面的人就会变成怪物，朝着他们追来，渐渐的越来越多。
他们一直跑到了最后一间教室的位置。
“进去！”
他们直接冲了进去，关上门。
【使用技能规则紊乱，鬼怪不能进入空教室。】
【规则更改成功】
叶叁听到系统提示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承认他是在赌，赌顾九和丁俊和外面那些怪物不一样。
空教室的定义是没有怪物的空教室，而他们属于人，对于那些怪物来说就是空的。
那些怪物停在了教室外面，好像是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开始远离这间教室。
林晓晓害怕它们发现他们，就连手电筒的光都被她捂住了。
顾九：“它们离开了。”
听到了这句话，林晓晓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也不管这里有npc了，抽泣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难不成是副本的隐藏设定？”
“不，不是什么隐藏设定。”顾九和丁俊靠在了墙壁上，两人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清，但都是一模一样的凝重。
“你们可以看看外面。”
叶叁说的外面是教学楼的外面，他们走到了另一边的窗户，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外面黑夜就像是一个深渊巨口，正在吞噬着整个学校。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就是五人本的含金量吗？】
【不是，之前简单的跟度假似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恐怖了？】
叶叁感觉顾九松开了他的手，他心中一紧，又主动的抓住了他，明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氛围。
叶叁好像在生气，这是顾九的感觉。
他勾了勾叶叁的小手指，看着外面道：“三个小时，它就会将整个学校吞没，到时候，这个副本也会彻底消失。”
“彻底？”叶叁愣了一下，彻底消失的意思难道是这个副本就不会出现在规则怪谈中了？
顾九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点头道：“是，这里的副本都是循环利用的，你们看起来没有重复，但其实只有九个，在循环使用。”
这话是顾九说给叶叁听的，林晓晓和直播间的所有人都听不到。
“可是同一时间，有那么多副本在运行，不只是九……”叶叁话说一半顿住了，不对，他们每次都在一个范围内进行副本，那走出了这个范围呢？
“三三，你可以把一个副本当做一个城市，每个地方都生活着不同的人，发生着不同的事，而这个……”顾九指着那个巨口深渊，缓缓道，“便是桎梏，它的出现意味着是有人不小心将那一边的壁垒打破了，然后引起了深渊的注视，将它放了出来，与此同时，这整个地图范围内的所有npc都会受到影响，开始攻击来自外部空间的你们。”
顾九突然抱住了叶叁，借着林晓晓手电筒露出来的那一点光，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沉声道：“你知道少了一个地图，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的我们，这个我们指的并不是他和叶叁，而是他和丁俊这些生活在了异空间的npc。
“九哥……”
“三三，当一个副本消失之后，剩下的所有副本危险等级都会上升，而你要快点，快点强大起来，我怕到时候……”
“砰！”
窗户的玻璃破碎，顾九抱住叶叁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翻飞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来的光线被他溅出来的血盖住。
“林晓晓，带他离开！”
手电筒落地，林晓晓不受控制的抱住了被顾九推开的叶叁。
她惊恐的大喊道：“我怎么控制不住我自己的了，叶叁，我不是故意要抱住你的啊！！你别生气啊！！”
她居然还在给叶叁解释。
不管叶叁怎么挣扎，她都是死死的抱住叶叁，不让他靠近窗户。
“阿园，走了！”顾九爬上了窗台，背后扎满了玻璃碎片，鲜血淋漓，刺痛了叶叁的眼。
“顾九，你敢！你敢离开，我就敢恨你一辈子！”
叶叁声嘶力竭的吼叫让顾九的脚一顿，但他还是从窗台跳了下去，红色血液落在了窗台上，他也义无反顾的跳入了深渊中。
阿园也撑在了窗台上，回头对叶叁道：“嫂子，别怪老大啊，他这都是为了你好。”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为我好，为我好……什么都是为我好……”
叶叁红了眼眶，却第一次没有落下眼泪来，林晓晓身上的力量消失了，也就此放开了他，她看见了叶叁猩红的眼，突然心中有些害怕。
“叶叁，你，你没事吧？”
叶叁推开了她，她脚下一个踉跄，直接碰到了身后的桌上，“砰”椅子倒地。
他站在了顾九刚刚跳下去的那个位置，那里残留着一些沾着血液的玻璃碎片，他将玻璃碎片捡了起来，放在了手心里，用力一握，扎破了自己的手心，自己的血和顾九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永远都是为我好，却从来没想过我想不想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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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升至7级，开启好友功能，可以邀请好友一起参加多人副本】
叶叁本来想直接退出系统空间的，但是他突然感觉衬衫上面的那个小口袋里有东西，他低头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张照片，是顾九穿着校服对着镜头微微扯起嘴角的照片。
“啪嗒啪嗒。”
眼泪不断的落在了照片上，叶叁本来是在生气的，但是看到照片的还是忍不住的委屈。
顾九真是太过分了。
他还是将照片转化成了道具，带到了现实世界中。
叶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自己的手被人摁着，手背上还扎着针。
“别动。”
是叶粟的声音，叶叁这才看清楚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个人，叶粟和他的心理医生。
“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叶叁有些无奈道。
叶粟柔声道：“给你输药，里面还加了点镇定剂。”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框，仔细观察着叶叁的表情和反应，最后在手里的单子上画了几个勾，然后道：“叶先生一共犯病了两次，这两次情况都没有进行入药，叶小姐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所以把我叫了过来，提前给你的身体输药并加上了镇定剂。”
“不过看叶先生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又顿了一下道，“但我希望叶先生在这半个月内好好休息，并准时复查，在我确定了你没有了后遗症之后，再考虑进入副本中。”
“我……”叶叁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却看到了叶粟的神色，又将话给咽了下去，垂眸道，“我知道了，多谢医生。”
等吊瓶里的液体都空了之后，医生就走了。
叶粟将医生送了出去返回来的时候，叶叁正准备下床，那张照片就直接落到了地上，叶叁连忙去捡，但是叶粟的动作比他快了一点。
“这就是那个叫顾九的少年？”叶粟看着照片上那个和程九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少年，沉声道，“三儿，我问你，你是真的把副本里的npc当做了替身吗？”
叶叁的脸色微变，郑重其事道：“姐姐，我绝对不会认错他的，他的习惯他的爱好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出来。”
“即便如此，三儿，他已经死了。”叶粟将照片放在了叶叁的手里，叹息道，“你知道我在直播间里看到你亲口承认了他死了这个事实的时候有多惊讶吗？三儿，五年了，这五年我不敢在你面前提起他的死，甚至不敢让院长当着你的面提起九哥的名字，你的病禁不起一点的刺激。”
“听到了欣然接受他的死亡事实的时候，我以为你走出来了。”
叶叁看着手里的照片，轻声道：“我敢承认是因为他就在我的身边，我的面前，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这便不会再是插在我心里的那把刀。”
“姐姐，九哥的死绝对不是意外！”叶叁抓住了叶粟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他的死不是意外，我绝对要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姐姐，相信我，我可以的！”
“可就算找到了，他也回不来了！”叶粟的语气拔高了几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努力平复着心情，她将叶叁抱住，声音有些颤抖，“就算他还活着，那也是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叶叁闭眼，将眼泪压住了，“姐姐，只要我能通关，就可以了……”
规则怪谈降临地球的时候便说过了，只要通关了100个副本，就能向系统提出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满足。
所以只要他通关了，九哥就能回来。
叶粟了解叶叁，只要是他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无人能够阻止他，可是她也害怕，九哥没了，她只有三儿了，这是她唯一的弟弟啊！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叶叁紧紧的抱住了叶粟，带着些许哭腔，但却异样的坚毅，“我已经看到了希望了，又怎么能让我突然放弃呢，”
“我明白的。”叶粟拍了拍他的头，感觉包里的手机正在响动，她起身去接了个电话。
叶叁隐约听到了几句电话里传来的话，好像是什么电影，什么奖之类的。
叶粟变得沉默了下来，站在窗前的背影居然带着几分悲伤，叶叁感觉应该是和这通电话有关。
等叶粟挂了电话之后，叶叁都在直愣愣的看着她。
“是琳姐的电话。”叶粟主动解释了一下，说着说着就顿了一下道，“三儿你还记得娱乐圈有位影帝叫薛庭深吗？”
薛庭深，叶叁点头，他记得这个名字，也是规则怪谈的早期玩家，在被选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娱乐圈最年轻有为的影帝了，但是五年前死在了副本里。
“我记得，姐姐你还是他的粉丝呢，你选择进娱乐圈有一半都是为了他。”
“是啊……”
叶粟的神色好似带着几分怀念，十年前，九哥十八岁，她十六岁，叶叁十五岁，九哥被直播间选中，进入了一个危险的世界，她被星探发现，三儿确诊，这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十六岁，她有自己最爱的家人，有喜欢的人。
她选择进娱乐圈，一半是因为娱乐圈会很赚钱，到时候可以给三儿治病，另一半则是因为她喜欢薛庭深，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但这一切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刚进入娱乐圈的新人，是很难有出头之地的，紧接着的就是无数的包养和封杀。
九哥帮她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她也不负众望成为了自己期盼的那样。
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为了不让叶叁发现异样，微微低头道：“过几天就是薛老师的五周年祭日了，她问我要不要去。”
叶叁轻声道：“姐姐想去就去。”
他又想了想，问道：“姐姐和薛老师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叶粟愣了一下，不明白三儿为什么会问这个。
叶叁回想了一下以前，沉声道：“大概是在五年前，我在去姐姐家的路上，在外面看到了薛老师，我认得他的脸，那个晚上，他坐在车里，停在了姐姐家门口，好像停了很久。”
“停了很久？”叶粟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呢？”
叶叁想了想道：“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是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红丝绒……”
叶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想起她和薛庭深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是她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最佳女主角，薛庭深送她回家，一路上他好像是有话想和她说的，但是等到了家之后，都没有听到他开口。
“薛老师，你是有话和我说吗？”

仅仅两个字，让她的心跳开始砰砰砰的加速。
“粟粟，我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薛庭深不愧是娱乐圈的顶级神颜，刀削斧凿的俊美脸庞，侧眸看她的时候，目光温柔的仿佛可以盛起满杯的月光，街边晦暗的路灯打在了他的侧脸。
叶粟突然有些耳鸣，好像没能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唇上，心里有了一种荒唐至极的想法。
“薛庭深。”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薛庭深看着她，好像是在等她说完话。
可就在此时，叶粟家的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俊朗卓秀的男人，车灯照亮了他的身影，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半截挽起露出紧实的小臂，薛庭深和叶粟都看到了他。
“抱歉。”叶粟对薛庭深道了个歉，然后打开了车门，离开前还是对薛庭深说了一句，“刚刚薛老师说的那句话，我给的答案是，只要有把握，那就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薛老师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薛庭深的手本来都伸进了衣服口袋里，好像是要摸出来什么东西，但在听到了叶粟的话之后，又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东西放了回去。
叶粟下车之后就小跑到了程九面前，在他身后望了望，“三儿呢？他居然没和你黏在一起吗？”
程九无奈的抓了抓头发道：“他非说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不让我看，更不要我去接他，让我们在家等着他就行。”
叶粟看着他被抓乱了的头发，忍不住的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笑道：“真是难得啊。”
这一幕刚好落在了薛庭深的眼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几分，最终还是驱车离开了。
后来，再后来，叶粟就没有再见过薛庭深了。
就连他死的那一天，都没能去看一眼，因为程九也死在了那一天，她根本没得选。
“姐姐，人生不能再留下遗憾的事了。”
直到离开了叶叁家，她的脑子里都是三儿说的这句话，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还是将那条编辑好了的消息发了出去。
“给我安排一下，我会去的。”
叶粟离开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叶叁打开了书房的门，将顾九的照片放入了相册中，这已经是第三张了。
他拉开了办公桌的椅子，打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来几个尘封了很久的文件袋，这些文件都是程九留下来的，里面仔仔细细的写着他所经历的每一个副本细节经过，一共99本，叶叁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了。
但在最上面有一个比较新的文件，这一份文件是叶叁写下的，是程九的第一百个副本。
程九教他怎么如何从直播镜头里观察到细节，然后快速的记录下来，这份文件里是他能记录下来的所有，但整整五年，他一直觉得这份文件漏掉了什么。
直到今天……
叶叁闭眼回想着在楼道的那几段场景，明明宋合是在他们身后的，为什么不到三秒就到了他们前面去了？这一定和他的技能有关。
程九的第一百个副本一共分为了三关，第一关是规则，第二关是逃生，第三关是猎人。
最奇怪的就是最后一关猎人，他给的介绍很短，只知道程九是身为猎人一方，找到npc队伍里的九个伪装npc然后将其淘汰。
直到副本彻底结束，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九个伪装npc都是系统随机挑选的玩家。
伪装npc的视角直播间是不会被打开的，所有全过程都是从程九的直播间看到的，所以叶叁十分肯定在最后的关卡一定出现了什么意外。
明明在前几秒程九还处于了上风，但几秒后他便死了。
那一刻直播间里发生了什么叶叁完全不记得了，他没办法把那个时候看到的画面想起来，他只看到了程九突如其来的死亡，和听到了宋合的声音。
他的手微微收紧，将文件的一角捏皱，可能是因为是提前输了药的原因，他没有犯病，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文件上的字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蝌蚪游来游去的，让他半天都看不清楚。
还是不行，他还是没办法抵挡心里的恐惧去看这份文件。
叶叁靠在了椅子上，书房的窗帘只露出了一条小缝隙，日光顺着缝隙照射了进来，他的视线微微向下，看到了书架旁边的沙发下面，那里好像有东西。
他起身走了过去，趴在地上把里面的纸张摸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但是看到里面的内容还是瞳孔猛缩了一下。
“此数据记录时间于2025年，记录者程九。”
“宋合，男，出生日期2008年7月25，年龄18，京都大学医学系25级新生，父母双亡，性格内向怯懦，可塑造能力6.7。”
“对未知的恐惧，害怕死亡，但学习能力很强。”
“技能：未知（猜测应该是和时间有关）”
时间，居然是和时间有关……叶叁拿着那张纸跌跌撞撞的起身，跑到了书桌前，焦急的翻找着文件，他记得是第二十六个副本，程九第一次带宋合下本。
叶叁将文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点蛛丝马迹就没有漏掉，直到看到了程九记录下来的这么一句话。
“少大概三秒的时间，或许是错觉，但宋合的反应已然超过了我的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躲开了怪物攻击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叶叁盯着那段文字，眼泪打湿了纸张，如果宋合的技能真的是和时间有关的话，没人能比他更适合极限翻盘了，五年前的那场直播里，一个呼吸间的卡顿，让程九在仅离成功一步的时候，被推向了深渊。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理由可以让宋合对程九下死手？如果只是因为爱而不得的话……
不会有这么简单，这不足以成为让他下定决心的理由。

叶叁想，他需要更多的资料，关于宋合的更多资料。
他也曾看过宋合的直播，现在回想起来才会发觉在他的直播里会出现同样的情况，消失的几秒时间，没有被记录的画面，还有就是在那一百个副本里，作为猎物那一方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叶叁将文件重新放进了柜子里，拿起手机打开了规则怪谈的论坛，第一眼就看到了加爆加精的帖子。
“扒一扒程九大神传说中的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
【1楼题主大八瓜群：不久之前，直播间迎来了一位新的主播，叫叶叁，这个新人在副本中简直不按套路走，表面是个嘤嘤怪，在每个副本里勾搭npc，其实可以一刀一个怪，实属是个两面派了。他的第三个副本就是和宋合大神一起的五人跨级副本，在新人里面属于最出挑的了，才两级就和大神一起过本，这要是没点背景我都是不信的】。
【2楼我嘎嘎嘎嘎：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那个叫叶叁的已经7级了，一个副本加了五级。】
【3楼题主大八瓜群：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新人在副本一开始就和宋合大神搞明面上的不合了！就差把和大神有仇写在脸上了。】
【4楼giaogiao：那场直播我也看了，但是我是在宋合直播间看得，我感觉他自己也有问题，带新人过本还搞孤立，虚伪！】
【5楼宋合大大yyds：楼上闭嘴，那个叫叶叁的超级恶心，还和npc搞上，真不知道npc皮下是什么丑陋怪物呢！肯定是宋合大大看不惯他的作风！】
【6楼九爷我的白月光：我觉得叶叁也没什么错啊，我看了全部直播的，他说了讨厌宋合大神是因为宋合大神喜欢他男朋友，他们是情敌。】
【7楼轉角踩到狗屎：宋合不是和程九是什么cp吗？他们的cp粉遍地都是，程九都已经死了，都还在拉着人家搞呢。】
【8楼九爷我的白月光：事先说明，我是九爷粉丝，我不承认这个邪门cp，九爷早在很多年前就说过了自己有个男朋友。】
【9楼九合大好：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男朋友，说不定早就分了呢，九爷和宋合大神这么多年交情了，生死与共的，肯定是有感情的，至于那个只出现过几次的男朋友有多远死多远去吧，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在九爷死了之后换男朋友了呢！】
【10楼此账号已停用：楼上积点口德吧，都说有男朋友了，宋合再凑过去不就是知三当三吗，而且有感情我没看出来，程九大神去世的前两年，他们的关系明显没有以前好了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11楼骑猪追太阳：楼上说得对啊，我也是九爷的粉丝，我根本就没看出来他们有多配，顶多兄弟情而已，有些人就是硬要拉郎配！】
【12楼黑眼圈患者：所以都没有人去想叶叁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到底是不是程九大神吗？】
这一个帖子，宋合和程九的cp粉直接就吵了起来，那些路人粉唯粉全部都加入了进来，只有叶叁的粉丝没有任何的反应，实际上是在偷偷摸摸的分析真相。
叶叁将那些帖子看了个遍，然后将手机甩在了桌子上，程九和宋合关系确实破裂过，原因还是因为他。
他们做了五年的队友，在第三年的时候程九提出让宋合单独去带队，被宋合找各种理由拒绝了，无非就是宋合根本不想离开程九，就这样他们又面前做了大半年的队友。
直到2029年的一月一日，元旦的那天。
那天晚上外面飘起了小雪，叶叁在家等着程九回来，他们部门组织了一个元旦晚会，所以他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
叶粟临时去赶了个通告，所以也会回来的晚一点。
叶叁在家待着有些无聊，就打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雪。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已经不需要人看管了，他给程九发了条消息，很久没有得到回复，看着手机屏幕半天才放弃等消息，叶叁将手机息屏放在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他带好围巾手套一系列的保暖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鹅黄色的羽绒服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柔软的汤圆，头上戴着才买不久的针织帽，压着他柔软的黑发，只露出了漂亮的眉眼。
叶叁踩着薄薄的雪层朝着程九他们聚餐的地方走去，他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等他走过去的时候，程九应该已经结束了。
街道上都是闲逛的人，马路两旁的树上都挂着各色各样的彩灯，很漂亮很耀眼，但是都没有让他留下脚步。
叶叁走在人群里并不是很显眼，穿过了如织的人流，他终于跟着导航位置找到了目的地，他望了望四周，刚好有一个小亭子，他便坐在了那里，望着不远处的那家火锅店，隔着透明的玻璃，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靠着窗户的程九，穿着黑色的针织毛衣，挺拔俊朗。
“嗡嗡嗡……”
手机响了。
叶叁看到程九拿出了手机，应该是看到了他的消息，在给他打电话。
“……”
“三三，你在哪儿？还在家吗？”
“在外面。”叶叁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呼出来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眼，“哥哥，你什么时候结束啊？”
程九听出来他声音里的不对劲了，直接拿起了衣服就要往外走，一边穿衣服一边道：“马上，哥哥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我在……”
“九哥你去干嘛？聚会还没结束呢！”宋合叫住了他，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叫他程哥，或许是醉酒的缘故直接叫了他九哥。
“你叫我什么？”程九的声音有些冷，拢了拢衣服看着宋合，一字一句道，“我好像说过吧，不许这么叫我。”
“九……”宋合本来还想这么叫他的，但是对上了程九冷冽的眸子之后，讪讪地将这个称呼咽了下去，又改成了程哥，他想要去拉程九的手臂，含糊道，“我们还在聚餐呢，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