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兔—— by小小哈哈
小小哈哈  发于:2023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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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搬运杂物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耳边!
说时迟那时快,沈文后腿一蹬,从上方的洞口飞跃而出,小孩子来不及阻拦。
正当沈文心中惊喜,快要落地的时候,小孩子成成紧紧地抓住了沈文的后腿,沈文前爪落地,两只后肢被成成紧紧的捏住。
沈文使劲地挣扎着,前爪扑腾着,后腿用力的踹,心中不禁有一丝绝望,难道今天就真的要被扔到冷水里去了吗?
成成双手用力,抓着沈文的两只后腿把沈文提了起来。
沈文被倒吊着,很难受,没有着力点,它无法挣扎,只能就这样被抓着。
“看,被我抓住了吧,给你洗个澡而已,别怕,我经常洗澡的,你这个胆小鬼。”成成笑出了声。
沈文只觉得成成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邪恶,带着孩子的天真,成成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他只知道这样好玩,这样做他能得到老师同学的夸奖。
“走,我们去卫生间,我去给你洗澡。”成成笑着说道,双手用力地摇晃着沈文。
沈文只觉得头昏眼花,一股绝望浮上心头,它想起它曾经对红眼小白兔说的话,要坚持,要坚持,要坚持。可是它毫无反抗能力,它要怎么坚持!
只希望它的体质好一点,不要被这个小孩子给折腾死了,沈文考虑着最好的情况。
厨房的炒菜的声音停了,大婶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成成,你在干嘛呢?”大婶尖细的声音传入耳朵,沈文第一次觉得,大婶的存在是那么的棒,或许她能让它躲过这一劫。
“妈妈我想给兔兔洗澡。”成成用带着童音的无辜的声音说着。
“不行,昨天那两只兔子就是你洗澡洗死的,今天又把这兔子洗死了,那我岂不是白花了那么多钱,留着,别让它死太早了。”大婶不赞同地说着,
“养肥了,吃掉,听说这大肉兔养肥了,能养到十多斤呢。”
“顺便陪我们玩,别玩死了就好了。”大婶继续说道。
“哦,那我不给它洗澡了。”成成低下头说着。
沈文听到说大冷天的不把它扔到冷水里,心中的喜悦刚浮起,就听到了大婶后面的话,别玩死了养肥了吃肉。
不行,得想办法从他们这里逃出去。沈文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要给自己找一个好的铲屎官,沈文默默想着,当然前提是先从这里逃出去。
作者有话说:

“成成,快来吃饭。”尖细的声音再次入耳,沈文耷拉着耳朵,不想耳朵受罪。
“来啦。”成成迈着小短腿快步跑去,“妈妈,为什么今天又吃青菜爸爸给了我们很多钱的,我上次看到了。”
“有钱怎么了?不知道省着吗?多吃点少吃点,反正都是吃。”大婶刻薄地说道,“还不快吃你的菜。”
“哦。”成成闷不吭声地扒着饭。
沈文从小孩子手中逃脱出来,消耗了很大的力气,更饿了,然而正在吃饭的他们并没有顾及到它这只兔子。
沈文悄悄地把自己藏在已经有了破洞的沙发里面,劣质的棉让鼻子很灵敏的兔子很难受,里面有很多灰尘。
沈文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不停地打着喷嚏,只好从沙发底下蹦出来,重新找个地方蹲着。
依旧是母鸡蹲,四只爪子都藏在肚皮下面,脖子紧缩着,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样的姿势让沈文有些安全感,就好像刚从母兔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它很惶恐,紧紧地跟其他的小奶兔挤在一起,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其他的同伴,特别的有安全感。
地板很凉,这种姿势也能让它暖和一点,虽然它还是感觉到那么冷。
没有其他的生物来和它交流,沈文很无聊。
就在沈文快要忍受不了了的时候,母子俩终于吃完了饭。
大婶收拾碗筷去了,小孩子则跑到沈文跟前。
沈文已经没有精力了,它怏怏地蜷缩在凉凉的地板上,连躲小孩子的劲儿都没有了。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兔粮。”成成说着,从客厅那堆杂物里面翻出一袋三无兔粮,用剪刀剪了一个小口。
倒出一小把兔粮在脏脏的地上,正好倒在沈文的面前。
饿得受不了的沈文,埋下头,狼吞虎咽地啃着兔粮,三瓣嘴动着,咀嚼着嘴里的兔粮,也不管有没有把地上的脏东西也吃进嘴里。
肚子重新充满饱腹感,肠道再次蠕动,对于兔子来说,也许这就已经很幸福了。
沈文再次恢复了生机。
成成伸出手想摸沈文的头,沈文反射性地一躲,不管这个小孩子对它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反正它是不敢再接近孩子了。
“妈妈不让我给你洗澡。”成成很委屈地对着沈文说道。
沈文后腿用力,一溜烟地蹦到了房间里狭小的床底下,这下他抓不到它了,想把它抓出来,至少得把床掀开。
成成紧跟着兔子跑到了妈妈的房间。
“兔兔,你叫给我听好不好,妈妈说兔子是会叫的,我从来没有听过。”成成天真无邪地说道,就好像他只是在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沈文听得懂人类说话,但他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兔子尖叫兔子只有在受到极端的疼痛的时候才会尖叫,或许是在受到了惊吓,受到了危险的时候也会尖叫。
为什么一个小孩子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不顾兔子的疼痛也许对于有些人类来说,兔子不过是个玩具,活着就好好的玩,死了就不要了。
“妈妈,妈妈。”成成看兔子死活不出来,连忙跑去问妈妈,“为什么兔子不叫,我想听它的尖叫声。”
“你把它弄疼了,它自然就叫了。”大婶不耐烦地说着,“这点小事都要问我,你到底遗传了我的什么”
“我小时候调皮,把一只兔子从三楼窗户那里往下扔,兔子落地的时候,发出尖锐的叫声,隔壁左右都听见了。”大婶有些自得地说道。
“那时我跑下楼去,兔子还有呼吸,还在尖叫着,只是动静越来越小,最后就抽搐着不动了。”大婶继续说道。
沈文躲在房间的床底下,也听见了大婶的话,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
它仿佛能感受到坠楼的兔子的绝望,无论怎样挣扎,也逃不出人类的掌心,最后死亡也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难道,它的兔生,也会变成这样子吗?
不,绝对不可以,它会反抗的,如果有人伤害它,它张口就咬,兔子的牙齿很锋利,咬下一小块肉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大不了,它咬人之后就被人踢死了。
沈文听到客厅里传来放视频的声音,大婶又开始看视频了,用着她那装不了什么好东西的脑袋,对着实时事件评头论足。
咔嚓咔嚓,剪刀剪纸盒子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小孩子,没事干剪着纸片。
大概是一个人剪纸很无聊,成成跑到了沈文躲着的房间,坐在地上,一边看着沈文,一边咔嚓咔嚓地剪着纸盒子,他刚好坐在落地空调的旁边。
咔嚓,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是剪刀剪断很难剪的东西所发出来的声音。
“啊。”成成突然小声地叫了一声。
沈文看到成成愣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粗粗的两截空调线往空调背后塞,如果不去翻找,很可能都发现不了。
在客厅看视频的大婶摇摆着她粗壮的身体走了进来。
“成成,怎么了?”大婶连忙问道。
“没,没什么。”成成垂下眼睛,看向地面,就是不抬头看大婶。
“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大婶尖细的声音拔高了,落在耳朵里,一阵难受,就好像铁椅子拖在地上走,发出来的让人心里发麻的声音。
“我,我,我没。”成成小声地说道,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他的母亲。
“啪。”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成成的脸上,成成的头都被大婶打歪了。
“说,你又干什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好歹我也养了你六七年,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大婶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斥责着她的儿子,“我不允许任何的欺骗。”
“不,不,不是我做的,是,是兔子啃坏了空调的线。”成成抽抽搭搭地说着,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沈文心里一惊,它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躲在床底下,这么大的锅就落在了它的身上,这个神经病老女人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它,唉,可惜它不会说话,不能解释。
沈文深深地看了一眼成成,人类的幼崽,都是这样欺负它们动物的吗?
它也是只小兔子,它也是幼崽,可是它却没有伤害别的生物的心思,沈文心里默默地想着。
果然,听见儿子的话,大婶的愤怒更盛,一把推开她自认为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儿子,去阳台拿起撑衣杆,就对着床底下乱打。
沈文狼狈地躲避着,撑衣杆重重地打在身上,很痛,可是它知道,不能从床底下出去,一旦出去了,它只怕就要被打死了。
沈文忍受着身上的疼痛,继续闪躲着。
大婶见兔子就是不从床底下出来,更生气了,低矮的床,离地面很近,想整个人爬进去抓兔子,根本不可能,除非把床掀开。
床很重,大婶一个人也搬不动,只好放弃。
“你等着,等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大婶瞪大眼睛,大嗓门穿透了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传得很远很远。
而她身旁诬蔑沈文的成成,一脸坦然地站着,脸上有着跟她母亲同仇敌忾的表情,就好像空调的电线不是被他剪断的一样。
沈文紧紧贴着墙壁,低矮的床板给了它一种安全感,人类进不来,抓不到它,沈文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了,没有别人的打搅。
大婶带着她自认为很乖的儿子走去客厅。
“饿死那只死兔子,居然啃空调的电线,还是我家成成听话,不乱来。”大婶尖细的嗓音说着夸儿子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别扭。
“是的。”成成点点头,赞同他母亲的说法,丝毫不说这个电线就是他自己不小心剪断的。
“快去把兔粮收起来,我看没东西吃,这只死兔子要怎么办,饿也要把它饿出来,我非要打它一顿不可。”大婶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明明儿子才六七岁,她的样子已经开始朝着老奶奶的脸发展了。
“好的,妈妈,我这就去把兔粮还有别的东西都藏起来。”小男孩成成一脸乖巧地说着。
“哎,乖,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大婶笑着说道,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肥硕的手指摸了摸儿子的头。
沈文躲在床底下,看着他们走出去,心里才放松下来,这时,身体上的疼痛似乎更加厉害了。
凉凉的地板让它的肚子很不舒服,沈文再次开始母鸡蹲,四只爪子埋在肚皮下面,蹲着休息。
慢慢地等待着疼痛消失。
什么时候,它才会有一个爱着它的好主人呢?
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脸滑过它小小的脑海,那个被别人称为傅先生的男人,那个对女人没好气的男人,那个看起来就一定是个好的铲屎官的男人。
它从小贩的手机上看到过,有些主人自称为兔奴,兔子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兔子的奴才,兔主子想干嘛就干嘛,人类奴才就跟在它们后面捡屎豆豆。
兔主子生气的时候,对着人类奴才跺脚,人类奴才还会笑着安抚兔主子。
怀着美好的想象,沈文陷入了睡眠中。
那对母子大概是出门了吧,出门了也好,它才能好好的休息,再想办法逃脱。
沈文迷迷糊糊想着,眼睛慢慢的闭上了,头伸直下巴贴着地面,后腿也向后伸直,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沈文是被饿醒的,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
中途它听见了大婶带着孩子回来开门的声音,可是它太累了,眼睛都没睁开就继续睡着了。
肚子咕咕的叫着,肠胃很难受,沈文趴在地上,有气无力。
“咯吱”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沈文警觉地竖起长长的耳朵,长长的耳朵转着,判断出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是恶毒的女人翻身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
他们都睡着了,它就可以出去找点吃的了。
沈文悄悄地从低矮的床底探出一个小脑袋,四处张望,嗯,没有危险,可以出来了。
后腿轻轻地蹬着,尽量不弄出声响,沈文蹦跳着,就着淡淡的月光,躲过地上各种杂物,来到房间的小门处。
没关门,真好,关了门它想在不弄出动静的情况下把门打开,是不可能的。
沈文蹦跳着来到客厅,来到之前小孩子放三无兔粮的地方,发现一片空荡,不见三无兔粮的踪影。
沈文真想学着人类用手摆出一个姿势,就是中指对着天,其他的四指都紧拢着手掌,虽然它不懂具体的含义,反正应该就是骂人的话。
也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了,还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兔子在黑暗中也是看不见的,白天的强光太刺眼,也会伤害兔子的眼睛,时间长了兔子会失明或者短暂性失明,最适合兔子时间是在清晨或者傍晚,那个时候,野外的兔子都很活跃。
小区的路灯依旧亮着,昏黄的灯光射入客厅,让客厅不至于太暗。
沈文前腿离地,耷拉着,后腿用力直立起身体,脑袋四处张望着,也没发现它可以吃的东西。
沈文伏下身体,后腿用力往后蹬,就这样跳在了沙发上面,再次直立起身体,小脑袋到处张望着。
看见了,兔粮在冰箱上面。
沈文在冰箱上隐隐约约看见了熟悉的包装袋。
太高了,不借助工具,它根本不可能拿到兔粮,如果用头顶着椅子过去,说不定还可以够到冰箱顶,只是肯定会弄出很大的动静,到时候他们醒来了,它往哪躲。
沈文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有些失落地趴在地上,地上很脏,可是沈文也懒得重新找个干净的地方躺着了。
“咔嚓。”开锁的声音响起。
沈文的两只耳朵再次警觉地竖立起来,耳道向着门口传来声音的方向。
有人来了。
沈文连忙躲进沙发底下的洞口里,耳朵竖得高高的,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声音。
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地解锁,慢慢地推开门,老旧的门,即使很小心,开门关门的时候都会发出“嘎吱”的声音。
开门声惊动了小卧室里睡觉的大婶,她迷迷糊糊地说道:“成成,你又去上厕所啊,小心点。”
卫生间的门很老很旧了,开门关门的时候也会发出声音,大婶以为是卫生间传来的声音,没有过多注意,便继续睡去了。
门外的人静静等待着,等到屋内没有动静了,这才悄悄地进门。
沈文躲在沙发底下的小洞里,昏黄的路灯照进来的微弱的光,刚好让它处于阴影处,来人看不见它,它却能很清楚的看清来人。
偷偷摸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用黑色口罩遮着,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弯曲钢丝。
是个小偷,来偷东西的。
小偷绕过沙发,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可能是想先找点吃的。
沈文的目光看向冰箱,里面塞满了蔬菜,一想就是已经烂掉了的蔬菜,沈文捂着肚子,默默地想着,耳朵也耷拉下来了。
“他娘的,连吃的都没有,还想先找点吃点,再去找钱呢,真是晦气。”小偷低声骂道,小心翼翼地把冰箱门关上了。
目光转到了冰箱顶上,一个大大的袋子,这应该是吃的吧?
小偷小心地把袋子从冰箱顶上拿下来,迎着窗外的灯光,一看,是袋兔粮,
小偷更加生气了,随意地把袋子放在沙发旁边,袋子没有封口,敞开着,兔粮从其中漏了出来。
由于屋子很小,沙发紧靠着冰箱,兔粮袋子刚好就放在沈文的面前,沈文看着漏在它面前的兔粮,眼睛都亮了,连忙狼吞虎咽起来。
沈文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被小偷翻弄东西的声音掩盖住了,沈文更加放心大胆地吃着,一口一大把,快速地咀嚼着,补充着体能。
虚弱的身体和精神也因为进食而开始活跃起来,吃了好久,才有饱腹感,胃里撑撑的,肠胃蠕动着,沈文觉得特别的满足。
在黑暗处伸了个懒腰,沈文继续躲在沙发底下的小洞里观察着。
小偷翻找着柜子,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看向大婶睡觉的房间,大婶肥硕的身体摊在床上,占满了整张床,发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小偷从沙发前经过,越过地上的杂物,朝着大婶睡觉的房间走去。
沈文隐隐约约感觉它的右边有点不一样,把目光转向大门处。
小偷没有关门!
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沈文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两只前爪使劲地在地上刨了刨。
小偷慢慢越过它,离它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沈文小心翼翼地探出身体,一蹦一蹦地往门口跳去,每蹦一下,停住,感受着身后的动静,然后继续往前蹦。
终于到门口了,沈文看着眼前的门,心里很激动,就要逃出去了,就要逃出去了,出去后找个好的铲屎官,它要翻身做主人。
就在这时,它身后传来大婶尖细高昂的叫声:
“啊!你是谁”
“快来人啊!有小偷!”
“哐当。”东西砸下来的声音。
大婶把灯打开了,房间里,小偷与大婶对峙着,小孩子也被吵醒了。
“成成,快出去叫隔壁左右过来帮忙。”大婶一边叫着儿子一边用剪刀对着小偷,小偷手上有一把西瓜刀。
“妈妈,兔子要跑了,我去抓兔子。”成成没有按照他母亲吩咐的那样做,反而跑去追正要逃出门的沈文。
沈文用头顶开微微掩起的门,然后撒开腿就跑。
后腿用力往后蹬,前腿扒着地,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跑去。
成成紧紧地跟在沈文身后,全然不顾楼上正处于危险中的母亲。
小偷当着大婶的面拿起一把现金就跑,大婶敲着左邻右舍的门,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婶子,婶子,快出来帮忙啊,我家来小偷了!”大婶一边拍门一边大喊。
门里传出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
“别别别,我可不敢,到时候明明是你偷拿我家的东西,又要诬蔑我说我偷了你家的东西,我可不想再被诬蔑了。”
说完,门里的女声消失了,屋里的灯光也消失了,大概是去睡觉了吧。
大婶见没人愿意帮她,气愤地跑去追自己的儿子,小偷早就不见踪影了,她也不敢去报警,因为被小偷拿走的钱,也是她偷拿的隔壁家的。
成成紧跟在沈文身后,蹬蹬蹬地下着楼。
沈文下楼没有在平地上那么快,毕竟它还是第一次在楼梯上蹦来蹦去,它平时都是在平地上或者笼子里奔跑的。
一个打滑,沈文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与身后的小孩子拉开了距离,终于到了一楼,沈文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直接往外面冲去,钻进了草地里,继续往前奔跑着。
成成与追过来的大婶找不到沈文的踪影了。
“我叫你去喊人过来你给我去追兔子。”大婶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儿子的脸上。
“我......”成成低下头。
“算了,没用的东西,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一点都不听话。”大婶愤怒地说着。
“钱也没有了,兔子也跑了,浪费钱,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往床底下倒开水,把兔子烫死,把它弄出来杀了,还能吃顿肉。”
“吃肉啊?真的吗?那我们快点去把兔子抓回来。”成成不顾脸上的疼痛,突然开心地问道。
“大半夜的去哪里抓兔子,看它也跑不远,等天亮了再来找,抓住它把它从楼上扔下来,摔死它,然后吃肉。”大婶浑黄的眼睛里充满着得意。
“走了,回去睡觉。”
“好的,妈妈。”
声音离沈文越来越远,沈文拼了命地狂奔,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她们的动静了,沈文才停下来。
冷风吹过沈文发烫的两只大耳朵,剧烈运动让它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沈文随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趴下了,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它到现在还没从激动中缓过神来。
终于逃出来了,而且还是在吃了一顿饱的之后再逃出来的。
还能撑几个小时,现在不着急找吃的,先歇一会儿。
等气息平稳下来,沈文又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跑远点,跑远点,再跑远点,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下雨了,很大的雨,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冰凉的雨水打在沈文毛绒绒的毛上,慢慢浸湿到它的皮肤上,生疼生疼的,冰冷冰冷的。
沈文跳过障碍物,踩在水坑里,溅出来的脏水弄脏了它白色干净的毛发。
雨水让它平时松软顺滑的毛变成一撮一撮的,沈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雨越下越大,沈文都快看不清楚地面了。
沈文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它再也没有力气了才停下来。
前面出现了一个别墅,看起来很豪华。
别墅的大门旁,有一个屋顶,可以遮雨,沈文带着满身的雨水与泥土,精疲力尽地在那个角落里蹲下了。
很累,很冷。
它已经没有力气清洁自己的身体了。
缩成一团,靠着墙,沈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嘀嘀嘀。”汽车的喇叭声响起,就在耳边。
沈文猛然惊醒,两只大耳朵竖得高高的,沈文连忙起身,小脑袋到处张望。
“阿嚏~”毛湿着,吹了大半夜的冷风的沈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别墅的大门慢慢的往两边拉开,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沈文面前。
沈文傻傻地蹲坐在地上,有车的人就是很有钱的人,那个小贩这样说过。
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精英男子走了出来,他走到后座,打开后座的车门,恭恭敬敬地低头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一双皮鞋先踏出车门,等到男人的全身都从车门里出来,沈文惊讶地瞪大了自己那双带着黑色眼圈的眼睛。
男人身着黑色西装,只是从那料子就能看出衣服的不凡,手上套着白色的手套。
男人看着傻蹲在地上的一只兔子,白色的毛发不知道被怎么了,一撮一撮的,身上满是泥土,小小的脑袋上还有一片枯叶,四只白爪子黑黢黢的,看上去很脏。
这兔子长得像一只熊猫,还有黑眼圈,耳朵也是黑色的,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因为真的很脏。
男人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了一只兔子而下车,转身便想离开,裤脚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脚边的兔子咬住了。
当男人的脸映入沈文的眼睛,沈文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在微博视频上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它认为一定会是个好主人的那个男人。
恭恭敬敬地站在男人身后的那个司机,看见这只兔子的动作,额头冒出一滴汗,微微把头转过去,似乎是不想看接下来残酷的画面。
傅先生的洁癖,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就连他这个秘书兼职的司机,也不敢太靠近傅先生。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司机惊呆了。
只见男人皱了皱眉,把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放在兔子的背上,似乎是想用手把兔子拉开。
平时傅先生被人碰到了,都是直接踹开的,不过他也没见过傅先生被一个动物碰了之后的反应。
沈文感受到背上男人的大掌,头一转,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腕,我很乖的,收留我好不好。
感受到温暖的舌头舔在自己的手腕,男人脸色一僵,身体都顿住了,他身后的司机连忙从车里拿出一瓶兑好了的消毒水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没有接下消毒水,只是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穿过兔子前肢,左手放在兔子的后腿上,让兔子的腿有支撑点,然后一把提起了兔子。
“傅先生。”男人身后的司机从车里拿出来一个盒子,端着举在男人面前。
男人把手中的兔子放在盒子里,然后拿起盒子,上了开着暖气的车。
汽车飞奔而去,只留下车屁股后面喷出来的尾气。
傅先生,全名傅墨,二十五岁,傅氏的大少爷,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在傅氏,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因为没有他,就没有如今庞大的傅氏。
傅墨是站在金融界顶端的人,他带领着公司走向国际化,其名下产业占据了国内大部分资源,在国外也占着很大的比重。
当一个人钱多到可以影响国家经济的时候,权力就再也比不上金钱了。
傅氏集团涉猎之广,没有人能一一指出,但是所有国人心里都认同这样一个道理,傅墨是最强的男人。
然而,傅家并不止傅墨一个孩子,傅家二少爷傅安,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们的母亲安夫人,特别地宠爱这个小儿子。
自从傅父去世,一直以来支撑着傅家的,却是那个不被自己母亲重视的大少爷傅墨,甚至连外人都看得出,安夫人安享对傅墨的不重视。
充满暖气的车里,傅墨正在用司机准备好的消毒水清洁双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了,车窗外,被弄脏的那套西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沈文窝在盒子里,被放在车座上,旁边就坐着傅墨。
车里的暖气让沈文冰凉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狭小的盒子让它产生了一丝安全感,它忍不住甩了甩头,头上的污泥从盒子里溅了出来,沈文心里暗道糟糕。
只见男人脸色一僵,从旁边拿出一条黑色大毛巾,把盒子顶部的开口处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再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把盒子提下来,放在脚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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