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明明是因为要提供信息素回来的,为什么还要负责做这些?晚上躺在自己这张床上,他一边散发着信息素,一边漫无目的地想。要不是alpha伤到的是右手,江方野想,自己高低就只负责释放信息素,其他请陆思榕自己做。
迷迷糊糊间听到alpha说了声晚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清楚自己是被窗外传来的对话声吵醒。看了下手机显示是早上9点,一边陆思榕的床位已经没人。他站在侧卧窗边往下看,发现对方正站在别墅铁门处,和一个站在梯子上的人讲话,时不时动手比划一些什么。
洗漱完随便吃了点早餐,看餐具的摆放,陆思榕应该是自己尝试做了点,已经先吃了。估计是比较轻松能配好的牛奶麦片之类的。吃完早餐他打开大门,靠在一边,问不远处的两个人:
“干什么?一大早这么吵?”
“吵醒你了?”陆思榕听到他的声音回头,语调里带了点歉意,“他只有这个时间段有空,再来就得等下个星期了。等会再睡一下?”
江方野摇摇头:
“所以,是干什么?”
站在梯子上的男人手里拿了个小东西走下来,隔着这点距离他有点看不清。看着男人搬着梯子又到了铁门的另一边,随后踩上去,然后听到alpha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我让他把大门口放置的监控拆了。”
“哦。”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要说谢谢?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事物,因为对方决定不再去做而说谢谢,哪有这样的理。陆思榕看上去还想说点什么,不远处男人从梯子上下来喊了声陆先生,没办法只好又往大门走去。
江方野抱着胳膊在门口站了一会,很快转身回了屋内。他不想在客厅待着,陆思榕肯定会像昨天下午一样跟他聊些有的没的,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不去上班,转念一想alpha身上还带着三处伤,赶人去上班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
在一楼客厅转了转,他拿上一点水果和水杯回了侧卧。整个房间还萦绕着淡淡的,属于他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靠在床头时江方野突然好奇昨天晚上陆思榕睡的好不好,因为这个房间没有看到之前他买的那款助眠香薰,而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对方还特地让保镖去沁园的别墅把香薰拿来了病房。
那款香薰是他高三的时候了解到的。其实一开始是因为他自己那段时间,因为学习和对陆思榕龌龊心思的压力,导致有点失眠,便在网上搜索几款大家推荐的助眠香薰。而他选择现在这款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款可以融入各式各样的信息素味道,他下单的第一款就偷偷摸摸填了陆思榕的信息素味道,盼着该公司能做出来,收到以后只嗅了一下他就知道,这间公司没让他失望。
他用了觉得有用,所以后面给陆思榕也买了一份。并没有明目张胆地放在浴室洗漱台,又或者是床头柜,他怕对方问这是什么,在得到答案以后冷冰冰地说不需要。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助眠香薰放在了衣柜的最角落,用各种衣服松松垮垮的遮掩,然后趁打扫卫生的时候检查看需不需要换掉。
他无意间让陆思榕对助眠香薰好像产生了依赖,但是如果真的有,他更希望对方依赖的是他这个人本身。
漫无目的地玩了会手机,江方野更多的是在想,在陆思榕没好的这几天,自己到底怎么安排。他是想出去走走,毕竟毕业开始上班以后,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又怕这段时间陆思榕出了什么问题,盘算着要是出事了,是自己开车送去,还是陆思榕自己打120快点。
他还在想回孤儿院以后的事。自己当初回到孤儿院是因为要逃避陆思榕对他的,近乎变态的控制,一直没有想过的事自己要在那里待多久。眼下感觉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要一直留在孤儿院,还是出去重新找个工作。
他想,短期内可以继续帮忙,但自己的存款支撑不了太久,毕竟在孤儿院工作算是义工性质,开不出工资的。如果找一个算是高薪的工作,自己除了可以完成一开始的赚钱目标以外,还可以每个月捐一部分给孤儿院,不上班的周末依旧可以去院里陪孩子们。
他的思绪好像在跳跃,从这颗星跃到另一颗星,快的连他自己都有点抓不住。还在计划着,就听到侧卧门被打开的声音,陆思榕拿着电脑走了进来,坐在另一张床上。江方野往旁边睨了一眼,没讲话,自顾自地开始在手机上搜索附近的游玩地点。
键盘声响了一会便停下,取而代之的是陆思榕的声音:
“我明天想让许致云和他男朋友过来,就当是参观新房,你觉得怎么样?”
没放下手机,也没给一个眼神,江方野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想起医生说只要两人同处就尽量释放点信息素,默默开始散发信息素,半晌问: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进来这栋房子么?”
“我怕你在这里太无聊,想着让他们来跟你说说话,”陆思榕把电脑放在一边,望着自己的omega,“我不喜欢的事现在不重要,我希望我做的事你能喜欢。”
自从自己去了孤儿院,陆思榕再追过来,这种直白的话对方就说的一句接一句。江方野有的时候觉得陆思榕就好像高中生,他们两个确实就像林哲所说的那样,在谈学生之间直白又青涩的恋爱。
这种想法一出现,他就会警告自己,不要陷入奇怪的幻觉。陆思榕到现在为止没说过一次是在追他,也没明说对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觉得一切都是棉花糖,看起来蓬松,都不用很大力,轻轻一捏就会变成泡影。
所以他没直接说喜不喜欢,像是答非所问一样:
“我下午要出去。”
陆思榕听懂了。Omega的意思是自己会出去,不是一天到晚在家里,出去玩或者是随便干什么,总之不会无聊。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笑着又说了一遍:
“我是明天让他们来,吃火锅好么?这样可以做辣锅,你不用管我。”
江方野转过身,背对着陆思榕:
“我要是想和他们玩,我自己会去他们家里。”
“我和许致云正好有些生意的事要聊,让他过来我们可以面谈,你和林哲去玩你们想玩的。”
江方野不说话了,心想话都给你说绝了,我能说什么。
没一会就收到林哲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带材料,上门给你做火锅!!]
[就上次我们吃的那一顿,就很好。]他快速地回复。
[我就打算带那些,锅底呢?]
江方野想了一下,他们家有一个鸳鸯锅,便不再客气
[一半辣一半不辣。]
[啊不是,我是说要牛油还是清油麻辣,我们谁吃不辣啊,带不辣的干嘛。]
停滞了一会,江方野还是解释了一句
[陆思榕不能吃辣的,伤口没好。]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他以为林哲要发一段小作文,结果最后只是一个
[嘁。]
他不禁笑出声。身后的电脑键盘声停了一会,又再度响起。
下午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出门了,打算去一家新开的商场,晚上在外面吃饭,让陆思榕自己点外卖。陆思榕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把他送到铁门外。江方野跨出去,回头看了一眼,还是问:
“不要求我在六点前回来了?”
“当然不,”alpha挑挑眉,“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哼一声,他往停车位走去,对即将享受到的逛街也没有那么期待,本就也算是为了不让陆思榕总是跟自己搭话而找的去处。按照原定计划看了电影,去预定好的餐厅吃了晚饭,在很久没去的电玩城玩了很久,最后在餐厅最高层的免费观景台看了一会夜景,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开。
此时已经接近23:30,陆思榕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
下车时他看到侧卧亮着灯,想来应该是陆思榕还没睡。在铁门外站了一会,他想到之前的自己,有几次很晚还留着灯,装出被晚回的alpha吵醒的样子,其实是一直没睡,只是为了和对方说一句晚安。
踌躇了片刻,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他推开门往屋内走去上了楼。陆思榕正靠在床头玩手机,见他进来将手机放下,微笑着问:
“好玩吗今天?”
“唔。”他本以为陆思榕睡着了,只是为他留了灯,没想到对方还没睡。从医院出来以后对方的生物钟像是被医院的作息硬生生地改正,早上不到7点就醒,晚上23点左右一定会睡。眼下这个点还醒着,除了是在等他找不到别的解释。
所以他直接问了:
“你是在等我吗?”
“这是很明显的事。”
“是因为需要我的信息素吗?因为我这么晚回家,你生气了?”
“我没有说自己生气了,”陆思榕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是需要你的信息素,但这不是我在这里等你的理由,我在这里等你是因为我需要的是你,我想等你一起睡。”
江方野没说话,转身从衣柜里拿出白天放进去的睡衣,径直去了浴室。只是走过去的这几步他一直按着自己左胸的位置,生怕心跳声音太大被后边人听了去,发现自己不安的躁动。
第二天将近中午,他才听到外面传来两声喇叭。林哲刚发消息给他说快要到了,从落地窗看出去,正是他们新买的那辆车。江方野跳起来打开门就往外冲,被一只小边牧撞了个满怀。
“松饼啊!”这只狗他在林哲和许致云的朋友圈见到了好几次,没想到今天他们带过来了。惊喜地蹲下身,他对着小边牧爱不释手,“松饼啊,松饼啊。”
小边牧没理他,想要去踩一边的花。惊得他又赶紧一把抓住狗绳:
“松饼啊,不可以踩花,哥哥养的很辛苦。”
“天,你啥眼神啊,它不是松饼!”林哲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他身后停下,一边的许致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向他点点头,然后侧身和站在门口的陆思榕一起进了屋。他看到许致云拎的东西里还是有补品,明明上次说了不用带。
刚想说什么,另一只和眼前这只边牧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边牧出现在腿边。林哲见铁门已经关上,就松开了牵引绳:
“这才是松饼,那是另一只狗,还没想好名字。嗯,确实,长得挺像。”
“哇,你们家养的下两只狗吗?还是说你们也准备搬家?”江方野一边说,一边防着两只小狗踩花,想了想,“我们还是带进去吧,外面这些花,陆思榕很看重。”
林哲哼一声,喊了声松饼,和他一起进了门。两只狗进到屋子里后反而收敛不少,一看就是经过训练。
另外两个男人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边讲着话,许致云一边讲话一边从袋子里把食材拿出来,可能是闻到了肉味,两只小狗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厨房。
江方野看到陆思榕伸出受伤的那只手要逗小狗,惊得差点要喊,又觉得这两只狗应该不会咬人。果不其然只是蹭了蹭陆思榕手背的纱布,摇摇尾巴停在了许致云身边。
“你不知道吗?”林哲在一旁问。他环视一圈这个家,觉得确实是陆思榕这个alpha会有的装修品味,能看得出来江方野一点也没参与。
“啊,”江方野转过头,招呼两个人坐下,“怎么了,知道什么?”
林哲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另一只狗,是陆思榕让我们带来,送给你的。他说怕你在这里无聊,又说之前你们去公园散步的时候你很喜欢逗别人的小狗,就让我们去松饼那家宠物店选一只听话的,让我们都别告诉你,说是一个惊喜。他说让我们今天一定得来。”
江方野张了张嘴,视线越过林哲的肩头去看依旧在厨房说话的两人。两只小狗很乖地趴在一边,陆思榕蹲下身时不时顺着他们的毛,和许致云讲话。一边的锅咕嘟咕嘟在冒着热气,锅底和已经下锅的食材香味混合,为这个许久没人在的住宅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视线收回来,他看着随手丢在茶几上的牵引绳,半晌喃喃着:
“养小狗也需要做好完全准备,不是说觉得我寂寞都可以养的......我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好......我也不是说会一直在这里的......”
“外面车后备箱有你需要的一切,”林哲往窗外指了指,“陆思榕给我们打了一笔钱,说是把所有需要的都买下来,而且看你这样你肯定也不知道,我说小狗也需要玩的地方,你们住的这里寸土寸金的狗狗在哪里玩,你知道陆思榕说什么吗?”
林哲笑了几声:
“有钱人原来都是这么说话的吗?他说你们隔壁那栋空房他已经买了下来,到时候直接改成适合小狗玩的什么宠物游乐园。”
江方野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林哲没听清,让他再重说一遍。
“嗯,没什么。”江方野抬头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我去看看他们要不要帮忙,你随便参观。”
往厨房走,两只小狗看到他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脚。江方野在想刚刚那句没人听的话,他说的是,这样他在这里的牵绊就增加了,到时候还能不能狠下心离开。
第68章 我爱你,小野
四个人吃一顿火锅,在这个天气稍显有点热。江方野吃到一半去搬了个小电风扇来放在一边嗡嗡地吹,两只小狗一左一右地靠在风扇两边,4个人吃着菜说些天南地北。
这顿饭确实是照顾到了江方野,对于陆思榕来说他连夹菜都费劲。前两天吃饭对方用的都是勺子,吃火锅变成了要用筷子从锅里夹出来----因为他们家没漏勺,准备餐具时才发现的。江方野和陆思榕并排坐着,说话的同时还帮对方夹了好几次菜,带壳的都帮他剥好才放进碗里。
林哲扫了他们好几眼,但没说什么。江方野觉得这夹菜自己也没想到,毕竟陆思榕的手是真的不方便,可不是自己上赶着要作保姆,难道让林哲或者许致云来夹菜吗,这不是更加奇怪。
不过林哲在大家面前总是会给面子,这顿饭到现在对方也没光明正大地问他当时逃跑是怎么回事,也没问陆思榕受伤是怎么回事,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说他在医院遇到的有意思的家属,说松饼的趣事,给他传授了一些养狗的经验,问他有没有想好给小狗取什么名字。
江方野把剥好的虾放进陆思榕碗里,又剥了两只喂给小狗,这才回答:
“再看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拿着勺子很认真努力在吃饭的陆思榕突然问:
“你喜欢吗?”
在其他人面前江方野不好说这个惊喜太突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是对狗狗的不负责,于是点点头,回答:
“喜欢。”
这话倒也不假,他肯定是喜欢的。
“那就好,取个你喜欢的名字。”陆思榕说完这句话,继续拿起勺子努力地舀着碗里的饭菜。
饭后林哲说他来洗碗,不然让许致云来。江方野惦记着陆思榕说有事要和许致云说,再加上哪有让客人洗碗的理,还是自己接过洗碗的活。他瞄了眼陆思榕看起来像是带着许致云去了书房,和站在一边的林哲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讲话。
“陆思榕怎么搞成这样的?他拿勺子吃饭的样子真的好笑。”
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江方野挑着一些自己觉得能说的说了。他尽量做到客观不带任何情感,和方韵说的什么‘都是因为我’,‘很担心alpha的腺体’这种话,都没有和林哲再说一遍。林哲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
“那你怎么就跟在后面回来照顾他了?”
江方野把抹了洗洁精的碗一个一个放在清水底下冲洗:
“不是我主动......那边的医生说,完全标记的AO,omega的信息素会给alpha的恢复带来促进作用,比如是调节他的心情,他的信息素之类之类的,我也没听懂,反正话就是需要我的信息素。”
“哦,只是需要你的信息素。那现在不是有什么信息素提取液这种东西吗?我们医院都能做的,就是提取出来放进小瓶子里,每天让他挂脖子上不就行了?”
清洗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江方野倒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刚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就听到林哲继续说:
“你还给他剥虾,哼,那么多能吃的,他不吃一个虾会咋?”
江方野哭笑不得,这个确实是自己习惯性地一个照顾的动作。其实他和陆思榕都不太吃虾或者螃蟹这种弄起来很麻烦的事,以前在陆家庄园的时候虾和螃蟹都是弄好了端上来,两人同居以后,他心血来潮会点一两次虾,剥好再放进陆思榕碗里。
“哎,虾,他现在吃了有助于恢复啦。”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江方野取下干抹布,把碗一个个擦好,再晾干一会就可以收进消毒柜。林哲帮着他一起擦,半晌出声询问:
“其实你一直没有跟我说的很清楚,但是我觉得除了监控的事以外,他一定还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们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然也不会问你他到底做了什么----哎这个碗放哪里?”
江方野看了一眼,指了指下方右侧的消毒柜。林哲把碗收好,继续絮絮叨叨:
“我其实说这么多,就是想问......你原谅他了吗?”
有一段时间江方野没回答。他只是重复着擦碗,收碗这个动作,最后按下消毒柜开关。过去这半年对方的所作所为,回来以后把监控当着他的面拆了,床头柜上这两天放着的鲜花,在他脑子里连成一条线,再绷紧就会断掉一般。
现在蹭他裤脚的不知道是不是松饼,总之将他从思绪漫游中拉了回来。低头看了一会,听到林哲在一边松饼松饼的叫,这才知道是哪只。
“另一只呢?”
林哲随便往后看了一眼:
“现在不在楼下,可能是跟着那两个人上去了。”
等到他们全部弄完,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坐着,江方野这才回答之前那个问题:
“原谅不原谅的......我只能说我确实有看到他的改变......但是......这种事该怎么说......感觉就是在赌,你懂吗?赌他以后还会不会这样,赌他到底对我有没有真心。”
“你还爱他吗?”
这是一个很俗套,又很直白的问题,江方野在过去这几个月一直避免让自己思考这件事。
他是说过可能回到陆思榕身边会更痛苦,他也是希望过陆思榕没有了他生活会变得不如意,甚至满足于如今两个人在感情上看起来的地位逆转;他也说等陆思榕身体恢复了就回去,嫌弃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说自己的喜好会变得很快。
他知道这一切都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在还拥有结婚证的情况下直接去离婚,不带着保镖直接去清洗标记。
一开始他说‘孤儿院不欢迎你’,但陆思榕一周接一周的来,他从未狠下心让保镖把对方赶走。总是拿孩子当借口,说孩子们盼着,孩子们在等,孩子们喜欢。
把对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以后,尽管不会回复,他会很认真地看每一条对方发来的消息;后面那段时间晚上送陆思榕到孤儿院门口,他都会等着对方和他说一句晚安再说再见。
在陆思榕受伤以后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慰,在对方说出如果腺体好不了他们之间的标记也消失时,感受到了愤怒和一丝恐慌。
其实这个问题他都不需要去思考很久,答案不言而喻。十多年陪伴养育出来的情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全抛弃,只是他知道了这些感情,不足以让他能够承受陆思榕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有想过,如果陆思榕在过去这几年积极回应过他,哪怕一次两次,自己是不是也会忍下一切。
只是自己闹了这么一通,发现原来陆思榕不是不能做好,这件事让他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可能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林哲喝了口水,只是说:
“那我还是那句话,你幸福就好。或许有的时候就是要赌,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
接下来便把话题扯开,说他和许致云的婚期也定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了请柬。江方野惊得一边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一边打开请柬,里面写着的日期是下下个月的月底。
来回看了好几遍,此刻愉悦的心情占据了大部分,他把请柬合上收好,很认真地告诉林哲:
“我会去的。”
“我们打算设计让松饼送上婚戒这个场景,哈哈。”
江方野也觉得有趣,两个人就着婚礼细节又聊了会。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陆思榕和许致云才从二楼书房出来,他看到两人身后跟着另一只小边牧,几乎是贴着陆思榕的裤腿在走。4人在客厅又说了一会话,帮着江方野给小狗取了名字----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另一只边牧叫小满。
大家都觉得,这个比其他乱七八糟的英文名好听。
“它也很喜欢你。”把林哲和许致云送走,江方野正在花园看着小满让它不要踩到花,alpha的声音冷不丁从后面传来。
沉默了一会,江方野上前几步把小满抱起来走回屋内,放进林哲拿来的小窝里,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起身上楼。
陆思榕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推开侧卧门,小声地说:
“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讲一下。我过几天都是要走的,小狗是一个责任在这里,你最起码让我有心理准备......”
刚进门,陆思榕直接在身后拉住他,一个转身把他抵在了门上。Alpha没受伤的左手撑在脸边,一连串的动作让江方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怔地靠在门上,看着面前人。
“我送你小狗是有私心的,我让你跟我回家也是有私心的。我是答应了你,只要我恢复了你就可以回去,可我心里一直不这么想,”陆思榕半圈着他,和他对视,
“我让你跟我回家是想着先让你回到我身边再说,我送你小狗是想让你在这里有更多的牵挂,让你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走。这两次我都在赌你会不会心软,第一次我成功了,我希望第二次也会成功。”
“我看到过一句话,说如果渴望得到什么,那就给他自由。”
“你可以随便想去哪家公司上班就去哪家,晚上不用六点前回家,不用每天发消息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也不用告诉我你交了什么朋友。如果你想的是孤儿院那些孩子,周末可以去看他们。我只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完成这些事。”
缠着纱布的右手手背拂过江方野的脸,粗糙的质感让他在皮肤接触消失后,恍惚地摸了摸。随即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的额头,接着是眼睛,最后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
他听到陆思榕说:
“我爱你,小野,我爱你。”
第69章 我很喜欢床头柜上的花
此时耳边除了低沉的两次我爱你以外,江方野只听到窗外微风拂动,席卷着枝桠轻轻拍打窗玻璃的细微声响,哒哒哒一下又一下,几个瞬间好像很奇妙地和他的心跳频率重合。他想起被关在家里的那两周,每个夜晚陆思榕从身后抱着他入睡时,两人的心跳就像紧密嵌合的齿轮,仿佛有一个生锈另外一个就不会再继续转动了那样。
没有抬头,他眼前是alpha依旧缠着纱布的脖颈。这么多天沉浸在自己的omega信息素里,他没有闻到过一次陆思榕散发属于他的alpha的信息素,他不合时宜地在想,是不是真的好不了了?
没有得到回答,陆思榕挑起他的下巴,让两个人对视。力度不大,他想挣脱随时都可以,但他就是又迎上那双澄亮的眼,再一次在眼里只看到了他自己----一个从beta二次分化而来,长得一般,为人无趣的omega。
江方野好像在照一面很清楚的镜子,让他看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他保持着和alpha对视的动作,半晌嘴唇微张:
“我不配,我跟你太不相配。”
他就应该在陆思榕说完第一句我爱你以后捂住他的嘴,或者自己的耳朵。都怪自己的隐隐期待和贪心,让对方说了两遍,每一遍都是施了法的咒语,拉着他在湖水里不断下沉。
“我说了你可以利用我,”陆思榕轻轻摩挲着他的唇,“利用我对你的爱,把我拉下水,让我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那我们家庭背景和家世就不配,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变成无父无母的人?难道你愿意放弃一大部分财产,跟我过普通人的生活?”江方野说完自觉不对,讪讪地补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让陆先生和太太怎么样的意思......就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搞笑而已。”
“我当然不会放弃一切,所以我会给出另一种选择,你利用我的爱往上走,和我成为一样的人----我指的是在物质上,你担心的一切,你想去更好的公司我可以给你推荐,想要创业我可以给你一笔启动资金,为你找优秀的合伙人;就算你想要去学习继续深造,我也可以为你写推荐信......”
陆思榕的声音顿了顿,在他想说什么之前再次打断他:
“我不是没有条件的,我要收的报酬就是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不要再说想要离婚,也不要再去清洗标记。当然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如果我给了你一笔钱让你去干什么,你肯定会在后面想方法还回来......”
“小野,”alpha叹了口气,牵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以后环住他的腰,两个人呈一坐一站的姿势,“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其实没必要再说配不配,更何况只要我喜欢,我就觉得我们相配。”
江方野低下头,正好和陆思榕对上视线。现在的alpha很像刚刚在花园里被牵着不让踩这个踩那个的小满,一双眼睛殷殷切切的看着他。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陆思榕的头发,感觉到alpha脊背瞬间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