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衣被谢凛困在方寸之地,他很快感受到了谢凛的存在,抵在他身上,坚硬而滚烫。
谢凛向来都是冷淡与温和的,就算在床榻之上,也未曾像今日夜里这般粗暴过。
傅雪衣从来没见过谢凛这副模样,横在他腰间的手臂用力又强硬,谢凛像是想要将他整个人揉进骨血之间般。
他被吻得呼吸都在发颤,抬手抵住谢凛的胸膛,试图将压在他身上的身体推开,却被这个人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些。
“师……”
时至傅雪衣被亲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谢凛才松开捏住他的下巴,暂且唇分。
谢凛方才问道:“你叫我什么?”
傅雪衣微微喘着气,盯着谢凛。
“叫我师尊?”谢凛音色喑哑,他的指腹重重摩挲着傅雪衣抿紧的唇瓣,“你不是说我收你为徒,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吗?恣意纵情,放纵□□?那还叫我师尊?”
“傅雪衣,我真的想……”
谢凛抵唇于面前这个被他困在怀中的人耳垂侧,低声说了句什么。
傅雪衣听见谢凛这句话,蓦然睁大眼睛,一时失声。
从前谢凛说想抱他就抱他,说想亲他就亲他,现在竟然……□□这个词,是能够跟抱和亲两个词等同的吗?
温和征求同意,然后就可以肆意作乱了吗?
傅雪衣失神之际,谢凛已然捉住他抵在胸膛上的双手,十指相扣,扣得紧紧的,压在了一旁。
“师尊……”
傅雪衣蓦然回神,眸光微颤地出声喊道:“师尊,你……”
谢凛泛着丝丝凉意的唇瓣吻过傅雪衣发红的眼尾,带着点儿怒意,顺势往下,咬着了傅雪衣横卧如雪玉般的锁骨。
一阵并非是无法承受的刺痛袭来,让傅雪衣微微挣扎起来,他下意识喊道:“谢凛!”
这个人竟然咬他?
谢凛平淡地应了声,轻轻吮掉傅雪衣肌肤上冒出来的一粒血珠。
傅雪衣脱口而出,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好,语气微松,改口道:“师尊,你不能……”
谢凛抬头看着他,薄唇染上了傅雪衣的一点血珠,莫名艳丽又清冷。
“不能什么?不能亲?不能□□?”谢凛冷漠出声,“这不是你说的吗?我收你为徒的目的便是这个,那为什么又说不能?”
“不……不对。”
傅雪衣试图将自己被扣住的十指给蜷缩起来,奈何谢凛却不许他再动。
两人交握的双手相互碰撞在一起,腕间所系的红绳短暂纠缠之下,两枚精致小巧的铃铛碰了下,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听见那阵清越的铃铛轻响,傅雪衣蓦然回神,轻声说:“你说过要给我机会的,师尊。”
谢凛道:“我给你机会,不是让你去跟其他人纠缠不休的。”
“我没有。”
傅雪衣反驳道:“我没有跟别人纠缠不休。”
他闭上眼,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声音极轻地说:“也没有心有所属。”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师尊,你不能去翻三年前的旧账来指责我。”傅雪衣睁开眼,盯着谢凛,“你不能蛮不讲理。”
谢凛目光落在傅雪衣身上,应了声,一字一句:“好,我不在意三年前。”
傅雪衣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见谢凛问他:“那这三年的‘交易’呢?”
“睡了三年,也还是一场交易?没有半点情意?”
不去翻三年之前的旧账,这个人又开始追究起了这三年的事。
傅雪衣默然,微微避开谢凛盯着他的视线,小声问:“师尊究竟想追究什么?”
谢凛道:“追究你到底对谁有情。”
“这很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
有什么好重要的呢?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身体□□的关系。
傅雪衣听见这话,似乎觉得难以理解,转眸看向谢凛,问道:“那师尊当年为什么要收为徒弟?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睡过一夜,师尊对我的身体念念不忘吗?”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那我该怎么认为?难道我该认为师尊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怎么不可能?”谢凛握着傅雪衣的手腕,垂眸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一见钟情?”
傅雪衣因为这个人的话,神情微微一震,下意识道:“你修无情道,怎么可能会对谁一见钟情呢?”
他一直以为谢凛对他,是睡出来之后念念不忘的感情,结果谢凛今日此时试图告诉他,自己的一见钟情。
“傅雪衣。”
谢凛出声,欲说些什么。
傅雪衣像是早就猜到了谢凛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似的,立马偏头避开这个人的视线,嘴里逃避似地咕哝道:“不可能。”
“傅雪衣。”
谢凛松开手,捧起傅雪衣的脸,非要这个人转过头来正视着自己,眉眼压下种种情绪,出声对傅雪衣道:“我的确对你一见钟情,所以……”
“我心悦你。”
傅雪衣被迫正视了此刻谢凛眉眼的情绪变化,像寒冰遇春风破碎融化般,眼前的这个人变得生动起来。
他噤声失言,却不敢对这句话有半点回应,只是涩声说:“不对,你修无情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那不是喜欢,只是你对我的身体一点上瘾般的沉迷而已。”
“所以,我修过无情道,这就成为了你将我拒之门外、打入地牢的最大缘由?”谢凛似乎有些无奈,低声问,“那你想要我如何证明呢?”
“要我将我的心捧出来给你看?”
谢凛低眉,面容神情收敛,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之处。
傅雪衣当真是怕了这个人的行动力,微微摇头,拒绝道:“我不要!我不想知道。”
谢凛看着蓦然摇头的傅雪衣,平静道:“所以,还是因为我修过无情道?我比你早出生一千年,在没遇见你之前,我有很长的时间,都未曾想过会对谁动心,所以我修过无情道,也是我的错?”
傅雪衣一时语塞,觉得这个人在强词夺理,颠倒是非,开口道:“不是这个理由。”
谢凛再道:“我对你并非身体□□,没有情,我不可能对你有任何的反应。”
他一直有这个清楚的认知。
谢凛的直白让今夜这场对峙突然变了质。
傅雪衣心说,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听谢凛说这些话呢?
“所以,你对我无情,也能有反应?”
谢凛冷淡的目光落在傅雪衣周身,似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傅雪衣一时怔愣,蹙了下眉,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谢凛一番说辞,倒是把他攀咬成了玩弄一颗真心的浮浪子弟一般。
他整个人被谢凛给绕晕了。
谢凛今日似乎非得得出一个结论来般,低头去亲吻傅雪衣。
傅雪衣蓦然回过神来,试图抬手阻止,开口道:“师尊,你做什么?”
“在亲吻你的身体。”
谢凛回应,抬手绑住了傅雪衣意图阻止的双手,压过头顶。
谢凛吻过傅雪衣的胸膛,低声问道:“你对我无情?”
傅雪衣顿声,眼睫轻颤。
谢凛继续向下吻去,又问:“你对我有情?”
傅雪衣被吻过的那截腰腹微微绷紧了些,他偏过头看向窗外愈深的夜色,心中倔强不堪。
月华入室,照亮了屋内的一切艳色。
今夜,谢凛像是用尽了一切手段来取悦傅雪衣。
傅雪衣的身体逐渐由僵住转为微微发软,直到后来,谢凛一遍又一遍地逼问他的时候,他话音间带着点儿失控的哭腔,喊了一声“谢凛”。
谢凛抬起手,捧住傅雪衣的脸,指腹轻轻地捏了下这个人白皙的耳垂,肯定道:“你明明是有反应的,所以,你对我有情。”
傅雪衣没管谢凛的强词夺理,也不再逃避,只是颤着声音,直白地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想做你的姘头。”谢凛眼睫微垂,低声说,“我想要一个名分。”
作者有话说:
没爆炒哈。
感谢支持,比心心。
为什么呢?
今日夜里的这些认知对于他而言,太有冲击性了。傅雪衣没有出声,彻底安静了下来。
谢凛盯着傅雪衣面上神情, 沉默瞬息, 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这个人的耳垂。旋即, 他抬手解开了绑住傅雪衣的发带, 指尖揉搓着傅雪衣隐约发红的手腕。
谢凛动作极慢地替傅雪衣穿好衣裳,再一抬眸时, 望见傅雪衣将身体蜷缩起来,很快便睡着了。
傅雪衣墨发披散在身侧, 单薄的寝衣隐隐约约勾勒出其弧度美好的一截腰身,单薄而纤细。
谢凛望着自己落于傅雪衣肩头的手指, 动作顿了下, 转瞬替傅雪衣掖好被角, 掐灭房内烛灯, 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月华静谧, 入室亦是悄无声息。
良久之后,傅雪衣终于是翻了个身, 躺平在床上, 安静地睁开眼来, 盯着上方。而后,他又微微抬起手来, 平举于视线正上方。
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华,傅雪衣看见自己手腕上所戴的那根红绳。
红绳上的铃铛精致而小巧,还被人刻以一朵宛若鲜活生动的桃花。
傅雪衣抿唇, 想到之前他问过谢凛关于这个寄唤铃的来历, 谢凛说……是他自己所做的, 没有假借于他人。
紧接着,他恼羞成怒地将自己的手藏了起来,不再多看一眼,闭上眼睛,静心沉睡。
翌日,没睡多久的傅雪衣是被一场梦境给蓦然惊醒过来的。
梦境里,谢凛握住他,一遍又一遍地逼问他明明有反应,为何还是对自己没有情呢。
谢凛强有力的身体覆在他身上,贴近他耳垂,语气微凉地说:“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傅雪衣豁然睁开眼,眸光有些涣散与失神,耳垂隐约发烫。
当他坐起身来的时候,只觉自己的身体好似也受到了梦境之中的摧残,连腰眼都在发软。
紧接着,傅雪衣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些许反应,蓦然抿紧了唇瓣。
这是他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太奇怪了,一定是谢凛昨日夜里把他的身体给玩坏了,才会做这个荒唐不已的梦境。
如同发泄似的,傅雪衣抬手将身边的枕头一把丢去了另一边的床角,烦躁地跑到后院取了水来沐浴。
将自己洗干净之后,他才起身,换了一身新的衣裳,出门去论道大会的场地。
傅雪衣到的时候,青云广场已经开始了论道。
论道大会第一日此刻论道的大能是傅雪衣并不熟知的人,但青云广场上已经人满为患,大家盘坐在蒲团上,听着大能的论道。
傅雪衣站在广场外,听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之时,一道灵讯自不远处飞入他手中——是贺流云传来的灵讯
傅雪衣按照灵讯上所说的地方,很快来到了青云广场一侧不远处的茶楼内。茶楼侍者很快将傅雪衣领至二楼一间包厢处。
傅雪衣抬手推门。
贺流云坐在包厢之中,扭头看向傅雪衣,很快迎上来,倒茶招呼道:“傅师弟,快来。”
傅雪衣走近窗边,很快知道了贺流云为何叫他来此地的缘由。
此处茶楼登高而望远,再加以茶楼阵法辅佐,等同于地处论道大会中心,是一处极好的听道之地。
贺流云问道:“如何?”
傅雪衣笑了下:“还是贺师兄有经验些。”
贺流云道:“青云广场附近的茶楼包厢都被各大宗门弟子给包下了,要不是我来得快,也抢不到这个位置啊。”
“不过,傅师弟今日竟然来得这般晚了?”贺流云话语之间带了点儿好奇之意。
傅雪衣听见贺流云此言,蓦然想起昨晚之事和那个梦境,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灵茶,才道:“我就是睡过了,所以就起晚了些。”
傅雪衣道:“宗门里毕竟还有符鸟叫早起,在宗门之外就没叫早起这回事儿了。”
贺流云应声:“这倒也是。”
“今日一早,论道大会期间将会出席的大能名单就出来了。”贺流云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一个小册子给傅雪衣,解释说,“这半个月,此地可就热闹了。”
论道大会的消息是昨日下午才宣布的,消息是今日一大早才彻底传开的,等到了今日下午或者是明日,那些并未来参加青云台之争的修士便会闻风而动,齐齐朝豫州此地赶来。
不出两日,此地定会齐聚九州不少修士。
傅雪衣看着小册子上的名单,对于那些大能之间的计划越发好奇起来。
若是要依此来抓那些夺舍之人,他们是要如何辨别其中究竟是谁被夺舍了呢?不会有误判的情况吗?
思及此,傅雪衣忽地又想起之前在青云秘境中,戚遥同他说过的话。
乱世将至,难渡难渡。
这句话的意思是……
傅雪衣心中略微浮现一点忧思。
下午时,青云广场附近果然新来了不少修士,他们全都是在听说了论道大会的消息之后,赶来豫州的人。
一时间,豫州就更加热闹了些。
晚上,傅雪衣一边修炼,一边等着谢凛出现。他打算将戚遥在青云秘境之中对他说过的话告知给谢凛。
近段时间内,谢凛每每回来的时间都比较晚,大概是那些大能之间的计划比较繁复的缘故。
傅雪衣修炼了一个时辰,又摸出自己储物空间中的书册看了半个时辰。
这时候,已经子时一刻了。
傅雪衣推开窗,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夜,心说这时候还没回来,难道谢凛今夜又不打算回来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昨夜之事伤透了心,谢凛在躲着他吧?
傅雪衣心中有一瞬升起这样的想法,又很快被他否定了。
昨晚明明是谢凛先欺负他的。
傅雪衣站在窗边静思了一会儿,欲转身关窗时,方才听见院中传来的动静。
他神情顿了下,转身朝门前走去。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谢凛暂停了脚步,转眸看向从房门内探出脑袋来的那个人。
傅雪衣打量了一瞬此刻的谢凛,轻声喊道:“师尊?我找你有点事情。”
谢凛应声走了过去,站在傅雪衣房门前,便看见傅雪衣站在只开了半扇的房门内侧,身形挡住了能够进去的大半位置,大有一种生怕他挤进去的意味。
谢凛微垂了下眸光,眉头一跳,语气淡然地问:“找我有事,也不让我进去坐?”
傅雪衣准备开口的话因为谢凛的语气给打断了一瞬,想到昨夜的事情,他脑子里的思绪复杂纠结了下,才不情不愿地将门彻底打开,让开位置。
“师尊,您请。”
傅雪衣行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算他们之间发生了再多再复杂的事情,轮到这样的时候,也依旧免不了日常的各种交际。
一日为师,便永远断不开所有的关系。
待到谢凛进了屋,傅雪衣没再关门,只是安静地跟在谢凛身侧。到桌前时,他还给这个人倒了一杯温水。
谢凛手指拿着那杯温水,指尖微敲了下,他出声问道:“你想通了?”
“什么?”傅雪衣下意识反问,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强调说,“我找你是有正事的,师尊!”
傅雪衣将话音强调在“师尊”二字上,无端加重了语气与声音。
谢凛道:“在我这里,都是正事。”
老不正经。
傅雪衣默然心说了一句,解释道:“昨日在青云秘境,我和戚遥交手时,他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戚遥是空灵一族的人。”
“所以,你在想,要是早一点遇见戚遥,就好了,你就不用找上我了?”
傅雪衣反应了瞬息,盯着谢凛。
昨日夜里,这个人自己都说不在意上三年前第一次的那件事情了,结果今晚却一直旧事重提。这个人是不是喝了千年老醋?这么酸。
傅雪衣面无表情地说:“戚遥告诉我,他们族中的一位长者感知到了乱世将至,让戚遥赶紧回去,直到避至下一次盛世为止。”
“戚遥转告了那位长者的话,说是……”
“乱世将至,难渡难渡。”
傅雪衣一口气说完,才继续看向谢凛,问道:“这件事,是跟这次论道大会有点儿什么关系吗?”
他并不害怕自己跟谢凛说的这些话被旁人听了去。当今修为第一的人都在这里,若是还能在谢凛眼皮子地下偷听到了这些谈话,那也别渡这乱世了,九州直接就毁灭吧。
谢凛应了声:“嗯。”
傅雪衣闻言,小声问:“那你们应该有准备吧。”
谢凛看向傅雪衣。
傅雪衣生怕这个人又说些什么他招架不住又应付不过来的话,只好催促着赶人离开:“好了,我的话都转告完了。师尊,你可以走了,我准备休息了。”
“傅雪衣。”
谢凛出声叫了傅雪衣的名字,便看见傅雪衣如同顿时炸了毛的雪白猫儿,语气紧张地问了他一句“什么”,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谢凛平静道:“不用怕。”
傅雪衣心稍安,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怕了。我修为又不算高,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你们这些修为高的大能给顶着呢。”
“嗯。”谢凛看着被他安抚得平静下来的人,又转过话音,问了一句,“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傅雪衣乍然听见谢凛话语间的转折,呼吸微滞,语气干巴巴地说:“不是……不是有关系吗?”
谢凛看了他一眼,他继续道:“我喊你师尊啊。”
谢凛知道这个人故意装迟钝,直白地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举行道侣大典?”
听见谢凛的话,傅雪衣整个人都快昏过去了,他勉强出声推辞:“我还小,还不打算考虑这些事情的。”
再说,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啊,被这个人自顾自地进展这么快了?
“嗯。”
谢凛以退为进,应声道:“所以,我们现在还只是未婚夫夫。”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比心心。
傅雪衣刚一开口,谢凛就先开口说:“我知道, 我可以慢慢等你长大。”
傅雪衣气极:“我哪里没有长大?”
傅雪衣刚一说完, 就瞥见谢凛平静地看着他, 很快想到了自己那个梦境中谢凛的种种举动, 话音在唇舌间绕了一会儿,没再出声。
他起身赶人, 语气带了点儿恼意:“你出去了。”
谢凛被傅雪衣拉起来,没怎么反抗, 转瞬就让傅雪衣把他推出了这个房间。
紧接着,傅雪衣“砰”的一声, 将他关在了房间之外。
谢凛回过头, 面对紧闭的房门, 安静瞬息。此刻, 他脑海之中浮现出傅雪衣刚才的面容与神情, 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恃宠而骄的意味。
垂在身侧的指尖摩挲了下,谢凛喉结微滚, 眸色渐深, 却没再出声, 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傅雪衣将谢凛喝过的茶杯收拾干净, 这才掐灭了烛灯,转身回到床上躺好,没再去想谢凛那边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日, 除了白日里去论道大会听讲道的时间之外, 傅雪衣大多数时候都在院子里练剑与修炼。
那些大能忙忙碌碌之事, 他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也插手不了,倒不如加紧些自己的修炼进度。
自从青云秘境之后,傅雪衣就觉得自己金丹后期的境界隐隐有所松动,似乎快要突破了。
这种感知玄而又玄,他却一直都未曾找到那一点突破的契机。
或许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日午时左右,傅雪衣从青云广场往回走,路上遇见晏朝光独自一人,神情隐有失落之意,便出声唤道:“晏道友?”
不知是什么缘故,晏朝光并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傅雪衣又唤了一遍,晏朝光才抬眸望了过来,应声说:“傅道友。”
傅雪衣道:“我们有一段时间没遇见了。晏道友,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吗?刚才叫你,觉得你好像有些失魂落魄。若是有事,或许作为朋友,可以帮你。”
晏朝光顿了顿声,看向傅雪衣,动了下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道:“我倒是没遇见什么事。”
傅雪衣闻言,笑了笑道:“晏道友既然无事的话,那我便先回去了。”
他转身朝剑宗在此的临时驻地走去,心里对于刚才晏朝光的神情存了几分疑虑。
“这位小公子?”
傅雪衣往回走去,正思索之时,就又听见一道声音似乎在叫他,便抬眸望了过去。
来人一袭织金墨衣,裁剪有度,气度非凡,手中那柄白玉折扇上面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善”字。
傅雪衣盯着那个“善”字,忽地就记起来了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三年前,他第一次去青州神城的时候,在酒楼,这个人向他买了一串糖葫芦来着。
时隔三年,傅雪衣修为有所进步,却依旧看不透这个人的修为。他行礼出声:“这位前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萧迟轻轻摇动着白玉折扇,笑着问道:“小友,我初来此地,像是迷路了,不知青云广场的观云台是在哪个方向?”
傅雪衣看见这位前辈白玉折扇另外一面写着两个大字“大善”,心中存疑,还是回答说:“大概是往东面走,就能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石碑,那里便是青云广场。”
“到了那里之后,前辈可以传灵讯给你的友人。”
萧迟饶有兴致地问:“我听说你们的青云台之争结束了,谁是榜首啊?”
傅雪衣听见这位前辈的话,很快捕捉道到“你们”二字,此人并非是人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青云榜上,记录了这一届青云台之争的前百名修士名单。”傅雪衣往后退了半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动了下,“前辈自可以去看一看。”
“哦。”萧迟又看上一眼傅雪衣,心意微动之下,他出声问道,“我与小友在上次是不是见过?你还记得吗?”
傅雪衣盯着这个“人”,一时之间并未应声。
萧迟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白玉折扇,扬眉说:“可真是有缘分啊。不知小友姓名为何?可有心上人?”
傅雪衣惊了下,发出一声迟钝的“什么”疑问。
“小友神姿艳绝,我对小友可谓二见倾心……”
萧迟的话还没说完,虚空赫然传来波动。
人未至,声先至。
多亏了萧迟反应及时,身形一掠,不然非得被谢凛那一道剑意给横扫出去。
傅雪衣看见从虚空之中一步踏出的谢凛,默然藏在了这个人身侧的位置上。
他刚才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摇了寄唤铃。
谢凛转瞬即至,但是傅雪衣却没有想到那位神秘“人”前辈接下来的话竟然是那般的转折,也不知道谢凛听见了多少。
思及此,傅雪衣动作极轻地拽了下谢凛的袖袍,稍微安心下来。
紧接着,对面那人“啧啧”一声,嚷嚷道:“谢凛,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打我这么重啊?”
傅雪衣闻言,神色微怔。
这个人竟然跟谢凛是认识的吗?
旋即,他探出脑袋,歪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人,正好与其看过来的目光撞上。
萧迟见状,故作不知地问道:“所以,原来小友是谢凛的徒弟啊?难怪我们如此有缘分。”
傅雪衣站直身体,转眸看向谢凛,轻声喊道:“师尊。”
谢凛看了一眼萧迟,才对傅雪衣道:“萧迟,魔族。”
前有妖族,后有魔族……
傅雪衣很快想到此前妖族奚延前辈来豫州之事,再加上如今正值论道大会,魔族这位奚延前辈从雍州而来,难道也是为了那些“夺舍”事件?
傅雪衣见状,行礼道:“萧前辈。我叫傅雪衣。”
萧迟长眉一挑,出声道:“雪衣不必客气,说起来,我们理应还有些缘分的。”
傅雪衣听见这话,茫然了一瞬。
很快,他就从萧迟那里得知了缘由。
萧迟是魔族当中的魅魔一族,与剑宗上林春一脉编写《相思决》的那位师祖是同族。
万余年前,那位师祖与他的师尊飞升之后,九州进入了一个长久的平和时期。
萧迟道:“也就是说,我也是你们那位师祖的后辈嫡系,与你们上林春一脉差不多的关系。你说,我们算不算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傅雪衣的关注点莫名奇怪。
他在听了萧迟关于后辈嫡系的解释之后,惊讶得支吾道:“那位师祖竟然可以生孩子?这是……前辈你们一族的天赋吗?”
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应该能生孩子吧。
萧迟闻言,笑了起来,手中折扇微微摇了一下,道:“谢凛,你家小徒弟好有趣,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了。”
谢凛看向傅雪衣,解释说:“师祖不会生孩子,魅魔一族也不会生孩子。”
“萧迟只是师祖的同族亲信后辈。”
听了谢凛的解释,傅雪衣这才知道自己在人族和魔族的认知不同上闹了些许笑话。
于是,他不再出声,闭嘴噤言。
然而,萧迟还在打趣傅雪衣,问道:“看在我们如此深的关系之上,雪衣你给我个回答。”
傅雪衣眸中掠过些许迷惑,旋即想起此前萧迟说的那些打趣他的话,呼吸顿了下,小声道:“萧前辈,你莫要再打趣我了。”
萧迟轻摇白玉折扇,轻叹道:“雪衣,我可没打趣你,我是认真的。你莫不是嫌弃我老?”
“其实,我也就比你家师尊大不了几十岁的。”
这下,傅雪衣更加不肯回答了。
谢凛的朋友,该由谢凛自己来解决。
谢凛目光冷淡,看了萧迟一眼,转瞬把虚空另外一头的奚延给叫了过来。
“唉,谢仙尊?我正在勾搭道宗宗主正起劲儿呢,这时候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正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