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劝了好久，就连国外都亲自来人了，他还是舍不得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眼看着就要被直接拖上车，就各种哄顾昶跟他一起回去。
顾昶自然是不愿意了。
一古教授就抓着他劝道：“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国外虽然对你来说陌生些，但那边有我几个儿子和孙子，他们都很有钱的，你跟我回去，我把他们的钱都给你。”
秦重：……
您几个儿子和孙子听到，都该怀疑自己是被捡回来的。
顾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认真拒绝道：“不用，我在这边很好。”
一古教授还想说些什么，秦重就赶紧说：“老师，您别忘了国外想要他命的人更多，您把他带回去，可未必能保护得好他。”
闻言，一古教授就愣住了。
褚聿承这时候刚好回来，见他们还没走，就问道：“怎么了？”
秦重哭笑不得道：“你快劝劝老师，非要把小昶一起带走，哪有这样的？”
褚聿承看了一眼顾昶，才朝着一古教授走去，而后俯身在耳边说了几句话，一古教授听完后，神情有些复杂，问道：“真的？”
男人点头，像承诺一样说道：“真的。”
一古教授似乎被劝服，就说：“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做不到，我就……”
不等他老人家把话说完，男人就笑着说：“如果我做不到，我自尽谢罪。”
听着好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里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和郑重，一古教授看着他，再也说不出半句怀疑的话。
许久后，老人家才点头说：“好，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说完，又看了看顾昶，这才上车。
秦重替他把车门关好，绕到另外一边正要上车，想了想又忽然顿住，笑着问褚聿承和顾昶，“你们要不要送一下？”
本来只是半开玩笑的，但顾昶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事，就点头说“好”。
顾昶都说去了，褚聿承自然也是要跟去的。
一古教授和秦重的车在前面开着，褚聿承和顾昶的车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第600章 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一）
刚开始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看着前面的车，顾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男人故意问道：“什么说什么了？”
顾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褚聿承见他不问了，忽然有些后悔了，就赶紧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答应一古教授会好好保护你。”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顾昶“哦”了一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又抬头看着前面的车，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沉默。
到了机场，距离一古教授他们登机也没多少时间了。
秦婉去取机票，秦重就将顾昶拉到了另外一边。
他低声叮嘱说：“我和老师回去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你的身份已经曝光，找上门的仇家只会越来越多，就算有褚爷在，也不能掉以轻心。”
顾昶觉得既然他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这些了，便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追杀我吗？”
秦重说：“当然知道啊。”
在顾昶抬眸看他后，他又说：“一古教授的身份你也知道，他的存在一直是很多国际邪恶组织的眼中钉，不少恶人都巴不得他早点死，你应该也清楚我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那些混黑的，早就对一古教授的存在恨得牙痒痒的，好不容易等到他这把年纪，结果又出现了你这个接班人，自然是不乐意的。”
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些你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吗？”
顾昶点点头，却没说话。
那些人在一古教授出现之前就开始对他图谋不轨了，如果他们仅仅是害怕自己替代一古教授的身份而给他们往后增添麻烦，那又是怎么知道一古教授一定会选中他？
所以，这个解释根本不合理。
只能说……的确有一小部分人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想要杀掉他，但追着他不放的那些主力军，却不是因为这个。
秦重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就小声问：“怎么了？难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在追杀你？”
其实这个问题秦重早就想问了。
因为在他的调查里，的确发现不少人都在寻找顾昶的踪迹，都在追杀他，而这些人都不是一个组织的，手段和目的也都不同。
但他知道顾昶除了是一古教授的接班人外，还是DK联盟的老大，所以便猜测那些是他另外的仇家。
可后来仔细想想，DK联盟的仇家也就那么几个，大家报仇都是直接来的，何必费劲儿搞暗杀？
顾昶知道秦重在试探什么，但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自然也不想旁人掺和插手，就说：“没什么，问问而已。”
见他不太乐意说，而且登机的时间也到了，秦重也不好多问。
那边，一古教授也在拉着褚聿承说话，表情凝重严肃，好像在说什么要紧的大事，只是等秦重和顾昶走过去后，他又忽然顿住了。
而后看着顾昶笑了笑，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后，又看着褚聿承说：“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
男人点头，“您放心。”
等飞机起飞后，顾昶才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说：“回去吧。”
男人笑着正要搂住他的腰，结果刚伸手，顾昶就转身走了，徒留他那只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唉，媳妇儿难追啊！
上了车，两人刚系好安全带，顾昶的眼皮忽然就跳了起来。
第601章 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二）
他伸手摸了摸，觉得心里有些慌，又怕是自己想太多，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褚聿承正要开车，见状就看着他关心问道：“身体不舒服？”
顾昶摇摇头，而后转头看着他说：“我来开车吧？”
顿了顿，又说：“你到后面去坐着。”
男人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见顾昶脸色不太好，以为他不舒服，更加不敢让他开车，反而说：“还是你到后面坐着吧，我看你脸色忽然不好，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说着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顾昶下意识就想避开，但动了一下，又硬生生给顿住了。
不想让男人觉得尴尬，也不想……不想……
褚聿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都差不多，就说：“也没发烧，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过看顾昶僵着身体，脸色越发不好，男人更加不敢耽搁了，没法把他哄到后面坐着，就直接开车，“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顾昶却摇头说：“不了，直接回去吧。”
他没哪里不舒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浑身有些疲累，不太想动，而且心悸眼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褚聿承见他坚持，只好往别墅方向开。
现在也下午三四点钟，从别墅前往机场其实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而最快回去的那条路是平常最少有人走的。
不过大白天的，来往的车辆也并不少。
褚聿承开着车，偶尔又不放心地转头看一眼顾昶，看到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继续认真开车。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和顾昶单独相处，而顾昶对他也没有任何防备心，能在他身边安然闭眼睡觉的时候，让他觉得有种被依靠的幸福感。
为了让顾昶睡得更好，男人选了柔和的轻音乐来播放，但是没多久，顾昶却又忽然被惊醒了。
褚聿承还以为是音乐把他吵醒了，蹙眉柔声问道：“怎么了？吵醒你了？”
顿了顿，又说：“我把音乐关了？”
不等顾昶回话，男人就动手把音乐关掉，而顾昶也没有阻止。
那种心慌慌的感觉好像比之前更加严重了，眼皮也跳得厉害，慢慢的，顾昶甚至有种呼吸不上来的艰难感。
因为满心思都是顾昶，褚聿承未注意到前方和后方车辆的异样，他急忙把车子靠到旁边，想看看顾昶到底哪里不舒服。
但是车子急转在旁边停下，还未来得及问话，从他们对面行驶来的那辆车忽然变道，朝着他们刚才车辆所在的那个位置急急撞去，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却猛地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两辆车的车头都跟着严重凹陷和损毁！
褚聿承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时间去庆幸，趁着那两辆车上的人还没发下车的时候，急忙开车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行驶！
很快，后面追上来好几辆车，而前面也有不少车辆是冲着他们来的，一辆接着一辆忽然变道，目的都是为了逼停褚聿承！
但这样很危险，而且来往的车辆都是无辜的。
褚聿承惊险地避开了前方忽然变道的几辆车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等顾昶打完电话联系其他人后，就在经过一片野草地的时候，把车直接开了进去。
第602章 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三）
而后利用野草的遮挡，将车子藏在一处地方，和顾昶下车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很快，好几辆车也追到了这边。
车上的人都下来后，就开始四处寻找顾昶和褚聿承的踪影。
这片野草地的面积虽然挺大的，但一直这么藏着也不是个事儿，陆余他们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顾昶猜想这帮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不想褚聿承出事，就轻声说：“我去引开他们，你在这里藏着……”
他正要起身，手就被男人给抓住了。
为了不引起那帮人的注意，顾昶不敢挣扎，只能继续蹲下来，疑惑地看着男人，却对上男人略带责怪和恼怒的眼神。
褚聿承道：“我是你男人，就算是保护，那也应该是我保护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引开敌人？”
顾昶：……
说着说着，男人有些生气了，“你怎么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偶尔虚弱娇气一下，享受被你男人保护的感觉不好吗？”
顾昶：……
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怕被那帮人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男人只能瞪了顾昶两眼，示意他不准乱来后，才开始审视现在的环境。
还有一两辆车的人没下来，想来现在还在车上的那些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褚聿承考虑了一下自己和顾昶的战斗力，最后觉得还是保守一点好，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那帮人很快就发现了褚聿承藏起来的车，也断定他们肯定没有跑远，就让人继续在附近搜查，一定要尽快把人找到。
搜寻的范围一点一点被缩小，顾昶蹙眉，转头看向褚聿承说：“躲不了了，只能打了。”
褚聿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也小声说：“差不多了……”
最迟十来分钟，陆余他们也该到了。
这时候，一个正在找的小弟忽然有些尿急，就离开了大部队想找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
好巧不巧，他跑来的地方正是褚聿承和顾昶藏身的地方。
两个选择，一是被尿淋，闷不吭声。
二是直接开打。
顾昶眼看着那个小弟已经对着他们藏身的地方解开了皮带，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小裤裤，正当他受不住想要动手时，结果身旁的男人就率先快速上前将那个小弟摁倒在地上，并且捂住了他的嘴巴。
在那个小弟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时，快速抬手打在他的后脖颈处，力度和位置都十分巧妙，很快就把人给打晕了。
但不幸的是，另外两个小弟也找到了这边，并且看到自己的同伴忽然摔倒在地上。
本以为对方是不小心摔倒的，还想过去一探究竟，但顾昶也只能快速上前把人解决掉，最后还是惊动了其他人。
顾昶转头看向依旧藏在原地的褚聿承，低声道：“别出来，躲好！等着！”
他自己一个人被发现就算了，不能让两个人都被发现！
为了保护褚聿承，顾昶只好现身将那些朝着这边奔来的小弟都给一一解决掉。
大概是为了不引起轰动，所以这些人手上都没有什么杀伤力太大的武器，无非都是棍棒和一些小刀，对于顾昶而言，想要对付他们，轻轻松松。
但是打到一半的时候，顾昶忽然觉得双手有些酸软，似乎提不上什么力气。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有人抓住机会，抡起棍棒就要往他后脑勺的挥去，力气大得表情都开始狰狞了起来。
第603章 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四）
顾昶躲闪不及，只能急忙侧身然后抬起手臂来保护自己的头部。
不过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那个想要打他的人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顾昶急忙抬头看，才发现褚聿承并没有按照他的要求乖乖躲着，而且还解决了不少人。
一脚将那个人踹倒后，褚聿承将手中的棍棒递到身后的顾昶手中，柔声道：“拿好了，等下就换成你来保护老公。”
顾昶：……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油腻。
褚聿承的战斗力也不是吹的，三两下就把这些人解决得差不多，顾昶因为提不起力气，只能全程被他护在身后，活像老母鸡保护小鸡。
那三辆车上的人还是没下来，并且其中一辆车看到他们派下去的人都全军覆没后，似乎有些恼怒了，直接开车朝着他们两个撞来。
彼时褚聿承还在解决剩下的几个小喽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他们前面。
男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闪开，而是将身旁的顾昶推到一旁，但好巧不巧，顾昶也同时想要将他推到另外一边，结果就演变成两个人抱在一起，朝着旁边滚去。
惊险地躲过一劫后，顾昶因为垫在下面，后背是火辣辣的疼，脑子也晕眩得很，短时间内根本起不来，甚至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而褚聿承已经能勉强坐了起来，他急忙将顾昶也拉起来，“小昶，你怎么样了？”
本想借此机会躲到一旁的野草堆去，但开着那辆车的人似乎早就猜出了他的想法，见第一次撞得不成功，很快又继续朝着他们撞去。
看着急速驶来的车辆，褚聿承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只能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顾昶继续往外推，自己也利用巧劲儿跟着往旁边滚去。
但受了伤的身体是无法跟一辆车的速度相提并论的，他终究还是慢了点，整个人被掀翻在不远处的野草堆里，疼得身体都僵着无法动弹。
被推到一旁的顾昶也全身被地上的石子给刮得手臂后背都是伤，虽然还能勉强爬起来，但战斗力已经无法跟正常的时候相比。
“褚聿承……”
看着摔倒在不远处的男人，顾昶甚至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而车上走下来三个外国肌肉男，先是看了看不远处的褚聿承，而后视线又放在了顾昶的身上。
他们再用外语交流，但顾昶能听懂。
“你，去看看那个男人死了没有，你，把这个小子带上车，小心点，别弄死了。”
“是。”
“是。”
果然还是冲着他来的。
顾昶看着其中一个肌肉男朝着自己走来，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弱成这样了？
但就在那个肌肉男想要伸手将顾昶拎起来的时候，“砰”的一声响，男人的手忽然被打穿了一个洞，红色的液体飞溅出来，甚至还有不少直接飙到顾昶的脸上。
眼前好像是一片红，耳边是肌肉男杀猪般的惨叫声，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好像要聋掉了一样。
顾昶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齐帅来了。
原本一直坐在车上不愿意下来的那些人，也被迫下车跟齐帅打了起来。
眼睛是一片迷糊，但顾昶根本不敢眨眼，确定齐帅能对付这些人后，他又转头朝着褚聿承看去。
男人的身侧倒着那个肌肉男，想必也是被齐帅给解决掉的。
第604章 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五）
顾昶艰难地站了起来，而后朝着褚聿承所在的方向，一点一点慢慢挪动脚步走过去，近了，更近了……
等拖着脚步走到男人身侧的时候，顾昶想要俯身看看男人是不是还活着，但却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上，而后就这么趴着，偏着脸，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男人。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皮重得被迫合上，又被他强行睁开，隐约间，他好像把男人的脸和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一张脸给重合了起来。
但是重合起来的那张脸，却好像很嫩，很嫩……
嘀嗒，嘀嗒。
是叶子上的水珠滚落，落在水洼处的声音。
而院子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偶尔响起的雷鸣，让人有些心慌慌，却又莫名掺杂着一缕缕说不出的安心。
顾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下是软软的毛毯，身上也盖着很柔软的被子。
有人在抱着他。
而他也蜷缩着身子，缩在那个人的怀里。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那个抱着他的人长什么样子。
但很莫名的，他就是觉得对方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很好看，是那种雌雄莫辨的漂亮，身上还带着干净的肥皂香味。
被雷鸣吵醒的他不敢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他根本看不清楚的脸。
看着看着，他似乎有些害羞，就低头往人家怀里又钻了钻，最后把人给搞醒了。
被弄醒的人也完全不生气，而且还被他钻得忍不住发笑，独特的嗓音带着刚醒来后的慵懒和沙哑，“钻什么呢？很怕吗？”
顾昶没说话，而是把脸埋在人家怀里，闻着对方身上的肥皂香味，有些沉醉。
好好闻的味道，好温柔的怀抱。
他喜欢这个人，好喜欢好喜欢，想拥有一辈子。
见顾昶不说话，那人就伸手撩了一下他的下颚，笑着说：“怎么不说话？害羞？”
顾昶红着一张脸，但还是伸手抱住了这人的腰，声音很小很小地问：“我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
这话把小哥哥给逗笑了。
而且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顾昶就抬头疑惑地看着，显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小哥哥就捏着他柔柔的脸颊，笑着说：“好哇，那你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嫁给我了！”
他听不出这是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
害羞地窝在对方怀里，心里却还盘算着要多吃一点，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嫁给小哥哥，就可以永远跟小哥哥在一起了。
小哥哥是他的，永远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小哥哥……我的……是我的……”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呢喃声，此刻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顾昶却已经完全长大了。
他紧闭着双眸，眉头微蹙，额上沁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苍白的唇还在微微开启着，反复呢喃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
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到逐渐清晰，也让他从虚幻的梦境里慢慢醒来，眼神也一点点变得清明。
这里是……病房？
顾昶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床头柜上放着鲜花和水果，凳子就放在床边，但没人。
这里只有他。
他想起来，但因为身体却一阵酥麻酸软，完全无法动弹。
没多久，疼痛也跟着苏醒过来，火辣辣的痛意从后背，双臂和双腿上开始蔓延，让他觉得浑身都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无法动弹，就只能这么躺着。
望着白白的天花板，顾昶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那个模糊的梦境。
跟之前那个他总是被人背着或抱着往前跑的梦不同，这一次的梦，显然温暖了很多，而且那个小哥哥的样子，正在慢慢清晰起来。
只是顾昶依旧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属于他的梦境，还是原主小时候的经历。
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在下雨天？
就在顾昶发呆愣神的时候，病房的门口被打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门被关上，一双大长腿走到床边，而后在凳子上坐下。
顾昶回神，侧眸看去，对上齐帅略带复杂的视线。
他问：“褚聿承呢？”
齐帅早料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褚聿承，所以早就过去了解过情况了，“他没事，虽然被撞得有些严重，但骨头没断，也没有生病危险，之前醒过一次，知道你没事后，又昏睡过去了。”
顾昶闻言，没再说话。
齐帅看着他，沉默了大概半分钟，才说：“你之前昏迷，一直在说梦话。”
顾昶问：“什么梦话？”
纠结了许久，齐帅才神情复杂道：“你一直在反复强调，说什么小哥哥是你的，只能是你的……我喊不醒你，而且我感觉你在梦里的状态不太对。”
顾昶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只是敷衍问道：“哪里不对劲？”
大概是看出顾昶对这个事情没兴趣，齐帅心里虽然有猜测，却又不敢肯定，只好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而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问：“刚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过来看看？”
顾昶继续敷衍地“嗯”了一声，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在想别的事情。
齐帅只好默默起身把医生叫来。
顾昶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身上擦伤比较多，既然醒来就相当于没事了，所以检查完后，医生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齐帅就问他：“要现在办理出院手续吗？”
顾昶却摇摇头，然后依旧在发呆。
见状，齐帅微叹一口气，就说：“你这样子，不是被打傻了吧？想什么呢？”
顾昶还是摇摇头，有种不太想跟齐帅说话的感觉。
齐帅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也只当他是受伤刚醒来，所以没什么精神。
他拿起旁边的苹果和水果刀，正要削一个吃的时候，顾昶又转头看向他问道：“那帮人是怎么解决的？”
齐帅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当然是你英俊帅气勇猛无比天下第一武功高强还人美心善的师父解决的！”
顿了顿，又说：“不过后来来了几个人……额，四个人吧，帮了一些忙，再后来就是陆余他们到了，那四个人跑了后，剩下的事情就是陆余处理了。”
轻松削完一个苹果，齐帅啃了一口，才含糊说道：“那四个人就是你在……那个什么联盟的手下？挺厉害的啊，尤其是那个小孩儿……他叫什么名字？”
顾昶没回答他，而是问道：“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齐帅笑着说：“你是想问他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别问了，问就是，除了你，还有谁能让人这么嚣张的大白天就敢见血？”
因为是白天，过往的车辆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没人敢停车下来帮忙，但是有好心人帮忙报警了，而且还有人录像拍照，这事儿……搞得挺严重的。
都差点变成涉恐袭击了。
第606章 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七）
几口吃完一个苹果后，齐帅又说：“不过如果你要问他们是哪帮哪派人物的话，我就不好回答了，逃得还挺快的，剩下的那帮都是一些小混混，查不出什么明细……”
顾昶微微眯眸，“我记得那三个男人的脸……”
他可以画出来。
但不等他说完，齐帅就猜出了他的心思，打断道：“徒儿啊，现在的重点不是去纠结那帮人到底是谁，而是你的身份暴露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涌来这边杀你，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保护自己，明白吗？”
顾昶眸光微闪，没说话。
他之所以在暗网上暴露自己的行踪，就是要故意引这些人来杀他。
不这么做，怎么引蛇出洞，怎么一次性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如果不把这些人都解决了，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毕竟他现在……已经过腻了这种生活，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一方净土。
齐帅又说：“你从小心思就深沉，我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但你现在的命不光光是自己的命，要是你真的出事了，一古教授也会跟着出事，连带着你的褚爷都会受到牵连，你可以让自己涉身险境，但他们呢？”
顾昶脸色微变。
齐帅的这番话，似乎戳中了他的软肋。
察觉到异样的齐帅，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着急要解决掉这帮垃圾，但这种事情急不得，也冒险不得，越是有在乎的人就越是要小心翼翼，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牵连到旁人，到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顾昶沉默许久，也把齐帅的话听进去了，“我知道了。”
看他有所顾忌，齐帅也就放心了，笑着说：“别怕，有师父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但这回顾昶没再说话，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顾昶不理他，齐帅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就说：“那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等会儿应该有人过来，你要有什么急事直接摁铃叫医生……”
但是他刚起身走到门口，顾昶又忽然回过神来，喊住他，“齐帅……”
齐帅转头看他，生气道：“没礼貌，为师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没大没小，要叫师父！”
顾昶没理他了，问道：“我都说了什么梦话？除了刚才那句，还有其他的吗？”
没想到他又忽然问起这个，齐帅已经打定主意先不告诉他，免得他想太多，所以眸子闪了闪，才说：“没了，差不多就是这一句话，再多的我也记不住。”
然后又问道：“怎么了？”
顾昶摇摇头，想了想，又喊了他一声：“齐帅……”
齐帅虽然对他总是不喊自己师父很无奈，但还是柔声问道：“又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