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 by越苓
越苓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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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款款深情,无限眷恋。
他们都是少年人的模样,亲吻画面赏心悦目,让许多人鱼都从水面下冒出头,好奇地围到他们身边,红着脸看他们接吻。
兰沉被人鱼看得脸皮有些挂不住,就轻轻推开陆昂,陆昂的嘴唇从他唇上离去,拉远一点距离,嘴角轻轻上扬。
他这样笑着的时候,就是仿佛是阳光下的银弓神阿波罗,意气风发,俊美无匹。
“在这等我一下,“陆昂看到了不远处的冰淇淋车,“我去给你买冰淇淋。”
兰沉点点头,注视着陆昂起身走向广场另一端,安静地坐在原地等他回来。
……留给身后的视线,一个消瘦到仿佛时刻都能随风而逝的背影。
许愿池的另一面,喷泉雕像背后的弧形水池边缘,有人隔着喷泉的水珠,死死盯着他的身影。
可这个金发的暴徒,却头一次不敢上前。
他居然在真的见到兰沉后,踌躇着无法坦然面对。
他明明想他的公主想得快要发狂,可是,当他看到兰沉抬起的双眼——这双眼睛看着陆昂,写满了幸福。
他从没在兰沉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兰沉在他这里,要么是骄傲的、要么是娇嗔的,可大多时候他只能在兰沉的眼睛里看到对他的厌烦,他都以为兰沉只能是这种模样。
埃德加怒不可遏地想——凭什么?
兰沉可以对宗霆恋恋不舍,也可以用这种眼神去看陆昂,可是他呢?他算什么?凭什么他永远无法拥有兰沉任何充满真心的一眼,他甚至可望而不可及地,碰不到他。
金发暴徒站在人流中,像一阵陷落的洪流。
陆昂拿着一支冰淇淋自人群中出现,兰沉坐在那里朝他招手,笑容越过一个个肩膀和一张张陌生的脸,映在午夜蓝双眼中。
陆昂笑了笑,正要朝他走去,忽然兰沉的肩膀一缩,迅速捂住了嘴,像是吃痛一般地弓起背、蜷缩身体——
紧接着,他的指缝间就溢出了刺目的鲜血。
鲜血像是泼到这幅画布上的油漆,打破了所有轻柔的色泽。
世界在一瞬间褪色,唯有殷红鲜血刺目无比。
陆昂手里的冰淇淋掉在地上。
他朝兰沉快步冲了过去。心跳声震耳欲聋。
可有人比他还要更快一步。
金发暴徒冲上前,抱住了吐血的兰沉,却对上兰沉惊慌睁大的眼睛。
他一瞬间连浑身血液都凉透。
他慌乱无比地把想把兰沉抱进怀里:“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
却被兰沉用手抵在胸口,推开了他。
然后是陆昂朝他砸过来的拳头。
Alpha揪住他的领口,挟着巨大力道的一拳飞进他眼中画面,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微侧过脸避开这一脸,可还是被陆昂的拳头砸中了脸。
直到他连连向后退步的时候,他的意识才回到脑海中,忙看向兰沉。
绿眼睛里满是错愕和担忧。
可兰沉的眼神却从他脸上移开,之后再也没落到他身上……
少年被陆昂抱进怀里,面色苍白,仍在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却努力抬高眼帘,还在向陆昂轻轻摇头,似乎在安慰这个着急的年轻人。
陆昂心神俱裂,抱着兰沉就往镇上的诊所狂奔而去,完全不管不顾,一路惊吓到不知多少行人。
金发暴徒神情恍惚地看着兰沉从陆昂怀抱中无力垂落的手臂,一时之间甚至连脚步都迈不开。
——兰沉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扼杀了。
那不是厌恶、憎恨、爱慕、惊讶……种种情绪中的任何一种,而是全然的疲惫。
兰沉完全不带任何感情地、疲倦地看了他一眼,就仿佛他是早已褪色的一段旧忆,一双早就穿不下的鞋,一条失去弹性的腕带,乏味而倦怠。
……他怎么能,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宁可他恨他!他宁愿兰沉像恨不得杀了他一样看他,都不想见到兰沉这种眼神!
仿佛他完全无法再引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被兰沉彻底抛弃在世界之外,毫无留恋地拒绝了他。
他似乎,已经,再也没法从兰沉眼中,看到那种对他十足的兴趣,那种想要征服他的跃跃欲试,那种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乐趣的挑剔……
埃德加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自己步履踉跄。
他颤抖着手,从胸前摸出一根烟,想要点燃,却发现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燃,他打了无数次,却最终只能暴怒地把打火机砸在地上,抬脚朝陆昂的背影追去!
诊所中一片兵荒马乱。
兰沉再次被送进抢救室,陆昂颓然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他用掌根痛苦地按住额头,双目因痛苦而充血赤红,颓丧得如同一个向命运祈求恩舍的乞丐,张开双膝,手臂垂落。
……哪还有当初,那个天之骄子一丝一毫的影子。
那位兰沉的主治医生走到陆昂旁边,叹了口气劝他:“……病人情况在恶化,而且他求生意志不强,目前吃药也不太能阻止他病情恶化,你要尽快做好心理准备——”
“我做什么准备??!我做什么准备!”陆昂猛然抬头朝他嘶吼,眼圈通红,声音却在发颤。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希望,他那里需要还做什么准备!!他要做的唯一准备就是怎么和兰沉过完这一辈子!
“……尘埃辐射症确实是一个生还率为0的绝症,你看开一点——”医生摇头叹气,正想再劝陆昂几句,却被诊所前台护士的惊呼声打断。
身形高大的金发暴徒面目阴沉,他用手撑住墙,表情都有些扭曲,不敢置信地问:“什么尘埃辐射症?谁?”
“谁?!”他发狂似的上前抓住陆昂,“谁??”
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他只是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的、他的公主,他的……
陆昂又怎么能忍得了他,他像一头被触怒的凶兽,猛然站起来,攥住埃德加衣领就向他一拳砸去!
埃德加亦不甘示弱,满腔恚怒和惊惧都需要找一个地方发泄,分寸不让,即刻挥拳还击。
两人出手都不留余地,根本不相让,仿佛两头失去理智的猛兽相互厮杀搏命,誓要用牙齿咬开对方的动脉血管。
金发暴徒按住Alpha的肩膀撞向墙壁,年轻Alpha就攥住金发暴徒脖颈间的一条金属铭牌吊坠,顷刻勒住埃德加脖颈,深深勒入他的肌肤之下!
埃德加暴怒大吼,陆昂顺势旋身,抬起胳膊肘击重重撞击埃德加那几根断掉的肋骨,发出可怕的闷响,同时又是一拳砸下,砸中埃德加额角!
而陆昂自己也吃了埃德加的一记提膝重击,只觉肺腑都遭到冲撞,心头猛地一震,于是更加怒火熊熊,紧握双拳,又是数拳挥出。
两个身材高大健硕的成年男人打得如此激烈,叫医生都吓得往后退,不敢劝架。
走廊里一片狼藉,不是陆昂把埃德加撞到墙上,就是埃德加踢中陆昂,医护们的尖叫声和报警声响个不停,直到急诊室门口发出“嘀嘀”两声声响——才为这场搏杀暗下了暂停键。
陆昂松开拳头,瞪了埃德加一眼,挣开男人,转身往那辆被推出来的手术推床跑去。
金发暴徒亦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冲向急诊室门口。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停下。
手术推床上,兰沉面色苍白,但好在没有昏迷,眼帘半垂,眼神干净澄澈。
陆昂一边擦去嘴角的鲜血,一边扶住手术推床,蓝眼睛里一片痛苦难当的忧色。
“还好吗?是不是很痛?”他握住兰沉的手,小心而关切。
同样狼狈的金发暴徒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眼神也悒郁地凝在兰沉身上。
兰沉轻轻掀起眼帘。
杏仁眼温柔又漂亮。
他先是说:“我没事啊……”
紧接着,眼神忽然变得十分警惕,看陆昂的表情也格外冷漠。
他声音都变得很冷:“陆昂,你打的什么主意?”
陆昂反应不过来,无措地回答:“……什么?”
兰沉却用那种冷淡而厌恶的眼神看着陆昂,仿佛他们第一次初见的那天,他扭开头,像不想再和陆昂说话:“……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太子殿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要去图书馆……”
“我的……我……我没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虚弱的身体无力再支撑他说话,表情懵懂又愣怔,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他又在哪里。
他陷进纯白的床单,像一只在时空的暴雨中被打碎的蝴蝶。
然后慢慢地发起抖……
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是泪……
“……你是谁啊……”
他又转过脸,看向已经呆住的陆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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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辐射症对人的摧毁是沉默而又缓慢的。
就像白蚁蚕食着一栋世界世界上最华美的宫殿, 直到廊柱轰然倒塌,一切都化作书中尘埃的刹那,这种侵蚀才会终止。
起初是内脏, 病人会开始频繁吐血,然后是骨髓、血液。最后, 才是大脑。
当记忆褪色的那一刻,死亡的宣告就快要来临。
医生终于走了过来,他害怕地躲开金发暴徒,看了下兰沉的情况, 对陆昂道:“……他应该有些记忆混乱了,大脑皮层和海马体可能已经受到损伤……”
陆昂握住兰沉的手,像剧痛无法缓解,呼吸艰难,大口喘息着, 蹲到了地上。
他靠在兰沉的手术推床边,额头抵着单人枕, 神情凄楚:“你都忘了……都忘了……”
他低声地说着,已痛苦到绝望。
兰沉侧着脸, 沉静地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脸上会满是泪水。
陆昂伸出手, 轻柔地帮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别哭……”
“……我也不知道……”兰沉似乎有些不解, 弄不懂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是什么, 可下一秒, 他又抬起头,看向他英俊的王子:“陆昂?”
陆昂痛楚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与他十指交扣:“……是我。”
兰沉努力向他微笑了下, 眼神再次空空荡荡。
他又一次不认识陆昂了, 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缩了缩肩膀,把手指从陆昂手里抽出来,用那种谨慎的表情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灯光如昼的走廊。白色的墙壁。穿着白色外套的男男女女……
我是在医院吗?他想。
他们又都是谁呢?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黑发蓝眸的少年脸上,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紧接着看向了陆昂身后不远处,那个阴沉着脸的金发男人。
一看到那张阴鸷而俊美的脸,回忆就似乎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他迅速掠过对方的双眼,不敢去看对方瞬间心碎的表情。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忘记了……
可似乎,记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还记得我吗?”金发男人却走上前,颤声问他。
兰沉看不懂他为什么眼圈通红,正如他看不懂为什么男人脸上会带着伤,眉骨处的伤口又长又深,把他的眉毛都快染红。
陆昂侧首,站起身,拦住了埃德加试图伸向兰沉的手。
而兰沉也适时找到了保护自己的掩体,他缩在陆昂的肩膀后面,不想去看那个有些可怕的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的动作在看到兰沉躲着他的那个刹那就彻底停住了。
他扶住墙壁,被兰沉的反应打击到神色恍惚。
……兰沉即使连忘却了记忆,都不肯再看他。
“你带他回去吧,出血暂时止住了,其它的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在旁惋惜道。
他拿着电子病历,显然已经熟悉陆昂的执着,又补充道:“……不是我们不肯尽力救治他,关键是,他自己没有求生欲,你明白吗?这个病到后期,就只能全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了,能撑多久,都看他自己……”
陆昂闭上眼睛,听着医生的一字一句,有如万箭穿心。
兰沉……
兰沉……为什么会不想活下去呢?
明明他以为……他以为兰沉会朝他笑、会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他,会告诉他“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他以为兰沉和他在一起,足够快乐。
可原来兰沉只是装着安慰他。
那些他曾经对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愆,他对他的伤害,他亲手用匕首对兰沉心脏刺下的一刀刀,现在全都一一,加诸在他身上。
他握住兰沉的手轻轻发抖,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气,不想再弄伤自己的恋人。
陆昂从病床上抱起兰沉,兰沉的身体似乎还留存着对他的记忆,十分驯顺地靠近他的胸膛。
“……我们回家好不好?”陆昂轻轻问他。
兰沉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蓦地又变作慌张,他抬起眼帘,掌心盖住陆昂的手:“陆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快走!摄政王的人从花园里追过来了……“
陆昂愣愣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兰沉就像一个人行走在记忆的迷宫里。
这条迷宫走廊黑暗而狭长,四处都是镜子和门,兰沉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前后之分,他只是随机推开每一扇门,走进他过往的回忆。
他像是生活在和当下错位的时空中,独自经历着他们过去经历的一切。
陆昂不由抱紧他,一双眼睛陷入眉骨的阴影中。
警察几分钟之内就赶到了诊所。
他们把强行闯入诊所的金发暴徒抓了起来,男人没有反抗,任凭警察反剪他的双手,在他手腕铐上手铐。
金发男人失魂落魄,像个丢了心的空心怪物。
陆昂带着兰沉回到了他们的家。
他给兰沉换下身上那套沾血的衣服,帮他穿上一件连帽卫衣和五分牛仔中裤,兰沉很配合地抬起手臂、伸出脚,让陆昂帮他换衣服。
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平生第一次伺候别人。
他以前连哄人都不会哄,他自己都还要让别人来服侍他穿衣用膳,现在却开始学着为兰沉打理一切。
他把兰沉带到走廊下晒太阳。
兰沉总是弄不明白自己在哪,说话也一直颠来倒去。
他时而是完全不认识陆昂的那个兰沉,皱着眉头,总是问陆昂“你是谁”,或者用自以为陆昂察觉不到的视线偷偷看他,在陆昂回望过去的时候,又立刻别过头。
陆昂苦笑着说:“我看到你偷看我了。”
兰沉放在膝头的手松开,承认似的:“……你是太子吧,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起?”
陆昂直起身,朝他伸出手:“……因为我想认识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叫陆昂。”
兰沉面露惊讶,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回握住陆昂的手,说:“你好。”
——看,原来那么简单,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根本就不必针锋相对。
兰沉其实是一个非常容易心软的小孩。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对他坏,他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无论那个人是谁。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尊贵的皇子。
陆昂借此一点点弥补他们回忆中的一切遗憾。
他和兰沉在这一天相识四次。
有时候,他又是仍在和陆昂互相伤害着的兰沉。
他抬眸盯着陆昂,眼里满是让陆昂心痛欲死的倔强。
他说:“一支箭,十万。你别忘了给我,陆昂。”
陆昂如遭雷击。
他看着兰沉的表情,回想起那天兰沉在他面弯下腰,用近乎跪着的姿态,在他脚下捡起一颗颗药丸。
而那时,他并不知道,兰沉捡起的药是什么……
他居然还踩住了兰沉指尖的一颗药丸,然后看见兰沉抬起头,用那种他当时根本看不懂的眼神看他。
陆昂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抽搐着发疼。
他按住自己胸口,恨不得杀了那个时候的他自己!
他痛到快要发疯了,他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切。
只有极少数的时候,兰沉才是那个和陆昂相爱着的少年。
风中落日,他靠在陆昂的肩头,小声道:“……好苦。”
“什么?”陆昂低头接话。
兰沉努力让自己笑眼弯弯,抬头看着陆昂:“我这一辈子,过得好辛苦啊。”
陆昂说不出话,怔怔地望他。
兰沉低声:“……为什么要到现在,我们才能在一起呢。”
陆昂抱住他,凄苦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下辈子会不会好点。要是我们下辈子还能遇到就好了。”
兰沉喃喃着。
陆昂紧紧抱着他,颤声道:“没有下辈子,你不用等下辈子,你这辈子就会很幸福……”
他竭力安慰着兰沉。
更是在催眠自己。
“……陆昂?”兰沉又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陆昂松开他,看见怀里的兰沉已经又变成冷淡疏远的模样。
少年皱着眉,对他道:“你很闲么?”
陆昂终于崩溃。
在陆昂人生的十九岁,他对着岁月中一无所知的兰沉,彻底痛哭失声。
兰沉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时而疑惑,时而又痛苦难当,最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陆昂年轻又痛苦的面庞。
他是天上最尊贵无匹的一颗星星。
也是为他坠落的,最独一无二的那颗。
太阳落下,人鱼星上的落日已结束。
陆昂要带着兰沉一起去地下拳场。
因为遇到了埃德加·阿斯兰,他知道人鱼星上已经不安全。仅凭当地的警力根本不可能拦得住那个通缉犯。
他不可能再放兰沉一个人在家里,德比也没有保护兰沉的本事,所以只能带着兰沉,一起去见他最不堪的一面。
夜间风凉,他给兰沉围上围巾,戴好一顶毛茸茸的针织帽。
他们走出家门,兰沉发出“呀”的轻呼。
陆昂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兰沉蹲在门口,正打量着地上的一只小鸟。
灰绿色的小鸟活灵活现,两颗黑眼珠是用黑曜石缝上去的,身上还精心粘着毛茸茸的植绒布料。
兰沉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几下小鸟,嘴角带着笑意,把小鸟捡起来。
陆昂皱着眉:“别捡别人丢的东西。”
兰沉说:“可是,这是我的小鸟啊。”
“你的?”陆昂不解。
“这是有人送给我的,”兰沉一脸确信地说,他把小鸟放在手心,用指尖逗弄几下,很快乐的模样,“虽然好像不记得是谁了……但我记得我以前很喜欢这个的。”
他抬起头,笑盈盈对陆昂说。
——远处阴影中的男人,颓然地垂下头,痛苦难当地捂住脸。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原来…… 原来他也曾有过机会,被兰沉喜欢。
可是他,永永远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他离那颗金苹果,至死只差毫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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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对陆昂施与的最终酷刑, 是让他亲眼看着兰沉一点点被摧毁。
最后的崩塌来得如此迅疾而有力。几乎不让人有任何反应时间。
就已经将铡刀,重重落下。
在环形列车上,兰沉一开始还能和他说几句话。哪怕那仅仅是独自困在记忆迷宫中的跳跃片段。
然而后来兰沉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他得很努力地去想, 才能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单词,要怎样用舌头和牙齿去发音。
到最后兰沉已经无法说话, 也无法听懂陆昂在和他说什么。
大脑的语言中枢开始退化。
陆昂就像看着一场大火在慢慢烧毁一个世界。
他是观火者,亦是那个跪在火场外的人,苦苦哀求着火焰能慢一点烧尽。
他们下车时,兰沉已只能靠在陆昂的怀里, 被陆昂抱着走进地下拳场。
今天没看到灰西装,陆昂径自带着兰沉去更衣室里换好衣服,然后抱着他走进拳场。
场上气氛热烈,欢呼声、音乐声像是浪潮。
群情激昂,主持人声音洪亮热烈。
灯光都打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陆昂。
他似乎再一次拥有了全宇宙的星光。
当他们看到陆昂怀里的兰沉的时候,人们都哄笑起来, 以为陆昂是带着他娇气的小恋人来观看他的比赛。
陆昂把兰沉的帽子拉下去一点,遮住他的双眼, 防止眩目的灯光刺激到兰沉的眼睛。
陆昂沉默着,不向任何人解释。
所有人都觉得陆昂的这个恋人娇气到了极点。
而没有人知道……
他已经不能说话, 也失去了自主意识。他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 而拳手却挣扎着, 想要将他挽救。
可一个人的力量, 如何抵得过命运的伟力?
在命运面前,人类微小如同齑粉。
他把兰沉交给昨天那个小人鱼, 让兰沉坐在小人鱼旁边, 离拳击台很近的地方。
小人鱼好奇地看着兰沉和陆昂。
陆昂在上场前, 亲了亲兰沉的额头。
这才是他真正的“幸运之吻”,兰沉才是他的幸运星。
“给我一点好运,”他用额头抵住兰沉的额头,蓝眼睛温柔地看着兰沉,“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家。”
兰沉懵懂地看他。
这双杏仁眼天真干净得像一个孩子。
他哪里还能明白陆昂的处境。早已无法理解一切。
陆昂一点也不怪他,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又眷恋地吻了吻他的眼睫。
然后年轻的Alpha转身走上台。
他开始迎战自己的第一个对手。
他的拳头砸中对方的太阳穴,对方倒地不起。他获得了胜利。
刚开始就赢得那么轻松。
陆昂想,兰沉果然是我的幸运星。
台下兰沉眼神好奇,在一堆飞落的彩色礼花里注视着陆昂。
第二个对手紧接着登台。
对方是中级拳手,陆昂这次赢得没那么容易。他被对方砸中一拳,与此同时他的膝盖也撞到了对方的腰腹。
对方摇晃一下,马上被陆昂抓住机会,上前又是极迅猛的一拳,然后在对方后仰的时候,抓起他的胳膊抱摔在地。
对方头朝下摔在台上,十秒之内都无法爬起。
陆昂又一次获胜。
陆昂就像一头最敏捷、凶悍的狮子。他的战斗本能已被彻底激发,逐渐露出Alpha天生凶残的那一面,追逐死亡、鲜血和胜利。
台上主持人举起陆昂的手腕,兴奋地向观众席宣布获胜者。
而在倒金字塔形的观众席最上方——
悬空的贵宾专属观赛室里,一个苗条高挑的身影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陆昂在台上的搏杀。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身刺绣锦袍,黑发如瀑。
灰西装被好几名荷枪实弹的便衣禁军用光束枪顶着头,瑟瑟发抖地坐在沙发上。
“我们的废太子表现还不错,”池皎的目光落在陆昂脸上,双唇艳红如血,“你觉得呢?”
“啊这、是、是的……”灰西装额头冷汗直冒,浑身僵硬。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挂在了他眼皮上,可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擦,只能顶着那滴汗,硬着头皮回答池皎的话,心里恨不得给前几天的自己狠狠扇上几个大耳光。
他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个突然找上门来要和他签合同的莱茵Alpha,会是莱茵帝国的太子呢??
他怎么就失心疯答应莱茵帝国的太子让他来给自己打黑拳!
灰西装后悔得欲哭无泪。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还能不能活下来。
池皎笑了一笑,慢悠悠道:“陆昂自幼接受训练,能教他的老师都是全帝国最杰出的专家,射箭、击剑、马术、飞行、近身格斗……他样样都很出色,你不觉得,让他对付这些人,有些大材小用了么?”
他对陆昂的能力如数家珍。
灰西装发抖道:“是、是……”
池皎饶有兴趣地说:“把你们最强的拳手叫过来吧,总该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灰西装哪敢不从,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去,大人!请您稍等,我、我马上安排……”
池皎笑吟吟看他。
明明是一张笑脸,美人如画,却偏偏叫人觉得无比阴毒。
他又招招手,身旁的一位随侍立刻上前。
“派几个人过去把他带过来。”
池皎看向拳击台下坐着的兰沉。
随侍低头唱诺,利落走出房间。
这名随侍进入走廊,向等在走廊里随时候命的几十名禁军传达池皎的谕令。
禁军们受命,列队向场中走去。
脚步声密密匝匝,井然有序,在走廊中发出闷响。
——却突然停下。
走廊前方,身形高大的金发男人靠墙而立,上身抵在墙上,两条长腿支在地面,双手插兜,像在沉思旧事,只是被这些不速之客,打断了思绪。
他转过头,面容阴沉,眼神森然。
“去哪?”
他微嘲开口,右手拿走嘴边叼着的一根烟,扔到了地上。
拳击台上。
陆昂已战胜了四名对手,脸上和身上不知不觉也添了几道伤痕。
他用手臂擦去额头汗水,眼神锐不可当。
这种无限制格斗赛不像正规拳击比赛一样点到即止,而更类似于自由搏击,极度凶险和耗费体力,只有一方承认服输比赛才能结束,有时候双方拳手肾上腺素激增,非要打到非死即伤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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