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前几天搬到松鹤别馆住，我忘了给他配厨师，他还不好意思说，竟然自己偷偷跑到山里挖野菜自己做饭吃！”
厉廷钦接着电话，刚走到餐桌边，看到桌上品类丰富的早餐：“……”
李叔的语气里充满愤慨：“还有，他不仅被他同学欺负，一个高中同学都能随便使唤他；还被一个什么节目组欺负，谁随便打个招呼就能把他辛苦拍摄的内容剪掉。”
厉廷钦其实对顾忱没有什么印象，联姻没多久他就出国了，只是听闻顾忱从小被送到寄宿学校，性格内向怯懦。如今李叔这番话，倒是加深了厉廷钦对“内向怯懦”这个标签的印象，这小孩太可怜了。他没记错的话，如今小顾也只有22岁。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厉廷钦指尖敲了敲桌沿，“不过小顾参加节目这件事，你还是需要问一问他自己的意愿。”他虽然可以代为处理，但对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擅自插手对方的私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对了，小顾参加的是什么节目？”但提供一些关心和帮助，也是夫妻之间必要的义务。
“呃……这个……”李管家也愣住了，“大少我还需要问一下。”
“好。”厉廷钦言简意赅，“你问过了可以直接联系陈助理处理。”
李管家听那边挂了电话，正要转身进去，就看见顾忱悠然地站在门廊下，他吓了一跳：“顾先生？”刚刚才和大少讲完电话，突然看见顾先生站在那里，他竟然恍然间觉得大少当面？他真是老眼昏花了。
顾忱微微笑道：“李叔，我参加节目的事，麻烦您转告厉总，不用麻烦他帮忙哦。”好不容易当了回路人甲，被蝴蝶掉了怎么行。
李管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顾先生的微笑那么友好，但他总觉得压迫感好强，下意识就道：“啊，好的……”顾先生参加节目的事好像谁也没告诉，难道是想自己偷偷搞事业？
顾忱又和李管家寒暄了几句，便劝李管家下山了。
他顺手把碗洗了，散步消了消食，然后稍微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资产。
只见【余额：3452.87】。
顾忱：“。”
曾经的顾总不事生产了就是这个效果吗？
不过最近他托专业买手买茶叶之类的东西花的钱是多了些。
但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退休返聘什么的，他敬谢不敏。
突然想到他便宜老公厉总这个月的零花钱好像还没打？
顾忱的指尖停留在备注为厉总的电话号码上，托腮陷入沉思。从来都是他给别人打钱，如今要被“老公”养，还怪不好意思的。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突然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您尾号为xxxx的账户收入转账汇款：1000000.00元，余额1003452.87。】
顾忱：“？”
以后便宜老公就是自己的摇钱树了没错，但是这个摇钱树不用摇就会自己掉钱的吗？还随随便便就掉一百万的？
看来厉总还是比他这个顾总好的。
于是他职业病发作，“顺手”就点开了厉廷钦总部在海外那家跨国集团的财报。
嘶，厉总可以啊，如果是他来当这个职业经理人，也不会做得更好。
当……当什么来着？
顾忱立刻扣上了笔记本电脑，他的手好贱啊。
当厉总的老婆不好吗？日入百万。
当李管家坐着车下山，才反应过来，他是来干嘛的来着？所以顾先生参加的是什么节目？他好像什么都没问到啊！
次日上午，杜蕤青已经通过和他的富豪男友撒娇，提前拿到了节目组连夜剪出来的成片。
两分钟，一秒都没多剪，甚至除了带赞助商和节目组logo的转场，还少了2秒，只有1分58秒。
他早就知道顾忱的老公不会参加，这点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想看的主要是内容。剪辑师很听话，顾忱也确实一秒都没露脸，只有一些手部动作，以及和摄影师的随口几句聊天。
当杜蕤青看到顾忱泡茶时手腕上露出来的手表，顿时笑出了声。
这居然是只运动手表，而且连apple watch都不是，仅仅是一个只值几百块的国产品牌。
俗话说“穷玩车富玩表”，他名不见经传的时候都知道借块好表撑场面，顾忱还是“嫁入豪门”呢，竟然连这种细节都不注重。也好在摄影师会拍，拍到了这种顾忱无意识露出来的真实细节。
“唉。”杜蕤青摇着头叹气，顾忱嫁了个不爱他的什么厉家人，还对他这么抠，真可怜啊。
虽然这个节目顾忱这种素人不是重点，也不会有什么观众会特别关注他，但杜蕤青的心情愉悦无比，还顺手给他买了一点水军带节奏，以免没有观众看到这些细节。
既然摄影师这么会拍，剪辑师也这么会剪，他就拭目以待等播出了。
《恋爱补习班》这档婚恋综艺形式新奇，选取4对已婚伴侣和4对未婚恋人参加，初衷是让未婚恋人在节目中向已婚伴侣“学习”，达到促进感情提升结婚率的目的，所以取了“补习班”这个名字。
第一季节目播出后就热度大爆，造出了无数的梗和笑点，并且事与愿违，结婚率不仅没有上升，还反向提升了离婚率，未婚恋人帮助已婚伴侣离了婚，已婚伴侣帮助未婚恋人分了手。
所以如今即将上线的第二季，还未播出就备受期待。
第二季还是沿用上一季的形式，第一期拍摄参加节目的8对情侣各自相处的日常，再通过播出后的观众投票进行配对，由观众决定哪对未婚情侣参加哪对已婚伴侣的“补习班”，以此来拍摄第二期和第三期。
这次第二季因为热度大涨，不仅有影后林以素携她的小男友强势加盟，还有两位号称死对头变恋人的顶流被他们公司强行送来参加……
晚上八点，在平台一开播，热度瞬间爆炸，各对情侣的片子里各色弹幕起飞，梗玩到飞起。
直到他们看到插在中间的那画风截然不同的短短两分钟。
【？？？】
【？？？】
一时间弹幕各种问号齐飞。
【什么时代了，为什么综艺里还会有长达两分钟的广告短片？】
【是公益广告吧，空镜还挺美的。】
【茶叶广告吧。】
【难道不是运动手环广告？】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也是一对？就是节目组之前官宣的豪门那对。】
于是弹幕问号更多了。
之前节目组官宣嘉宾的时候，也是分了类型的，顾忱这对官宣的就是豪门夫夫。豪门夫妻见多了，还是有观众好奇豪门夫夫生活的，但是如今不仅和他们期待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还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
【这摄影和剪辑到底在干什么？人长什么样都拍不到一下吗？拍一大堆空镜废片。】
【而且怎么只有一个人？不是夫夫吗？诈骗啊？】
【真的好无聊，我都要睡着了……】
这时候，杜蕤青买的水军趁机出来带节奏了。
【豪门？豪门戴这种表？】
【茶盏也是现代工艺品，这豪门太假了吧？】
【参加婚恋节目他老公也不露面的？看得出是一点都不爱，甚至一点尊重都没有啊。】
【这说明嫁入豪门也是会很穷的，老公不打钱，也只能戴几百块的表。】
于是观众也不买账了：【节目组请演员能不能走点心？这也算豪门？】
【又是带你逛美特x邦威那种豪门？笑死。】
【节目组要不然趁刚开播赶紧换人吧。】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他一个人，怪可怜的。】
摄影师小刘也在关注节目首播，他看到那些恶评，气得手都在抖，忍不住发评道：【你们是没有当面见过顾先生本人！只要见到顾先生，一定会被折服的！】
有人回复：【这话说得搞笑，脸都没露怎么见本人？】
小刘看得更气了，还不是因为有人打招呼把顾先生露脸的画面都剪掉了。
正当观众在嘲假豪门的时候，有位专业的茶艺博主转了这期综艺顾忱这一part单剪：【卧槽！这个摄影师暴殄天物啊！！！他第一天喝太平猴魁、第二天喝蓝天玉叶、第三天喝武夷山大红袍！！！喝一口就是几万块，他还随便喝！！！这个顾先生架子上还有好多只有拍卖会上能见到的茶叶，好想钻进屏幕品茶！！！】
他的粉丝都是些爱茶人士，评论区也瞬间多了无数的问号，是谁这么牛逼能收这么多顶级茶叶？结果他们一点进原视频，却发现下面都在说这个顾先生是个穷逼？？？
他们不禁科普起来：这个“蓝天玉叶”在拍卖会上以74.5万一斤成交，这个“太平猴魁”100克就拍出了20万，武夷山大红袍……算了，应该像顾先生轻描淡写的一样，是普通的，毕竟母树上的要1040万一公斤，早就成文物了。
小刘本来手气得只抖，但当他刷到后面新出现的评论，手更抖了，这就是顾先生的随便喝？？？要知道，这可是一口几万的茶叶啊。
小刘都还没震惊完呢，与茶艺博主互关的书法博主又震惊了：【卧槽！他第一天写《玄秘塔碑》，第二天写《石门颂》，第三天写《松风阁诗》？？？还写得这么完美，是人吗？是人吗？！！！哪里来的神秘书法大家？】
要知道《玄秘塔碑》是柳公权的楷书，《石门颂》是王戎的隶书，《松风阁诗》是黄庭坚的行书，能把这几家的字都写得大成，人都得精分吧，可是竟然有人就在什么恋爱综艺里随随便便就写得这么完美。虽然没露脸，但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多岁，是人吗！是人吗！
书法博主还在嫉妒使他扭曲发着疯呢，有某陶艺大师的弟子就弱弱地出来认领被大家嘲的“现代工艺品”：【那个……我老师的作品确实挺便宜的，这位顾先生用的那套茶盏，之前在拍卖会上只拍了五十多万……】
之前随便端茶盏的小刘，一刷新评论，手更抖了。
这下大家终于回过头来慎重审视这段视频了：【摄影师啊，剪辑师啊，我发现我错怪你了，这短短的1分58秒，竟然没有一秒是废片！】
【艹！竟然每一秒都扒得出东西！我要下载下来逐帧分析了……】
【只有我在舔手吗？顾先生手搭在扶手上的样子，真的太有气场太性感了。无名指上那个婚戒，又有点禁欲感。】
【说实话，那款运动手环是真的好用。不过……呜呜呜他有这么完美的身材和大长腿他还每天运动！】
【呜呜呜顾先生好神秘啊，短短1分58秒，越看越神秘。】
【节目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哪位大佬，让你们脸都不敢拍！】
顾忱的心情很愉悦，节目开播前，没有任何一方的力量影响他的脸被剪掉，应该不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他热了杯牛奶，慢悠悠地看书准备早睡。微博之类的社交平台信息流太多，他就不看了。

第4章 chapter 004
虽然顾忱1分58秒的视频引发了一些小圈子的关注和好奇，也获得了正面评价，但在娱乐圈这么大的体量之下，就有些不够看了。要知道，随便一个流量明星的粉丝就上千万，更何况《恋爱补习班》第一期也积累了一大波节目粉，他们大多数关注的重点都是明星们的生活，很难特意去注意这么一个没露脸的素人。
也只有杜蕤青，深夜还密切关注着关于顾忱的评论，被气了个仰倒，他冷笑：“对顾忱这种透明人，真是叫人骂他都是白给他热度。”
杜蕤青的富豪男友乔坤平刚好冲完澡出来，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搂过他的腰，问：“宝贝，怎么啦？”
杜蕤青缓和了一下扭曲的神色，略带委屈道：“我真不知道这些网友怎么想的，好的茶叶好的瓷器，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倒是顾忱那小房子里的东西让那些网友嗷嗷叫了，真是没见过世面，平哥你的品位怎么看都比顾忱好得多吧？”
“还在关注你那个高中同学的事啊？”乔坤平三十四岁的年纪，平时工作也很忙，是没有闲心去看什么顾忱的视频的，更没有闲心关注什么网友的评论，听杜蕤青这么说了，也就顺着他的话说，“大概是你那个同学家没什么好关注的，网友就只能关注这些吧？”
杜蕤青被哄得心情好了一些，用撒娇的口吻刻意沮丧道：“可是平哥你打招呼让节目组不给他镜头还是没有用，这些网友很容易被顾忱的表象欺骗的，就像我高中的时候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还当他是最好的朋友，最后高三关键时刻却被他害得只能转学……我一想到要和他参加同一个节目就难过得不行……”他没有告诉乔坤平，是他故意介绍顾忱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乔坤平之前就听杜蕤青说过高中被校园霸凌的事，特意跟节目组打招呼就是为了给杜蕤青出这口气，对付一个素人，就是几句话的事。没想到效果不理想，反倒把小男友气到了。
他倒是没有把顾忱这种小人物的死活放在心上，林以素这位影后倒是能让他让几分，便随口道：“我再让节目组安排一下就是，你说他老公没出来参加，不就是违约了吗？就看他能不能拿出违约金了。”
乔坤平捏了一下杜蕤青的鼻子，轻轻一笑：“而且，这也是在帮我们节目组创收了。”这个综艺他也是投了些钱的。
杜蕤青顿时喜笑颜开，吻了他一下，道：“谢谢老公~”
他和顾忱一样大，都只有二十二岁，但和顾忱清冷慵懒的气场不同，他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特别可爱讨人喜欢，火了之后，吸了一大堆“妈妈粉”。他和乔坤平年龄差12岁的恋情也没有引起粉丝反感，反倒被“豪门霸总和小娇妻”的搭配甜得嗷嗷叫，cp粉也不少。
但乔坤平听见这句“老公”却收了收笑容，他是喜欢男人没错，但结婚就算了，更何况是娱乐圈的小明星。
不过……他摸着下巴思索，表情玩味，他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杜蕤青对这个顾忱除了愤恨，还有浓浓的酸呢。一直听杜蕤青说顾忱顾忱，倒不知道这个顾忱长什么样，能让小男朋友愤愤不平这么久。
节目组和乔坤平思路一样，顾忱引起的这点话题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除了发现这段播放量比较高之外，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几位大咖身上，这才是他们的摇钱树。
顾忱引起的那点正向话题，除了让副导演不骂小刘之外，别无他用。
而且就算乔坤平不打招呼，他们也准备找上门去，和顾忱协商违约的问题，毕竟第二期马上就要开拍了，总不能顾忱继续一个人参加吧？
顾忱并没有关注网络上的消息，如今他很少用手机，更何况他这点消息又不至于上热搜，也得刻意去搜节目相关内容才能知道。
在收到来自厉廷钦的百万零花钱之后，他就一直在画兵器的设计图，李管家给他端了杯茶过来，惊道：“顾先生您还会画设计图？这些兵器也太好看了吧！比大少游戏公司那个画图的叫什么来着……画得还要好！”
顾忱道：“原画师？”
“对！”李管家一拍手，“我觉得您当个原画师绰绰有余啊！”顾先生不是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事业被老爷子说了所以才到山里住吗？他一定能鼓励顾先生找到自己的事业的！况且，顾先生本来就不差啊！
顾忱抬眸看着李管家，没有说话：“……”他是一名光荣的退休养肝人员，疯了才会当肝中之肝的原画师。建议得很好，建议下次不要再建议了。
顾忱喝了一口茶，很香，这是厉廷钦助理为他聘请的新厨师许师傅泡的，还是便宜老公的钞能力比较香。
顾忱改了无数稿，最终觉得好几种剑型都不错，那就都要吧。然后他联系了顶尖的锻造厂，将这几张设计图发过去订制。
早上一直爬山也怪没意思的，改成练剑也不错，等找到别的兴趣活动了也可以再改。
不过，一百万又这么轻松花掉了小几十万，还是有些烧钱的。
刚收好他的这些设计图，顾忱就收到了节目组的消息，他略微讶异轻轻挑了挑眉，对方说了一大堆，最后是这样说的：【总之，顾先生，您要么赔违约金走人，我们好及时换人，要么让您的伴侣及时来参加节目，我们也好确定流程。】可见节目组还是带有属于顶流综艺的傲慢的，还是没有把他这样的素人放在眼里。
顾忱也懒得去找合同了，直接回复道：【能看看合同吗？】他知道原主被杜蕤青介绍参加这个节目，对他还有几分相信，而且本来就不太懂合同这块的知识，所以他没有仔细看，就签下了这份非常不平等的合同。
对方很快就发了一份pdf给他，并道：【顾先生，您这种连伴侣都不参加录节目的情况，是严重违约，是应该顶格赔偿的，按照合同，您需要赔偿五百万的违约金。这还是考虑到您是素人的情况，相信您也听说过，明星的违约金动辄千万。】
顾忱点开文件，快速扫了一遍，这是一份权利和义务极其不对等的合同，随便一看都知道好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
思绪到了这里，顾忱停下了，他职业病怎么又犯了？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专业的人去做，他又不是律师，怎么能看得懂合同呢？
于是，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关掉了文件。
想了想，还是给家里的顶梁柱发了条短信，非常礼貌道：【厉总，请问您方不方便借一个律师团队给我呢？】为什么不发微信，因为他还没有厉总的微信。
厉廷钦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内向敏感的小顾能够主动发短信与他沟通，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不过语气还是那么小心翼翼。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不公的事，让他能够鼓起勇气迈出这样一步，问自己借律师团队。
厉廷钦回复了一句：【好，你别担心。】安抚他。
转头吩咐陈助理道：“你及时对接一下国内，安排何律师团队到小顾身边去吧，看看是什么事情。”
陈助理颔首应下，但心中却微微诧异，顾先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动用何律团队。
不过何律他们律所和厉家只是商务合作关系，并非雇佣关系，出面并不会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厉家，也算是一种低调了。于是陈助理按照要求，迅速地安排了下去。
次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带着法务根据约好的时间来到了松鹤别馆。
工作人员下车前不屑地撇了撇嘴，抱怨道：“一个素人派头还挺大，竟然还要预约时间让我们到山里来见他。”
法务道：“看在五百万的份上，给他个面子呗。”
然而一进门，看到里面的三位律师，法务的腿就软了，然后又忍不住崇拜地上前与何律师握手：“何律师，您好您好！”
“您好。”何律师礼貌地与他握手，道，“不好意思，顾先生他顾及我们其他的工作安排，才和你们约了这个时间见面，见谅。”
工作人员看向了他提到的顾先生，只见顾忱穿了一身休闲装，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松松地搭在扶手，身边站了三位西装革履的律师。
这位顾先生的姿态是闲适慵懒的，但这个场面，却让他们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工作人员这才想起刘摄影说的，只要当面见到这位顾先生，就会觉得不一样。
法务赶紧道：“没关系的，我们当然是以您的时间安排为主。”
而且法务既然要来和顾忱对接，坐车时也是刷了一些关于顾忱的评论的，他这才相信了那些评论里说的，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秘大佬！竟然能随便就能让何律师律所三位业界大牛出场！就为了看这破合同！
顾先生本人的气场也不一般，绝对是哪家集团的在任掌权者，可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签下这种针对素人的弱智不平等合同呢？法务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破案了，一定是顾先生的傻白甜小娇妻给他签的！一定是这样！
何律师收到顾忱转来的合同之后，由于陈助理表达了厉总对此事的关心，所以也给陈助理转了一份，于是这份合同也到了厉廷钦手里。
厉廷钦看着合同，轻轻摇了摇头，小顾真可怜啊，大学才毕业，正是最单纯的时候，还没什么社会经验就被迫嫁给了他，还被朋友欺骗签了这样的合同。
但除开这份合同的不对等性外，厉廷钦认为，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可是一份婚恋综艺的合同，是需要伴侣一同参加的，但小顾竟然没有告诉他，甚至不敢问一句，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参加了。
这小朋友的胆子真是太小了，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受委屈。

这边，顾忱一方正在与节目组协商合同的问题。
顾忱地抬了抬手，客气道：“两位请喝茶吧，慢慢谈，不着急。”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觉得，这位顾先生这一方现在都已经是压倒性的优势了，但他竟然还没有露出任何的傲慢之类的情绪，仍旧保持着礼节与教养，真是不一般啊……这种云淡风轻，才是真正的压迫感，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神秘大佬啊！
张妈给客人们都上了茶，但工作人员和法务看着那茶盏，压力更大了，心想这不会也是几十万一套的吧？
于是，这客厅里是截然不同的三种氛围，顾忱膝头放了本书，悠然地慢慢阅读，时不时抬头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何律师一方则是逻辑清晰，专业中充满了压迫感；而节目组一方则是冷汗都要下来了。
最后，面对顾忱一方，他们只能干巴巴地说：“顾先生，违约金您确实可以不赔。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是婚恋综艺，您的伴侣还是应该参加的。”
顾忱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随后直接点出关键：“其实问题很简单，我的伴侣根本就没有签下这份合同，自然不需要出面参加。”
原主确实想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但是他在联姻之前，时光几乎都在学校度过的，不亲近父亲也不亲近母亲，自然也没有办法使用他们的资源。所以能接到这个婚恋综艺，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却没想到高中同学给他介绍这个资源，本来就是满怀恶意的。
当时，他自己是很容易地就把合同给签了，但别说让厉廷钦签合同了，原主根本就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
而杜蕤青急着让顾忱当这个素人嘉宾，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哪能想到顾忱老公直接就不来。
顾忱从书中抬眸看了一眼何律师，微微一笑：“我想我应该没有代表厉总签合同的权力吧？”
何律师点头：“是的。”这合同问题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对方法务刚才被何律师打得节节败退，已经全然放弃了，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厉总？这又是谁？难道不是顾先生的小娇妻签的合同吗？
工作人员都快哭了，道：“那……您的意思是您的伴侣还是不出面，您继续单独参加第二期？”
“对的。”顾忱点头。他无意改变任何剧情，就让他继续在这个综艺里当个路人甲吧。
“呃……”对方法务灵光一闪，“要不我们赔您违约金，我们下期换人参加吧。”
顾忱却道：“不用。”
法务也要哭了，他忘了，这是个大佬，能差这点钱吗？
“不过。”顾忱话锋一转，“我希望你们节目播出时能够剪辑掉我露脸的画面，而且尽量减少我的镜头。”既然在重新谈合约的事情，那他便将不露脸这个要求白纸黑字地确定下来。
工作人员惊了，参加个综艺，还有自己让自己不露脸的啊？哪有人嫌自己镜头多的。但这可是顾忱自己要求的，到时候可别怪节目组。
不过既然是对方的要求，工作人员就不会这么快答应下来，而是抓住机会谈判：“顾先生，我们这个真的是婚恋综艺，您的伴侣不露面的话，真的没法拍。这样吧，听说您的伴侣出国出差去了，那可以不出席，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您能够展现您与伴侣之间的相处模式的，通过电话、视频聊天等远程形式都可以。作为交换，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剪辑。这样您能够接受吗？”
顾忱点头：“可以。”这节目组真的很奇怪，原剧情厉廷钦也是没有出现，节目组乐于见着原主的悲惨，不断营造“高嫁吞针”、“嫁入豪门的悲惨孤独生活”这样的话题，巴不得厉廷钦不要出现。如今他明确不让厉总出现了，倒是又求着厉总参加？
“好的。”法务总算松了口气，“那我重新拟一份协议，到时候请何律先过目，您确认没有问题了我们再签一次。”
送走节目组人员和律师团队，顾忱没想到，还收到了厉廷钦的短信：【需要我回国陪你参加节目吗？】
嗯？确实，厉总只是这段时间的工作重心在海外，只要对接好工作安排，并不是不能抽空回国。但是，厉总真的有闲心陪他这种退休无业人员参加这种东西吗？他从事过与厉总的同款人设，他了解，这会崩霸总人设的。
顾忱回复道：【不用了，谢谢您。何律师已经替我把事情解决了，您不用参加的。】
那边厉廷钦微微叹息，这也算是小顾嫁给自己后的第一份事业，还是应该表达对他的支持和鼓励的。不过，小顾还是太客气了。
而且，听何律师反馈，小顾竟然主动要求不在节目中露脸，看来内向社恐这一点，还是很难克服的。
顾忱看了看商场上厉廷钦大杀四方的新闻，又看了看峰会上厉廷钦淡漠凌厉的照片，他还是更喜欢这一款。
于是他又发：【厉总，我有个疑问，您这么对老婆都是这么温柔耐心的吗？】
看到这个问题，厉廷钦笑了笑，回复道：【不是对老婆。】对小孩而已。
如果是自己的伴侣……他沉吟……应该希望是自己的同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