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呀。”余大厨道。
月娘道:“真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余老太太连连点头?。
裴易扬问:“那我们?可以搬东西了?吧?”
肖喻道:“都搬好了?呀。”
裴燕礼笑问:“没看到桌椅凳子?都集全了?吗?”
萧元平问:“那我们?能做什么呢?”他和明河、蛋子?他们?都是来搬家的,结果都搬好了?。
肖喻想了?想,道:“你们?就?去墙角挖土吧。”小孩子?都喜欢挖土。
余桐桐问:“是为了?种菜吗?”
“对呀,能种一点是一点。”肖喻道。
几?个孩子?立马欢快地朝墙角跑。
肖喻转向?小钟子?道:“旧酒楼那里?一个博古架,你找人一起搬过来,一会儿放到卧房里?。”新酒楼空间更大,所以他劈出了?几?个房间,给伙计们?休息,也给自己休息。
小钟子?立马答应。
肖喻带着?裴燕礼几?人继续参观新酒楼。
几?个孩子?一直在墙角挖土。
“我过几?日还来种菜。”雅雅一边用小铲子?挖一边道。
萧元平道:“我也来。”
余桐桐问:“雅雅你会种菜吗?”
“会的,我会好多!”雅雅道。
“你好棒!”蛋子?道。
“元衡哥哥你也来种菜。”雅雅声音特别好听,特别是对着?蛋子?时,眼睛都会弯弯的,十分好看。
蛋子?笑:“好。”
“明年也来。”雅雅道。
萧元平道:“明年不行!”
“为何?”雅雅不解。
“明年哥哥要进太学。”萧元平道:“进太学,就?好忙了?。”
余桐桐接话:“明年我也进女子?书院。”
明河惊喜道:“桐桐,你也要读书啦?”
余桐桐点头?。
“等你识字了?,我们?一起写字呀。”明河道。
“好呀。”余桐桐道。
几?个孩子?边聊边挖土,忽然听到酒楼外?有人吵架。
“有人吵架。”余桐桐道。
“走,去看看。”萧元平道。
几?个孩子?都跑出去看。
肖喻和裴燕礼迅速出来护着?孩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肖喻问。
余老太太抱着?聪哥儿道:“东家的鸡吃了?西家的米,所以吵起来了?。”
“有人调停了?,我们?也别凑热闹了?。”肖喻道。
裴燕礼也道:“回去吧。”
几?人转身,哪知东西两家忽然大打出手,吓的邻居们?赶紧撤退,一下撞到正?在搬博古架的小钟子?几?人。
肖喻和裴燕礼下意识地保护蛋子?和萧元平的安全。
明河眼尖地看到博古架倒向?雅雅和蛋子?,他向?前一扑:“雅雅!弟弟!”
博古架“咚”的一声撞到明河的脑袋。
肖喻只觉得眼前一白,身子?踉跄两步。
暗卫这时候出现,及时将几?人送到酒楼里?。
肖喻迅速恢复正?常,忽然想起来明河受伤了?:“明河!”
“小舅舅!”明河伸手扶着?额头?。
“怎么样?”肖喻赶紧看明河:“我看看,青了?。”
“没事儿的。”明河道。
小钟子?连忙请罪。
“不碍事不碍事的。”肖喻道。
明河点头?。
雅雅有些?发?蒙。
一向?礼貌的蛋子?这时候没有感谢哥哥,而是震惊地盯着?明河头?上的白气涌动。
肖喻问:“蛋子?,怎么了??”
蛋子?踮起脚尖,趴到肖喻耳边,小声道:“小舅舅,哥哥头?上的白气在慢慢发?亮。”
肖喻闻言一喜,紧跟着?眼前浮出各种杂乱的画面。
明河问:“小舅舅,你怎么?出神了?”
月娘目光关切:“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燕礼直接拉过肖喻手腕,给他把脉。
脑中杂乱的画面都是一闪而过,肖喻一个也没有抓住,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现下他一切如常,道:“我没事儿,就是懵了一下,不用担心。”
裴燕礼也没有诊出个所以然:“回?去再看大夫。”
肖喻点点头,转而询问蛋子和雅雅的情况。
蛋子道:“哥哥护住了我,我没事儿。”
“也护住了我。”雅雅看向?明河道:“明河哥哥谢谢你。”
蛋子也想起来?感谢明河。
“我是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明河拍着胸脯道。
肖喻笑了。
小钟子等人愧疚不已?。
肖喻安抚:“小钟子,没关系的,明河额头上只是青了一块,回?去抹点药就好了,再说?了,要不是你们及时收了力?,明河伤得会更重?。”
当时有人撞到小钟子几人时,他们已?经身形不稳,可是看到博古架倒向?明河、蛋子和雅雅三人时,他们还是硬凹自己的身子,才使得博古架轻轻撞了明河脑袋一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脚扭伤了吧?”肖喻看向?小钟子的脚。
小钟子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脚,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肖喻指着附近道:“那里?有一家医馆,你去找那里?的大夫看一看,先?用点药。”
“不用不用。”小钟连声道。
肖喻坚定道:“去看看,我来?付银子,回?去之后再好好歇息歇息。”
肖子卿不但不怪罪,还给治伤,一直觉得自己身份低贱的小钟子感激不已?地去了旁边的医馆。
外面的吵架声也在?这时候结束了。
肖喻问:“解决了?”
余老太太抱着聪哥儿从外面出来?,道:“捕快来?调节了,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的脸红脖子粗的。”
月娘道:“这里?人真不如我们水清巷的好。”
肖喻笑道:“都一样,哪里?都有好的,哪里?都有摩擦。”
月娘仔细一想,确实也是,便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把博古架抬进去,我们一起吃个饭,明日再开业。”肖喻道。
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过去了。
吃过午饭之后,肖喻几人回?宫。
裴燕礼拉着肖喻直接到了太医院。
言太医看肖喻面色如常,便问:“肖子卿是什么?情况?”
裴燕礼问肖喻:“你最近几日有什么?感觉?”
肖喻实话实说?:“偶尔头晕,其他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言太医也是一番望问闻切,结果和施太医说?的一样的,都觉得肖喻太累了。
肖喻都说?了自己休息的很好了,可是裴燕礼还是要他好好休息,他也知道裴燕礼担心自己,便没有反抗,和裴燕礼商量着:“明日出一次宫,回?来?我好好歇息。”
“不行。”裴燕礼坚决拒绝。
肖喻搂着裴燕礼的腰道:“明日是酒楼再次开张,我是东家,不去不合适。”
难得肖喻这般说?软话,裴燕礼只好道:“我陪你去。”
“行。”
肖喻次日又出宫一次,处理好了小河子二号酒楼开业和经营的事儿,回?到东宫,他又开始犯头晕。
他也怀疑自己今日是累着了,赶紧休息,饭菜都不做了,接下来?每日就是简单地看看书、写写字、浇浇菜,可是头晕却开始频繁起来?。
之前是好些天才眩晕一次,如今每日都要眩晕一次,脑子里?闪过各种?画面,夜里?还做梦,他开始吃不好睡不好,恰好又到入冬,宫中许多人都得了风寒,他也跟着得了,每日头晕、流鼻涕、咳嗽,整个人都难受得不得了。
为了让明河和蛋子两个孩子好好的,他不和两个小家伙一起吃饭、睡觉和玩耍了,并且严厉禁止两个小家伙靠近自己。
两个孩子郁闷极了。
裴燕礼赶到东宫,担忧道:“近来?身子怎么?突然这么?弱?”
肖喻抱着手炉,后退两步:“风寒传染的,你也离我远点。”
裴燕礼哪里?听他的,直接上前将他搂入怀里?。
“你——”肖喻无奈:“会传染的。”
“那就传染吧。”裴燕礼将他搂进暖阁,伸手摸摸他额头。
“没有发热。”肖喻问。
裴燕礼皱眉望着他,问:“哪里?难受?”
“头蒙蒙的。”肖喻道。
这个房里?烧着地龙,肖喻还穿着很厚的衣裳,裴燕礼便问:“是不是冷?”
“有一点。”肖喻道。
“出出汗会好受一点。”裴燕礼抱紧肖喻。
这几日肖喻睡得更加不好了,现下靠到裴燕礼怀里?,闻到他身上青松的香气,让人踏实又让人温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之后,他依旧躺在?裴燕礼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裴燕礼额头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身上汗更多。”裴燕礼道。
肖喻这才感觉到热,但是浑身轻松很多。
“好一点没?”裴燕礼问。
“好很多了。”肖喻坐起来?,拉着裴燕礼的手道:“我好了,估计你要得风寒了。”
“不会。”裴燕礼道。
“我不信。”
“那就走着瞧。”
结果裴燕礼真的没有得风寒,肖喻的风寒是好了,身子好像更差了,他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儿来?。
太医就是诊断不出来?任何?毛病,他不由得有些焦虑,怀疑自己得了绝症,但是他所了解的绝症,也没有自己这种?症状的,他就更加焦虑了。
裴燕礼几乎每日都到东宫来?。
皇后和太后也来?看过肖喻。
月娘听到消息,不顾大雪,带着雅雅来?到东宫,问:“肖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肖喻笑道:“我也不知道。”
月娘愁眉不展道:“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盯上你了,要不去寺庙、道观之类的拜一拜啊,你老这样没有精神,不是办法呀,你年后怎么?成亲呀?”
“嗯,燕礼已?经准备了。”肖喻突然这样,裴燕礼是最紧张的,翻看了各种?书籍,毫无用处后,就把视线投向?寺庙和道观,准备挨个试一试。
“那就好,你也要放宽心,别操心那么?多。”月娘道。
肖喻点头:“好。”
“小舅舅!小舅舅!”明河开心地跑过来?。
蛋子跟着道:“我们给你堆了雪人。”
“嗯,好好看的!”雅雅跟着过来?:“你要开心哟。”
蛋子道:“去看看吧。”
肖喻起身道:“走,去看看。”
“等一下,等一下。”明河赶紧去屏风处拿大氅,道:“外面冷,小舅舅你得穿好了。”
“嗯,我们明河如今是越来?越会疼人了。”肖喻接过来?,将大氅穿上。
月娘帮着系衣带。
明河拉上肖喻的手道:“小舅舅,你要快点好起来?哟。”
“好,小舅舅会好起来?的。”跟着几个孩子一起出了院子。
远远地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月娘笑了。
雅雅道:“我们自己堆的。”
肖喻笑:“堆的真好。”
“上面还写着字呢。”蛋子噔噔地朝雪人跟前跑。
“字在?这儿,字在?这儿。”雅雅跑过来?,指着雪人背面。
恰好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吹落树上的厚雪,一一砸到蛋子和雅雅身上,落进了他们的脖颈里?,冰的他们一哆嗦。
“别动别动,我来?给你们弄掉。”明河松开肖喻的手,迅速上前,快速将蛋子和雅雅脖颈处的雪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拍他们身上和头上的雪,道:“脖颈处还有雪吗?”
两个孩子感受一下,摇头:“没有了。”
“你们不要站树下啊。”明河把蛋子和雅雅往旁拉了拉,道:“雪会落你们身上的,会生病的。”
两个孩子一起点头:“我们不站树下了。”
“明河真的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了。”月娘感慨道。
“是啊,成长了很多。”还记得蛋子第一次叫“小舅舅”时,明河气的吼蛋子,要打蛋子,如今遭遇到危险了,他第一时间是想要保护蛋子和雅雅,肖喻看了极为欣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脑中再次浮现杂乱的画面,他步子一停。
月娘没有注意到,倒是看见雅雅又抓着雪,往雪人身上加,眼看就要把雪人弄倒了,她赶紧上前阻止。
蛋子看到明河头上的白光,激动地跑到肖喻跟前道:“小舅舅,哥哥头上是白光了,和你一样的,也和燕叔叔的一样,特别亮。”
这句话仿佛是有魔力?一般,瞬间将肖喻脑中杂乱的画面定格,他也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画面,公司、电脑、同事、救护车、医生、护士、医院、病房……这些画面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他的灵魂,要将他拽回?去。
“肖喻!”裴燕礼的声音传来?。
肖喻听到了裴燕礼的声音,可他却不知道裴燕礼在?哪儿,他伸手想抓住,好像抓住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这是要回?去了吗?
可他什么?都没有交待啊?
裴燕礼、明河、蛋子……好多好多人,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他们说?啊……还没有来?得及说?啊……
“肖喻!肖喻!”
“小舅舅!”
“肖子卿!”
“小舅舅!”
“肖喻!”匆匆赶来?的裴燕礼搂住向?下倒去的肖喻,大声喊道:“快去喊太医!”
“我去喊!”明河立马朝太医馆跑,可他太害怕太担心了,脚下一滑,直接摔进雪里?,他迅速爬起来?,刚刚还担心蛋子和雅雅淋了雪会生病,现下却不顾自己满身的雪,迅速朝太医馆跑去。
裴燕礼在旁边握着他的手,道:“不必行礼,快看看他。”
“是。”施太?医迅速放下?药箱,一边上前给肖喻把脉,一边询问?道:“肖子卿为何突然这般了?”
月娘一直和肖喻在?一起,但是她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肖喻忽然就晕倒了,她只能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一遍。
施太?医松开肖喻的手腕,又掀开肖喻的眼皮看看。
“怎么样?”月娘急急地?问?。
施太?医道:“脉搏清晰,气息平稳,并无异样啊。”
月娘困惑极了:“那他怎么突然晕倒?”
施太?医也想不通:“要不,再请言太?医看看?”
“去请。”裴燕礼神?色冷肃地?吐出两?个字。
“是。”小钟子赶紧跑走。
没?一会儿,言太?医也来了,结果他和施太?医都不知道肖喻是什么情况,只能再请其他太?医了。
一个又一个太?医来到东宫,惊动了皇后,惊动了太?后,也惊动了永熙帝,他们一一来到东宫。
“肖子卿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太?后焦急地?问?。
皇后问?:“一点眉目也没?有吗?”
永熙帝道:“就没?有人知道吗?”
世间之谜太?多?,世间之病也是如此,言太?医回道:“陛下?,太?后,皇后娘娘,肖子卿一切如常,仿若睡着一般,实?在?查不出任何病情。”
“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刘太?医大胆问?。
施太?医道:“陛下?,不若再观察一日看看?”
看着床上的肖喻,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永熙帝也没?有什么办法,道:“你?们留几个人在?东宫,时刻关注着肖子卿的情况。”
“是。”言太?医应。
永熙帝还?想说?什么,自己先咳嗽起来了。
太?后道:“皇帝,你?身子不好,回去歇着吧。”
永熙帝道:“母后也回去吧。”
太?后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她便看向皇后道:“皇后,你?多?照看一些东宫。”
“是。”皇后应。
永熙帝和太?后看一眼床边的裴燕礼,他们知道裴燕礼对肖喻的感情,没?有说?什么,便走了。
皇后叹息一声,转头看见明河头上身上都湿漉漉的,立马皱眉:“小钟子,没?看到明小郎君身上都湿了吗?”
小钟子全?部注意力都在?肖喻身上,真没?有顾忌到明河,眼下?看到,又是吃惊又是心疼,连连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带明小郎君梳洗。”
明河是在?找施太?医的路上摔了几跤,浑身都沾了雪,可他一心记挂着小舅舅,没?注意自己,于是雪慢慢地?融化成水,湿透了衣裳,可他还?是倔强地?不去梳洗,就要看着小舅舅。
小钟子劝道:“明小郎君,你?这样会生病的。”
明河一声不吭地?看着熟睡一样的小舅舅。
月娘走上前,拉着明河的小手道:“明河,我们先洗洗澡,换身干净衣裳,不然你?这一身的水汽,你?小舅舅知道了会担心的。”
听到“小舅舅会担心”,明河抬眼看向月娘,小嘴抿了抿。
“走。”月娘拉着明河,给小钟子使?眼色。
小钟子立马带路。
月娘拉着明河来到浴房,让小钟子给明河洗了澡,她给明河换上厚衣裳,又给明河喂一碗姜茶,免得染了风寒,然后道:“走,去看看你?小舅舅。”
明河迅速跑到肖喻的卧房。
可是肖喻还?在?睡着。
大家都宁愿相信肖喻是睡着了,可中午、下?午、晚上,第二?日早上……一直到第二?日下?午,肖喻还?是没?有醒来。
言太?医、施太?医也都知道肖喻不是睡着了,是得了怪病,但他们真不知道是什么病。
裴燕礼按照原来的计划,命人做了大靖的各种各样的驱鬼驱魔仪式,希望能够治好并唤醒肖喻,结果还?是徒然。
“小舅舅到底什么时候醒啊?”蛋子眼睛里蓄着泪水问?。
明河小嘴抿的紧紧的。
“肖子卿是不是死了?”萧元平问?。
“不是!”蛋子和明河一起大声呵斥。
萧元平吓的一个哆嗦,跌坐在?地?上。
蛋子和明河谁都没?去扶。
大长公主?将萧元平扶起:“元平,你?这样说?,大家会伤心。”
“我、我也不想肖子卿死的。”萧元平难过地?趴在?大长公主?的身上,道:“可是、可是肖子卿总不醒总不醒。”
大长公主?轻轻摸了摸萧元平的脑袋,看向衣不解带陪在?肖喻身边的裴燕礼:“燕礼,你?得吃点东西,不然你?会受不住的。”
自从肖喻昏倒开始,裴燕礼除了关注肖喻,对其他事情充耳不闻,连自己也不关注了。
大长公主?、裴尚书等?人都来劝几次,现下?大长公主?只能从肖喻入手,道:“肖喻最是疼殿下?和明河,如今他昏迷不醒,都没?有人好好照顾殿下?和明河,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裴燕礼闻言终于有反应了,他慢慢转头看向蛋子和明河。
“你?看他们都瘦了,这几日也不去上课了,也不玩耍了,整日陪着你?在?这里,这样不行的呀。”大长公主?皱眉道。
裴燕礼眸光动了动,问?明河和蛋子:“用膳了吗?”
两?个孩子摇头。
“小钟子,摆膳。”裴燕礼立马道。
大长公主?一听,大喜,忙道:“快去。”
没?一会儿,午膳上来了。
裴燕礼、大长公主?、明河和蛋子围坐在?桌前。
裴燕礼给三人夹了菜后,低头用饭。
大长公主?看他终于吃东西,长长松一口气,忙道:“元衡,明河,你?们也吃。”
吃了之后,裴燕礼问?明河和蛋子:“午睡吗?”
明河和蛋子一起摇头。
“那就去上课吧。”裴燕礼道。
明河和蛋子不想去,便没?有动。
裴燕礼接着道:“你?们若是不去,你?们小舅舅会生气的。”
“小舅舅会知道吗?”蛋子问?。
“会。”裴燕礼低声补充一句:“他会知道的。”
“那他会醒过来吗?”明河问?。
裴燕礼默了默,笃定道:“会。”
他向来和孩子们说?话并不多?,但是每一句话都很有分量,明河和蛋子不由得信服。
大长公主?道:“快去吧,好好读书。”
两?个孩子看裴燕礼一眼,道:“我下?学就回来看小舅舅。”然后去上课了。
裴燕礼很平静地?看向大长公主?道:“娘,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儿的,我和肖喻的婚事还?得麻烦你?来操心。”
“婚事?要如期举行?”大长公主?惊讶。
“嗯。”裴燕礼笃定道。
“可肖喻他现下?——”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他成亲。”
虽然知道大儿子向来说?一不二?,可这个时候还?要坚持成婚,大长公主?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转念想到大儿子那么喜欢肖喻,两?个人又一起携手走过那么多?风雨日子,她最终点点头,道:“好,娘给你?办。”
“多?谢娘。”裴燕礼道。
大长公主?拉着他的手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我会的。”裴燕礼道。
大长公主?又看一眼熟睡中的肖喻,叹息一声离开。
裴燕礼没?有再像前几日那样消沉,他送走大长公主?后,命人收拾饭桌,然后给肖喻喂药喂汤,擦身子,接着将窗子打开通风。
待明河和蛋子下?学时,他给两?个孩子安排更衣膳食,晚上他找出一本书籍,给两?个孩子读,把两?个孩子哄睡了,然后坐到肖喻的床边,一边守着肖喻,一边翻看各种各样的医术蛊术等?等?。
就这么一日又一日,小年来了,除夕来了,到了大婚这日,裴燕礼将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也试了各种的法子治疗和互换肖喻,肖喻还?是没?有醒来。
裴燕礼便如期穿上大红袍子,将肖喻迎娶到大将军府。
朝堂和民间都传的沸沸扬扬。
“裴大将军成亲了?”
“和肖子卿成亲的。”
“肖子卿是谁啊?”
“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救了太?子,救了陛下?,救了好多?人。”
“这也太?厉害了!”
“听说?他得了怪病,昏迷不醒。”
“就这还?成婚?”
“裴大将军愿意的!”
“唉,自古情种在?富贵之家。”
“……”
余大厨和余老太?太?也是在?这个时候知晓肖喻几人身份,也知道肖喻的情况,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
裴燕礼一个人坐在?大将军府新房里的床前,红烛摇曳,他深深地?望着同样一身的肖喻,他不止一次想象着自己和肖喻成婚的画面,独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景象。
他伸手摸着肖喻消瘦的脸颊,轻声道:“要怎么样,你?才能醒来?”
肖喻自然不会回应。
裴燕礼将头抵在?他的额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次日一早,他起床梳洗,准备进宫看看两?个孩子。
陆鸣大步赶道:“燕礼,我遇到一个僧人,大家都说?他很厉害,要不要——”
“要!”不等?陆鸣说?完,裴燕礼立刻道。
陆鸣很快把僧人请来。
僧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裴燕礼却是待他礼貌有加。
僧人进房看了看躺着的肖喻,啧啧几声,摇头道:“灵魂都不在?了。”
裴燕礼一惊。
陆鸣也受到震撼,道:“大师,你?这话何意?”
僧人完全?没?有僧人该有的庄重,摇头晃脑道:“他这灵魂啊,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自然就走了。”
“走哪儿去了?”陆鸣急急地?问?。
僧人挠挠光头,道:“走到属于他的地?方啊,不然走哪儿?”
陆鸣和裴燕礼一脸茫然。
肖喻也是一脸茫然,茫然地?看着面前护士来来往往。
“肖喻,你?终于醒了!”小韩走进来道。
肖喻怔怔地?望向小韩。
“你?说?你?工作这么拼干什么呀?差点死掉,幸好小王发现及时,不然你?小命就不保了!”小韩道。
肖喻反应了一会儿,道:“小韩?”
“对,我是小韩呀!你最好的同事呀!”小韩不停地轻拍着胸口,坐到肖喻病床前?:“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脑子也出问题,不认识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肖喻现?在除了脑子有些混乱外?,其他?一切都好。
小韩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小韩的话,肖喻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
是疼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自己猝死未果,被同事送进医院,于是又活了,那他?和裴燕礼、明河、蛋子……那些也是真实的。
他?确信两边世界都是真实的。
只是他?扭转《帝王梦》一书的剧情,那里渐渐容不下他?,所以?他?才会频繁眩晕,直到蛋子判定明河彻底白化,整个剧情崩溃,将?他?挤了出来。
那他?和裴燕礼、明河、蛋子他?们就这么断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他?们是他?最爱的人,他?不能和他?们断了,于是在小韩等同事们探望后,他?试着昏睡过去,结果每次醒来他?都在医院待着。
没几?日他?痊愈了,结了医药费后,他?回了出租房里。
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干净整洁,他?以?前?觉得虽小,但是温馨舒适,现?在却觉得格外?的冷清。
他?控制不住地想念裴燕礼、明河和蛋子他?们,他?却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去。
他?想到《帝王梦》这本?书,赶紧打开手机搜索,书还?是那本?书,名字和裴燕礼他?们一模一样。
他?却感觉这本?书和他?认识的裴燕礼、明河、蛋子、余桐桐、雅雅……完全没有关系。
他?气馁地坐在沙发上。
好一会儿?,他?忽然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他?有种跳下去的冲动,跳下去就死了,死了应该可以?穿回去了吧。
万一穿不回去……而且自杀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他?向来觉得活着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他?离开了阳台,再次坐回沙发,枯坐了许久。
这时候小韩打来电话。
“喂。”肖喻接听。
“肖喻,你到家?了吗?”小韩问。
肖喻回答:“到了。”
“我给你点?了外?卖,一会儿?就送到了,记得多吃一点?,然后按时睡觉。”小韩在彼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