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茂现在对梁风竹极度失望。
他原本以为自己精心栽培的养子会和亲生的一样,结果梁风竹藏有私心。
事情发生之后,梁茂焦头烂额,一方面想领养新的小孩,另一方面还想左右顾家的事情。
梁思华身体再硬朗,她的年龄在这里放着,再活十年八年的可能很少。哪怕无病无灾的,也有可能在睡梦中去世。
一旦梁思华去世,梁家和顾家的亲戚关系基本就要断绝了。
听说过照拂妻子娘家、母亲娘家的,谁听说过照拂祖母娘家的?
梁家和顾家之所以亲近,全在于梁思华念旧。
梁茂知道顾贤承表面温和本质冷血,既然讨好不了,就换了个人去讨好。
恰好顾聿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横向对比其他家的孩子,顾聿良不算很差,他大概是中等的水平。
和顾贤望、顾贤承这两位人中之龙的顾家长辈比起来,顾聿良什么都不是。他缺点太明显,耳根子软、贪玩、自制力差。
梁茂琢磨着倘若顾聿良将来能在家掌权,从顾聿良手中拿好处比从顾贤承手中拿好处简单多了。
顾贤承从少年时就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掌管顾家后手腕越发强势。顾聿良可是个能把几个亿全被骗输赌场里的活宝。
所以在顾聿良长吁短叹说他又要被顾贤承撵去墨尔本的时候,梁茂觉得机会来了。
趁着几分酒醉,梁茂在顾聿良耳朵旁边讲了一些顾贤承的坏话。
“你叔叔这是在提防你呢,怕你在公司和他夺权。”
“唉,要是当年贤望愿意接手公司,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太子爷,哪有他的事情?”
“当初他为了区区几个亿,就对你下这么狠手,果然叔叔和亲爹不一样。要是你爸是公司总裁,你被骗走几个亿,说不定骂都舍不得骂你。”
“这回把你撵走,是要你在公司彻底失去地位。”
顾聿良一听这话瞬间恼了。
他在众人眼里是傻逼没错,可他不是白眼狼。
现在早就不是封建社会,谁家还流行什么嫡长子继承?就算是古代皇帝,嫡长子顺顺畅畅当上皇帝的也不多吧。
梁思华生的不止一个儿子,顾聿良那些叔公们是没资格在公司掌权吗?他们是没能力,全被顾贤承弄下来了。
集团总裁真是自己亲爹,顾聿良担心的就不是自己整天花天酒地挥霍被揍了,他要么担心顾家会不会被亲爹全部捐去做科研做慈善,要么担心顾家会不会像梁家这样慢慢走下坡路。
顾聿良在顾家这么长时间,他清楚自己亲叔叔的手段。
顾贤承真看他不顺眼,容不下他这个人的话,他活不了这么大。
要是顾贤承真没了,顾聿良绝对不会高兴,他只会害怕心怀不轨的亲戚和顾家自己人把集团弄得四分五裂。
像梁茂这样挑唆关系,让顾聿良和顾贤承争权的人并不少。
对于这样的,顾聿良一律当成对方在坑自己。
顾家亲戚多,顾聿良在其中算是辈分比较低的,按理说他应该喊梁茂一声叔公,哪怕看在梁思华的面子上,都该礼貌客气一点。
几杯酒下肚,顾聿良一拳头砸在了对方脸上。
梁茂鼻梁骨砸断被送去了医院。
梁家的人听说消息后全都惊动了,赶着来顾家的私人医院。
梁风竹作为梁茂唯一的养子,当然跟着梁茂的妻子一起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梁芝,梁芝看到自己大哥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现在昏迷不醒,当场就被气得心口绞痛。
出于礼貌,张雯君过来看看情况,嘱咐医生好好照看梁茂。
还没有问清楚来龙去脉,梁芝就怒气冲冲的指责张雯君:“聿良呢?我们好歹是老夫人的亲侄子,比聿良大了两辈儿,在你家里就算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你们也不能下这样的毒手。”
张雯君抹了一下脸上被喷的口水,淡定的道:“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嘛,喝醉酒爱和人动手,都是亲戚,您都大他两辈儿,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梁茂的妻子不敢发声,梁风竹没资格出声,梁芝大吵大嚷的,非要把老夫人请来。
“算了?这件事情能算?不仅老夫人要请来,顾贤承也得来。”梁芝道,“现在老夫人还好好的,你们就敢这么欺负她的亲戚,万一哪天她不在了,你们——”
张雯君道:“那就断亲嘛,谁家还没两门断掉的亲戚了?你这么绝情,非要让老夫人过来,等老夫人大动肝火骂了我们母子俩之后,还想指望着以后好好相处?”
梁芝身上的气焰慢慢消失了。
她警惕的盯着张雯君。
张雯君一摊手:“不如把小叔子一个人叫来,顾家现在是他做主,聿良常年受他管教,看看小叔子怎么说。这么晚把老夫人叫来,把她气出什么好歹,你我都承受不住责任。”
半个小时后,顾贤承带着温染过来了。
晚上温度更低些,突然下起蒙蒙细雨。
温染站在顾贤承的身侧,身上还披着顾贤承的外衣,他身量没有那么高,顾贤承的外衣在他身上穿着有些大了,但容色实在惊人,让人想不看他都难。
方才在张雯君面前嚣张无比的梁芝,到了顾贤承面前瞬间变低眉顺眼了:“贤承,你过来了。你看看你梁叔,被打得头破血流,现在都没醒。聿良喝醉酒怎么能打人呢?我们梁家上门做客,被打的消息传出去,对顾家也不好。”
顾贤承淡淡的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就在旁边,梁家和顾家的闹剧,他们可不敢参与进来,一直装透明人。
现在顾贤承来了,医生赶紧道:“顾总,梁先生的鼻骨受伤,有轻微的脑震荡。”
“大嫂,顾聿良在哪里?把他叫来。”
张雯君道:“他酒醉了,在房间睡觉。我让人把他喊来。”
梁芝一心想让顾贤承给他们补偿,委委屈屈的道:“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老夫人最疼我哥这个侄子,她要是知道我哥被人打了,不得闹翻天了?”
“放心,老夫人见过的世面多了,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失去体统。”顾贤承语气淡漠,“顾聿良很少和人动手,他上次把人打得神志不清,是在酒吧看到一个人把喝醉酒的陌生女人拖进洗手间。”
梁芝这个时候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单单知道顾聿良打人不对,梁茂被打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她还不知道顾聿良为什么会和梁茂动手。
单单是酒醉滋事,或者听到梁茂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顾聿良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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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温染就是顾贤承弄出来应付梁思华的。
毕竟从年龄和身份地位上来看,温染和顾贤承的差别都太大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然而温染的存在确实不容忽略,他只是站在这里,这张脸就让人目不转睛,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顾贤承的外衣披在温染的身上,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揽着温染的肩膀,就像成熟雄狮护着身侧软绵绵的小狮子,这样亲密的动作平常装都装不出来。
前年年底梁风竹装醉想靠在顾贤承身上,结果顾贤承想都不想直接躲开,梁风竹刹不住身子摔了一跤,他才冷冷淡淡的让家里佣人去扶他起来。
后来梁风竹从顾家佣人口中打听到顾贤承不喜旁人与他过多接触,或许因为顾贤承的父母感情破碎后很少关照他,他远远没有顾贤望开朗单纯,从小就和人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想想从前打听过的事情,再看着眼前的一幕,梁风竹心尖上就像扎了一根刺般难受。
如果不是温染的出现让他感到威胁,让他在顾贤承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梁风竹觉得自己现在身处梁家不会这么尴尬。
过了没多长时间,顾聿良被人送来了。
顾聿良一开始以为只有梁家的人和张雯君在,进门之后,他突然看到顾贤承就在旁边。
顾聿良酒醉瞬间清醒,讷讷不敢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昏睡的梁茂也苏醒过来。
张雯君皱眉:“聿良,你梁叔公说了什么,你对他下手这么重?”
梁茂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看看一屋子的人——自己的妻子、梁风竹、梁芝,最后目光落到了顾贤承的身上。
顾贤承与他直视:“你先说。”
梁茂尴尬得无地自容:“没什么,喝醉酒后起了点小冲突。”
顾聿良气急败坏:“小冲突?你分明在我面前说我叔叔许多坏话,还要我把叔叔撵下台!”
他这句话一出口,梁芝的脸色霎时雪白雪白的。
她说话声音都在颤抖:“聿良,你是不是还没酒醒?先回去醒酒吧,大家都是亲戚,你叔公平安醒来了,一点点小事而已,完全不值得计较。”
张雯君好笑的道:“是吗?你刚刚要把老夫人请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梁茂赶紧道:“我灌了几杯酒,脑子有点晕,说什么胡话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要是真说了这些,那不怪聿良打我。”
顾贤承:“都说酒后吐真言,梁叔喝醉后,把想说的都说出口了吧?”
梁茂着急辩解,他一急,头上伤口裂开,又出血了。
顾贤承对张雯君道:“大嫂,你明天还要离开,先回去休息吧。”
张雯君想明白了这出闹剧的缘由。
本质上还是梁老夫人家里的人觊觎顾家的东西,而顾家又掌握在顾贤承手中。
顾聿良是傻,又没有那么傻。在老夫人和顾贤承之中,顾聿良知道哪个对自己更好。
有顾贤承在这里,局面不会闹得太难看。
她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梁茂尴尬得不行,梁芝心里着急,费力的想和顾贤承解释。
顾贤承推了顾聿良一下:“他是你叔公,比你长两辈,改天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肯定问罪。聿良,你上前道歉。”
顾聿良再怎么不甘不愿,也不敢违抗顾贤承的命令。
他上前说了句“对不住”。
梁茂一副不敢受用的样子:“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喝醉了。”
到了这种地步,没必要继续掰扯下去。
两家的账一时一刻算不完,明面上是亲戚,老夫人又在世,更不能说什么难听的话,顾贤承素来讲究的都是秋后算账。
顾贤承看他一眼,带着温染离开,梁风竹赶紧上前送他。
外面濛濛细雨,梁风竹拿一把伞:“表哥,我能不能和您说几句话?”
说这些的时候,梁风竹瞥了温染一眼。
温染猜想梁风竹是来帮梁茂求情。
顾贤承漫不经心的道:“有什么事情,你当着我未婚夫的面说就好。”
梁风竹以为顾贤承的意思是温染嘴巴很严,不会往外说什么。
梁风竹看看左右,没有看到梁芝,这个地方也不像有监控的样子。
“今天这件事情是我爸爸不对,他人品就是这样。那天和您的话,我是认真的,没有半点作假。表哥,我知道梁家更多机密,你如果对今天的事情不满——”
顾贤承打开车门,让温染先进入副驾驶座。
他没有再理会梁风竹,甚至没有听完梁风竹的话,开车离开这里。
梁风竹定定的站在原地许久。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温染去洗澡休息。
可能在电影院睡的时间有点长,温染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出去喝水,发现书房里的灯亮着,顾贤承在里面。
温染喝过水,给顾贤承热了一杯牛奶,想让他喝过牛奶早点休息。
进去之后发现顾贤承正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柔和灯光倾洒而下,顾贤承深邃的五官尤为鲜明,完全没有任何瑕疵。
温染不知道应不应该叫醒他,他把牛奶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出去。
过了一会儿温染抱了那张毯子进来,把毯子盖在顾贤承的身上。
温染把边边角角刚拢好的瞬间,腰间突然一重,被按在顾贤承的怀里。
他呼吸蓦然变慢:“顾叔叔。”
顾贤承另一只手捏捏温染的脸颊。
温染用脸蹭他的手,顺势抱住他的腰:“您怎么还不去睡觉?”
“刚刚处理一些工作。”
温染道:“还是身体更重要些,您年纪大了,再不休息——”
话未说完,温染觉出按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收紧几分:“我年纪大了?”
温染意识到口误:“绝对没有。”
顾贤承在温染额头上敲了一下:“口无遮拦。”
温染道:“我刚刚热了一杯牛奶,晚上喝杯牛奶助眠,您喝过之后,赶紧去睡觉吧。”
他把桌子上的牛奶拿过来递给顾贤承。
顾贤承几口喝完,又把温染拉进怀里亲脸。
今天从早到晚都很忙,除了和温染在一起的几个小时,没有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在工作上面精力充沛,却也不是没有疲惫的时刻。
温染被亲一下很开心,被按在怀里咬脸颊咬脖子咬下巴就有点怕疼,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顾贤承眼里非常可爱,轻轻把脸往顾贤承怀里埋,拒绝自己被咬。
顾贤承看他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撒娇,忍不住勾了勾唇。
梁家那边已经闹翻了天。
梁茂责怪梁芝把顾贤承请来。
“一点点小事,你私下和张雯君解决不就好了?她心眼子少,不清楚家里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非要把这位阎王请来。”
梁芝振振有词:“你头上流了那么多血,昏迷不醒,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情。张雯君一味的偏袒聿良,我还以为是聿良的错。要真是聿良的错,咱们不能借着这件事情狠狠敲他们一下?”
旁边的梁风竹插嘴:“这下可得罪了表哥,我们想什么办法弥补?”
梁茂现在对梁风竹没有太多好脸色:“弥补?你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情?顾贤承这么难应付的人,你想怎么弥补?”
梁风竹不说话了。
梁芝想了一下:“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姑姑一声吧,她老人家总不能不管咱们。万一将来她去世了,顾家和咱们家断了所有来往,以后可怎么办?”
梁茂焦躁不安:“上次在顾家,她特意嘱咐我们不要离间顾聿良和顾贤承,我没把她老人家的话放在眼里,这才过去多久?她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要把我们狠骂一顿。”
梁芝忿忿道:“聿良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这点胆量都没有。换个有野心的年轻人,谁不觊觎这个位置?”
梁芝有个女儿,比顾聿良小一岁。梁家的人长得齐整,奈何梁芝找的丈夫有点难看,这个女儿长得像父亲,在校又是小太妹作风,她不敢介绍给顾贤承。
她想过将来要是梁家帮着顾聿良扳倒顾贤承,就把女儿嫁给顾聿良。
顾聿良没这个想法,她的算盘也落空了。
他们几个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梁思华如今虽是顾家的人,却是他们几个的主心骨。
他们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很受梁思华这个姐姐的照顾。
父亲去世之后,梁思华可怜他们这对姐弟,对他俩关心备至。
梁芝道:“姑姑帮过我们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大不了挨她一顿骂,被她骂总比被顾贤承算账要好,好歹姑姑是咱们自己人。”
第二天一早,梁芝就带着梁茂去了梁思华那里。
梁思华沉着一张脸看向他们,她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回事,一晚上没睡好,看这对不成器的侄子过来,劈头盖脸的把他们骂了一顿。
梁芝小心翼翼道:“姑姑,我们不单单是想着梁家,还想着您。聿良比贤承孝顺您,他常常看望您,询问您的身体情况,我们寻思着,假如聿良在顾家的地位高了,您也能扬眉吐气,这才做出了这样的事儿。”
梁茂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他今天早上没换纱布,隐隐可以看到纱布上的血迹。
梁芝叹口气道:“不过,这件事情也算是试探了聿良,他居然这么软弱,站在了贤承这边。”
顾聿良经常探望梁思华,梁芝和梁茂也常常过来,双方经常碰面。梁思华不止一次的在顾聿良面前表示梁家不错。
顾聿良不可能不知道梁芝和梁茂代表梁思华的脸面。
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依旧把梁茂打得头破血流,足以见得他只孝顺梁思华,并不站在梁思华这边。
梁思华烦闷的道:“别在我眼前站着,晃得人头晕。”
两人坐下之后,梁芝迫不及待的道:“姑姑,我们该怎么弥补呢?倘若贤承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我们,哪怕他不处处刁难,只断绝和梁家来往,梁家都会陷入危机。”
梁思华道:“得罪他有几个下场好的?他从小就不好得罪,你们说这些话之前,就该想到后果。”
梁茂和梁芝当然清楚这一点。
顾贤承小的时候,有个私生子很得顾贤承父亲的欢心,梁思华也同意了那小孩儿进门。
那小孩儿来顾家的时候得意洋洋,他知道自己妈妈虽然是养在外边的小老婆,却得爸爸欢心,顾贤承的妈妈是大老婆,却经常和爸爸吵架。比地位,他比不过大他十几岁的顾贤望,总能比得过不受宠的顾贤承吧?
结果呢?那张牙舞爪的孩子被带去医院时哭嚎得和待宰的猪似的。
顾贤承年幼便极为聪慧,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他都能预知到后果。
他是婚生子,父母家族都有权势,双方只是感情破碎顾不上他又不是讨厌他,外边私生子再怎么都不该爬到他的头上来。
最后顾父对他的惩罚不过是送去制度相当严格的国外学校读书。
梁茂和梁芝比顾贤承大了十多岁,在顾贤承掌权顾家之后,两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摆长辈的谱。
梁思华沉吟片刻:“你们去找温染,那天贤承带来的小孩,让他帮你们说情。”
梁芝眼睛一亮。
果然是老夫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昨天那么晚了,顾贤承出现的时候带着温染,足以见得他多宠爱这孩子。
梁芝心里膈应温染,把温染当成阻碍梁家和顾家联姻的拦路虎。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小孩儿长得十分惹眼,打着灯笼都难找到这样的气质和模样的。
趁着顾贤承对小美人兴趣正浓,让小美人帮忙做个局道歉,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梁思华眉头慢慢皱起:“让梁茂——不,梁芝,你去谈。这小孩儿不是那种刁钻古怪的人,你摆低姿态说好话,他十有八九愿意帮你们求情。就算他不愿意,你也别对他说难听的话,贤承对他态度不错,他不是被带来应付咱们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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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课的时候,萧橘发现温染睡意朦胧的样子。
换教室的时候,萧橘手肘捅了捅温染:“怎么啦?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温染把书包背上:“昨天熬夜太晚了。”
到了第二节课的教室之后,温染找个位置坐下来。
萧橘坐下来:“每次你和你那个顾叔叔同居回来,都有点睡不醒的样子。”
这回韩慕青听到萧橘说的话了,他立刻插嘴进来:“就是就是,染染,你什么时候让你那个顾叔叔请咱们宿舍吃饭?”
温染:“老韩,你再多吃一点儿,更没有女孩子愿意搭理你了。”
韩慕青心口被插了一刀,手指头指向了温染:“你你你——”
温染卷起课本把韩慕青的手拍走:“别指我,要上课了,老师都进来了。”
韩慕青:“重色轻友。”
张珑凉凉的道:“我看染染才是那个美色吧。不过说实话,我真不建议咱们染染小美人和超过三十岁的老男人交往,就怕染染被吃干抹净,让老男人骗得裤子都不剩。”
韩慕青深以为然,重重点了两下头。
这节课教室里坐的人很多,教室里有些热,温染把高领风衣的扣子和腰带拉开,拿出笔去划老师在讲的内容。
中间十分钟休息的时候,温染转着笔和他们讨论中午的时候吃什么。
他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衬衫,衬衫外是一件深V针织马甲。
不同于萧橘的酷哥穿搭和张珑、韩慕青的艺术家风格,温染的衣物一直都简单干净,在宿舍没有熨烫机的情况下,依旧把每一件衣服打理得很平整。
而穿衣风格就很平常,永远是剪裁利落款式常见的经典款纯色,穿搭完全靠他这张脸去支撑。
偏偏学校里的女孩子不喜欢离经叛道,居然喜欢温染这样简单的,萧橘不止听一个女生夸过温染的衣品好审美好。
现在温染转着笔和他们说话,萧橘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染染。”
温染:“嗯?”
萧橘指了指温染的脖子。
张珑和韩慕青伸着头看去:“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温染后知后觉,默默的把风衣扣子系上。
下课之后他们收拾东西要去食堂,这个时候人多,不早点过去的话很难找到位置。
张珑和韩慕青跑得飞快去占位置,温染和萧橘慢慢的在收拾东西。
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之后张珑和韩慕青回宿舍打游戏,温染想去图书馆画画。
萧橘跟在温染的身后:“我晚上和朋友去酒吧玩,染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太宅了,多认识一些朋友挺好的。”
温染头也不回:“我今天要去图书馆。”
萧橘:“你是不是害怕你顾叔叔,所以才不敢去?怕他知道后惩罚你?”
“才不是,”温染道,“我分明自己不想去,大一大二的时候也没和你去过啊。”
萧橘还想劝说,这时,他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停在了温染的面前。
这个男人长得不像什么坏人,气质颇为出众。
温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梁先生。”
梁风竹客气的点点头:“你好,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空?”
平心而论,温染对梁风竹并没有太多好感。两人只见过两面,萍水相逢的交情,对方突然约自己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萧橘从来没有见过梁风竹,他扭过头:“染染,这是你的朋友?”
梁风竹道:“算不得朋友,只是有事情麻烦温先生。”
话说到这个地步,温染也不能拒绝对方这个邀请。
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去看看才知道。
梁风竹打开车门:“上车。”
温染跟着他进入车里。
今天天气微冷,梁风竹穿着黑色的风衣,温染身上的风衣也是黑色,两人衣物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温染和他进了一家看起来非常安静的茶楼。
茶水点心上来之后,梁风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今天来找你的人原本应该是我姑姑。”
梁思华让梁茂和梁芝在温染身上下功夫之后,梁家的人回去,好好商量一番。
梁思华让梁芝去说服温染,因为颜屏一事,梁芝对温染有点膈应。
她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开场才能让温染答应她的请求。
梁风竹已经发觉自己在梁家的地位急剧下降,不做点什么事情,他很难保得住现在的地位。
所以,梁风竹主动请缨,说他和温染都是男人,让他来说服温染,效果恐怕更好一些。
温染缓缓抬眸:“梁先生,你有什么事情?”
梁风竹凝视着温染。
即便心里很不舒服,他却不得不承认,温染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梁风竹知道自己过来的目的,也知道他是有所求。
话到嘴边,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希望你能离开顾贤承。”梁风竹道,“温染,你并不适合他。”
温染维持着冷静,反问道:“梁先生,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合不合适,并不是你说了算。”
“我没有资格,老夫人呢?”梁风竹一笑,“她老人家有没有资格?”
这边中式茶楼的风景极佳,窗外是一片郁郁青竹,窗户刚刚就被梁风竹打开,冷风拂过的时候,一片竹叶飒飒做响。
“温染,我调查过你的家庭背景,关于你父亲,你母亲,我都有点了解。”
“你父亲是大学教授,和你母亲离婚后娶了年轻的学生当妻子。你母亲嫁给富豪,为了讨好富豪一家,对你冷落至极,任由富豪的儿子霸凌你。”
温染握着茶盏的手指蓦然变得青白一片。
梁风竹慢条斯理的继续道:“你遇到顾贤承,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一旦你的父母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你的父亲会向他索要名利,你的母亲会向他索要钱财。他现在喜欢你,知道你的家庭表面光鲜实则不堪,还会不会喜欢你?”
温染手指一抖,水洒在桌上。
梁风竹回过头,掩藏不住眸底的笑意:“我说的难道不对?”
“另外,这番话是老夫人让我告诉你的,不是我的本意。现在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很差很差,禁不起任何一个人去她跟前闹。你想弄得顾家鸡犬不宁,让所有人都把你当成祸害的话,尽管告诉顾贤承。”
“这里有一千万,如果你真的聪明,足够识相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去做。”
一边说话,梁风竹一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支票。
他手指一推,把这张支票推到了温染面前。
温染的脸色被冷风吹得发白,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垂下,遮盖了水润的眸子。
过了好一会儿,温染慢慢的喝一口茶:“请你转告老夫人,关系的主动权在顾叔叔手里,我无法做主,让她不要捏我这个软柿子,有什么去和顾叔叔说就好了。”
“还有,我的父母并不知道顾叔叔的存在,即便他们知晓,我也不会允许他们打扰顾叔叔的正常生活。”温染语气冷淡,“现在想向顾叔叔索要名利钱财,却在背后抹黑他的白眼狼,似乎是你们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