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应诀险些倒吸一口凉气,前面秦晟说他是不是他心上人的时候,他都稳住了,可这一次应诀居然有那么一点被撩到的感觉,这小子不得了,这情话可真是含蓄而不失坦荡。
应诀心弦也就动了那么一下,就又抓住了下一个重点,“既然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了,那为何我们还要留在此处?”
“因为想和你分享一个我已经看了百年,却还是觉得极为好看的东西。”
应诀心头微动,知晓了答案。
秦晟从一开始将他带到这高峰就目的很明确了,对方想带他看此处的日出。
应诀见过许多日出,以往他就爱和室友们到处去爬山,而爬山为的便是看一次日出,初看时自是会极为震撼,可再好看的场景看上数百上千遍也会变得稀疏平常,为何秦晟会觉得这日出看了百年也好看。
应诀静静等候着。
天地相连之处此时仍是一片朦胧,随着等待天边先是泛着了淡淡的鱼肚白,当一抹染上霞光的云彩出现时,应诀就知道日出快要来了,那耀眼的红点先是不经意地露出一个角,含羞带怯地躲在云层之后,随着附近的云都沾染上鲜红的色彩之后,冉冉上升的太阳才跃然而出,为大地洒满金辉。
耀眼的光芒洒在群山峻岭之间,让那一座座黑黝黝的高山多出了一抹好看的色泽。
放眼望去,天际之中的圆日分明明显,这日出好看吗?自是好看的,可若说惊艳到让应诀夸一句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日出却也不至于。
秦晟为何会觉得好看,甚至看上百年都不腻,那大抵是因为这太阳冲破了黑暗,迎来了的黎明。
好看的并不是日出,而是这份破晓时褪去的黑暗。
常年深处黑暗的人总是喜欢光明的。
应诀都为秦晟想好了理由,却不料秦晟居然还主动提起这事,“你可知我为何喜欢这日出?”
应诀十分配合,“为何?”
秦晟伸出另一只手,隔空描绘着应诀的眼睛,“因为那晨光很像你的眼睛,漂亮而又璀璨。”
应诀眼睫微动,将那被晨光照耀得微微泛金的眼眸掩盖。
那什么,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撩了。
身后白金色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转变为灿金色,披洒在坐于山峰之巅的秦晟身上,像为其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落到应诀的视线里秦晟就跟会发光一样。
应诀心绪一时间有那么点复杂,就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却又一时摸不清头绪,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如同一缕山涧里的清风,其本可以悠悠然地吹到应诀身上,但却又被无形的屏障给隔绝在外。
就在应诀试图理清那瞬间涌起的感情时,秦晟已然起身。
他向来是淡然的,淡然地看待万事万物,然而此时他的语调却是微微上扬的,“我在此处悟剑多年,终悟出一剑,你可愿一看?”
应诀放弃去理清那刹那的心绪,他笑容清浅,应声,“好。”
秦晟起手抬剑,长袖顺着手臂上抬而下滑,露出了漂亮有力的肌肉,应诀抬起眼皮,期待起这一剑来。
百年间,秦晟会悟出怎样的一剑。
很快应诀就知晓了,的确是一剑,可这一剑便可斩山河,劈天地,此般一剑竟是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应诀那在与裴青打斗时都没有寻找到的突破契机,终是在这一刻找到了。
能见此般一剑,他那滞涩的道心终是再次有了明确的方向。
此般,并不是他来帮秦晟,反倒是秦晟帮了他。
在顺着日辉破开天地之时,秦晟愣了愣,好像有什么记忆在这瞬间进入了他的脑子,他眉心先是微皱,随后便又舒展开,就好似本应如此一般,他的眉眼舒朗而直率,竟是还朝着应诀叫了一声“大师兄”。
应诀:“……”
呵!现在知道是大师兄了,前面一会摸摸手,一会又想揽揽腰的也不知道是谁。
应诀宽宏大量,不打算和小师弟一般计较。
毕竟当时秦晟误认,也有他应诀后续承认之过,为了试探出那么两句话,应诀也是真不容易,不过想起前面秦晟那毫不设防的弯弯笑眼,应诀还真是一点责怪也说不出。
在这片虚无空间即将破碎前,应诀也就只说出了一句,
“秦师弟。”
“嗯?”
“以后可别乱说谁是你的心上人。”
秦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用着近乎呢喃的声音道:“我向来是不喜欢乱说的。”
“什么?”
“没什么,涂道友听错了吧。”秦晟低沉地笑了一声。
应诀:“……”
他好歹是修士,怎么可能听错。
望着那正在崩塌的天际,秦晟黑沉的眸子还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大师兄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你的猫。”
“嗯?”秦晟尾音微微拖长,连这话语中都染上了些许笑意,“怎就是我的猫了,那不是大师兄的猫吗?”
少年面容冷峻,眼若灿星,话语中都带着一股少有的温柔,这可这不像在对同门师兄说话,真要说起就好像在对情人说话。
应诀指尖微颤,突然就很想看看秦晟现在对他的屈辱值。
应诀已经许久不务正业了,哪还记得屈辱值这东西。
应诀想要查看屈辱值,结果在这片只有魂体才能进入的虚无空间中竟是无法查看。
看来还是等出去之后才能查看。
世界的崩塌远比太阳初升来得更加的震撼与璀璨。
随着最后一块天际也碎裂,应诀与秦晟成功回到了身体之中。
雷电小兽似乎不知道为何他们两人都昏倒了,正好奇地看着他们,应诀一醒来就受到了猫猫的美颜暴击,然而还不等应诀将猫抓住,那雪白的一团就已经窜到了秦晟的肩头,其尾巴一卷,就成功将自己伪装成了围脖。
应诀这马甲算是彻底掉了,但他是何等脸皮厚之人,只要这话不说出来,那他的马甲就还能继续穿下去。
当然应诀也没忘查看屈辱值。
在应诀的查看中,他很快得到了系统的通报。
【主角秦晟屈辱值60,此人对你颇有想法】
颇有想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他的屈辱值什么时候啪啦掉了足足三十点。
应诀还是倒抽一口冷气,不过他很快就又稳住了。
没事,小小屈辱值而已,掉就掉吧,他这都兑换到两个免痛大礼包了,谁还怕这个。
系统对此那叫一个叹气,勤勤恳恳三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就是你不好好走剧情,看吧,这屈辱值这么低后续剧情怎么发展】
应诀安抚对方,“不要急,这时间不还长着,距离秦晟与我对上的剧情还有那么远,一切都来得急。”
系统吃了应诀不少大饼,已经不信任他了。
【当真?这炼丹大会结束之后,你就有一个前去幽兰药谷拜访,然后发现主角并将他打下山崖的大剧情】
应诀都想闭目了,他当然记得,这不是还有大半年吗?急什么。
原著中秦晟离开天行仙宗后,在外历练了三年,因为他那个便宜师尊的原因,天行仙宗并没有怎么追杀他,其唯一一次险些死在天行仙宗手中,便是应诀的那次出现,其被打下了断魂崖。
应诀这记得清清楚楚,倒也不需要对方如此特意提醒。
应诀没啥别的要求,只是让系统后面每一次屈辱值增减都给他通报一声。
实在是这六十的屈辱值,以及这句“颇有想法”的评语奇奇怪怪的。
系统倒是有意让应诀不要在没有他的剧情里出现,应诀主打一个嗯嗯啊啊,听是听了,做不做就不好说了。
秦晟十分上道,等出来之后就没再叫他“大师兄”,其先是将在虚无之境中的领悟吸收干净,随后便是对着应诀点头示意。
应诀瞧着秦晟,还有那么些惊讶,
秦晟的修为是一举跨越两个小境界,突破到了金丹后期,这家伙是在开火箭吗?明明一年前还是一个筑基后期的小子。
等等,他为什么会看到秦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
应诀视线稍微上移,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秦晟已经用回了自己的相貌。
在虚无之境中两人是神魂状态,自然用的便是本来的样貌,应诀前面看秦晟的真面目看多了,甚至都忽视了秦晟出来后应该顶着魔修的面容。
不过应诀很快就反应过来,秦晟现在换一个身份简直不要太好。
那取走琼玉之原的可是魔修秦渊,与天行仙宗弟子秦晟有什么关系。
这小子怕不是早就这么想的。
秦晟在打坐将前面虚无之境中的领悟完全吸收之后,算是将那百年的收获全都沉淀为己用,他既然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前面的事,自然也能知晓自己对应诀的冒犯。
哪怕应诀表现得不怎么在意的模样,秦晟一时间也有些许抱歉。
他先是对着人点头示意,然后便将一物递给了应诀。
秦晟这东西实在递得随意,且其用指腹将那东西盖住,应诀一时也不知对方到底是要给他何物,干干脆脆地伸手去接。
等到那块蓝色如同碎晶的小玉石落到他手上后,应诀才意识到秦晟是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他手上。
琼玉之原。
虽说他前面是有感受到秦晟想要将这东西给他,但感受归感受,等东西真到手上后,应诀却是不敢轻易收下的。
他故作诧异,随后又笑开,“秦道友是要给我看看这琼玉之原吗?这东西的确是不凡,也难怪能引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说着其就要将东西又放回到秦晟的手心,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然而秦晟以往那般聪慧的人却是退后了一步,“这东西本就是要给你的,不是说好了合作吗?”
合作是指两个人一起出力,而不是你将东西抢到手我来用啊!
雷电小兽发出细小的声音,示意他们留意外面。
应诀手上还拿着琼玉之原呢,这时候也不去与秦晟纠缠这东西到底是谁的,飞快将东西收好,同时将引魂香等物都收纳起来。
果然没一会应诀就察觉到了一抹气息正在向此处靠近。
其竟是能够在靠得如此之近后才让他们察觉,应诀已然大致知晓来人是谁。
灰衣老者,那位化神强者。
应诀虽说瓶颈突破,达到了元婴后期,但到底还是没有巩固修为,这化神境修士与元婴修士更是隔着天堑,他想要越级反杀一位化神修士简直不要太难。
那人对自己的实力极为的自信,他在靠近之后甚至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沙沙声响不断地向应诀与秦晟这边靠近,一只苍老满是皱褶的手轻轻撩动藤蔓,随后露出了一位脸皱得如同树皮的老者。
老者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们,似乎是在不理解,“老朽分明是顺着那魔修的踪迹而来,为何会找到你们这两小娃娃。”
应诀故作一副很茫然的模样瞧着那老者,“什么魔修?”
“你两小娃娃在此处作何?”其目光在此处来回逡巡,在秦晟脖子上的雷电小兽和那幼生的摄魂果上停留了一会,最后又落到了应诀身上,“你们两小娃娃当真没瞧见那魔修?”
应诀摇头,“我与好友在此处刚好发现了摄魂果,魔修什么的,却是没有见过。”
“竟是没有见过吗?莫非老朽找错了。”话是这么说的,老者却是半点要离去的意思也没有。
应诀警惕着,果然那老者下一句便是,“谁知道那魔修有没有用什么改容易貌之术,且待老朽将你两杀了好生研究研究,”
应诀对此毫不意外,老者在说那话时就已然动手,向着秦晟与应诀而来。
此时在那老者眼中两人修为都是金丹后期,自然也就没有先争对谁之意,毕竟在他眼中他们两人都不过只是蝼蚁。
应诀一手夹符,一边趁着老者对他的忽视猛然运符向着灰衣老者身后而去,一旦应诀这一招打实,他与秦晟也算是安全,不过这老者化神修为哪怕垂垂老矣也依旧感观敏锐,其竟是骤然以着诡异的身形躲过了应诀的这招,且有绕后抢符之势。
秦晟哪会让老者有这个机会,在老者想要绕后之时,就已经挥动火焰而来。
“不自量力。”老者冷哼一声。
周身立马出现数道灰蒙蒙的光雾向着秦晟攻击而去,然而那一道道攻击竟是没有一道落到了秦晟身上,而应诀这边,在灰衣老者的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在他这时,成功将自己的符箓打出,又在灰衣老者将其反弹回来之前利用雷火将之引爆。
就在这时应诀又运起玄妙步法,就要带着秦晟急退。
剧烈的响声散去之后,那老者竟是还没死,其胸口分明都被炸出了个大口子,然而其看向应诀的目光却很兴奋,“如此强劲的符箓在你小子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应诀面色冷然,还能嘲讽一句回去,“可这样的东西的确是在我手中。”
说着再一次拿出一张符箓,前面那张符箓还是应诀自己耗费几天才画下的对付强大敌人的符,这一次却已经直接是他老爹的剑符,不过应诀很担心一件事,他这饱含他老爹全力一剑的符箓丢出去会不会直接将整个山洞乃至长铃秘境都划破。
应诀不得已只能再次与那老者缠斗起来,不过他就算是对上此般化神强者也是游刃有余的,就在老者将应诀与秦晟抵得无路可逃,秦晟就要用血脉之力时,应诀却是按住了秦晟的手,反而还笑了起来。
“你这小娃娃,笑什么?”灰衣老者起疑。
“自是笑你命不久矣。”
不等灰衣老者给出更多回应,一剑穿膛而过。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其带着一把闪着星光的剑竟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脉。
灰衣老者神魂瞬间甩掉肉体,向着远处逃窜,一身红衣的鹑火先是与应诀告罪一声“来迟”,便追了过去。
应诀在老者进来前就已经通知鹑火,一开始与老者缠斗起的就是拖延之意。
他瞧了瞧秦晟,分明已经确定对方没受什么伤,但还是问了一句“没事吧”。
秦晟点头,示意自己无碍,同时不忘询问应诀的情况,“该我问大师兄可还好。”
“我自是无事,秦道友是不是叫错人了?”
哪有什么大师兄,这里就只有剑客涂凌好吧。
秦晟沉默了好一会,就在应诀以为秦晟不会再配合他演出之时,对方却是有些无奈地继续当睁眼瞎,对着应诀叫了一声“涂道友”。
短短三个字好似在舌头翻滚缠绕了一圈,似品味,又似无意,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称呼,却在这一声中带出丝丝暧昧。
此般低沉悦耳的声音灌入耳中,应诀竟是有种羽毛从心尖撩动之感。
秦晟这是在撩拨他?
不怪应诀这么想,实在是他在虚无之境中就有种被秦晟撩拨了好几次之感。
但当时秦晟误以为自己是他的心上人,言辞暧昧一点也很正常,那现在呢,秦晟现在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莫非,秦晟喜欢他?
实在是不管是前面的小世界,现在的虚无之境,秦晟都好像极为喜欢他的模样,如此,他自然不得不怀疑一下秦晟本人的想法。
但如今对方真的喜欢他,这屈辱值也不会还有六十这么高吧。
应诀前面还嫌弃这狂掉的屈辱值,一代入到秦晟可能喜欢他,这六十的屈辱值哪里低了,分明很高啊!且这句颇有想法的评语也不对,要是真喜欢了会是颇有想法这个含蓄的词吗?
应诀目光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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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古怪地看向秦晟,秦晟微微扬眉,“莫非不对吗?”
应诀指出问题所在,“好好叫。”
秦晟微愣了下,唇边噙着一点笑意,“涂道友。”
十分稀疏平常的一个称呼,没有丝毫暧昧,此时唇边的笑容似乎也是在笑他的反应如此之大。
果然,原著中拥有一堆后宫的秦晟怎么可能喜欢他,对方之前会那样大概也只是逗逗他,毕竟他前面可是主动将人手扣住。
好的,一下子就没问题,什么都解释通了。
应诀微微松了口气。
前面抱着要打破剧情的想法,应诀的确曾说过要对秦晟负责,就算秦晟现在想要他负责他也是可以做到,但这个是出于他给秦晟提供资源的基础上,若是秦晟喜欢他,应诀只会觉得有些茫然。
应诀前面二十年都是喜欢女孩子的,就算后面与秦晟发生意外,他满怀愧疚,愿意对秦晟负责,那婚后生活在他眼中也是好兄弟搭伙过日子,他们可以互帮互助,相互扶持,也可以冷漠以待,相对无言,反正在他最初的想法里是绝没有谈情说爱这一条的。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奇怪之处,平日里为了游戏上分,对着其他男人什么哥哥我爱你老公么么哒什么的,一个劲乱叫,与朋友间也有你是不是gay,对对对,我就是,且对你们都有想法的对话,但总的来说他们就是言论上的巨人,要身边真有一位男性向他们告白,他们不会去思考到底要不要同意,只觉冒犯。
应诀会觉得冒犯吗?那倒也不至于,他与秦晟的关系那还用说,自是与他人不同,就算秦晟喜欢他,他也是意外居多。
然后另外一个问题就来了,对方没告白他还可以装作不知道,那要真告白了,他是答应啊还是拒绝啊!
好在万幸!秦晟不喜欢他。
也是,主角怎么可能喜欢他,他果然是被淮楚君带偏了。
应诀心下笃定,脸上神色也逐渐放松下来。
应诀不知道,就在他一旁的秦晟用眼神余光不动声色的留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秦晟微微皱眉,方才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一点,好像被发现了。
虽说他及时找补,但想必怀疑的种子还是就此埋下。
秦晟的节奏算是被这虚无之境中的自己完全打破,秦晟原本是想成为应诀身边不可或缺之人,然后在慢慢试探,轻轻撩拨,用着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人永远困在自己身边,可当心思提前暴露,又当如何是好。
乘机而上,表明心意?
不,有被拒绝的可能。
秦晟不喜欢失去所有的主动权。
那抹去怀疑,暗中蛰伏,寻找时机,一击而下,让猎物毫无逃脱的可能。
只是瞬间秦晟就已经选择了后者。
比起等待审判,他更喜欢去当那个猎食者。
此般恶劣,着实惹人厌恶。
秦晟微微皱眉,眉心就已经点上了一指,对方帮他把眉心皱褶舒展开,然后笑道:“秦师弟,莫非不要你叫大师兄,你便生气了不成。”
秦晟摇头,目光在其指尖稍微停留了一会就又收了起来。
收回的目光有瞬间的晦暗难明。
当时在虚幻之境中他是想要亲亲这指尖的,又怕太过冒犯,将人吓到,如今秦晟有那么点后悔起来。
既然灰衣老者会顺着气息找到这来,那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找来,此地并不是久留之地,应诀与秦晟很快就离开了此处。
应诀与秦晟一路上倒是也遇上了其他行色匆匆的修士,甚至有修士主动问他们有没有瞧见一魔修,应诀对此的回答一概都是“没有,他们也还在找”。
总而言之,应诀说的那叫一个肯定,说得好像自己完全不知道他旁边的人就是他们想找的魔修一样。
由于应诀实在太过肯定,那些修士没一个怀疑他,知道他们碰上了齐舒鹤。
应诀不得不感叹一句,淮楚君的飞天福鼠血脉难得不靠谱了,连后走的齐舒鹤都找到这边来了,结果淮楚君还不知道在哪里乱荡。
要是淮楚君知道应诀的这一句感叹铁定要气死,他就是被应诀的手下用一件秘宝引到了完全偏离这边的方向。
淮楚君这人比较自信,一感受到秘宝的气息就直接追了上去,完全不考虑这秘宝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
此时一身金衣的明丽少女在应诀与秦晟经过之时突然叫住了两人。
“你们两人怎地从那边过来?”
应诀淡定道:“我们两人是来这边修炼的,刚好发现了摄魂果的幼年果,打算等会带到交易市场,看有没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
齐舒鹤目光在两人间犹疑,最后道:“我见过你。”
应诀暗道不妙,难道他切大号的时候被齐舒鹤看见了?
只听齐舒鹤继续道:“你是前面跟在秦渊身边的那个修士。”
应诀一口气有点不上不下的,他面上如常,点头道:“我之前的确是与秦道友同路。”
“他抢到琼玉之原后没有来找你?”
应诀有些无奈地摇头,“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问我了,不过我与秦道友也只是萍水相逢,因为说得上几句话,才同路而行,秦道友取到琼玉之原后自然不可能再轻易露面,我的确不知道他在何处。”
齐舒鹤眉心微微起了一点皱褶,随后又舒展开,扬了扬下巴,示意一身黑衣,冷着脸未出一言的秦晟,“他是谁?”
“此人乃是天行仙宗的弟子。”
应诀特意没说秦晟的名字,这都姓秦要是惹这小姑奶奶怀疑就不好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
应诀正要轻飘飘的将这个话题带过,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秦晟。”
楚雪烟与姜繁不知何时来的,又听了多久,在齐舒鹤那声提问后,竟是帮着秦晟回答了。
“秦晟?”果然齐舒鹤在听到这名字后眉头紧锁,甚至还多看了秦晟两眼。
应诀一瞧见楚雪烟就感到了些许麻烦。
楚雪烟这人实在有些太聪明了一点,且前面对方一直有留意他,应诀当时切大号的时候虽说极为低调,但也不知那时的楚雪烟有没有离开,对方若是没有离开,恐怕就要猜出秦渊就是秦晟了。
毕竟其一开始就已经瞧见自己这个身份与秦渊在一起,后面若是知道他是凌霄君,现在又瞧见他用这个身份和已经恢复本来相貌的秦晟同路,那么其也就应该联想到秦晟与秦渊是同一个人。
秦晟冷冰冰地瞧了瞧突然出现的楚雪烟与姜繁,而楚雪烟半点也不在意,甚至还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道:“秦师弟,我不久前瞧见凌霄君的时候,便在想凌霄君既然都来了,那应当不会忘掉你这师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见你了。”
应诀瞧了瞧笑意吟吟的楚雪烟,目光只是在那好看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已经知晓对方是瞧出来了。
对方特意提起凌霄君,总不至于是真的觉得自己与秦晟形影不离,对方分明是借此表明我已经知道琼玉之原就在你们手中。
而对方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直接告诉齐舒鹤,当然是因为琼玉之原就那么一个,告诉齐舒鹤,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在得知他们两人并不知晓那魔修的行踪之后,齐舒鹤也应当告辞了,然而对方因为秦晟这个名字稍微多留意了一下应诀身边的黑衣少年,也不知其到底是看出了什么,这一时间竟是也没离开的意思。
楚雪烟瞧了瞧一旁带着好几人还等在旁边的齐舒鹤,问:“齐姑娘可是还有事?”
齐舒鹤微微扬眉,笑容带着狡黠,“我这不是瞧楚前辈还在这吗?楚前辈不继续去找琼玉之原,反而还留在这,莫非是想要趁着舒鹤走了,再好好询问这两位道友?如此这般,我可也要听听。”
楚雪烟一张漂亮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后笑开,“姜兄,莫非我瞧着有那么坏吗?也罢也罢,那我们就走了,要问还是齐姑娘自己问吧。”
说着其竟是真就带着姜繁走了。
等走远之后,楚雪烟脸上的笑容才方沉下来,“现在的小姑娘不简单啊!”
“她瞧出来了。”
楚雪烟轻“嗯”一声。
“那也怪不到别人,谁让你自己要将秦师弟的名字叫出来。”
“我把秦晟的名字叫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吓吓凌霄君,任凭谁也不会将一个还未满二十的少年与一位已经元婴初期的魔修联系在一起,就算他们两者都姓秦,那小姑娘分明是自己发现了端倪,甚至还反将我一军,要将我支走。”
“既如此,你又为何顺势而为,就这么离开了,莫非楚道友不想要琼玉之原。”
楚雪烟惊奇地瞧着姜繁,“姜兄莫非是看我不顺眼许久。”
“此话何讲?”
“前有虎视眈眈的齐舒鹤,后有凌霄君身边的化神期大能,就连我身边都还有你这个端玉仙尊的弟子,我这要是出手,不得被你们群起攻之,如此不划算的事我和狐狸都是不愿意做的。”
说着其就如同被伤透了心一样,神色恹恹地抱着小狐狸。
姜繁:“……”
楚雪烟既然知道所有的情况,那其跑到应诀与秦晟面前,就只有一个原因。
想要逗逗前面在门派大比中压他们一头的两人,顺便给两人制造一点紧张感。
简而言之,再没有比楚雪烟更无聊的人了。
姜繁瞧了瞧在后面顾影自怜的美人,首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奈,“楚道友可还要同路,我这个端玉仙尊的弟子暂时还是和你一队的。”
楚雪烟伸出一手,示意姜繁拉他。
姜繁沉默了一下,到底拉上那白皙细瘦的手,将人带着往前走,还不忘说一句,“先不说我前面不知道那白衣剑客就是大师兄,就算是知道我与不会与他们一同对你出手。”
“顶多冷眼旁观是吧。”
“还可以在你受伤时将你捞走。”
“……那我谢谢你了。”
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仿佛还在生闷气的人在另一人身后慢慢悠悠地走着,唇边带着一点笑容。
琼玉之原什么的,对他这个御兽师来说可有可无,他只是在借着这事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应诀前不久才将缠在秦晟肩上的雷电小兽抱到手,齐舒鹤这不仅不走,还看着他们的举动着实弄得应诀有那么一点小紧张,他帮猫猫梳理脑袋上毛毛的手都不自觉加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