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泉犹豫了好几秒，再看看一直笑嘻嘻的某人。
重重的叹口气，认命的站起来。
对着几个后辈摆出了宽厚慈祥的笑容。
从袖子里摸出几颗金珠，给几个小孩，一人一颗。
“拿着拿着，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你们看得上眼的，拿着这些，等会儿去城里喝花酒。”
“…………”喂喂。
“喝……花酿的美酒。”
南门樾三人恭敬的接过金珠，眼里没有任何古怪和不恭
现场的画面若是让任何一个修真界的人看到，绝对会眼珠子一地。
一个普通的凡人，对着已入道门修真者，真的如同子侄后辈一般的态度。
而那些修真者，对一个普通人，却没有半点高高在上，而是恭敬的接过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的凡间财物。
至少已经猜出这几位年轻人是谁的那位“三儿”已经有些发抖了。
钟泉瞥了一眼不成器的孙子。
再看一眼损友，叹着气勾了勾手。
“走吧走吧，有事进屋说。”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一行人跟着钟泉进屋，一路上段以君还不忘记辩驳一下。
“呵。”
钟泉这句“呵”整个人气势竟然还拔高了。
与其相对的，就是段以君的心虚。
“我八十岁那年，你说你要闭关冲击金丹，此生也许是永别。于是带上了美酒佳肴来看我，我们俩就在这屋顶畅谈了一夜。”
钟泉指着这屋顶，嘘嘘着往日的岁月。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啊，我还真被你这家伙感动得不行，想着第二日去见了阎王，有你这么个朋友，那也是此生不虚了。”
“然后呢……”
在了解了这位老人和师叔之间的相处模式后，南门樾也放开了一些。
机灵的一接，没把话落在地上。
“然后三个月后我就见到他了，他说：【闭关不急，我这儿有个脑洞，你赶快帮我写出来，若是此生不看到书成，我怕是突破不了金丹。】”
三小：写书？
“等我书写成了，我们又是一次话别，我至今记得你当年说得话……只要你还活着，你的心里就记住了我这个人，我就不算死……”
老朽表示，他再度被感动了。
紧接着就是说好的永别，再度成了废话，这鳖孙又来找他了。
“事不过三嘛……”
“呸，我这辈子，你让我写的东西……还三？？三十都有了！”
“哪有那么多。”心虚。
“就在门口的棺材里放着，你自己去数！”
“有有有，有三十，有三十。”
“手写的，全是手写的！你说好给我一个机器，到时候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出来字的仙器呢！你说好的，只要用嘴说，就能化作文字的仙器呢。”
“这就不怪我了，门里三生峰不接单啊，我甚至都在万宝楼挂了单，五十年了，都没人接，悬赏都涨到10块中品灵石了。”
“还有一次，还有一次……”钟泉说到激动的地方，直接拉着了南门樾的手在诉苦。
“有一次我旧疾复发，眼看着终于要摆脱了这货了，他生生的用个什么东西给我续了命……他说……地府催更业务尚未开通，让我写完了手头这本再死。”
南门樾心里微微一动。
修真界的好东西大多凡人不能用。
能这么恰到好处的出现，还备着续命的良药……
南门樾看着师叔脸上的笑容。
二话不说的配合。
“是是是，这事是师叔过了，您老辛苦了。回头我就告诉宗主去，让宗主罚……师叔抄书？如何？”
钟泉看着这个格外俊朗的“师侄”，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嗯，年轻人，你路走宽了。
“就这么办！一定得告状。”
控诉完毕，钟泉笑眯眯的享受了一下唯一的女娃给自己泡的茶。
感叹了一下还是女孩子细心。
又夸了一番段以君好眼光，这几个孩子都不错。
“孩子们都不错，可你呢？有师父的样子吗？回回说要回去闭关突破金丹，怎么回回就又来了。修炼得专心！”
温妤和韩礼欲言又止了一下，被南门樾用眼神拦住了了。
“这不是宗门有紧急任务嘛，事关重大，我距离大限早的很，总之我这辈子金丹是稳的，不急这一时。金丹稳了这句话可是我师父的说的，我师父那是渡劫期高手，差一步就是真正的神仙了。他说得话，你总得信啊。”
“你别耽搁就好……等等，我记得你们宗门不是金丹才允许收弟子的？”
“老糊涂了？这年头谁干巴巴等金丹啊，记名弟子先收起来，不然好苗子落别人手里怎么办？”
“行行行，你眼光好，不像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
钟泉嘴里谦虚着，眉角眼梢全是得意。
“啧啧啧，不知道谁在小说里夹带私活，但凡提到侠义无双的，就得加一个靖字，生怕别人联想不起你那个一代巨侠的徒弟。”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就这么不知不觉就唠嗑了大半天。
三小听得一头雾水，连蒙带猜。
随后还是钟老想起来多问了一句，几个孩子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段以君才想起来解释。
“代笔？”
“我出脑洞，他帮我把我想写的故事写下来，当然，也有他自己原创的故事。”
话本？？
温妤和韩礼有点疑惑。
自家师父和一个凡人交好，他们一点意见都没有。
师父至交好友，对于他们，那就是半个长辈。
这态度，这品性，足以让段以君骄傲自己的择徒眼光。
但是话本……这和修真界的画风不太对啊。
还是经历过《归来客》消息冲击的南门樾对师叔的产业的档次有所准备。
在搜索了修真界相关消息之后。
略微哆嗦的看着钟老小声询问。
“您老名字中的quan，可是……泉水的泉？”
“哈哈哈哈，对喽~”
“泉水东流……东流先生！！《傲天升仙记》！！”
韩礼第一个叫了起来。
三人看钟泉的目光，全部从“家长长辈”升级成了“我家长辈竟然是大佬”。
“你们不懂，修真界连个话本都没有的日子，真是难过到了无生趣。”
段以君率先诉苦了。
修真界不是没有话本。
而是很少，极其少，偶尔有的话本，更是无聊到烦闷，还都是短篇。
大多写的是什么？
诗词，游记，功法体悟，或者是某某大战的旁观记录。
偶尔内心YY了一把。
不是叙事节奏混乱，就是因为眼界，脑洞有限，文笔通常还不咋地。
写出来的东西，就像是看到一个人东一榔头，西一锤子，胡说八道的描写了一个平民小子突然间因为给了隔壁二大爷一个窝窝头，当上了皇帝。
然后可以每顿都过上可以吃烧饼拿着金锄头耕地的好日子了。
修真界完全没有好看的话本了吗？
那倒也不是。
那么长的时间积累下来，总是能有脱颖而出的。
然而在主线任务是谋求长生，这种小支线真的没人搭理啊。
积累下来能看的书，就那么点点，不吃不喝不睡的看（现在还真做得到）几个月就耗尽了。
这些能看的当中，能算得上是经典的就更少了。
段以君不是一个书瘾很大的人，他自己也要忙着修仙。
在自己很忙的情况下，现有的库存也撑不住他看。
精神食粮极度匮乏啊！！！
于是段以君就开始找人代写了。
修真界估计没人会搭理他，于是就去凡界找。
本以为找个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就行了，不就是给钱，段以君能把他砸成首富。
然而……不行。
凡人看到自己，就立刻开始磕头。
然后……根本不敢贸然书写神仙之事。
什么男主被退婚？怎么可以！男主是神仙啊。
什么男主杀了反派？怎么可以！反派是神仙啊。
您这故事……该不是映射了哪位神仙高人？饶命啊，我们只是普通凡人，神仙一怒，此地的苍生万物枯竭啊。
磕头磕成这样，段以君也没兴趣继续了。哪怕自己手里，还有很多非修真类的脑洞。
他不要一个处处受框架限制的写手。
在碰壁了几回之后，段以君彻底失去耐心。
原本跑来凡界每次能自由活动时间本就不多，哪里有功夫大海捞针。
于是……
“我从娃娃开始培养。”
当然这是计划的最初。
如今两人相识百年，相交莫逆，跨越了年龄和身份成为如今这样的朋友。
那真的老天爷在赐福。
钟泉有这样的机缘和才华，是段以君的福气。
有段以君这样的金大腿，何尝不是钟泉的福气。
不过抛开彼此的身份和才华，光是性情相投，就足够感叹上苍垂怜了。
“钟，钟老……”
韩礼结结巴巴的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本《傲天升仙记》求作者本人签名。
温妤羞羞答答的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本《梦华殇雪》求作者本人签名。
谁都知道东流先生乃是旷世奇才，写得了男频的大杀四方，写得了女频的细腻柔情。
钟泉心情极好的满足了小粉丝的要求。
段以君还拿处一块留影石来，给几人“拍照留念”。
“我说了，你在我们那儿很火，你还不信。”
“我什么时候不信了？”他这叫谦虚，他内心可美呢。“这是你们最喜欢的？其他的书带着吗？要我签名吗？”
小夫妻停顿了一下，立刻哀怨的看向自己师父。
钟泉秒懂，爆笑了起来，差点岔了气。
“这么些年了，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你就放出来两本？”
“你不懂，修真界的人日子都活了久了，发得太快他们不会珍惜，几十年发一本，已经很快了，这胃口啊……得吊着。我没有十年一章，百年一卷，已经很客气了。”
徒弟们哀怨的目光继续布灵布灵的。
但是，他们的师父没看见。
在叙旧过后，已经岔题了大半天的段以君，终于开始说了这次的重要任务。
不过才说了个开头，就遇到了四脸懵逼。
钟泉代表说人说出了疑惑：“你又突发奇想的想催我写什么话本都挺正常，但是你们的宗门任务，我一个凡人能帮什么忙？”
钟泉和玄元宗唯一的交集就是段以君了。
如果勉强要算上的话，自己那个在外门打拼过的祖父也算。
但是无论怎么说，修真界的任务，自己能帮什么？
加油打气？
还是你们宗门哪位要写自传小说了？
“听我说完。”
等段以君把这次的任务再说了一遍之后。
钟泉更不能理解了。
“你让我找人去对那个佛子说些什么？估计才开口，就有人出面干预了吧。绕圈说也很难……我的祖父曾经入玄元宗修行，这一点十里八乡都知道。庆宋两国不仅仅相邻，更是联姻交好几百年了，估计那个迦叶寺的人，派人一查就出来了。”
“肯定的，佛子在十岁前，不能得知修真界的任何消息。哪怕这里是玄元宗的地盘，如今佛子三岁，迦叶寺一定已经把周围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毕竟如今各大门派都有点……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态度来抢人。
迦叶寺的特殊崛起方式，的确很动人蛋糕。
“所以呢？”他该怎么帮。
“当然依旧是委托你，在舆论上煽风点火。”
“但是舆论的重点一定得是迦叶寺吗？”
不针对迦叶寺针对谁？
总不见得我们努力到最后，便宜的是神道宗。
“小樾，凡间的佛宗和我们那儿的佛修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南门樾下意识的回答，后来想起了某个传说，又补了一句。“起源上，大概有点关系。”
“但是在凡人眼里，他们只要嘴里念得是阿弥陀佛，他们就不分彼此。”

段以君说得信心满满，所有人还是一头雾水。
修真界的三个是不明白凡界的佛宗能起到什么作用。
钟泉是不明白修真界的佛修和凡界的佛宗有什么不一样。
凡界的佛宗如何诞生的，这个就只能在神话故事中找答案了。
不过集合历史经验，应该就是在一段苦难的岁月里，某个大贤用大智慧开创了一种能抚慰众生心灵的理念。
但是修行界的佛修如何诞生，倒是记录在案的。
最初的那位大能，就是一位小沙弥，自幼在寺庙长大，然后因为有灵根被选入了修真界修行，带着普度众生的理念开始修道。
然后就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修行方法。
紧接着就是自立门户+广收门徒。
那位佛修把自己修成了信仰中的佛，最后飞升仙界，那是他“追星”成功。
然而佛修佛修，重要的是修。
重要的是功法。
以修真界的逻辑，你念“阿弥陀佛”有任何力量产生吗？
那就没什么关系。
“师叔，就算佛修和凡界的佛宗仅仅在本源上有关系，但是我们贸然诋毁……”
段以君直接拍了南门樾一下。
看着南门樾震惊的捂住脑门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个男主果然还太嫩。
“我诋毁佛宗干嘛？”
是人家导人向善错了？
还是人家普渡众生错了？
“那你是……”
“我们要抓人性，懂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佛修和我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造型？”
“再想想！”
“清规戒律？可这又没什么……”
戒贪嗔痴——这好像道门也禁，不利于修行，容易有心魔。
戒杀——并不是从不杀人/妖/魔。斩妖除魔的时候这群人比谁都利索，平日里武斗，他们不杀你，也能打残你。
戒荤——戒得是口味重的调料，他们是吃三净肉的。根据南门樾的阅历……迦叶寺的斋饭，极其好吃。
最后一个戒色……
还不等南门樾想明白后续，段以君已经拿出大纲了。
“来来来，先理大纲。为了保险起见，你一共要写两个故事，一个叫烟花易冷，一个叫……女儿国，若是效果好，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叫渡我不渡她。”
段以君把手里的写着的概要一股脑的赛到了钟泉手里。
“你得注意了，这次的话本，可是在凡界发行的，不能如以往那么肆意，用词得谨慎点，免得无意中踩了高层雷线，他们摸上来找你麻烦。
而且，这话本，还得改编成戏曲传唱，你的辞藻最好华丽一些……我连主题曲都抄……想好了。”
“主什么？”
“对了，小樾，你去买一个戏班子，要最有名的，不，多买几个，什么戏种都要……去庆国买！”
两年后。
庆国，芙蓉镇。
一个游方的僧人来到了叶家求了一碗茶水。
看了看天庭饱满，红光满面的佛子，手指转动的佛珠似乎在确定着什么，最后满意的笑着离开。
僧人离开之前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一个慈眉善目得道高僧，看着自家孩子那么满意的笑。
足够让叶家父母高兴很久了。
整条街的人都看到了那个僧人离开，但是人走了之后，大家似乎又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显眼的僧人走过。
只有叶家斜对门的中药铺掌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和尚。
手里的算盘重重的砸在桌面上，成功吓跑了一个已经走到门口的顾客。
“掌柜的，这都两年了，怎么上仙说的人还没来啊。”
“我们就负责监视，不该说的别说。”
“是是是，掌柜的您说得对，您……那个……”
“有屁就放。”
“嘿嘿嘿，四喜戏班来我们这儿了，除了演这两年的经典曲目《烟花易冷》外，据说还有新剧首演，你看这……”
“烟花易冷？怎么这么文绉绉的？”
“掌柜的你不知道？！可好看了，讲的是一个将军和心爱的女子，因为战争最后阴阳两隔……掌柜的你看哪儿？”
伙计也跟着探头探脑，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叶府的门口。
“哦，这是伯爵府的马车。来人应该是伯爵夫人，也就是叶夫人的妹妹。”
“不年不节的，伯爵夫人上门做什么？”
“瞧您说的，叶家姐妹感情极好，没事窜个门，很正常嘛。”
此刻的叶府之中。
圆头圆脑的佛子，正在接受姨妈的亲亲抱抱揉脸三部曲。
小佛子表示，他已经很习惯了。
“瑜儿真是越长越好了，将来长大后啊，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娘。”
“瞧你说的，孩子才五岁。”
“我一定要再加个油，抓紧时间生个女儿，这样的好女婿，我可不便宜别人。”
“那感情好，我们家瑜儿能高攀伯爵家的嫡女，那真是烧高香了。”
“话不能这么说，瑜儿瞧着就是极其聪慧的，再过个二十年，说不定啊，高攀的是我家。”
“好了好了，当着孩子的面，别夸他太多。”
叶夫人笑着从妹妹手里，把儿子“解救”回来。
看着他如同小大人一般的叹口气。
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话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别告诉我，你奔波十数天，就是来看看我的？可是出了什么事了？爹娘还好吗？”
“都好都好。”
叶夫人：→_→
伯爵夫人扭捏了一下，道出实情。
“什么？看戏？！你为了看戏，特地跑我这里来了？”
叶夫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妹妹。
活似妹妹当众宣布红杏出墙。
事实上，她表情是如此的，她内心也是如此想的。
“你疯了，到底是哪个角儿让你迷恋至此……你要是内心偷偷喜欢，赏赐一二也就算了，怎么还，怎么还……”
温柔守礼了一辈子的叶夫人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词汇来骂妹妹，最后只能捂住儿子的耳朵，憋出一句。
“你不要命了，也想想孩子们，想想爹娘，想想家里百年清誉。”
伯爵夫人：…………
“我的姐姐啊，你在想什么。真么说吧，我只是先来一步，我家老爷稍后也会来。”
叶夫人的表情：京城的人已经玩得那么花了？！
“单纯的，追剧，追剧！！不追人！！”
“姐姐，你就没看过四喜戏班的新戏吗？”
叶夫人：没有。
此时此刻，用师兄给的传影镜偷窥的段以君摇着羽扇，一幅幕后军师的做派。
“当然不会有，芙蓉镇所在的地方并不算繁华，一上来就在芙蓉镇表演，太着痕迹了，先酝酿两年，让四喜班呈成鼎盛之势，等四喜班慢悠悠的巡回到芙蓉镇的时候……”
羽毛扇子挥舞了一下，形成了一个包围的架势。
“现在芙蓉镇的人已经期待值拉满了。”
一直听说过，却无缘得见的“天王巨星”来了自己这边，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那绝对要去看啊。
什么！这次新戏首演在我们这边？
那还等什么！！勒紧裤腰带都要去！
四喜班若是搞个预售什么的，估计现在已经全部售罄了。
“不知道迦叶寺的人动了什么手脚，这几年叶府的人还真的是深居简出啊。幸好我有远见。”
叶夫人远在京城的妹妹，简直是天降神助攻。
不枉费他给了那么多VIP票。
“师叔。”南门樾手上拿着不少传信玉简，“根据消息，神道宗和凛意门都愿意退出这次争夺，其他的一些小门派有表示不参加。”
这里本来就是玄元宗的地盘。
道门这边咽不下这口气的只针对迦叶寺，并没有为了一个天才就和玄元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内耗的意思在。
既然玄元宗暗示自己这边有计划，其他人也就理所当然的退出了。
连最出名的搅屎棍都没闹事。
“很好……传信给燕国那边的留守弟子，注意着点凛意门。”
段以君还是对搅屎棍不太放心。
“他们最近恐怕没功夫找茬了。”
段以君回头看向小师侄。
“现在整个凛意门估计都在忙着处理，他们门派内的那位明日之星和魔门妖女施绮丝之间的不得不说的故事。”
“嗯？！！！”突然听到那么劲爆的消息，段以君和温妤他们都回过头来吃瓜了。
“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闻了那位师兄似乎有一位神秘的爱人，而进行了合理的揣测罢了。”
南门樾谦虚的笑着，措辞用句却暗示着……
【什么真的假的，事情就是我干的。】
“干得漂亮。”对付搅屎棍就要用类似的手段。
所谓造谣一时爽，辟谣跑断腿。
想来搅屎棍在这几年应该没空关注别的事情了。
南门樾却是在内心想着，如果单纯的是造谣，那的确是忙几年。
但不是。
他记得大概是两百年后吧，这件事被曝光后，可是轰轰烈烈了一番。
凛意门死不承认，魔道那边幸灾乐祸。
虽然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凛意门压下去了，但是看着他们把人压着闭关了三百年的架势来看，事情八成是真的了。
凛意门的八卦大家讨论了一番就扔在一边了。
现在的重点是他们自己的目标。
眼看着叶夫人被自己妹妹安利成功，满心期待的下个月的表演。
大家松口气的同时，也略有疑惑。
“师父。”温妤捧着剧本表达了不安。“我大致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想利用佛宗和佛修，都禁婚嫁这一点来做文章，但是佛子才五岁。”
五岁的小孩就算再早慧，也不会有什么情丝什么的。
更不会对娶妻生子有什么执念。
“事实上，我们这儿成婚的也没那么多。”
结婚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们这些修行者结婚，结得那就是身家性命。
别提孕育子嗣这一茬。
因为孕育子嗣对于女修来说，伤害极其大。
九成夫妻都是不会孕育子嗣的。
会选择这么做的夫妻，不是女方“无力反抗”，就是本身寿元不多，没有进阶希望了等等。
“神道宗里还有一茬茬的无情道呢。佛修禁婚配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我记得佛修中也是有成婚的，只要脱离宗门即可。不过很少就是了。”
那个词叫什么？
“你们说得都对，所以……我的目标从来不是那个小屁孩。”
五岁的孩子懂什么？
哪怕十岁也不见得懂到哪儿去。
在宗门“争夺”的情况下，能影响孩子判断的，除了舍利子带来的“亲近感”外，可不就是父母的影响排在前面？
“在不了解修真界实况的情况下，一对普通的父母，最大的期盼，就是孩子有一个平安顺遂的完美人生……长大成人，事业有成，婚姻幸福，儿孙满堂……”
这是在物资丰富的现代都难以抛下的朴素愿望，更别说，在眼下这个“古代”。
“结了婚不一定幸福，你也可以选择不婚，但是你一开始就不让人结婚，这就让人不高兴了。”
更何况他准备的故事，可不仅仅是提出佛修不婚的重点。
“三个故事，你们都看过，我有损坏佛宗大义吗？”
“没，没有……”
三个故事，第一个铺垫，第二个杀器，第三个戳人肺管子。
可还真没有说佛宗坏话的。
“放弃男女情爱，为了家国天下，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
“对于佛宗，你们感觉到了慈悲和安全吗？”
“有。”
“那么说一下你们总结性的感受。”
“挠死那群秃驴。”
“这不就是了……在这样的熏陶之下，五年后的佛子……会选谁？”
钟泉凭借着两本小说就红透修真界的大佬。
文笔自然是没话说。
烟花易冷作为铺垫，佛门的戏份并不多。
讲述得更多的是造化弄人和战争的残酷。
但是清净的佛堂，却见证了这对情侣的所有苦守和错过的遗憾。
女子一个人守着孤城，在佛堂前念了成千上万遍，没有等来她的将军。
将军在回来后也跪在佛前，跪在了她虔诚祈祷过的佛祖面前，却已经没有可念的那个人。
被虐得稀里哗啦的百姓们，回家以后没有一个不在骂的。
骂昏庸的皇帝，骂战争，骂……老天无眼。
虔诚信佛的信徒，此刻都忍不住唏嘘了一把。
明明，故事里，还着重强调了女主的所在的庵堂在战乱中护住了女主的性命。
可心里，怎么还那么苦呢。
然而抛开这份酸涩。
芙蓉镇的居民，彻底为四喜班的实力征服了。
绝顶的唱功，再加上无双的演技，搭配这么一个感人的故事。
火遍庆国不是没有道理的。
搭配一首所有歌姬都在传唱的《烟花易冷》，一时间，整个芙蓉镇都沉浸在这段让人遗憾的恋情中久久难以忘怀。
根据线报，似乎还有迦叶寺的修行者前去看过。
并且对故事，同样很是喜欢。
“很好，铺垫完毕，那就该上杀器了。”
神话剧《女儿国》即将上演。

倒不是多么需要保密，而是说了也没用。
一件事从A村传到B村，就已经是完全走样了，更别说，那是一整个界的概况。
但凡有灵根的孩子，被选中之后，自然有人科普宗门的规矩。
他们之中，有天赋的，留下了。
天赋欠佳的，也许会在若干年之后，带着先天武者的身份“衣锦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