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糊道:“只记得一点点……在我们加好友的时候。”
他用了个很取巧的解释,用现有并不太多的零星线索模糊句意,引导白寻。
而这一刻,系统道:“关键剧情已消失。”
系统:“白寻的黑化值正在下降,目前是84。”
时启正要松一口气,但白寻却并未离开,反倒是一手扣住他的脸,一边咬住了他的耳垂,用尖尖的利齿一点点咬磨那处娇嫩的皮肤,那感觉很奇特,像是被人咬住了灵魂,有点酸疼,又有点酥麻,时启发出一声无法强忍的呜咽,在声音发出之前,被身后人捂住了嘴。
不是成功了吗?这人为什么还咬他?!
时启非常不理解。
“你想起来了什么?”白寻轻声说,过于轻的声音尾音略微上扬,反而透出一种嘲弄与戏谑之意——
“是想起来,你当初是如何骗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吗?”
时启猛然睁大了眼睛。
更衣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最终一丝声音都没有了,白寻终于放开了时启,一双蓝眸情绪翻涌,暗沉沉地盯着时启看。
时启怎么也没想到,提到他们的过去,白寻会是这种反应。
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以前的初恋,是个男生啊。但他给我的心理阴影太大,导致我再也不想交男朋友了。”
“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个男生,不但如此,他装女生骗我,是为了给他的兄弟报仇。”
时启:“……”
白寻:“真想起来了?”
时启想再往后退,可他的身后就是隔板,已经无处可退了,甚至于墙面都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了。他们实在呆太久了。
早知道就不深究了。时启硬着头皮说:“我只记得……我们曾经加过好友,其他的都不记得。”
倘若是这样,那么白寻拿新号加他也有了解释,因为曾经加过再拉黑的账号,再次加上会有过往的消息记录,而白寻似乎不行让他知道曾经那点破事,所以干脆用了个小号。
白寻歪着头,目光在他的五官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他撒谎的痕迹。但压根不需要找,时启原本就不是说谎的料,担心又小得要命,心里想什么,脸上都一览无余。
他分明已经想起来了事情的全过程,还想骗他。
还想继续装下去,和以前一样骗他吗?
“是啊。”白寻静静地说,“我那时候把你当我女朋友,给你买零食,你感冒了我急得逃课去给你买药……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觉得里面一定还有误会……”时启心想,系统到底给自己安排了个啥剧本?他这个人设似乎对白寻很不友好啊,也难怪一开始看到白寻的时候这么害怕,原来是本能心虚啊!
这还让我怎么攻略他?
“什么误会?”白寻扯起了唇角,眼中却丝毫未见一分笑意,他声音平静,道,“我天天给你发视频聊天,和你叨叨叨说两三个小时,你每天就只给我看看一闪而过的侧脸,怕我发现你是男的没法收场吧?”
“我给你买了药,找到你,就听到你说“那个男的压根一点智商都没有,随便撩两下就上钩了,我实在不想陪他玩了,早点把话说清楚,让他道个歉算了”,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傻子呗。”
时启一个从小就没早恋没单恋没暗恋且三观极正的五好少年,听白寻这么说,都忍不住心疼他了。
“虽然我不记得这些事了,但如果真是我做的,我给你道歉,可以吗?”时启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方案。
白寻冷冷道:“道歉有什么用,你赔我初恋啊。”
时启:“……”
这应该赔不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时启还是忍不住对咄咄逼人的白寻再一次抛出一个小心翼翼的问题:
“既然你后来发现是我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啊?”
甚至于,在看过手机,发现可恨的初恋其实是自己之后,甚至还亲了他,丝毫没有要报复的意思。
白寻的滔滔不绝如同录音机按下了暂停键,一瞬间停住了。
“……为什么?”白寻脸上毫无表情,说,“因为我不想报复一个毫无记忆的人,那不是我的做事风格,但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么……”
“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白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就当我一腔真心喂了狗,以后就当没认识过好了,反正你也没把我放在心上。”
说罢,白寻恨恨瞥他一眼,转身要走,时启拽住他,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白寻却拽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但别再招惹我了。”
时启从未见过白寻这模样,白寻一贯都是温和清爽的,他从未见白寻紧绷下颌,眼中带着厌恶之情地看着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白寻甩开时启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更衣室。
“砰——”大门发出一阵巨响,足见白寻刚才的确没用力,要是用关门这力道,早把他手腕掰折了。
时启:“……”
系统:“你没事吧?”
时启按着手腕:“我没事,但我总觉得白寻好像怪怪的,他真的生气了吗?好感度有没有降?”
时启原本打算,倘若白寻的好感度降成负数,他做的事情又已经无法更改了,那么就只能放弃白寻这条线了。
没办法,过往之事不可改,白寻的反应这么大,大概是没办法靠道歉解决的。
系统:“白寻的好感度目前是53,黑化值正在上升,目前是91。”
时启很迷茫,他依稀记得,之前白寻的好感度还没上50,怎么吵了一架反而升了?
不理解,太奇怪了吧?
时启是最后一个换好衣服,准备到大厅去的人,而助理正在等他,道:“请跟我来,杰米在找你。”
时启觉得这个服装品牌的服务态度简直太好了,刚才他们拍摄,有好几次时启因为恐惧症不敢面对镜头,白寻想了个办法,让他背对着镜头,稍微好点了。但总不能一直这样。
杰米发现异样,上前询问。时启只得说他不习惯有摄影机拍,杰米居然点点头,说这是很正常的。
随后便将摄像机换成了不易察觉的那种。
脾气未免也太好了。时启心想。
小助理将时启带到摄影棚,只有杰米一个人,正在看摄像机拍摄内容。时启有点忐忑:“你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杰米道:“小少爷,时董问你,和未婚夫的进展如何,是否考虑重新回家操持家业?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去。”
时启表情愕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片刻后,才呆呆地“啊?”了一声。
杰米脸上露出笑意:“你看上去还真是有点笨,难怪时董多让我照顾你,这里是时家入股的服装产业,你应该知道吧?”
时启一脸“这也行”的大字:“所以赞助商……”
“是啊,那节目有时家的赞助,但不会去影响投票公平性,毕竟你出道了,还怎么回家继承家业?”杰米道,“初次见面,我是刚回国不久的时米,你可以叫我二舅。”
“二……二舅?”
大厅内,白寻是最后一个到的,而时启还不见踪影。
贺随正坐在布质沙发上翻阅一本时尚杂志,但他的姿态显然有些漫不经心,陆敛则是站在窗边来回踱步,至于江允则跟一旁的负责人聊些后续代言事宜。
白寻都来了,时启呢?
陆敛问白寻有没有见到时启,白寻说没有。
一旁的贺随道:“你刚才不是在更衣间么?”
白寻的表情仍有些冷硬,只简短“嗯”了一声。
贺随继续笑吟吟地道:“刚才时启应该……也在更衣间吧。”
陆敛拧眉:“刚才我们在更衣间,只有一间在使用。”
“是啊。”贺随轻飘飘地看了白寻一眼,“所以……已经显而易见了。”
陆敛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白寻,你刚才和时启在更衣室做什么呢?”
白寻挑眉,眉眼冷厉:“关你什么事。”
陆敛从来没把白寻当情敌看过,白寻以前对时启也一直都很正常,就是普通朋友的样子,怎么突然给他来这手?
说不定那只是敌人的障眼法!
妈的,他被骗了!
陆敛压着心头的火:“所以,时启现在在哪?”
白寻漠然道:“凭什么告诉你?”
“你他妈——”陆敛比白寻还高一点,要不是公众场合,他都想和白寻打一架,“你是不是欺负时启了?时启绝不可能主动跟你鬼混在一起,别想仗着自己家世好就欺负人,时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白寻一把挥开陆敛的手,反倒笑了:“你管时启?你是他爸,还是他妈啊,怎么他什么你都要管?多管闲事也分下场合吧。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管得起的,明白吗?”
贺随在一旁悠悠看着,坐观东风,丝毫没有要劝架的意思。他捻起一颗葡萄,漫不经心看向门口。
所以,时启还能在这里跑丢了么?
但不能否认,看到这些人都在觊觎时启,他也难得地感觉到了一丝……妒忌。
不想让其他人碰触时启,他曾经扣住他的手指,揽住他的后腰,尝过他的唇,那感觉都无比美好,令他感觉到战栗的愉悦与满足感。
可时启也说过,倘若不是真的喜欢,就不要随意开口。
真心喜欢……究竟是什么样呢?
贺随微微闭上眼,独自细细品尝心中那陌生的悸动与酸涩。
似乎……还不够。
但不可否认,倘若和时启分别,他应该会不好受吧。
葡萄在唇齿间辗转黏膜,外皮被剥开,露出鲜嫩多汁的果肉,随后化为了鲜美的汁液,酸酸甜甜地淌在喉咙之中,直到最后一丝甘美滋味消失,贺随决定起身去寻找时启。
但这时,时启却回来了。
陆敛和白寻针锋相对,彼此之间气焰三尺高,幸好没有好事者偷偷录像,否则这两人估计得吵上热搜了。
时启刚到大厅就听到这俩人的吵架声,头上不禁冒出黑线。
白寻平时绝不喜欢和别人吵架,现在看来……他应该挺生气的,自己还是暂时不要触他霉头了。
“时启,吃葡萄吗?”贺随冲他挥挥手。
听到时启的名字,白寻先一步闭了嘴,冷冷转身,坐在了靠近角落的卡座里,独自生着闷气。
时启偷偷看了白寻一眼,随后转而对陆敛说:“怎么了,这么生气?”
实际上想偷偷打听一点情报。
“没事。”陆敛压下火,心想,自己跟一个小喽喽计较什么?总归自己是时启的未婚夫,还能怕别人不成?再怎么样,时启也不至于和别人跑了。
时启则是还在想应对白寻的方案。
既然白寻好感度没有降,说明他应该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讨厌自己,那么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还是慢慢来吧。
一回头,贺随正在打量自己,那目光犹如洞察秋毫,时启有点奇怪,纳闷贺随在看什么。
他自然不知道贺随和白寻的一番对话,更不知道自己和白寻在更衣室里的偷偷摸摸早已被在场三个人知晓,但系统提示他,贺随的黑化值上升了一点,目前是35。
这些人的黑化值怎么都莫名其妙地涨啊。
“过来坐一会吧,拍一天,不累么?”贺随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他特地找了个软枕,塞在后腰处,坐着更舒服一点。
陆敛正想阻止,但发现贺随的确是很有心机,他占据了大厅内最舒服最适合缓解疲劳的沙发,而其他的沙发也不能说不好,但质地偏硬,时启累了一天,肯定想好好休息一下。
陆敛把贺随的应对等级调整为红色,至于江允是蓝色,白寻则是绿色。
时启看了眼陆敛,这两人也容易吵起来,陆敛却道:“过去坐会吧,江允还没回来,估计还得等会。”
陆敛见桌上并未放小零食,朝另一侧接待处走去。
时启刚一坐下,浑身的细胞都翻涌上来叫嚣“好舒服”,贺随又给他递了颗葡萄。
品种是紫葡萄,个个皮薄肉厚,滋味酸甜,只需要轻轻一咬,便有充裕的汁水迸溅在口中。时启很喜欢这滋味,便从果盘捞了一串慢慢吃着。
贺随却仍然在打量他,打量他的眉眼,吞吐葡萄嫣红的嘴唇,洁白细腻的皮肤,隐没于黑发之中小巧的耳朵。
时启正吃得不亦乐乎,贺随却在不知不觉之间,缓缓靠近他,时启警惕地靠后,含糊不清地说:“你干……”
贺随抬手,指骨擦过他的唇边溢出的葡萄汁水,随后道:“好吃吗?”
时启:“……还,还可以。”
贺随总喜欢这样不分场合地撩人,甚至于走红毯时也丝毫不吝啬给摄影机一个完美撩人的微笑。
但时启实在受不了贺随随时随地的美颜暴击,原本就长得好看,还有堪称圣洁的银色发丝,如雪一般冰蓝,蜿蜒而下,垂至时启的手臂,一丝甜丝丝的葡萄气味弥漫在二人之间。
时启眨眨眼睛:“怎么了?”
他似乎嗅到了一分不同寻常的氛围。
“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的恋爱观,倘若真心喜欢,才会说出口,对吗?”贺随以一种情人呢喃的稀碎口吻道,时启被他亲密地揽在臂弯里,“那么,暧昧期呢?”
时启:“什么意思……?”
“譬如说,有很多人都喜欢你,而你对他们都有不同寻常的好感。”贺随道,“我知道以你的标准,只会对一个人说喜欢,可是倘若不说爱呢?”
“像我这样,希望能和你进一步,再进一步的男人……”
“你的身边,有几个呢,时启?”
时启那一瞬间,竟是隐约感觉到了危险,但他这时候还能冷静下来,回道:
“这种问题,你应该很了解吧?”
贺随一怔。
“你身边也有很多暧昧对象,你是怎么处理的呢?”时启问。
“那当然是……”贺随道,“不搭理他们了。”
“倘若每个人都要认真对待,那我不是要累死了?”贺随一笑。
时启:“……”
居然好有道理啊。
“但我现在好像体会到报应了。”贺随看着他,无奈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其他人碰触,我实在是很不好受,所以……’”
系统:“贺随的黑化值正在升高,目前是65。”
手指轻轻捏着时启的耳垂,那里透着微微的不同以往的红色,隐藏在碎发之下,其实很难被发现,略微肿胀的皮肤被高于体温的手指按住,泛起一阵阵的灼热感。
“下次,不要再被我发现别人留在你身上的痕迹了,好吗?”贺随低声叹道,“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办公室内。
G家和江允的约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 但他们家显然对江允的代言很满意,并没有打算换人的意思,于是刚才负责人又拉着江允敲定了下一季度的合同。
有江允在, 他们家的销量的确肉眼可见地翻倍了,这对负责人来说可是好事。而江允也正好符合他们家的产品理念——
酷,帅, 零绯闻,惜字如金,从来不会说错话, 理性到了极点。
江允的话不多,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某个地方,似乎在思考某些问题, 负责人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毕竟,比起一个聒噪爱惹事的性格来说,不说话已经战胜了99%的人。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
“冒昧一提, ”江允终于开口了,说的话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今天的摄影师, 似乎是个生面孔。”
“啊,你是说杰米吗?”负责人并不清楚江允的意思, 只得下意识猜测道,“杰米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 但不必担心他的拍摄技术, 他曾经获过——”
“我并不关心那些。”江允彬彬有礼地打断负责人的溢美之词,面容沉敛, 深邃,似乎带着些认真地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和时启的长相有些相似?”
负责人一呆。
“噢这,有吗?”负责人知道这时候该装傻了,“我丝毫没看出来呢!”
若说杰米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和水灵灵的二十多岁练习生有什么相似之处,那怕是太细微了,也不知道江允眼睛里是自带亲缘分析器还是什么,未免也太敏锐了吧。
但江允似乎就是随口一问,得到否认的答案后并不追根问底,点点头离开办公室,随后他不知怎么左拐右拐,拐到了摄影棚附近,在那里看到了正在抽烟的杰米。
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场地,而杰米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烟圈。
杰米叼着烟,看也不看江允:“大厅左转直走。”
江允缓缓道:“抱歉,我就是来找您的。”
江允很少对别人用敬语,包括当时拍摄时,也并没和杰米说过几句话,杰米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拍摄方面的事情,麻烦联系助理。”
“不,我想问的是,”江允道,“您和时启,是什么关系呢?”
杰米掸开烟灰,漫不经心道:“眼力不错,但我为什么告诉你?”
“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但我不是为了质问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里是时家的产业——”江允道,“他知道吗?”
杰米目光奇异地看着江允,那一刻他的眼中闪动着睿智雪亮的光芒,似乎想要借此看清江允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江允的表情管理学得很到位,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与怯意。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呢?关于你接到的第一个代言就是G家,时家在背后有没有推动,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为了弥补你与启启之间一段失败的感情,所以才给你的资源?”杰米反问,“如果我说有,你又会怎么样呢?”
杰米希望看到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露出羞愧,愤懑抑或是其他什么表情,但很遗憾的,都没有。
江允只回了一句:“我不觉得时家这么重视我,何况我和他的感情,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弥补?”
杰米看了江允半晌,终于道:“好吧,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是启启的家人。”
“第二个问题,启启失忆后,的确忘记了很多事,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包括这里,包括他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你。”
“所以,你不该再去打扰他了。”杰米道,“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回看过往了,你是个优秀的人,自然会遇到更加优秀的伴侣。”
江允道:“世上没有分手了不能再续的道理,既然您也认可我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劝我?”
杰米皱起眉,道:“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江允的态度却斩钉截铁:“我要知道原因,杰米,既然你也了解曾经的事情,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我和时启分开四年,这四年里,我依然还是很喜欢他,这并不是你们可以阻止的,连我自己都无法阻止。”
“我现在可以让他过上很好的生活,也可以让他完成自己的梦想,你们对我还有哪里不满意?”江允道,“我不明白。”
杰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实际上他压根无意去掺和小辈们的感情生活,但又没有办法,时启独自从时家离家出走,电话也被节目没收,时母便让他找个机会看看时启最近过得如何,以及和另外那小子的进展。
哎,该怎么说呢?
“如果你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话,好吧,但你要保证,不能说出去,也绝不能让启启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江允隐约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其实,启启小时候就和另一个男孩定了娃娃亲,如今他也到了试婚年纪,该和人家结婚了。”杰米委婉道,“而他的未婚夫,也来到了这个节目里,所以……”
大厅里。
“江允怎么还没回来?”陆敛皱着眉,给时启投喂了一块小饼干,又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白寻,你应该知道江允在哪吧?”
白寻背对着他们,浑身散发着黑气,丝毫不搭理他们,宛若轻轻一戳就容易爆炸的危险物品。
时启则在贺随的怀里呆得不太安生,他跳起来,自告奋勇道:“我去找他吧。”
贺随问过他那个问题后,陆敛恰时端着一盘小点心走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时启简直对他感激涕零。
陆敛:“别乱跑,小心迷路!”
时启刚走出去半步,就见江允从另一侧走了出来,而那里直通摄影棚。
江允回摄影棚做什么?
时启略微不解,但江允似乎有点生气……噢那也不能说是生气,应该说是愤怒,怒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那张英俊的面容如同铸了铁一般冷硬,气势冷冽,仿佛能迅速冻结方圆十里内燃起的烈火。
怎么回事?江允的代言被人抢了?时启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
系统:“江允的黑化值正在上升,目前是76。”
不是怎么突然涨黑化值?要命了!时启很方:“系统!怎么回事啊!”
系统:“江允的黑化值正在上升,目前是84。”
“你……怎么了?”时启压着心底浓重的不安,询问江允。
江允目光沉沉,眼瞳漆黑得吓人,时启和他对视时,仿佛都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一般。时启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江允的手臂肌肉绷紧了,手指也紧紧攥着,指骨泛出了青白色,可见怒意之甚。
“江允。”时启小声道,“是不是代言的事情?”
江允深深地看着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怒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可又有个声音告诉他“时启失忆了,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也是无辜的”,他极少有情感压过理智的时刻,一旦出现,便很难抵御。
但时启碰触他的感觉,令江允从怒不可遏的状态中抽出了一丝理智来。
江允道:“我和他们解约了。”他垂下眸,淡淡道,“走吧,该回了。”
居然真的解约了?!
时启非常震惊,他在想,江允看上去好像很注重事业,平时闲了都在看金融投资的书籍,他……好像很缺钱,没了代言,现在一定很伤心吧。
实在不行,去找杰米,看他能不能帮帮忙吧?时启心想,不告诉江允就好了。
而江允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按住时启的手,嗓音沙哑,似乎在刻意强忍着怒意:“是我主动解约,和他们没关系。”
时启忐忑打量江允的表情,心想这压根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明明半小时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但幸好,在时启握住他手时,黑化值势不可挡的趋势突然停住了,停在93的数值上,虽未退去,但也没有再继续上升。
而此刻的负责人办公室。
负责人:“哦不!江允为什么忽然要和我们解约?宁愿付违约金也要解约?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几人坐车回去,江允和白寻就像两只阴郁的蘑菇,在车上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黑雾,时启看着他们俩的黑化值,一个93,一个94,该说真不愧是兄弟吗?
想从江允口中撬出点线索,简直比登天还难,而白寻的心结,自己也没办法揭开,毕竟过往之事已经既定,不可能再更改了。
这时候,时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有个道具,可以回到过去?
时启翻出SSS级的道具[宿命回转],如果自己回到过去,是不是就能改变一些事情了?
系统:“倘若改变事情的大节点,蝴蝶效应将直接上升至100%,到时候世界将重启,剧情也将更改。”
“如果能早点得到这个道具就好了。”时启有点失望,现在他已经在这个副本里呆了一个多月,就这么重启,他实在舍不得。倘若能回到最初,一次知道所有剧情,岂不是很省事?
系统:“你回去的时候,是失忆状态,你不会知道当前剧情,但有任务引导你完成剧情。”
时启:“失忆?那我掌握的这些线索不是全都没用了?”
系统:“是这样的。”
时启:“那如果我现在就回去……”
系统:“你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节点。”
时启:“呃,回到刚出生的时候呢?”
系统:“这个道具往前推进的时间线越长,蝴蝶效应的作用就会越大。人类内心的想法是随时会发生改变的。”
“只能使用一次啊……”时启现在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节点,比如他是什么时候遇到白寻,又是什么时候和江允在一起,他全都不了解。
时启只得先把这个道具放起来。
陆敛注意到,似乎有一道视线,时常冷冷扫过他的后脑勺,那感觉像是抢了谁媳妇似的,陆敛忍耐了一路,在江允面无表情下车的时候,终于叫住他。
“江允。”
时启听到声音,有点疑惑地转过头,陆敛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先回去吧,要是困了就睡一会,等会吃晚饭了叫你。”
时启点点头,虽然想不通,但现在也不是个好时候,白寻板着一张江允同款冰块脸,从时启身边擦肩而过。
系统:“这时候你该给他一个深情拥吻,告诉他你爱他!不要再生你气了好吗么么哒……”
时启一阵恶寒:“你又偷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花痴小说了,赶紧清理一下内存好吗?”
系统:“我说真的。”
“白寻现在估计都要恨死我了,毕竟“我”不但恨恨欺骗他,嘲笑他,还让他有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换位思考一下,倘若有那么个人,我肯定都想把他大卸八块。我都没办法靠近他,更别提和他说话了。”时启说,“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往他身边凑了,让他冷静一下,顺便我得拿回我的手机,看看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回屋时房嘉然正倒在床上唉声叹气地呻|吟:“我不行了,我腰酸背痛腿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