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玩的怎么样?”
池星诺:“早上去了博物馆,馆藏品真好看,很有意思阿姨。”
“是不错。”黄辰点点头,而后说:“妈,不早了,池老师要回学校了。”
黄女士:!!!整个大震惊,而后说好。
“妈,家里王叔叔没时间吗?”黄辰提醒。
黄女士才反应过来,高兴说:“有的有的,妈妈给师傅打电话,送小池老师回去。”她试探问:“那明天你们想去哪里玩?妈妈好给你们订票。”
“我无所谓。”黄辰说。
黄女士特别高兴,还有明天啊,那就好。
这一天晚上,夫妻俩在卧室,黄女士跟丈夫说了好多话,“儿子今晚表现不一样了,你看到了没?还是要透透风,也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先观察观察,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老林你什么意思呀,儿子变好你不开心吗?”黄女士埋怨,但语气跟撒娇一样。
“我不是咒咱儿子,只是才一天,我怕你落空。”
夫妻俩为儿子改变都是高兴的,黄辰从小就懂事乖巧聪明好学,有礼貌,学什么都快,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别看黄女士给儿子安排了钢琴、长笛各类业余课程,但那都是黄辰自己也喜欢,觉得是放松的爱好。
可就是大半个月前,黄辰性情就有些不一样,没耐心,专注力也差了,后来更是脾气大,跟父母顶嘴,还会吵架。
夫妻俩错愕好久,黄女士担心儿子,跟牌友聊了几句孩子性子变了一样,牌友说男孩十三四岁青春期叛逆期很正常的,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还打趣玩笑说,你家辰辰之前模范初中生,现在你也有我们这些普通家长的烦恼了。
今天儿子有了变化,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样,夫妻俩当然高兴,两千块钱花的值。
池星诺也很高兴,他明天还有工作!
洗漱过,池星诺坐在桌前学习,临睡前特意包了安息香,放在袋子里,明天带给黄辰。
第二天,黄女士笑脸盈盈的给池星诺开门,说:“小池老师早上好,吃早饭了吗?”
“谢谢黄阿姨我在学校吃过了。”
黄辰起来了,脸色不太好,是压着脾气那种烦躁。黄女士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好在黄辰并没有很抗拒。
这一天池星诺和黄辰去看了画展,照旧是下午四点多回到黄家,池星诺将安息香给了黄辰,“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可以点一支。”
香跟普通的香不一样,颜色略发黄一些,短小细一些。
“池老师,明天见。”
“好明天见。”池星诺回去背影都是高兴的。
又是保住了工作的一天。
当天晚上,黄辰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是烦闷,尤其是爸妈来跟他交心,他知道爸妈担心他,关心他,可他心里莫名涌出烦躁来,硬是压回去。
现在爸妈走了,他睡不着很难受。
黄辰就想到了池老师身上的香味,安息香。他随便找了个摆件点了起来,就放在床头,香味淡淡的,飘在房间内袅袅升起散开。
不知不觉黄辰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梦里好多阴影缠着他,叽叽喳喳发出吵人的噪音,他挣脱不开,最后听不清的噪音变成了‘快去死’、‘赶紧死’来回循环。
黄辰惊醒,房间还有淡淡的香味,驱赶了梦中的恐惧,口干舌燥,起床洗把脸喝完水,再度回到床上,才是四点多。
他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又睡了过去。
早上黄辰醒来,竟然意外的精神,比之前睡觉不做梦的时候还要精神,心里很敞快,没有那种莫名的烦躁来。
真是奇怪,明明晚上还做了噩梦。
第三天,池星诺说请黄辰去看电影。刘俊恩发消息问怎么样了,池星诺回消息:小辰还挺乖的,我请他去看蜘蛛侠。
他还没看过蜘蛛侠!
“真的假的?你们在哪?我也去。”刘俊恩怀疑,该不会小星为了兼职忍气吞声受黄家小子欺负吧?
池星诺问过黄辰介不介意,才给刘俊恩发了电影院地址。于是变成了三人看电影,看完之后,刘俊恩还带他们去玩游戏机。等下午两人送黄辰回家,池星诺谢过黄阿姨说司机送他回。
“我坐地铁就好了阿姨。”
黄女士也不勉强,只开心说好,明天见。
辰辰今天早上就不一样,精神头好了很多,也没那么脸臭了。
而刘俊恩送池星诺去地铁口,也说:“我看黄辰就没什么事,怎么他妈说的那么夸张严重啊。”
“肯定是憋的,我听我妈说,他家给黄辰报的班可多了,我妈天天拿着个戳我,意思黄辰比我小你看看人家又会弹钢琴又会吹长笛,你一天就知道打游戏。”
看来刘俊恩也是‘别人家孩子’的受害者,满腹牢骚。
池星诺若有所思说:“其实第一天见小辰,我觉得他肯定是没休息好,能量有些弱。”
“什么能量?”刘俊恩好奇。
池星诺:“我说不上来,就是大家都有能量,你们家能量就高一些,上次一起吃饭,叔叔阿姨脾气真好,相处起来很愉快,精神饱满状态很积极。”
“我爸妈拿我打趣,你是挺开心的。”刘俊恩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觉得小星说得对。
池星诺:“不一样的道理,你是亲生儿子嘛,他们很爱你的。”又正经说:“我第一次见小辰,他身上能力弱还有些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不是我能看见什么黑色的,就是那种感觉。”
“有的人失眠久了,没睡好,能量会掉,还有焦虑压力脏话暴戾,陷入这种情绪时间长了,会影响自身的。”
“我昨天给他带了我做的安息香,他应该睡好觉了,今天看上去好多了。”
刘俊恩说:“什么安息香,我也买一些,这么有用。”
“你又不失眠。”池星诺点点头,“我下次多做一些送你,这次做的答应给子天,现在还给了小辰,不多了。”
刘俊恩很少失眠,几乎倒头就睡,没心没肺也没什么忧思,所以这个人看上去能量很多。现在要安息香,也就是好奇,凑热闹。
这天晚上,黄辰点了安息香,又做了昨晚的噩梦,最后惊醒时,那团黑影比昨晚更狰狞撕裂,让他去死去死。
他醒来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种声音。
黄辰虽然从小到大老成稳重一些,但到底才十三岁,昨晚那个梦还能告诉自己就是个梦,可今晚重复的,更可怕了。他一身冷汗,腿都是软的,先给爸妈打了电话。
明明就在一个家,大半夜儿子打电话过来,黄女士和林先生都惊了,两人以为出什么事,披着睡袍赶了过来。
“屋里什么味?”林先生先闻到的。
黄辰偏头看过去,说:“是池老师送我的安息香。”
“你怎么没告诉妈妈?”黄女士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觉得跟微商的三无产品一样,而后听儿子做噩梦,更觉得是香的问题,对池星诺印象坏了起来。
黄辰一向聪明,“爸妈,我知道你们觉得是香害得我做噩梦,我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之前不做噩梦反倒控制不住脾气,每天很难受,点了香做了噩梦,我昨晚也做了,但早上醒来特别好。”
“辰辰你昨晚也做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林先生着急
黄辰:“我想着就是个梦,后来睡着就不做了,怕你们担心。”他怕妈妈怪池老师,说:“爸妈,池老师不是坏人,他人挺好的,是我主动问他要香的。”
“好,我们不怪别人,你别急。”林先生安抚儿子情绪,不着痕迹找到香先收起来,这陌生人送的香还是吸进身体里的,谁知道好坏,“你先休息,明天爸爸带你看医生。”
黄辰着急,“可我约好了池老师。”
“我给他打电话说一下就好。”黄女士安慰儿子,只是提起池星诺语气不再有之前那么温和了。
夫妻俩都觉得池星诺送的香有古怪,害的儿子做噩梦,更坏处,黄女士倒是还有理智,没有往‘池星诺的香就跟那能上瘾的东西’想,毕竟是大学生,还是学法的。
国庆第四天假期,池星诺收拾好要出门时,接到黄阿姨电话,说今天不用过去了。
“哦好。”池星诺愣了下答应下来。
黄女士:“你给辰辰送了香吗?多少钱,我给你,不好收你的东西。”
“不用了阿姨,香是我自己做的,没多少钱。”池星诺听出来黄阿姨口气怪怪的,好像在生气。
黄女士:“好,那谢谢你。”
她将通话录音了。
转头就跟丈夫说:“那些香送去检查,我不放心。”
“我知道,我送完辰辰看医生,顺道去送个检查。”
结束通话,池星诺想了下,也没想出来黄阿姨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香的问题?可香是普通的安神香。于是给小辰发了短信。
【我今天不去了,你好好看病,下次见。】
黄辰觉得是自己害的池老师来不了,握着手机编辑了半天消息,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个【下次见,池老师。】
池星诺收到消息也安心了,回到宿舍收拾书包,去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明天就是五号了,嘿嘿。
一想到这儿,池星诺很高兴,他三天赚了六千块钱,开销只有二百,请小辰和大刘看电影爆米花可乐的钱。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人,他赚了很多钱,大人不用担心他。
傍晚变天有些冷,池星诺看着账户里的余额,打开了购物软件,现在国庆做优惠,可以买一些秋天衣服,冬装不急的。
当晚池星诺睡得很香,学了一天,吃的很饱,还购物消费买了衣服,很是充实。
而黄家里,黄辰早上看了心理医生,下午一家人吃了个饭,看上去其乐融融,没什么事情。晚上入睡,夫妻俩还时不时瞧瞧看看儿子睡得如何。
黄辰并未做噩梦,一夜空白到了天明,可他醒来精神萎靡,眉宇间都是烦躁不安,比之前还要加深严重。
黄女士见儿子这样吓了一大跳。
“辰辰?你还好吗?”
黄辰攥着拳头,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跟爸妈发脾气,说没事。但他情绪不对,谁都能看出来,夫妻俩担心儿子,上前询问安慰,林先生说医生开了药,要不吃了早饭把药吃了。
这是昨天心理医生开的镇定舒缓药。
起料黄辰一听,喊:“我没病,吃什么药,我不吃药。”
“辰辰,你怎么跟爸爸说话。”
“不关你的事。”黄辰很烦很烦,像只被困在原地挣扎不开的斗兽,说不出原因,甚至起了自-残的念头,好像就能轻松宁静片刻。
他眼底有些疯狂,吓坏了黄女士。
这一天黄家可以用‘熬’字来说,终于熬了过去,到了晚上。林先生哄着儿子用了药,看着儿子入睡的,黄女士已经没了精致的妆容,眼眶红的,“到底怎么了,学校也没什么事情,课程也停了,到底怎么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
要是说孩子在学校受到欺负,或是学习成绩下降怕他们责怪,或是业余课程多压力大,可这些都没有,课程早停了,心理医生只能得出孩子有些焦虑不安,很戒备害怕,至于原因,不知道。
问家长是不是粗心忽略过。
黄女士仔细想,甚至给学校老师、同学打了电话,都说没什么事,就是后来黄辰在学校上课不专心,看起来很困,不过也没睡觉。
“看起来很困……也没睡觉。”
天一黑,人少了,池星诺就迫不及待往外走,路过果园时,还借了一些泥土,点了三支香插上,“大仙大仙,请你吃香。”
他看上去心情特别好,做完这一切,走的背影都透着高兴劲儿。
果园里头黄大仙被香味馋的受不住,一溜烟到了地头,就着三支清香,跟那犯了瘾似得,飘飘-欲-仙摊在泥土上,甚至还翻出肚皮,四脚朝天,拍拍自己肚子。
“好香、好香啊。”
“小大人这一手香,诶哟哟赛神仙~”
池星诺不知道黄大仙已经吸开了,开开心心到了十字路口,画圈圈,从袋子里掏出两支颜色不一样的香炉来,都刷洗的干干净净,一个是爷爷的,一个是大人的。
这就跟人吃饭的碗一样。
池星诺把土装进去,先给爷爷点了香。而后到了大人这儿,虔诚的上了三支香,三缕白烟袅袅上升空中……
“大人,池保国办差也有十年了,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的,现如今可放行安排投胎,下辈子投在五谷丰登衣食不愁家庭和睦的人家,您看哪里还不满意的。”阴差将本子递过去。
宫曜扫了眼,说不插手你们的事。
另一位阴差乐呵呵接话:“不是大人插手我们阴界的事,只是您经验多,小的请您掌掌眼,还多谢了您。”
就在此时一道白烟落在宫曜身上,宫曜问:“今日几号?”
“二十七号。”
“不对。”宫曜说:“应该是五号。”
两位阴差自然用的是阴历记日,反应极快说对对,上头该是十月了吧,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大人不见了,没了身影。
过了好一会,两位阴差确认真走了,才敢背地里腹语:“什么大人,真把自己当这阴界的主了。”
“不过就是个活得久的恶鬼头子。”
两个鬼差越说越来劲。如今阴界混乱秩序不清,阴差有正直的,也有跟阳间通阴法的大师勾搭上,专门做一些浑水摸鱼捞外快的事,也有主管阴差压榨底下小阴差,最底层的就属‘外编阴差’了。
就是池保国,池星诺爷爷那种。
曾经两人没少收池保国的孝敬工资,跑腿没油水的苦差事都交给池保国干。
“你说池保国有宫曜罩着,怎么不早说,也不知道那小子跟宫曜告没告状,说没说咱俩坏话。”
两位活了几百年,喊池保国一声小子也正常。
另一位说:“应该没有,不然宫曜能这么好说话?当初池保国下来,也不知道他还能通天,有这么一层关系。”
“可不是,好端端的十年了,宫曜突然找上门过问这个。”
两鬼犯嘀咕,不然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的俩人怎么可能欺负池保国?又不是嫌鬼命长了。
实在是好奇,两差大着胆子找鬼打听,别说还真打听到了,阴界八卦消息灵通,两鬼又是主管阴差,多得是小的巴结奉承。
“主事有所不知,小的听说,池保国有个孙子跟宫大人结了婚定了契——”
“啊!!!”
两鬼差吓得腿软,赶紧赶紧送池保国投胎去。!
第22章 黄四郎8
阴界惯用阴历记日的。前两日,是一十五日时,宫曜等了一天,也没闻到香味,不过无碍,他活了不知多久,是否有香火奉承不甚重要。
然后第二天宫曜无事就去问池保国投胎事宜。
鬼差们:……
等到如今,香味落在他身上,宫曜才恍然想起来,人间有人间记日,尤其是池星诺,在阳间念书学习,跟着阳历走的。
不是忘了和他逢五的约定。
“大人,你来啦!”池星诺看到大人到,满面欣喜。
宫曜嗯了声,明知故问说:“今日五号了。”
“是啊是啊,我都记着。”池星诺小鸡啄米点头,迫不及待跟大人分享近况,“大人,我最近赚了六千块钱!”
破钱山上成千万百万。六千块钱……宫曜沉默了下,不知如何安慰池星诺,只是六千,池星诺便这么高兴,他也不好扫对方的兴致,只是未免有些寒酸了。
“人间日子不好过,你很不错了。”宫曜赞了句。
池星诺:嘿嘿嘿嘿,高兴的不得了。
“这次也是运气好,大刘妈妈介绍的好工作。”池星诺跟大人闲聊,“大刘就是我舍友,他心肠很好的,家里有钱,帮我介绍的工作那家出手也很大方,按道理带家教不可能给这么多的,一天要给两千块呢。”
宫曜看小孩满目欣喜还透着‘难得机会’,干一天才给两千块,这样还感激连连,由刚才的寒酸,成了心酸。
“工作也不累人,我去了博物馆,看了画展,见到了好多漂亮精巧的藏品,。”池星诺掏出手机给大人看相册,“大人看,这是汉代白玉枕,这个是宋朝的莲花杯,好精致啊,还有这个,是唐朝的酒壶,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一半毒酒一半清酒。”
池星诺将大人当亲人,什么都想和大人说,不会觉得尴尬。
“大人,我还买了新衣服,过两天就能到,下次见面我就换了花样。”池星诺说到这儿看大人,说:“大人,你喜欢什么款式,我做了烧给你。”
宫曜闻言,微微怔了下,脸上表情略微不一样,多了些情绪,但还是冷冷清清的,他本说不用,却看池星诺很想要送给他,便改了口,说:“随你,都可以。”
阴阳两界,天气如何,对他没什么影响的。
池星诺都记下来了,跟大人说他现在过的很好,“大人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帮我给爷爷带句话?我给他烧纸衣元宝还有香,从未见过他,想问他日子好不好,我现在考上大学,钱也不缺了,什么都很好,请他放心。”
“你爷爷之前做阴差,须得跟阳间亲人断了干净。”宫曜解释了句,并非池保国不露面见孙儿。
池星诺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要是爷爷能见我,肯定不会十年都不出现,他最疼爱我了。”
“不过近日,他应该能上来见你一次。”
“!!!”池星诺惊喜的瞪圆了眼,“
我爷爷可以见我了吗?”
宫曜点头,“投胎之日近,可见。”
“谢谢大人。”池星诺高兴坏了,这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
香燃尽,宫曜抬步送池星诺回学校,路过果园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偏头看了过去,原先吸香还温存的黄鼠狼僵硬的倒在地上装死,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让你给他送香?”宫曜冷脸问。
池星诺还处在高兴的氛围中,脸上带着笑,喜气洋洋说:“大人是说黄大仙吗?我不认识他,还不知道他名字,做的香做多了,顺路给他三支。”
上次他不是故意告状的。
“大人他用了吗?没浪费就好,不过浪费了也没什么。”三支香也不贵不麻烦的,若是有孤魂野鬼来吃,也是好事一桩。
宫曜闻言,神色没刚才那般冷,点了头,“既是顺手,随你。”而后又说:“若是有东西威逼你,可以唤我。”
“知道了大人!”池星诺高兴,他也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的。
有家长真好啊真好。
“谢谢大人。”
池星诺到了学校,给大人挥手,等看不到大人身影才进门,保安大叔看他的神色,肯定觉得他神神叨叨——不过也没关系。
一夜好眠。
池星诺睡得香,却不知黄家一家三口都没休息好。
黄辰早上精神萎靡,眼睛挂着浓厚的黑眼圈,脸颊都塌了些,黄女士见了,吓一跳,担忧问:“辰辰,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做了噩梦?”
可是不对啊,昨晚她不放心辰辰,夜里推门看过,辰辰睡得很好,并没有惊醒的。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黄辰语句混乱精神也有些烦躁。
黄女士立即不问了,她能看出来儿子很痛苦,努力挣扎克制情绪不想跟她吵架的。儿子就是这么乖,只是现在到底怎么了。
“你先让他静静。”林先生扶着妻子的肩膀到了一旁,小声说:“今天我不出门了,留在家里。”
黄女士无措嗯了声,“昨天医生开的药,我混进牛奶里了,夜里也看过,辰辰睡得很好,怎么会更严重了,像没休息好。”
原先只是脾气不好,今天状态,让夫妻俩都深深担忧。
“你看他眼圈黑的,不像睡了一晚,像是熬夜熬了好几天。”比他加班熬夜还要严重。林先生担心儿子,说:“一会早餐,我把药混进牛奶了,看他睡会,再给医生打个电话咨询咨询。”
黄女士:“你说是不是池星诺的香?辰辰之前都好好的。”
“婉瑜,我知道你很担心儿子,可凭良心说,辰辰之前真的好好的吗?你不放心香,我也不放心,昨天送去检查,我一会问问什么结果。”
“你说得对。”黄婉瑜都有些烦躁了,“我没了理智,都有些胡搅蛮缠了,等结果出来再说,我不冤枉人。”
一个早上,黄家人都是紧绷绷的,黄婉瑜怕刺激到儿子,不怎么说话
交流,整个屋子很大却异常的安静。一通电话响了,林先生去阳台接电话,轻声说了几句,又进来了,跟老婆说:“是香的结果。”
他开了免提。
医生在电话里说了检查结果,包括什么成分都说了。
“没什么致瘾的损坏身体健康的成分”黄婉瑜追问。
医生说:“都是一些中药香料,我也打电话问过中医的朋友,安神静心的香,建议是焦虑忐忑不安失眠的时候点一点,睡得好的情况下就不用了。”
结束完通话。
黄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黄婉瑜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黄辰很痛苦,眉头深深皱着,攥着拳头,显然在克制自己的边缘了,他说:“妈,香没有问题的话,你点给我吧,我太难受了。”
“这——”香是没问题,但为什么儿子就跟瘾-君子一样,她觉得诡异。
黄辰痛苦抱着头,嘶声力竭:“救救我,爸妈救救我,我好痛苦,好难受,想碰死想跳楼。”
“别胡说。”
黄婉瑜担心儿子占上风,此刻也顾不得理智想别的,连连说好,点就点。然后目光看向丈夫。
“糟了,我昨天收起来全拿医生那了。”
“我开车去取。”
黄婉瑜说:“你别走,你看着儿子,我给池星诺打电话,请他来家里一趟。”儿子状态不对劲,丈夫一走,要是儿子有自残念头,她哪里拉得住。
林经国显然也想到了,觉得妻子安排的妥,还叮嘱:“语气好一些。”
“我知道的。”
黄辰双手抱着头,隐忍边缘,夫妻俩一个没看好,已经在撕扯头发,额头青筋暴起。
黄婉瑜看的双眼一软,泪掉了下来,顾不上擦眼泪先给池星诺打电话……
福运路。
池星诺正在买纸,昨晚答应给大人做衣裳,今天一大早就从学校出来,他逛的认真,跟佳佳福衣店老板聊天。
“我想做一些年轻的款式。”
“年轻的?那你看看这几个颜色。”
池星诺看到粉的黄的,觉得有些嫩了,大人穿着有点奇怪,“颜色还是暗一些,但又不想要黑色,老板,有没有更好的纸,价钱贵也没事。”
“有啊,你等等,我去拿。”老板将好东西都收着。
池星诺挑好了纸,黑色的纸有金色的暗纹,一点都不花哨,很好看,简单大方,说先要这些,问老板多钱,掏出手机付账。
老板说不急,你先做,之后再给。
“我还没想好款式,想做点不一样的。”池星诺打算带着纸回学校慢慢做,不着急。
一看手机,竟是十多通电话。
黄阿姨打来的。
昨晚去烧香,池星诺特意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安安静静的,不会有人打扰,正想着给黄阿姨拨回去,电话又进来了。
池星诺先给老板说我接个电话。
“你先打,不着急。”
老板说。
黄婉瑜听到池星诺的一声你好,当即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了,张口便是哭音:“星诺阿姨给你道歉,求求你救救辰辰……”
“阿姨你别急,我现在就过来,我没在学校,在市里,没事我打车过去快。香?我带了些,不过不多了。”
也是黄辰运气好,前天刘俊恩说要香,今天池星诺就把最后剩的安息香带了出来,想着买完纸,顺路给刘俊恩送过去。
池星诺结束通话,忙给老板结了账,急匆匆去香店又买了许多材料,大包小包的打了车,救人如救火也顾不得打车费贵了。
四十多分钟后,池星诺到了小区,竟看到黄阿姨在门口等他。
“阿姨。”
黄婉瑜双眼通红,此时顾不得形象,忙上前询问:“星诺,香呢?”
“在这里。”池星诺递过去,不到两天,黄阿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忙说:“阿姨你别急,先进去,小辰没休息好吗?”
黄婉瑜步履匆匆,一点仪态也顾不得,边走边说:“昨晚他明明睡好了,我开门看了他好几次,睡得不错的,早上起来更严重了,刚才要不是他爸拦着他,他能从阳台跳下去。”
黄家在一十一楼。
要真是从阳台跳下去,黄辰就没命了。池星诺吃了一惊,顾不得说话,最后两人跑了起来。
进门时,黄家地上一片狼藉,保姆吓得战战兢兢慌乱的不知道说什么,黄辰倒在沙发上,身上是他妈妈的围巾,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东西。
林经国差点就打急救电话了,一看老婆回来,后头还跟着池星诺,莫名的松了口气,“香呢?”
“这里这里。”黄婉瑜慌乱递过去。
保姆阿姨在黄家干了七八年了,算是看黄辰长大的,如今这副情景,夫妻俩如获至宝拿在手上是普通的香烛那个香,不然她真的以为小辰被什么人带坏,沾染了什么不能碰的了。
要是吸-毒,那是犯罪,该报警的。阿姨看是寻常香,确认了好几遍,直到那香点起来,就是普通的香味——
怪好闻的。
“辰辰你要好好的,别吓妈妈。”
林经国也头痛,刚才儿子往阳台冲要跳下去,吓得他一身冷汗,要不是手快拦住了——他想都不敢想。
此刻夫妻俩慌乱又后怕,也处于焦虑紧绷状态。
香幽幽的在客厅上空盘旋,四处飘散,味道清淡,像是在寺庙中,像是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周身没有什么危险,没什么攻击,只需要放松、放松,回到最舒服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