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曼:“手提袋?”
“我已经让鉴识课去查了,”目暮十三皱眉:“不过如果死者是随身携带那个手提袋,现在经历了爆炸和燃烧,恐怕……”
“会不会是便当盒呀?这个袋子里。”江户川柯南突然提问,他指着书桌上正回放着监控录像的电脑:“我看到电视剧里妻子给丈夫的爱心便当就是用这样大小的袋子装的哦!”
卢曼瞥了他一眼,视线转向目暮十三:“远藤怜子有提到过这个手提袋吗?”
目暮十三一愣:“高木那边正在问情况……”
“我去和他一起。”
卢曼说完转身离开书房,目暮十三连忙跟了上去,没注意到还在书房转悠的江户川柯南。
“目暮警部,远藤怜子是死者今天见到的最后一人吗?”
卢曼听到背后跟近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提问。
“额…目前看来应该是的,死者是驾车离开的家,从监控录像来看,他离开家前只有远藤怜子与他见过。”
“三谷泰什么情况?他和远藤怜子一同到达的案发现场。”
“三谷泰?我记得之前问他时他回答的是因为远藤怜子没有车了,所以去接了她后一起赶来的现场。”
回忆了几秒,目暮十三摇头:“还不清楚他今天和死者有没有接触。”
“远藤和彦呢?”
“还在问,不过据他自己所说,他今天是从学校赶回来的,之前一直在校住宿。”目暮十三说:“我们联系了学校,他确实在住校名单上,不过校方对他们管理并不严格,不能确定远藤和彦是否如他所言一直在学校里。”
“他的室友怎么说?”
卢曼在客厅外停了一下,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目暮十三,对方还是摇头:“不巧的是,他所住的寝室目前只有他一人,其他三人有两人在外实习,还有一人一个月前外出租房住了,都没有办法提供证明。”
看来现在线索都集中到远藤怜子身上了啊……
眯了眯眼,卢曼推开了客厅的门,与正准备接受询问的远藤和彦对上视线。
远藤和彦不太适应来人冷冽的目光,有些坐不住似的在椅子上挪了挪。
卢曼走到高木涉身边,垂眸看向他手中已经记录下不少信息的手册,抽出来翻阅了一遍。
“诶、诶?”手中手册突然消失的高木涉愣住。
视线停留在手册的某一页,卢曼抬眼,并没有看向高木涉正对面的远藤和彦,而是坐在一边,脸上一直带着股苦涩意味的三谷泰。
“三谷先生,”他问:“死者的笔名是'河上龙一'吗?”
三谷泰恍恍惚惚抬头:“嗯?”他像是才听清楚问题似的,整个人一个激灵:“啊?是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三谷泰犹犹豫豫:“一、一开始…?话说警官,你也是警官对吧?”
他看了眼对此话没有反驳的目暮十三和高木涉一眼,才继续:“我和河上老师合作很多年了,一直是由我来替他和出版社联系的,到现在也有八九年了吧。”
卢曼翻了翻手机搜索界面:“我记得河上龙一曾经在九年前获得过日本恐怖小说大奖的短篇奖,从那以后一炮而红的?”
“没错,不过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八年前,”三谷泰点头:“那个时候我还在苦恼找工作的事情,河上老师、远藤先生就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小说家了,想要更好的编辑也多的是,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记得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初中同学,还特意让我当他的编辑,这么多年都没有抛弃我。”
“你很感谢他?”
“当然,如果不是远藤先生,我都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找到工作,毕竟我的那个学历……”三谷泰苦笑,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远藤先生他竟然会……我今天还和他一起商量了下一本书的计划……”
“是吗?约的什么时间?地点?”卢曼问。
“就是,下午三点,就在出版社下面的咖啡厅。”
“死者和你分开时状态如何?”
“好像,还好吧?正常开车并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三谷泰不太确定地回答:“不过远藤先生走的时候好像是有一点气不顺的感觉,但是因为新书的事情不太顺利,我们今天交流也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当时是生气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卢曼不置可否:“是么。”
他接着看向一个人坐在角落单人沙发里的远藤怜子:“远藤夫人是八年前嫁给现在的丈夫的吧?”
“不是的……”远藤怜子死气沉沉,声音哀而轻:“八年前,是我和隆一第一次见面,我们结婚是见面后的一年了。”
“死者今天是和你交流后离开的家,可以说说死者走前你们说了些什么吗?”
远藤怜子原本聚焦在虚空中的目光缓慢地移动过来:“……简单的夫妻之间的道别,顺便嘱咐他记得带药。”
“是缓解哮喘用的喷剂?”
“是的。”
“那么有哪些人知道死者患有严重哮喘呢?”
远藤怜子表示这是她的爱人她怎会不知晓,远藤和彦就只是点了点头。
三谷泰插了一句:“远藤先生哮喘有好几年了,我记得我认识他时他就已经有这个毛病了,所以和远藤先生熟悉的人里面大都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至少八年病史。
卢曼若有所思,八年这个时间出现频率有些高了啊。
“对了,远藤夫人,今天你在玄关递给死者的手提袋中有些什么?”
“只是一些普通的点心,”远藤怜子说:“我担心隆一又和上次一样,跟三谷聊的太久没时间吃晚饭,所以给他准备了一点小点心。”
“那个……”远藤和彦如坐针毡,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问自己的问题,忍不住打断:“这位警官,我想问一下,我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如果是普通的车祸的话,用不着你们这样问来问去搜查来搜查去吧?”
卢曼没有回答,高木涉连忙接过话:“具体死因还要等待法医的判断,现在都只是推测而已。”
远藤和彦急躁:“那干什么还来我家翻来翻去这么久——”
“就是因为令尊的死亡有可疑之处,所以我们警方才会在这里。”目暮十三皱眉:“我们怀疑这是一起谋杀。”
“那你们就快点破案啊!”远藤和彦忍不住站起来:“找我们问东问西有什么用!”
卢曼轻轻挑眉:“远藤先生,你很着急?”
“我今天还有课要上!当然着急!”
“什么课需要在卧室里上?”卢曼掀了掀眼皮,合上亮屏的手机:“你的视线就差钉在二楼了,远藤先生。”
另一边,远藤宅二楼次卧,远藤和彦的房间。
“柯南?”伊达航抱起这个不知道怎么跑进搜查现场的男孩,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没和兰小姐她们一起回去吗?”
“啊哈哈哈……”江户川柯南打着哈哈,趁着视野高把刚刚看不见现在能看见的地方全部搜索了一遍,重点观察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的衣柜。
他的视线在衣柜门和内部转了几转,突然指着敞着门的衣柜顶层的位置:“伊达警官!你看那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木板的颜色不一样!”
“什么?在哪里?指给我看!”
江户川柯南依言给他指出刚刚看到有色差的位置。
伊达航迅速把男孩放到地面上,按他所说仔细观察衣柜顶层那块木板,还真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块木板好像是拼接上去的……?”
手指按住有色差的那块方形木板,慢慢施压,只听轻微的响动后,一层大约五厘米高的隔层出现在了这个木柜的顶层。
而在这个空腔内,是一小堆胡乱堆在一起的各种首饰、黄金制品。
第121章 【117】时长八年的骗局④
远藤宅二楼,一群人站在这个刚刚被伊达航和江户川柯南搜完的房间内。
伊达航目光炯炯:“远藤先生,请你解释一下这些财物的来历,以及你特意将它们藏起来的原因吧。”
面对着被搜出来一小堆金饰珠宝,远藤和彦满脸冷汗,张口结舌:“……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他吞吞吐吐,最终也只是憋出来一句:“…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而且这是我家!”青年心虚地左顾右盼了几下,强撑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提高嗓音:“我是老爹唯一的儿子,这些是他给我的,我想藏起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啊嘞嘞,原来叔叔是那种喜欢给儿子那么多女性饰品的父亲吗?”
江户川柯南站在伊达航身侧,带着奇怪的表情指了指桌上那堆饰品:“我在商场里看到过,这些基本上都是那些姐姐阿姨们才喜欢去买的东西哦?”
“而且如果真的是大哥哥你自己的东西的话,”男孩一针见血:“为什么还会这么心虚啊!”
远藤和彦一时语塞,脸色憋的通红,眼神凶狠地盯着戳穿他谎言的江户川柯南,却突然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遮在了男孩身前。
他视线上移,恶狠狠的神情立马僵硬。
“远藤先生,”挡在江户川柯南身前的伊达航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希望你认真思 考后再回答我的问题,
而不是试图在一个警察面前威胁一个小学生。”
远藤和彦纸老虎的气势一戳就破,他被伊达航身上摄人的威势骇得一抖,立刻老实了下来,也不再试图用眼神杀死谁,重新变回到先前见过远藤隆一尸体后的畏缩状态。
“这些首饰,是死者生前送给远藤女士的?”
卢曼靠在门边,视线从远藤和彦几人挪到自回到远藤宅后就一直显得魂不守舍的远藤怜子身上。
远藤怜子晃了晃神:“诶?”
听到问题后才将注意力放到那些被搜出来的首饰黄金上,仔细辨认几秒后回答:“除了那个金佛和手表,其他的都是隆一送给我的。”
伊达航回头:“远藤夫人,你能确定吗?”
“可以的,只要是隆一送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很清楚。”远藤怜子点头。
“不过,”她歪头:“这些好像都是我和隆一认识不久时他送给我的,没有近些年的。”
听到这话的远藤和彦却忍不住嘟囔:“我也不稀罕要!”
“哦?”伊达航敏锐提问:“看来远藤先生偷藏这些首饰是有什么特殊目的,详细说一下吧?”
“……”
远藤和彦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明白了今天是没法瞒过去后,才红着一双眼抬起头来,带着一股子倔强开口:“……因为那些东西,应该是属于我妈妈的!”
顿时,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这个青年身上。
一直在角落旁观的三谷泰一怔,不太确定地开口:“你是说美江…?”
“对!”开了第一道口,远藤和彦接下来说话也顺畅了起来:“那些首饰,本就是我妈妈的东西,却被老头子偷拿出来送给别的女人!”
他厌憎地看向远藤怜子:“妈妈那个时候还在病床上忍受着化疗的痛苦,唯一的期盼就是她的丈夫可以来看望她,却没想到那个嘴上都是工作所以没时间的男人,居然是在用那些曾经送给她的项链手镯去讨别的女人的欢心!”
“明明妈妈当时化疗已经有成效了,继续好好治疗下去的话多活几年根本不是问题,可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和你!她才会抑郁加重,不愿配合治疗才…!”
青年咬牙切齿:“结果那个男人,在妈妈去世后不到一周就娶了新的妻子!”
“……”被他盯着的远藤怜子眼神复杂,她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露出抱歉的表情:“和彦…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远藤和彦冷笑:“哈!一个主动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跟我说不知道?”
远藤怜子这才反感地皱眉,语气加重:“和彦。”
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远藤和彦因为回忆起母亲的死亡而高涨了不少的气焰莫名其妙消失了大半,他顿了顿,再开口也没有那么激动了:“就算不是你,那也是那个男人的错。”
“我才不想妈妈的东西留在别人手里,还有金佛和手表,那是妈妈送给那个男人的,我也要收回来。”
“尤其是那块手表,是我妈妈攒了好久才能送他的定情信物,”青年说到这里嫌恶地皱眉:“非常贵,所以那个男人也一直带在身上,我到前天晚上才找机会拿回来。”
“可是河上老师和我说,美江女士是因为治疗失败所以才……”三谷泰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患者不配合治疗所以治疗失败,多正常。”远藤和彦看着他,阴阳怪气:“就跟赌博被骗所以债台高筑只能给人当狗一样正常,是不是?三谷编辑?”
三谷泰一僵。
刚刚记完笔记的伊达航手上一停,把笔和警察手册收回口袋,吐了口气,走到了神情僵硬的三谷泰面前。
“看来在和死者的关系上,三谷先生也有很多隐瞒的东西没有告诉我啊,”他拍上面前人的肩膀,巴掌使了点劲儿扣紧:“到客厅重新叙述一下吧。”
“远藤夫人也一起。”
这次进行询问的是伊达航,高木涉被他留在了二楼继续搜查。
卢曼倚着墙壁,看着一群人鱼贯而出,路过他走向位于一楼的客厅。
接着他转身,走进了位于远藤和彦房间旁边的主卧。
几名鉴识课的警员在众人下楼后继续开展现场搜查,高木涉也跟上去配合,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下楼后又跑回了二楼,同样也窜进了主卧。
视线在这个明显已经被搜过一遍的房间内巡视,卢曼在房内转了一圈,回头便发现了一个小尾巴。
“卢曼先生!”江户川柯南打招呼:“你这里有什么新发现吗?”
卢曼不答,而是继续在这个卧室内转圈,时不时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摆件和装修装饰前停下脚步,端详几秒,再继续下一处。
没得到回答的江户川柯南也不着急,他跟上卢曼的脚步,也开始一起观察对方观察的那些摆件,同时和对方交流着自己的发现——虽然暂时只有他一个人开口。
走了两圈,江户川柯南也没从那些普通的摆件和装修装饰上看出来什么:“…卢曼先生,这个卧室有什么特殊的吗?”
卢曼停下脚步,此时二人正好站在了整个主卧的中心,他提问:“你进卧室后有什么感觉?”
“诶?”江户川柯南一愣:“一个普通的卧室…?就是采光有点差…”
卢曼不会问无意义的问题,他沉思一秒,还是把进入主卧后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也说了出来:“再就是,给人的感觉好像有点压抑了。”
“嗯。”
卢曼轻轻颔首,接着走到窗边,将用编织绳固定的窗帘解散,彻底拉开到两边,接着又在房间内移动了一些或大或小的室内摆件后,站到了室内唯一的双人床床头,用一本打开的杂志挡住了床头那副婚纱照中两张人脸的位置。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才重新看向江户川柯南:“现在呢?还会感觉到压抑吗?”
“确实……不会。”
反应过来后的江户川柯南毛骨悚然:“这里的环境……是人为的?”
“巧合做不到这个地步,尤其是这幅婚纱照里的玄机。”
卢曼说:“以及,过多的心理压力有几率导致哮喘发作。”
江户川柯南接话:“而死者远藤隆一很大概率是因为哮喘发作救治不及而导致的窒息死亡!”
“不对,”他又反应过来:“死者是在驾车时出事的。”不是在这个卧室里。
“只是确认远藤怜子的嫌疑,能长期让卧室内部保持这种压抑状态的只有她。”
卢曼将挡着婚纱照的杂志收回,视线依旧停在上面。
“确实如此,但是远藤夫人自己也要住在这个卧室,难道她不怕自己也……”江户川柯南皱眉思索:“真得了心理疾病可不好恢复,什么事需要她这样牺牲……”
刚刚远藤和彦以及三谷泰交代的事情里并没有太多牵扯到远藤怜子的恩怨,主要都是围绕着死者远藤隆一本人的。
“现在有了。”
“什么?”
听到响动的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抬头,在看清楚卢曼揭开的真相后,瞳孔骤缩:“这是——?!”
一楼的客厅里,不像之前高木涉询问时那样死气沉沉,在伊达航富有技巧的询问下,气氛意外的有些焦灼起来。
“我都说了!”三谷泰在原地急躁转圈:“我就是落魄的时候被河上老师拉了一把,就一直给他当编辑而已!没有别的了!”
“是吗?”伊达航不置可否:“我从远藤先生那里得知的信息可不止如此。”
“他那个时候就是个才十四岁的小鬼!他懂什么?!”
“至少知道一个傻子是怎么被人卖了还给人当狗数钱的。”远藤和彦扯了扯嘴角:“哦对了,我还得感谢三谷编辑,帮那个男人给女人送礼时没为了钱当掉几个首饰,不然我还没法把我妈妈的东西都收回来。”
“——!”三谷泰猛地看向远藤和彦,阴沉:“不要侮辱我对河上老师的报恩。”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报恩还要偷偷换掉恩人的药瓶啊?”
远藤和彦自觉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众人皆知,远藤隆一那个男人也已经死了,不在乎地揭穿早就看不顺眼的三谷泰。
他看着三谷泰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诧表情,嗤笑一声:“怎么?以为没人知道?”
“真不巧,为了能把那块表从老头子那儿拿走,我最近可是特地避开人偷偷摸摸回家了好几次的,正好看到三谷编辑一脸恨意地换掉了老头子备在车内的药剂啊。”
远藤和彦啧啧感叹:“老头子的哮喘严重的很,药用的也快,发作时要是用错了药……”
伊达航精神一振:“三谷先生,你、”
“我没有!”三谷泰激动地打断:“我没杀他!那个药是他自己说最近药用的太快担心不够才让我买的!”
他看着面前人都不太相信的神情,一咬牙坦白:“虽然我确实想他死,但我现在还要靠他的工资生活,如果离开他我是不可能找到下一份工作的,我就算再想他死也不可能动手!”
“车库不是有监控吗!”三谷泰指着远藤怜子:“让她调监控啊!我记得有次我是在车库给河上老师送的药,他还当场使用过!如果是我的药的问题,他早该死了!不会等到今天!”
远藤怜子幽幽回答:“可是三谷先生,远藤宅的车库监控的录像只会保留48小时,”
她叹了口气:“前天我和隆一刚好不在家,我们连和彦前天回来过的事情都没发现,又怎么能替三谷先生你证明呢?”
三谷泰难以置信:“什么证明?你也觉得是我杀了河上老师?”
“是,我是知道了其实当年是河上、是远藤隆一他找人设局,我才在赌场上输的一干二净还欠了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才知道有什么用?”
三谷泰神情崩溃:“我把他当救命恩人当了整整八年!!为了让他拜托江郎才尽的名声,把别人本来绝对可以出版的稿子给他抄,却让原作者以为是自己不行被退稿,还替他打压其他新兴作者……”
“我替他做了那么多恶事,一直都告诉自己这是在报恩,结果突然有人告诉我其实远藤隆一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三谷泰双手捂脸,声音嘶哑:“我能怎么办?!啊?!我还要靠他活下去!我想他死……可我却根本不敢动手!”
伊达航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中年人崩溃的样子,他挂断了警视厅那边打来的电话,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尸检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远藤隆一在车祸及爆炸发生前已经因窒息死亡,死前手中所握胶状物是和他平时用的哮喘喷剂相同材质的药瓶,内容物还在检测当中,”
他看向一直显得有些置身事外的远藤怜子:“副驾驶座上的手提袋和其内物品也已经检测过了,确实如远藤夫人所言是一些普通的点心。”
“是吗。”远藤怜子表情依旧淡漠,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少了嫌疑而高兴。
伊达航轻轻皱眉,感觉有些不对,但是现在还是嫌疑更大的三谷泰更为重要。
他看着颓丧的三谷泰:“三谷先生,很抱歉,要麻烦你和我们到警视厅进行进一步调查——”
“等一下!”
江户川柯南匆匆跑下楼:“请等一下伊达警官,我、卢曼先生说他有新发现!”
听到这话,集中在男孩身上的视线才转向了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卢曼身上。
众人注意到卢曼手上还拿了一张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旧照片——看到这张照片,远藤怜子一直保持着漠然而死气沉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剧烈的波动。
卢曼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
他将照片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食指敲了敲桌面:“千川幸太郎,八年前因火灾死亡的天才恐怖小说家。”
注意到三谷泰先是惊讶再是回忆最后恍然大悟的表情,卢曼继续:“以及,八年前日本恐怖小说大奖的短篇奖真正获得者,笔名——河上龙一。”
“所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看向面露惊怒的远藤怜子:“远藤怜子,或者说,千川铃女士。”
远藤怜子脸色阴沉,沉默凝视了几秒卢曼手上的照片,眼神数度变幻。
贴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一切表情从她脸上消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远藤怜子咬着牙否认:“谁是千川铃?”
卢曼轻轻扬眉,面不改色地打断了欲言又止的三谷泰。
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么远藤怜子女士,你是出于何种心态,在主卧的婚纱照后放置千川幸太郎先生的遗像并定期祭祀的呢?”
“不要急着否认,”他抬起带着一次性手套的右手,手中那幅黑白配色的相框也跟着被举到了和远藤怜子视线平齐的高度,相片内清瘦但笑容灿烂的年轻男子隔着玻璃与远藤怜子双目相对,后者的瞳孔剧烈收缩颤抖着。
“毕竟,警方随时可以从这幅照片上提取出它的所有者的指纹。”
“还有特意设计成会导致长居在内会让人心理压力增加的卧室,那幅暗藏玄机的婚纱照、藏在婚纱照后的遗像、遗像旁那几瓶刚开封的哮喘喷剂……”卢曼将在主卧发现的问题之处一一点明,看着远藤怜子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江户川柯南补充:“还有汽修店检修车辆的检查单,上面车载空调损坏的记录已经超过一个月了,但一直没有被修理。”
“以现在的气温,车辆内部的高温也很容易促使哮喘发作。”
浅色长发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比出一个请的手势:“所以——如果不愿意解释千川铃的故事,远藤女士也可以先告诉我后面这些问题的答案。”
室内一片寂静,众人的视线焦点不断的在卢曼和远藤怜子身上来回移动。
打破安静的是自卢曼说出千川铃这个名字后就一直满脸复杂的三谷泰。
“……等、等一下!”他满头大汗,不断地用余光瞥向远藤怜子:“卢曼先生,你说的千川铃我知道…但是,但是她明明早就死了啊?”
三谷泰觉得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八年前,那位千川幸太郎先生去世之后不久就已经死了啊!铃她!”
“那是我和远藤隆一亲眼所见的!”
“而且铃和远藤夫人长的一点都不像啊!”
伊达航已经猜到了什么,但鉴于主卧那幅婚纱照后的空间他还没实地勘察过,现在也不准备发表太多意见,而是准备等三谷泰和远藤怜子坦白后再看情况。
不过……他默默开口:“可以整容的吧。”
“就算长相是可以整容的,但是我、”三谷泰磕巴了一下:“我也算熟悉铃,她和远藤夫人的言行习惯也不一样!
而且远藤隆一他也和铃很熟,不可能认不出来好友的妹妹的!”
“好友?”远藤怜子突兀地冷笑一声,声音尖利,整个人气质大变:“就他也配?”
“对了,其实我也不配,”她自嘲地喃喃:“我不配当哥哥的妹妹……”
在远藤怜子,或者说是千川铃的讲述下,众人终于知道了这围绕着远藤隆一的恶行发生的一系列悲剧。
多年前,远藤隆一和千川铃的哥哥千川幸太郎是因为志趣相投而交好的朋友,两人都对恐怖小说充满了热爱,并致力于成为闻名远扬的恐怖小说家。
不过相比于早早便能在一些杂志周刊上发表短篇而小有名气的千川幸太郎,远藤隆一却因为写出的小说徒有文笔而毫无故事性而被次次退稿,和千川幸太郎的差距也越拉越大。
在八年前的那一届恐怖小说大赛上,千川幸太郎和远藤隆一同时投稿报名,所使用的都是全新的笔名。
因为在一些语句的使用上参考了远藤隆一的意见,千川幸太郎特意取了“河上龙一”这个笔名。
“龙一、隆一,念起来是不是很像?”青年爽朗的笑容并不像一个擅长写恐怖小说的作者,他投稿后,兴高采烈地和看起来有些阴郁十分适合恐怖小说家这个名头的友人分享自己取笔名时的心路历程,顺便畅想一下得奖的未来:“到时候如果我得奖了,获奖感言第一个就是要感谢隆一你!要不是你帮忙,这篇小说的序言我不知道得掉多少头发才想的出来呢,你小子文笔是真的华丽………”
但在得知了这一届恐怖小说大奖的短篇奖的获奖名单后,千川幸太郎得到的却是被心生嫉妒的好友推下楼梯,并纵火焚尸的结局。
“……然后他偷走了我哥哥积攒的手稿,抢了原本属于我哥哥的荣誉,用我哥哥的笔名,我哥哥的故事,偷来了他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千川铃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