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求诸位,再帮我一把!”
“哪怕一介凡骨,我也想……忤逆天道!”
叶辰焱伸手,把余青瑭的手拉回来,状似随意开口:“你等会儿。”
应无决有些不解:“我……”
“我去跟老头说一声。”叶辰焱露出笑意,“要上门打他师父去,当然还得跟他说一声。”
应无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上狂喜:“叶……”
他还没说完,余青瑭已经倒吸一口凉气,一把将他揪回来:“等一下!”
叶辰焱被他拉回来,无辜看他:“怎么了?”
余青瑭指着他:“你说说,我们去密宗是去干什么的?”
叶辰焱微微睁大眼:“揍仙人。”
余青瑭沉痛闭眼:“我就知道。”
“错了!是救人啊!”
“哦。”叶辰焱这才反应过来,“姬如雪还被扣着呢啊?”
他一摆手,“哎呀,到时候应无决会去救的,我得帮你们拦下仙人啊。”
他一脸理直气壮,余青瑭无言张了张嘴:“……”
“还有那个问天之器呢?”
叶辰焱挠了挠太阳穴:“我也不是先天道胎,问不了啊,救出来以后找姬如雪。”
余青瑭陷入沉思。
叶辰焱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果然我还是对付不夜天就够了,对吧?”
余青瑭歪了歪脑袋,看向萧书生求助:“我好像被他绕进去了。”
萧书生哑然失笑:“没事,虽然叶兄多少有些个人情绪,但……其实也没错。”
余青瑭默默收回目光:“行吧。”
“你都这么说了。”
叶辰焱正要转身,就见天玑子端着酒壶,摇摇晃晃和闻天下一道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走吧。”天玑子咂巴下嘴,“哦对,你那个掌门令拿来给我用下。”
叶辰焱不疑有他,把令牌扔给他。
天玑子抬手,把令牌打到天上,轰然一声,无数流光飞往九州,诸多门派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掌门令一片震动。
余青瑭呆呆抬头:“延与伸这什么?”
“召集同盟啊。”天玑子笑得狡黠,“密宗到处找人,咱们也叫!”
“他们来不来另说,但好歹声势浩大!”
他酒葫芦一抬,“走,我也陪你们走一遭!上密宗!”
作者有话要说:
天玑子:面子不能输!
第207章 那个人
天玑子驾着他的小白云一骑绝尘,逆着流光扶摇直上,引着他们一块浩浩荡荡往密宗去。
萧书生略微盘算,正要开口,听见身后的数道破风声,略有讶异地一回头,错愕睁大眼:“老师,你也去?”
闻天下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从容:“怎么,你都去得,我去不得?”
“自然不是……”萧书生还没说完,就见他身后,其他三院院长悉数现身,也一并跟了上来,一时失语。
萧书生一眼望去,在他们之后,四季书院元婴以上的修士,皆跟了上来。
他神色稍异,忍不住多看了眼棋院院长——众志成城之中,这人格外显眼,哪怕全副武装斗笠遮面,也难掩浑身不想活了的气质。
萧书生默然片刻,又扬起一如既往的笑意:“连棋院院长都出来了,看来当真是大战在即了。”
闻天下轻笑一声:“怎么,你们当真打算几人挑了有真仙坐镇的上古第一宗门?”
“你也有师承,该用也得用。”
“嘶,我居然一时没有想到。”萧书生懊恼地一拍脑袋,“都这种时候了,自然应当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哪怕像余兄那样对师父撒娇卖乖,也得试试把你们拉上的。”
“啊?”余青瑭听见有人喊他的名义,一脸困惑地回头,“你们来这么多人啊?我们原本打算偷偷潜入的。”
赤焰天指了指冲在最前头的天玑子:“他都放那么大的烟花了,这还能偷偷潜入?”
余青瑭沉痛叹口气:“所以说是原本嘛。”
“现在的话,只能……”
叶辰焱回过头来看他,余青瑭一脸无辜:“别看我啊,我哪能想得出主意,问军师。”
他伸手指向萧书生。
萧书生用折扇指了指自己:“我是军师?什么时候封的?”
“刚刚。”余青瑭一脸肃穆,“现在大战在即,一切就任仪式从简,只能口头任命了。”
“哦——”萧书生眼中笑意盎然,看向叶辰焱,“界主大人,这可算数?”
“他说的都算数。”叶辰焱笑了一声,陪着他们胡闹,“你要不给自己想个威风凛凛的称号?”
萧书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唔——”
赤焰天插嘴道:“就叫他火……”
“哎——”萧书生赶紧制止他,“不要带火的!”
“其实带火也能行的。”余青瑭一脸真诚,“比如就叫‘创的新刊一定火军师’。”
萧书生:“……”
余青瑭灵感如泉涌,一拍手说:“或者不要火,就叫——‘诚信征有情人稿军师’,这名头若打出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萧书生无言闭上了眼。
闻天下表情古怪:“你们……”
萧书生无奈看过去,正要解释,就见他点头,“倒是有些小聪明。”
“是吧!”余青瑭笑得得意。
“但坏主意还得看你。”闻天下扭头看向萧书生,“想出坏主意了没有?”
“哪里有什么坏主意。”萧书生无奈,“不过是简单的兵分两路,调虎离山而已。”
“一方人马大闹密宗,挑战不夜天,另一方人马趁机救出姬如雪。”
应无决微微蹙起眉头:“这么简单?”
“他们应当会料到……”
“啧。”赤焰天双手环胸看他,“你别不信他,他虽然不靠谱,但聪明。他说能行,对方肯定料不到!”
萧书生哑然失笑:“难得赤兄信我,但可惜,他们应当料得到。”
“啊?”赤焰天震惊看他。
“双方心知肚明,就看彼此花几分力气较量。”萧书生笑眯眯地抬起眼,“你们若能出乎密宗意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自然能找到机会,救出圣女。”
“哦!”赤焰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反正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
密宗仙门近在眼前,他抬起双拳一碰:“知道了!我肯定大闹一场!”
萧书生眼带欣慰:“对,你就跟着叶兄大闹。”
余青瑭难得自告奋勇:“我跟你一块,去救姬如雪!”
叶辰焱猛地扭头看他:“你……”
“我派得上用场,而且绝无私心,不是贪图美色。”余青瑭一脸正色地给他比了个心,“再说了,应无决肯定跟我们去救姬如雪,有他在,我……”
“不。”应无决闭上眼,一脸决绝,“我与他们一同,去拦下仙尊。”
“啊?”余青瑭一呆,“你千辛万苦来救她,好不容易张罗来的人,胜利果实就这么让给我们了?”
应无决垂下眼:“我要救她,并不是想借此让她倾慕我。”
“我请诸位来,身入险境,自当陪同。”
他对着诸位一抱拳,“虽然在下一介凡骨,与诸位天骄不可相提并论,但……”
“哎哟。”天玑子忍不住回头看他,“你看看密宗都孩子教成什么样了!我就说这么乖的孩子就不该被密宗带回去,他们就活该收些像我这样的受折磨。”
叶辰焱一挑眉:“你一说我还好奇了,当初他们教你这些的时候,你都学哪去了?”
“哈哈。”天玑子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我自然是什么都不听,凡事多问问,问到对方答不上来为止。”
他得意痒痒,“若说当初,我也是得了仙尊四字评价的。”
应无决一怔:“师妹曾得仙尊评价‘天纵之资’,莫非前辈也……”
天玑子得意指了指自己:“我是‘冥顽不灵’。”
应无决肃然起敬:“当真、当真是仙尊说的?”
“那是。”天玑子仰头往密宗仙门看去,那是当真在九天之上,高悬晴空的白玉宫门。
天玑子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从白云上落下,拍了拍身侧的白云,把它塞到驮着白玉宫门的门柱子底下,正好严丝合缝。
余青瑭微微睁大眼:“该不会……”
“没错。”天玑子笑眯眯指了指那朵小白云,“这云也是当初从密宗薅的。”
“如今我回来,它也回来,哈哈。”
余青瑭:“……”
你可真是雁过拔毛。
这群人毫不遮掩自己的踪迹,来得浩浩荡荡,自然被门口的密宗弟子发现了踪迹。
眼见这么多人前来,那密宗弟子一怔,居然也不惊慌,反而怒喝:“是谁,胆敢扰我密宗清静!”
天玑子缓缓仰起头,一副高人做派将手背在身后:“徒儿,他就是第一个,动手吧。”
叶辰焱抬起魔兵,深深看他一眼,宛如一道闪电飞扑出去——冲上去之前没忘了用枪尾给了天玑子一下。
“哎哟!”天玑子气急败坏,“逆徒!怎么从我先开始啊?”
“毕竟是密宗弃徒,从你开始,也正常。”闻天下似笑非笑,显然正在幸灾乐祸。
天玑子正要指他,闻天下扭头跟上了余青瑭的步伐:“我走这边。”
“哦——”天玑子了然,“想看问天之器。”
“不止。”闻天下神色淡然,“他比你有意思。”
天玑子一怔,神色复杂:“你这么说,我多少觉得有些挫败了。”
“不夜天,出来!”
叶辰焱一声低喝传来,闻天下抬眼望去,好笑摇头:“管管你徒弟吧。”
“可别当真被打死了。”
“不打紧,他命硬。”天玑子嘴上满不在乎,实际上还是拂尘一甩,跟着飘了上去,“我看看热闹去。”
“喝啊!”赤焰天驾着火苗,如同一头燃烧的战车,从密宗呼喝着咆哮跑过,一路撞飞弟子数人,踏裂砖块无数,一看就是不缺钱,根本不考虑后续修补工作的富家子弟。
余青瑭目光唏嘘,萧书生拉了他一把:“进来。”
他赶紧猫腰,跟着他一块钻进了某栋据说关押着姬如雪的建筑中。
密宗的人爱穿一身白,不少人也鹤发童颜,须发皆白,就连建筑物都是白的,一眼望去,难免有些审美疲劳。
这栋建筑物里,却多少带了些黑。
余青瑭正好奇,就听见萧书生说:“是干了的血。”
余青瑭一下子缩回了手:“妈耶——”
闻天下忍不住扭头看他。
余青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失态了。”
“没事。”闻天下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你失态得很有意思。”
余青瑭:“……”
他还真是来看热闹的。
“是谁?应师兄?”姬如雪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沾染血迹的白玉牢笼中央,姬如雪半跪在地。
她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但不见什么外伤,只是没什么精神,配上她那张本就叫人挪不开眼的绝世美人脸,更让人觉得揪心。
“圣女?”萧书生抱拳行礼,目光警惕四处打量一眼,有些讶异,“他们竟然毫不设防?”
“这倒是有些请君入瓮的架势。”
余青瑭没有轻举妄动,一切以聪明人的想法为先,看看闻天下又看萧书生,问他们:“那怎么办?”
闻天下笑得慈祥:“你踏进去看看。”
“哦。”余青瑭应了一声,但没动,“我又不傻!”
萧书生笑弯了眼:“这倒是直截了当,只是……”
“不是的。”姬如雪低声开口,她闭了闭眼,似乎是有些愧疚,“是他们知道,我不会跟旁人走,所以才未曾设防。”
“几位,我是自愿……”
余青瑭一脸正色:“不你不是。”
“只是他们这么教你,没给过你别的选择。”
“你不是非死不可,哪怕你当真要死,你也要死得明明白白,要这天下,有你悍不畏死也要保护的人。”
余青瑭盯着她的眼睛,“他们不过是夸你伟大,哄你去死。”
“你不能听他们的。”
“想活是人之常情,不是自私。”
姬如雪微微张嘴,目光晃动,她默然片刻,露出些许无奈:“余……青瑭。”
“你之前已经与我说过了,我也仔细想过了。”
“我不跟你们走,不是求死,是我还未曾拿到仙尊的密咒。”
“我……是有个人与我说。”
她目光微微闪动,“既然他们让我操纵问天之器,那我就任性一次,不问补天丹丹方,问……不牺牲这么多人,也能破局的法子。”
她抬起眼,眼神比初见之时更多了几分神采,“所以,多谢你们,但我不能跟你们走。”
“我还是想救世人,但未必用我的命。”
余青瑭露出尴尬的神色:“哦,这样啊。”
亏他刚刚超常发挥,说出那么有道理的话。
姬如雪像是不好意思一般,低下头,露出一点笑意:“不过,你们来救我,我很高兴。”
“就像应师兄来救我时,我也高兴一样。”
“这大概是不该有的高兴,是我软弱怕死的证明,但我……”
她稍稍抬起头,目光带着些许期许,“或许,已经与诸位算是朋友?”
余青瑭:“……”
他从幼儿园毕业以后,就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跟人家交过朋友,搞得怪不好意思的。
“咳。”萧书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他,紧张地看他一眼,“余兄,叶兄还在外头厮杀,你可得坚守啊!”
“你俩再这么互相瞧着,我都有点感动了……”
余青瑭大惊失色:“可不能胡说啊!”
“叶辰焱大概舍不得打我,但应该不会舍不得打你,你才要好好坚守啊萧书生!”
“咳。”萧书生神色肃穆,“我自然是不会动摇的,我说的是你俩的友情让人有些感触。”
“挺有意思。”闻天下神色从容看着他们三个,“可要怎么办?”
余青瑭潇洒一甩手:“直接救。”
姬如雪一怔,还要开口,余青瑭对她摆了摆手,“放心,密咒我知道。”
姬如雪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你知道?”
众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余青瑭无辜眨了眨眼:“现、现在就要说啊?我有点不好意思。”
萧书生追问:“怎么?”
“都说了是个烂梗。”余青瑭抽了抽嘴角,望天看去,“问天之器,能问古往今来,天地鬼神,所有存在。”
“你喊谁的名字,就是问谁。”
他暗示般对着姬如雪眨眨眼,“天下无所不知之人,你知道是谁吗?”
姬如雪若有所思,试着猜测:“密宗某位先祖?还是四季书院某位前辈?”
“不像。”闻天下眯起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曾说这是一本书,那对此了如指掌的,自然是那本书的作者。”
“对对对!”余青瑭激动地拍手,“我就说你看着最聪明吧!”
他指着姬如雪,“你就对着那个问天之器,喊……”
见他停下,萧书生好奇地追问:“那人叫什么?”
余青瑭干笑两声:“他、他用的笔名,你们四季书院的,应该能理解吧?”
“就是不那么像个人。”
“明白。”萧书生哈哈笑道,“不像人名的笔名我也见过不少,余兄,你放心说吧。”
余青瑭含糊嘀咕:“不是不像个人名,是不像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飞快说,“像狗一样潇洒。”
漫场寂静无声。
姬如雪眼神放空,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求证般问了一遍:“什么?”
余青瑭闭上眼豁出去,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像狗一样潇洒!”
作者有话要说:
余青瑭:明明是狗潇洒做的孽,丢的为什么是我的人(沧桑.jpg
回应余青瑭的是漫长的寂静。
终于,萧书生主动打破了寂静,他哈哈笑起来,摇晃着手中折扇,熟稔地敲了敲余青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余兄,这种时候怎么开这种玩笑。”
他笑着指了指呆滞的姬如雪,“不过也好,你闹这么一出,圣女都不紧张了。”
余青瑭无言抬头强调:“我没在搞笑。”
“是真的。”
闻天下默然片刻,缓缓开口:“……谁会起这种名字。”
余青瑭思忖片刻,试探着回答:“搞笑男?”
闻天下闭上了眼,又睁开:“本觉得不可能。”
“但不知为何,眼前浮现某个人的脸。”
“若是像他那样的人,起这种名字……倒也合适。”
萧书生好奇地问:“谁的脸?”
闻天下淡然开口:“天玑子。”
余青瑭:“……倒是有点给狗潇洒脸上贴金了。”
萧书生欲言又止,向余青瑭再三确认:“真叫这个?密咒真是这个?”
他喃喃自语,“若真是如此,密宗将此咒保密,或许还是怕丢人。”
“信我啊!”余青瑭恨不能自证清白,“我难道是那种大难临头还想着搞笑的人吗!”
他顿了顿,没什么底气地别过头,“我好像还真是。”
有时候,越紧张他越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
“怎会如此……”姬如雪大受震动,眼神不由得有些动摇,“像狗一样……”
她似乎有些说不出口,求助般看向余青瑭,“这当真是全知之人?”
“算吧,如果他没忘记设定的话。”余青瑭嘀咕一句,“毕竟书是他写的。”
但这么一说,他也跟着没底气起来——毕竟狗潇洒挖坑不填、中途吃设定也不是第一回 了。
虽说这个世界,天道都努力给他圆了回来,但光论狗潇洒本人……
确实没那么可信。
这么一想,余青瑭瞬间紧张起来——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啊狗潇洒!
“这……”萧书生无言苦笑,“好吧,虽说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既然余兄这么说,我就信一回。”
“既然如此,圣女就没什么可担心,该跟我们走了。”
“接下来,该去找……”
闻天下颔首:“问天之器。”
他看向姬如雪,“你可知道在哪?”
姬如雪表情呆滞,还没从刚刚狗潇洒的震惊中回过神,有些惊疑不定地摇了摇头。
“若是我。”萧书生摇晃着手中折扇,“这般要紧的东西,应当被保管在密宗最安全的地方。”
闻天下闭上眼:“我若是不夜天,我就揣怀里。”
“当世唯一真仙怀中,他若不想给,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
萧书生哑然失笑:“幸亏你不是,不然还真……”
他扭头对上了余青瑭表情古怪的脸。
萧书生瞬间睁大了眼:“怎么?难道……”
余青瑭眨了眨眼:“就在他怀里啊。”
“你怎么知道?”姬如雪有些跟不上节奏,茫然睁大眼,“问天之器在密宗,比之补天炉更为要紧,和密咒一样,是宗主才能知道的绝密。”
“你究竟……”
“等等。”萧书生的表情古怪起来,他眯眼看向余青瑭,“余兄鸿运当头,一向受天道眷顾,此事众所周知。”
“嗯。”余青瑭点了点头,“怎么了?”
“不夜天把持天道,能称得上半个天道。”萧书生神情微妙,“你受天道眷顾,实际上,应当是受不夜天眷顾。”
余青瑭觉得听起来怪怪的,但还是配合跟着点头:“好像……也能这么说。”
萧书生越说越是笃定,伸出扇子指着他:“你还知道密宗不外传的密咒。”
“甚至知道密宗宗主怀里的东西。”
余青瑭噎住了:“你怎么越说越怪啊?”
“余兄,不是我说的怪。”萧书生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有点暧昧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叶兄一副跟不夜天不死不休的模样,他应当也是悟到了!”
“他悟什么……”余青瑭无语凝噎,恨不得敲开萧书生的脑袋里看看里面有什么,“你别胡说!”
“姬如雪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啊?”姬如雪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我、我从未见仙尊对谁青眼……”
“你看看!”余青瑭对着萧书生指指点点,“有这么个傻孩子在,你少胡说八道!”
“她要当真的!”
他说着连连摇头,偷偷从窗口探头往外看去——外头正打得火热。
原本叶辰焱一方的奇袭很有效果,打了密宗弟子一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但很快,几位天界使登场,另有密宗内的化神期、合体期长老出手,才稳住了局面。
密宗不愧是根基深厚的古老宗门,高阶修士数量,显然不是光光四季书院一门可比的。
眼看着气势又要被压过,叶辰焱携界石之威势如破竹,重新杀入阵中,而后,一只白玉巨手从天而降。
白云更上之上,藏着仙人遮蔽天日的巨大法相——那位仙总算露出尊容。
“仙尊!”密宗弟子跪了一地,惶恐跪拜,“弟子失职。”
叶辰焱仰头看他。
巨人般的仙白发垂落,眉睫覆雪,一双眼无悲无喜无情,更衬得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像块冷冰冰的玉雕。
那只落在密宗广场上的手缓缓抬起,拨开更多云层。
叶辰焱瞳孔一缩,骤然发现,这高悬九天的密宗并非是靠云层漂浮在天上——它是被仙人摆在膝头!
不夜天并未站起,短暂动作之后,云层很快聚拢,将众人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惊雷骤起,一道天雷劈落,紫云自信扑了上去,张开巨口“嗷”地一声咬了上去。
风云色变,暴雨飓风随之而来,更显天威煌煌。
“哼,你们密宗地界气候也不怎么样嘛,刮风下雨的。”一道娇喝传来,赤焰天一怔,惊喜回头:“教首!哎,椒椒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屠椒椒扬了扬下巴,“同盟一场,生死与共!”
红霓抬手,火红绸缎仿佛点燃了半边天空,雨点还未落下,就被蒸发成一缕青烟。
“都露面了。”苍炎哈哈大笑,巨锤落在手中,豪迈指天,“又何必再遮掩。”
“世人心中皆有疑虑,有些话,不如开诚布公说说吧!”
“此情此景。”白衣琴修抱琴而来,身后弟子皆持乐器,严阵以待。
他抬眼,盘膝而坐,拨动琴弦:“就弹一曲定风波吧。”
众音修合奏,乐声袅袅,飓风瞬间消散。
苍炎哈哈大笑:“怎么样,临江仙,你们还是慢我们一步!”
临江仙琴音一停,无言抬头:“聒噪。”
他别过头,叹气,“破坏意境。”
青竹忍不住“啧”了一声:“好歹是大战,你别说停就停啊!”
临江仙神色淡然:“你们奏着。”
妙音仙关心地问:“师尊你呢?”
临江仙目光从梅院长身上收回,闭上眼,平静开口:“酝酿。”
梅院长下意识回望,低笑一声:“不如给他点上沉水香?”
“不用。”临江仙闭着眼,神色没有变化,“我不爱香了。”
青竹挑眉,手中竹笛一转:“还不是你之前说他龟毛。”
临江仙缓缓扭头看他。
“这也不能说?”青竹咂舌,“这不说那不说,你俩下辈子再好吧!”
他扔下天音宗众人,只身杀入阵中,“你们奏着。”
妙音仙惊呼:“青竹师叔,那你……”
余青瑭悄然挪到他们身边:“他也揍着。”
妙音仙面露惊喜:“余……”
她看了看余青瑭的衣服。
“一会儿解释!”余青瑭摸到这儿来,自然是在刚刚的大合奏中,见到了几个熟悉的浑水摸鱼的身影。
他张开双臂迎上去:“师父师姐师兄!”
闲鹤道人笑得慈祥:“徒儿——”
余青瑭一弯腰,拉起他的衣摆,好奇凑到他身后看:“你这身法衣后面的洞补上没有?”
“嘿你!”闲鹤道人变了脸色,赶紧一扯衣摆,飞快看了眼身侧的天音宗长老,瞪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别在外人面前揭我的短!”
他小声嘀咕,“没来得及。”
“不是缺灵石的事,是有轻重缓急,这不是还得先给你十二师兄修乐器,然后你五师兄快要成亲了……”
他正摆着指头数,大师姐插嘴:“师父,正事!”
“哦对。”闲鹤道人把聚宝盆掏了出来。
余青瑭愣了愣:“这是……”
闲鹤道人难得露出了唬人的正经表情:“你可是要问天之器?”
余青瑭呆呆点了点头。
闲鹤道人露出笑意:“好,师父帮你取来。”
他笑得和蔼,就像往常在宗门,弟子撒娇说要吃糖,他总这么笑眯眯地揣起袖子,对他们说——好,师父帮你买来。
余青瑭瞬间睁大了眼,就见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聚宝盆,念的却不是余青瑭教他的那句咒语,而是——
“问天之器,入我盆内。”
“哐当”一声,聚宝盆内一沉。
余青瑭错愕张大了嘴,闲鹤道人风轻云淡地从聚宝盆中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匣子,递给他:“喏,拿去。”
余青瑭哆哆嗦嗦伸手接住,递给身后的姬如雪,一下子慌了神:“师父!偷仙人的圣器!你这一下子要倒多大的霉啊!”
闲鹤道人笑得温和:“莫慌,师父在呢。”
大师姐悄悄附到余青瑭耳边:“放心,我们有备而来,我们整个宗门这个把月光做好事了,上到救死扶伤,下到帮阿婆穿针线给阿公跑腿……”
她自信拍了拍胸脯,“我们这一身功德,现在达摩院供的佛都没我们厉害!”
话没说完,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撅过去。
她挣扎着一边咳嗽一边开口:“意外啊意外!咳咳,绝对是意外!”
余青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