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系竹马攻略指南—— by琴扶苏
琴扶苏  发于:2023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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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不急不缓地走到田径场,正好离校庆开始的时间近了,田径场上已经坐满了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师生,还有很多学生家长也来了,最西侧是以前毕业的校友,穿着统一的文化衫聚在一起拍照,而主席台上还坐着十几个被专门邀请来的知名校友,有政界官员,也有企业家和文艺工作者。
舒游意可算是最知名的校友之一,今天还要代表校友发言致辞,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校领导的旁边,夹在当年投资设立明外的另外两家公司CEO中间,而宋浮云的座位在第二排,正好在舒游意的后方,两人都对这个安排有点诧异。
当年投资成立明外的公司除了天盛,还有一个地产公司和一个传媒公司,九十年代时都是澜城本地的知名企业,如今三十年过去,三家公司都已在业内数一数二,天盛和这两家公司在个别项目上也有过往来,舒游意和两位CEO都认识,余下的知名校友看到舒游意过来也都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大部分从前都接触过。
宋浮云也和旁边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坐下后无所事事地翻了翻桌上的校庆流程,舒游意则和那两家公司的CEO低声聊了起来。
校庆快开始时,工作人员上来找台上的校友签到,今天明外给每位来参加校庆的校友都准备了纪念礼物,需要按照人数去搬物品再进行发放,底下的校友都已签过字了,就只剩下他们。
签到表传到宋浮云手上时,他快速签完,递给身边的人时,对方说他们几个人到得早,在下面就签过了,直接给第一排的人就行,宋浮云应了一声,也没多想,直接伸出手用笔帽那头戳了戳舒游意的背,把签到表递过去,简洁明了地说:“签到。”
舒游意转头接过来,随意应道:“嗯,好。”
但马上宋浮云就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坐在主席台上,一举一动别人都看得到,他有点欲哭无泪地迎着身边几个人十分怪异的神色,尴尬笑笑,找补一样起身又叫了声舒游意,说:“舒总,您签完给别的校友,再让最后一个人举手示意一下那边的工作人员。”
舒游意和他对视一眼,也反应过来了,摆上客气的笑容,说:“好的,宋律师。”
宋浮云坐下,旁边一个校友对他说:“宋律师是不是和舒总认识好多年了?”
“啊,嗯,是认识很多年了。”宋浮云点头承认。
另一个校友说:“我比宋律师高两届,对你和舒总印象可深刻了,那会儿可是我们学校风云人物,十几年过去,舒总跟你还是这么好。”
宋浮云心累,想着自己这个风云人物都是被迫的吧!
前面那个事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和舒游意太过于熟悉了,就算在人多的地方,也不能立刻就转换成普通朋友的关系。
装模作样演戏真的很难好吗!
但好在大部分校友都对他们以前的事有所了解,也没有关注他们太久,后来主持人宣布校庆开始,就更没人再探究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两旁的大屏幕先放了一段世界各地无法赶来参加校庆的知名校友录的祝福VCR,之后便是政府代表致辞和校长致辞,紧接着,主持人说道:“下面有请校友代表——天盛集团董事长兼CEO舒游意先生致辞。”
在掌声雷动中,舒游意站起身对大家鞠躬致意,走向发言台,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习惯性地用左手捏住话筒,坐在宋浮云身边的校友凑过来轻声说:“舒总的戒指估计又得上热搜。”
宋浮云笑了笑,对方低头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惊讶道:“宋律师也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结婚了。”宋浮云看对方应该没看出来他和舒游意的戒指长一样,就一本正经地说,“前几年就结了。”
“感谢明外的邀请,让我时隔十五年可以重新回到明外,今天看着熟悉的校园,我倍感亲切,现在站在这里代表所有明外校友发言,也倍感荣幸。”舒游意在台上说道,“我曾在明外度过四年时光,从初一到高一,在这里成长,留下最美好的青春回忆,也在这里认识了很多好朋友,与我的爱人相知……”
舒游意还在说着自己与明外的回忆,但台上台下已全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中,宋浮云听到第一排那家地产公司的CEO诧异地说:“舒总的夫人也是明外毕业的?”
宋浮云旁边的校友说:“今天的热搜又要爆了,神秘的C有了新线索,居然和舒总是中学同学,没想到这还是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
别说其他人了,宋浮云都没想到舒游意会这么说,但话也没说错,他们确实是在明外相知,彼此熟悉起来,成为了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他心里挺甜的,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其实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大家这么热衷于挖掘他对象是谁?”
那个校友说:“那当然是舒总优秀又帅气,广大网友得知他英年早婚心里不平衡,就很想知道把他抢走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且这个人还让舒总如此深情,那个趣玩账号我也关注了,确实是能看出来舒总满满的爱意啊,我也好奇神秘的C到底是谁,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让舒总深情不渝的。”
宋浮云轻咳一声,憋住了笑,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这个问题还真值得研究,他是怎么无声无息让舒游意深情不渝的?
无声无息这个词着实绝妙,很合适。
舒游意始终保持微笑,从容地做完了致辞,最后祝福母校再创辉煌,鞠了一躬回到了座位上。
地产公司的CEO看舒游意回来了,立刻问道:“舒总和夫人是明外的同学?”
“算是吧。”舒游意淡淡说,“他比我高两届。”
“原来夫人比舒总还要大一些。”旁边人感叹道,“姐弟恋啊。”
舒游意欲言又止,身后宋浮云轻轻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腿,他彻底不说话了。
之后还有几个捐赠仪式,一些校友趁着三十周年校庆的时机给母校捐款捐物。
主持人报道:“舒游意与宋浮云先生共同捐赠两百万元,设立奖学金用于资助贫困学生。”
随着各地民办改公办的进程,明外在招生上也做出了改变,尽管仍是私立学校,但这几年都会有一定的名额面向特别优秀的贫困学生,明外会为他们的学费提供减免。
舒游意和宋浮云了解到贫困学生虽然得到了获得优质教育的机会,但这些学生在明外都很节省,有老师说一个学生每次只在食堂点一个素菜,连荤菜都舍不得吃,故而他们俩就专门捐了一笔钱,以奖学金的形式资助在明外上学的贫困学生,希望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两人一同站起身去前面与学校完成捐赠仪式,和校领导握手合影。
回来时坐在宋浮云身边的校友突然说:“宋律师,你和舒总的戒指还挺像的,是不是同一个品牌?”
宋浮云并不想随时随地秀恩爱,也没想过在公众面前高调地把这件事说出来,舒游意背后是天盛一整个公司,掌权人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对公司股价造成影响,包括婚恋情况,之前就有公司因为创始人出轨而股价大跌的,就连一些因感情不和而离婚的情况也会对公司造成很大影响。而他作为律所的合伙人,同样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不能让律所陷入风波之中,影响业务。
所以他们私下里商议过这件事后,一致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太高调,主动去宣示什么,但也不用跟做贼一样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哪天真被大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好好把事情处理好就行。
此时面对身边人的疑问,宋浮云只是平静地说:“嗯,应该是吧。”
中午校领导邀请几个知名校友一起吃了顿饭,学生们参加完校庆都回家去了,学校里空了下来,宋浮云和舒游意吃完饭也没急着离开,散步一般在校园里逛着,仔细回忆着这里的建筑和草木。
两人还去自己待过的教室转了转,从高中部转悠到初中部,走到宋浮云初三的教室时,发现这里现在是一个空教室,可能只作为考场使用。
早上起得比平常都早,下午两点困意上来了,宋浮云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不过还是被舒游意看出来了,问道:“困了?”
“有点。”宋浮云坐在靠窗边自己很多年前坐过的位置上,虽然课桌已经不是从前那一张了,但还是觉得无比熟悉,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说,“你以前跑我班里来找我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儿。”
舒游意“嗯”了一声,看了眼一直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说:“哥,你在这休息会儿吧,姜睿那边有点事,我出去跟他打个电话,早上丛昊那边也有个电话没回,估计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宋浮云点点头:“你去忙吧。”
舒游意不知道走哪儿去打电话了,宋浮云坐着刷了会儿网上关于明外校庆的话题,实在是没挡住困意,把教室门关好,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在外面宋浮云一般很难入睡,但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心底里把明外当作一个十分亲切的地方,他居然迷迷糊糊地浅眠了过去,还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久到他还没有来明外的时候。
他先梦到自己在镇上读小学的时候,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放假,他领了第一名的成绩报告单和三好学生的奖状,出了校门看到熟悉的陌生的同学都被家长一个个接走,他习惯性地绕过所有人,走在人群的最边上,沉默而安静。
家长和孩子谈论期末考试成绩的声音时不时飘入耳中,不管考得差还是考得好,总有人关心着,玩得好的同学则欢笑着走在一起畅谈假期该怎么玩,约好要去县城吃KFC。
一个家长问自己儿子班里考得最好的是谁,儿子说:“宋浮云啊,他一直是第一。”
“宋家买来的小孩啊?”这个家长应该常年在外打工,并不怎么回来,今天才过问一句儿子班里的情况,语气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孩成绩还挺好,宋兴明那个赌鬼运气不错。”
附近其他家长说:“成绩好有什么用,让你家孩子离他远点呀,他们家那情况……啧啧,太吓人了,之前我听说宋兴明还想把人卖到……”
那人压低了声音,但宋浮云猜猜都知道说的什么,他当作没听见,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去,听到身后又有人说:“跟宋家小孩走得近啊,指不定哪天也被宋兴明盯上把你孩子也卖了。”
宋浮云在心里轻嗤一声,心想:宋兴明确实是个人渣,但胆子也没这么大。
这种话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他也习惯了这种没有家人和朋友的生活,并且习惯了独来独往,不给别人添麻烦。
身后的交谈声渐渐远去,他独自一人坐车从镇上去到村口,再下车,遇到村里一个孤寡老人在问大家要水瓶子,问到他面前时,他摆摆手,走了两步,又回头把身上最后两块钱硬币放到老人手里,老人双手合十向他道谢,口齿不清地说:“你好人有好报。”
宋浮云摇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走回家的这条路似乎很长,他走得很慢,猜着宋兴明在不在家,是又在喝酒,还是又在满屋子地找钱,身边跑过一个又一个被家长叫回家吃饭的孩子,还有家长站在家门口等孩子放学,他短暂地羡慕了一下——要是有一个人也能在放学的时候来接他就好了。
但直到他站在那个昏暗无光的家门口时,也没有等到一个人。
这个梦不太好,但意识并没有清醒,梦里的时间飞逝而过,他感觉很冷,眼前一阵阵发黑,空气里隐约有股血味,身上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从钟志成那里第三次逃跑,他选在了人精神最为疲倦的凌晨,用偷来的钥匙打开了会所的门,他差一点点就成功了,都跑到了楼下,可还是被发现了,于是再一次逃跑失败被抓回来。
这是钟志成最生气的一次,把他吊在地下室里让人用鞭子抽他,那根鞭子是钟志成从草原上买回来的牛皮鞭子,抽在身上跟刀子割进肉里一样疼,没用多久,他身上就全是抽出来的血印子,体温似乎也和血一起在流失,他能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太冷了,吊在头顶的双手无力地握紧又松开,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钟志成来了,阿力从水池里取出连在水龙头上的水管子,冰凉的水流直接就往他身上冲刷过来,眼睛里都进了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衬衫和血都黏在身上,伤口疼得他全身都在发颤,身上也更冷了,从头到脚都冷得彻骨。
绳子被解开,他闷哼一声,跌在地上,双手撑在积水里,看到自己身上落下的水都是淡红色的,滴答滴答,在浅浅的积水中泛起涟漪。
钟志成一脚踹在他肩膀上,那里的一道伤痕直接裂开了一个口子,他捂住渗出来的血,咬咬牙忍下了剧痛,听到钟志成问他:“还跑吗?”
他心里其实在点头,不跑的是傻子吧,他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过一辈子,但此时的处境下他只想活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于是他低着头摆出温顺又可怜的样子,不敢犹豫地摇了两下头。
梁风替钟志成点了根烟,讨好地说:“成哥,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计较,以后我看住他,不会再让他跑的。”
实在是太疼了,体力和体温都在下降,他都不太能听得清梁风和钟志成说了些什么,只在迷糊间感觉到梁风蹲下身扶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阿云,去跟成哥认个错。”
他抬头看向梁风,想说话但一下都没发出声音,迎着梁风急切又担忧的神色,他轻轻点了个头,从积水里爬过去,对钟志成磕了个头,嗓子低哑地说:“成哥,我错了,知道教训了,下次真的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事不过三,你已经是第三次了,别再让我看到第四次。”钟志成又是一脚踹在他肋骨上,“这段时间一个仓库那边有人闹事,下礼拜要是那些人再来,你和阿力一起过去解决一下,不是很能打吗?去那边让你打个够。”
他闭了下眼,痛得咬到了舌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是,谢谢成哥。”
钟志成又对梁风说:“看好他,再有下次,你也跟他一起滚去宁市。”
梁风应了一声,把他搀起来,送回了住的房间。
处理过伤口后,晚上就没那么疼了,他穿了件宽松的T恤,不会磨到伤口,坐在床上做数学题,梁风进来给他送饭时忍不住说他:“笔都握不稳还写,你还真是用生命在学习。”
今天写的字确实比以往都难看,但对了下答案,准确率没问题,他垂着眼说:“不能不学,这是唯一的出路,就算现在暂时没有希望也不能放弃。”
梁风叹道:“你将来肯定很有出息。”
他眼睛酸涩地眨了下眼,那一瞬间他有想过不要再坚持了,将来……他能有将来吗?
有些人这辈子就是历劫来的,一生都是劫难,永远也度不了,而他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可他不甘心,他还没有找到亲生父母,还没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还没有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不能放弃。
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希望的,他对自己这样说。
他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就是在撑着那一口气往前走,那口气没断,他就没放弃,他一直撑着,直到有一天,好像也是很寻常的一天,不会有什么希望的一天,但就是在那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
眼前的光亮了起来,宋浮云睁开眼看见舒游意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用纸擦掉他额头上的汗,低声问他:“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宋浮云一下坐直了,感受到背上全是冷汗,他点点头:“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舒游意探过来抱住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了,我在这儿,那都是梦,不会再发生了。”
“挺久没梦到了,不知道前面怎么回事。”宋浮云醒过来了就没什么事了,也有可能是一睁开眼就看到舒游意,所以马上就平静了下来,“可能是回了明外想到了以前的事吧。”
舒游意一脸认真地皱眉说:“那以后还是别回来了。”
“又没事,干嘛不回来了?”宋浮云笑了一下,问他,“电话都打完了?”
舒游意点头,说:“明天回去吧,今天再去汀兰苑住一夜。”
虽然现在汀兰苑存在的意义不大,压根没人住,但舒游意并没有把这幢别墅处理掉,反而还让原来的管家和阿姨们做日常的维护和打扫,他们有时想过来了就一起去住两天,舒昀芮有时也会过去,昨天他们提前到澜城,就在汀兰苑住了一夜。
舒游意怕宋浮云做噩梦了心情不好,就想陪他再多走走,散散心,打电话让管家叫人把学校门口的劳斯莱斯开回去,自己跟宋浮云走一段路再说。
宋浮云也没拒绝,而且仔细想想,从明外到汀兰苑这条路虽然熟悉,但都只在车上看过沿途风景,能走走看看也不错。
离吃晚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走得并不快,路上随意聊聊天,舒游意看宋浮云精神还挺好的,没受什么影响,松了口气。
两人平时都有健身锻炼,走到去汀兰苑的公交最后一个停靠站时才感觉有些累了,就坐在站台的长椅上休息了会儿。
这个公交站也很熟悉,对面的小区都没有变化,宋浮云望着路口,说:“我决定要加一个纪念日。”
舒游意见了鬼一样看他:“你还会主动加纪念日?不是还嫌弃我那些纪念日吗?”
“因为我今天回想起来,发现那天对我来说很重要。”宋浮云嘴角含笑,“值得纪念。”
舒游意问:“哪天?”
“我在明外上学的第一天,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等我回去好好查一查。”宋浮云侧头看着他,“那天晚上我放学先坐公交到了这里,你让我在这儿等司机来接,结果你也来了。”
舒游意也想起来了:“我那天习惯性放学就让司机送我回家了,走了才想起来你初三要晚点放学,等你应该放学了给你打电话,结果你说坐公交了,我那会儿不理解,这不就是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事,怎么有人有车不坐非要这么折腾啊,气得我就跟司机一起过来了。”
现在回头看,那时候的舒游意真的还蛮可爱的,宋浮云笑了一会儿,说:“那天之所以对我来说很重要,是因为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我终于等到了一个会在放学后来接我的人,让我真实地感觉到我在过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许我曾经幻想过的将来就在眼前。”
舒游意有点猜到了宋浮云的梦,握住宋浮云的手,说:“那也是在我妈去世以后,第一次有除了司机以外的人跟我一起回家。”
宋浮云觉得跟舒游意待久了就是会被同化,说:“所以这个纪念日确实很有意义。”
舒游意笑着点头:“是,等会儿跟你一起查查到底是哪天,以后每到那一天,我一定都去接你下班,跟你一起回家。”
两人回了汀兰苑后,通过第一次相遇的时间推演出了宋浮云第一天去明外上学的时间,而后确定了那一天的具体日期,舒游意立马加进了记录纪念日的软件上。
可惜的是,这一天在今年已经过了,只能等明年了。
几天后,宋浮云在下班前收到舒游意的消息:【C小调:今天是你第一次陪我去比赛的纪念日,我在音乐厅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吃了饭早点过来。】
宋浮云看了音乐厅的地址,想起来这就是他当时陪舒游意第一次比赛时的地方,他在律所附近随便吃了点,就开车过去了。
到了音乐厅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安静无声,他迷惑地走进去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在舞台上的钢琴处,钢琴摆放的位置和他记忆里的那场比赛别无二致,他叫了一声:“舒游意?”
舞台灯亮起,舒游意从后台走出来,穿着中世纪风的黑色衬衫,肩上一圈有重工刺绣与水钻,在灯光下闪耀如星辉,与当年比赛时的那件白衬衫明显出自同一个设计师,只不过那时纯真的少年时代是干净的白色,如今岁月沉淀,已然成熟的舒游意穿了相反的颜色。
宋浮云在台下看着他,问:“惊喜是什么?”
舒游意对他微微鞠躬,说:“先生,今晚的宴会厅只有您一个听众,我只为您一个人弹琴,您可以随便点歌。”
宋浮云哑然失笑,对舒游意制造惊喜的水平再次折服。
但看着和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布局,宋浮云也不可避免地有所感怀,他在座位间犹豫了两下,循着记忆里自己坐过的位置,坐下对舞台上的舒游意说:“那就先来一首肖邦的夜曲,要和那次比赛一样。”
舒游意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钢琴前坐下,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只留下钢琴上方的一束光洒落在舒游意身上,他在灯光下试音再起手弹奏那首优美的《升F大调夜曲》,动作优雅,仍然是宋浮云记忆里的小王子。
但今天的小王子只属于他一个人。
偌大的音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钢琴声在夜色里悦耳动听,宋浮云在台下注视着舒游意,舒游意也在舞台上与他对视,过往的岁月如流水一般在两人眼前奔流而过,却留下了目光交汇的刹那间不变的深情。
舒游意弹了很多首曲子,都是他们曾经的点滴回忆,宋浮云在台下偷偷下单了一束鲜花,在舒游意全部弹完时,鲜花也送到了。
宋浮云捧着鲜花走上舞台,递给舒游意,说:“祝贺你演出成功。”
舒游意把花接过来,对着他笑道:“还有一个惊喜。”
话音落,头顶上礼花炸开,纷扬飘落,沾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还有手上,舒游意一手抱着花,一手揽过宋浮云,说:“无论是过去的美好,还是现在的美好,都不会逝去,我会和你一起抓住它们,只要你想看,我就送到你面前。”
和他藏起来过的那张照片一样,舒游意就站在漫天的礼花里看向他,嘴角带着笑意,而他从舞台下走到了舒游意身边,共赏同一片繁华。
他们在礼花下十指相扣,相互拥抱和亲吻彼此生命里最盛大的美好。
平生有憾事,得一人相伴,终也算完满。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
正好是九十九章,亲妈祝他们99!感谢命运般的相遇,让两个有残缺的命运齿轮在那一天严丝合缝地重叠,从此,再也不分离,这一生虽有遗憾,但余生却足够美好!一路走来写得很开心,两个崽在治愈他们自己的同时也在治愈我,让我在被糟心事折磨半年多后得以平静下来,用更好的心态去面对生活,用更平和的态度去面对创作。我们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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