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昂看穿了他的心思,遗憾道:“今晚不行,我要带帕克回主宅,给老爷子做包子。”
林尘哦了一声,想起还有这茬,一脸同情地拍拍司昂的手臂:“昂哥加油,明天我给你带饺子吃。”
对于喜欢烹饪的人来说,烹饪是一种享受,而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林尘可不认为司昂喜欢烹饪,所以太可怜了,他决定下次再也不冒充司昂。
听说林尘明天还要来,司昂嗯了声:“回去吧,你的车我让人开过来了,就在门口。”
“好的,昂哥再见。”林尘跑路之前,忽然抱了司昂一下,等司昂回过神来,他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只剩下帕克和司昂大眼瞪小眼,仿佛在问:他为什么只抱你,不抱我?
司昂扬眉不语。
林尘离开公司后,开车去了一趟花鸟市场,想购买一些花种,以及种花的所需物品。
清单在办公室已经做好了,上头罗列了很多存活率低的花,他照着买就行。
花铺的老板是个好人,一看就知道林尘是崭新崭新的新手,不忍地提醒道:“阁下是第一次种花吧?”
“不如选一些成活率比较高的花苗?”
“你选的这几种都是成活率低的,园艺老手都不敢轻易打包票能养好。”
新手就更养不活了,100%全部挂掉。
“姐姐,谢谢你提醒。”林尘笑道:“不过我确定就要这几种,每种来10株。”
“好吧!”年近半百的老板被林尘喊姐姐喊得心花怒放,连忙去帮他打包,顺便还多送了五株小苗:“祝你成功!”
“谢谢。”
林尘在花鸟市场,装了一皮卡的东西,磨蹭到夜幕降临才踏上归家的路途。
不过新买的二手皮卡,开到郊区荒无人烟的路段后,竟然出故障了。
“便宜没好货,前辈诚不欺我。”
林尘打电话叫拖车服务,对方说业务繁忙,普通收费要三个小时之后才到,想要加急,得加钱。
性价比这么低,林尘肯定不选加急,他交了普通收费,站在路边准备拦一辆车先走。
只是前往郊外别墅区这条路,真的很偏,林尘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有等到一辆,又等了十分分钟,终于看到车灯。
林尘连忙挥舞手中的浅色外套:“您好!请停一下车!”
这辆车很大,很像改装过的大型商务房车。
“您好!我的车出故障了!请捎我一程可以吗!”林尘大喊。
车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减速转过弯后,继续往前开。
林尘失望归失望,但拦不到车是常态,没准别人不方便,继续等下一辆就是了。总不会运气那么差,要一直等到拖车的过来。
林尘都放弃了,可那辆庞然大物却好像停了下来,他不确定地张望,连忙跑上去看看。
发现车子真的停了,是一辆漆黑的大家伙,林尘礼貌地凑上前:“您好!我的车出故障了,您愿意捎我一程吗?”
开车的年轻司机没说话,后排的车门打了开来,林尘连忙道谢,然后爬了上去:“枫林晚别墅区路口,谢谢您。”
林尘坐下才发现,车厢里竟然没有开灯,就连驾驶室也是一片漆黑,他顿时紧张起来,自己不会是上了黑车吧?
不过,黑车应该没有这么豪华。
这辆车的空间非常宽敞,座椅触感说不出的好,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十分有格调和质感。
林尘按捺住坐黑车的想象,缩在靠车门的角落里,悄悄扫了一眼车厢里的另一位乘客。
对方放松自然地坐着,因为没开灯,林尘只能确定对方是男性,身材很高挑,强大的存在感,将宽敞的空间衬托得有一丝逼仄。
身上的服饰是西装,没有打领带,以及,空气中好像飘荡着一股血腥味,林尘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惧不安,怀疑自己上了一辆黑车。
总之,这个人应该是受伤了。
林尘虽不是社牛,但也不是社恐,当下这种情况,竟然不敢出声询问。
他咽了咽口水,走神之际,脚踝忽然被什么东西扫过,触感非常熟悉,这也是他没有尖叫跳起来的原因。
凭借林尘撸毛茸茸的经验,可以肯定撩拨他脚踝的东西,应该是一根尾巴。
也就是说,车厢里藏着一只动物,林尘看了眼无声无息的车主,会是这位先生的伴生兽吗?
这个人的气场这么强大,他的伴生兽应该是一只猛兽。
林尘推测出这个结果,心里并不害怕,反而十分好奇,他不着痕迹地四处寻找。
然而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不科学,至少目前已知的伴生兽能力中,还没有隐身这项技能。
林尘怕自己动作太大,惊扰到人家车主,也不敢找得过于明显。
等他放弃寻找之际,那根神出鬼没的尾巴又在他的脚踝边作乱,时而轻轻扫荡,带起一阵酥痒,时而将他的脚踝整个圈起来,充满玩弄的意味。
林尘简直不能忍,他再次弯腰低头窥视,却什么也没看到。
它,到底在哪?
三番几次之后,林尘都觉得自己折腾,他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眼车主那边,还好,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地无声无息,似乎完全漠视他这个乘客的存在。
这时,路边广告牌的灯光一闪而过,突兀地照亮了车主的下半张脸,林尘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四个字,一瞥惊鸿。
他愣了好一会儿,恍惚回神。
这位车主,长得非常出色,仅仅是半张不清晰的脸,就颠覆了林尘对男色天花板的认知。
而且,对方的气场太神秘了,就和对方那看不见的伴生兽一样。
全都隐藏在黑暗里。
接下来的路程中,那根神秘的尾巴仍旧时不时骚扰林尘,但林尘已经失去了探究它的欲望,不是没有兴趣,而是知道,有些东西还是难得糊涂更好。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小老百姓还是远离一点,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妙。
不知过了多久,车稳稳当当停下来,林尘看了一眼路口标志性的石碑,连忙道谢:“谢谢您!”
林尘一秒钟也不耽搁地下了车,如果对方真的受伤了,被自己耽搁了治疗就罪过了。
林尘目送那辆神秘的车走了,这才移步回家。从路口走到大门,还要走十多分钟,接着保安开车送他回去。
这时已经很晚了,林尘先到厨房掏米把饭煮下去,然后用塑料袋装着小动物吃的食物,去花园那边看看情况。
他提着一盏太阳能灯,来到早上的位置,看到两个食盒已经空了,水也少了大半,两只鸡更是无影无踪。
看来这里的野生动物不少,林尘低头忙碌,重新换上新的。
心里却想起了那根神秘的尾巴,突然福至心灵,难道是只黑色的动物?!
想到这里,林尘哭笑不得,自己竟然被一只黑色的动物弄得疑神疑鬼。
自然界里,毛发黑色的动物还挺多的,不过能配得上那位车主的气势,林尘只想到一种,黑豹。
“!”林尘错过了一只向自己示好的黑豹,感觉错过了一个亿,连晚饭都吃得不香了。
作者有话说:
正牌攻出场了,神秘帅哥哥
司昂:说好的只有我一个呢?
深夜十一点,拖车公司把林尘留在路边的车送了回来,效率还挺高。
“只是抛锚了,问题不大。”
“谢谢。”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学会修理抛锚,下次连拖车费都省了。
工作人员又让林尘清点皮卡上的东西,林尘表示不用,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没人会要吧。
三更半夜是种花的好时机,林尘把那些娇贵的花苗拆出来,随便塞进营养土里,再浇点水。
搬到二楼的露台上就不管了,能活就行。
整整三十盆花,林尘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剩下的半个小时,洗澡洗衣服睡觉。
林尘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但今天晚上,总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身上。
是什么呢?
他早上醒来一回忆,鬼压床三个字,恐怖地蹦跶出来。
不是,蓝星也有鬼吗?
林尘抓抓头发,好在他胆子挺大的,也不是特别害怕,起来洗漱完就去剁馅包饺子。
现擀现包新鲜,是司昂喜欢吃的芥菜肉馅,完事也没顾上自己先吃,全部打包带上。
司昂昨晚在主宅留宿,早上主宅的佣人准备了一桌早餐,他没吃,也不是非要去公司吃林尘做的饺子,他只是对着不喜欢的人没胃口。
比如他二叔三叔两家子。
司沛承昨晚被长孙哄得心花怒放,不介意地关心道:“不想在家里吃就算了,到了公司一定要吃。”
“帕克在那边有食物吧?”
“有。”司昂回答,到了林尘会喂,帕克能多吃半盆。
除了理会自己的爷爷,司昂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被甩脸子的其他司家人,敢怒不敢言,最近司昂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理会他们明里暗里的挑衅,为人处世也开始圆滑起来,昨晚更是放下身段亲自做菜哄老爷子开心。
只有对着他们二房三房,还是用鼻孔看人的死样子。
办公室。
“早上好,小帕克!”林尘和往常一样,进门先撸帕克。
但今天的帕克却很反常,双方靠近之后,帕克眼眸凝重地在林尘怀里嗅探,好像他身上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它不满地冲着林尘呜呜嚎嚎。
林尘也表情凝重,不是吧,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脏东西?
司昂看过来:“怎么了?”
林尘摇摇头,指了指反常的大狮子:“我也不知道。”
还是主人了解自己的伴生兽,司昂观察了片刻就问:“你接触过谁的伴生兽?”
能让帕克这么忌惮,甚至还是一头猛兽,难道林尘又接了单子?
“你缺钱?”
“没有啊。”等等,林尘想起来了,不确定道:“是这样的,我昨天搭了一辆便车回家,可能是那位车主的伴生兽留下的气味。”
司昂不解道:“你为什么要搭别人的便车?”他记得林尘已经买了一辆车。
“这个,”林尘难得不好意思:“我的爱车在半道上抛锚了。”
“……”
林尘很喜欢喂帕克吃肉,不过主次要分明,他先安排好司昂的饺子,这才去张罗帕克的早饭,忙到最后自己才吃。
今天他不想待在办公室窝着,趁着司昂的心情似乎不错,他问:“昂哥,我可以带帕克出去溜达吗?”
“就在附近的广场,不走远。”
司昂颔首:“去吧,注意安全。”
“谢谢昂哥。”林尘说。
他向帕克勾勾手指,百无聊赖的大狮子,立刻到他身边。
出门之前,林尘谨慎地戴上口罩和帽子,正好他身上这些衣服都是曼迪准备的,风格与司昂的常服靠拢。
他领着帕克出去,一路上遇到的人,还真以为他就是司昂。
林尘也没食言,领着帕克就在周围晃荡,吃小吃,喝饮料,喂鸽子,电玩城,回头率很哇塞。
狮子在大街上太少见,即便看见有主人在身边带领,人们还是又爱又怕。
出来玩只是次要,林尘一直在引导帕克社会化:“放轻松,帕克,他们看你,只是因为你好看,不是挑衅你。”
“我们现在是玩耍状态,可以不用这么戒备,大部分人不会给我们带来威胁。”
“你的感官很敏锐,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我们很安全,放松。”
随着林尘语言动作安抚,帕克开始适应长时间待在人群中,不再把靠近的陌生人当成假想敌。
期间不时还有人礼貌地过来询问:“这是你的伴生兽吗?好威风啊!”
“请问,能不能拍张合照?”
林尘逛了一圈,发现帕克其实挺喜欢人群的,表面上很稳重,眼神却藏不住的好奇和活泼。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逛过吧,因为司昂从不踏足这些市井地方。
林尘想了想,就答应了:“可以。”
有一就有二,旁边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请问可以上传?!”
好不容易拍到狮子的合照,大家想发个动态显摆一下的心情,无可厚非。
林尘思忖着,司昂横竖要塑造亲民的形象,帕克这么闲,给帕克安排个班上也很合理。
林尘发消息和司昂问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对,他就领着帕克去了公园,那里的老老少少们看见这么英俊威武的大狮子,顿时眼睛都直了。
林尘花了一个小时,收获了一大批老爷爷老奶奶,以及和小朋友的合照,回去整理发给司昂,让他三天后发个动态。
司昂看着那些照片,随口问:“三天后?”
林尘:“嗯,大家肯定会忍不住先发,如果试水反响一般,我们就不发了,如果有热度,就蹭蹭流量。”
司昂看看他,又摸摸帕克:“辛苦了。”
林尘吃着楼下买的糖炒栗子道:“帕克应该不辛苦吧,其实它很喜欢热闹。”
感觉帕克的内心住着一个小孩子,还没来得及成长,就被生存的压力给扼杀了。
林尘的到来,慢慢释放了帕克幼稚的一面。
“我是说,你辛苦了。”司昂拿走林尘刚剥好的栗子,扔进嘴里,口感香软绵糯,原来糖炒栗子是这个味道,还不错。
林尘:“……”
他辛苦了,难道不是应该奖励他一个剥好的栗子吗?
抢他剥好的是什么反向操作?
下午回家,林尘再一次开车来到昨晚抛锚的路段,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辆友好却充满神秘感的商务车。
难道对方的家也是从这条路回去吗?
林尘今天也是一个人回来,因为帕克今天脏得不行,要回去洗澡做护理。
司昂说不介意明天再洗,但是林尘介意,他的床单被子都是新换好的,并不想和脏兮兮的帕克分享。
今天回家得早,林尘拿着小动物的食物和一个无线摄像头去了花园,弄清楚每天有多少小动物来吃东西,他才好放置食物的量。
晚上,害怕再来一次鬼压床,林尘特意开着灯睡觉。然而灯光太刺眼了,他必须戴着眼罩,心想,连人类都不乐意这么亮的光,鬼肯定更害怕。
然而林尘晚上还是被鬼压床了,他在梦里,想醒都醒不过来。
那只道德沦丧的鬼,不仅压着他的胸口,还舔舐他的下巴,侧脸,混沌中,记得触感很粗糙。
最后对方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炽热的呼吸,时急时缓。
不对,鬼的呼吸是热的吗?
迷迷糊糊间,林尘还有一点常识,但不多。
等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就是一场梦,什么都没留下。
哦不,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林尘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看见,自己新换的浅色被套上,散布着几个淡淡的脚爪印。
他眯着眼睛凑上去细看,凭借丰富的阅历马上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的爪印。
敢情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鬼压床,而是被一只大猫给压了。
林尘匪夷所思,还有这种好事?
但也不奇怪,他有特殊的吸引力,没准这只大猫就住在附近,像帕克一样想吸他,但碍于不熟,只好偷偷摸摸。
林尘:你早说,我给你留门。
林尘记得自己卧室的门窗都关着,也不知道这只大猫是怎么进来的,是野生的还是别人的伴生兽?
都不重要,晚上他会留个门,一探究竟。
发现压自己的是只大猫后,林尘就理解了帕克不满的反应从何而来。
他身上沾了其他猛兽的味道,会让帕克感觉自己的地盘被抢了,它们猛兽都很在乎这个。
所以今天去见帕克之前,林尘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留一丝味道。
合照的事在网上开始发酵了,效果挺喜人,大家都在夸大狮子绅士,被这么多孩子围着也不急不躁。
林尘欣慰地看着评论,其实一开始的大狮子是不习惯的,它没有被司昂引导着跟别人相处过,找不到正确方式,否则也不会吼小姑娘。
同为群居动物的狮子,情感其实很丰富。
只要帕克不抵触,隔着安全的距离,林尘不介意偶尔带对方出去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
今晚要守株待大猫,林尘早早就开始犹豫,晚上要不要带帕克回家。
这时,司昂一句话结束了他的纠结。
“林尘,晚上带你去夜猎。”
什么是夜猎?
林尘查了一下,是这样的,皇都附近有个半岛,上面野山羊泛滥成灾,严重破坏生态平衡,还扰民。
政府呼吁大家多多猎杀野山羊,效果却一般般,因为野山羊肉很膻,怎么做都不好吃。
猎杀野山羊完全没有价值。
后来,猎杀野山羊就成了公益活动,上流社会的贵族们会定期组织行动。
一方面是刷好感,一方面是释放伴生兽的压力。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白天去,像司昂这样白天日理万机,晚上出门做公益的大忙人还是少见。
林尘:“好的,这个活动我很喜欢。”
过去即将天黑,司昂戴着双皮手套,在车尾箱拿出一把猎枪摆弄,看呆了林尘,他还以为猎手是帕克。
“考了猎人证吗?”司昂轻声问他。
林尘又呆住了:“啊?”
“那就是没考。”司昂把递过去的枪又收回来,捏了一下林尘的脸:“有空再教你,考了猎人证才能合法持枪。”
所以今晚的猎手是司昂和帕克,而林尘只能当个拉拉队。
“好吧。”
“嗯,这个放在身上。”司昂塞给林尘一个药包,有股淡淡的草药香味,可以防蛇虫鼠蚁。
另外还给了林尘一把精致的匕首,正常来说,岛上没有什么危险,但谁知道呢?
他们分头行动,各猎各的。
林尘考虑了一下,选择跟在帕克身后,相较于司昂,他还是更担忧帕克。
大狮子进了林子很兴奋,起初还体贴地迁就林尘的速度,后来就被野山羊迷了眼,飞速跑不见了身影。
林尘自己提着太阳能灯,慢慢走在漆黑的林间,谈不上很害怕,毕竟半岛上没有大型食肉动物,不然野山羊也不至于泛滥。
寂静的林间,忽然响起一两声动静,就像兽脚踩在落叶上。
林尘提灯望过去,小声问:“是帕克吗?”
亦或者是野山羊。
对方没有回应,林尘立刻排除了帕克的可能性,那家伙兴奋地追羊去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还跟他调皮。
林尘正站在树下查探,忽然头发被什么东西撩了一下,他抬头……
冷不丁撞入一双淡金色眼睛。
林尘有一瞬间很惊悚,除了那双浅金色的眼睛,他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阿飘。
可是阿飘的眼睛应该没有这么好看,像两颗华贵璀璨的宝石。
林尘举灯照过去,只见一只身形健硕,线条流畅优雅的黑豹伏在树枝上,整个上半身几乎倾下来。
强壮的前肢向下伸着,厚实的爪子微微张开,想必刚才就是这只爪子在勾他的头发。
被抓包的瞬间,一人一豹四目相对,周遭忽然陷入安静,仿佛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他们两个……
前者迷失在大猫华丽的外表和神秘危险的气质中,后者非常淡定,满脸无所谓地舔了舔嘴巴,浑身散发着慵懒又迷人的气息。
这只黑豹撩人的姿势有点熟悉,林尘忽然恍然大悟,惊讶地看着黑豹道:“是你?”
那晚他搭乘顺风车回家,底下有根不停撩他的尾巴,很有可能就是这只黑豹。
现在对方出现在这里,大概率说明主人也在。
想起那天晚上的惊鸿一瞥,林尘依然印象深刻,情不自禁举目四望,奈何环境黑暗,他的可视范围有限,很快又把目光投回黑豹身上。
安静优雅的家伙依旧注视着他,眼神堪称温柔,林尘受宠若惊,虽然他知道自己对动物有特殊吸引力,可这是独来独往的黑豹,要俘获它的心比狮子更难。
“嗨。”林尘声音干涩,弯唇打了声招呼。
见黑豹状态稳定,他试探地抬手,指尖摸上对方的爪子,继而慢慢握实,手感很不错:“我叫林尘,很高兴认识你,帅哥。”
他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大猫的爪背,闻到一股阳光混着木香的淡淡香味。
“你的主人呢?”林尘笑意盈盈,温柔:“被你主人知道你来找我,对方恐怕会不高兴。”
丈量了一下大猫爪子的大小,林尘想起自己被套上的爪印,喃喃自语:“这两天压得我睡不好的罪魁祸首,不会也是你吧?”
黑豹没有反应,随着林尘捏他前爪的动作,缓缓勾了勾爪子。
“林尘——”
司昂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对方看到了他的灯,正向这里走来。
“你停在那里做什么,没事吧?”
林尘收回手,冲着司昂的方向道:“我没事。”
等他再回头,树枝上的黑豹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像没来过一样,可真是够神出鬼没的。
司昂单手拎着枪走过来了,看到林尘没事,才问:“帕克呢?”
林尘指了一个方向:“去追羊了。”
司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还是跟着我行动吧,不太放心你。”
林尘:“行。”
他跟着司昂一起走,忽然问:“昂哥,黑豹伴生兽多吗?”
司昂步伐一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前方有异动,他抬起枪支,通过瞄准镜,看到猎物,却是一只带仔的野山羊,扣动扳机的手指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放下。
“难道你想契定黑豹?”司昂侧头看着林尘,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尘愕然:“当然不,我只是问问。”
如果少的话,没准可以推测出黑豹主人的身份,同样是大人物,他直觉司昂应该是认识对方的,至少肯定有所耳闻。
“很少,”司昂只当他好奇,很是耐心地科普:“你知道,豹属防备心强,不喜欢人类,除了猎豹以外都不好契定,不过你可以试试。”
他的笑容充满鼓励和欣赏,似乎想到了初见当天。
林尘却没有这个自信,实事求是道:“契定的关键还是精神力强大,能得到伴生兽的认可和臣服,但你也知道,帕克之所以亲近我,不是因为我强……它甚至觉得我很弱。”是被保护者。
司昂笑了,好像确实是这样。
伴生兽会因为一个人强大而选择臣服,但不会因为一个人可爱可亲而选择臣服。
林尘又问:“皇都有谁的伴生兽,是黑豹吗?”
司昂眯眼,顺着林尘的问题,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的伴生兽就是黑豹,但他并不是很想跟林尘谈论对方。
“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尘想了想道:“我车抛锚那天搭的便车,车上有只黑豹。”
“不可能。”司昂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整个皇都,他只知道一个人的伴生兽是黑豹,但是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会让人搭便车的好人。
司昂的果断否定,吓了林尘一跳,其实他也没有万分确定是不是黑豹,只是凭直觉猜测而已。
现在让他更感兴趣的是,司昂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地说不可能?
这里头有什么故事吗?
直接告诉他有。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没由来的,司昂的反应让林尘不敢说刚才所见。
司昂问:“你看到的那只黑豹,主人长什么样?”
林尘不假思索道:“非常出色,尊贵,不像普通人。”
这个答案令司昂陷入了沉思,斟酌了片刻说道:“你可能遇到了温泽尔。”
那是谁?
林尘凝神搜索原主的记忆,还真有答案,温泽尔·唐·霍华德公爵,一个家喻户晓,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传奇人物。
这位年轻公爵的故事,有点重口。
大家都说,温泽尔是踩着亲人的鲜血上位的残暴恶徒。
确实他并非第一顺位继承人,只因为他的兄长们都离奇死亡,爵位才得以落到最年幼的他身上。
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温泽尔,当年他的口碑其实还行,直到他毫无理由地相继流放家庭成员,让自己的好几位亲人们被落魄,病痛所困,口碑便直线下滑。
不同的是,没有人敢因此公然议论。
霍华德家族在蓝星非常有分量,过去代表着权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非善类。哪怕到了新时代,已不再是贵族统治的今天,它的势力依旧盘亘错节。
人们对整个霍华德家族,连同年轻的温泽公爵一起,讳莫如深。
林尘查完记忆,忽然想起当时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由打了个寒颤,怀疑自己看到的是案发后的公爵。
可如果温泽尔真的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日行一善,好心让他这个流落路边的人搭乘顺风车呢。
主要是林尘对那只神秘撩人的黑豹特别有好感,爱屋及乌,内心有点向‘以讹传讹’倾斜。
毕竟上位者的私事总是被曝光,又通过反复加工传播,传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真假。
当然,那样的人物离自己很遥远,林尘根本没必要去多想。
“看来你已经心里有数。”司昂端着枪继续寻找猎物,顺便为今天问题特别多的小弟弟解惑:“霍华德一直是贵族之首,司家对贵族的反感就是拜它所赐。”
也就是说,双方很早就结下了梁子,所以后来王室赐予司家贵族头衔,司家又怎么会欣然接受,他们可不想跟其他贵族一样,仰霍华德的鼻息而活。
相反,他们不屑一顾,将‘贵族’踩在脚下践踏。
林尘一听,呆滞,这两家有仇?
那不就约等于司昂和温泽尔有仇,帕克跟黑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