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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灯又打完了一局游戏,心道殷珣也快要回了吧?
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就见刘文志和唐树一起走来。
平时这里的小鬼们都是刘文志和唐树管理,徐灯从不过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来打扰他。
见两个人一起过来,徐灯关切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刘文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你知道,因为投靠我们的小鬼越来越多,我和唐树合计了一下,为了方便管理就列了个名册,最近盘点名册的时候,发现时不时的就少几个鬼,一开始以为他们是走了,毕竟孤魂野鬼来去自由,但最近却发现不对劲。”
唐树道:“其中一个小鬼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但有一天他也突然消失了,他女朋友认为他不可能不告而别,请求我们去调查一下情况,我们查到他消失前去了一个道观,便派人去那里查看,谁知道去查看的鬼也都没有回来,我怀疑是被那里的道士抓了。”
徐灯沉吟片刻:“确实蹊跷。”
唐树道:“所以我和刘文志准备亲自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救他们回来,我们也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提前来和你说一声。”
这段时间唐树留在这里,徐灯又给了他和刘文志不少好处,两人都是十分强大的厉鬼了,一起去是比较稳妥的办法,可以相互照应。
徐灯嘱咐道:“不要和那些道士直面冲突,注意安全。”
刘文志点点头。
徐灯又道:“对了,那道观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事先调查了没,最好稳妥一些再去。”
刘文志:“我们调查过了,那道观虽然才开了不到几个月时间,但是最近名气可大着呢!观主号称是转轮王的使者,可以和十殿阎王转轮王沟通联系,只要在他们道观诚心供奉,死去亲人就可以在地府得到关照,虽然我觉得挺离谱的,但是信的人可多了……信徒里面还有不少的有钱人呢。”
徐灯一怔:“无相观?”
刘文志惊讶道:“你知道?”
徐灯:“……”
徐灯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清净,两耳不闻窗外事,已经很久没听过剧情相关了。
书中描写他这个恶鬼头子的时候,说过他有两大厉鬼手下,其中一个是之前他收服的头号打手鬼将军,另一个则是阴险狡诈擅长操纵人心的邪鬼。
这邪鬼在被他这个鬼王收服之前,就在外面招摇撞骗,它驱使了一个道士作为它的使徒,建了一个无相观,骗人香火。
无相观之所以香火鼎盛,是因为邪鬼擅长入梦,它进入人的梦中,让人梦到故去之人,假借故人托梦的手段欺骗别人,人们担心死去的亲人在下面受苦,被引导去无相观供奉香火,供奉了香火的人邪鬼便予他们好梦,让他们以为死去的亲人得到了关照,但只要供奉一断,便又接着做噩梦,如此循环往复,这是赤裸裸的诈骗!
为了敛财,邪鬼还专门喜欢挑那些有钱人下手,那些人根本想不到,自己供奉的不是什么神灵,而只是一个恶鬼罢了。
至于那些失踪的小鬼,徐灯也有所猜测,恐怕是误入了无相观的地盘,邪鬼担心诡计败露都吃了,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如果真是无相观的话,就不能让刘文志他们去了,去了也是送死。
徐灯站起来道:“我亲自去一趟吧。”
这些小鬼既然来了他这里,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他们被邪鬼所害。
刘文志有点懵:“哦,好,好的。”
徐灯平时从不管这些事,今天竟然亲自出马,难道这无相观很棘手?
刘文志对唐树道:“我和灯灯去一趟,你留下来看家吧。”
唐树点头:“嗯。”
徐灯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当即就和刘文志一起出发了。
一边赶路一边和刘文志说了下无相观的事情,刘文志听的咂舌不易,还以为那些小鬼是被道士抓了,谁知道竟是遇到别的鬼了吗!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
他们就来到了无相观山脚下。
无相观坐落在一个小山村不知名的山上,村落贫穷破旧,这座山也比较荒芜,附近都没什么知名的景点,但就这么个地方,山脚下却停满了豪车,足以见香火鼎盛。
刘文志对这些豪车如数家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到一辆黑色豪车有点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刘文志左思右想,忽的大喊一声:“徐灯!”
徐灯无奈的看过去:“怎么了?”
刘文志指着那辆车道:“那是不是你爸的车啊?”
当初徐文柏去学校开家长会,不少人都看到过,刘文志当天也去看了热闹,所以对徐文柏的车有些印象,但又不是很确定。
徐灯看了过去,微微失神。
刘文志一看徐灯这个表情,就心中了然,果然是徐文柏的车,只是……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徐灯,徐文柏如果也在的话,徐灯会不会触景生情啊?
刘文志犹豫道:“要不还是我去吧,你在这等我。”
徐灯回过神,笑了笑:“没事,走吧。”
别说刘文志不是那邪鬼对手,就算可以,他也没有什么要躲避的,人死阴阳两隔,和过往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就算曾经是父子如何?现在也不过是路人。
还是解决那邪鬼的事情比较重要。
刘文志见徐灯神色坦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上了山,小路上有不少人来往,大多都衣着昂贵,刘文志心道,这里每天香火这么多,香客个个这么有钱,这道观真是富的流油啊,不过……徐灯说这无相观是个骗子,有钱人的钱这么好骗的吗?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那道观,道观看起来挺简陋的,门口有两个小道士,徐灯悄无声息的飘了进去,根本无人发现。
道观正中的殿中供奉着一尊雕像,面有短须,双手捧笏,正是十殿阎王中的转轮王,不少信徒都在前面虔诚供奉。
刘文志道:“这里是前殿,听说只有捐钱超过十万的,才能去后面见观主,捐了过百万的,还能请求观主做法,让他们见亡者一面。”
徐灯道:“都是骗局罢了。”
刘文志道:“那些有钱人平时再精明,现在还不被骗的团团转。”
徐灯叹了口气:“不过是人心都有弱点罢了。”
他们直接穿透墙壁走了过去,后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幽静院落,人一走进这里,就有种心情宁静之感,屋中焚着香,香气缓缓弥散开来。
徐灯皱了皱眉。
这香对鬼物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人闻了,却容易被他人掌控心神。
这里看似摆设随意,却处处都是心机。
院落左右是两排待客用的房间,等待的香客可以在这里饮茶,因为观主一次只见一个人,不论来着是何身份,都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
没多久主屋的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妇人虽然穿金戴玉,但神色憔悴,拿着手帕擦着眼睛,低着头往外边走。
旁边屋中等待的人走出来了一个,正是下一个香客。
徐灯抿着唇不语,刘文志也沉默下来。
是徐文柏。
徐文柏还是那副头发花白的样子,他步伐缓慢,走到门口的路程还咳嗽了两下。
刘文志小心翼翼觑了眼徐灯的脸色,徐灯看起来没什么表现,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可徐灯越这样……刘文志反而心里打鼓。
他想着还是缓和下氛围吧,问徐灯:“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徐灯沉默了会儿,道:“不了。”
刘文志便不再劝了,心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等待,观主这么忙,徐文柏也聊不了多久,等徐文柏走了就好了。
徐文柏进了屋子,关上房门,盘膝坐下,恭敬道:“王道长。”
他面前坐着一个留着长须的道士,道士中年模样,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一看便令人心生好感,正是这无相观观主王景阳。
王景阳微笑抚须,笑道:“善人又来了,来寻贫道,可是又有困惑了。”
徐文柏姿态苍老,缓缓道:“我想要再捐一些钱为死去的儿子祈福,还望道长帮忙给下面递个话,照顾我那可怜的孩子一番,让他来生投个好人家。”
徐文柏说完紧张又期待的看着王景阳。
徐文柏以前也是不信鬼神的,但自从几月前徐灯去世之后,他便夜夜梦到这孩子,忽有一日梦中徐灯向他呼救,说自己在地府无亲无故,无人打点,导致他受了欺负,徐文柏顿时难过的不得了,徐灯活着的时候自己不能好好照顾,导致这孩子横死,难道死了自己依然无能为力,要看他受此磨难吗?
徐文柏彻夜难眠,到处烧香拜佛,但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看那孩子夜夜梦中哭诉,简直心如刀绞。
就在徐文柏束手无策,被折磨的形销骨瘦之时,有人给他介绍了无相观,说可以解他困扰。
徐文柏一开始持有怀疑的态度,他去了那么多名山灵地,拜了那么多神佛都没用,这名不见经传的无相观能有用?但介绍的人说的言之凿凿,说这里的观主能和地府转轮王沟通,一定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徐文柏走投无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了,当场就捐了十万,还见了观主王景阳一面,王景阳对他予以宽慰,说他这般心诚,定可得偿所愿。
然后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当晚徐灯就给他托梦,说自己在地府得到了关照,鬼差抓走了欺负他的恶鬼。
徐文柏惊喜不已,这无相观竟如此神奇!
他第二次来还原便捐了一百万香火钱!
之后徐文柏便频频来访。
无论徐灯在地府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来这无相观虔诚供奉,总能得到解决,他花的钱也一次比一次多,眼看着徐灯在地府终于不受欺负,有吃有穿,徐文柏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
不过就在昨夜,他忽然又接到了徐灯的托梦,说马上就要转世投胎了,希望父亲能为他打点一番,下辈子托生到好一点的人家。
徐文柏这一世不能好好照顾徐灯,一直为不能弥补自责,眼看徐灯就要转世了,自然希望他能托生的好,能一生快乐顺遂,至少……别再遇到像自己一般的父亲了。
所以今日,徐文柏急匆匆的就来了。
徐文柏恳求道:“我那孩子生前受了不少的苦,还望道长能施以援手,我感激不尽。”
王景阳眯起眼睛看着徐文柏,若有所思。
这是一条肥鱼。
徐文柏每次来这里上香都很大方,王景阳渐渐摸清了徐文柏的底线,知道他对死去的儿子愧疚甚深,为了弥补几乎可以不惜一切,之前已经诱使徐文柏捐了不少钱,这次骗他说徐灯要去投胎,是准备要大大的赚上一笔。
王景阳露出为难之色:“虽然贫道很想帮忙,但投胎转生之事,怕是不好随意干涉啊……”
徐文柏顿时焦急不已:“钱不是问题,还请道长帮忙。”
王景阳怒道:“求神拜佛之事,岂是钱可以衡量,你若这般说,就还是离开吧!”
徐文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愿意尽心尽力供奉转轮王,还请道长帮我带个话,请转轮王帮忙照顾一二……”
王景阳冷哼一声。
徐文柏低声下气哀求,背脊更佝偻了一些。
王景阳却端坐不动,眼看徐文柏几乎绝望,姿态已经低入尘埃,才勉强开口道:“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但是要沟通转轮王,需要不少祭品,对我道行也有损,这次……”
徐文柏好不容易见有了希望,霍然抬起头,连忙低声问道:“您看这次多少合适?”
王景阳沉吟片刻,道:“转轮王身份尊贵,需取九九八十一之数,你献上八千一百万,贫道便舍命为你一试。”
徐文柏之前已经陆续花了不少,但是为了徐灯能够早日脱离苦海,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徐文柏:“好,那就有劳……”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王景阳的头被打偏了,随即脸上浮现一个通红的掌印。
徐灯气的动手了。
他本来是不打算进来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也不欲再和徐文柏见面……奈何他耳力实在太好,屋内的声音硬是传入了他的耳中,想听不见都不行,没想到他都死了,还有人编造他的谣言骗他父亲的钱。
这钱捐给希望小学,也比被骗子骗去强。
而以前威严强势的父亲,却对这个骗子低声下气,态度卑微,还要给出八千一百万,徐灯实在忍无可忍,当场给了这骗子一巴掌!
让你信口雌黄!
这一幕惊呆了徐文柏和王景阳。
徐文柏惶恐不安的坐在那,王景阳被扇了一巴掌,自己却没看到任何人,这是怎么回事?
是神?是鬼?
王景阳也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他耳朵嗡嗡作响,嘴巴里是鲜血的味道,怕不是牙齿都扇松了,他惊悚的抬头一看,就看到屋中多了两个厉鬼!
动手的是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的厉鬼,虽然少年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散发的气息却令他恐惧无比,这般强大的厉鬼,他不是对手啊!也许邪神可以为之一战,但邪神忙着出去托梦,这会儿恰好不在观中。
徐灯板着脸生气不已,考虑到父亲还在场,才没有暴打老骗子一顿!以免吓着父亲和外面的人了,何况他也不想暴露身份。
他双手抱胸就这样看着王景阳,眼神冷冷,倒要看这骗子还如何骗人!
王景阳被看的冷汗涔涔:“……”
他这会儿终于认出这少年是谁了,这年头当骗子也得敬业,要做很多功课的……王景阳认出这就是徐文柏死去的儿子,徐灯。
没想到徐灯竟然还滞留于世,而且还是这般厉鬼,自己若再继续用那套诓骗徐文柏,徐灯怕不是直接就能撕了他。
王景阳心里拔凉拔凉的。
徐文柏看着王景阳脸上的掌印,神色不安,小心翼翼道:“道长,您这是……”
徐文柏实在没好意思说,王景阳这般狼狈模样,少了许多仙气,要不是之前次次灵验,他也不至于如此信服……说不定就要以为遇到骗子了。
王景阳吞下喉咙里的血,竭力维持镇定,沉声道:“是贫道错了。”
徐文柏连忙道:“如何错了?”
王景阳道:“贫道不能收您的钱,以后也莫要再提了。”
一听王景阳拒绝了他的供奉,徐文柏大惊失色,焦急道:“难道是给的少了,我还可以再给,求道长一定要帮帮忙!”
王景阳视线飞快扫过徐灯阴森的脸,脸颊肌肉抖动了一下,这回可真不是欲擒故纵,是我不敢拿你这个钱啊!
王景阳轻咳一声,道:“贫道只说了不收钱,可没说不帮这个忙。”
徐文柏一愣,有些懵逼。
王景阳感慨道:“善人的诚心贫道看到了,转轮王也看到了,如今到了令郎投生的关键时刻,哪怕你什么都不做,转轮王也定会好好安排,让令郎投生到一个好人家的,是贫道没有领会转轮王的意思,这才受到了天罚啊!”
徐文柏怔怔的看着王景阳脸上的巴掌印,这个……原来是天罚吗……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王景阳摸了摸胡子,一副高深莫测模样:“难道贫道的话,你也信不过了?”
徐文柏连忙道:“不敢。”
王景阳闭上眼睛:“既已解惑,善人请离开吧。”
这便是闭门谢客的态度了。
徐文柏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只好起身离开,他刚刚一出门,王景阳就唤来了小道士,说今日不再接待香客,将外面的客人全部都请走。
待到这里安静下来,再无旁人。
王景阳一改高深莫测模样,就差没给徐灯给跪下了,谄媚笑道:“这样说您可还满意?”
徐灯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淡淡道:“给我打。”
刘文志:“好嘞!”
他早就看这个骗子不顺眼了,太过分了,简直是丧良心啊!
外面那么多人,都是失去了亲人的可怜人,却被利用心中愧疚和思念,用这些人死去的亲人敛财,何其可恨!
刘文志之前转了一圈,看到那些人凄惨的样子,又想到他们那么惨了,还要被这个骗子骗,还有不少被骗的倾家荡产,这骗子简直是罪该万死!
要不是怕吓着徐文柏和那些人,刘文志早就要动手了,如今得了徐灯的吩咐,摩拳擦掌就开始揍人了。
打的王景阳鬼哭狼嚎。
王景阳不过是个跟随邪鬼的小喽啰,以前是个学艺不精的道士,虽然一双阴阳眼能见到鬼,但是却没有一点真本领,本事全点在骗人这一点上了,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苦苦哀求:“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徐总的钱我以后会找个机会,全部退给他!”
但刘文志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王景阳被打的奄奄一息,道:“您,您要是还不满意的话,您说要我怎么办,我一定都给您办妥了。”
徐灯眼神示意,刘文志终于停手了。
徐灯开口道:“去自首吧。”
王景阳顿时面如死灰,要是去自首的话,骗来的钱一分都保不住不说,而且以自己的罪行,怕不是还有几十年牢狱之灾,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王景阳心中一沉准备拖延时间。
他刚才已经悄悄捏碎了信符,给邪神通风报信了,等邪神回来吃了这两只鬼,自然就没人可以威胁他了!
徐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唇角上扬。
王景阳的小动作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王景阳不过是个小喽啰,想要收拾他容易的很,但他身后的邪鬼才是主使者,若是不收拾了那贪心的邪鬼,以后也还会驱使别的人类为他做事。
徐灯的目的本来就是邪鬼,只是邪鬼却恰好不在,好在王景阳通知了邪鬼,自己现在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不过他也阻止了刘文志继续打人,这道士虽然丧尽天良,但毕竟是个活人,轮不到他来管,打死了可就不好了,等他收拾了邪鬼,再将这道士交给警察便是。
王景阳见徐灯终于不动了,还以为自己稳住了徐灯。
就在他等的焦急不已之时,忽的外面一阵阴风刮起,整个山头都被黑云笼罩。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谁敢来本座的地盘闹事!”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一个厉鬼出现在了庭院中,这厉鬼一身红袍,手拿黑色的转轮法器,倒是挺会装模作样,它面容狰狞可怖,怒目瞪着徐灯,眼中是贪婪狠戾之色。
之前也有一些小鬼不小心误入这里,都被它吃了,这次终于来了两只厉鬼,应该能饱餐一顿。
王景阳看着邪鬼露出惊喜之色,他终于有救了,连滚带爬跑了过去,道:“就是他们,坏了我们的好事!”
邪鬼冷喝一声:“找死!”
它讥讽阴冷的视线盯着徐灯,这少年虽然阴气很重,看似很厉害,但身上没有血腥气,应该没有杀过人,一个没有杀过人,没有血煞之气的鬼,即便因为怨气化作厉鬼,也不会是它的对手。
就在邪鬼准备一口吞了少年之时,他看到少年捻着一枚珠子,随意的往地上一扔。
邪鬼一愣。
然后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那珠子落地便化作一缕黑烟,黑烟之中一个身着甲胄,手拿长刀的鬼将出现了,这鬼将浑身血煞之气之浓郁,便是邪鬼都从未见过!
邪鬼顿时凝重起来,它虽然擅长蛊惑人心,但论实力,还真不见得是这鬼将对手……
鬼将之前被徐灯一颗拘魂珠给收了,很是不服气,认为这臭小子靠的只是法器而已,等它出来了,一定要将徐灯给撕碎!
谁知道前些天徐灯确实将它放出来了,但是徐灯已经化作了厉鬼,一只手就摁的它动弹不得,它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翻身了,鬼将被镇压了千年,本以为要获得自由,却又被徐灯抓住驱使,早已是一肚子的怨气,此刻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恨不得见人就杀,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徐灯。
徐灯抬起手指,轻轻一指邪鬼:“给它打服了,每周让你出来放风一天。”
鬼将:“是!”
邪鬼:“?”
但是根本没有时间给邪鬼多想,因为鬼将已经提刀砍了过来,气势汹汹,为了那一天放风的假期,恨不得拿出滔天万钧之势!
王景阳直接被罡气给掀飞了,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已经对眼前的一切懵逼了,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这……
邪鬼被打的节节败退,它真不是这鬼将对手,终于抵不住,准备开口求饶……
可是鬼将却根本不给它开口的机会,一刀一刀砍过去,将邪鬼的身体砍的四分五裂的,它现在就是很想发泄,恨不得邪鬼多坚持一会儿。
邪鬼:“……”不带这样的,我已经服了!我认输!
徐灯漫不经心的站在那,刘文志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邪鬼被砍的奄奄一息,就要魂飞魄散,徐灯终于开口:“够了。”
邪鬼如蒙大赦,哭着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您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徐灯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准备悄悄开溜的王景阳:“这是去自首吗?”
王景阳:“……”
徐灯对刘文志道:“还是你送王道长亲自走一趟吧。”
刘文志一把飞过去拎起了王景阳,冷笑一声:“和我走吧。”
待刘文志带着王景阳离开,徐灯将鬼将收回了珠子,才淡淡看向了邪鬼,道:“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邪鬼谄媚笑道:“您尽管吩咐!”
………………
徐文柏匆忙间被打发离开,虽然回了家,却坐立难安,一直忧心今日发生的事情,担心王道长能否履行诺言,替徐灯转圜好投胎的事情。
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太过诡异了,徐文柏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可是又不敢多想。
他这些天时常能收到徐灯的托梦,次次都灵验,王道长手段通天,确实是真本事的,一定能够关照徐灯。
徐文柏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愿放弃这微末的希望,不论真假,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想要为徐灯做些什么。
徐淮回到家,看到父亲在屋中来回踱步,神色焦虑,上前安慰道:“您又去了无相观吗?那边怎么说?”
徐淮也知道无相观的事。
徐文柏道:“王道长答应帮忙了。”
徐淮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次要多少钱,我这就去准备。”
徐文柏道:“道长说这次不收钱。”
徐淮一怔。
其实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担心那王道长是骗人的,可是托梦的事情是真的,信奉无相观的人也不少,徐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并不愿意深究,只想稍微心安,谁知道这次竟然不收钱,看来自己之前的怀疑,是小人之心了。
徐文柏深吸一口气,忐忑道:“今晚看看再说吧,不行我明日再去一趟。”
徐淮点点头:“您早点休息吧,这样等下去,也无济于事,万一徐灯晚上来见您呢。”
徐文柏思念孩子心切,怕错过了徐灯来见,于是强迫自己去休息。
晚上徐文柏躺在床上,满腹心事,久久不能入睡,但他这段时间本就经常失眠,今日累了一天,没想到疲惫到了极限,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徐灯又来见他了。
只不过今日的徐灯和往日不太一样,没有向他哭诉,没有请他帮忙,只是平静的对他说,自己要去投胎转世,以后也不会再入他的梦了。
徐灯还对他说,不怪他了,让他保重身体。
徐文柏舍不得孩子离开,虽然一心盼着徐灯早日投胎,去个好人家,下辈子过简单幸福的生活,不要再像这一世一般了,但是徐灯真的要离开了,想到就连梦中都看不到孩子了,又失落无比。
徐文柏拉着徐灯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说了很多,但徐灯却只是转身离开,他如同一道虚影,徐文柏怎么也抓不住。
梦中的人消散。
徐文柏霍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真的再见不到徐灯了。
………………
王景阳被抓,要不了多久,大家自然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但徐灯还是让邪鬼,最后一次去了父亲梦中,告诉父亲自己投胎去了,也算是了结了这件事。
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些被骗的人……其实也未尝没有过怀疑,只不过对死者的思念,让他们选择了相信王景阳。
美梦一场,也比没有好。
徐灯忙完这些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殷珣早就回了,但徐灯今天心情也有些低落,便没有去殷珣的房间见面。
原来这世上,多得是放不下看不开的人,以前这个人是自己,而现在这个人是父亲。
他不怪他。
只是父子缘分已尽,执着也没有益处,这点徐灯深有体会。
凌晨时分,一道残影掠进了徐灯的房间。
邪鬼恭恭敬敬站在徐灯面前,讨好的道:“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它可不敢不好好办,那鬼将就跟着它,只要它试图逃跑,就是一顿猛揍,这会儿已经老实多了。
徐灯淡淡颔首:“嗯。”
邪鬼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开口:“那,那我可以走了么……”
徐灯挑眉看着它。
这邪鬼若是就这样放走了,日后也是为祸一方,反正原著中也是自己手下,以免它出去做坏事,还是勉为其难留下吧。
“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若再让我发现你骗人……”徐灯冷冷盯着他,一字字开口:“就吃了你。”
大鬼吃小鬼乃是厉鬼界的传统,徐灯不喜欢吃,但吓唬一下别人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