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复杂的轻声嘟囔消失在别墅的空气里，除了赵维祯之外再也没有人听见。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坐车回了顾家。明明是顾知年的回门天，赵老爷子倒是赶过来凑了个热闹。长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半晌，最终确认了一个事实：赵维祯和顾知年之间，甚至连临时标记都没有。
在顾知年乖乖地跟各位长辈打了个招呼后，顾母在顾老爷子的示意下将顾知年叫去了顾家楼上的小客厅里。
顾母她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等顾知年在她的身边坐下后，顾母眼神温柔地看着顾知年，这个最让她骄傲，也最让她担忧的宝贝儿子。：“年年，跟维祯相处得怎么样？”
顾知年面色不改地扯谎：“都挺好的，妈妈，您不要担心我。”
“那为什么你没有被维祯标记？”顾母这话问得顾知年脸色都变了变。omega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因为我现在不想被标记。”
顾母伸手握住顾知年的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的身体在国外修养得很好。”顾知年回握自己的母亲：“我现在不想被标记，只是因为我想先争取一下我的事业。”
顾母怜爱却不赞同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好好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娱乐圈吃苦。”
顾知年知道顾母说的一点没错，但他顾知年这辈子最执着的事，一是赵维祯，二就是自己的演艺梦想了——他不想因为会吃苦头就放弃。
“我想去，妈妈，您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听着顾知年轻柔的、充满期盼的话语，顾母只能微微颔首：“我理解你，但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帮你呢？”
“妈妈——”顾知年拉长尾音，得心应手地撒着娇低头倚靠在顾母的肩膀上：“如果有你们的帮忙，我以后就算真的小有名气，我也不会获得成就感。”
“我已经长大了，甚至结了婚，您就支持我一下吧，妈妈。”
顾母心里柔软一片。她伸手抚摸顾知年的脑袋，就像世界上所有爱孩子的母亲会做的那样：“好，我支持你，我永远支持年年。”
“但是年年也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顾知年从母亲的肩膀上抬起头：“妈妈，您说。”
“以后如果在事业上遇见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先告诉维祯，这样妈妈才会真的放心，好吗？”
“......”顾知年失语一瞬：“您为什么这么信任他呢？”您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不好。
后半句话顾知年自然不会说给顾母听，否则他今天这个回门宴就要变成另一个景象了。
顾母慈和地看着顾知年的脸：“维祯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他对你的照顾都被我们看在眼里。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还顺顺利利成了一家人，以后你自然是该将他当成强大的后盾的。”
照顾？原来在自己家人的心里，赵维祯一直都在照顾顾知年。这让顾知年有种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滑稽感受。他努了努嘴角，对着顾母了然一笑：“好，我会的，放心吧妈妈。”
“如果维祯做了什么错事，你也不要姑息他，告诉我们，或者告诉你的二爷爷，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为你做主。”顾母既然能看见赵维祯对待顾知年的照顾，自然也不会错过赵老爷子对顾知年的真心喜欢。
顾知年对于顾母的后半句话还是非常认可的：自己可是赵老爷子钦点的孙媳妇，从小到大，老头儿可从不掩饰对顾知年的疼爱和偏心。
“我会的，妈妈。”顾知年将顾母的叮嘱一一应下来，倒是让顾母安心不少：“好孩子，你懂事不少，妈妈相信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omega父亲。”
“......嗯，我还年轻，这种事情暂时不想考虑，妈妈，您......”
“妈妈不是逼你。”顾母解释道：“也不是催你们生孩子。年轻人重视事业是非常正确的事，只是想夸夸我的宝贝年年长大了而已。”
顾知年轻轻点了点头，跟顾母又闲聊了半晌。
在顾知年接受母亲的温柔问话时，赵维祯也被两个糟老头子围在中间。左边是自己的爷爷，右边是顾老头儿。
“怎么会没有标记呢？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啊？”这话是赵老爷子问的，老头儿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一边的老顾头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房子都给你们安排好了，怎么回事？”
赵维祯觉得自己在有关顾知年的事情上总是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比如他不该莫名其妙地因为胜负欲答应和顾知年结婚，比如他不该在新婚夜的晚上放顾知年先抢占了主卧，比如昨晚他就该干脆利落地冲着顾知年的脖子用力咬一口应付了事，又比如他今天就该直接去公司里和工作打交道。
总之赵维祯的选择总是朝着能折磨自己的方向走，而这些折磨的源头全都是因为顾知年。
这么想着，赵维祯抬头看向顾家二楼小客厅的方向，那个地方的房门关闭着，隔绝了漂亮的顾知年，也隔断了两个老头儿滔滔不绝的质问话语——你倒是清静，今晚回家就想个办法吵死你。
赵维祯在自家爷爷的拽衣袖行为中回过神来，说谎应付的话信口拈来：“年年还小，标记容易出事。”
“放屁。”赵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戳穿：“怎么就出事？能出什么事？”
赵维祯低下头：“怀孕了对我们的事业都不好。”
这个理由非常实在，顾老爷子险些被忽悠过去，结果赵老头儿是个精明的老狐狸，压根儿不上赵维祯的当：“那怎么连个临时标记都没有啊？孤a寡o共处一室，情到浓时咬两口过过嘴瘾也行啊？”
“......”赵维祯又一次抬头看向二楼顾知年消失的方向——蠢猪顾知年，早知道不陪他来了！
......

这天晚上，赵维祯和顾知年留在了顾家。
赵维祯说自己想住客房，话才说完就被顾老爷子拒绝：“睡什么客房？跟年年睡一屋去。”
“......”新婚夫妻在长辈殷切又不容拒绝的目光里一起去了顾知年的房间。
顾知年率先走到房间里，跟顾母促膝长谈很久了他心情还算不错，不过面对着赵维祯时，顾知年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omega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你，睡沙发。”
赵维祯请嗤一声，当着顾知年的面将自己的外套脱掉，然后精准无误地扔到了顾知年的床上——意思是赵大少爷标记了一处自己的领地。
顾知年咬牙，走到自己的床边拿起赵维祯的衣服就想往沙发扔，却听见赵维祯在自己动手实践之前开口：“顾知年。”
“你敢扔到沙发上，我今晚就在你的床上揍你。”
alpha带着威胁语气的声音对顾知年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顾知年一边扔衣服一边看向赵维祯：“这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大爷爷说了，以后这儿也是我的家。”赵维祯说完，踩着顾知年房间里柔软的地毯走到顾知年的面前：“现在，我要去洗澡，然后睡觉，你老老实实睡你的沙发去。”
“呸——”顾知年向后退一步：“就算这是你的家，我的大床是我自己的，你滚蛋。”
赵维祯磨了磨犬齿：“长本事了，回到自己家来就敢对我大呼小叫。”
顾知年对着赵维祯做鬼脸，两人在房间里对峙半晌，也没有对峙出个让彼此满意的结果来。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声，顾知年让赵维祯去开门。
赵维祯斜睨顾知年一眼，为了演得像那么回事，他迈步去开了门。门口站着顾夫人，她看见来开门的是赵维祯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柔了：“维祯，来，这是给你准备的洗浴用品，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给妈妈说。”
赵维祯叫起岳母来也非常顺口：“没问题，谢谢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等赵维祯接过东西拿着转身走回房间后，却发现小混蛋omega已经不见了。浴室里响起的水声让赵维祯知道顾知年这是跑去洗澡了——
不洗澡就不碰床，小王八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讲究。
顾知年爱干净，赵维祯一直都知道。小时候他们经常被长辈们撺掇着一起玩，有时候赵维祯也会被叫来顾知年的房间里，让小学霸顾知年教自己写作业。
赵大少爷不喜欢学习，关上顾知年房间的门后就去拿放在顾知年房间里的游戏机打游戏，打困了就在顾知年的床上睡觉，半点客气都不讲，十足的主人做派。
某一个盛夏的午后，在赵维祯没洗澡就往顾知年的床上躺时，年少的顾知年从他的小世界里出来，气嘟嘟地过来拽赵维祯：“你不许上我的床，不许上！”
赵大少爷本来就困，现在被顾知年一边嫌弃一边又拉又拽的，心里更气了。
他翻身按着顾知年，手脚并用地压着比自己瘦小一些的漂亮小孩：“我早上才洗的澡，你再嫌弃我就打你了。”
顾知年更加委屈：“可你去过外面，你身上可脏，你走开，不准睡我的床！”
小赵维祯直接伸手将顾知年的脸揉成一团：“我就睡，我就睡。”
然后顾知年就又哭了，然后赵维祯就又被爷爷训了。
那之后赵维祯就不想再来顾知年的房间里玩了——小气吧啦的，睡个觉都不让。
现在再来到这个房间里，赵维祯心里想的是：他当年放在顾知年房间里的游戏机还在吗？
估计不在了，小混蛋说不定在自己离开之后就扔掉了。
思绪翻涌间，赵维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下一秒，空气里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樱桃香味，若有似无，甜蜜勾人。
alpha吸了吸鼻子，这味道更明显了，赵维祯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味道——是顾知年的信息素。
原来这么几年过去，顾知年的信息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纯粹诱人，还是对赵维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信息素的主人还是不喜欢自己。alpha伸手握了握拳，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动步子快步走到浴室门口。
在距离浴室更近之后，赵维祯顺利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甜蜜香味。他咽了咽嗓子，仔细追寻着空气里属于顾知年的气息，脑海里翻腾着一个想法：冲进去，冲进去抱住顾知年，咬住他的脖子，掠夺更多属于顾知年的芬芳。
然而alpha的理智凌驾了欲望：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里还是顾知年的家里。
赵维祯喜欢欺负顾知年，但他不想真的伤害顾知年。舍不得也好，没兴趣也罢，赵维祯宁愿顾知年张牙舞爪地讨厌自己，也不希望顾知年真的恨自己。
在顾知年洗好澡贴好阻隔贴出来以后，他看见赵维祯正坐在自己房间的榻榻米里，手里拿着一本什么书籍。
顾知年轻哼一声：“谁让你拿我的书看了？”
赵维祯从书里抬头看顾知年一眼：“这是我家。”
语气非常理直气壮。
“懒得管你。”顾知年轻声嘟囔一句，自己跑去了床上，并且直接占据了大床中间的位置。睡姿不雅，但是可以表达自己的态度——这个大床，他顾知年睡定了。
赵维祯视而不见，只是拿着手边的洗浴用品去了浴室里。
浴室门关闭之后，赵维祯近乎贪婪地深深嗅了一口里面潮湿的空气——这里还残留着顾知年的气息。
alpha闭着眼，手指放在自己的皮带上。衣服摩挲声中，赵维祯随意地将裤子扔在了浴室的置衣架上，迈动长腿走进了顾知年的浴缸里。
这里面关于顾知年的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在无人看见的浴室里，alpha坐在浴缸中，修长宽大的手覆盖住了因为顾知年的信息素而产生反应的生理部位，并力道较重地来回触碰了起来。
龙舌兰烈酒的信息素与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樱桃味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挽留这道信息素多停留一些，停留到alpha足够将自己的生理渴望纾解完毕。
空气呛人又甜蜜的信息素里，不时传来赵维祯的低沉呢喃：“顾知年，顾知年......”
......
赵维祯这个澡洗得够久。被困意席卷的顾知年在清明时的最后一秒，心里想的是：赵维祯是要洗来煲汤吗？
......

第二天顾知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赵维祯紧紧抱在怀里。
“......”顾知年惺忪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他手脚并用地想把赵维祯推开，结果赵维祯跟一只牛似的，推不开不说，还闭着眼将顾知年的手准确地攥进了手里：“顾知年，安静点。”
alpha大概是在睡梦中吐出的低喃，嗓音低沉，语气也跟平时大不相同。顾知年的心跳漏了一拍，所有推搡的动作都瞬间停了下来。
顾知年的反应让赵维祯的眉心有所舒展，顾知年竖着耳朵，听着赵维祯绵长有规律的呼吸声，确认了赵维祯刚才是在说梦话——
混蛋赵维祯，说梦话都在训自己。顾知年一边想着，一边再次闭上了眼睛。
等顾知年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一片了。顾知年伸手摸了摸刚才被赵维祯躺过的地方，内心始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这份空落感在顾知年离开房间，看见赵维祯坐在长辈中间，以绝对温和懂礼的晚辈姿态跟诸位长辈说话的时候，变成了愤怒。
alpha坐在顾母的身边，富有磁性的嗓音语气温柔：“年年喜欢睡觉，我就想着让他多睡会儿。”
顾知年撇了撇嘴，下楼后果然就被自己的妈妈耳提面命：“终于醒来了？这孩子，真是被我们宠得越来越懒了，哪儿有个已婚omega的样子？”
顾知年努了努嘴角，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他跟几个长辈打了招呼后，就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了些吃的。
按理来说吃完这顿饭他们就该携手一起回婚房了。可是顾知年心里惦记着张霖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消息，于是在和父母爷爷道别离开顾家之后，顾知年非常理直气壮地赶赵维祯下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有事要忙。”
赵大少爷气定神闲地坐在顾知年的身边闭目养神，即使车子已经在路边停好了，赵维祯却还是没有什么下车的打算。
“赵维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顾知年伸手在赵维祯的眼前晃了晃。“听到了，不下，要下你自己下，我要回公司。”
“这是我的车！”顾知年提高声音。赵维祯眼睛都不睁开：“这是我爷爷送的。”
“......”顾知年被堵得一哽：“那我爷爷不也送你东西了？”
“是啊，他老人家送礼我一个omega大麻烦，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知年最终还是下了车，赵维祯的胳膊肘上也多了一个牙印——那是顾知年隔着赵维祯的衣服咬出来的，从牙印的深浅能看出来，顾知年这牙口非常不错，力气也不小。
赵维祯在目送顾知年上了出租车后，才叫司机发动了车子，报的目的地却不是刚才跟顾知年说的公司。
alpha低声交代：“跟上顾知年那辆出租车，别跟丢了。”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在顾知年和赵维祯还一起念书的时候就替他们开车了。这对小冤家的相处日常，司机早就习以为常了。现在赵维祯和顾知年的小打小闹，在司机的眼里也就跟小夫妻玩生活情趣。
他说了声“是”，老老实实地开车跟在了顾知年的背后，并且没有让心大的顾知年发现。
赵维祯坐在后车座上闭着眼——小混蛋，要是真敢给自己扣绿帽子，今晚就咬哭他。
......

顾知年不知道自己被赵维祯跟踪了。
他和张霖约的茶餐厅环境不错，两人也没有特别定一个雅间。
等到顾知年坐在张霖的对面后，好友就上下打量了顾知年一眼：“是我的错觉吗？你今天心情很好。”
顾知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是吗？可能是因为很期待你说的好消息吧？是什么好消息？”
张霖忍俊不禁：“好事不怕晚，在我给你说好消息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结婚的事情交代一下？”
“......”顾知年努了努嘴角，面对自己的至交好友，似乎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我家人同意我去娱乐圈的事情吗？”
“我记得的，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他们同意的条件是，我能跟赵...我的alpha丈夫联姻。”
“我知道他，叫赵维祯。”张霖准确地说出了赵维祯的名字：“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回家不久，我父亲就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赵家的这个alpha。”
顾知年一愣：“是吗？说他什么？”
“说让我有机会跟他结交一下。我父亲对赵维祯的评价很高，但绝对不仅仅是出于他是赵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一点。我听他的口气，他对赵维祯，也就是你现在的丈夫，是一个非常欣赏的态度。”
“欣赏？”站在顾知年的角度上，他真的很难将这两个字强加到对赵维祯的态度里。不过人有千面，也许赵维祯在外人眼里真的就是个很优秀的alpha呢——
总归是跟他顾知年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顾知年耸了耸肩：“或许他真的很优秀吧，我也不懂这些。”
张霖见顾知年在这个话题上意兴阑珊，也不再执着于此：“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的生活顺顺利利的。”
“谢谢。”顾知年真诚道谢后，端起张霖提前点好的饮品喝了一口：“现在是不是轮到你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了？”
张霖神秘一笑。alpha在顾知年好奇的眼神里拿过一边的手提包，并变魔术一般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你猜猜这是什么？”
顾知年盯着这个信封，诚实地摇了摇头：“是请柬？”
“嗯哼——”张霖将信封递到顾知年的手上：“打开看看，看看你就知道了。”
顾知年在张霖的注视下打开信封，并从里面取出一张印着金色蝴蝶的卡片。在看见这个金色蝴蝶标志的时候，顾知年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呼吸都小心翼翼，完整地拿出金色卡片后，顾知年的表情已经不能光用惊讶来形容了：这是TGB限量发出的交流会邀请函！
TGB是目前国内最受关注的演艺协会。这个协会由负有盛名的名导徐煜组织成立，协会更是以徐导夫人林金蝶的名字命名。里面的会员基本都是国内实力与名气并存的演艺艺术家。
其中就有前年才凭着徐导的电影拿到影帝大满贯的当红超一线男星，也有凭借着给徐导的电影填词作曲而获得最佳词作奖的写词人。
除了这些以外，TGB还以另一种方式闻名——他们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交流会，参加交流会的成员都是事先内定好的，就连媒体都是固定的那几家。
交流会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徐导或者其他几个知名导演，在选角的时候都会优先从交流会上的人选里考虑。
而一旦被选中，那么接手的剧本就算不是主角位置，认真演好后也能收获不少好处。
首先是名气的积攒，能拍上知名导演的电影，对于任何刚进圈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跳板。其次，协会里的导演大都是专业能力极强的，即使是像顾知年这种非专业的演员，也能学到不少新东西。
参与交流会的好处当然不止于此。但与之而来的则是惹上其他麻烦的风险：交流会上除了这些专业的导演或者前辈，还会有界内不少投资方。
有财富的地方就有欲望。有人去交流会是为了得到导演的关注，自然也有人想绕个弯子，先找到合适的投资人，以身体换取投资人的青眼，再由投资人帮自己更上一层楼。
不过就算这是一种风险，对于大多数想出头的人来说，这都是个很难挤进去的交流会。
获得请柬的条件，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准确说出来。
顾知年伸手摩挲着卡片上的烫金蝴蝶：“你...这是......”
张霖听着顾知年这因为激动而有些磕巴的话，温润的脸上带上了笑意：“这是我给你补的新婚礼物，喜欢吗？”
顾知年抬起头来看张霖：“张霖，不行，这太贵重了......”
“诶——”张霖不赞同地看向顾知年：“这对你来说可能很贵重，但对我这个志向不在娱乐圈的人来说，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虽然你说过不希望家人插手干预你的事业，但我作为你的好朋友，不在你起步的阶段给你助推一把，未免也有些太冷漠了。”张霖的话字字恳切，顾知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报答得了张霖这份大礼——
这邀请函怎么可能是随手就能拿到的？张霖现在说是顺便，但估计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就为了能帮助顾知年争取一个出头的机会，张霖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了顾知年最好的礼物。
顾知年盯着请柬，嘴里一直重复着“谢谢”。张霖端起咖啡喝一口：“别再谢我了，好好琢磨一下，过几天你就做我的同伴一起去赴会，里面鱼龙混杂，我不跟着去也不放心你。”
顾知年重重点了点头：“好，我会的，张霖，谢谢你——”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也回我一份礼物吧？”张霖有意让顾知年心里不要有太重的负担，提议着说。
顾知年认真地看着张霖：“好，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一个摄像机好吗？”
“我们回国之前你才送了我一个单反。”张霖眼里笑意温润：“我要的这个礼物嘛，有价无市。”
顾知年茫然地眨了眨眼：“是什么礼物？”
“你跟我分享一下你丈夫的缺点吧？这样我下次就可以劝我父亲收起对赵维祯的老粉滤镜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顾知年的表情产生了些许裂缝：“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的丈夫在我眼里看来，一无是处。”
“啊？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顾知年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可以告诉张叔叔。赵维祯的一无是处，是他的枕边人omega妻子亲自认证的，可信度为百分之百。”
顾知年的话音刚落，在他们对面的、隔着半道帘子的位置上就多出了一道铁器摔在地上时的清脆响声，这声音在环境雅致幽静的咖啡厅里异常刺耳。

第十七章 赴会
顾知年和张霖在听到动静后双双扭头看过去，但那一桌的客人完全被帘子遮挡住，顾知年和张霖也不好站起来看。
他们回过头来继续闲聊。一段时间不见，他们之间又拥有分享欲，所以聊起天来没什么顾忌。
顾知年的心情因为手里的邀请函喜上加喜，张霖发现，只要自己不提及顾知年的丈夫赵维祯的事，顾知年的心情就能一直保持灿烂和喜悦。
后面的聊天内容里，张霖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两人谈天说地，差点说到晚餐时分。
在顾知年准备叫上张霖一起吃个晚餐的时候，顾知年放在桌上安静了一个下午的手机终于振动起来。
顾知年低头看去，来电显示是一个叫“赵大猪头”的人打来的。顾知年不想接，非常不想。眼看着这电话振动了又挂断振动了又挂断，担心真的有什么急事的顾知年只能接通电话：“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alpha非常冷峻的声音：“如果你不想私会alpha的事情传到大爷爷耳中的话，半个小时之内回家来。”
“我什么时候私会alpha了？”顾知年说完就见对面的张霖扬了扬眉：“......”
“你怎么知道我出来见alpha的？”
赵大少爷直接将电话挂断了，非常无礼，非常冷酷。
顾知年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咬死赵维祯。担心赵维祯真的做什么缺德事的顾知年抬头看向张霖：“本来想着今天请你吃个晚餐赔罪的......”
张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是在催你回家去吗？”
顾知年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那你就先回去吧，”张霖语带笑意地调笑：“毕竟私会alpha这种事情，对于你一个已婚omega来说确实有些不雅。”
“张霖！”顾知年叫了一声自己好友的名字：“你敢取笑我，不怕我生气吗？”
张霖无辜地摇了摇头，却贼心不死：“走吧赵夫人，我送你回家。”
“！”顾知年怒瞪张霖一眼：“不是我帮你给校花送信的时候了吗？你信不信我告诉张叔叔？”
见至交好友这就开始揭自己的短，张霖败下阵来，伸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我不开这种玩笑了。走吧顾影帝，过几天我接你一起去参加交流会，别生气。”
顾知年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攥着的请柬：“那看在这个礼物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乘着车回了顾知年的婚房。在叮嘱完张霖回去的路上小心之后，顾知年脚步轻快地回了家里。
心情极佳的omega刚刚打开门，等待着他的就是一阵呛人的阻隔剂喷雾。
顾知年一个不小心将喷雾吸入了鼻腔里，把自己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等他的眼睛终于睁开后，就看见喷喷雾的罪魁祸首赵维祯冷眼看着自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消毒工具。
“赵维祯你做什么？”顾知年气急问道。
赵大少爷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我的领地里，不准出现其他alpha的气味。”顿了顿，他又补充：“omega的也不行。”
“......神经病。”顾知年嘟囔一句，推开赵维祯就往楼上走。赵维祯咬牙切齿地盯着顾知年的背影：“顾知年！”
这朗声的呼唤差点把沉浸在快乐余韵里的顾知年吓得脚底打滑。他回头莫名其妙地看向赵维祯：“一天到晚跟叫魂似的，做什么？”
“没什么，滚蛋。”
“......”顾知年发誓，要不是他打不过赵维祯，现在他一定会跳回去给赵维祯一个完美的回旋踢，踢完还要冲着赵维祯那张除了帅一无是处的脸“呸呸”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