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的项目都是各大学院合作出的,现场除了编导系的老师学生以外,几位表演系的也都在,闻言便亮晶晶地抬起眼睛。
卓清衡闻言便收起对着宁随时那副温和无辜的样子,跟着程诚诺走到里面去,先看看他们手里头准备的作品再说。
程诚诺都已经离校多少年了,在圈内也都是风生水起,好不容易带着人回来指导,所有人全都哗啦啦地围上去了,连带着程古灵跟蓝绡流都很好奇,忍不住在外围多看了几眼。
宁随跟沈星燎原本也要去的,谁知道还有几位来迟了的学生,现在才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非常抱歉地跟各位打过招呼,又急忙挤进人堆。
落在最后面的是位长相俊朗的青年,看起来跟宁随也差不多大,但是性格成熟稳重,气质也更加拔群,虽然穿着简单休闲但是看不出牌子,更像是私人订制。
即便都已经迟到?,但是经过宁随身边的时候还是立马停住脚步,后撤几步定定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才笑出来,“……宁随。”
“真是好久不见了。”
敏锐三人组几乎捕捉到名字的瞬间,就抬起头来。
本来整个教室的成员就是以他们为核心的,突然间重点人物转移了注意力,所有人的视线便齐齐投来,落在说话的人跟宁随身上?。
说话的青年被这样看着也不慌张,反倒是微笑着等待着宁随,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镇定的外表下面还藏着些久违的惊喜雀跃。
就像是等了好久的重逢,终于在这里发生了般。
就连沈星燎的目光也都落在宁随身上?,轻轻地掀起睫羽,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无声地等待着宁随的回复。
“……”都等到宁随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却是真的没想起来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抱歉又试探地道,“您是……?”
空气像是有短暂的凝固,面前的青年显而易见地僵了神色,但是其他的学生们跟老师却习以为常,微妙地战术后仰。
青年片刻后才佯装镇定地介绍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宁随的同班同学,现在去翻宁随的毕业相册都还能够找到他的名字。
只是他继续升研读编导,宁随毕业后就直接进娱乐圈了……就算从前的联系也没有很多,但是不才几个月过去吗,这怎么连半点印象都没有呢!
青年很显然有些泄气,旋即又提出要跟宁随添加联系方式,结果宁随很自然地拿出了工作号给他,骤然间他的脸色都有点气绿了。
远处三人的目光又落在沈星燎的身上?,但是沈星燎连看都没看他们,视线里面只有宁随,即便宁随后续的表现真跟对方没什么关系,安静而沉寂的感觉却都没有变过。
终于直到那边程诚诺在催促,青年连忙走过去淹没在团队中,宁随也收回了跟随的目光,似乎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在想什么时候跟他有过交集?”沈星燎轻声问。
就是很正常的语气,却莫名让宁随心头微颤,抬起头来跟他对视片刻,却除了发现他英俊深邃的眉峰抬起,竟真的别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没有。”宁随思索过后确实没觉得自己有问题,解释道,“我们班没什么集体活动,课也很杂,毕业都不认识也很正常。”
就算是普通大学都是如此,就算是同个班也会选择不同的课程,而且还会有自己的活动和安排,但凡是对社交没有那么热衷的,都有可能在毕业时都还人不齐全。
更别说他们编导系的活动时间更为自由,两个方向的课程随便蹭,大课时又黑压压的教室都能够看到个头。
宁随满脑子都扑在编剧和娱乐圈里面,确实没心思留意别的。
沈星燎漆黑的眼底眸光微动,听到他这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他并肩看向三人那边的活动,大家基本都已经把文艺汇演初版的内容看完了。
随后就是卓清衡的表演,在这种场合他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发挥,只是很轻易地挑了几种情绪来传达,肢体语言和表情语言一呈现,骤然间掀起一片震撼和欢呼的浪潮。
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卓清衡,跟在现场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冲击力完全就是摧毁级别的,顿时间所有人都顾不了那么多了,纷纷冲上去央求卓清衡多表演点?。
就连蓝绡流跟程古灵都没有躲避过,被他们围着问东问西,很快就被淹没在激动的嘈杂中。
即便是这样的热闹,刚才的青年都像是会分心似地,偶尔会朝着宁随这边隐晦地投来目光,虽然很轻,但只要留意就一览无遗。
“出去走走吗?”沈星燎突然出声,温和地道:“我还没有逛过你的学校。”
其实宁随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正事要紧,眼见着三人都已经在这里如鱼得水、短时间内也没法结束的样子,他便回头笑了笑,“走吧哥。”
直到离开大教室的时候,沈星燎都能够察觉到青年的那道目光跟随着,里面似乎还带着点焦躁和低沉,直到走向楼梯口才完全消失不见。
沈星燎压抑的情绪也显而易见地消散,晦暗莫辩地回头看了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听宁随介绍学校的各种景点?。
围观的学生们已经散了不少?,但是依旧有拍照的。起初宁随还以为他们拍的基本都是沈星燎,直到宁随听到几声压抑的尖叫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宁随诶!”
“……他不是今年已经毕业了吗?”
“呜呜呜和典礼照片上的完全一样!”
“要去打招呼吗……?”
“不要吧,宁随还蛮冷的……”
此时两人已经穿过枫林来到操场旁边,宁随还是头次听到居然会有人用冷这个词来称呼自己,不由得诧异地回了下头,却发现几个学弟学妹兴奋地蹦跶了下,朝着他挥挥手。
“哥。”宁随特地凑近沈星燎,低声问他,“我很冷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宁随甚至觉得自己还挺平易近人的,只是大学的时候太忙了而已,不管是追着沈星燎到处跑也好,还是写剧本搞学业也好,导致他几乎没有什么心思去社交。
但是只要有人来找他说话?,基本上他都是会应答的,就像是刚才,即便那位同学他完全没有印象,却也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困惑。
两人走路间本来距离就很近,宁随这样凑过来,肩膀相互碰着,脑袋几乎都是要搁在沈星燎的颈窝,灼热的呼吸也都扑洒在耳蜗。
沈星燎的听觉敏锐,甚至能够察觉到他靠近时,周遭无法抑制的兴奋尖叫,像是浪潮似地扑涌而来,宁随也听到了,但是没有别的动静,反倒是还在认真等自己的回答。
……沈星燎轻轻地低垂睫羽,忽的就被他这幅模样所取悦,因其他人对宁随的重点关注、非分之想所产生的阴霾也像是被风吹散,淡去许多。
“你不冷。”沈星燎无声地笑起来,散漫地跟着他朝着主席台那边走去,“只是喜欢你的人很多,但是你喜欢的却很少?。”
其实周遭的那些话语,他曾经来学校的时候听过很多次,不单单是在开学典礼的时候,还有宁随被学院委托,在各种活动场合讲话的时候。
但是基本都是在主席台这个位置,沈星燎只要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抽出身,都会腾时间过来看,有的时候甚至来回奔波几天,也只为了这短短地能够见到他的半个小时。
宁随的专业课成绩分数高得可怕,在这样人才济济的学校里面也是公认的神颜校草,就连各大艺术和表演专业都挑不出比他更出众的,每次见着他就兴奋的那堆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会突然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表示想找他要联系方式……
但是都是直到后面宁随进超话看了,都才知道这些事情,他的目标纯粹明了,沈星燎知道他那时候只想多写剧本,写能跟业内顶尖编剧并肩的那种剧本,这样等自己找不到戏拍了,他还能帮帮自己。
他也想要成为自己的依靠。
宁随自己说的。
沈星燎的心脏熨帖滚烫,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都会觉得何其幸运,自己居然在宁随的心里面长久占据着这么重要的位置,从小到大,从前到现在。
即便他现在还无法辨别自己的感情,但是总会知道的。沈星燎不可能放过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也好,甚至是不惜代价的引诱。
“随随。”沈星燎忽的停下脚步,眼底藏着汹涌的暗潮。
大约是操场靠近枫林的缘故,附近参天古木也有很多,两人越往出口的位置走,周遭观察且热烈的视线也都逐渐消失,无法传递到这边来。
宁随原本听到他说那句不冷时,就已经笑起来,别人怎么评价无所谓,但是他希望自己在沈星燎的心目中是主动炽热的,闻言便也停住脚步,回头跟沈星燎视线交汇。
谁知道沈星燎就站在他背后很近的位置,宁随几乎是撞上他的胸膛,抬头便发现沈星燎漆黑的眼眸落在耳垂的小痣上?。
自从那天咬破以后,宁随特地养了好多天才重新把耳钉戴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小痣变得比以前更红了,就这么轻轻一点?,细微却触目惊心。
也不知道怎的,宁随像是倏地感受到沈星燎寂静目光里面的汹涌澎湃,像是风暴般无声的肆虐,让他的心脏猛跳了下,几乎都以为沈星燎要说想吻他了。
沈星燎原本想说的也的确是这个,可各种情绪冲涌在胸口,让他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克制了下来,到最后也只是晦沉地注视着他,
“……我可以咬你吗?”
沈星燎原本是不会在公共场合做这些事情的。
他很有分寸,自己跟宁随都是公众人物,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会很麻烦。不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舆论鱼龙混杂,很容易对现在的宁随造成伤害。
宁随现在已经做得够好了,华夏大学编导系的优秀毕业生?,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也能够把万界娱乐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三位变态艺人现在对他也算得上是百依百顺。
他的能力很强,可以在感情上跟自己永远绑定在一起,对外也可以展现出跟自己并肩合作的姿态,但是最好不要被人诋毁,否则沈星燎会很生气。
可只要想到宁随将自己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常年都没有变化过,沈星燎就完全克制不住情绪的汹涌,想要用力地咬他,欲望强烈到拆骨入腹,就连血液都不受克制地剧烈翻腾。
宁随被他具有侵略性的气息灼到,胸膛也不自觉地震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沈星燎的情绪波动剧烈,他也会受到同样的影响,就好像时时刻刻连神经都被他牵引着似地。
而只要沈星燎提到要咬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幻痛便开始密密麻麻的复苏,但是又不全是疼痛,好像还有别的让他不自觉躁动难安,站得难耐而又紧绷。
“可以。”他竭力想让自己冷静点,脑子却不知道怎么先糊了,就连自己的声音出来时,他好似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微微侧脸对着沈星燎,整个纤长优雅的脖颈展露无疑,还有那只带着鲜红小痣的耳垂,幽蓝色耳钉的位置刚好能够把他遮住,只有动起来的时候才会若隐若现地浮出。
沈星燎漆黑灼热的视线落在那里,片刻后伸手去给他摘耳钉,动作很轻也很耐心,而宁随几乎是顺从地任由他摆弄。
最后耳钉取下来的是时候,沈星燎的手掌顺势贴在他的脖颈,抚摸过宁随细腻明晰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
宁随的呼吸细细地急促起来,发现沈星燎眼底满映着自己的倒影时,那种他好像要吻自己的错觉又来了,但是最终沈星燎没有,他只是俯身低头,咬上宁随的耳垂。
宁随只觉得神经猛地颤抖了下,熟悉的疼痛顺着耳垂不断地蔓延开去,大约是从前被咬的那两次都没有怎么做好准备,要么就是猝不及防,要么就是脑子不够清醒,唯独这次他的感受最为强烈。
明明在圈内沈星燎看起来何其温和的表象,但是本质他压根不知道轻点这两个字怎么写,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藏匿凶狠的野兽,但凡擒获住想要的猎物,就会撕毁掉所有伪装和面具。
无比清晰的触感不断刺激着神经,宁随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犬齿在小痣的位置摩挲着,泛起细密的疼痛而麻痒,钻进骨髓般,让他几乎是有些难耐地呜咽了声?。
这呜咽低得几不可闻,却还是被沈星燎捕捉到了,就像是突然戳中到某个无法言说的点,犬齿猛地用力,疼得宁随剧烈一颤,险些连泪花都被逼出来。
宁随差点张口就要喊疼,但却只是急促地呼吸着,他的脑袋埋在沈星燎的颈窝里面,滚烫灼热的呼吸就洒在他的皮肤上,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这种长时间蔓延的疼痛让宁随几乎麻木,他都不知道沈星燎到底咬了多久,却能够清晰感知到又破皮了,渗透的血珠应该是滚落到了他的口腔中,好似还能够听到很轻微的吞咽声?。
“……”宁随的脑子像是烟花炸开后的凌乱,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就像是激烈撕咬过后的余韵,沈星燎终于稍稍松开了些。
本来以为这就是结束,宁随颤抖的神经都还没有能够缓和,下个瞬间又猛地凝滞,因为他察觉到沈星燎松开却没完全松,晦暗的目光低垂,又轻轻地在他的伤口上舔舐了下。
这种感觉跟刚才剧烈的疼痛相比截然不同,直接把宁随给舔舐懵了,在任何场合都能够竭力保持清醒的脑子,在此刻却陷进了无限死机的状态,除了血液还在缓慢流动,其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好在这样的举动并没有方才那么长,舔舐后沈星燎又静静含了片刻他的耳垂,像是在安抚他的伤口,疼痛感好似也真的逐渐消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宁随安静地埋在他的颈窝,到最后那股子浑身发麻的感觉逐渐散去,他终于有空去辨析四周的环境,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只有风吹动树叶,还有彼此剧烈的心跳。
后知后觉地,宁随在此时诡异地明白,沈星燎到底为什么突然想这么用力的咬他,为什么情绪汹涌澎湃地如此厉害,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只想着他没有想别人吗?
就像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自己喜欢的人很少很少,少到连交际圈都不存在,沈星燎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个。
可这对于宁随来说是本能般的存在,就算是在沈星燎出现以前,他也是没有任何朋友的,随后沈星燎就像是不可磨灭的火团般,簇然在他生命中盛放,便再也没有消散过。
“……哥。”宁随沙哑着嗓音叫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星燎的抚慰起到了效果,最终松开的时候,那股子细密的疼痛还存在,却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但到底是破皮了,宁随难耐地总想要去碰他,旋即被沈星燎捉住了手。始作俑者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只是平视着他的眼睛,“还能忍受吗?”
宁随当即都想说“不算忍受”的,沈星燎咬他的感觉,每次都能引发他情绪的剧烈汹涌,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觉得自己很愿意跟他共同沉沦。
大抵这就是沈星燎对他而言的特殊性?,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宁随从来都不算是个弱势的人,唯独在沈星燎的面前会呈现出予取予求的那面。
但宁随突然心头咯噔,注意到沈星燎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颈侧。好像只是咬耳垂完全没有办法满足他似地。
跟自己的接触就像是什么上瘾物质,不但没有填满空虚,反倒是让那种欲望深渊无休止地扩大,变得愈发强烈和贪婪。
“哥?”宁随猛然反应过来,原来问自己还能忍受不是心疼自己的意思,是还想继续的意思?
“……哥你等等?!”宁随冷静又慌乱,环顾四周发现虽然没有什么人,视野也都被参天古木所遮挡,但是很远处依旧会有隐约路过的谈笑声飘过来,有的甚至还在好奇他们两人的动静。
他直起身来的时候把沈星燎的胸膛稍微抵了下,沈星燎便顿住,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深邃的眼眸只是这样看着他,似乎还带着点残留未散的晦暗。
宁随顿时有点愧疚,觉得不应该抵他,就好像自己推拒他似地,便重新走到他的面前抱他,低声跟他商量,“哥,这次不要咬右边了,换成左边好吗,印子要消好久。”
不是不同意,低软的语气里面甚至带着点央求的意味,沈星燎终于掀起浓密的睫羽,注视着他很久,才很轻地应了声?,“手。”
原本宁随抱得很囫囵,将他垂下来的手臂都揽在怀里,沈星燎就算是想动都没法动,闻言他就知道沈星燎是同意了,立马又将手抱在沈星燎的脖子上。
沈星燎细细观察着他的耳垂,很显然被咬破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再戴耳钉了,还好最近宁随的头发长了没有打理,耳边的头发刚好能够遮住。
他将耳钉放回到兜里面,用指背轻轻地触碰了下伤口,疼得宁随细微地抽气,抱着沈星燎的胳膊也不自觉收紧了几分,连指腹都有些陷进他的皮肤里面。
沈星燎感受到他的力度,反倒是很低的笑了声?,嗓音扑洒在宁随的耳膜。宁随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心头发颤,总觉得疼痛感就要接着席卷而来。
但是沈星燎并没有,这件事到这里就已经不再是临时起意,欲望总是在不断地膨胀,他想要从宁随身上汲取更多的东西。
并且这还是在宁随同意的前提下,用来填满他内心深不见底的部分。
他弯腰将自己的脑袋迈进宁随的颈窝,嗅着他身上很淡的檀木香气的味道,这是沈星燎自己用的香水,但是宁随跟他待久了,距离太近也会沾染些许。
两人气息杂糅的感觉让他很安心,很久才低低的出声?,原本清楚的咬词到此时却变得莫名地沉寂,像是压抑着汹涌的洪流,“……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结束?”
宁随跟着沈星燎回到车上的时候,脑子里面已经冷静很多了。
卓清衡他们没有两三个小时是无法结束的,而自己跟沈星燎待在旁边没有事情做,回到车上等他们也很正常,挡板升起来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两个人的存在。
以前在剧组的时候,宁随也会在车里午休,搭上毯子闭着眼缓解到处奔波的疲惫,车内的隔音也做得很好,可以很安静地睡会儿。
但是现在不是在剧组,是在学校,隐藏在枫树林背后空旷的停车场,而且身边还有个沈星燎。
答应沈星燎的事情不可能反悔,宁随甚至从最开始就没有拒绝他的意思,沈星燎想要,自己就给他,彼此的情绪都会得到巨大的满足。
这样逼仄安静的环境,却依旧让宁随的心脏怦怦狂跳,他在靠里的位置坐好,整个人都盘腿在软垫上,想要回头却突然被沈星燎给压住。
都还没有等他做任何准备,滚烫的呼吸跟疼痛就从脖颈动脉的位置传来,宁随神经剧烈颤抖的同时,脉搏也在跟着剧烈鼓动。
刹那间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鼓起的跳跃感遍布着沈星燎的口腔,明明都只是被咬而已,却有种相濡以沫的交织感。
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灼热黏腻,宁随差点再次疼出泪花,这种感觉比起耳垂还要强烈,就像是被拿捏住命脉似地。
甚至背对着他的姿势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只能够通过触觉来感知他强烈的存在,他的犬齿不算尖锐,却用力而凶狠地摩挲着,汹涌起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战栗。
宁随急促地呼吸着,到最后实在受不了想要回头,谁知道另外一侧的脖颈却被沈星燎的手掌按住,他身形清瘦修长,好像轻易就能够被这种高大的体型所掌控,就连阴影都完整地覆盖下来将他淹没。
“……哥。”宁随的嗓音沙哑颤抖,还带着点难耐地隐忍,都不知道多久终于感觉到钳制自己的手掌稍微松开些,他的眼角都染着些薄红。
将将想要侧过头去,却猛地凝滞在原地,血液倒灌汹涌,脑子里面像是烟花般地炸开……竟是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沈星燎或许真的不仅仅只是想咬他。
欲望都是会膨胀的,从最开始只是想咬他的耳垂,然后再到颈侧的大动脉,经过那晚的亲密接触以后骤然像是又发生了变化,沈星燎是真的很想在咬他的时候吻他。
就像是现在,脉搏在因为疼痛而剧烈跳动的时候,沈星燎忽然舍弃掉以往的野蛮和凶狠,很轻地用唇瓣沾了沾他的伤口,叼在嘴里面没有再动,却能够感觉到强烈的气息无声地弥漫。
宁随有些要疯了,这根本就不是沈星燎单方面的欲望释放,他的每个举动都能够勾起自己的汹涌澎湃,那些难耐和烈潮在胸口反复的翻滚煎熬,却都找不到个出口。
车内寂静得要命,沈星燎无声无息地在背后抱着他,黏得很紧,明明也没有很剧烈的动作,但是两人身上都满是热汗,顺着鼻梁滑到喉结,再没进湿漉漉的衣领。
宁随试图张了张口,到最后却不得不蓦然闭眼,强行按捺住澎湃的浪潮,睫羽却还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除了疼痛还有别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完蛋了。
他也特别地、特别地想吻沈星燎。
但是他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就像是复杂交织的感情终于获得了一丝突破口,虽然薄弱,却总算是有隐隐的预兆从那缝隙中透露进来。
此时此刻的他,只是完全凭借着自己本能行事?,艰难而缓慢地侧过头去,在两人沉默温存的时刻,很轻地吻了吻沈星燎的鬓角。
到后面沈星燎松开手,宁随正常坐起来的时候,脑子里面激烈汹涌的情绪都还没有褪去,需要竭力从里面找出几丝清明。
沈星燎在检查他的伤口,又破皮了,而且留下很深的痕迹,基本一周的时间都能够见到痂块,后面的印子还不知道要消多久。
车内备有药盒,沈星燎拿出来很轻地给宁随上药,宁随微微侧头方便他弄,声音都是有点倦怠沙哑,“哥。”
“嗯。”沈星燎轻声回答他,手倒是很稳,像是把所有外放汹涌的情绪又重新收回去了,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那个侵略感极强且发疯的人是他。
“学校里面还有别的地方想去吗?待会儿我陪你去看。”宁随想要说点别的来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但是又有点累,说话也是顿了几次。
“没事?,后面还有机会?。”沈星燎好似比他想得还清楚些,温和地道:“蓝绡流跟程古灵不是还要读一段时间吗,还会来的。”
“也是。”宁随想到这里干脆坐起来了,拿起手机查看群里面的消息,如果三人那边完成了的话,应该会提醒自己。
群里面空荡荡的,看样子应该是没抽出身,但是宁随也不想再往大教室走一趟,干脆就给他们发了定位,让他们结束后自己过来。
沈星燎的指尖滚烫,但是药膏冰凉凉的,涂完了后还把毯子搭在他的身上,用手背试了试空调风口的温度,“要休息会儿吗?”
“好。”两人都在后座没办法躺,宁随干脆就缩在他的怀里面,脑子纷乱得很本来没有困意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贴着沈星燎的胸膛,滚烫的体温传递过来,反倒是让他安心地闭眼。
只是小憩宁随就完全恢复过来,起身的时候毛毯擦到伤口,让他忍不住微微地扭曲了下神色,反倒是沈星燎低头看来,“睡好了?”
“嗯。”宁随发现沈星燎在处理工作,即便周鸿都已经帮他过滤了不少,但是依旧有很多需要他亲自去协商或者是沟通的。
左下角显示信息堆积起来破了99+,有些沈星燎压根就没有看,直接点了清除。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都是跟万界娱乐有关的,真要有急事周鸿自然会给他打电话。
“现在已经傍晚六点了。”沈星燎切换回私人账号,又把群消息给他看,“刚刚卓清衡说,文艺汇演的指导倒是结束了,但是要去看看剧院,所以要晚点回来。”
“我们要先去吃饭吗?”
“再等会儿吧。”宁随觉得三人应该不会错过晚饭,坐起来扭了扭僵硬的身体,思索片刻后道,“要不我们也去剧院看看。”
傍晚的天色正好,余晖逐渐消散,周遭的学生也少了很多,方便宁随跟沈星燎讲话,但是也有刚刚放学的,远远看到两人就露出激动的情绪。
宁随这才发现,好像自己一直都是走的里侧,沈星燎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他好像很不喜欢有人用浮夸的神态看自己。
甚至在娱乐圈里面都没有这么明显,在华夏大学体现得淋漓尽致。
“哥。”宁随心头微动,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贴近他问道:“我怎么觉得你陪着我们回学校以后,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不喜欢他们吗?”
“不喜欢他们看你。”沈星燎神色平静,并没有觉得自己直言不讳跟他说这些有哪里不对,“你的大学时期我没有参与过。”
那些偶尔在重要场合来看看他的情况,根本就不算什么,倘若他们两人像是正常的朋友那样一起长大,沈星燎甚至会把他带到自己家里面去住,每天陪他吃早饭送他上学,放学的时候又听他讲讲学校里面发生的什么事情?。
按照沈星燎真实的脾气,他甚至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就连咬他都会选择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而是明目张胆地给宁随提书包,有空的时候甚至会陪同他坐在教室里面听课。
可事实就是那时候沈星燎的家庭环境太糟乱了,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在听别人压抑着激动对宁随表达喜欢的时候,也只能够压低帽檐静静地坐着,而不能站起来说他是我的,你们不能讨论他,这对我们不尊重?。
这话让宁随的心脏都颤抖了下,设身处地的想想,他好像极其能够体会沈星燎的感受,就像是自己总觉得圈内会有很多人环绕在他身边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