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去收手机,祁羽羲正忙着打字,想也没想躲开,等发完消息,才发现老婆正脸色难看地盯着他瞧。
“药膏不好用?”祁羽羲担心地。
“手机给我,”宋明修没好气道。
祁羽羲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上交了手机,被?撵去冲澡。
宋明修冷眼划看还在滚屏的聊天框,最后一通电话打过去。
沈清遗接电话时也很懵,以为羲羲大半夜有急事找他,语气充满了?担心。
“我是?宋明修。”
宋明修冷声接话,听到电话那端终于安静了?片刻,开门见山道,“羲羲去洗澡了?,有什么要紧事留言吗?”
沈清遗听出明显加重的字音,笑声清透入耳,“羲羲刚才问你工作的事,我就顺便答了?,别?误会。”
“不会。”再开口,宋明修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有事吗?”
“没什么,明天见。”
“再见。”
宋明修挂完电话,回看一圈聊天记录,见终于没有新消息了,放下手机往屋外走。
客厅与阳台中?间隔着扇落地窗,他浴衣松散地长腿斜倚在门框点烟。打火机的金属盖划开,火舌一簇簇舔舐着眼尾,明明灭灭,卷起一缕烟雾向上,跳跃在浓黑的玻璃影里。
一根烟的时间,想清楚一件事。
宋明修最后掐了?火,开窗吹散烟味,然后藏好装在西装外套里的打火机,一整套流程做得很熟稔。
祁羽羲冲完澡,一身水汽出来找人,“老婆睡觉呀?”
“来了?,”宋明修应声,不紧不慢走进壁灯光影里,站定,“睡前跳支舞?”
祁羽羲懵,看他拿出手机放音乐,奇怪地,“怎么突然想跳舞?”
宋明修伸手,眼神和声音一样温柔,“明天的晚宴,宝宝陪我跳支舞。”
祁羽羲应好?,接过手掌,随那舒缓的舞曲节奏迈步。
夜深人静时刻,什么都慢下来,空气滤去浮躁和?激情,只剩下肌肤相贴的余温。
祁羽羲伏在令人心安的肩头,终于想起要说的话——
“我今天和清遗出门,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宋明修垂眸,拥吻那白皙如?碎玉的耳垂,轻叹,“羲羲只是?想交朋友,我明白。”
祁羽羲“嗯”了?声,有些?落寞地接着说道,“念念离开以后,好?久没有人说说话了。”
宋明修停下,握住搭在掌间的手指轻抚,“又?和?祁燃闹别?扭了??”
祁羽羲垂着眼不说话,直到曲尾的音乐也停了?,摇晃的舞步归于平常,才缓缓抬起头。
“我看见他,就会想起他在墓园说过的话,他说我不配做祁家人,担不起爸爸妈妈的遗志。”
“别?听他瞎说。”宋明修凛直了眉眼,落下的目光满是?心疼,“他自己还不想当继承人呢,只会刺激刺激你,把你也拖进坑里。”
祁羽羲正伤感呢,听到这安慰,绷不住情绪笑出声,“祁家怎么就是坑了?我不求上进,都是?你惯的。”
“嗯,我惯的。”宋明修欣然点头,搂着他的腰轻晃,“没人规定怎样生活,上不上进,他说了?不算。”
祁羽羲情不自禁笑起来。
他最爱老婆无条件维护他的模样,眉眼一低,那股霸道劲儿就上来了?,跟床上湿着眸轻喘时一点儿都不一样,明明吻他的时候,可软和?了?。
祁羽羲探手轻触那片薄唇,指尖顺势被?含进嘴里,湿漉漉的,舌尖一勾,勾得人魂儿都没了?。
他脸热地收回手,视线又?落在散开衣襟的胸膛,满目吻痕时刻提醒是他的杰作,一时间竟无处着眼。
“想什么呢?”
老婆还在摩挲着他的腰线挑逗,祁羽羲一把攥住那只点火的手,轻瞪一眼,“睡觉!”
翌日,祁羽羲一身高定西装陪同宋明修出席晚宴。
夫夫俩首次在公众场合合体亮相,参会媒体跟中?了?头彩似地逮住机会猛拍,祁羽羲意外地适应良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营业微笑一摆,世家贵公子的气质立马出来了?。
晚宴是?环创影业承办的,邀请了?不少商界名流,宋明修难得露面一次,端着酒杯来结交的老总数不胜数。
祁羽羲刚开始跟着宋明修认人还觉得新奇,后面就有点脸盲症发作了?,百无聊赖之际,听到一道熟悉的暴躁声。
“我招谁惹谁了被你薅到这儿,换什么西装,我要回家看比赛!”
祁羽羲又瞄了眼确定没错,暗搓搓拍拍老婆臂弯,朝斜前方挑挑眉。
宋明修会意,朝攀谈的老总抱歉一声,带人过去交谈。
“嘉嘉!简大哥!”祁羽羲高兴喊人。
简易嘉听见声音回头,看清来人之后抬手撩撩头发,傲娇地,“早知道你在,我就正经换身西装了?!”
简阳:“......”可要点儿脸吧。
“你便装也帅,”祁羽羲笑,扫视一圈没发现雯桦的身影,“雯桦哥没来?”
“他清高,才不来这铜臭地方呢。”简易嘉一句话冷封全场,简阳刀过去一眼,这货才腹诽着闭了?嘴。
“雯桦前阵子拍戏崴着脚了?,还在家里休养。”简阳解释说。
祁羽羲“啊”一声,忙问,“严不严重?”
“只是韧带拉伤。”简阳摇头,语气却难掩担忧,“旅行前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身体要紧,旅行可以推迟的。”
“嗯,到时候看吧。”
说话间,入口?重新热闹起来,人群渐渐围拢,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今天什么风,祁少也来了?。”
“宋先?生身旁那位不就是祁少?我听错了??”
“那是?大房家的,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诶呦,刚回国的沈家公子也来了,今天可真热闹!”
人群尽头红毯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对视一眼便错开了?眼神,默契地谁都没开口?,更像是一起来赴约的。
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祁羽羲隐约听到有人谈论祁沈两家的事,正要听个仔细,宋明修挪挪脚步,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听宴会开始前就有东西吃,祁羽羲二话不说放下酒杯跟着走。
祁燃穿过人群看到祁羽羲,正要喊人,那背影走路带风,隔着几米远,“蹭”一下就过去了?,丁点儿不带耽搁的。
沈清遗也看到了?,脚步一转,打算先去餐区逛一逛。祁燃大步跟上,打算继续蹭这个免费的挡箭牌。
沈清遗见状,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他,“你准备跳男步还是女步?”
嗯?谁说要跳舞了?!
祁燃惊悚抬头,看他神色不似作假,吓得赶紧朝相反方向走了。
今晚这样的绝佳社交场合,齐逸也找机会来了?,跟几个有名的制片方聊了?会儿,一回头看见祁羽羲猫在角落吃东西,久违的操心劲儿又起来了?。
他尽可能自然地走近那处小圈子,用从前那般随和?的语气喊人,“羽羲,宴董刚刚找你呢,我陪你过去聊聊?”
祁羽羲看到是经纪人还愣了下,迟到的职业素养上线,餐盘一放,跟宋明修说了?声,老老实实跟着去营业。
两人一起往回走时,默契地都没提吵架的事。
中?间断掉的半个月,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现在祁羽羲状态回归,又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当红艺人。
这次不用齐逸多?说,祁羽羲会主动?跟人搭话了?,也不是所有往前凑的人都理,而是?遇见感兴趣的合作方会多聊几句,从餐区到贵宾席,光是?接名片都接了?一小摞。
齐逸看他交作业似地把名片码好?了?递给他,顿时有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复杂感。
还记得去年羽羲拿到环创董事长的名片给他,他愣是?没敢当真,拿回去净搁抽屉吃灰了?,计划书做了?一版又?一版,到底没有付诸实践。
现在有过亿票房在手,谈资底气自然多?了?许多?,齐逸盯准机会,打定主意要给祁羽羲谈环创的大IP戏约,之前做过的功课,刚好?在今天派上用场,要争取哪部戏的什么番位,他早就研究得明明白白。
宴文轩眯着笑眼听,听完没着急发话,而是?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祁羽羲,问他什么想法。
祁羽羲第一想法就是没有想法。
以前通告太多?,他都是等安排的份儿,齐哥说接这个合适,那肯定就是?最合适的,相信经纪人的眼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经验有限,还没到挑剔这个挑剔那个的时候。
现在突然有人问他怎么想,祁羽羲第一次撇开限制,认真思考起来。
“我看过那部大IP改编的电视剧,故事角色偏群像,主角团戏份多?,但做成电影的话还是?太碎了?,反而故事线单一的角色更有记忆点,我演起来也更有把握......”
“另一部戏刚好?相反,因为是?大男主戏,加上本身原著粉丝比较可观,到时候真做成剧集,感情线这块吃搭配,我更优先?考虑熟人合作,这样配合宣传效果更好?,当然还得看试镜表现......”
“齐哥最后说的这部戏我还没看剧本,不过听完感觉角色挺有突破感的,需要更多?的职业经验,如?果能拿到角色,可能需要再商量入组时间......”
祁羽羲随意谈起自己的想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太在意面前站的是什么董事长,小舅公待他和?善,就算真的说错了话,肯定舍不得说他。
齐逸刚开始还担心祁羽羲不了解情况说错话,随时准备着接过话音,谁知道听着听着,竟也跟着思考起来。
不得不说,羽羲有些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有偏差的部分,他也权衡过,只是?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案......
宴文轩听完祁羽羲的想法,还是?笑眯眯模样,原本就慈眉善目的模样,愈显慈祥了?。
“角色的事,小事。”董事长如?是?说,看着大半年未见的乖甥孙,满脸笑意。
“我这边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你开口了。明修说你脸皮薄,我看主意挺正的,好?好?演,别?想太多?。”
祁羽羲被戳中心思,不好?意思点头,“谢谢小舅公。”
宴文轩拍拍他肩膀,心满意足走了?。
齐逸听到两人对话,缓了?会儿才艰难出声,“他是你......亲舅公?!”
祁羽羲点头,望着铺满红毯的贵宾席自言自语,“修修竟然找小舅公聊过了?。”
齐逸总算是?回过味儿了?,默默收回咋舌的下巴,心道就应该早点找环创谈合作嘛!
祁羽羲看他脸色复杂却难掩兴奋,唇角漾出一抹笑意,“以后想谈什么资源尽管谈吧,我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何止是?不差劲,他都要高攀不起了?!齐逸心中?呐喊,羽羲这是对自身地位有多大误解啊!!
“那个咳......那天在L市,有些?话,我说重了?。”
齐逸想了?想,觉得他和?羽羲之间,还是缺一个正式的和解。
“我不知道你回家过清明的事,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到你的情绪。抱歉。”
“不用抱歉,齐哥。”祁羽羲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他主动?伸出的手掌,低声道,“是?我自己不争气,我知道的。”
听到祁羽羲这么说自己,齐逸的护犊子劲儿又上来了,“说什么呢,你那几天不营业也热度不断,这事彻底翻篇了?,下半年好好表现,我等你捧杯。”
祁羽羲伸手与经纪人握手,不为别?的,这份合约之外的友谊,他一直很珍视。
“不要放弃我,齐哥。我只是?比别?人慢,需要我做的,我会认真学。”他最后抬起头,满脸真诚。
“放弃什么放弃,让你休息几天怎么学会胡思乱想了??!”
齐逸没好?气道,他以为小朋友现在藏着脾气变高冷了?,现在一看,芯子还是?又?软又?白,他就是?跟着操心的命。
“还惦记着我签晟栎那事呢?那小孩儿情况你也知道,确实挺难,不过要是?有人推一把,火只是?时间问题,我得想着给你攒人脉......”
齐逸找个角落拉着祁羽羲讲悄悄话,以前总觉得话说深了?不好?,现在几杯酒下肚,好?像也没什么难为情的。
祁羽羲安静地听,半晌看向朝他走来的宋明修,痛快喝掉杯中?剩余的酒,邀请说,“一会儿我找段总聊工作室的事,你要来吗?”
齐逸话音一停,警惕地,“什么工作室?”
“哦,就是?修修找段总报价,然后我帮你把景行手里的股份买回来。”祁羽羲一语惊人。
齐逸:“???”
我找你谈心,你却想当我老板?!
“你俩打什么主意呢,也不提前告诉我声,”齐逸吐槽一句,又?忍不住跟宋明修打听内幕,“股份的事,段总肯放吗?”
“肯倒是?肯,不过祁燃截住了?人,”宋明修走近一步说道。
齐逸抬眼朝那边瞧,嗬,那一圈人墙,再不过去,段总都要被?淹没了?!
三人朝以祁燃为首的小圈子走去,惨遭围堵的段鹤洐眯着狐狸眼后退一步,冲面前惹不起的祁大少爷微微一笑,“要不这事,您和?羽羲商量?”
商量?今天他就是?绑,也要把祁羽羲给绑回去!
祁燃空酒杯一放,瞥向周围人默默让道走过来的夫夫俩,唇角惯常嚣张的笑意一挑,嚣张道,“正好?你来了?,赶紧跟人解约,家里的意思。”
祁羽羲第一反应就是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碍于围观的熟人太多?了?,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今天祁燃嚎一嗓子,明天全京州都能知道他俩那点儿破事。
“我有事和段总聊。”祁羽羲耐着性子说。
“聊呗,人就在这儿,随便聊。”祁燃单手插兜,明摆着不放人。
祁羽羲缓缓皱起眉。
就算他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段鹤洐谈生意,但毕竟是?齐哥的工作室,凭什么要给祁燃当笑话看。
场面僵持之际,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插进来——
“不是说要跳舞?走不走?”
听到声音,凑热闹的公子哥纷纷朝外围看,那一身白西装鹤立鸡群,除了?刚回国的沈少,还能有谁。
一时间,八卦打趣声不绝于耳。
祁燃鼓着眼瞪气定神闲说胡话的沈清遗,直接炸毛,“谁说要跟你跳舞了?!想跳自己跳去!”
沈清遗冷淡地“哦”了?声,没所谓道,“不跳算了?,反正也没打算给你讲温德利的事。”说完也不看其他人反应,云淡风轻走了?。
众人迷惑之际,祁燃却是?愣了?下,反应过来飞快朝那背影追去。
“说清楚再走啊喂!你见到他了!”
“我不叫喂。”
“你等等,等会儿——!”
“爱跳不跳。”
“......没说不跳!你给我站住沈清遗!”
“那你倒是过来啊。”
“来就来!”
众人:“......”
这什么打情骂俏现场?
话说祁沈两家本来就有婚约吧?
是这俩人了没错吧?
所有人遥望那两人的背影吃瓜,段鹤洐终于趁机逃出包围圈,拉上齐逸就跑,跟后面有人追似的。
眼看开场舞时间到了?,祁羽羲只好跟随宋明修去另一半舞池,说好?的陪老婆跳舞,不能耽搁了?。
路上,祁羽羲忍不住八卦一句,“刚才清遗说的温德利是谁啊?”
“不是?谁,是?个地方。”宋明修答,牵起身畔的手掌十指相扣,不紧不慢走进曲乐声响起的舞池中?央,站定。
“什么地方啊?没听说过。”
祁羽羲还在发散思维,手下动?作却不慢,像是?演练过千百次,那样自然地搭上爱人肩头,前奏一响,便轻盈地迈起舞步。
漫天音乐中?,宋明修刻意拉进了舞步的距离,垂眸与他耳语,“Y国戈林郡下的特?区,有座温德利古堡。”
祁羽羲这才有点儿想起来了?,出国旅游是?听过这名字,不过他都忙着玩,懒得记那些?拗口?的Y文地名。
“清遗在戈林留学,应该很熟悉那里,不过燃燃关心这个干嘛?”祁羽羲吃瓜吃得有点懵,偷偷跟老婆讨论起来,“清遗才刚回国,两人感情进展得太快了叭……以前大家一起玩,怎么没感觉他对清遗有意思?老婆你有感觉吗?”
宋明修挺想趁机在祁羽羲面前坑沈清遗一把的,不过看在对方有意解围的面子上,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那座古堡其实是莫家的,确切来说,是?莫绝的私产,我出差时去过一次。”
“啊?”祁羽羲惊讶一声,“你是说燃燃他......”
宋明修:“嗯。”
“他也想去那儿留学?不能吧!”
宋明修:“......”
这什么小脑瓜。
宋明修看他猜半天猜不到点子上,无奈道,“祁燃有意思的人,姓莫。”
这回祁羽羲说不出离谱的话了。他认识的莫家人里,除了?已?婚的莫叔叔,只有他们共同的好?朋友。
祁羽羲最后靠老婆吃到了真瓜,但实在有点儿消化不良,半晌挤出一句,“他俩......怎么,会?”
他一字一句怀疑,听得宋明修失笑,“怎么不会了?当初咱俩转校,祁燃不是?差点儿跟过来。”
“我以为他那是?舍不得我呢,”祁羽羲怔怔道,消化了下这个曾经很有兄弟爱的回忆,忽然感觉自家房塌了?,“我说他怎么没事周末就来陪我,原来不是?来看我啊!”
宋明修笑,发觉自家小宝贝震惊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你还笑,知道也不告诉我。”祁羽羲伏在老婆耳边抱怨,虽然当年挺感激那段时间一直有修修和?祁燃陪伴,但是现在忽然得知事情真相,难免有些?吃味。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宋明修哄道,轻轻抬起手,笑着看放在心尖尖的人儿,丝滑地转个圈,不偏不倚转进他怀里。
下次我要跳男步!祁羽羲跳完舞步,耳颊微热地眼神控诉道。
宋明修自舞起笑意就没淡过,此时得偿所愿,回笑愈发深切。
开场舞不难,有舞伴作陪的基本都来跳了?,曲乐高朝之处,满眼裙裾翩跹,现场媒体镜头里唯二夺人眼球的,就是?眼神交流都散发着浓浓爱意的明羲夫夫了......
以及跳着跳着快要“打”起来的祁沈二人。
前者是真脸红,后者是?真心惊。
到场媒记敬业地抓拍细节,随便传回去哪个角度都很有爆点,酒会才刚开始,网上的报道已?经是?铺天盖地。
齐逸是搭段鹤洐的顺风车来的,对跳舞不感兴趣,此时无聊地倚在洗手间门口?,随意翻起路透站下面的粉丝评论。
“眼神拉丝有没有”
“已经脑补完一出床戏”
“崽到底说什么了宋总笑成那样!”
“眼里只有彼此啊啊啊这个对视的动图好绝!”
“宋总要不下场陪宝儿演偶像剧吧,画面太养眼”
“宝贝转圈圈好娇哦”
“又是逆cp的一天,忧桑”
他看完一圈评论,忍不住点开转发最多的动图再看一眼,啧啧两声,发出单身狗艳羡的声音。
话说整天看别人谈恋爱久了,真的会刺激到脱单的欲望啊。
齐逸感叹一句,盘算着等夫夫俩录完综艺,这波cp粉的热度就算是?彻底拉稳了?,到时候继续带着羽羲搞事业,激发出唯粉的实力?,流量常虹才是?王道。
“还看呢?”段鹤洐见他全神贯注盯着手机瞧,插话一句。
齐逸看他从洗手间出来了,收起手机往回走,“开场舞后面就是?竞拍会了?,去吗?”
“今儿晚上来,不就是?花钱的,”段鹤洐财大气粗一句,看他大步走的方向,提醒道,“走反了?,主会场这边。”
“你去吧,记得带我那份儿也捐了。”齐逸高声道,说着举举手机,头也不回道,“我得早点儿回去,先把合同拟了。”
段鹤洐:“......”
身为老板,听到员工主动?加班,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哦不对,马上就不是老板了。
段鹤洐望着那提早离场的身影,觉得今晚的齐逸,是?真的高兴。
不是那种搞完业绩的成就感,而是?简单纯粹的愉悦,脚步声比平时都轻快了?许多?,显得没那么稳重,却是发自内心的好心情。
也难怪,有祁羽羲背书,他很难不放人。日后再见,就不是?上下级了?。
段鹤洐感慨一句,难掩倦意地正正领带,重新走进会场中?心。
此时的舞曲已?经结束了?,应邀而来的贵宾休息后就坐。
即将开始的竞拍场,保持着有人低语但不至于吵闹的气氛,直到主办方代表上台讲话,今晚的慈善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了。
祁羽羲翻看着座位上人手一份的藏品名单,打算过会儿也拍一两个回去,然后再捐个款,今晚来得也算非常有意义了。
“有喜欢的吗?”邻座的宋明修偏过头陪他一起看。
祁羽羲摇头,他对古董名品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字画,翻到后面才看见。
“你怎么把家里的画带来了?!”发现自己的画赫然在列时,祁羽羲整个人都惊了?。
“应邀者自愿捐的,”宋明修答,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认只是?紧张,没有反感才继续说道,“我选的这幅,宝宝画了?好?几版呢,拍出去了我们还有。”
“不是?舍不得画,”祁羽羲急道,压低了?声音解释,“平时卖就卖了?,今天要是善款拍少了,多?不好?呀。”
“怎么就不好?了?,”宋明修握住他的手,正色道,“在我心中?,宝宝的画无价,占便宜的是?他们。”
祁羽羲:“......”
老婆你滤镜太太太厚啦!
这点时间没办法拯救老婆的滤镜了?,祁羽羲只能寄希望于没人发现这幅画跟他有任何关联。
当初经纪人让他给粉丝送画,那幅花鸟画上就有他的署名,对号入座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现场来的都是?业界大佬,谁没事关注他家粉丝的事啊......
祁羽羲转念一想,又?没那么紧张了?。
然而,宋明修的基础报价并不低。
尽管遵循低于一般市场价的慈善捐赠原则,但是?报价一出,已?然到了?知名书画家的行价,刚好?踩在书画界小有名气但行外人未必了解的那条线。
参加宴会的都是?人精,一看这情形,叫价者不减反增,竞价越摞越高,衬托得这是件非常有升值空间的收藏品。
懂行的一开始比较犹疑,后来发现这幅画的确是书画界近几年有名的新起之秀所作,交头接耳几句,也有人矜持地举牌了。
祁羽羲最开始的紧张散去,取而代之是?一阵阵心虚。
虽然他对自己的画价有信心,但是?他从来没有卖这么贵呀,就算今晚拿到的钱大多?会捐掉,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五百万。”这时候终于有人断层叫价,看样子打算提早结束竞拍。
祁羽羲心头一跳,发现这人竟然是前排的沈清遗。
怎么能让好?朋友花冤枉钱呢,祁羽羲的良心前所未有地遭受谴责了,听到有人再叫价时,赶紧拍拍斜前方的椅背,递过去一个眼神。
沈清遗发现是?他后,笑着眼神询问怎么了。祁羽羲不敢多说,只能悄悄摇摇头。
宋明修面无表情看两人在他眼皮底子下“互动?”,暗中?捏了?捏祁羽羲手心,眉眼一低,轻唤,“宝宝坐好?,媒体在拍。”
祁羽羲无法,只能老老实实靠回椅背,搅得沈清遗一头雾水。
此时的竞拍价还在涨,不过涨势已?经慢下来,差不多?到了?上限。
这时,有道慈祥的声音响起。
“一千万。”宴文轩笑眯眯瞧着灯影下流转的笔墨,声音温和?但不容忽视。
文商出身的宴董竟然也叫价了?,看样子真的是?不容错过的精品啊,周遭窃窃私语声蔓延,竞拍价一下子越入千万大关,愈发朝着扑朔迷离的方向去了?。
“一千零五十万。”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一百五十万。”
......
祁羽羲人都麻了?,要不是?这么多机器咔咔咔地拍,他真的想捂脸离席。
按理说小舅公一眼就能看出这画的真实价值,竟然还“哄抬物价”?太尴尬了?叭!
沈清遗若有所思地看向宴老高座的方向,发现对方也朝这边投来几分余光,不过不是?落在这里,而是他的斜后方......
“两千万。”沈清遗果断举牌。
此价一出,全场寂静,邻座无聊的祁燃都惊了?,咂摸着下巴怼他一句,“你到底识不识货?瞎凑热闹。”
沈清遗嫌弃地瞥他一眼,“是?有人不识货。”
祁燃:“......?”
真有这么好??
祁燃迷惑了?,耐着性子翻两下手里的名册,对着这幅山水国画研究起来。
光看简介肯定是?看不出门道的,不过马上就是?宴老生日了?,要不把画拍下来转赠?刚才看着是挺喜欢的。
祁燃心思活泛了点儿,忽闻竞拍锤落下来一声,又?一声,赶紧举牌叫价,“两千两百万。”
宋明修笑了?。
两千二,是挺二的。
沈清遗沉默,暗道一声幼稚。
至于祁羽羲......已经绝望地不去看前排了?。
“两千五百万。”沈清遗淡淡出声,冷瞥身旁人一眼警告。
祁燃最不怕的就是警告了?,挑眉再去看那幅画,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
“三、千、万。”
沈清遗:“......”
拍卖锤三声落下,祁燃得意一笑,总算是报了刚才的跳舞之仇。
拍卖流程继续,其他压轴的书画上阵,气氛已?经炒热了?,大家纷纷议论下一幅拍卖品,祁羽羲悄悄松了?口?气。
没多?时,有工作人员特意来送藏品牌,祁燃没接,示意对方代为转交,“这幅藏画,转送给......”
话没说完,就听见身旁人轻咳一声,自然地转过身跟后排夫夫俩搭话,“过会儿准备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