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假少爷后我每天都在演—— by日暮为安
日暮为安  发于:202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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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停云依旧没有说话。
夏溪竹继续说道:“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等拍完戏请我吃饭当做赔礼。”
“你想吃什么?”沈停云终于开了口。
“鸡汤小馄饨。”夏溪竹说完,又补充道,“你自己做的。”
“好。”沈停云点了点头,这才答应。
又休息了一会儿,导演便让继续拍摄。
两人回到镜头前做好准备。
“十七镜十四场,Action!”
夏溪竹迅速进入了状态,抱着篮球走到沈停云面前,斜坐在他前面的桌子上问道:“褚邬,是不是你跟老班告的密?”
褚邬正在解一道大题,被突然打断思路,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也没问是什么事儿,便头也不抬道:“不是。”
“你什么态度?”夏溪竹说着,抬手一挥,把他面前的卷子直接掀在了地上。
沈停云这才抬起头来,眼角眉梢都是躁意。
时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状,直接将手中的篮球一扔,伸手就要去揪他的领口。
然而手还没碰到他,就被对方一把握住。
接着,沈停云借力站起身来,直接将他摔到了地上。
夏溪竹的后背直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疼得他轻嘶一声,沈停云见状,下意识想要去扶,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还在拍戏。
于是紧紧攥起拳头,克制着自己,逼自己站在原地冷冷地看向他。
此时的时乐还是第一次这么丢人,只觉得恼羞成怒。
于是很快就从地上爬起,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当然,剧本中的时乐根本不是从小学散打的褚邬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
剧本中褚邬把他好好收拾了一顿,但是沈停云点到即止,很快就收了手。
然后捡起地上的卷子,拿了根笔,向教室外走去。
“卡。”导演喊道。
沈停云听到“卡”,立刻转身回去,将夏溪竹拉了起来。
“没事吧。”说着,便开始检查起来。
虽然为了照顾夏溪竹,片场除了必要的人,其他的全都清了出去。
但是导演、助理、摄影、灯光、场记……杂七杂八人加起来也不算少,因此夏溪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他连忙说道。
只是摔倒的时候腿和胳膊撞到了地面,红了一片而已。
但沈停云并没有轻视,拉着他走到一旁,取了瓶红花油轻轻给他按摩起来。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看着刚才的片子,虽然沈停云最后那点没按剧本来,但按照褚邬的性格,这么演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这卡了所有人许久的一场戏,终于算是过了。
他正想去讲下一场,一抬头,就见沈停云半蹲在夏溪竹身前,正一脸认真地给夏溪竹的小腿擦着红花油。
导演见状,又重新坐了回去。
借着机器的遮挡,他又偷偷看了几眼,然后有些感慨,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拍完戏已经是深夜。
夏溪竹困得不行,一收工就回了酒店,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直接睡到天明。
第二天他是被闹钟吵醒的,夏溪竹有些痛苦地按掉闹钟,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表,刚过六点。
虽然还想继续睡,但是早上还有戏要拍,只能挣扎着爬起。
洗漱完后出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停云。
夏溪竹看见他,有些惊讶道:“怎么了?”
沈停云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模样笑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然后说道:“昨天的赔礼。”
夏溪竹低头看去,是一个保温桶,虽然没有打开,但是闻着溢出来的香气,他还是立刻就猜了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夏溪竹愣了一下,这才伸手接过。
其实他昨天只是随口说一句,收工之后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沈停云还记得。
夏溪竹打开看了一眼,还冒着滚烫的热气,应该是刚做的。
可是现在还没过六点半,所以他到底是几点起的?
有些话大男人说总觉得矫情,因此夏溪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保温桶的盖子合上,然后抱在怀里,接着,低低地说了声,“谢了。”
沈停云正在按电梯,闻言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但很快就平了下去。
“不客气。”
之后的戏都很顺利,很快就到了时乐发现褚邬喜欢他的那段剧情。
这天时乐来找褚邬打游戏,打到一半突然饿了。
褚邬问他想吃什么,时乐说想吃他们食堂的酸辣鸡丝面。
于是褚邬便拿了饭卡下楼给他买饭。
时乐则继续打游戏。
打着打着,突然听见褚邬的手机响了。
时乐没接,想着对方肯定一会儿就挂了。
谁知道对面却不依不饶,一直不停地打。
时乐烦了,拿起他的手机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继续打游戏。
可是打着打着,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时乐转头,看向褚邬的手机。
褚邬的手机没有密码,但是时乐也从没看过他的手机。
因此从来没发现过有什么不对劲儿。
直到他重新拿起褚邬的手机,慢慢点开。
手机屏幕亮起,露出了里面的壁纸,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是时乐。
照片上的时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皮肤仿佛透着光。
这张照片,连时乐都没见过。
时乐瞬间没了打游戏的心思,握着手机有些无措。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把手机放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好,还是等褚邬回来后问清楚。
正犹豫不决间,他突然听见了开门声。
时乐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然后就见褚邬掂着一堆好吃的走了进来。
时乐手一抖,手机没拿稳,就这么掉了下去。
褚邬的视线落在手机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淡定地走过去捡起手机,然后把饭放到了时乐的面前。
“快吃。”
时乐闻言端起饭,机械地给嘴里拔了起来。
但他是个直性子,心里从来藏不住事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机壁纸为什么是我的照片?”
褚邬闻言,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但面上神色未变,淡定地回道:“好看。”
“你什么时候拍的?”
“很久之前。”
褚邬的回答都没什么问题,但时乐就是觉得奇怪,最终还是忍不住开玩笑似地问了一句,“你不会喜欢我吧?”
他这么问其实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褚邬这个人严肃又古板,怎么可能喜欢他。
只要他说没有,自己就信,那这件事就能在自己这儿彻底过去。
然而褚邬却许久都没有回答。
就在时乐渐渐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什么不对的时候,褚邬终于开口回了他,“喜欢。”
这场戏拍完后,夏溪竹趁补妆的时候对沈停云吐槽道:“把喜欢的人的照片设置成壁纸也太不安全了吧,毕竟手机天天都带着,万一瞥见了呢。”
沈停云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回了句,“嗯。”
“你好敷衍。”夏溪竹道。
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的手机壁纸是什么?”
沈停云一听,下意识握住了手机,回道:“没什么。”
夏溪竹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好奇道:“让我看看。”
沈停云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夏溪竹见状,道:“不会是美女图片吧?”
“不是。”沈停云这次回得倒是痛快。
正好他化完了妆,起身便要离开。
但他这样反而让夏溪竹更加好奇,于是拽着沈停云不肯撒手,保证道:“沈停云,就看一眼,绝不外传。”
沈停云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夏溪竹兴冲冲地打开,随即愣住。
沈停云的手机壁纸竟然是那天夏父生日时拍的全家福。
但却不是已经做成相册里面的任何一张照片。
照片上,夏父夏母坐在沙发上,沈停云和夏溪竹站在他们身后。
沈停云微微俯身,含笑望着他,而夏溪竹正抬起头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交织在一起。
这是……
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沈停云那天对他说的话。
“我们这样站,像不像在拍结婚的照片?”

夏溪竹怎么也没想到, 刚吐槽完,这么离谱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间手里的手机突然就变成了烫手山芋,还也不是, 拿着也不是。
最后为了避免尴尬, 夏溪竹连忙将手机熄屏, 放到了桌子上。
沈停云没说话,拿起手机便离开了。
因为手机壁纸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和以前一样, 但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很快, 就拍到了时乐出了车祸, 经历一遭生死后,两人终于在医院放下一切顾虑, 选择在一起。
接下来的一段日常, 全部是甜甜蜜蜜的戏。
当然也是这部电影的尺度担当。
夏溪竹看着接下来的剧本,有些懊悔于当初的莽撞。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
“第一百七十二镜, 第一场,Action!”
这天时乐出院, 褚邬来接他。
因为伤在腿部, 走路不方便,所以褚邬直接把他接到了自己家去照顾。
时乐还坐着轮椅, 到了家,褚邬便把他抱了起来, 放在沙发上,然后帮他打开电视, 又削了水果, 替他准备好一切之后, 便准备回书房工作。
最近忙着照顾他,公司的事情落下了不少,得抽空去处理。
然而他们分开得太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时乐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分开。
于是拽着他的衣摆不肯让他走。
褚邬商量道:“一个小时。”
时乐没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切好的水果,张了张嘴,然后说道:“我手疼。”
褚邬垂眸,看着他拽着自己的手指,无奈地笑了一下,妥协似地在他旁边坐下,端起水果开始喂他。
时乐则骄傲得像是斗赢的公鸡,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时乐一下午吃吃喝喝看看电视,最后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抬眼看了下表,已经是凌晨。
床头留着一盏小夜灯,却不见褚邬的身影。
于是他连忙爬了起来,拄着拐杖想去找他。
然而刚一起来,就听见了开门声,接着褚邬走了进来,对着他说道:“怎么了?”
“我睡醒了看见你不在,想去找你。”
“我就在隔壁。”
褚邬说着,走过来把他抱了回去,然后给他盖好被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问道:“饿吗?”
时乐点了点头。
褚邬说:“那我去给你做饭,有什么想吃的?”
剧本中说得是粥。
然而不知为何,夏溪竹一看到沈停云,脑子里就浮现出来鸡汤小馄饨。
于是下意识便把这个说了出来。
沈停云闻言,望着他的眸色不禁加深,里面闪过一丝笑意,“好,我这就去做。”
夏溪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但是已经说出口的话自然撤不回,加上导演也没喊“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时乐看着褚邬走到门口,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褚邬。”
“怎么了?”褚邬听见时乐叫他,连忙回过头来。
然后就听时乐问道:“我是不是很任性啊?”
褚邬闻言,转身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一直打扰你,让你这么晚还在工作。”
“就是因为这个?”褚邬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嗯。”
褚邬见状,笑着回道:“是,很任性。”
“那你会嫌我烦吗?”时乐闷闷地说道。
褚邬见他认真了,手指从他的头发上滑下,落在了耳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他的耳朵。
“怎么会嫌你烦呢。”褚邬正色道,“喜欢还来不及。”
耳朵是夏溪竹的敏感部位,平时别人只是靠得近些都觉得痒,哪里禁得起这样把玩。
很快就红成了一片。
接着,耳尖的红便向脸颊开始蔓延。
不过接下来的剧情是两人的第一场激情戏,因此这样的反应倒更显得真实。
“你乖乖等着,我去做饭。”沈停云说道,终于收回了手指,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
夏溪竹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尖。
沈停云看着他的小动作,被萌得心尖一颤。
不禁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是夏溪竹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接着,顺理成章进行第一场激情戏。
两人谁也没按节奏走。
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太好,导演一时间竟舍不得喊停,任由他们继续发挥下去。
夏溪竹压抑住心中莫名的情绪,按照剧本继续演了下去。
他伸出手,勾住沈停云的袖子。
沈停云问他,“怎么了?”
夏溪竹没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眸中映着灯火,亮亮的,像是汪了一泉清水,碎了满天星。
暧昧在两人之间蔓延,不必说一句话,沈停云便借着他手中的力,重新坐了回去。
两人的眼神不断交织,勾缠,距离渐渐消弭,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不知是谁先闭得眼,就这么吻在了一起。
两人上次拍吻戏还是在拍《十年封存》的时候,最后的那场吻戏激情而热烈,沈停云仿佛要把他吞入腹中一般。
而今日这场吻戏,却温柔而缠绵。
不疾不徐,厮磨纠缠。
待停下时,两人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份欲念。
此时的褚邬顾及他的伤势,想要点到为止,但时乐却不愿意。
勾着他的脖子又吻了上去。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爱人的邀请,于是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这么断了。
夏溪竹的手还勾着沈停云的脖子,然后被一点点放下。
吻逐渐下移,衣服被褪去。
呼吸开始凌乱。
虽然有被子的遮挡,但起伏的动作还是暗示了此时发生的一切。
因为追求美感,所以没有露骨的呻.吟,只有压抑着的呼吸,一声比一声强烈。
“卡!”
导演终于喊了停。
两人迅速从床上下来,但刚才拍摄时的氛围感太浓,一时之间难以消散。
虽然他们都迅速调整状态,但只要两人在一起,那种氛围就在,周围的人一看便知道他们这是入了戏,还没出来。
晚上收工后,因为两人住的隔壁,所以他们还是一起回的酒店。
白天拍了一天的亲密戏,难免尴尬,因此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下了电梯,两人即将分别。
沈停云才终于开口问道:“明天想吃什么?”
所有的尴尬似乎都随着这句话而消散。
夏溪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回道:“桂花酒酿小圆子。”
“好。”沈停云应了下来,“明天做给你吃。”
“嗯。”夏溪竹说着,拿出房卡打开了门,转头看向他,“那……明天见。”
沈停云没动,只是在原地目送着他,“明天见。”
借着他们之间的感觉,导演立刻快马加鞭地把后面的几场戏一口气拍完。
因为两人目前的情绪都在,所以拍出来的效果十分完美,没有一条NG。
但再甜蜜的戏份终究也有拍完的一天。
甜蜜过后,便如过山车急转直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褚邬离世的戏是一天拍完的。
早上的时候拍的是两人在机场甜蜜分别。
他们正处于热恋期,时乐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在褚邬登机前还抱着他不肯撒手,让他早点回来。
褚邬应了无数声好,时乐才勉强放开。
“我会每天想你的。”
“我也是。”褚邬说着,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提着行李箱,转身向登机口走去。
时乐随着他又走了几步,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彻底看不见,这才停了下来。
“没出息。”时乐骂自己,“人才刚走,怎么就开始想他了。”
下午的时候拍的就是得知褚邬所乘坐的飞机失事的那场戏。
因为剧本设定本就是一天,所以夏溪竹连衣服都没有换。
接到通知前他正在打扫卫生,偶然翻到了褚邬的日记,正看得津津有味。
2010/5/26
今天终于和时乐打了一架,他实在太欠揍了,但没想到看着挺强势的人,这么不禁打。
2010/7/1
阿姨让我给他补课,我同意了,本来是想折磨折磨他,没想到最后折磨的似乎是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2010/11/11
今天开运动会,趣味项目的时候他摔了,连带着一排都摔了,好蠢。
2011/1/1
元旦放假,阿姨把他送过来补习,晚上给我们发了零花钱出去玩,没想到今年跨年竟然是和他一起跨的。
2011/6/1
儿童节他送了我一根棒棒糖,苹果味的,很幼稚,但我好像有点喜欢。
2012/5/21
我喜欢他。
2013/12/25
有男的和他表白,他说被男人表白很恶心。
2014/5/21
他发现了。
2015/7/3
我要出国了。
2018/4/6
还是忘不了他。
2022/6/30
他现在睡在我身边,我很爱他。
时乐刚翻完最后一页,就听手机响了。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褚邬打来的电话,连忙把日记本塞了回去,有种做了坏事后的心虚。
因此深吸了一口气才拿起手机,然而并不是褚邬打开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时乐按下接通键说道。
“喂,时褚邬先生的家属吗?”
“是,怎么了?”时乐听着他的语气,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对面继续说道:“褚先生所乘坐的飞机失事了,请您节哀,十分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至少……前半部分还是很甜的吧【逐渐小声】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 但是听到这句话时,夏溪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就像有人正拿着一把小刀在不断地划,不至于要命, 但那细细密密的痛意却一点点将他由内而外缠绕包裹, 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什么?”
不知是入戏太深, 还是变故发生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有一瞬间, 他竟然体会到了时乐的感情。
“抱歉。”对面的女声中含着深深的歉意与难过, “请您节哀。”
“啪。”夏溪竹手中的电话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
镜头移到他的脸上, 给了夏溪竹一个特写。
只见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一片,眼中噙着一滴泪, 将滴未滴, 眼神空洞而茫然。
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悲伤到极致, 却连哭出来都不能。
“很好,卡。”导演喊道。
原本安静的片场瞬间热闹了起来, 化妆师想要上前给他补妆, 然而夏溪竹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只有他一个人还沉浸在戏中。
沈停云见状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夏溪竹似乎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
于是连忙按住夏溪竹的肩膀晃了晃他, 担心地叫道:“夏夏?”
夏溪竹这才回过神一般,眼珠慢慢移动, 抬头看向他。
看到沈停云时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也不顾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所有的情绪再不必压抑,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抱着沈停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的情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导演想要上前,但被沈停云用眼神拦下。
然后抬手轻轻拍着夏溪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他,“没事,我在。”
“吓死我了。”夏溪竹环着他后背的手指不断收紧,带着哭腔说道,“有人说你出事了。”
“没有,没有。”沈停云知道他还没出戏,却也没急着把一切拆穿,陪他继续演下去。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夏溪竹说着,眼泪更加汹涌,“不能不要我。”
沈停云轻拍着他背的手一顿,回道:“不会不要你的。”
夏溪竹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又是体验派,拍戏时容易将自己代进去。
虽然这样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好,但情绪的大起大落很伤身体。
接下来的戏是重头戏,也更吃情绪。
导演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于是便把拍摄放到了明天,让他缓一缓。
但夏溪竹不同意。
他怕明天说不定就不会再有这么饱满的情绪。
导演拗不过他,试探性地看向沈停云。
沈停云虽然同样担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太平间内。
夏溪竹推门走了进来。
然后被护士他领到了最里面,褚邬所在的解剖床前。
夏溪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尸体。
今天早上还和他有说有笑,依依惜别的人,晚上却突然躺在了那里,身体没有起伏,也没有一丝呼吸。
夏溪竹有点想哭,可是咧了咧嘴,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夏溪竹走过去,伸手想要揭开盖着他的白布,然而刚一动作,就被一旁的护士拦住。
“飞机从一万米的高空降落,虽然落在了海里,但尸体损伤严重,还是……别看了。”
夏溪竹僵硬地点了点头,把手收了回去。
一万米,肯定很疼。
夏溪竹想要张口和他说说话,可是一开口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呜咽,像只还没开化的野兽,怎么也发不出成型的声调来。
“时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尽快通知殡仪馆把尸体接走吧。”
夏溪竹刚想点头,然而目光一瞥,却看到了褚邬苍白的手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
这一刻,他所有伪装的平静坚强,都摧枯拉朽一般被冲破,那些压抑着的痛苦和眼泪终于决堤。
他再也忍不住,捧着褚邬冰凉的手痛哭了起来。
声音由嘶哑到尖利,每一声都像是硬生生从血肉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痛意。
一旁的护士被他的哭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叫了一声,“时先生。”
然而此时的夏溪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此时的他就是时乐。
眼前一遍遍闪过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是再多的过往,最后都会被褚邬蒙着白布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画面所代替。
旁边似乎有人来拉他。
但夏溪竹抱着尸体怎么也不肯放手。
他知道,这一松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但他哪里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最后还是被架了出去。
他被带到休息室,有人在他面前说话,可他通通都已经听不到。
心仿佛被人狠狠切成两半,鲜血淋漓,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哭了多久,他靠在休息室的墙上,已经没了力气。
手心传来一阵凉意。
夏溪竹低头看去,那里躺着一枚戒指,是刚才从褚邬手指上取下来的。
那是他们刚订做好的,才戴了一天。
他们本来想等褚邬回来,就戴着戒指去和双方父母坦白的。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的戒指上都刻了字。
他的是love,褚邬的是forever。
明明说好的永远。
可是褚邬骗了他。
“卡。”
虽然这一镜已经拍完了,但夏溪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难过实在太浓烈,就像一支即将破碎的玫瑰,一时间竟没人敢过去。
最后还是沈停云从走了过去。
因为要扮演尸体,他脸上还化着妆,大片结了痂的伤痕和青紫,看起来很是瘆人。
但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沈停云拿卸妆巾胡乱擦了擦,就朝夏溪竹走了过去。
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掏出纸巾,一点点把他脸上的泪擦干。
“夏夏,拍完了。”沈停云说道。
夏溪竹这次倒没有陷得那么深,很快就回过神,转头看向他。
看见他脸上的特效妆,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过,随即笑了起来。
然后接过他手中的卸妆湿巾帮他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说道:“全花了。”
沈停云没说话,只是为了方便他,身体向前倾了一些。
“你脸都没露,妆白化了。”
夏溪竹似乎也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一场戏就杀青了?”
“是。”沈停云点了点头,“剩下的就全是你的戏了。”
夏溪竹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似乎是想笑,可是一张嘴,眼泪却掉了下来。
沈停云知道最后几场戏有多艰难,于是抬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的眼泪,道:“只是拍戏,一切都是假的。”
夏溪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句,“嗯。”
今天一天的戏对于夏溪竹整个人的消耗实在太大,因此还没到宾馆就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
夏溪竹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也不知道是几点。
于是开了灯向墙壁上望去,但是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挂钟。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摆设和布局很像,但这不是他的房间。
夏溪竹有些惊讶地下了床,正想看看有没有人,却闻到了一阵香味。
于是循着香味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是沈停云在做饭。
沈停云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见是他,笑了一下说道:“醒了。”
“嗯。”夏溪竹应了一声走过去问道:“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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